《阴阳食谱》 第一章:血蘑菇 引子: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行当是什么?盗墓?法医?算命先生?还是劫匪?或许吧…… 但在我看来,世间最恐怖的行当,却摸过于开饭店。 其实,大家只要打开电视便能看见,每年有多少人是死于盗墓,死于犯罪,死于抢劫的?似乎有,但绝对不多。 可大家在回想一下,每年又有多少人是死于饭店,死于食物,死于“吃”这个字的呢?我不说,您也猜得到。 我就是这样一个开饭店的倒霉鬼。 些年开饭店的日子里,我亲眼见证过要人命的鱼怪,死人才吃的“阴宴”,和杀人不见血的外卖。也见识过被“怨”附身的食客,阴险莫测的厨子,以食为奴的厨娘,甚至黑灯瞎火的“鬼店”。 本文,将带你进入饭店的灵异世界,在那里,你将享受到我们的大餐。 而你,准备好开饭了吗? 第一章:血蘑菇 我叫霍三思,霍是霍元甲的霍,思是三思而后行的思。 我名字有点来历,因为我这“霍”姓不是我爹的,不是我爷爷的,而是随一个我从没见过面,已经死了七十多年的外人的。 确切的说,我的姓是我爷爷改的,他为我改姓,目的很自私,纯粹是为了还他的“良心债”,据说那债压了他好几十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所以在我出生之后,他才不顾亲朋的眼光,径直把我的姓,从“张”改成了“霍”。 具我父亲说,爷爷年轻的时候特别败家,虽然上过旧社会的高小,也读过那时候的私塾,算是吃过墨水的人,但无奈好吃懒做的天性却没修改。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平日里别的学生爱舞刀弄枪,爱抗日救国,爱殖产兴业,我爷爷却只爱吃,爱花天酒地,除了鸦片烟,他是五毒俱全,算的上家族里一大祸患,所以老一辈子人私下里给我爷爷起了个外号,叫张三好,那三好呢?分别是好吃,好睡加好色。 张三好不学无术,说好听点叫放荡不羁,说难听的就叫死泥鳅扶不上墙,其人如此,大家也就看不上他,所以在我太爷爷去世之后,本就是庶出的张三好被家里一下断了钱路,没几年又被亲朋用各种“小动作”支空了田产,虽不至穷的叮当响,但也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 可晓是如此,张三好还不学好,他为人懒惰惯了,尤其爱吃,整天跟着一帮酒肉兄弟们胡吃海塞,搞的自己最后连裤子都当钱吃了,从乞丐那里偷衣服穿。 混到家徒四壁的地步,张三好才开始后悔,这时候他才想起圣贤书和洋墨水,可无奈已经到了浪子不能回头,裤子都要露腚的地步,连过去他看不起的乞丐都比自己吃的好。除了家里有几面墙,真还不如个要饭的。 人逢逆境,是最孤寂的时刻,任何亲朋弟兄的帮助都会让他感激涕零,可遗憾的是我爷爷张三好没有得到那种帮助,恰恰相反的是,他的那些酒肉朋友们还爱落井下石,处处找他的晦气。 有一天傍晚,同村三个酒场上的朋友又找张三好吃饭,他们隔着窗户敲我爷爷家没了窗户纸的洞,拿着香喷喷的熏鸡美酒,故意馋他。 那会儿,张三好已经三天没吃正经粮食了,天天吃豆饼马料,让他舌头根都发麻,看着那鸡,当时他便热泪盈眶,以为是曾经的兄弟们来接济他这个落难弟兄了。 可谁知道,这三位仁兄纯粹是下午喝多了酒来耍他的,眼见我爷爷被熏鸡的香味从屋子里勾了出来,这三人儿却把鸡一收,对我爷爷说道:“我说三好,咱这鸡和酒可不能白吃,哥几个也是花了钱的,你要吃也得搭伙,怎么也得出一个菜。” 这句话,可是难为住了我这位不成器的爷爷。 他现在手里只有半块没吃完的黑豆饼子,就这还是从亲哥家的马槽子里偷出来的,让他出个菜,简直是要他的命。 眼看着张三好没辙,这三位爷呵呵一笑,立时便亮明牌子道:“咱兄弟知道你不好过,也不为难你,知道血蘑菇么?你从‘蝲蛄地’里摘几个拿来,给咱兄弟们熬一锅消食汤就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三个酒友的话,差点气的张三好背过气去,这哪里是想请他吃饭呀,纯粹是拿他开涮的。 啥是个血蘑菇呢?张三好常年混迹于酒楼饭店之间,自然清楚的很,所谓血蘑菇,是一种生长在棺材板子上的食用菌,又叫棺材菌,其物可以煲汤,可以炒食,关键时刻还能入药,是和灵芝一样珍贵而美味的食材。 但问题是这东西虽然好吃,可生长的实在不是地方,它只长在潮湿且暴漏于空气的棺椁木材上,而在我们老家,也只有那个叫“蝲蛄地”的地方,生长这种食用菌。 蝲蛄地就是个乱坟岗子,其地势低洼,一下雨就变成了泥沼,又因为旧社会经常打仗死人,所以那乱坟岗子里生长了许多以死尸为食的“水蝲蛄”。农村人避讳“死”“尸”等字,所以也就管我老家的那片乱坟岗子,叫蝲蛄地。 张三好抬头看看日头落山的天色,知道自己到了蝲蛄地也是黑灯,那地方都是泥沼死尸和令人作呕的蝲蛄尸虫,想想就头皮发麻,正常人不会大晚上打着灯笼去找什么血蘑菇,三个酒友提这种要求,未免有些过分。 换作张三好风光的时候,这些人早给他乱棍打出去了,可无奈张三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没辙了,他看着人家手里香喷喷的鸡肉,馋的直流口水,食指大动间,被食欲冲昏了头脑。 最终,我爷爷对三个弟兄们说道:“那个你们先进我房里烧火做饭哈,不许偷吃。等我回来,千万等我回来。” 三个酒肉朋友眼看张三好饿的连节操都不要了,昔日的小少爷为了一口吃食要大晚上去乱坟岗挖蘑菇,心里的虚荣自然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三位给了张三好一个灯笼,便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月上中天之时,张三好跌撞着步子,终于走到了蝲蛄地里,他看着水汪汪的土地和腐泥烂肉间如蛆虫般乱爬的蝲蛄,又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权衡了一番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乱坟岗子的环境都差不多,谁进去谁膈应,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稍微一阵凉风就觉得是什么东西在耳朵根子上吹气,整个人也变得敏感起来。 但为了肚子里的吃食,我爷爷张三好都忍了,谁让他嘴馋呢,谁让自己混到靠给别人捡血蘑菇,换肉吃的地步了呢? 就这样,张三好打着灯笼四处寻找,好半天才在一处矮坟后边,找到了一副被盗墓贼挖出来的棺材板子。 因为湿润腐烂的原因,棺材板子上生长满了暗红色的血蘑菇,除了那些能救张三好命的吃食,还垛堞着许多贪婪的蝲蛄,那些蝲蛄同我爷爷一样,也是奔着血蘑菇来的,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养料,它们甚至大打出手,同类相残,残肢碎钳散落了一地。 看着一片片红红的血蘑菇,张三好喜出望外,他没想到事情进展着这么顺利,因此胆子也大了一些。 于是,他把整个腐朽的差不多的棺材板子拿了起来,抖落掉那些张牙舞爪的蝲蛄,挑选出几大块血蘑菇生长最好的,塞进裤裆中,准备拿回去下酒,大快朵颐。 月黑风高,孤自一人,张三好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迈开腿,正要走人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起初,张三好还以为是个子大的蝲蛄虫,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是双从刚才棺材里伸出来的血手! 那双手一只紧紧的抓着张三好的裤口,另一只则握着一把盒子炮。手的主人在棺材的黑暗中也不说话,只用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望向张三好。 长满血蘑菇的棺材底下藏着这么一位爷,换谁谁也受不了这刺激,张三好想嚎叫,可无奈自己天天吃豆饼,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力气,虽然张开嘴干吼了几声,却没闹出多大的动静。 嚎过那几声之后,我爷爷还是冷静了下来,首先他感觉这人肯定不是僵尸,只听说僵尸吃人吃肉,爪尖牙利,可从来没听说这僵尸还会用盒子炮的。 很快,张三好反应了过来,这棺材里的家伙,应该是躲避官差的土匪无疑呀! 就在张三好判断此人身份的同时,来人也在判断他张三好的身份,两个人对峙了许久后,那手拿盒子炮的人咧嘴一笑,冲张三好说话道:“这位盗墓的兄弟,咱受伤了,给口吃食,各奔东西,你不举,我不报,成不成?” 听着这话,张三好心眼活络了一阵,他知道这个人把他误认为偷东西的盗墓贼,并想以此要挟张三好,逼他给自己疗伤,吃饭。 这一下,瞎猫碰见瞎耗子了,张三好原本只想搞点蘑菇,却没想到挖到个土匪,这土匪也许只想躲躲官兵,却没想到碰见个饭都没的吃的落魄户。 两双相交之下,高弱立判,这棺材板子里的人虽然受伤,血流了满身满手,但人家好歹手里有枪,有枪,那就是道理呀。 无奈中的张三好,只好接受了这份霉运,他如泄气皮球一般冲那人说道:“巧了,我家里正在请客,能让你吃顿饱饭。不过兄弟提前告诉您,我是个穷困落魄户,吃完这顿饭,您就赶紧走吧,打死我,我也再拿不出别的东西孝敬您了。” 张三好掏心窝子的话,却没有换来那人的任何表态,他仅仅是艰难的从棺材板子里坐起来,用盒子炮晃悠了几下,示意张三好带路。 就这样,张三好和这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土匪,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张三好被人胁迫,心情自然不好,他垂头丧气的走着,心里还期翼老天爷能开那么一回眼,让他碰上屯堡的巡逻队,或者国(和谐)军的保安团,让那些军爷们帮他解决掉这个残匪。 当然,这只是张三好的一番幻想,除非老天爷喝高了,或者他走了****运,否则在这样黑灯瞎火的夜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来救他。 不过人有旦夕祸福,转瞬间的事情往往便会朝着不一样地方方向发展。很快,张三好就惊奇的发现,这老天爷在那天晚上还真就喝高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鬼吃阴 我爷爷张三好被土匪拿枪压着,跌跌撞撞走在崎岖的山路之间,本来已经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他只期望自己的酒友能信守诺言,给他留一份饭,等这位爷吃完之后,高抬贵手,留下他一条性命。 走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张三好听见路尽头有人在吆喝他的名字,随后他欣喜的看见,自己那三个同村酒友,提着灯笼和土枪,居然顺路过来找他。 眼看着提着土枪的兄弟,张三好激动的热泪盈眶,他适逢背字,又为强人所截,正是需要别人送碳的时刻。这三个弟兄的出现,虽然未必是真对他身后那伤匪来的,但以一敌四,他们手里又有土枪,无形中还是有很大威慑力的。 张三好和强人同时看见了那三个酒友,那伤匪手疾眼快,而且似乎受过专业训练,立时便跳上我爷爷的后背,用我爷爷的背挡住自己身上的伤,又用手里的盒子炮抵住张三好的腰眼。 “不许乱说话!”强人冒着汗珠子,阴沉着脸色,对我爷爷说道:“一会他们过来,你就说我是你远方亲戚,投奔你的,夜里赶路让狼咬了。要是敢多说一句,我要了你命。” 强人的动作迅速,判断精准,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我爷爷腰眼被人家拿枪顶着,自然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死局中,爷爷只能强打精神,一边背着此人前进,一边装出笑脸,和弟兄们打哈哈。 那三个酒友一见张三好背后还背着一个人,当时便泛起了警觉心。 其中一位更是不自觉端起土枪,问张三好道:“老三,咋么这么半天才往回走,你背后头背的谁哇?” 张三好苦笑一声,背课本一样冲那三个兄弟说,这是他远方亲戚,夜里赶路刚好碰见,被狼咬了,正要背回去治伤云云。 三个兄弟听完之后,这才放下土枪,对我爷爷说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去,知道肯定出事了,所以三个人这才出来找他,也是怕张三好遇见狼,都拿了土枪防身。 说话间,一个朋友还特地拿出留给他的熏鸡,美酒,豆面馒头。在他面前晃悠了一番道:“兄弟们就是拿你开个小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有好事,怎么也得带上你呀!咱们赶紧回去,好好吃一顿。” 兄弟们的话让张三好有点小感动,虽然是酒肉朋友,但人家也挺讲义气,只是碍于肩头那位爷还在,张三好不好多表达什么,感激的点了点头之后,我爷爷就背着他肩膀上的那位强人,在兄弟们的护送下,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因为有了兄弟的陪伴,张三好也不怎么怕了,而且他后背感觉到那人的胸膛在不断渗出血液,说明这匪徒也受伤不轻,要是有机会能和兄弟们合作一把的话,说不定还能把这个家伙拿住送官。 我爷爷的想法是好,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已经被那个深具江湖经验的强人看透了。他一个学生出身的家伙,还是太嫩了一些。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张三好背上的土匪突然把手枪抵的更紧,他把嘴伏在我爷爷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道:“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惜了。” 说完这话,这强人像煞有介事的对我爷爷和那三个朋友说道:“对不住,耽误各位点时辰,我要去大号,麻烦我大哥把我送到对面那林子里方便。” 说话间,那强人拍了拍我也爷爷的肩膀,伸手指向前方一片不小的林子。 那是一片槐树林,夜里看过去黑乎乎一片,好像一张看不见尽头的网。 听见背后的强人要去那林子里,我爷爷心里的如意算盘“啪”的一声碎了,他知道夜黑风高,林子密的地方容易逃跑,这人此时来事,当然是要借机开溜的。 受伤的土匪溜走了倒无所谓,张三好只怕这人没落下什么好处,走时发狠,在给他脑袋补上一枪,到时候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咯。 我爷爷心眼中想的多,脚底下自然也就迈不动步,那人见张三好走不动,就又用枪指了指他的后背,发狠道:“走!别让弟兄们久等。” 腰后的枪让我爷爷感到分外无奈,他什么也没说,便背着那人走向树林。 倒霉的张三好每走一步都忐忑万分,那时真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际,或许下一步路,就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一步了。有这样的想法,他又怎么可能走的快呢? 就这样,张三好一步一磨蹭的到了槐树林子里,他放下肩膀子上的土匪,就等着人家的裁决了。 土匪从张三好身上摔下来后,一头扎在地上,他弓着身子,手里拿着枪,看了张三好一眼,又瞅了瞅远处拿着三灯笼一动不动的酒友。 那土匪长出了一口气后,突然张口就来道:“你那三个兄弟已经死了,知道么?他们都是鬼,专门来勾你魂的。要不是我让你进这片林子,咱们都得死。” 强人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张三好摸不到头脑,他看着那三个焦急等待的兄弟,一脸不信道:“不可能吧,响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呢。这才过了半夜,咋就变成鬼了?” 男人见张三好不信,也不着急,他反过来提醒张三好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刚才他们拿出来的酒肉?那些豆面馒头上都点着绿点,鸡冠子上也被点成绿的,酒坛子上还有几片柳树叶?” 强人的话,给张三好提了个醒,让他从一脸的懵窘中清醒了过来。 张三好到底是经常混迹于酒楼饭店里的人物,对吃食上的规矩也懂一些,他很早就听说过,老家民间有“人吃阳,鬼吃阴,阴鬼保食不安生”的说法,意思是鬼不能吃人间阳火烹饪的食物,只能享用地狱阴火的供奉。 当然,人间是没有阴火的,所以在民间祭祀供奉灵魂时,都会在吃食上标记艾草菖蒲制作的绿色颜料,在祭祀的酒上放阴气重的柳树或者桑树叶,据说这样能掩盖阳火的气息,生魂便能享受阳间的祭祀了。 他三个兄弟的酒肉,张三好都是看过的,的确比早先时多了绿点,只是他当时又饿又紧张,所以刚才没顾上这些细节。 夜月凶光,谁会大晚上拿着祭祀死人的东西出来乱跑,给自己找晦气呢?现在想想,细思极恐! 那土匪点明这些后,看着张三好有些发白的面色,又开口道:“我知道光凭这些你肯定不信,我还有办法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你身上那极端阴寒的吃食,拿来给我。” 张三好知道那人说的是刚才从棺材板子上扣下来的血蘑菇,那玩意长在棺材板子上,又生在泥水地里,自然是极端阴寒的存在。 二话不说,张三好赶紧从身上拿出了几块血蘑菇。 看着血蘑菇,那强人如个道士一般掐诀念咒,最后把蘑菇碾碎,和着地浆水交给张三好,让他抹在眼睛上看。 一阵辛辣苦涩的感觉过后,张三好揉了揉眼睛,再次往自己那三个兄弟的地方看去,而这一回,却差点将他吓抽。 远远望着,那三个人浑身血迹斑斑,手里拿的也根本不是土枪,而是一根根白花花的“哭丧棒”子,他们面色阴黑,提着绿色的灯笼,照的整个人都发出妖异的光晕。 这那里是三个活人,分明是三个传说中勾魂的横死鬼,来索张三好的命! 看清一切的张三好慌了手脚,连忙给那个土匪磕头,连问这可怎么办?好好的人怎么就让死人盯上了,还问他既然知道这么多,有没有化解的法门云云。 那个土匪摇了摇头,说自己之所以明白这些,是因为他本人是“五脏庙里敲钟的”,懂的只是一些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就算是看出来,以现在黔驴技穷的状况,拿这三个恶鬼也没有办法。 随后,这男人亮明身份,说自己叫霍海龙,不是强盗,是“国家执行调查统计局”的公务员,还拿出一个染血的证件本,交给张三好佐证。 “五脏庙”是个什么庙,我爷爷临死都没搞清楚,不过那“国家调查统计局”爷爷后来却知道了,它就是旧社会大名鼎鼎的“中统”特务局,里边的所谓公务员,也都是些国家收买的地痞流氓和特工人员。 这位霍特工将证件交给我爷爷后,又撩开自己的上衣,漏出不断冒血的枪伤,说他是在执行任务中被歹人所害,躲进喇蛄地才逃过一劫,本来想通过我爷爷进村搞点吃喝医药自救,可没想到天要绝他,又碰见了这“三鬼抢魂”的劫难。 霍海龙说这三个鬼已经看上我爷爷张三好了,是死有不甘,成心要他的命来的,我爷爷继续跟着他们三走下去必死无疑,但幸亏遇见霍海龙,还有那么一丝生机。 说话间,霍海龙突然指着自己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替你挡煞,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这样咱们俩中,就能活一个。你活下来之后,也不要贸然回村子,等到明天天明,在做定夺。” 霍海龙的话,让我爷爷当时就懵了,这个刚才还拿枪抵着自己,阴狠无比的强盗,为啥现在反过来帮着让自己活命呢?换谁谁心中也得打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挡煞 萍水相逢甚至互为敌视的霍海龙,却要替张三好去死,去挡煞,换谁谁也想不通。 看着张三好的表情,霍海龙无奈苦笑,他指指自己继续淌血的枪伤,摇了摇头说他强势太重,已经快不行了,又遇见三鬼勾魂这种事情,两个人中急需一个替死鬼才能活下来,而且我爷爷村子里的人突然变成了厉鬼,那说明村中定然出了巨大的变故,现在去凶多吉少。 综合分析下来,霍海龙认为,他逼迫我爷爷张三好替他当煞,最多也只能多活半天,更不用说还有人追杀他,随时可能身死命陨。 当然,让张三好活下来,也不是霍特工雷锋精神大爆发,纯粹是因为张三好是个活人,能继续帮助这位特工完成任务。 至于所谓的任务,霍海龙把他的证件,五块银圆和一张相片交给我爷爷,说让他有机会去山东济南五味居,找一个叫赵青山的男人,把证件和照片捎给他,再说一句话,说“兄弟们的事情已经完了,让赵青山放心。” 说完话,霍海龙就摇晃着站起身子,将他的盒子炮又交给我爷爷,还说完事之后,国家还有重谢,但要是我爷爷不按照江湖规矩出牌,不去替霍海龙完成他的遗愿,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说完话,霍海龙要了我爷爷的衣服,两个人倒替穿上。 随后,霍海龙让我爷爷躺在一个背风的阴窝子里,告诉他说“鬼不见阳”,他穿着我爷爷的衣服,嘴里在叼上我爷爷的鞋,就有了他身上的“味”,进而能冒充我爷爷,和鬼一起上路。但即便如此,直到鸡叫之前,我爷爷都不许从阴窝子里出来,否则不能活命。 说完这些,这个慷慨赴死的男人抹了几滴泪,就要代替我爷爷,一起和那三个恶鬼上路了。 这个时候,张三好也有些激动,毕竟人家是替他去死的,虽然有功利心,可也算得上大义凛然,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于是,张三好对天发重誓,说霍海龙交给他的事情他一定完成,并还问霍海龙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爷爷现在完成不了的,只要在他有生之年,一定帮他完成。 霍海龙苦叹一声,告诉我爷爷说他戎马半辈子,没什么特别遗憾的,唯一不能放心的事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后人,感觉对不起亲爹亲娘,要是张三好真感激他的话,等他以后有了后生,就过继一个给他,省的霍家到他这一辈绝了后代,无颜见列祖列宗。 霍海龙还特地交代,说我家如果有后生改姓霍,那就是“五脏庙”中“五岭殿”下霍家“思”字辈的后人,让我爷爷牢记,以后碰见五脏庙的人,报出名讳,少不了好处。 爷爷当时被人家救了,自然感激涕零,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这样答应了这个人的要求,还说霍海龙于他有再造之恩,我家后生里,定然有一位姓霍,让他放心云云。 随后,霍海龙扭过身去,从地上捡起一根槐树棍子,在棍子上擦满他的血,背在后背,往那三个横死鬼的方向去了。 再后来,我爷爷只看见那四个人汇集在一起,说说笑笑往远处走,期间那些酒友指着霍海龙背上的槐树棍子问:“我说张三好,你这位亲戚怎么不爱说话呀?” 另一个人摆了摆手道:“无所谓,反正多一个是一个,等到了那边,都是咱的伴呀……” 最终,那四个人渐渐远走,变成了豆大的火点,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整个晚上,我爷爷冻的直打哆嗦,可即便如此,他也趴在那又湿又阴的地窝子里不敢出来,混混沌沌的,直到日上三竿,蝈蝈都开始叫唤了,他才坐起来,按照霍海龙的吩咐,没命的往家里跑。 还没进村,张三好就远远的看见老家的村庄间浓烟翻滚,死气沉沉。 真如霍海龙所料想的那样,村子里……出大事了。 后来,张三好才知道,那年正好赶上日军侵华,我们老家的村落被沿铁路南下奇袭的日军烧杀殆尽,他前脚出去找血蘑菇,后脚日本人的特务队便进了村子。除了外出找蘑菇的张三好之外,村子里当时在的人都被日本鬼子屠杀干净,这其中,自然有他那三个酒肉朋友。 收敛尸体的时候,张三好没有见到霍海龙的尸体,但这个特务遇见鬼,又遇见日本人扫荡,身上又有伤,又被人追杀,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大难不死之于,我爷爷紧紧握住霍海龙的特工证和照片,恍然如做梦一般。 以后的岁月,爷爷吃了不少苦,可他始终没有忘记欠霍海龙的债,没有忘记他还有任务在身。 所以,爷爷一直想去济南,找五味居和赵青山。 但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我爷爷难民一个,很难走到沦陷区的济南去,在之后解放了,好不容易到了济南,他却发现五味居已经毁于战火,向别人打听赵青山,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霍海龙交代我爷爷的事,遗憾的没能完成。他想过继个儿子给霍家弥补一下,老天爷却又不帮忙,除了我爹,老爷子在没有别的子嗣。 我爹是延续老张家香火的独苗,肯定不能改姓霍,所以这位老爷子越老越着急,到了我们这代,又打上了我们这些孙子辈的主意。 在之后,我爹生了我们兄妹三个,老大肯定姓张,老二是个姑娘,好不容易熬到我出生了,老爷子这才高兴,背着我父母,强行给我改成姓霍。 说实话,我对老爷子的行为颇有微词,他改了我的姓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给我起,因为我是老三,霍海龙又说我应该是思字辈的,所以老爷子大笔一挥,非常随便的在我出生证明上写下了“霍三思”三个字。 如此一来,我根了一个八杆子打不着人的姓,也莫名其妙成了我老爷爷还良心债的牺牲品。 而且我爷爷到死也想不到的是,我这莫名其妙得的“霍”姓,给我的生活中造成了非常远的苦恼。 因为我爹和我的姓不一样,所以在老家农村时,好多人都说我是后爸,上小学时因为这些事情,还没少和同学们打架,长大之后因为我不是长子,又不姓张,搞得我在家里的地位也有点尴尬,有时候好像我真是后娘生的一样,想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 不过,要说姓霍一点好处都没有,也不尽然,至少霍海龙曾经的特务证和旧照片,现在都落到我手里了。 特务证上的血迹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早就黑了,页首的名字和充满络腮胡子的证件照是霍海龙唯一生存过的证据,至于所谓他让我爷爷交给济南五味居的照片,也没有什么特别。 那张黑白照片只是一个十几人组成的普通合影,里边的人我都不认识,照片中一位穿着和服的男人,被人用黑毛笔特别勾了起来,并在照片后边标注了一句话:“高糜,芙蓉川水溃,狼鬼没找到吃食,胸脏安然,碗里有米虫。毒!” 这话像是一句暗语,但写的什么,我爷爷研究了一辈子,也不知道,我每天忙于生计问题,也顾不上讨论。 一个特务证,加一张老照片,这就是我那位从来没见过面的“爹”留给我的东西,或许能当古董卖几个钱,对我来说,聊胜于无。 人长大了,也就不能老赖在家里,更何况我这样改了姓的,因此大学毕业之后,我就义无反顾的参加了工作,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无奈赶上经济危机,加上农村的孩子能吃点苦,所以搬砖溜瓦的事情都干过一些,在后来,我身边几个朋友做了点小买卖,日子好过了不少,于是我活络了一下心眼,便也觉得,还是自己单干买卖,来钱快一些。 但单干得有本钱,我这本来在家里就不受待见的人,走亲戚串朋友,也没借到几个钱,最后找来找去,家族里只有我二舅鼎力支持,后来我又联系了同村的远房族亲张阿四,勉强凑了一个草台班子做生意。 启动资金是有了,人也够了,但做什么生意呢?我一开始还真没想好,关键时刻,又是我二舅出的主意,说现在实体店被网购挤兑的够呛,卖衣服玩具肯定的完蛋,与其做买卖,不如开饭店,一来船小好调头,二来老舅也有些餐饮界的人脉,能多帮衬一点儿。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有个亲戚帮忙,还是很有必要的,听了我老舅的话,我这才有了主心骨,跑到鲁北一个大市,找了一条不繁华也不冷清的街道,开起了饭店。 刚当老板的感觉是兴高采烈的,为了取个好彩头,我给那间不大的门店起了一个自认为好听且萌的名字,叫――“霍记煮鱼”。 说起来也巧合,在开饭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因为机缘巧合,逐渐接触到了“五脏庙”的一些事情,也慢慢了解道霍海龙他们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一些故事,而爷爷所谓的“任务”,也才有了下文。 开饭店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在厨房的刀俎食材间,真会有那种我爷爷曾经遇见的,“神餐鬼饮”的事情发生,有好几次,我甚至差点死在自己经营的行当里,却只因为我在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间,无意中得罪了一些本与我不相干的“阴邪”之物。 那一切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全部都起源于一个电话,一个催命的电话,不过催的却不是我的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阴家葬礼 那一天,当我接通那个通话时,电话那边传立刻来了刺耳的哀嚎,直震的我浑身发溃,随后,我族弟张阿四用异常惊恐的话语到诉我道:“哥,出大事了!阴老爷子死了心脏病就在今天凌晨,灵堂在他的租住房” 毫不夸张的说,得到阴五甲死讯的我,当时脑袋便嗡的一声炸了。 阴老爷子何许人也,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阴老爷子大号叫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主厨,人家是我二舅介绍来的“高厨”,其人光头白须,老实可靠,六十岁上下,典型的四川人,爱吃辣椒,爱摆龙门阵,爱打麻将,爱自己的大孙女。走到哪里,我们饭店的上下伙计连我在内,都得尊称人家一声“阴老爷子”。 阴五甲本事很大,是川菜“小河帮”的大厨,一手水煮鱼的功夫做的非常地道高明,他拿捏起辣椒,炭火和鱼肉来,简直就和富二代泡妞一样娴熟,我当初高薪聘请阴老爷子到我的麾下,就是被他处理鱼肉时那套风骚的刀法和妖艳的“火功”给“感动”了。 总之,阴老爷子人老刀不老,从我开饭馆开始,老爷子便一直跟着我干,绝对的“开朝元老”,整整五年,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导我,见证着我从一个二十啷当岁的打工仔,蜕变成一个饭店老板的所有过程。 这五年以来,也多亏了阴老爷子的奉献,我开的“霍记煮鱼”才有今天三十张桌子的规模,才有了今天在鲁北地区响当当的招牌和人气。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饭店因为阴老爷子打出来的“水煮鱼”系列金字招牌,生意火的时候,毛利润一万都无问题。这老爷子,也真就是我的活财神爷。 可就是这样一位活财神,今天却突然间“吹灯拔蜡”了,这也未免太让人无端失措了一些。 如此惊天噩耗,宛如晴空霹雳,放下电话之后,我甚至脑子都暂停了思考,好半天沉寂在悲哀中说不出话来。 最后,我不由的仰天长啸道:“哎,我的阴老爷子呀,您这一撒手我去哪儿找您这么好的刀工?我又上哪儿去找您那么漂亮的孙女呢” 感叹过后,我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又感觉人既然已经没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在这里空头抱怨,还不如赶紧去阴老爷子的灵堂,尽份人事,先为他处理后事再说。 于是,我又拨回电话,把饭店的生意暂时交给了我的族第张阿四,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换了身黑西服,匆匆忙忙开着车,便奔着阴老爷子家的灵堂而去了。 一路上,我坐在车里,却越想越不对。 这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首厨,和我关系异常的好,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情况。 具阴老爷子自己说,他这一辈子够惨的,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老伴早逝,子女双亡,只剩下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有个弟弟,早年偷渡到了香港,至今没能联系上,后来因为好赌,才从国家级厨师沦落到了给我打工的地步。 阴五甲的身世是够悲催的,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老爷子平时身体却是没得说,除了身子骨硬朗之外,还年年做身体检查,连感冒都少得,更没听说过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就是这样一位“铁打”的老头,怎么就毫无预兆的得了心脏病,散手人寰了呢? 当然,要说阴老爷子的死没有一点儿预兆也不确切,至少在昨天晚上,我们闭店之时,我就已经感觉他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正常”了,只不过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而已。 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昨天晚上,阴老爷子与我一起闭店,分道扬镳之时,他突然叫住了即将驾车而去的我,嘴里嘟囔了好半天后,才说出了几句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这位四川老爷子对我开口道:“那个老板撒,这五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老爷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因此我慢了多半拍,才点点头,莫名两可的回了一句道:“好好说。” 阴五甲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他表情机械而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告诉我道:“这几年,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哈,人老了,难免办些糊涂事儿撒,糊涂事”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走了,只闹的我一头雾水,妄自站在车旁思考了半天。 他办什么糊涂事儿了?偷我钱了?泡服前台务员,老牛吃嫩草了?还是说擅自做主,把他漂亮外孙女许给别的什么人了?不能够吧! 当时,我真想不出阴老爷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当时,就是今天早晨,我的车到了阴家的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下车的那一刻,我被迫停止了思考,毕竟人死为大,有什么事,也都过去了,还是趁着阴老爷子的遗体没有被烧掉,在看他一眼,顺便和他那让人眼馋的孙女套套近乎是正经事! 然后,我不敢耽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便走进了阴老爷子的住宅。 里边,还算是布置妥当。 先前说过,因为阴老爷子家快要死绝了,因此亲戚朋友几乎没有,除了他那个让人看一眼便走不动路的大孙女守灵之外,更多的是我们饭店自发过来帮忙的厨子和阴老爷子昔日麻将桌上的朋友。 我环看四周,只见到白番白布白蜡烛已然布置妥当,黑白照片下,老爷子的棺材还没来得及买,因此尸身只展展的停在屋子正中的床板上,头盖白布,白布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碗。 有白布挡住,所以咱看不见老爷子的脸,但是从他发灰近白,遍布尸斑的四肢上,我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那股气息说不出的怪异,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可是对死亡的敬畏和对老爷子的敬重,却又让我不得不继续看下去,走下去。 我挺直了腰,走到老爷子身边,对着老爷子的尸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随后又给帮忙的人那里递五千“份子钱”,又请来三炷香,一丝不苟的插进老爷子黑白照片前的香炉中。 为了表示恭敬,全过程我都低头进行,唯恐冲撞了老爷子的“法驾”,只在敬香完毕之后,才按照仪式,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老爷子的照片。 那黑白色的照片看在我眼里,忽然让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也不知道是我眼神的问题,还是老爷子阴魂不散,总之我突然发现在哪黑白色的照片上,有那里不对! 好奇驱使下,我细细看去,却发现那照片皆为黑白,唯独老爷子的那两只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晕?! 阴老爷子遗照上那两个豆大的红点,看的我实在有些忐忑。 仅仅看过一眼之后,我立刻发现那好像是我身后什么光源反射在遗照玻璃上的结果,除了那两颗眼睛一般的红点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映衬在遗像玻璃间,那轮廓一动一动的,和两个红点配合起来,似乎是一个披着毛皮,类似黑豹的巨大动物,又像是一个身影佝偻的老太太,正从我身后缓缓的走过来。 玻璃里回射的鬼影子让我有点发毛,望着那扭曲的影像,我本能的立刻回头,警觉的望向身后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最后一程 在玻璃里看见的扭曲反射,让我有些发毛,因此我本能的回头,望向身后的景色。 而在我的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除了白布白幡和迎来送往的朋友之外,我看不见任何特殊的玩意,再回头,那阴老爷子遗像中反射的红光与怪物也消失全无,仿佛压根就没有出现过的一般。 异像虽然奇怪,但我没时间研究什么,因为此时,我突然听见一声柔和熟悉的声音,随后在门口,阴五甲那漂亮孙女阴女梅,已经带着三个和尚,眼泪汪汪的走了回来。 我不是一个爱犯花痴的男人,但阴女梅的出现,却足以让我忘掉阴五甲去世给我带来的痛苦,甚至让我感觉飘飘然起来。 我承认,之所以有那种感觉,主要是因为我的主观冲动,甚至我可以死不要脸,恬不知耻的说,我喜欢阴老爷子的这个大孙女阴女梅,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阴女梅是我们市艺校教舞蹈的编外老师,人如其名,长的和朵梅花一样,是一掐一汪水的那种俏姑娘,我们饭店开业的时候,借着阴五甲的面子,人家还在开业大吉的时辰特地给我们跳了一段芭蕾舞板的“白毛女”助阵。 不掩饰的说,从那会儿开始,我整个人的魂,就被“喜儿”那两条大长腿给勾搭走了,所以这五年中,我没找过别的女人,只一心一意的在这朵梅花身边绕圈子,虽然到现在还没成功授粉,不过好歹……也算混了个脸熟。 斯人已去,桃花失色,但虽然失色,水却更多了,因此见到阴女梅之后,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白藕一般的手臂,正色磕巴道:“那个……咱节哀吧。阴老爷子的后事,有我在,你放心。” 爷爷阴五甲的死,显然让阴女梅受了不小的打击,她眼泪盈眶,深情呆滞,精神上也有些恍惚,那眼神凝固的样子,仿佛磁化了一样。 但晓是如此,我们家“喜儿”也没有把我当空气,她还是对我点了点头,而且还特别吩咐我道:“霍三哥,我爷爷死的时候,枕头底下有一封遗嘱留给你,等法事做完火化之后,您留一下,我取给你。” 阴女梅说完这话,便带着那三个念经的和尚做法事去了,至于我,虽然自己极度保持着悲伤的着表情,心里却美的和吃了蜜一样。 这阴老爷子专门给我的遗嘱,很可能就是关于他大孙女的终身大事的呀。要不然阴老爷子了无牵挂一人,会把什么重要的事情专门写在个信封中,留给我的呢?况且这阴女梅居然管我叫三哥了,也是赤裸裸的暗示呀! 想至此,我心里和开花儿一样的乐呵,随后我做贼一般溜到我们饭店的厨子堆中,一边帮忙,一边暗自发誓!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这阴老爷子待我不薄,等我把阴女梅娶到手了,一定好好疼爱“喜儿”,真把她当做朵花儿一样供养起来,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而且老爷子现在尸骨未寒,我不害臊的想这些,也的确有点太不要脸了,因此心里只是有了那么一个大概的想法,便安安静静的做在厨子堆中,看着那三个和尚念经,超度亡魂。 阴五甲这个人全家信佛,因此老爷子死去,定然会找和尚念经超度,只是碍于现在的国家政策和收费标准,和尚不可能进火葬场超度,因此我们那些同为厨子的兄弟才给阴家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老爷子在家里做完法事,然后让火葬场的灵车拉走,两样都不耽搁,也省的阴女梅奔波劳累,伤坏了身体。 这些事情我虽然知道的晚了,但是也感叹于弟兄们处理阴老爷子葬礼的速度惊人,和忠肝义胆。 所以今天他们旷工,我不说什么。 我不信佛,因此看着那些和尚们快速的敲打木鱼,念经超度,半响便听的烦了。 百无聊赖之间,我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一手伙计问道:“老爷子这葬礼够体面的呀,你们谁想出来的主意?连和尚都这么快请来了。” 被我问道的伙计微微一愣,随后告诉我道:“老板您不知道啊?阴老爷子生前吩咐的,他半个多月前就絮絮叨叨的说如果自己死了,一定要速葬,当天就烧,连超度的和尚都请好了,只麻烦大家在他死后,去寺庙里支会一声云云,说的特别详细,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多会要死一样。” 饭店伙计的话,听的我是彻底无语了,也同时让我明白,难怪我们饭店的伙计会第一时间来这里帮忙,又难怪阴老爷子会留一封遗嘱给我,看来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把自己的身后事布置的如此详细的。 这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老爷子的未卜先知让我心里有点慌乱,在密密麻麻的佛教背影经乐之下,我也越发不安起来,我想不通这老爷子是个什么意思,但越想不通,就越忍不住去想。 好半天的时间里,我都感觉自己混混沌沌的,直到那些和尚念完超度的经文,七手八脚的开始烧纸钱了,我才被那股子刺鼻的纸烧味道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烧完纸,这老爷子的遗体也就要运到火葬场去了,在那里烧成骨灰,恐怕还得装进棺材里,到时候是在我们山东就地掩埋,还是由阴女梅护送着回四川老家,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又忍到那些和尚把冥纸烧完之后,我这才拖着酸麻的双腿从地上坐起来,抢着走过去,对着念经的师父们说了几句好话,便准备塞几百“功德钱”,打发他们走人。 可这一回,不知道是我钱塞少了,还是这些和尚刚接受完“廉政”教育,总之我代阴家给的功德钱,人家是一分没要,没要不说,三个和尚还开金口,送了我三句金言。 三句话说起来也特简单,只是其中一个年老的和尚拉着我的手道:“先生呀,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这三个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我自然不懂,咱们又没那“慧根”,搞不得学禅之人的那些玄机奥妙,可当我想仔细再问的时候,这些和尚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我想在追上去细问,却正赶上火葬场的人进来收尸,便也没有顾上。 这件事情成了我心里的疑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和尚在超度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我们这位老爷子的死有蹊跷了,只是这些家伙不想多事,才含糊其辞的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自己去明哲保身了。 说白了,都是群贪生怕死的玩意! 当时的我想不到这些,因此只好抱着火盆陪阴家爷孙俩上了灵车,准点火化遗体,顺带送阴老爷子最后一程。 骨灰妆坛之后,我急忙打发走饭店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一个人走到阴女梅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梅子,咱爷爷有啥遗嘱,能让我看了吗?” 我承认,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猴急,但涉及终身大事的问题能不猴急么?况且阴老爷子已经没了,我现在能尽的,恐怕也就剩下好好照顾我面前这位阴大小姐了。 阴女梅看着我急切的样子,也不好在拖延什么,于是这位我朝思暮想的女士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遗嘱,伸手递给我。 我如接圣旨一般双手捧着,打开了那张印着我名字的信封。 为了不让这个激动人心的瞬间过的太过匆忙,也为了好好品味阴老爷子这份沉重的嘱托,我特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这份遗嘱。 不过那遗嘱的内容我真有点搞不懂是个什么意思! 遗嘱开篇就说,阴老爷子感谢我这几年对他的照顾,他自己身体每况日下,早就感觉最近要死,所以特地写了这么这么个东西,向我交代后事。 随后,老爷子笔锋一转,突然说如果在他死之后,我饭店实在开不下去了,一定要去鲁南赵家楼找一个叫赵海鹏的人来给我当主厨,他能帮我渡过眼前的危机,也完全能胜任主厨的工作,他在,就让我不用担心云云。 临了,老爷子还说这赵家楼的赵海鹏警惕性高,空口白话他未必肯出山,所以还特地给我写了一个“故事”,说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出山帮我,我只要拿着遗嘱,把那个荒诞的故事一字不差的给他念出来,这小子自然就会对我马首是瞻,为我所用的。 阴老爷子这封遗嘱,实在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我感觉,阴老爷子这是怕自己死后我的饭店无以为续,才特地保举了这样一个高人接他的班,为了保证我能顺利渡过他不在时的这一段真空期,还特地编窜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动物故事,好像是他和那个赵海鹏之间的暗号一般让人看不明白。 老爷子的用心可算良苦,但遗憾的是我想要的是他孙女而不是个主厨呀!他在遗嘱中只字未提他孙女的“归属”问题,当真是让我失望的可以。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虽然不甘,但也只好暗自咽下这份失落。先把阴女梅送回家,后处理好饭店的事宜,在从长计议吧。 说实话,对于阴老爷子这份遗嘱,我不满意,也是很不以为然的,虽然阴老爷子是我饭店中最厉害的主厨,但没了他,也不代表我就经营不下去了,而且让我低三下四的“求”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厨子出山当主厨,也太埋汰人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老爷子遗嘱中提到的那个赵海鹏我连见都没见过,轻易提拔成主厨,根本就难以服众,恐怕对我饭店的整体运作,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因此,从老爷子死,直到第二天一早我饭店照常开业,我压根便没在多看过那封遗嘱一眼。 但事与愿违的是,就在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天,我这饭店居然还真开不下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闹鬼 咱这饭店规模不大,但也有三十张桌子,后厨中人手不多,但打荷,水台,红白两案的厨子伙计也是有的,所以阴老爷子虽然不在了,大伙还是能将就一阵,我更可以很从容的找到一个大厨,接替阴老爷子的摊子。 所以我想,根本犯不上大老远跑鲁南去请一个我压根就不认识的厨子当主厨,更犯不上去对着他讲那些阴老爷子写在遗嘱里的胡乱鬼话。 但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阴五甲之死对我饭店的影响。 从阴老爷子去世之后的第二天开始,我这个本该是饭店中最闲的人,却一直忙着,忙的焦头烂额。 接近吃午饭点时,在我店里帮忙的族弟张阿四便赶到我办公室,气喘吁吁的对我说,前台有几个客人闹事,让我赶紧过去一下,看看到底怎么解决。 如此敏感的时期出这么严重的问题,我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从屁股还没坐热乎的椅子上坐起来,赔着笑脸解决顾客纠纷去了。 可一到了前台,我却被我自己眼前的景象搞蒙了。 瞧着那些食客,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抓住通风报信的张阿四,愤愤的质问道:“你不是说就几个客人闹事么?为什么所有的客人都在闹事?” 就和我看见的一样,此时我饭店的桌椅间空无一人,前台送菜口却满是顾客,十几个新老主顾看到我,认出我是老板,又集体将我包围起来,几个气粗的还愤哄哄连声质问道:“我说老板,你这饭怎么回事?我们要退钱啊!吃坏了肚子,你还得负责……” 食客们的轮番质问搞的我有点应接不暇,但毕竟咱是饭店的老板,我深知食客在乱,厨子在乱,我也绝不能慌,要想办法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保住阴老爷子留给我的金字招牌。 于是乎,我陪衬着笑脸,对愤怒的食客们打了个哈哈,随后三孙子一样拱手客气道:“不是……到底怎么了?惹的老几位发这么大火?” “怎么?”我的一个老主顾揪着我袖口,将我领到他吃饭的桌子前,指着他桌上的一条水煮鱼道:“霍老三,你自己看看怎么了?这条鱼,你自己尝尝能不能吃?” 看着那盆红绿相间,卖相极好的水煮鱼,我心里登时凉了半边。 我的饭店叫“霍记煮鱼”,那么主打的自然是鱼菜,只要鱼菜做的好,我这金字招牌就能保住,但现在鱼出了问题,当真是打在了我的七寸之上。 我先转身,狠狠瞪了张阿四一眼,因为就是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能处理好一切,让我不用担心菜的质量云云,丫的这次漏兜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随后我转回身子,亲自品尝了一筷子让食客都暴跳如雷的水煮鱼。 鱼肉入口既化,香辣的味道混着浓浓的腥味极速刺激着我的味蕾,而问题……就出在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血腥味上! 第一时间,我便把鱼肉从嘴里全吐了出来。 那股怪异的腥味不是人能忍受的,起初还不好察觉,到后来整个嘴里却都是那股怪味道,就连先前感受到的麻辣也被那极端厚重的血醒味隐盖了。 那味道绝对不是鱼的,根据我的经验,腥味更接近于发酵牛血或者臭水沟黑水的味道。是个人就接受不了。 但查到问题的我并不太甘心,一只鱼有问题,别的鱼就也有问题么?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对气冲冲的顾客试了个笑脸,便赶紧走到另一桌放着碳火烤鱼的桌子上去,又尝了一筷子烤鱼。 同样的腥臭味,比刚才的味道还浓,更狠的是它不光刺激我的神经,居然还让我精神一阵恍惚。 一种蹲在下水道里吃烂肠子的画面,迅速在我头脑中一闪而逝。 随后,我不顾一切的把鱼肉吐了出来,慌不择路的灌了几口大水,压了压那味道,才抬起手,冲所有怒目圆睁的食客说话道:“我的错,老哥几个别生气,不想吃的我照单全退,想吃的我照样重做……” 我良好的认错态度,让所有食客的怨气消减了不少,大家虽然还在抱怨,但终究接受了我的安排,绝大部分食客拿钱走人了,只剩下三座实在懒得换地方的“上帝”还在捧场,但也绝口不在吃我们这拿手的鱼菜。 处理完这波危机之后,我赶紧把张阿四叫过来,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让他赶紧去给我查,看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鱼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给我做砸了?! 张阿四满头大汗的跑开之后,我也赶紧离开了前台这是非之地,一边去厕所冲把脸,一边继续想着这件离奇古怪的事情。 要知道,我这霍记煮鱼,本身就是以鱼菜为招牌的,所有的鱼都是鲜鱼,为了保鲜,买回鱼之后,就养殖在大厅和后厨的两个玻璃鱼缸里,精饲料喂着,氧气供着,和养祖宗一样,只等客人吃的时候来挑,怕的就是出这种异味丛生的幺蛾子。 所以我想不通,怎么阴老爷子刚死了一天,那些厨子咋就给我整出这么一折子大戏来呢?是麻痹大意?还是说鱼让福岛核电站污染了,不能够吧…… 我胡思乱想,心思也就没有放在别的上边,就连自己怎么走到厕所,又怎么打开水龙头的都忘的一干二净,胡乱洗了一把脸后,我便走了出来,正巧遇见一位要小解的顾客。 那位顾客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小姑娘,人家是为数不多继续挺我的顾客之一,我见到如此铁杆的“上帝”,当即心情大好,赶忙给人家赔了个笑脸,把厕所让出来,给这位上帝享用。 本以为我的动作会让这位刚刚经受打击的顾客心生好感,可让咱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姑娘从看见我的那一刻起,眼睛就睁的越来越大,我完全让开厕所门之后,她更是伸出一只指头,时而指指我,时而指指我身后的厕间,脸色越来越白。 “嗷!”的一声尖嚎过后,女孩终于爆发了,她拔腿就跑,和躲扫帚星一样躲开了我的视线。 在后来,女孩用急剧穿透力的嗓门歇斯底里的在饭店大厅里连续叫着:“闹鬼啦,这间饭店有鬼呀……” 伴随着女顾客的惊恐,人本就不多的饭店里再次炸了锅,搞不清状况的我回身看了看没什么异样的厕所,又赶紧跑出去安慰顾客情绪,却没想到我的出现……反而让顾客跑的更快。 我出去的时候,那位被厕所刺激到的年轻客人已经在家人的陪同下走了,剩下两桌搞不清状况的顾客一看见我,当时便也眼珠子瞪的溜圆,开始收拾东西走人。 别说他们,就连我前台的出纳员都一脸懵然的看着我,好半天才伸出手来,指着我的脑袋道:“老板,你……脸。” “脸?”我自言自语着,将手摸向自己的脸,随后把手拿起来,无助的向手上看去。 一种略带粘稠的,如血样鲜红的液体,沾染在我的手上。 这个时候,我彻底从刚才的突变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不光是脸,就连双手,衣服和裤子,都溅射着那种鲜红的液体。 看着满手的鲜红,我突然明白先前洗手时溅射到水花的地方……全部都是红如鲜血的汁液。 红色的液体让我发懵,我不顾一切的跑回厕间,拧开水龙头,却发现里边流出来的都是普通的清水。我抬头,转身环顾四周,也实在看不见厕所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这种种的变异也让我神经敏感了起来,让我感觉那狭小的公共厕所中似乎有一道冷冰冰的眼神在盯着我,看的我浑身发怵。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兄弟张阿四急匆匆跑了过来,他焦急的对我说道:“老大,食客都走了,前台拦不住,你不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被迫停止了继续寻找的过程,如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拼命搞掉身上的血污,就准备往大厅里走去。 可就在我即将转身,准备离开厕间的时候,那厕所的一个固定的方向上,突然传来了“哗啦”的稀疏响动。 声音不大,但恰好让我听见,那动静我从没听过,仔细想想,好像是某种动物用爪子挠玻璃的声音。 突然的声响让我停下了动作,我抬起头,望向刚才发出响动的地方,发现那响声来源于我厕所门侧的一块镜子。 我知道,此刻自己脸上可能还有红色的液体,一定模样吓人,要不然不可能把食客吓走,现在看镜子,估计自个都能把自个吓一哆嗦,但在吓人,我还是忍不住去看。 毕竟,咱想搞清楚那响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也想搞清楚,刚才那位食客到底在厕所里看见了什么。 之后,眼欠的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就往镜子里看去。 看之前,我其实也是做了充分思想准备的,而且我一次次提醒我自己,要是看见一张血了呼擦的脸,千万不要紧张,要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更是不能慌乱,因为我是老板,我要把饭店的损失降低到最小,我自己吓疯了不要紧,可不能让兄弟们没饭吃。 想归想,可真就在看见镜子的那一刻,我顿时还是瞪起了眼,完全没想到那镜子里的会是他?! 此时此刻,我洗手间里的镜子,不知道被什么人……换成了阴五甲的黑白遗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赵海鹏 厕所中的镜子被人插上了阴五甲的大幅遗照,而遗照里的阴五甲,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看上去,阴五甲的相貌早没了昨天的慈眉善目,他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挖掉了,下腭的部分也被撕掉了一大块,下巴空洞洞的,好像一个人脸上巨大的创口。除此之外,老爷子的七窍都用红色的圆珠笔扎过,绝对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人,故意搞出来的一样。 把我厕所里的镜子换成阴老爷子的黑白遗照,不管是谁做的,这都完全超出了开玩笑的范围,而且那遗照上老爷子也被祸害的不轻,更不是身心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 看着那张被糟蹋的变形的遗照,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好半天我头脑中都感觉蒙蒙的,心脏更是七上八下,仿佛被人打了好几拳一般。 最后,我把眼神落在阴老爷子那双已经被人弯去的双眼上,突然想起昨天在灵堂里,看见的那双鬼眼睛。 一瞬间,这两天以来的事情快速的从我脑子里闪过,从阴五甲突然的死,到他临终前莫名其妙的说话,从三个和尚神情焦急的逃跑,到今天我饭店中种种事件的发生。 铁定是见鬼了无疑呀!往常开饭店,我最担心的是环保局和物价局,可没想到这一回找我麻烦的,却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邪之物,要不然谁能在这么多鱼里做手脚,又能在我转身的瞬间在镜子插死人的照片? 最终,我又想起了老爷子给我的那封遗嘱。 人家可是白纸红字的给我写过,要是我这饭店开不下去了,赶紧去鲁南找一个叫赵海鹏的人,找到他,我就能渡过眼前的危机。 没想到和阴老爷子担心的一样,仅仅两天时间,我这饭店便开不下去了。 慌不择路间,我赶紧冲我弟弟张阿四吩咐道:“阿四,事情不对,这饭店咱先不开了,歇业!所有人放假。” “啥?”我族弟张阿四瞪圆了眼睛道:“不是三哥一天好几万的生意呀!” “我知道!但在这么开下去,就只能坏了自己的招牌!” 在我心里,招牌是最值钱的东西,没了钱可以有在挣,可没了招牌,我们整个霍记煮鱼就完了。 听完我的这些话,我族弟张阿四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与我一起,和厨子伙计们开了个会,我给大家放了两天假期,就时关门歇业,利用这断时间,大家休整一下,而我则在当天下午,带着张阿四驱车向南,往鲁南赵家楼,找阴五甲遗嘱中提及的那个赵海鹏去了。 南下中,我族弟张阿四一直在开车,当然我也没有闲着,期间我一直拿着阴五甲那份遗嘱,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老爷子去世到我饭店“闹鬼”,全部事件迷雾重重,最绝的是,老爷子居然全都预见到了,还指名道姓说让我找这个赵海鹏解决危机,说明这个人是有某些能力的。可是上来就让我聘请一个从没接触过的厨子当主厨,我心里是真的没底。 况且,厨子又不是道士和尚,他能帮我解决饭店闹鬼的事情……我感觉特别荒诞。 当然,我人都出来了,也就不好在回去,赵海鹏的本事有多大,我也得见识过之后再做定夺。 从鲁北到鲁南,走高速开车也就一个多钟头,赵家楼虽然咱没去过,但借着卫星地图的便利,也还是顺利的找到那个方山之下犄角旮旯里的小村子。不过那村子的街道有点复杂,我们进去之后,七拐八绕的走着迷糊,一连问了好几个村民,才从一个手拿面娃娃的老太太那里知道了赵海鹏家的住处。 抱着抓救命稻草的心情,我和张阿四带着钱赶紧杀奔赵家楼村的紧南面,一头撞进了赵家的深宅大院之中。 在那里,我看见了一扇还算宽敞,但略微有些破旧的院落,院落正中的漆门斑驳,门虚掩着,但也看不见里边的样子。 我和我族弟张阿四头一次登门拜访,自然也不敢硬闯,于是赶紧走过去,毕恭毕敬的敲了一会儿门。 很快,门里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回应我们道:“谁哇?没看见门开着吗?自己死进来!老娘没功夫接待!” 女人的话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听着那粗吼如驴的声音,身上只觉一冷,忽然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但……毕竟咱是来求人,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所以我和族弟张阿四也没计较什么,按照那女人的话,推门一步而入。 赵家的院子挺大,看来也是村子里有钱人的人家,我们进去之后,首先看见在院子正中,一个壮硕如牛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晒胡萝卜干。 那女人见到我俩,继续扯着嗓子质问道:“干嘛来的?是不是又收古董?” 听着这女人的话,我知道他误解了我们的来意,于是赶紧摆手,冲女主人说,我们不是收古董的“土老鼠”,我们是来找赵海鹏的,麻烦让赵海鹏出来细说。 女人听完我的话,略微打量了我们一遍,就向赵家后院里高喊道:“赵海鹏!有人找……” 女人嚎叫的声音很高,震的我耳膜发痛,随着女人的嚎叫,一个年近三十,满脸平静的男人缓慢的从一间偏房中走了出来。 那男人长得一般,有些黝黑,肌肉很发达,他穿着军队里的迷彩服和迷彩背心,还带着没有徽章的军帽,仿佛是一个刚退伍的兵。 男人看着我,又看看那满脸横肉的女人,首先开口对女人恭敬道:“嫂子,他们我不认识。” 女人挥了挥手,随便道:“我不管你认不认识,反正是找你的。” 说完话,女人便继续低下头串她的萝卜干了,只把我和张阿四凉在院子里,与那个叫赵海鹏的男人对视着,有些尴尬。 互相看了一会儿后,我赶忙开口道:“那个……我是阴五甲介绍来的。” “阴五甲?”赵海鹏若有所悟的点了下头,随后拉开他身后来时的门道:“那进来谈吧!阴爷子身体还好么?” 我摇了摇头,无奈回答道:“阴老爷子……昨天没了。” 赵海鹏拉开门的手突然僵直了一下,周身也跟着略微一抖,他张了下嘴,可也没说什么话。 随后,他继续拉开门,示意我跟他进去。 来到屋子,主仆落座,赵海鹏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互相介绍之后,他围着茶几,又是沏茶又是倒水的,表现殷勤,却绝口不再提阴老爷子的事。 但我们来可不是喝茶的。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着急,最后索性挑开天窗说亮话,我略微回应了几句话后,便单刀直入把阴五甲的死和我饭店闹鬼,阴老爷子照片遭残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我拿出老爷子的遗嘱,把想请他当主厨,帮我“渡劫”的要求和他说了,临了还拿出一万块钱当定金,表示出我的诚意。 我这边的戏是做足了,按说礼数至此,正常人都会应承下来,因此我信心满满,就等着这赵海鹏点头。 赵海鹏看着我扔下的钱,眉头骤然紧缩,他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拿出一只北戴河牌香烟,点燃之后,又不紧不慢的吧咂着,盯着那一叠钱看了半天。 我知道,他在思考。 终于,在那一只烟即将抽完的时候,赵海鹏拿定了主意,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蒂,伸出手,把茶几上的钱推还给我,不好意思的摇头道:“对不住霍老板,您找错人了,这活我接不了。”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心里一阵失落,族弟张阿四更是不甘道:“不是,您怎么就干不了呀?我们是拿钱请您,又是阴老爷子亲自介绍的,你可不能这么给推了呀?有钱还不挣么?” 与我族弟张阿四的纠结急切不同,赵海鹏此时倒是一脸的平静,他继续道“有些钱,不是我想挣就能挣的,而且我就是一个刚从军队退伍的炊事兵,实在帮不了诸位,您们饭店闹鬼,应该去找道士,而不是我……” 赵海鹏这话,就已经是明面拒绝我的意思了。但我并不吃惊,因为阴老爷子在遗嘱中也说过,直接对这个赵海鹏提要求,他十有八九会拒绝我,面对这种情况,阴老爷子也给我想了个足够应付的办法。 于是我叫停了张阿四的说话,不慌不忙把阴老爷子交给我的遗嘱展开,捏在手里,对赵海鹏说道:“赵先生,我们阴老爷子有个故事让我说给你,你听了之后,在决定帮不帮我,成吗?” 赵海鹏听完我的话,一脸的诧异和茫然,不过处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要求。 于是乎,我赶紧握好那张纸,把纸上的故事一字不漏的说给了赵海鹏听。 阴五甲“故事”的全文如下: 赵海鹏,兄祈如下! 白龙庙里行土地瓮,有一凤凰蛋,蛋胸无黄。黑白棍想吃蛋,土地瓮不愿,加晚餐,一天一个蛋,盘子里加晚餐,不明盘子饿的慌,有小脸老太太帮忙,瓮哭,瓮怨,瓮有鬼,抓了才个灵,黑虎加跃龙,打不断的筋,里外里倒腾,过了才个冬,凤凰涅槃,两棍叉瓮。龙虎斗,小脸老太太要不得脸,家大架不住阴火烧,阴火烧汪才年冬。 才冬尽,怕老太太冻死,所以请蛟龙,瓮替蛟龙挡一刀,还望蛟龙赐一鳞。 另!五行格子里,上仪位加傀儡,是暗。切记! ……这就是阴老爷子的遗嘱中,副在后边的故事,故事别说我读不懂,恐怕智商250以下的人都不懂,与其说它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却更加像某种我不知道的暗号。 可不管是什么,这暗号,都起到了我预想之中的作用。 赵海鹏听完这些话后,顿时换了一副面孔,他瞪直着眼睛,拿过我手里的遗嘱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火工暗语……集阴怨法么?”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是火工暗语,也不知道什么是“阴怨法”,但我从赵海鹏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赵海鹏自顾自念叨了一一会儿后,终于抬起头,他看着我道:“我明白了,赶紧带我去你的饭店,已经耽误不起时间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暗语 赵海鹏说立刻走,我自然非常高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前后转变这么快,但人家肯出山,自然也是在好不过的了。 但赵海鹏要走,我发现也没那么简单,他一动身我才知道,赵海鹏原来是和哥嫂住在一起的,赵海鹏这个人又对哥哥极端尊重,他先去里屋拜别了自己的哥哥,又把我给他那一万元钱全交给了自己的嫂子。 忙活到太阳落山之前,他才拿着铺盖,和我们踏上了回鲁北本市的路途。 一路上,赵海鹏详细的问明了我饭店和阴老爷子灵堂上发生的情况,随后便看着前方渐入黑夜的道路,一言不发,独自深思。 临近进入我们市区前,赵海鹏这尊“雕像”才再次开口,问我们饭店在什么地方,说时间紧迫,他想先去饭店看一眼。 我一见赵海鹏说话的态度认真,表情严肃,知道这人应该是个认真办事的主,因此又马不停蹄往饭店赶,原本盘算在心里的接风晚宴也只能压后。 半个小时后,几乎完全入夜的同时,我带着赵海鹏回到了那间霍记煮鱼,来到我那已经门庭冷落的饭店门前。 我的霍记煮鱼临界本市的“四眼街”而立,这条只有双车道的小街算不上繁华地段,最多也就是大城市城乡结合部的水平,环境不太好,入夜人流就开始减少,还不提它一地的塑料袋和烧烤摊,搞得我更是头痛。 但这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房租相对便宜,交通相对便利,只要把名气和招牌搞好,我们的经营足以弥补环境和人流量的不足,而这也是我们这些中型餐饮行当的升才之路,也是我如此看重霍记煮鱼这块招牌的真正原因。 给伙计门放假之后,我的饭店已经停业,看着那紧紧封闭的铁皮拉门,我心里莫名的凄凉,随后在夜风中,我和阿四把钥匙插进锁头打开大门,又顺带清理了一下“夜游神”们留在我门口的烤串和啤酒瓶。 一声沉重的“滋啦”声后,正门大开,我带着赵海鹏首先走进去,拉合了电闸和正屋的灯。 屋子里,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瞬间弥散进我的鼻孔。 在那乍起的灯光下,我看见了让我终身难忘,愤怒不已的一幕。 眼前,我放在前庭养鱼的玻璃缸,不知道己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打破了,水流了一地,我养在里边以待食客的鱼,此时全被掏了出来,摆放在我每一张桌子上,银色的鱼鳞和红色的鱼血在灯光的刺激下交织在一起,看的我格外揪心。 那些死去多时的鱼,让我心痛的要命,这死的根本就不是鱼……而是白花花的钱呀! “太损了!”我排着桌子嚎啕大怒道:“谁和我有仇!就站出来单挑,玩阴的算怎么回事……” 我的愤怒丝毫没有影响到赵海鹏的情绪,这家伙进入饭店之后也没闲着,走过去看了看我的玻璃缸,又瞅了瞅地上血水混杂的污秽。最后又把眼睛落在了满桌的死鱼里。 赵海鹏迈步走到堆满鱼杂的桌前,拿出一块手帕,捏起一条鱼,仔细看了片刻,把鱼倒转过来。 随后,他从大头朝下的鱼嘴中拿出了一卷纸。 那是一个被卷的非常细小的纸卷,纸张质量很硬。所以赵海鹏把纸从鱼嘴里弄出来的时候,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赵海鹏把纸拿在手里,迅速摊开,随后交给我道:“这照片上的人,是你么?” 我把赵海鹏从鱼嘴里取出来的照片拿在手里,迅速的看,发现是我当年饭店开业时的剪彩照,照片里我站在中间,阴老爷子站左一侧,右边则分别是我二舅和阴女梅。 这张照片皱巴巴的,因为放在鱼嘴里的原因,腥臭难闻,最让我气愤的是,照片里的内容不仅于此,在其中,我和阴五甲的待遇一样,都被红油笔戳烂了七窍。 我把照片拍在桌子上,爆了一句粗口道:“妈(和谐)蛋!这是谁干的!别让我抓到!非弄死他。” 赵海鹏一边继续从别的鱼肚子中拽出类似的照片,一边对我说道:“别乱说话,你弄不死它,但它能弄死你。” 之后,赵海鹏又从那些鱼的嘴里,一一拽出了我和阴五甲的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我和阴老爷子的,所有照片中,我和老爷子都被挖去了眼睛,点聋了耳朵,七窍具凿都是轻的,有些照片干脆用小刀类似的器具给我们来了一个“斩首”,只留下几个空荡荡的洞露在外边。 沾染着鱼腥粘液的照片,在荧光灯下泛着惨绿色的光泽,看的我脚心直窜凉气,这一回我是真怕了,因为我知道这很可能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就算是人干的,也绝对不是正常人干的。 我没辙了,只能伸手指着那些照片,磕磕巴巴的问赵海鹏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与我相比,赵海鹏倒是平静的紧,他环顾四周后,又手继续摸着那些鱼道:“霍老板,以后记住,开生意的时候不检点,太贪财,是会惹上东西的。你惹的还不是小东西。” “什么意思?”张阿四代替我问道。 赵海鹏继续平静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开饭店的时候,得罪了某种‘阴邪’,现在他们回来讨债,要你们命来了。第一个是阴五甲,第二个就是你。” 赵海鹏说话的时候语气尽量平和,可也听的我后脊梁一跳一跳的,当他说完之后,我脚心里的凉气也已经和发麻的脊梁骨连成一片。想想那阴老爷子突然的死亡,在看看眼前这如此悲惨的照片,我不怕是不可能的。 显然,赵海鹏知道这一切,阴老爷子又极力向我举荐这个人,那么他应该有什么化解之法把。 立刻,我赶紧问赵海鹏,这到底招惹的是哪路的“阴邪”,为啥盯着我不放呢?我做生意又有那里不检点了?是假辣椒面放多了?还是说因为我以前私下做过国家保护动物? 面对我抖筛子一样的质询,赵海鹏倒是没有继续吓唬我,他摆明了对我说道:“霍老板,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损,但于人无害,还损不到阴德,至于你为什么撞邪,招惹的又是那路鬼怪我现在不能和你说,说了,对你,对死去的阴老爷子,都不好。” 说完话,赵海鹏便不在理会我接下来的质问,而是在我这满是鱼臭味的饭店中转过一圈之后,一头扎进了我的后厨。 赵海鹏不阴不阳的态度让我和我族第张阿四都不太高兴,张阿四更是不满意的对我说道:“不就是一个炊事班的厨子么?搞得和名侦探一样猖狂,说话遮遮掩掩,太欺负人了。” 我自然不能像我弟那样没素质,虽然不满,也只好压下火气,跟着赵海鹏走近了我的后厨。 我倒要看看,这位又像道士,又像算命先生,又像厨子,又像侦探的家伙,到底能搞出什么样的名堂来。 和前台的凌乱相比,我这后厨里还算安静,让我欣慰的是,后厨鱼缸没有遭受什么损坏,我养殖的那几十尾湄公鱼、草鲤和清江鱼,正静静的睡着,随着我的开灯,方才搅扰起一阵绚丽的涟漪。 我看着那些还活着的宝贝,心里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儿,然后我赶紧转身,看向赵海鹏的方向。 灯光下,赵海鹏正弯着腰,爬在我厨房放置调料的五斗橱柜子边,翻腾着什么。 他的样子非常奇怪,一边翻找东西,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行格子里,上仪位加傀儡,是暗五行格子里,上仪位” 我知道,那句话是阴老爷子遗嘱的最后一句,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翻腾我佐料柜子的时候,要反复说这些。 片刻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我只见到赵海鹏猛然伸手,把五斗橱最上层左数第二抽屉猛然拽了出来,又用抽屉边的菜刀,将抽屉后边的隔板打碎,随后抽屉里的一个隐藏隔断,顿时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看着那机巧的隔断,我忽然感觉赵海鹏嘴中念叨的话,绝对是某种暗语,正好指明了这隐藏隔断的方位。 先前这抽屉一直归阴老爷子使用,赵海鹏应该就是从那一句暗语中,知道这抽屉里的玄机的,他麻利的将抽屉里的隔间找出来后,就又伸出手,把隔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里边是一个大玻璃瓶子,瓶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只留下黑褐色的一些残渣,像是血干涸后留下的疤痕。 赵海鹏看着那一瓶子东西,突然问我道:“霍老板,这饭店你开了几年了?” “五年!”我回到。 赵海鹏又问:“这五年中,是不是阴六甲主要做鱼菜?” 我点头。 赵海鹏又进一步说道:“这五年里,您头两年生意不怎么样吧?是近三年来,生意才突然好起来的?而且最卖座的菜就是鱼,是阴老爷子的鱼菜?” “没错!”我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些!”赵海鹏还进一步对我“预测”道:“这三年以来,老爷子虽然鱼菜做的好,但你们从来没吃过他做的鱼菜,伙计们聚餐时,阴五甲也绝对不会做鱼给你们吃,他总是说自己的鱼菜是拿来挣钱的,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吃是糟践东西,对么?” 赵海鹏的话,如算命先生一般准确,我只能哑口无言的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暗自感叹,这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仅仅能从一个空玻璃瓶子上看出这么些个东西来么?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些话后,赵海鹏便不在问我,他便赶忙将那个空瓶子收藏进自己的怀中,唯恐见光一般。 这家伙随后对我说他已经完全知道该怎么做了,今晚大家先收拾东西,明天一早饭店继续开张。 临了,赵海鹏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说他一定有办法让我渡过眼前的危机,让我解决所谓“撞邪”的问题,前提是,我的配合。 然后,赵海鹏用纸笔给我写了一个菜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诡菜单 这个赵海鹏的作为,越来越让我琢磨不透。 他给我写了一个菜单之后,便让我按照上边的东西去采办,说七天之内一定要买齐。又让我从明天开始正常开业,只是一定不要在做鱼菜,别的一切照旧,不要耽搁。 菜单本身都不是问题,无非是4斤4两的鲤鱼,7寸7分的鲶鱼加一大块牛血豆腐。 对这种精确到重量的采买菜单,我头一回见,又从他那里又问不出因由来,就只能先按照他吩咐的来,结果那天晚上,我和四弟忙的和三孙子一样,老四负责收拾前台的一片狼藉,我则大半夜挨个给员工们去电话,好说歹说把放假的话收了回来,让大家明天照常上班。 一直干到大半夜,我们哥俩累的快要精神分裂了,这才喘一口气,勉强干完了准备的工作,胡乱吃了几口饭,拼着桌子眯瞪了半宿。 第二天,在我的人到齐之后,我们总算是按时开张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海鹏说话算数,果然帮我顶起了大厨的工作,而且这家伙一拿菜刀,立时让我刮目相看。 起初我以为阴五甲的手艺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可看过赵海鹏做饭,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赵海鹏不愧是炊事兵出身的厨子,做菜的效率相当之高,而且人越多越显得章法不乱,七八个人的单子都能忙活的过来,掌勺,入料,劈火,上盘子,整的和千手观音一样目不暇接,直看的我心里暗暗称奇,同时也由衷佩服阴老爷子的眼力。 他给我介绍的这个人,果然是个当主厨的料子。 就这样,赵海鹏自阴老爷子死去的第二天起,给我当了六天的厨子,这六天中,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怪事,虽然霍记煮鱼不在卖鱼引起了坊间不小的轰动,也流失了不少的客源,但终究算是勉强维持了下来。 整整过去六天之后,我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我本以为事情到此已经过去,可没有想到的是,表面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兆,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就在阴老爷子死去的第七天上,赵海鹏单独把我叫了过来,他非常严肃的对我说道:“霍老板,今天是阴五甲头七回煞的日子,你的劫难能不能挺过去,全看今天晚上这一榔头。” 我看赵海鹏面色严肃,不像说笑,因此便也跟着严肃起来,想听听今天晚上他有什么样的安排。 说话间,赵海鹏看了一眼表道:“霍老板,您听好了,从晚上七点开始,咱就不接客了,但也不能关门,有客人来,你看我的脸色,如果我摇头,你就不要接待,就说咱们饭店盘点,把客人撵出去。但如果某一个客人来了之后,我点头,你就一定要把他拦下来,送进单间中,好吃好喝伺候,千万不能放走!记住了么?” 赵海鹏这安排可是够新鲜的,不关门也不接客,似乎我们晚上的经营,就是专门在等一个特别客人的。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 说完这些,赵海鹏又继续布置,说饭店里最好只剩他和我自己,让其余的员工和服务员全都走人,一个不留。 这话,我自然是不理解的,可刚要细问赵海鹏其中的缘由,这家伙突然拍着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及其重要的事情,他对我说时间紧迫,要出去一趟,让我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被赵海鹏凉在一处的我感觉莫名其妙,但看他神色匆忙的跑掉,我又感觉他不是故意晃扁我的,肯定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办。 就这样,我和几个伙计糊弄着把店面开到六点多,赵海鹏提留着一只鲜活的大公鸡跑了回来。 我看着他提在手里的活鸡,有点失望的问道:“你着急跑出去,就是搞这个了?饭店里有的是‘西装鸡’,还不够么?” 赵海鹏点了点头,告诉我说他就是出去办事的时候,看见这只鸡好看,顺手从菜市场买了回来,没什么大用,也但愿用不上。 在之后,我看了看表,就按照我们的约定,提前退下了所有员工,连我族弟张阿四都没留,只虚掩着店门,和赵海鹏一人一张桌子,分坐两侧看店。 期间,赵海鹏如军人一般端坐着,拿了杯茶,捧起一张猴年马月的报纸在看,我则闲极无聊,坐在前台电脑上玩斗地主。 六七点左右是吃饭点,我这样开着门又不营业,自然会招来许多人的误会,首先有一对母子走进来问我点餐,我扭头看了一眼赵海鹏,发现他慢慢的摇了摇脑袋。 随后,咱赶紧给人家陪着笑脸说不是,并解释我们正在月中盘点,实在腾不出人手来做饭。 母子俩不理解的看了看我,随走了出去,临出门时,我看见母亲手里拉的小男孩扭头又看了我一眼,对自己母亲道:“妈妈,那叔叔背后有个小姐姐” 母亲拉了孩子一把,嗔怪着赶紧离开了,我只听到那女人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责备男孩:“别乱说,哪儿有” 孩子的无心之言,听的我头发根有点发麻,我本能的回过身,看看后边,却只看见一排排顾客喝剩下的啤酒瓶。 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可是我依旧放不下心来,只好继续问看报纸的赵海鹏道:“那个赵哥,我背后头,有小女孩么?” 赵海鹏连看都没看我,直接回应道:“你不是刚才看了吗?还来问我?” 他这话说的可相当无语呀,我要是信自己这双眼睛的话,又怎么会去问他。 尴尬的沉默过后,又来了一个光膀子纹龙的男人,他刚一进门,赵海鹏便使劲摇头,于是我连座位都没让他坐,直接用好话撵出去了。 纹龙男人气性挺大,一听说我不接待,登时不太高兴,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我也只能继续堆笑,三孙子一样听着。 男人走出去之后,狠狠的摔了我饭店的玻璃门一下,那玻璃门随着男人甩动的手臂,不断前后大幅度的摇摆着,随着光影角度的变换,时而如镜子一样反射出我无助的身体影像,时而变的透明如不存在一般。 看着那不断晃动的玻璃门,我的眼仁猛的一收! 玻璃门中,除去我那时有时无的影像之外,还有一团模糊的红色影子,当那门恰好晃动到某一个角度的时候,那红色影子最为清晰,虽然一闪而逝,但我也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一个站在我身后,浑身血红,黑发披肩,殷赤眼睛的小女孩! “鬼!”我愕然,冲赵海鹏说道:“我后边有个鬼?!” 毫不客气的说,看见那一幕的我,精神都快要分裂了,但赵海鹏却无事人一般镇静的紧,他这次终于放下了报纸,看着有点歇斯底里的我,轻轻说道:“霍老板,你这辈子记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世界是唯物主义的,你看见的一切,只是现在还不能解释的科学现象。既然是科学现象,就没什么可怕的!” 赵海鹏的这番“高谈阔论”当真是惊的我可以,他这坚决的态度似乎是电视里的普法教育,让我有一种恍如跑错片场的感觉。 可他说了半天,我身子后边的小女孩是真切看见的呀,不管他怎么解释,我也不能无视。 所以,我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只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自己背后道:“那您总得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吧?” 赵海鹏看了一眼我身后,又看了看表,终于指点道:“阴阳不济,就当没看见便可以了。” 赵海鹏的话说的轻巧,但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也是真没有别的办法,因此踌躇了一番之后,顶着压力回过头去,试着装作没有看见。 你还别说,也不知是这位赵大厨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些古怪的东西只能出现在玻璃的炫影中,我回头之后,依旧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前台白墙和啤酒瓶子,那里有什么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啊。 眼里看不见,心里自然也安分了一些,而且我想了想,赵海鹏坐的这么稳,显然也是有几分“道行”的,人家揽事的都不怕,我这安分人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想通了这一点的我,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坐台。在之后,饭店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更加诡异的画面,虽然我还是能时不时在玻璃反光的某个角度看见那红色的女孩影子,但她也仅仅是站立在我的身侧,一动不动。 很快,夜深了。 深处的夜,让人感到不安,虽然我饭店外边还有人群流动,可阴风刮散的报纸和时不时弥散的烧烤烟雾还是让我感到冷清,阴寂。 攒动的人影模模糊糊,不知道谁踢过来一个玻璃酒瓶打在我玻璃门上,风刮在瓶口“呜呜”直响,那声音回荡在我空荡荡的饭店里,好像什么人的哭泣。 鬼泣声中,我门前红色的那个小姑娘影子突然蒸发般消失了,紧接着赵海鹏突然放下报纸,侧耳倾听着门那边的动机。 这个时候,门外烧烤摊飘散来的烟雾更浓了,几乎盖住了我的前门,在那一片人造的缭绕烟雾中,一个黑色朦胧的影子,渐进着走了过来。 赵海鹏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随后又端起报纸,有样没样的去看。 我只听见他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死人请宴 街道间弥散着烧烤造成的缭绕烟雾,莫名给了我一种朦胧的感觉,在哪朦胧的感觉里,我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靠近了我的饭店。 不知道为什么,那黑色的轮廓给我一阵熟悉而压抑的感觉,仿佛和我在阴老爷子葬礼上看见的那个红眼睛的阴影,有几分相似。 来不及多想,那个“影子”已经拉开了我饭店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发鬓斑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岁数挺大,满脸的褶皱和卫生纸一样,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夹袄,虽然驼背,可走起路来还算利落。 红袄老太太进来之后,赵海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远远的冲我点了一下头,便转身进了后厨。 我知道,今晚等待的这位特别客人,也就是这个暗红夹袄的老太太了。 不知道赵海鹏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位客人,但我知道所有的诡异恐怕都和这位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食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怎么敢去怠慢! 赵海鹏前脚走,我后手便把老太太迎住,和看见亲奶奶一样陪起笑脸道:“我的老人家呀!您可来了,我们饭店煎炒烹炸,鱼肉海鲜样样都有,您想吃什么,我这就给您做!” 老太太展开如卫生纸一般的皱纹,眯缝着眼睛仔细扫荡了一圈后,用干嗓的声音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还以为是公共厕所呢,走错了!” 老太太的话,像钉子一样把我钉在了原地。 我这么大一间饭店都能给看成公共厕所,这老太太的眼神也太好了一些,又或者,赵海鹏的眼神太差了一些。 眼看着老太太不是来吃饭的,我对赵海鹏信心下降到了冰点,只能伸出手,指着我饭店侧对面的一扇门对老太太说“老人家,那里才是厕所呢,你看好了,慢走。” 老太太冲我露出感激的光芒,随后扭过身子去,不急不慢的走向公共厕所的门。 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赵海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他冲我咳凑了一声,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老太太。 赵海鹏刻意的动作,让我愣了一下,但好在咱脑子够快,立刻想起这家伙曾经交代过,某一个客人来了之后,如果他点头,就一定要把他拦下来,送进单间中,好吃好喝伺候,千万不能放走! 眼下这老太太肯定就是赵海鹏要等的那个客人,虽然只是来上厕所的,可我也不能把她放走呀! 当时我便赶紧改变了策略,一闪身拦截在老太太面前,挡死了她的去路,冲老太太堆笑着说话道:“老人家,您去那里上厕所,还得过马路,多不方便,我们饭店也有厕所,干净又卫生,肯定比公共厕所舒服,您就赏个脸,在我这儿方便一下吧!” 我突然的转变吓了老太太一个哆嗦,那老太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我磕磕巴巴的问道:“你可别讹我,我没钱!” 我立时回答道:“不要钱,免费的厕所免费的纸,您可劲的上,舒服了您赏个脸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就成,来吧!包您满意!” 说着话,我不由分说把老太太拉进了我们饭店的厕所中,亲自给人家调好水温,拿出厕纸,这才关好门,暂时把这尊佛留了下来。 前手关门,后身我就听见赵海鹏略带几分赞赏的声音道:“听说过请人吃饭喝酒的,没听说过请人上厕所的,这辈子我可是见识了,霍老板,你做的好!看来你的命,有着落了。” 我扭头,看着神出鬼没的赵海鹏,急忙撇开天窗道:“咱别装神弄鬼的成么?人我给你留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快入土的老太太和我饭店闹鬼有什么关系?为啥费这么大劲?” 赵海鹏张了张嘴,似乎想将他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可是他看了看厕所的门之后,又换了一副神情,只是言简意赅的对我说道:“古来‘五脏庙’中有句话,叫‘丧戴白,煞照青,怨穿红衣,黑披精,’你在玻璃镜子中看见的那些小丫头,是不是都穿着红衣服?” 不用赵海鹏提醒,我也想起在刚才的玻璃镜子中看见的小女孩的确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那种怒放的红让人不寒而栗,是过一眼便绝不会忘记的妖艳存在。 我急切而小心的问道:“怨穿红?什么意思?” 赵海鹏告诉我道:“人也好,动物也好,大难横死之后会产生怨气,这种怨气看不见摸不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饭店中的种种怪异,都是那些‘怨’造成的!而怨强了,会对人脑的神经造成影响,孽深的怨,甚至可以化成半实体的幻影。” “也就是说,我在玻璃镜子里看见的小女孩,是死物怨气凝结成的”我愕然。 “怨灵!”赵海鹏接道。 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要知道,我只是一个从没干过大坏事的普通人,从打工到当老板,一直兢兢业业,不出差错,除了杀鱼,杀虫,药老鼠,我没有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要说怨气,也只能是那些死去的鱼幻化出来的吧? 可什么饭店里不杀鸡杀鱼呢?不杀鸡杀鱼,又怎么能开饭店呢?为什么只有我饭店里出了这么幺蛾子的事情,而别人家却平安无事呢?解释不通呀。 刚想进一步问其中原委,赵海鹏却抢在我前头,将头伏在我耳边,小声“提醒”道:“刚才那老太太,你也看见了吧,她也是穿着红衣服的,而且你用肉眼就看的见。” 赵海鹏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随后我即将出口的追问,也跟着咽了下去。 依照赵海鹏的理论,这的有多么大的怨气,才能凝结成一个实体的人,让我们都看见呢?简直无法想象! 我开个饭店到底造了什么孽呀?! 心里虽然忐忑不平,可赵海鹏和那老太太也没留给我多少时间。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厕所中响起了冲水的声音。 随后赵海鹏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催命的主就快出来了,好好伺候着,一会儿把他带到楼上单间去,我在告诉你下一步动作。” 说完这话,赵海鹏又一次进入了后厨,紧接着那老太太一脸舒坦的走了出来,冲我竖起大拇指道:“孩子,你们饭店这厕所还真是好呀!下次我还来,让我三个小孙女也一起来。” 看着那老太太一身暗红的夹袄,我整个人害怕的不要不要的,可晓是如此,为了活命,咱也不能爆发出来。 于是,我精神集中,陪着笑,对这位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事什么的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您舒坦了吧?要不上我雅间坐坐在走?” 上完厕所的老太太一脸轻松惬意,完全看不出鬼气和阴森来,她听我如此客气,便也皱纹一展,对我说道:“小伙子真是好人呀!听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你带路,我在你这里吃点东西。” 一听有门,我赶紧带着老太太上了楼上的雅间,又是一番好茶好水的伺候上,随后以拿菜单为名,赶紧退了出来。 按照约定,我麻溜的进厨房找赵海鹏,却看见这位高人已经换上围裙,开始做菜了。刀劈火燎间,赵海鹏将前几天吩咐我买来的鲶鱼剁成“荔枝”块,将那条四斤四两的鲤鱼改了“兰草花刀”,在锅中加了橄榄油热锅,案板上,葱姜蒜末,食盐香叶,爆锅八角一一备料完毕,只等待油热之后,下锅煮鱼了。 我毕竟是开了五年煮鱼馆子的人,对鱼菜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看着赵海鹏娴熟的火功和规整的刀花,咱张口就来道:“这是要做‘地锅鲶鱼’和‘糖醋鲤鱼’么?看来你是个鲁菜厨子呀!” 赵海鹏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夫子殿的鲁菜厨子。” 什么是夫子殿,我不知道,而且现在“大敌当前”也没兴趣过问,我关心的是他面对着一个实体化的“怨灵”,做这几个鱼菜干什么?难道说有了这几个菜,就能让我这饭店不闹鬼了? 对于我的疑问,赵海鹏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只能简单告诉我,两种鱼菜加一碗血豆腐的组合叫“钓鱼菜”,这种菜从宋至今,从来是野外钓鱼之人的最爱,想想泛舟江上,煮酒吃鱼,香飘千里的惬意,便足够让人嘴馋了,但也因为这种菜在野外的时日多了,味道又好,所以也很容易把某种“妖邪”一类的东西“钓”出来。 赵海鹏说这一招是他们祖辈保留下来治鬼的法子,听说北宋时,有名相王安石隐退江宁,曾以此法引出盘踞在汤山葫芦洞中的白狐精,为民除害。 介绍完他所做的食材,赵海鹏正式对我吩咐道:“一会儿你陪着那老太太一步都不要走,我做好饭,会给他端过去,但只会放在她单间隔壁的房间里,那老太太嗅道鱼菜的味,肯定受不了诱惑,他会问你隔壁是谁点的菜,那么香。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说一句话!” 说至此,赵海鹏怕我记不住,故而特地一字一顿道:“你就告诉她,那些菜,是阴五甲请他奶奶吃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倒霉催命 阴五甲已经死了七天,骨灰都凉了。 这赵海鹏突然间让我对那老太太说“那些菜是阴五甲请他奶奶吃的”这么一句话,真真的让我想不通,也有些诧异。 但谁让咱有求于他呢?既然有求就只能按照他说的办。 随后,我拿着菜单,硬着头皮走上楼去。 这个时候老太太悠然自得的坐在饭店单间的椅子中,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恐怖的气息,老太太一见我来,当真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连忙伸出冷冰冰的手,拽着我坐在一处“唠嗑”。 要是不知道这老太太是催命的怨灵,我恐怕真就把他当成个普通老大娘了,可知道真相之后,我屁股上就感觉被人插了几根烧红的通条一样,坐立不安。 既然坐不住,我屁股刚挨住椅子,就和弹簧一样站了起来,把菜单递给老太太让他赶紧点菜。 怕老太太不心存芥蒂,我还胡编说:“今儿个是我们饭店的“尊老爱幼日”,但凡来的老人,一律免单,只要您吃的好,我们就高兴了。” 听完我的话,老太太乐呵的和花一样合不拢嘴,连声夸赞我懂事乖巧,还说要是我早这么乖巧孝敬,这饭店不至于被她当成厕所看待。 我感觉这老东西的话里有话,但当时那里敢细问,于是只好陪衬着笑脸,等她点菜。 这个时候,赵海鹏突然端着一大碗牛血豆腐汤,从楼下厨间走了上来,他抬眼看了看我,经过老太太单间门口时故意放慢了步伐,好让牛血汤的香味飘散四溢。 闻到那香腥味道的老太太突然呆滞了一下,随后他抬起头,望向赵海鹏走过,还留着热乎气的方向。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老太太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暗红的色彩。 然后,老太太仿佛石化了一样,只双手捧着菜单,呆呆的望向门的方向。 我看着老太太的表情,心中一阵暗喜,感觉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怨灵”,已经被那股子挠心的味道,勾住了。 这钓鱼菜,果然能钓鱼! 赵海鹏端上牛血汤之后,也没有闲着,紧接着又拿上来连我都感觉胃馋不已,食指大动的地锅鲶鱼。当他最后在端上那条“兰草花”改刀的糖醋鲤鱼时,这位暗红夹袄的老太太彻底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子来,摸了摸嘴角的哈喇子,扭头问我道:“我说老板呀!那一桌子菜是那位客人的呀?闻着怪香的!” 终于到了这个重要的时刻了,我连想都没想的回答道:“那是我们这阴五甲请他奶奶吃的饭。人还没来。” “阴五甲?”老太太睁大了眼睛冲我说道:“我就是阴五甲他奶奶呀!今晚是我寿辰,阴五甲说要摆宴席孝敬我,所以让我先来了。没想到他摆设的宴席在这里呀!看来我歪打正着,找着地而了。” 这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流口水,吐沫星子几乎溅到我脸上,我看着她若有其事的说话态度,真不知道她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不过既然他想吃那些钓鱼菜,也就正合我与赵海鹏的意思。 于是,我佯装着惊讶,一拍大腿道:“原来是您呀!正好,您赶紧过去坐着,阴五甲马上就来,等他来了。我在给您招呼更好吃的。” 说完这话,我送瘟神一般将老太太搀扶进那间摆着三道大餐的隔壁单间中,随后赶紧关闭门,逃难一样跑下了楼。 楼下,赵海鹏正在我后厨的鱼缸前看鱼,他扭头看见我出来后,递给我一只北戴河烟卷,便对我说道:“都办妥了?” 我忙着出气,说不出话来,只点头表示办妥。 赵海鹏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拿出一些小米,放进一个黑瓷碗中,点燃手里的烟,也不抽,径直插进那一碗小米的正中。 他长吐一口气,看着那缓慢燃烧的烟卷,一脸释然的神色。 他自言自语道:“等烟着完,老太太吃完饭,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想知道都是怎么回事么?” 我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赵海鹏盯着一点点缓慢燃烧的烟头,对我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的来龙去脉,但有一点,你不能乱说,否则阴五甲和他孙女阴女梅的名声,就都毁了。明白么?” 我一听这饭店闹鬼的事情还和我心中女神阴女梅有关系,当时便来了兴致,只求赵海鹏给我将的详细一些,我这饭店闹鬼撞怨灵,到底是怎么个道理? 赵海鹏看着我那一水缸鱼,快速开口道:“霍老板,您这饭店自开张以来,五年了吧?头两年生意并不好做,直到近三年以来,这生意才突然火爆了起来,而且人人爱吃阴五甲做的鱼菜,回头客特别多,您从中也赚了不少的钱,记得吧?” 我点头,这些情况都是我经历的。这五年近乎反转的经历虽然想不出为什么,可饭店生意好了,谁还顾及那些呢?但这一回,经过赵海鹏再提出来,我突然感觉其中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 看着赵还鹏盯着那些鱼的样子,我也很奇怪,难道说是阴五甲在世时,在他的鱼菜中放了什么让客人上瘾的东西? 让客人吃上瘾的玩意,无外乎大烟葫芦,吗啡,大麻这一类的违禁品,这玩意查到了就是个死,现在食品局风声又紧,打死我我也不敢放,那阴五甲老老实实的一个人,难道说为了赚钱,在我背地里放了这些?! 我不寒而栗,问赵海鹏道:“阴五甲活着的时候不会在我客人的鱼菜中放了禁药吧?” 赵海鹏摇头道:“这到没有,但他做鱼菜时,用了一种叫做‘集阴怨法’的邪古之咒。用那种方法做出来的鱼菜,人人吃着上瘾,但是绝对查不出任何猫腻来。” 赵海鹏和我解释道,这“集阴怨法”,是川菜系中一个叫“白龙殿”的帮派所有,它是涉及神鬼之事的古老“食咒”,它类似于苗疆的食蛊之术,能将生物的怨气汇集起来,供自己敛财之用。 “集阴怨法”赵海鹏了解一些,具体方法是捉一只九个月大的黑猫,以剪子戳烂它的七窍,让其痛不欲生,然后活生生的腿毛,加盐,和秘药侵泡在水瓮中,猫的身体会随着水瓮里特殊的药物一点点分解,最后变成又黑又粘稠的“汁液”。 但在整个过程中,直到猫儿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瞬间,是不会死的,这畜生因疼痛而产生的怨气越积累越深,最后便会都溶解于那一坛子黑浓的液体中。而那一滩东西,也就是所谓的“阴怨”。 阴怨制造好之后,可以直接作为调料使用,又或者拌入鱼食中喂鱼,那东西混入调料中,进而感染人,会让食客的身体多少附着一些死猫的怨气,据传说,猫的怨气只有在吃鲜鱼时才能平复,因此猫怨勾动食欲,客人们自然吃的就多。 而且,这种东西集中多了,不光能招揽客源,还能在短时间之内曾改运势,让人“借命为钱”。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到地上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阴五甲曾经干出来的事情。而且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赵海鹏知道的如此详细呢? 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海鹏盯着那只缓缓燃烧的烟道:“整个事情都是阴五甲的遗嘱里写着的,还记得你念给我的那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么?” 我点头,怎么会忘呢。 赵海鹏详细道,那个故事,其实是一种被称作‘火工语’的暗语,是旧社会厨子间通知重要信息的平台,就像东北土匪的黑话一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何妖’,外行人听着只是好玩,但听在我们这些厨子耳朵里,就是另一种信息了。 他还说,但凡上讲究的厨子求人,都会用这种暗语写出来,至于我那篇文章的信息主旨,其实就是阴五甲求他帮忙挡煞,让我活下来。而我,既是那篇文章中所提起的‘小脸老太太。’ 赵海鹏的话,有够惊人的,我不知道这些厨子为什么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到像是我爷爷碰见的,霍海龙那样的狠角色。 而且,刚才赵海鹏也提到过“五脏庙”,而这也是除了我家人之外,唯一一个外人提起过这个“庙”来。 说完那些之后,赵海鹏继续告诉我道:“用这种集阴怨法制作的‘黑酱’敛财,速度很快,这也就是你三年来开饭店赚的盆满钵满的原因。三年时间,阴五甲用那种残酷的方法杀了三只猫,也在你这饭店里,积攒了三年黑猫怨气。这法子损阴德,所以阴五甲的阳寿也从三十年变成了三年,而他死之后,猫怨灵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我?!”我愕然道:“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呀!” “有!因为这店是你开的!”赵海鹏站起身子,对我说道:“之所以这法子要用猫,是因为猫儿是‘南地五仙’之一,而且生性灵而记仇,怨气不比人小,黑猫又是最为阴煞的存在,积怨起来,狠毒无比。所以这三年下来,那些猫怨已经变成你饭店中挥之不去的阴灵了。” “变成阴灵也不是我干的!”我狂吼。 “不是你干的?”赵海鹏不信道:“人这东西,有个‘因果律’,你仔细想想,三年前,是不是阴五甲在挣得你同意后,才办的这些糊涂事?” 赵海鹏的话,迅速把我拉回了往事,拉回了三年前,一个仲夏的夜晚。 原来在那一天,阴五甲,把我的灵魂“卖”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出卖灵魂 刚开饭店那两年,生意不好做。 我所在的四眼街不繁华,又是城乡结合部,因此业务惨淡,虽然勉强能够维持,但是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争到大钱。 这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城乡结合部治安比较差,整天有地痞流氓收保护费,不给还要打,尤其在第二年的时候,我被那些地头蛇整的不轻,脑袋挨了板砖,报警都抓不到人。 到了第三年夏天的时候,我真有点开不下去的意思了,于是就和我族弟阿四,阴五甲一起合计,是不是应该把这店盘出去,或者减小一下规模,省点房租。 那个时候,阴五甲突然对我说,他祖上有一种秘制的调料,和寻常做鱼的玩意都不一样,如果我同意让他用那种料汁养鱼烹饪的话,说不定能够改善饭店的经营。 当时,我为了饭店的经营,急的都快卖裤子了,因此在再三确认阴老爷子的迷料中没有违禁品后,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也从那天之后,我饭店经营的状况渐渐好了一些,后来突然开始时来运转,赶上开发区规划,我附近的农村进行了城市化改造,人多了,又接连几次严打,地头蛇也被我们伟大的公(和谐)安机关整了个死伤殆尽。 经营的大环境好了,我自然缓了过来,但我没想到在这一切的背后,阴五甲居然做了如此阴损的事情。 他为了多分我给他的提成,肆意利用了我的信任,骗取我同意后,用“集阴怨法”在我的鱼中动手脚,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阴损!”我骂道,同时阴老爷子那张原本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脸,在我心中一下子崩溃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阴损的笑和疯狂的敛财欲。 “不能全怪老爷子!”这个时候,赵海鹏突然为阴五甲开脱道:“集阴怨法,害人害己,不是没了退路,没人会拿自己阳寿换钱的,而且他为了救你,已经让我来了,你大可以放心。” 听着赵的话,我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问,如果阴五甲的死是那种妖法食咒的现世报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理解,自然要问。 面对我的问题,赵海鹏继续告诉我道:“阴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做,这几天我打听清楚了,是这么回事” 原来,老爷子的独生孙女,也就是遗嘱中的那个‘凤凰蛋’阴女梅,老爷子爱孙女,多少年下来,像宝贝一样守着。 三年前,他孙女阴女梅得了病毒性心肌炎,不太好治,的花好多钱,疗程还长,阴五甲以前爱赌,没什么积蓄,他又借不来钱,只好出此下策,用自己的命,治孙女的病。孙女的病好了,自己的命没了。 老爷子算准了猫怨灵要自己命的时间,就先打了******一命归西了,他知道猫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又感觉对不住我,所以才写了封火工暗语的信,让赵海鹏来替我挡煞。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阴女梅是我心里的女神,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那种,我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阴老爷子,没人比我更爱女梅,想想她那美而媚,伤而瞅的眼神,我整个人都感觉是酥的。甚至连阴老爷子的作为,我都可以理解那么一点。 阴老爷子只有这么一个孙女,阴女梅也是阴五甲唯一的亲人,面对自己被病痛折磨的骨肉至亲,换成谁也得不顾一切,挽回他们的健康吧。 还是那句话,其心可悯,其行可榷。但杨白劳他没钱治病,可以拿喜儿抵债呀,阴老爷子就不能……想的有点歪。 听完这些之后,赵海鹏道:“好了,这就是事实的经过,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要到处乱说,毕竟斯人已去,阴女梅一个姑娘家,还要嫁人过日子呢。至于你饭店的那个怨灵……” 赵海鹏看了一眼那支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二的香烟。对我说道:“我在钓鱼菜中加了芥末和驱邪的‘神仙酿’,那老太太吃完鱼,你这就太平了,时间大概就是这一只烟燃完的时候。但记住,烟烧完之前别去楼上,更别打开老太太那一扇门。” 说完话,赵海鹏转身离开了厨房。 我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忐忑道:“老赵,你去哪儿?” 赵海鹏对我挥手道:“收拾东西准备走,我已经挺你挡完煞,该回赵家楼了,我最多在帮你干几天的临时工,你快点找主厨接替我吧。” 说完这话,没给我商量的时间,赵海鹏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的视线,自己去饭店里他住宿的地方,收拾被褥。 赵海鹏一走,我这厨房顿时安静了下来,更让我有些失落。 “终于……要走了么?”我不由自言自语道。 这几天,赵海鹏让我见识了他的手段和技艺,也让我对他的能力从怀疑到钦佩,这样的人才如果能留在我这里当主厨,肯定能支撑起我这霍记煮鱼的金字招牌来,而且他似乎是我爷爷找了多年的“五脏庙”后人。我也由衷希望从他那里知道更多,有关那个“庙”的故事。 可他这一走,我找谁问去呢? 看着渐渐关闭的厨房木门,一种惆怅,迅速席卷了我的身心。 我坐在椅子里,看着面前缓缓游动的鱼群和慢慢燃烧的香烟,思索着这个人有没有挽留的余地。 就在我深思的时候,突然听见厨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几声。 “谁?”我警惕的质问。 “我,”一个熟悉而令我心花怒放的声音回答我道:“阴女梅!” “阴女梅?这么晚你来干什么?”我愕然疑问,同时心里带着一点激动。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阴女梅平静而感性的声音对我说道:“你在电话里说今天是我爷爷头七,你想祭奠一下,顺便请我吃饭,我就过来了。对了,你这门怎么打不开呀?还有,你店里咋只有三个小女孩?还都穿一身红……” 说话间,阴女梅使劲推了推我饭店的门。那门晃动的声音极大,同时也像在撞我的心一样让我惊颤! 我肯定没给阴女梅打过电话呀!小女孩,一身红?难道说是我饭店里的怨灵,把她找来了? 一瞬间,我脑子迅速活络了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环节。 肯定是的,阴五甲那个集阴怨法所涉及的人,除我之外,只有女梅还在世上。我仅仅是三年前莫名其妙的点了一下头,就被那些猫灵“报复”,更何况阴女梅是集阴怨法的直接受益人,又是阴五甲的直系血亲。能不被怨灵盯上么? 她来这,纯粹是来送死的啊! 咱好歹也是个男人,判断出这些之后,我怎么能看着我的女神和未来的媳妇出事呢? 于是,我赶紧跑到厨房门前,希望赶在那些红衣女孩动手之前,把女梅救回来。 我和阴女梅只隔着一道门。我跑过去,却发现赵海鹏关闭那道门时,无意间碰倒了立在门口的笤帚,那笤帚挡住了门栓,才导致女梅打不开门。 情况紧急,可就在我正挪开笤帚时,忽然又听见门的后边出现了新的状况。 这个时候,阴女梅“咦?”了一声,冲一个方向说道:“小妹妹,你拽我干什么?找不到妈妈了么?” 听着阴女梅略带怜爱的声音,我整个人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更是不自主的骂道:“找个毛的妈妈呀!人家是来找你命的,还不赶紧跑么?” 心狠间,我不由加大力道,将卡在门把手上拿不出来的扫帚直接踢断,大汗淋漓的打开了门。 而我……还是慢了一步。 阴女梅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只在厨方外的门和地板上看见了一只血手印造成的爪狠。那痕迹深而长,一直拖向楼梯,通往二楼雅间的方向。 阴女梅,被猫怨灵……抓走了。 第一时间,我没有丝毫犹豫,发疯一般顺着地上的痕迹追了出去。满脑子都是阴女梅被怨灵虐待致死的模糊画面。想想那些被怨灵戳烂五官的照片,我真怕这一切在女梅身上如实上演。 飞快前进中,我来到了那一扇“钓鱼菜”所在的单间前面。地上的爪印,血痕,拖拽印记,也到此戛然为止。 刚才跑的太急了,我早忘了看那只烟烧没烧完,但赵海鹏说千万不要打开门的话,我还是牢记的。 一下子,我陷入了难题。 退一步,阴女梅很可能悲惨的死在里边,进一步,我又可能把猫灵变的老太太给放出来。 横竖都是极难抉择的事情,因此我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单间门里又起了动静,我听见门后突然响起了摔门砸碗的声音,伴随那声音的,还有阴女梅断断续续,歇斯底里的嚎叫颤音。 “我的眼睛……不要挖我的眼睛……指甲,指甲居然……” 那泣血之音让我头脑发麻,进而愤怒,最终我血液也极速燃烧沸腾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我想不想进去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进去,履行一个男人职责的时刻。 没再有任何犹豫,我一脚踹开了单间的房门,一步进去,冲里边喊到:“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话只说到一半,我就被整屋子阴森如冰的气氛震慑住了。随后,我看清了眼前的事实。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赤命翁 那里边,居然根本就没有阴女梅! 在只有灰色衍射光线的雅间中,三个钓鱼菜被抢食殆尽,那暗红夹袄的老太太正坐在屋子正中,满脸褶皱,额生猫毛,张开血红色的口牙,啃食着那一具糖醋鲤鱼的最后骨肉。 看见我进来之后,老太太突然停止了啃嚼,她站起身子,浑身骨骼发出解体般“咯吱咯吱”的声音,迈着缓慢的步伐,向我走来。 寒冷,一股巨大的寒冷冲我扑面而来,冻的我直打哆嗦。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阴女梅去了什么地方,在我眼前,只看见那老太太的肚皮衣物忽然破解,紧接着从里边窜出三只穿着红色袄裙的黑猫来,“嗷,嗷”的冲我叫唤。 这一人三猫,逐渐从三个角度逼近着我,看着那些渐渐变红的眼睛,我知道他们接下来能干出多么残忍的事情,眼下需要的是跑,可不争气的身体却实在不能移动。 不知道是猫儿那红的渗人的眼睛摄魂,还是老太太口中吹出的阴风定魄,总之我就像被鬼压身的感觉一样,纵然使出天大的力量,也不能移动半分半毫。 绝望,彻头彻尾笼罩了我,而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在临死之前,尝试着闭住眼睛。 可是……我居然连眼皮子也没眨一下。 这个时候,那浑身是鱼腥味的老太太突然给我一个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笑,她指指自己,用三个阴阳怪气,却异常同步的声音道:“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你快活了三年,该我们快活了。” 这话明显是在冤枉我,但我不可能,也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辩解。 很快,老太太那双冰凉的手,便在那三只猫的注视下戳向了我的眼睛。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这完全是按照套路来的,阴五甲当年怎么对他们,恐怕他们就得怎么对我!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可就在我搜肠刮肚,在临死之前想喊出几句壮行的话时,一只手突然勒住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拽出了单间。 那手的主人,是赵海鹏。 赵海鹏穿着迷彩背心,他一把将我拽出来后,顺势将单间的门狠狠关好,随后在里面巨大的撞击声中,顶住门房,苦苦支撑。 “厕所里点灯,你找死啊!开门干嘛!”他狂吼着埋怨我道。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才从那股子透心凉的阴寒中回过神来,舌头都捋不顺,更没法和他说那些复杂的情况。 这个时候,单间的门撞击的更厉害了,那里面老太太每一次撞击,都让赵海鹏气血翻腾。这家伙冲我高吼: “赤命瓮!赤命瓮!取冠子血给我!” “赤命瓮”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种种迹象判断,赵海鹏说的应该是他今天下午买回来的那只大公鸡。 不知道赵海鹏为什么要说这么“专业”的词,我想开口求证是不是那只公鸡,可冰冻的舌头还是缕不顺,最后无奈,我只得“哦哦哦”的学了几声鸡叫,在装出鸡的样子学走路下蛋,摆手示意,问赵海鹏是不是那只鸡。 顶住门的赵已经大汗淋漓了,显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超乎了他的预见。因此赵海鹏面色也有些慌张急切道:“就是鸡!快给我滚!” 说话,赵一脚将我踹下了楼。 我踉跄下去之后,一边安慰着自己饱受虐待的屁股,一面赶紧奔向厨房,找出那只鸡,拿着菜刀不顾一切的把鸡冠子剁开,随后拿着活鸡便往楼上跑去,血流了一身一地,也顾不得。 到位之后,赵海鹏那里的局面已经恶化到慎人的地步了。 此时,赵依旧在进全力抵住门,可那门还是被老太太巨大的力量撞开了一条门缝,门缝里,老太太长满猫毛的脸扭曲变形,一只锋利而露骨的黑爪伸在外边,竟然将我的实木门框挖出了一个大坑! 赵海鹏在用最后的力量为我争取时间,他看见我后,直接说道:“洒鸡血!往门框洒血!”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顾不上害怕和思考了,只完全按照赵海鹏的意思,将鸡血喷洒在门框的四周。 血染门框,就难免溅射到老太太的手,而就在鸡血沾染到老太太手背的那一瞬间,一股子带着恶臭味道的白烟立刻腾空而起。 那恶臭的味道,和六天前我鱼肉中的恶臭味如出一辙! 鸡血仿佛有毒一样,让老太太“嗷”的嚎叫了一声,随后那手和头脸,也全部收了回去。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单间的门再也没东西来撞了,赵海鹏压力消失,离开门,往后退了一步。 在我手中公鸡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赵海鹏伸手,以指沾血,于我雅间的木门上画了一个像骷髅又像花的图案,他随后跑下楼去,从饭店后厨中拿来一些醋,合着食盐,朱砂调配好,又猛的浇灌在那朵骷髅花上。 “刺啦”的一声过后,我听见雅间中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后屋子里最后的动静也消失全无。 赵海鹏释然而退,摊坐于地。 空气中……只有喘息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赵海鹏质问我道:“我的话当耳旁风么?为什么开门!不知道军令如山?” 我无奈而无辜道:“我听见阴女梅在叫我!我以为他让猫勾搭来了!” “阴女梅全程没参与这事,怎么会……等等!”赵海鹏说话间眼神一闪,他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看着我,进而话锋一转道:“你是不是吃过阴五甲给你做的鱼?阴在这三年里应该绝对没让你砰过鱼菜呀!” “鱼?我没吃过……但,前几天我尝过几筷子!” 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就在六天前,我饭店刚开始“闹鬼”的时候,顾客抱怨鱼有臭味,不服气的我尝了几口鱼,随后受不了那腥臭味道,便都吐了出来。 那些鱼不是阴五甲做的,但……都是阴五甲喂出来的。 我把情况和赵海鹏说明之后,赵一脸懊悔道:“看来我疏忽了,你尝了鱼,身上或多或少会沾染上猫灵的怨气,那怨气会产生幻觉……” 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一切都是我头脑中那一丝怨气,在勾引着我犯错误。 休息了很久后,赵站起身子,毫不犹豫拉开了雅间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那门里干净的很,三个“钓鱼菜”还在,根本就不见被人碰过的痕迹,就连椅子都没有被拉开坐过的意思,更遑论找到所谓的老太太和红衣猫灵。 仿佛我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解决掉他们了?”我摸着脸上的血,放掉公鸡,高兴的问道。 看到赵海鹏点了点头,我心中这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不解中,我又径直问道:“既然公鸡血这么有用,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来这套?” 赵摇了摇头道:“公鸡血会打散怨灵,让其永不超生,这一招闹的动静太大,也太损,恐怕咱们的行为,已经惊动了……惊动了……” 赵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海鹏的话让我非常不理解,可我刚想问,赵海鹏又是扭头过来对我说道:“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了,收拾收拾把,这血了吧唧的,明天怎么开张!还有!那鸡可是救了咱们一命的,我看包扎好了就留下养着吧,算是店里的吉祥物……” 说着这话,赵海鹏与我拖着无力的身体走了出去,可就在我想要关门的时候,似乎听见那老太太曾经待过的单间中,响起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留人 阴怨猫灵的事情过去之后,我饭店里重回平静,这几天,食客又多了一些,而我也许终于可以像往常一样,在客流不多的时间,一边伸懒腰,一边玩斗地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族弟张阿四走过来,向我请假道:“哥,我明天下午不来上班成么?请半天假。” 我头也不回,伸手拿鼠标拍了他脑袋一下道:“没出息的玩意!又干嘛去?” 张阿四揉了揉脑袋,不太好意思的对我说道:“找了个女朋友,想请人家吃顿饭,交流……” “交流?我看是下流!”我没好气的合住电脑,指着鼻子质问阿四道:“我说老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一天到晚把泡脚屋里的小妹当女朋友成不?人家是泡脚的,不是让你泡的!家里能让你娶她吗?我婶子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天天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杀了我!” 被我戳穿了画皮的张阿四瞪圆着那小蚕豆眼,不太服气的对我说道:“我说三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和石榴妹的关系,我们是真心相爱,石榴妹也早和我说了,等他攒够了弟弟的彩礼钱,就不干了!” “滚!你这个不求上进的玩意,明天下午不要让我在见到你!” 说话间,我又给了张阿四一鼠标,打跑了这小子的同时,由衷的感觉他不可救药。 相对于我的痛心疾首,阿四到是嬉皮笑脸的很,他拍了拍被鼠标染脏的额头,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我说三哥,你也得快点哈!阴女梅,啥时候当我嫂子呀?” 这小子,那壶不开提那壶,明知道阴女梅护送着阴五甲的骨灰回宜宾老家,短时间不会回来,还敢来刺激我。 小子乱说话,我当然不干,可刚想追过去,就听见一桌客人冲我说道:“老板,来点纸。” 客人的话大如天,听见人家吆喝我,咱自然不敢怠慢,我改变方向,冲前台服务员示意我来之后,就近顺手拿了一叠餐巾纸,赶紧给顾客换上。 那是一桌上岁数的老顾客,从他们穿戴来看,似乎是某个旅游团的,人家见我态度良好,又吃的开心,因此没少夸赞我的饭菜做的地道。 一位眉发须白的老人道:“小伙子,你家这地锅鲶鱼做的地道呀!正是鲁菜火工的正味,我上一次品尝,还是在济南府一品居的时候,没想到在鲁北这么一个小饭店里还能尝到这么地道的鲁菜。” 老爷子夸我,我自然的给脸,于是客气了几嗓子说这没什么,都是我们厨子的功劳。 可谁知道,这位老爷子还夸上瘾了,他接连又点了我们饭店中新加的“葱烧海参”“九转大肠”两个鲁菜,说我主厨做的地道,要好好尝尝这鲁菜“食之原味”“火之祖地”的感受,享受一下中国第一古老菜系的味觉盛宴。 老爷子赏脸,我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事后,又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 不用问,他们口中赞口不绝的厨子正是赵海鹏,我认识的厨子里,也只有赵海鹏能做出如此地道,精准,让人赞口不绝的鲁菜。如果他真的是我麾下主厨的话,那我一定乐的心花怒放,只可惜,他是个临时工。 我还记得,赵海鹏说过,等猫怨灵消失替我“挡煞”完毕后,就要走,最多在给我当几天临时大厨,等我找到新的主厨了,他铁定会离开。 这番话,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和难处,而且我深知自己这儿“庙小容不下大佛”,像赵海鹏这样准五星级酒店主厨,又能当半个道士使唤的人物,也不是我想留就能留的。 虽然惜才,可无奈我这里真不是人家的窝,因此听着老爷子们不绝口的称赞,我也就实在高兴不起来。 老爷子们点完菜后,我也只能长叹口气,有意无意的对大家说道:“我这个厨子好是好呀!只可惜是个临时工,咱小树栖不了大凤凰,该飞早晚的飞。” 我本是一句无心之言,也没得到老爷子们的多大回应,可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我只听的身后一个女孩子,用清脆而略带随便的声音回我道:“想留凤凰还不简单,只看你会不会用什么手段!” 女孩子的接话,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随后我回过头去,望向墙角发声的那一桌子主顾。 那,是一个身穿运动衣,带着棒球帽的女孩。 女孩棒球帽刻意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脸,人倒是挺瘦的,身材也不错。她衣服有点脏,皮肤被晒的深色,似乎最近户外运动量挺大,受了一些苦。 和旅游大爷们的出手阔绰相比,这个女孩子点的东西就比较寒酸了,只有一份不加酱油的扬州炒饭,就着我这免费的冰水吃。 女孩子毫不起眼,但口气不小,而且看她若无其事,坦然自若的样子,也让我和那些见惯了山珍海味,各种食客的老人家们有些好奇。 我对老人们赔了个笑脸,随后走到那姑娘处,坐下,试探问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女孩子头也没抬,对我说道:“不自报家门却先问别人的名号,你这儿是黑店?懂规矩么?” 姑娘这话,扇的我一阵脸痛。 女孩子牙尖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吃了闭门羹,却也感觉到这绝对是个见过世面的主。 于是,咱赶紧坦诚道:“哎呦,对不住姑娘了,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大号叫霍三思,这间饭店的老板,不知道您你怎么称呼?” 我诚心相待,却没换来这小丫头片子的尊重,恰恰相反的是,人家抬眼扫了我一下,随后充满鄙视的对我说道:“小脸老太太……” 女孩子条件反射般,张口就来的话,却听的我心里咯噔一声。 小脸老太太,又一个叫我小脸老太太的人! 在阴五甲写给赵海鹏的那份“谜语”遗嘱中,明确提及过小脸老太太就是我的代号,在后来赵海鹏又告诉过我,那一个充满了“小脸老太太”“瓮”和“凤凰蛋”的故事,是一种叫做火工语的厨子黑话,而且好像还和我爷爷寻找多年的“五脏庙”有关联。 我立时感觉,难道说这个小姑娘,也是那五脏庙里的人不成? 咱好歹是个老板,江湖经验和社会阅历不可能比个小姑娘还差,在最初的疑惑诧异之后,我很快平复了心智,而且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丫头片子了。 我要从她的嘴里,把她知道的情况都“撬”出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地锅鲶鱼 女孩子说我是“小脸老太太”,可能纯粹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描述,那其中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换做外行人,最多以为这丫头和自己说笑的,绝不会在意。 但遗憾的是,咱懂火工语呀!虽然懂的不多,可我感觉也足够从这个丫头片子……套更多话的了。 于是,我清清嗓子,故作高深的告诉这丫头道:“小朋友,你刚说的……是火工语吧?” 你还别说,听见我这句话后,那小鬼头马上抬眼愣了,随后她有些惊奇的回答道:“你知道火工语?!” 我一看有门,便又快马加鞭道:“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姑娘你……是五脏庙的!” 五脏庙这三个字一出口,那姑娘立时伸出如葱样的五只来,封住我的嘴,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指头,做了一个“嘘”的禁声手势。 她神秘兮兮的对我道:“你小声点,隔墙有耳,我现在是微服私访,让外人知道了咱的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女孩子神经兮兮的话,让我有点哭笑不得,丫整的和武侠片一样,还杀身之祸,全然置法制社会于不顾,太搞逗了一些。 不过人家这么认真的和我说了,咱也就不好意思反驳什么,所以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姑娘得到我回复之后,这才松手,对我说道:“你庙里哪个殿的呀?店里挂什么灯笼?” 他这话,可有点难为我了。 前半句我还有回答的余地,因为我知道,我死了七十年的“爹”霍海龙是“五脏庙五岭殿”的,此外我还听赵海鹏说过他是什么“夫子殿”的,这两个殿随便告诉那丫头一个就成,应该漏不了兜。 可她问我店里挂什么灯笼,我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挂灯笼她不会自己看么?还是说这又是什么暗语,指代某种不好明说的信息? 思前想后,我感觉自己还是硬头编下去为好,告诉他我是夫子殿的比较稳妥,因为我至少见过那赵海鹏的手艺和手段,她细问起来不太会抓瞎,至于我这殿里挂什么“灯笼”,我感觉如实回答就成。 于是我挠头道:“我是夫子殿的,我这儿挂什么灯笼……咱们这不挂灯笼。” 我这话一出口,当时便引来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反应。 这个时候,那女孩子突然不吃饭了,她瞪大了眼睛,摘下了帽子,漏出了一张精致错愕,微张檀口的脸。 女孩子很漂亮,一颗小虎牙在笑或者惊愕的时候总漏在外边,牡丹花一样的盘发背在脑后,插了一根筷子,给我一种干练的感觉。 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我一遍,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她便把那种状态压了下去,变得有点小激动。 随后,她伸出大拇指道:“原来你这店是不挂灯笼的呀!太佩服了!我原本以为你们夫子殿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没想到也出了你这样公然与社会为敌,逆潮流而动的猛人!不错,姐看好你!有前途!” 看着女孩子极端复杂的表述,我感觉她的反应也太过诡异了一些。 我店里不挂灯笼怎么就成逆潮流而动,与社会为敌呢?这反动帽子扣的太大吧,又或者这灯笼里的事情,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学问。 当时碍于场面,我也没有细问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后来我从赵海鹏那里知道,原来所谓饭店里不挂灯笼,在火工暗语中居然是“黑店”的意思! 为什么呢?因为黑店,黑店,里边没灯自然黑灯瞎火,这也是五脏庙中最为犯忌讳的一种行为和切口。 后来想想,因为我的这一句胡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我还高兴的往里跳,结果因此还给我和赵海鹏搞了不小的麻烦。 当然,那个时候我是不明白这些的,不过眼见着“过关”了,我也立刻见好就收。 我赶紧打马虎眼说自己是新入庙的人,不懂咱们这里边很多的规矩,所以难免有不对的地方,姑娘多海涵,刚才听姑娘说有办法留下我那个临时的大厨,所以感兴趣过来问问。 这姑娘没直接回答我,而是先看了那些旅游团老爷子席间的地锅鲶鱼一眼,随后对我说道:“你想留下的这个厨子也是夫子庙的,而且最近心事重,没休息好。右手以前受伤过伤,现在有点后遗症。刮风下雨还疼,对不对?” 女孩子的话,足让我瞠目结舌。 因为……她说的都对。 赵海鹏在我这里住的这几天,确实睡的很晚,因为前几天闹猫灵的事让我们都有点神经衰弱,再加上他好像还真有什么心事,每天看电脑打电话,整个人不过了十二点不关灯。 赵海鹏右手受过伤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的确见过他在下雨天时,往自己右膀子上抹红花油,想来那条胳膊也不太好过。 所有事情,这丫头说的很准,而在这种近乎未卜先知的准确之后,我全程只看见这个年轻的姑娘……看了一眼对面桌子上的鲶鱼锅? 我回身看看四周,确认赵海鹏根本就没出来,更遑论让这个小女孩看见,随后我明确,这小妹的确是在只看了那地锅鲶鱼一眼后,得出的那些结论。 一个很恐怖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这……难道就是五脏庙人的本事么?她们能从“吃”这个字上看出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来,甚至可以用食物……抓鬼治魔?治病害人? 这些五脏庙里的人……到底是厨子?是道士?是特工?是医生?还是别的,我不太理解的全新职业? 为了验证我胡思乱想的假设,我不由“好奇”的问女孩道:“我们那厨子的确有这许多的毛病,可你怎么知道的呀?” 女孩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一脸得意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所有的事情,都写在那道地锅鲶鱼上呗。” “鲶鱼?”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颇为不信的回答道:“我不信,你详细说说呗?让咱们这些……新入行的,长长眼。” 话一出口,那小姑娘当时就乐了,她点了点头说可以,但又提条件说,如果她告诉我其中的道理,我必须的给她免单。 看着这姑娘略显脏乱的衣服,我知道她最近肯定不太好过,恐怕说出这些是蓄谋已久的。 女孩子想吃霸王餐,这一顿扬州炒饭我也请的起,于是我立刻点头,表示可以。 得到我的许诺后,她指着那道地锅鲶鱼说,这道鱼菜制作方法并不复杂,备料完毕之后,一炸二闷是最关键的步骤,炸是为了让肥鲶鱼“吐油”,同时外焦里嫩,闷是为了鱼肉紧熟,同时保留鲜味。 不管炸还是闷,最考验的是对火的掌握,这鱼出锅入闷最好的“窗口”时机,往往就在火候到了的七八秒左右。 过了那七八秒的窗口期,鱼肉会老,影响口感。不到那七八秒的窗口期,鱼肉会嫩,不入味。而这,也就是这道菜成败与否的关键。 当然,赵海鹏是极端专业的鲁菜厨子,鲁菜又以控制火候见长,甚至号称“食在中国,火在山东”,所以他把握火功的时间绝对和火箭上天一样精准,不管是炸鱼还是闷鱼,他闭着眼都能让鲶鱼肉呈现出完美的金黄色,几乎无懈可击。 “不过……可惜呀!”这女孩微一摇头道:“黄的还是有点过,颜色略深,说明他从关火到入锅闷的过程中迟滞了一下,晚了那么一两秒,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么?” 我听的都傻了,只能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女孩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后她故作高明道:“这还不简单?说明这个人反应迟滞呗!他从关火,到换锅的过程中动作慢了半拍,才让鱼块多过了一丝余火。” 说至此,这姑娘解开谜底道:“你这个厨子,准确判断了过火的时间,却没能在身体动作上完全协调,这个人肯定是‘下意识反应迟滞’呀!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下意识反应迟滞么?第一失眠,第二心里有事!至于他手臂上的伤……” 这姑娘又指着锅里的热气对我说道:“菜从一开始就凉了不少,说明上的慢了,现在客人又不多,只能是你主厨在装锅的时候手犯病,他怕东西洒出来,因此扒鱼块的时候比较慢,让锅里的热气多逃出来的缘故。” 女孩子说完话,让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了。 就连那些岁数很大,吃过无数美食的老爷子们,也用敬佩而惊讶的目光望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我听说过,古代有一位神医,能从人写的毛笔字中看出一个的年龄,男女和身体状况,其灵验程度八九不离十。现在看着这个姑娘的表现,却和那位神医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十几岁的,五脏庙里的小丫头片子。 我突然间,对那个叫做五脏庙的“组织”冲满了向往,对这个小姑娘也充满了兴趣。 霍海龙是五脏庙五岭殿里的,他用自己的命和一根槐树棍子,骗过了三只恶鬼,救了我爷爷张三好。 阴五甲是川菜白龙殿里的,他用三只猫借了三年运,治好了自己孙女的心脏病。 赵海鹏是五脏庙夫子殿里的,他用三碗钓鱼菜,一只大公鸡解决了我饭店中阴恶的怨灵,救了我的命。 眼前这个小姑娘同样是五脏庙里的,人家也仅仅是看了眼地锅鲶鱼,便像个神医一般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判断的准准的,让人心服口服。 所以……我禁不住想……如果我也能加入五脏庙这个似乎和厨子有很大关系的“组织”,和这些“神人”们学个一招半试的“法门”,那么……我这饭店,的火到什么程度呢? 到时候,我还需要像现在这样,为找主厨愁眉苦脸的么?肯定不会的! 而我加入五脏庙的契机,很明显就在这位自以为是,且有骨子大小姐脾气的小姑娘身上! 她如果利用好了,就是我的敲门金砖!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五脏庙的真相 女孩子自得的表现,让我心思活络了不少。我感觉,应该和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交个朋友,并通过她的关系,让自己也加入那个什么“五脏庙”,进而学一身神餐鬼饮的本领,主业开饭店,业余抓鬼赚外快,这么想想,也是极好的! 而且,我感觉自己要留下赵海鹏,也还得从这姑娘那里的到些提示,毕竟人家可早就说过:“想留凤凰还不简单,只看你会不会用什么手段!” 于是,我赶紧对服务员道:“服务员,在给这姑娘上个油焖大虾和宫保鸡丁,我请客……” 我刚说完这句,谁知那姑娘却不乐意道:“别!我一个南方人吃不惯你们北方菜,你在要真想招待我,再给我来一份扬州炒饭就成,不过这一回……我要你们主厨炒的!” 我愕然,指着她吃的只剩一半的米饭道:“你怎么知道这饭不是主厨炒的!” “废话!”女孩子把那一盘炒饭往旁边一扒拉道:“和猪食一样难吃,五脏庙的厨子能做出这个来?这我在尝不出来,别在五脏庙混了。” 小姑娘说这话,我不爱听,但有求于人就也不敢发作什么,于是我立刻改口,吩咐后厨让赵海鹏亲自做个扬州炒饭。又跑回来,继续和这个姑娘套近乎。 双对做好之后,我又陪着笑,对那姑娘问道:“姑娘,你贵姓呀?” 这一回,可能是把她伺候好了,心里舒坦,这姑娘没有在卖关子,而是径直回答我道:“好说,我叫赵水荷,是咱五脏庙里淮扬两祖殿下的白案方丈。你今天表现不错,姑奶奶我很开心。有什么想问的,直说。” 小姑娘自称姑奶奶,放在现代社会,也是够新鲜的,不过从她话里,我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看的出来,这姑娘聪明,冲动,自大,易相信人,还有那么一点落魄,明显不是老在社会上混的料。说难听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这样的姑娘幸亏遇见的是我,要是别的用心不良之人,把她卖了她还在替人家数钱呢。 我自然是不会卖她的,不过让她帮我数钱,我办得到。 处于谨慎,我决定不着急问留赵海鹏的事情,而是从头开始,先问那积压在我心中许多年的问题。 这“五脏庙”,到底是个什么庙? 当然,这么敏感的问题我不能直接问,要不然肯定漏兜,于是我选择了曲线救国,说自己对“咱们”五脏庙老祖宗的故事特感兴趣,问这个叫赵水荷的丫头能不能给我讲讲他们的“光辉事迹”。 我的话又引来这小姑娘的鄙视和质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不屑道:“你到底是五脏庙的厨子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看着这丫头的表情,我已经知道她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但我并不怕,因为严格说,在我被爷爷过继给那个死人霍海龙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是“五脏庙五岭殿”的人了,她怎么怀疑,也不能掩盖我的合法身份。 而且,咱毕竟是开饭店出身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立刻搪塞道:“哎呀,带我入行的霍师父呀!是个文盲,死的又早,所以告诉我的少,可我对咱五脏庙的光辉事迹是十分向往呀,早就想找一位像姑娘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高人给我……说道,说道了。” 赵水荷爱装大头,我又在说话间时不时恭维她,于是小姑娘很开心,没多久就把她知道的,“五脏庙”的故事,都倒了出来。 原来,“五脏庙”本就是一句“黑话”,是古时候绿林强盗,秘密社团,门派组织等,对厨子的称谓,“祭五脏庙”就是去饭店吃饭的意思。 再后来,这个称谓的含义逐渐变化,最终指代一个厨子间的“行会”,那是一个厨子间专门协调互助的地下组织,更是古时候下九流中,与商人的商会,乞丐的丐帮,鸡女的花灯照,盗墓的摸金门等相提并论的行业帮会。 五脏庙这个组织的形成非常复杂,同我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洪门,有剪不断的关系。 明朝末年,甲申之变,满清窜国,汉失其鼎。 被异族压迫的汉人这个时候感觉到了失落。尤其是因战乱而漂泊海外的族人,更是因为国破家亡之仇而时时不忘反清复明。 那些汉人在南明灭亡后蛰伏于广州,福建,台湾等沿海地区,互为结社,密图光复,因为汉人失去了中央政权,所以那些人就把繁体字“汉”中的“中土”两个偏旁拿掉,把汉变成了洪,称自己为洪门子弟。 洪门这个组织发展到清乾隆年间时,进入了低谷。 在那个时代,中国的上层士大夫已经随着满清的分化,文字狱的打击而腐蚀殆尽了,他们逐渐和统治者串通一气,摒弃传统,最终变成了一群俯首帖耳的“辫子猪”,对洪门进行打击,让洪门失去了上层阶级的支持。 面对着艰难的时局,洪门被迫选择向下发展,和士大夫拉开距离,大量吸收“中下九流”的成员,好让自己在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五脏庙,诞生了。 清乾隆朝中叶,国家还算安定,老态龙钟的帝国沉醉于虚晃的盛世中,统治者纵情于声色犬马,对吃也是穷凶极欲。 几乎每一个官员富甲为了彰显阔绰,多会在家中供养一大批私厨,许多官员甚至本身就是手艺极高的大厨。更不用提那些在这个时期,被官贵经常光顾的酒楼妓官,名厨私房的生意有多么火爆。 很多时候,一个好厨子或厨娘的门店,就和现在的明星一样,万人声捧,一座难求。 洪门也从这会儿开始,大肆发展厨子加入堂口,并主动在酒楼中安插洪门弟子。 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发现厨子遍布全国各地,又为达官贵人所追捧,能比较好的接触和传达上层社会的动态,帮助洪门刺探情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厨子掌握着古代传承下来的危险“食咒”技艺,能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行“采生”,“下蛊”,“招魂”,“压胜”等法门,着了急还能利用他们在官员身边的便利,暗杀下毒,进而左右军政大员的生死。 就这样,洪门利用厨子,乞丐和鸡女等下层人士,建立了一张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而这个网络中负责厨子这一块的堂口,就叫“五脏庙”。 因为一开始五脏庙是洪门属下造反的组织,所以形式和洪门一样,非常隐秘,就是个民间结社,传承也多以师徒,家族的方式进行,甚至还从“洪门切口”中发展了一种叫做火工语的暗语互通消息。 所以说,不是所有厨子都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也不是所有的厨子,都敢叫五脏庙出身。 五脏庙厨子因为有互帮互助的传统,在加上多为大家甚至御厨的后裔,所以厨艺异常高超,进化到现代,往往都是些大城市餐饮行当中执牛耳的存在,也不是谁都能聘请的来的。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民国开始,这个“庙”早已经脱离了政治色彩,又经过几次整合之后,纯粹变成了类似“厨子联合会”一类的协会组织。其内部以地域划分派系,分别按照我国最传统的四个菜系,川,鲁,粤,淮扬,分为四个“堂口”,具体说,川菜叫白龙殿,鲁菜叫夫子殿,粤菜叫五岭殿,淮扬菜叫两祖或者两源殿。 管菜系叫“殿”可不是瞎叫的,因为五脏虽然脱离了洪门,但规矩传承却印着那个时代挥之不去的印记,庙里每一个殿的名字也都是按照洪门时代的堂口排,是几代人积淀的结果,同五脏庙本身一样有很深的寓意和历史。 也因为五脏庙内部这些派系划分,但凡这个庙里出身的厨子,互报堂口时都会说自己是某某殿的,然后论资排辈,讨论传递重要的信息也都用火工暗语,而绝口不直接说明,省的让“外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徒增麻烦。 比如,他们管新入行的叫敲钟的,老厨子叫烧香的,有能力的大厨叫方丈,老板或者大客户叫“老太太”,而像我这样没什么经验和人脉,面子小的老板,则叫“小脸老太太”。外行人听着和天书一样,但人家听着,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除此之外,赵水荷还特地强调,五脏庙从清朝中叶发展到现在,多为百年传承的大家族所运做,这些家族与外边那些厨师学校培训出来的科班厨子完全不同,有一套绝不外传的培训嫡传弟子的方法,要是能学会那些,登堂入室,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麻溜的祖坟冒高香的节奏。 而且更狠的是,这些大家族世代传承,多还积累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规矩与迷信,普遍会以食物,运行一种旁人闻所未闻的“食咒”秘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食咒 赵水荷说五脏庙从清朝中叶发展到现在,多为百年传承的大家族所运做,这些家族这些大家族世代传承,多有积累了几百,甚至上千年规矩与迷信,普遍会以食物,运行一种旁人闻所未闻的“食咒”秘术。 “食咒?”我诧异,同时不由试探着问这赵水荷道:“你知道集阴怨法么?它是不是食咒?” 赵水荷惊奇的看着我,连连点头道:“你连这个都知道呀!不愧是敢不挂灯笼的老太太,看来我小瞧你了。” 随后,这丫头片子点头说那正是川菜白龙庙里,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搞好了以钱换命,搞不好会全家遭殃云云…… 听完赵水荷的话,我心里豁然开朗了不少。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我加入五脏庙的信心。 入了五脏庙,我就等于接触到了中餐中最古老顶级的“俱乐部”呀!到时候像赵海鹏这样的高厨,肯定接触的多之又多,咱随便学个一招半式来开饭店,也足够让我吃个大半辈子的了。 正说话的时候,赵水荷第二份扬州炒饭已经好了,这小丫头接过热气腾腾的米饭,闻了一下,点头道:“这才是鲁菜夫子殿厨子的手艺,没十年火工,绝炒不出这样用“爆火”入料的蛋炒饭来。你这临时大厨叫什么呀,我想见见!” “赵海鹏。”我回答道。 “赵海鹏?”这小丫头赵水荷猛的一拍桌子,睁圆了眼睛对我说道:“鲁南赵家楼那个挨千刀的赵海鹏?是吗?” 女孩子听见赵海鹏三个字,一脸的恍然大悟和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表情,真让我怀疑这货是不是和赵海鹏有什么过节或者感情危机。 我一看这情况,就赶紧问道:“你和他认识啊?” 女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我道:“不认识,不过听说过,鲁南赵家楼的二当家,不是当兵去了没想到回来了。” 听了这女孩子的话,我忽然想起她叫赵水荷,居然也姓赵,又听说过赵海鹏,似乎有些巧,于是又忍不住猜测道:“哎!这赵海鹏……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这小丫头坦然承认道:“对呀,这个赵海鹏是我远方亲戚,论述起辈分来,我还是她奶奶呢!” “哦!”我闻言心里乐呵的和花一样。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这样一位赵家“奶奶”在我这里,通过她的关系,无形中我留下赵海鹏,给我当大厨的可能性就要大的多。 于是,咱立刻直奔主题道:“我说赵奶奶?您有什么好关系托付,帮我留下赵海鹏么?出个主意呗?到时候我少不了孝敬你的。” 说话间,我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别看这个赵水荷吹的牛,但从她进入我饭店的那一刻起,咱已经早就把她看透了,这小丫头穿的脏旧,皮肤又黑,在看着其吃蛋炒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猜的出,她手头最近肯定紧,很大可能是出门旅游的学生,不小心被人骗了钱包,落难在鲁北的。 我感觉,以她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光骗了钱包就算是幸运了,也就是最近严打,治安好了不少,所以她还有命坐在我这里吃饭。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果然被我数钱的动作诱导了,她首先对我说道:“我帮你可以,但你的记住一点,不管成不成,我和你要一千块钱劳务费,你还得给我买个手机!我手机丢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心里明了,这丫头果然是落难了,不光丢了钱包,还丢了手机呀! 见我同意,女孩子就又提条件道:“除此之外,我要是把赵海鹏留在你这儿当大厨你也得聘用我!让我给你当半年白案,给我开工资!” 赵水荷这个要求有点新鲜,想她一个小姑娘家,提出让我买化妆品,或者买火车票送回家,还算是比较合理的要求,可她却要留在我这个不太大的饭店当白案师父,真就让人琢磨不透了。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我试探的问道:“那个水荷呀!你家在那里?不用先给家人回个电话,报平安么?” 听闻我的建议,这小姑娘却一个白眼,当时便摇头道:“不用!那个家里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打回去干什么?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赵水荷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立足于世间!不需要吃爹娘饭!也不需要我那个挨千刀的哥哥可怜!” 说完话,小丫头片子又是一拍桌子,一副气哄哄的模样。 看着他的表现,我大概猜到这孩子的出身和来龙了。 想必赵水荷是青春叛逆期到了,非要瞒着父母外出历练,没想到马失前蹄,到了鲁南丢了钱财,又没脸回去,这才到处蹭吃蹭喝,同时希望用自己在五脏庙中学的本事找份工作,证明自己。 眼看赵水荷正在气头上,估计也问不出多余的来,因此我把她的事情暂时按下,便专心听她说,如何才能给我留下赵海鹏。 赵水荷这小丫头,微微正色后,这才告诉我道:“想留赵海鹏,就得从咱五脏庙的规矩传承来,赵海鹏是鲁南夫子庙赵家的二当头,这些人都被孔圣人教傻了,把忠孝仁义看的比什么都重,所以你利用‘报应律’,就可以留下他喽!” “报应律?啥意思?”我愕然。 “哎呀!你师父真是文盲!”赵水荷不耐烦道:“五脏庙三律三严四不做的门规,第一条就是报应律,叫有恩必报,只要是别人欠下的恩情,必须偿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要是想让一个五脏庙的厨子听你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欠你的人情!” 赵水荷说道这里的时候,我想到了阴五甲。 我估计,这赵海鹏一定是欠了阴五甲什么巨大的人情,才不得不听从阴五甲的话,来我这里替我挡煞,解决猫怨灵的,他挡完煞,也就报了恩,因此这才是他要走的真正原因。 想通这一点,我同时也明白,要想把赵海鹏留下来的话,还真就得和赵水荷说的一样,让赵海鹏背上我的人情债,进而报偿我。 但这也太有难度了吧。 赵海鹏不欠我什么,我们在阴五甲死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交集,他过几天就要走,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欠我什么大情义。 思前想后,我感觉赵水荷这句话等于白说。 垂头丧气间,我说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赵海鹏不欠我人情。” “这不是问题!”赵水荷说话间,将音量压的极其低沉道:“你可以制造一个机会让他掐你人情喽。” “机会?什么机会?”我追问。 赵水荷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她斜着眼睛,一脸坏笑,左看右扫,好一阵后,伸出手,从兜中拿出了一个小包。 他打开包,将一种叫做八角茴香的香料,展现在我的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赵水荷说这话的时候,脸都快贴上我的鼻子了。 虽然水荷长的挺嫩,但我也不习惯一个满脸阴损气息的人挨的我这么近,于是我赶紧后退了一尺,张口就答话道:“肉八角!又叫大茴香,炖肉炒菜,爆锅的常用香料。” “错!”赵水荷拿出一个来,放在她勺子里递给我,让我仔细看着,随后解释道:“这东西叫鬼八角,学名莽草子,它看上去和八角香料及其相似,但实际上有剧毒!它没什么味道,人吃多了,会产生中枢神经兴奋,进而癫痫,死亡。能入药还能害人!在外形上,它和八角有一个显著的区别,那就是这个东西的瓣数多为十掰左右,比只有八瓣的八角多出不少枝丫!”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这才发现,她勺子里的东西的确比八角多出几掰,样子上也比八角粗糙不少。 看着赵水荷手里这剧毒的毒物,我真有点害怕这个姑娘了,于是带着这份忐忑,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随身带着毒药呀?这和我留下赵海鹏有关系么?” “当然有!”赵水荷得意着,告诉了我一个计策。 根据她的设想,首先让我把这种叫做莽草籽的毒药用水煮开,然后留在小玻璃瓶中备用。这东西煮出来的水就是剧毒的药液,而且无色无味。 无味的莽草子汁液备好之后,我就随便找个由头,去外边的饭店请赵海鹏吃饭,到时候趁他不背,把毒汁放进菜里让他吃就成。 赵水荷说到这,我愕然打量这个心思狠毒的小丫头,并由衷的感叹……她脑子里有虫么? 我要的是大厨赵海鹏,不是死人赵海鹏,丫给我出这么一个搜主意,是嫌我俩命不够长?还是她想借刀杀人? 碍于这主意过分荒唐,所以咱赶紧给她打住道:“甭说了,我不想下辈子在监狱里过!” “哎!听我给你说完。”赵水荷不耐烦打断我道:“况且你连灯笼都敢不挂,还怕这个呀!” 说话间,她又告诉了我她下一步的打算。 (蟋与蝉祝愿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安康,月圆人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狼狈为奸 赵水荷的计划,非常周密。 莽草子那东西调配好量,少吃一点不会死人,等赵海鹏吃了犯病之后,直接送医院洗胃就成,到时候由我出钱把他救过来,等于救了他一条命,赵海鹏欠了我个大人情,随后一切水到渠成,我就可以顺势留下他。 如果赵海鹏问中毒的原因,赵水荷让我也不要担心,因为莽草子和八角实在太像,特别容易混淆,所以只要我趁乱在放几个煮过的莽草子进菜里去,别人追查起来,也肯定认为是饭店的食品质量问题。 那些东西饭店发现之后,只会想到是八角里不小心混进了莽草子,肯定会自认倒霉,出了这影响经营的事,估计还得倒贴钱给我们封口。 赵水荷这一招……简直是借刀杀人的升级威力加强版本,真不知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如此毒辣的手段,敢说还敢用。 在饭菜里加莽草子这一招很损,也违背良心,但是这办法隐蔽性强,如果成功的话我还真能让赵海鹏留下来,最重要的是它几乎查不出来,可以让别人完美的背黑锅…… 这,可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见我犹豫不决,赵水荷就开始不断怂恿我,说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说人狠才能挣大钱,见我实在犹豫不决,这小丫头又改口了。 她把最后一口扬州炒饭吃完,满意的拍了拍肚腩道:“奶奶我今天高兴,再多帮你一把,你负责把赵海鹏请出来,我负责下药,反正不会连累你,成了吧?不过到时候事成了,你得多给我一千块钱!现在就得给我买个手机。” 人家话说道这个地步,我感觉不答应她实在不好意思,而且这一回是她下手,所以我恍然间感觉……和我没什么关系呀! 最多……我就是个知情不报,也没出手害赵海鹏。 事后我承认,当时也就是头脑发热了一点儿,赚钱心切了一点儿,做人糊涂那么一点儿,经过赵水荷这一勾引,我没能坚持原则,也就没再深入考虑,随后和这个满腹阴损的丫头片子一拍即合,决定摆赵海鹏一道。 就这样,我和这赵水荷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第二天下午,便开始了这个……邪恶的计划。 晚上,我早早关了门,随后与我族弟张阿四一起,拉着赵海鹏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的由头也是现成的,我告诉赵海鹏说自己大难不死,一定要好好感谢赵的再造之恩,所以无论如何要请他吃顿饭,让他这个厨子当一回“上帝”,今天必须的赏我一个脸云云…… 我说话的时候,赵海鹏似乎还在思考心事,因此有点心不在焉,见我请客还挺想推却,不过他架不住我盛情难耐,推三阻四之后,还是跟着我去了饭店。 我找的饭店是本市一家三星级宾馆,地方自然是我和赵水荷事先商量好的。进去之后,我径直拉着赵进了预定的三楼包间。 包间里,窗明几净,挂着一个很大的落地钟,虽然不大,但布置的恰到好处,很有老上海的感觉,里边撤出了多余的椅子,在圆桌正中和那钟表的上边,都还放着一篮子怒放的康乃馨。 事先,我通知了赵水荷一切,而这个丫也向我保证过,下毒的事情她负责,但怎么个负责法……我心里却是真没底。 反正到现在为止,还没见着她现身,也不知道这个人靠谱不靠谱,搞不好纯粹是忽悠我的,只为了骗一个手机。 这个时候,服务员拿上了菜单,问我们点菜。 我接过菜单,有些忐忑的问服务员:“我们这房间之前没来过什么人吧?为啥只剩下三支凳子?” 我这么问是故意的反话,其实就是求证一下赵水荷到底过来没有。 服务员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见什么。 “哦”我心里有点失落,随后便麻溜的点了几个相对上台面的菜品。 点完菜后,我将手里的菜单递给赵海鹏,恭维说今天是感谢赵大哥救命之恩的,大哥救了我,以后就一辈子是我大哥,走到那里我都欠大哥一条命,日后大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有什么想吃的在添点,也只需要大哥一句话。 我说的这些话,有溜须拍马的成分,可我说的也是发自肺腑的真言。这赵海鹏的恩情,咱也是真心记着的。 说话多,又是真情流漏,所以我搞得赵海鹏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服务员上凉菜的时候,冲我摇头道:“霍老板,你说的严重了,我其实挺对不住你的,因为……你的那一煞,我没能挡住。” 赵海鹏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声。 用公鸡血消灭猫怨灵的时候,我似乎隐约听见我饭店的包间中还有那么一丝猫叫。 而现在,他赵海鹏又告诉我说我这一煞他没能挡住? 难道说那猫怨灵并没有完蛋,她还以某种形势潜伏在我们的店里?伺机要害我的命? 事关生死,我赶紧问赵海鹏道:“不是赵哥,你可别吓唬我呀!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和我详细说说?” 赵海鹏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首先举例子道:“霍老板,你……在野林子里抓过兔子没有?” 我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要问我这个问题,不过赵海鹏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我还是点头回应道:“抓过,怎么了?” 赵海鹏又问我道:“抓到的野兔子……能当场弄死么?” “不能!最好不要杀,就算是杀了,也不能见血。”我本能回答道:“因为兔子身上有跳蚤,一死就会乱跑,感染到人,如果杀了兔子溅射出血腥,还容易引来狼和野猪,招惹更大的麻烦。” 赵海鹏点了点头表示道:“这就对了,咱们用公鸡血和神仙酿灭了猫怨灵,就和在野外杀了只兔子没什么区别。” 随后,赵海鹏仔细的和我解释了一个道理,一个我到现在为止,我听过最不可思议,最让人恐惧的道理! “腥味……会把更大,更凶猛的动物引来的。而打散的怨气……也会把更大的怨气给引来!” 原来,之所以赵海鹏又是做钓鱼菜,又是在菜里动手段,还特地在阴五甲头七的时候才对付那怨灵,都是为了平复那化身成老太太的“阴怨”,好大事化小。 可没曾想,我因为多吃了一口鱼肉而引发了幻觉,破坏了赵海鹏那苦心策划的食咒,让他不得不以十年大公鸡的鸡头血为武器,行了一种灭怪之术,直接用暴力打散了那些凝结了三年的怨气。 而这种行为,就像在充满野兽的林子里放血,又或者在平静的水面中扔下一颗巨石般,把原本聚集在我饭店里的怨气,打散溅射的那里都是…… 这种行为看上去挺酷,但后遗症很大,搞不好是会引起一连串反应的。而接下来,恐怕就是某些“蠢蠢欲动”的玩意找上我的门庭来。 当更加强大的“阴邪”找到我的时候,恐怕,那才是我真正需要渡劫,挡煞的时刻。而这些事情,也就是赵海鹏这几天来深思熟虑的问题。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裤裆有点……莫名湿润。 那猫脸老太太的恐怖阴狠,我想想就感觉浑身发麻,现在又要来更加厉害的主……会吓的我得半身不遂的! 三只小猫的怨灵尚且能要了阴五甲的命,到时候更加强大的东西“闻”着味找到了咱……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赵海鹏说的情况太诡异严峻了一些,故而我和阿四居然都惊愕在了原坐,只张着嘴,一动不动,场面中更是只剩下服务员上菜的声音,晚宴的气氛,也是极降到了冰点。 这个时候,赵海鹏站了起来,他走向我,似乎是想安慰我几句,但此刻偏偏他手机又响了起来,赵海鹏便改变了方向,拿着手机,往外边接电话去了。 房间中……只剩下了我和张阿四。 赵海鹏耸人听闻的“预告”在我的耳朵中挥之不去。 我禁不住的去想,那更狠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呢?怨灵?鬼?猫变的僵尸?还是别的五脏庙的高人?又有什么会对三只猫儿的怨气感兴趣,会像老虎闻到腥味一样扑向我呢? 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眼下,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几天饭店看似平静的经营,应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而已,而接下来我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留下赵海鹏,因为只有他可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可能给我指出一条活路了。 我胡思乱想着这些,越来越走火入魔,直到我族弟张阿四惊恐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时,我才从恐惧的幻影中清醒过来。 我扭头看着阿四,有些喘气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不吃饭拍我干嘛?” 此时,阿四的表情十分特别,是那种想叫叫不出来,想吼又吼不动的绝望样子,他甚至都没有回答我,仅仅是伸出指头来,一边番白眼,一边指着那桌子上的一盆应景用白色康乃馨。 我纳闷,心想一盆康乃馨,有什么恐惧的?难不成要找我的怨灵,是花精? 但,就在我扫过一眼之后,也立刻露出了和阿四一样的表情。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瘸狼吃狈 看着康乃馨,我差点吓瘫过去。 因为那康乃馨里,此时居然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和一个人头!那只手指甲血红,落在饭店桌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不断延伸向我的方向,仿佛蠕动的蛆虫! 康乃馨的花篮也就脸盆那么大,连个婴儿都钻不进去,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只有一只干手和一捧人头的玩意,简直是耸人听闻。 最重要的是,这赵海鹏刚告诉我马上要有个更加恐怖,阴怨的“存在”来索我命,后脸就从个花盆子里飘出如贞子一般的玩意来,也太巧合了一些。 根本就不用问,这东西定然是猫怨灵的变态加强版无疑呀!正趁着赵海鹏不在的空挡,要我命的! 迟快之间,我心中一阵紧张,一阵绝望,最后感觉人家都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随后我大叫一声,抡起食碗来,狂吼道:“杀头不过碗大个疤!你敢索小爷的命!看我不和你同归于尽!” 说话间,我手中的碗一下掷出,径直打在那花篮正中的脑袋上,随后我听的那头颅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和康乃馨花篮一起,掉了下去。 桌子正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而桌子底下,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着呢那如面口袋坠地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十分奇怪和震惊,心想这催命的玩意让我一碗就给干掉了么?所谓比猫灵还恐怖的存在,难道就是这样的战五渣? 又或者……这东西不是所谓的妖魔鬼怪? 这时候,一个非常急促而后悔的想法,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种非常悲剧的可能就是……这从桌子底下窜出来的玩意不是“脏东西”,而是潜伏于此,准备给赵海鹏下莽草毒的……赵水荷? “坏了!”我大叫一声,赶紧低下头去,把桌子底下的那个人给拉了出来。 而那人,正是头套康乃馨,嘴里吐白沫的赵水荷无疑! 赵水荷被我拖出来之后,张阿四拍着胸脯摇头道:“哎妈!吓死我了,以为是个独头鬼,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呀!三哥,她冲你伸手干嘛?是不是来认爹的,你居然有风流债……” “风流个屁!”我抱起口吐白沫的赵水荷,赶紧往医院跑去…… 事后我感觉,赵水荷这躲在桌子与花丛中伺机下毒的创意还是可圈可点的,但可惜没和我沟通,又赶在咱精神最紧张的时候胡乱入镜,这才导致了功亏一篑的下场。 总结来说……就是其行可嘉,其心可榷,其点极背,其人极蠢。 ……就这样,赵水荷没能把赵海鹏送进医院,却被我送到了急救病房。 ……多半天之后,当我这位猪队友赵水荷醒过来时,她第一句是便狂骂我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姑奶奶好心帮你,你居然给我开瓢……哎呦……” 过于激烈的言语,让这位赵水荷赵奶奶牵扯了缝合不久的伤口,随后她痛的不得不缩成一团,不断哼哼着。 美女哼哼,也是很有欣赏性的,但有赵海鹏在我身边站着,我也不敢欣赏。 和我的焦灼游移不同,赵海鹏此刻却要严肃的多,他见水荷清醒后,就猛然把赵水荷的上衣拿出来,冲她病床上一抖搂,将一堆零钱,调料,古铜钱和卫生巾全翻出来。 随后,赵海鹏拿起一个鬼八角,质问赵水荷道:“鬼八角,莽草子,你躲在桌子底下,是为了给我们下毒吧?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赵的严肃质问,让我非常担心。 这位奶奶要是把给捅出来,那我在赵海鹏和兄弟们心中的形象,就全完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美女小厨娘虽然恨我,可也并没有把我们的龌龊事说出来。 赵水荷仅仅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把头蒙住。 水荷没有说下毒的事,自然出乎我的意料,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她这么做,倒不是包庇我,纯粹是因为她在遵守五脏庙的一条规矩,叫“言行律”,既所谓的“言出必行”。 这条规矩是五脏庙行规中“三律三严四不做”之一,既然赵水荷独揽了下毒的责任,那么她就会去承担,更不会因为我的过失而出卖我。 眼见赵水荷的拒不配合,赵海鹏反倒郁闷的可以,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拿起赵水荷床上的一些古旧铜钱,看了几眼后点头道:“从淮南赵家来的人吧?赵水荣是你什么人?” “我哥!”赵水荷拿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回答道。 “哦!”赵海鹏点点头,继续道:“那报个堂口呗,在下鲁南夫子殿赵海鹏,‘葫芦丝上一根藤’。” 赵海鹏说完话,赵水荷闷闷的回答道:“两祖殿下赵水荷,生在苏子匠人家……我葫芦大!蔓子能结瓜!你……你的管我叫奶奶!” 赵海鹏微微摇头,一声苦笑道:“你这孩子!辈分在大也是个姑娘呀!咱五脏庙里那么多好的不学,学人家说黑话,还下毒,你觉得这是个大姑娘家能干的事情么?” 赵水荷正在生理叛逆期,赵海鹏这么数落人家她自然不干,可就在这小丫头拉开被子,想继续骂人的时候,赵海鹏突然不和她玩了。 人家转身欲走,同时对我说道:“老霍,给咱们这位赵奶奶定一张回扬州的车票,出来这么长时间,他哥该想她了。” 说完话,赵海鹏扭头就走,只留下我,干愣愣的看着赵水荷。 我看着眼睛里冒火的赵水荷,尴尬一笑道:“你走吧,我额外多给你一千块……” “走个屁!”赵水荷不干道:“你和赵海鹏合伙欺负我,还给我开瓢!除非让我留下,否则我就把你下毒的事情捅出去,还让你上五脏庙的黑名单,你一辈子别想开饭店了!” 赵水荷歇斯底里的话,让我吓的可以,他捅不捅事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让我上所谓的黑名单却不是怂人听闻,到时候要真因为她得罪了赵家和整个五脏庙,那我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没办法,谁让她脑袋是我打漏的呢,又谁让我的七寸在人家手中捏着呢?赵水荷这么闹腾,我也只能挨着,既然人家想留下,我也只能先虚与委蛇,等她气消了再说。 不过在临了,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了赵水荷一句道:“我的姑奶奶,你为啥非要留在我这里当白案厨子呢?我长的又不帅,也给不了你多少钱的。” 赵水荷把嘴一撅,回答我道:“你以为我是奔着你这黑店来的么?告诉你,要不是这个赵海鹏在,我才不会留在你这里呢。” 听完这话,我琢磨着其中的滋味,退了出去。 很明显,赵水荷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淮南赵家和赵海鹏的鲁南赵家有一些故事,要不然这样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不可能一上来就充斥着火药的味道。 出来后,我自个思索了一下,随后找到赵海鹏,嬉皮笑脸的对赵解释了一番,希望能把赵水荷留在我们店里。 当然,这期间我还是不能说明真正的原因,要不然我和赵海鹏肯定的掰,因此我胡编乱砍了许多因由,其中有几条还真像那么回事,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比如我告诉赵海鹏,说毕竟是我给了赵水荷脑袋一碗,可她下毒的事情又没能坐实,真要为这事打起官司来,咱不占理,况且赵水荷好像还有个挺牛的哥哥赵水荣,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们在五脏庙中也就不好混了。 往阴暗里说,我种种的说辞,其实就是为了掩盖我卑鄙而肮脏的“心理犯罪”的。 我比谁都想赶紧把赵水荷这个小瘟神送走,可无奈现在办不到呀,咱就只能再来一次“曲线救国”,让时间,冲淡一切仇恨。 最后,我和赵水荷,赵海鹏三方达成了妥协。赵水荷也可以留在我的店里吃住工作,但是如果再出什么妖蛾子,一定走人。 就这样,这个叫赵水荷的女人,从她出院的第一天起,就奇奇怪怪的成了我饭店里供着的一尊菩萨! 人家每个月拿着白案的钱,却不干白案做的事情,整天嗑瓜子不说,还指东道西的,搞得我手下的伙计,都和她的关系异常紧张。 当然,我顾不上她,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始终紧张的,是赵海鹏预言很可能中会出现的那个……更加厉害的“阴邪”之物。 自从赵海鹏和我挑明了他的担忧之后,也明确的告诉了我,阴老爷子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阴五甲说让他帮我挡煞,那他就一定会帮我挡到底,否则不能遵守五脏庙中“三律三严四不准”的守则,他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有了赵海鹏的保证,我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过还是有许多疑问想说,最重要的是,那个意料中所谓的“阴邪”到底什么时候来呢?有谱没谱?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是按照老辈子人传下来的经验之谈,如果阴五甲的三七过去之后,我饭店中还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那么我就算是彻底躲过这一劫难了。可如果在开饭店的过程中发生了那种事情…… 赵海鹏没有直接说,只是摇了摇头道:“随机应变吧……” 就这样,我在自己的忐忑,赵海鹏的镇静,赵水荷的瓜子声中等待着阴老爷子三七忌日的到来,期望着那一天别发生任何倒霉的事情,让大家皆大欢喜。 而那一天……终于是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三七忌日 在阴五甲三七那天,我早早的给老爷子烧了一回纸,指望着老爷子那在天之灵能保佑我渡过这一劫难。烟熏火燎间,我和我弟弟张阿四埋头烧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饭店之后,我就看见赵海鹏直挺挺的站立在大堂客厅的玻璃门前,双眼眯缝着,望向街道上那为老爷子燃烧的一团火焰。 “怎么了?”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由的问道。 赵海鹏抬手看了一眼表,随后拿出一盒香烟,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冲我说道:“你没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经人家这一提醒,我忽然感觉今天早晨空唠唠,冷清清的,的却有点怪异,但到底是什么地方显得怪异,我还真没察觉出来。 这个时候,我族弟张阿四突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鸡!今天公鸡没叫!” 我的饭店里,只有一只活着的公鸡,那是当初赵海鹏为了给我解怨灵,特地从菜市场买来的,现在就养在后院,由我弟弟阿四喂。 居他说,那鸡是生了十年的“赤命瓮”,鸡血已经生了“血毒”,是堪比砒霜的存在,再加上它的血是至阳之物,所以才能在我们危机的时候打散怨灵变化的老太太,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鸡已经没了鸡冠子,但赤尾黑羽,利爪金喙,依旧威武,我把这位“恩人”养在家里,每天早晨还能打鸣报时,虽然有点扰民,可好歹是个吉兆。 但今天早晨……鸡没有叫! 十几天下来,闻鸡开店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今天突然听不见鸡叫了,自然让我有些忐忑不安,胡乱联想。 我立刻问赵海鹏道:“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赵海鹏把烟卷叼在嘴里,摇着头走开了。而在赵海鹏转身时,第一位吃饭的客人也走了进来,我笑脸相迎,又开始了这一天的营业…… 出我意料的是,整个白天,除了早晨鸡没有叫,都出奇的平静,客人来吃饭,点餐,城管收保护费,环境局挂笑脸,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在正午的阳光下,我吹着电扇,开着收音机,忙碌的和前台一起收银。到了晚上,我又送走一波波酒足饭饱的客人,早早和阿四赵海鹏擦完桌子,就准备关门歇业,埋头“躲煞”了。 据海鹏说,只要第二十一天关门时一切平静,那么这一劫难就算是过去了。 在我将门帘彻底关闭的那一刻,我极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这几天以来积攒的阴郁吐出胸口,随后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道:“今天……就算过去了吧?” 赵海鹏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因此有些蒙然。 许久后,他才点了点头,告诉我道:“第二十一天,店里经营一切平静,应该是……结束了!” 赵水荷再次确认道:“没错,根据五脏庙里的老规矩,如果“散煞挡怨”二十一天,直到太阳落山闭店后,店里没有任何鬼怪的事情发生,你可以烧高香了。” 两位五脏庙“高人”的再三确定,让我的心一下子畅快了,许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漏出会心之笑,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开。 激动中,我一把搂住赵海鹏和我弟弟张阿四,开怀着。 我大喊:“天下无事,太平安康!走……咱撸串去!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全包!” 说着话,我把车钥匙一收,连夜里看店面的人都没留,直接招呼大家往四眼街的烧烤摊吃烤羊肉去了。 夜里冷风不断,偶尔还有报纸碎片,飞蛾扑火,那些小东西漂打在我们头顶的白炽灯泡上,比较影响心情,可热乎乎的炒方便面加滴着赤油的肉串真不错,吃的我身上暖暖的,几瓶酒下肚,也有点醉眼朦胧的意思。 这个时候,喝高了的阿四跳了出来,一会儿对着赵水荷“石榴妹长,石榴妹短”的叫,最后又说会表演魔术,能把我们头顶的白炽灯泡给变没了。 眼看着阿四丢人的表现,我赶紧让他打住,可无奈醉酒的张阿四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我只见到他猛然把灯泡从桌子顶上摘下来,说话就要往自己嘴里咽! 吐沫横飞间,这个家伙指着自己的大脸盘子,绿豆眼,恬不知耻的冲赵水荷笑道:“我说石榴妹,我把这灯泡给你变没了,你就要免费给我洗一回脚哈!还的给我脚上涂指甲油……我这俩鸡眼也顺便去去。” 说完话,阿四便张开嘴,要吞灯泡。 阿四这个混蛋玩的太过了,我不可能看他咽灯泡,赵水荷也不可能给他脸上挖鸡眼。 于是,我赶紧抢先一步,趁着这小子还没把灯泡全送进嘴里的时候夺过来,然后一脚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踹飞出老远。 张阿四狗啃屎后,我没好气的骂了几句,随后才赶紧给水荷和烧烤摊老板赔笑脸,把那烧烤摊上的灯泡又拧回去。 拧好,通电,一切正常,但当这个充满张阿四口水的灯泡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我们却愕然看见,那灯泡黄白色的光晕闪烁了几下后,瞬间变成了青绿色。 几乎同时,烧烤摊所有的灯全灭了下去,只剩下我这个桌子上的灯泛着青芒,极不稳定的闪烁。 我,赵水荷,赵海鹏,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映衬在惨淡的灯光中,仿佛一个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阴魂。 整个世界,一下子诡静了下来,我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四周的人和喧闹也完全消失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看着大家越来越严肃的脸,我急切的问赵海鹏道:“老赵……这……怎么个意思?” 赵海鹏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先是摁住浑身颤抖发慌的赵水荷,然后才对我说道:“随机应变,别说‘死’话,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在坐的都不要离开这座位!” 听着这些我不理解的情况,我也只能点了点头,也就在这个时候,在烧烤摊对侧的昏暗街道间,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拎着一盏绿色的纸灯笼,悠悠然“漂”了过来。 那拿灯笼的家伙如梦似幻,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仿佛机械的僵尸,更让我想起了我爷爷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中,霍海龙就是跟着一群拿着青灯笼的怨鬼离开了人世,而现在,我爷爷和我过继爹的往事……要在我身上重演么?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仿佛为了印证我内心的恐惧担忧,那黑影子的方向突然响起了干嗓阴寒的歌声。 歌声悲惨,凄凉,冰冷,听的我心中冷颤,肝胆欲裂! 提着青色灯笼的人分明在冲我们唱着:“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为你的心都碎了……” 听着这寓意复杂的歌曲,我忽然明白,这个找我索命的鬼……绝对是个很有情怀的鬼。 就在这个时候,提着灯笼唱着歌的家伙……终于走了过来。 来人从表像看去,只是一个七十多岁的普通老头子,这人身体显瘦,比我矮半个头,穿着身黑底蓝花的唐装,八字胡,圆眼镜,尖耳朵,眯缝眼,脚下一双人字拖,走的啪啪直响,怎么看怎么像个压马路的老头子,又或者摆地摊算命的神棍。 当然,虽然他长得很衰,我可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自从有了上次猫怨老太太的那一幕后,我就已经明了,这些阴怨之物,不是人拿肉眼就可以识别的,正所谓“魑魅魍魉”就是如此,他们会变着法的让你麻痹大意,而等人见识到他们的恐怖时,死期也就到了。 坐下的老头子笑着,他看看我,首先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吴瑶贤,人称吴妖老,俗家身份是算命的,可实际上我就是个妖精……猫妖!初次见面,歌唱的不好,多多包涵哈。” 吴妖老的开门见山,颇为令我意外,我没想到一个妖精会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是妖精,更没想到一妖精还能当算命先生。 因为这开门见山的回答太过诡异了一些,所以我们三个人都坐在哪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谁也没有回话。 妖老看着我们紧张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气氛搞的这么僵干嘛?你们残害我儿孙的时候可没这么老实吧?现在看见我……怕了?” 妖老的再三质问,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我率先忐忑道:“那个……妖老,您来这找我们……有何贵干?” “这不明摆着么?”吴妖老拿起原本属于阿四的啤酒瓶子,喝了口酒后吃了口串,他吧唧着油嘴,指着我道:“你这个开黑店的,害我三只妖孙,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弄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是来索你命的,明白了吧?明白了就和我走,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这吴妖老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完全看不出一个老妖的做派,但一个人如此闲扯淡般说要要我命,我突然感觉……怎么这么滑稽呢? 要不是绿灯照着,我非常怀疑,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过来骗吃骗喝的。 吴妖老滑稽的样子,让再坐的人大跌眼镜,也极速瓦解了他先前强大的气场,尤其是赵水荷,更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那根筋有问题,她居然开口问道:“我说老先生,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妖精呢?真逗。” “逗?”那老爷子气场猛的一变,随后额上突然青筋浮现,瘦脸又以极快的速度扭曲变形,幻化成了黑猫头的样子…… 那猫头,青光眼,血獠牙,简直和厉鬼没有区别。 瞬间,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从老头子的方向扑面而来,压的我胸口生痛,随后“砰”的一声,我们头顶那惨绿色灯泡,同时碎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吴妖老 灯泡碎掉之后,整个场子里就只剩下吴妖老那只暗色灯笼的微光。 ……当我的眼睛适应了灯笼的微弱光芒时,吴妖老又恢复了他那张瘦弱的死驴脸,他翻眼看着赵水荷道:“这次,我还逗吗?” 赵水荷眼泪汪汪,小八字嘴一撇,都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她恐怂的表情,说明着一切。 吴妖老看在眼里,满意笑着道:“小丫头知道怕了?告诉你,妖不可冒像,咱可是明朝宣德二年得的道,1948年在解放区成的精,妥妥的建国前妖精,合法,懂政策,根正苗红,三讲五美的很。” 这个时候,面色一直严峻,但始终不发一眼的赵海鹏突然开口道:“明宣德二年到1948年……你有六百多年道行……是一只‘妖祖’?!” 妖祖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这称谓听上去就牛逼哄哄,肯定不是善茬,人家妖祖本事大,又是来索命的,所以我自然不敢得罪。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妖祖在我看来,似乎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角色,因此我在之后的时间中,开始心存幻想,希望赵海鹏能依靠他的本领救我一命,又或者和这位祖宗说几句好话,最起码饶了我的死罪。 于是,我赶紧使出开饭店过程中练就的“溜须拍马”之术,满脸堆笑,对这吴妖老说道:“我说妖祖宗!这阴五甲‘行阴怨法’,拿您徒子徒孙害人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呀!他那么干,我完全是蒙在鼓里的,最多只能算从犯,不能算主犯,您大妖不计小人过,就不能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么?” 吴妖老听了我的话,满面堆笑,指着我道:“你们看看,这个年轻人才会说话呢!现在是和谐社会,要的就是这样主动认错,敢担当的少年!都学一学” 吴妖老的话,听的我十分欣喜,他这口气中大有把我当屁的意思呀,于是我心眼里立刻活络,想着怎么样再说几句好话,让他彻底把我放掉。 我的想法很好,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事与愿违。 吴妖老说完这些之后,突然话锋一转,冲我摇头道:“对于你的遭遇,我都清楚,也深表同情,可是你毕竟是主犯呀!又把我后代仅剩的一点儿怨灵打了个魂飞魄散,连入六道的可能性都没了!实在是孰不可忍!” 说着这话,妖老又是一声叹息,对我“定性”我道:“你说你这样的大罪过,如果我不置办你的话,我以后在妖精圈子里怎么混?在子孙后代面前怎么抬头?这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还怎么保持?” 吴妖老上刚上线的话,听的我头皮针扎般痛,更有一种被套上紧箍咒的感觉。 我脸冒寒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道:“那您打算怎么置办我?” 吴妖老“审判”道:“你这罪过,要放在过去,我定然是抽筋扒皮打你个魂飞魄散呀!不过现在是文明社会了,咱不兴这个,这样!我网开一面,给你留个全尸,一会儿你跟着我,跳黄河去吧!” 说完话,这吴妖老站起身便冲我伸手,一把抓在了我的胳膊上! 冷!一种刺透灵魂的冷,瞬间弥散开来。 我整个人的行动,身体乃至思想,仿佛都被那刺骨的寒意冻结了。在吴妖老强大的力量面前,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仿佛待宰的羔羊。 一切,似乎已经注定又或者还有一丝转机?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魂要被眼前的妖怪抓走之时,赵海鹏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头肚,随后他点出一滴鲜血来,死命按在我的印堂。 一瞬间,我恢复了意识。几乎被妖老拽离凳子的身体,也再次坐了回去。 妖老仿佛被什么东西蛰到一般,缩了回去,随后他上下打量着赵海鹏道:“你不是道士,王阳明死后,世间也再没人敢和我叫板!怎么,凭你这三脚猫的去邪本事,就想对付我?” “我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赵海鹏义正言辞道:“我是孔夫子和阳明先生的门生,无产阶级战士,五脏庙里的厨子!赵家的后人。” “哎呦!”这吴妖老怪叫一声,看了赵海鹏好一阵,随后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杀猫,行‘集阴怨法’是五脏庙用来敛财的邪术,你们这些厨子,都黑了心么?残害我徒子徒孙的事情,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没有!”赵海鹏摇头道:“我也没想救这个霍三思,之所以我打断你勾魂的过程,只希望您能看在他是个大好青年的份上,让这个人完成最后的遗愿!让人家体面的死~!” “什么遗愿?”吴妖老不屑道。 “上厕所!”赵海鹏的回答,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我更是纳闷,为啥我的遗愿要赵海鹏说呢?还是上厕所这么龌龊的遗愿,太扯淡了吧! “上厕所?”吴妖老更是诧异道:“谁的遗愿会是上厕所呀!让他自己说!” 吴妖老说话间,赵海鹏使劲冲我挤眉弄眼,似乎让我接他的话茬。 我不明就里,但到了生死危机的边缘,也只能选择全力配合赵海鹏。 于是,我慌忙点头道:“对,我上厕所!我可不想在死的时候尿裤子。” 听完我的话,吴妖老摇了摇头,指着一个黑暗的墙角道:“那里!去吧,给你们三分钟!” 说完话,赵海鹏立刻拉着我的手突然跑向街角的那个方向,随后我眼前一黑,仿佛被一阵风推着一般到了那里。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堵砖墙前站立住了,赵海鹏则贴在我的背后,让我不要回头,也不要眨眼。 随后,他快速的告诉我道:“妖祖是‘四十劫’以上的大妖,怨气深重,他要你的命,谁也挡不住,但是不管他修炼几百年,都只是一只猫,所以咱们要利用猫的弱点和他斗,让他落入咱们的套,否则没有胜率!” “什么弱点!怎么赢?”我睁圆了眼睛,质问道。 “猫好奇,自负,胆大,所以一会儿我和他打赌!你配合!明白么?”赵海鹏吩咐道。 我点头,也只能点头。 赵见我明白了,立刻吩咐我闭住眼睛,说等我听到妖老的声音之后,在睁眼! 我点了点头,忐忑的闭住了眼睛。 耳边又是风吹过的声响。 “好了吧?咱们上路吧!”吴妖老那家伙再次说话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那老妖精已经向我伸出手臂,要索命来了。 关键的时刻,赵海鹏果然再次开口,阻止道:“妖老,我感觉你这个家伙不地道呀!说话不算数!明明已经把人家饶了,还要人家的命?” “哎呀!半路出来个程咬金?有意思!”妖老咧嘴一笑,随后指着赵海鹏道:“你到是说说,我什么时候饶了这小子了?” 赵海鹏立刻道:“根据五脏庙里的传说,行集阴怨法撞大邪,被阴霉妖祖缠身的人,会在第一个主犯死后二十一天内得到惩罚,当第二十一天,太阳落山,店铺关张的时候,如果此人无异样,就说明你妖祖已经原谅他了。” “对呀!对呀!”我赶紧拍桌子道:“你找我的时候,太阳早落山了,我店铺也早关门了,说明你原谅我了!怎么能反悔呢?” 赵海鹏的话,似乎让妖祖有些难堪,这个老家伙枝捂了半天后,这才开口道:“这不能怪我呀!我倒是想早来呢,但是赶上下班高峰,堵车,你们店面又关的早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些人还抱着老黄历不放么?得与时俱进!而且今年他死,这是他的命数!命数懂不懂?” “我看不是!”赵海鹏据理力争道:“妖祖,我感觉人的命是在自己手里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比如你要杀死的霍老板,人家本来是一个穷酸打工仔,现在不也凭借自己的双手当上老板了么?还挣了不少钱,这就是人的力量!” “胡说!”妖祖不服气道:“这福禄寿都是命里注定的,我活了六百多岁,又会算命推卦,我比谁都清楚!人的本事顶天了,也就是按照老天爷的罗盘在转悠,看上去命里有好多转折,可实际上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明白吗?” 妖祖在和赵海鹏讨论“命”的时候,已经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偏离了主题,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谁。 吴老妖这个神棍坚持认为卦象,命数是决定世间万物的基础,赵海鹏则认为后天的努力与机会是把握命相的因由 就这样,妖老和海鹏两个家伙,一个认为“人命天定!”一个认为“君子居益而伺命”,真搞得和辩论会一样,好不热闹。 最后,赵海鹏瞅准时机,一拍桌子道:“吴老妖你个混蛋!纯粹是客观唯心主义的渣滓!活了六百年还不如我这个退伍的兵懂得多,满口胡言乱语,还妄称看透了人命,我看你纯粹靠一张嘴,没什么相面看命的真本事!江湖骗子一个!” 吴老妖毕竟是活了六百多年的妖祖,那里能白受赵海鹏这份嫌气! 于是,他也一拍桌子,露出满嘴的猫牙说道:“你说我不会相面?大言不惭!我相面的时候,你祖宗‘赵刀’的脑袋还在北京的城门楼子上挂着呢!你算老几,敢和我叫板!” 赵海鹏呵呵一笑道:“你不服气,那敢和我比比么?看看是你的卦灵,还是我们五脏庙的手段狠?” “和你比?”猫妖冷笑一声道:“比什么?你说?” 赵海鹏瞅准时机,赶紧一指我道:“咱们就比谁能算出他的命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缓刑 赵海鹏牵着吴妖老的鼻子转悠了一圈之后,终于又说回了我这里。 那老猫妖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小子三短五长,命格发黑,阴阳不济,?如履虎尾,又逢春木更新,一看就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有什么可看的?” 赵海鹏却摇头道:“您说的是他的寿像,那他的财路呢?” “财?”吴妖老又眯缝着眼睛看了我脸盘子一阵后,自信的回答:“困像满头,凤凰垂尾,眼无金忙,额窄生穷,一看就是前半辈子吃亏,后半辈子上当的落魄样子,能靠集阴怨法享三年福,很不错了,他这一辈子,最多争两百万块钱,死的时候,留三十万遗产撑死!” 吴妖老的话,堪称精准的恐怖! 我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我的账户上,正好剩下三十万存款,而我这些年来争的钱和花销的流水加起来,估计也就两百万左右的规模。 这老妖精不光厉害,而且卦算的可真准! 听完吴妖老的话,赵海鹏却摇头道:“我看不尽然,这霍老板踏实肯干,又赶上改革开放,经济转型的大好时期,只要好好干,在加上我尽力辅佐,死的时候别说三十万,就是三百万遗产都没有问题,你肯定算错了!” “我算错?哈!我会错!”吴妖老狂妄至极道。 “既然你没有算错那咱们敢不敢赌一把!”赵海鹏不服气道:“我有办法让他在三年之内争下三百万,让你这套神棍理论不击自破!” “三百万积财?”吴妖老斜眼看着我道:“就他那‘财流水’的面相,除非老天爷喝醉了,否则全是扯淡。我可以和你赌,不过这赌注” 老妖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看看我,又看看在做的众人,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的命!如果三年之后这个霍三思不能留下三百万积财,我的命给你!”赵海鹏一句话出口,语惊四座! “什么?”连吴妖老都被赵海鹏这破釜沉舟的话惊的可以,他打量了赵海鹏一遍,随后才开口道:“你想好了!” 赵海鹏点头。 “哈哈哈!”吴妖老一阵狂笑后,冲赵海鹏说道:“有意思,你身上有你五世祖‘赵卜准’的影子,但你有没有他的本事,可就不知道了。好!我和你赌!” “如果三年之内,我辅佐霍三思开饭店,挣够三百万,你就饶了他的命!”赵海鹏开口道。 “成交!”吴妖老说话间提起灯笼,转身而去,一边走一边补充道:“但如果三年之后,他不能挣够那么多钱,你们在座三位的命,我就都收下了,哈哈哈” “三个人?!”赵水荷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吴妖老远去的身影道:“为什么是三个人呀!和我没关系呀!喂!回来呀!” 说实话,我十分同情赵水荷,她只是无端的吃了一顿烤羊肉串,就被妖精盯上了,堪称比我还惨的存在,可我同情并没有用,因为这是吴妖老的话,而吴妖老,是一个六百年道行的妖祖 赵水荷的冤屈和抱怨,妖祖并没有听见,那老东西驼着背,压着灯笼,如漂浮一般远去了,临走时,他又唱着那让人无语的歌声道:“我爱你,你却爱着他,这场游戏我真的累了” 老头子乌黑的身体在巷口转弯处消失时,我们四周的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此时,周遭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我们附近的摊位也立时喧闹了起来,张阿四依旧爬在地上冲我们傻笑,烧烤摊老板则看着我们头顶破裂的灯泡一脸愕然。 当一切恢复之后,我面前的啤酒杯突然溅射进了一些透明的碎片,我把碎片捞出来,却发现是头顶灯泡碎裂后的残渣。 现在才掉下来么? 灯泡的碎片从空中掉在桌上,灯丝还是亮的,每个食客仅是看了一眼,便又吃了起来,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或者刚才的时间真的停滞住了。 恍然如梦中,我盯着灯泡的碎片,碎片上反射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自己,许久。 无奈,我自顾自道:“我还能多活三年?” “三年!”赵海鹏拍打着我的肩膀道:“三年争三百万,就能摆脱猫妖,否则,大家一起陪着你陪葬!努力吧,努力”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对坐上的赵水荷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个小妮子是最无辜的,但鬼主意多,又主动留在我这里当白案伙计,才是她有今天这个结果的原因,从根本上说,她纯粹是咎由自取,谁也不能怨谁。 “别哭了!”赵海鹏道:“我早说过让你回扬州去,却还要在这儿干白案,只能自认倒霉,不过你放心” “关我屁事!”赵水荷大吼着跳下椅子,她一边跑,一边摇头道:“撞阴邪就算了,谁知道你们居然惹上的是妖祖!你,你们都欺负我!我回去找我哥去” 很快,那妮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夜依旧寒冷,而我的命,却被套上了一个三年的缓刑。 后来,赵水荷并没有回淮扬老家找哥哥,她哭,她闹,但她更加明白,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与其这样闹腾下去,不如苦干三年,大家挣够钱,明哲保命才够现实。 至于三年争三百万的难度,我可以说,那是登天一般的事情,我们这种普通的中型饭店,一年结余下来,老板能有四五十万的利润就很牛了,三百万,我不吃不喝需要赞六年,更不用说只有三年时间。 所以,我一开始的心情是绝望,迷茫,刺激而焦灼的。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赵海鹏,毕竟赵是这一切的策划人,而他事后也给我详细解释了,为什么要带着我打这个胜算几无的“命赌”! 首先,赵和我详细形容了“妖祖”的力量有多恐怖。 他说,电视,小说上那些动不动几千,上万年的妖精,都是扯淡的,真正的妖孽之力,不是按照修行时间的长短来估计,而是按照渡劫多寡来考量。 赵说,古来妖精修炼,以一劫为一周期,用道祖葛洪的话说,就叫“木以一雷为一劫,兽以一死为一劫,鱼以一涸为一劫,虫以一火为一劫,二十一劫称妖精,三十六劫为妖祖”。 就那只我惹到的猫妖来说,一只猫的寿命一般为十五年,而那只妖精活了600多年,兽一死一劫,也就意味着人家经历过40多次生死轮回,方才有了今天的道行和能力,方才能够称作妖祖。 四十劫是什么概念呢?在这可以用神话传说横向对比一下,按照道家的理论,人如果躲过了“三灾六难七十二雷劫”,就能成仙,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有大闹天空的本事,也只是因为菩提老祖教了他躲避三灾的本领在加上一些机缘巧合,玉皇大帝能坐天宫,更是因为人家渡过一千七百五十劫。 以此类推,这只成功躲避过四十多次生死轮回的老妖有多恐怖赵海鹏让我自己想去吧! 听到这里,我承认我吓的快尿裤子了,但我又奇怪为啥赵海鹏这么一个厨子懂的这么多渡劫的事情,他赵家有人成过仙?还是以前请妖精吃过饭? 对于这个问题,赵海鹏坦诚告诉我道:“都不是,我祖上在四百多年前,曾经招惹过一位历过六十四劫的妖祖,后来双方斗法,祖上侥幸赢了。所以,这些事情我知道一些,不光知道,还明白怎么对付妖祖。” 妖和怨灵一样,都是有弱点的,这些妖精虽然厉害,但本质上还是个动物,带着动物与生俱来的弱点,而只有充分利用这些弱点,才能战胜那些魑魅魍魉。 说到这里,赵海鹏又对我指点道:“我知道你纳闷为啥我要应承这样一个不太靠谱的赌注,可不应承,你必死无疑,而且妖祖虽然狡猾,甚至会作弊,但绝对守诺言,只要咱们在三年之内团结一致,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就一定能争三百万。你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没人能够帮你!至于那些封建迷信的宿命论,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赵海鹏的话,可谓是相当振奋人心的,只是我不明白,这样一个如此懂得“神神鬼鬼”的人,为啥始终不相信命,不相信迷信。 或许这和他的某些经历有关系吧。 这一役之后,我心情虽然低落,但是我知道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我接下来三年的表现,牵扯着赵家两个族人的命运,我饭店的经营,也纠结着自己的伤悲。 眼看着赵海鹏都那么有干劲,赵水荷也能接受命运,我这个万事皆由的倒霉鬼,也就不能失落下去! 所以,在最初的失落迷茫之后,我想开了! 不就是个四十劫的老黑猫么?来吧!小爷我就证明给你看看,就算是咸鱼,也有翻身的那一天,更何况我是万物之灵长的大活人! 豪言壮语,是谁都会说的,但是一旦实行起来,我却发现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与妖祖豪赌的第三天,我这霍记煮鱼突然开不下去了。 那一天早晨刚刚开业,安监局便在城管大队的带领下找到了我,人家拿出合法的搜查证和“暂停营业通知单”,说我被人举报,做的鱼有质量问题,已经有食客中毒,需要停业检查。 看着执法人员手中的停业整顿书,我一下子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身陷绝境 经过安监局同志们的详细说明,我这才知道,昨天我一个老主顾吃完赵海鹏做的“鱼包三经”之后,刚一回到家里,就开始上吐下泻,脱水昏迷,送进医院急救了两个多小时,才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后来根据急诊医生的一番检查,他们一致认为,这是疑似“黄曲霉菌食物中毒”反应。 黄曲霉菌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霉斑,这东西中毒,只能因为近期吃了霉变的食物。 有了医生的病理支持,患者家属自然想到他们晚上唯一吃过的鱼菜和附属菜品,于是人家一怒之下,便报案了,这才有了今早警车嗡鸣的大戏。 安监局和警察的调查如果属实,就等于判了我的“死刑”。 真要是我这鱼出了质量问题,那罚款和摘执照是免不了的了,而一旦摘掉营业执照,根据法律,我五年之内都不能再经营餐饮行业,到时候别说和吴老妖的赌注不能赢,就连我自己,还可能被关局子里。 担忧那些的同时,我又感觉到一丝奇怪。 我自认饭店的卫生标准还算可以,而且像赵海鹏这样的鲁菜大厨更不太可能犯低级错误,用霉变食材制作菜品,怎么就突然有一位顾客食物中毒了呢? 我想,和吴妖老的豪赌三天之后便出了如此要我性命的事故,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些。 这一切的怪相,我都不能解决,因此赶紧把我心头的疑问都告诉了赵海鹏,赵海鹏听完这些之后,略微对着他的锅灶回忆了一番后,就要求我带着他先去医院看看伤患,有什么事,等看过病人在做定夺。 于是,我开着车,带着赵海鹏和看热闹的赵水荷,很快来到了患者入住的医院。 医院中,病人昏迷不醒,因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缘故,我们不能走近探望,只能在病患家属哭哭啼啼的声音中透过玻璃窗,远远看那么一眼。 那个食物中毒的人是我饭店中的老主顾,自从阴五甲死,鱼肉腥臭的事情发生之后,我饭店的经营很受了一阵打击,特别是阴老爷子以前为我培养的老主顾,几乎都不来了。 而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则是我那一批主顾中为数不多,继续坚挺我的存在。 我还记得,那天他吃饭的时候,是带着妻儿和父亲一起来的。似乎是儿子考上了不错的大学,特地要来庆祝一番,他点了一些赵海鹏拿手的凉菜,又要了两样我们这儿新推出的鱼菜。而其中据说有问题的“鱼包三经”,更是让他赞不绝口。 一切都很正常,可晚上回了家,我这位老主顾就开始抽搐,吐白沫,翻白眼,最后晕倒过去。 后来病人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按照食物中毒进行了抢救,奇怪的是病人抢救过来后,体征一切正常,但始终昏迷不醒,医生提取了病人的口腔唾液化验,却也没有发现黄曲霉菌的毒素反应。 所以,警察给我的病理报告上写的只是疑似黄曲霉菌中毒,进一步的检验,需要提取胃部溶解液后在做定夺。 但不管怎么说,病人的危险期还没过,又深度昏迷不醒,所以家属的表现非常激动,见着我是饭店老板,他那个易怒的儿子更是拽着我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赔我爸爸的命!我爸爸要是醒不过来!你的给他养老送终!摔碗烧纸!” 这个混蛋儿子,有他这么说话的么?亲爹再不济,也不能这么急着咒人家死吧!况且我送终摔碗算怎么回事? 碍于警察和安监局的同志们都在,我没有骂这个满嘴胡说的小子,不过我不骂,不代表没人数落他。 这个时候,牙尖嘴利的赵水荷不干了,她一步站出来,露出小虎牙,指着那小子的脑袋就骂道:“你要脸不要脸呀!你爹供你上大学,你就这么咒他死?况且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们的食物有问题?!” 赵水荷是个漂亮姑娘,说话又咄咄逼人,直问的那小伙子脸上一阵燥红,好半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那老主顾的亲爹站了出来,那老人平静的对水荷说道:“小姑娘,我儿子就是吃完你们的菜后才这样的,医院还有诊断证明,这个你们不能赖账吧!” “呵呵!”赵水荷虎牙一磕道:“你们昨天晚宴也吃了我们做的鱼菜吧?为啥只有你儿子晕倒了?你们没事?说不过去吧!是不是孩子上大学没钱,想讹诈我们?说,说,说” 我不得不承认,赵水荷这张嘴,厉害的太紧了。但她这样说下去,是把一时的气性找了回来,可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我们和患者间的关系搞得越来越僵,最终,吃亏的还是饭店。 为了避免失态进一步失去控制,我在楼道的哭喊叫骂声中赶紧把水荷“收”了回来,随后和警察一起把她拉了出去。 一出门,连干警都指着赵水荷的脸摇头道:“你这小姑娘呀!虽然说的有理,但也太不是时候了,人家家属哭的天昏地暗,正是伤心的时候,怎么能往伤口上撒盐呢?这次把事情搞得这么僵,我看你们,难免要上法院的!” “啥?”我愕然极恐道:“千万不能上法院!要不然我就完了!” 我心里清楚,如果这件事真闹到法院民事诉讼厅的话,不管赢输与否,我们的饭店都会被暂停营业,迟滞经营,少说三个月,多则小半年,这期间我的工人工资,房租,水电都成了负开销。 三个月不开张,别说挣钱,还得倒贴,这对于我们和吴妖老的三年之赌来说,那就是纯粹是在玩命,妥妥的自杀行为! 对于我的担忧,赵水荷那个小兔崽子丝毫不理解,她还在骂骂咧咧的叫,而警察则摇了摇头,回医院安慰家属去了。 我陪着赵水荷,站在医院的停车场上,感觉脑袋如针扎一样的疼。 本以为我的命会在三年之后迎来转机,可没想到这饭店仅仅挣扎了三天,就摊上了官司,只要一上法庭,那就是无法估量的赔钱。到时候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些,我只能感觉到绝望,深深的绝望。 这个时候,从我后背伸出了一只手,那手里,递给我一只北戴河烟卷。 我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赵海鹏。 接过烟卷,我死命的抽了一口,然后摇头道:“我看没什么希望了,大家散摊子等死得了。能多活三年,也不错” 赵海鹏和我的面色一样严峻,他和那警察一样,首先对赵水荷道:“水荷,你刚才乱说话,搞得大家非常被动,知道么?” “明明是他们错!”赵水荷眼睛都气红了,泪汪汪的,好像含苞的荷花骨朵。 “不是谁错的问题!”我教训她道:“到了社会上,不是光靠讲道理就能立足的,你涉世太浅,看问题太表面!” “表面!就是肤浅喽!你也说我肤浅!你们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坏人,坏人!”赵水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随后,这个小妮子跺着脚跑出了医院,我也懒得追她。 又一番沉默之后,赵海鹏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其实水荷说的也没错,如果真是食物中毒的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倒下去。这的确蹊跷” 我一听赵海鹏这话有门,当时便立刻如抓救命稻草一般问道:“你说蹊跷?那里蹊跷?有办法治好那个人么?” 赵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首先问道:“霍老板,你能不能回忆一下,你这个老主顾,在你这吃过多少次饭?” “数不清!”我摇头道:“我记得生意好的时候,人家每个星期六日都来。” 听了赵海鹏的问话,我凝眉又舒,忽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昏迷,和以前在我这里吃过饭有关系?” 赵点了点头,说他有这个打算,而且刚才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位病号的心电图,发现不是一般的紊乱。所以他想用治“阴邪”的办法,治一治。 赵海鹏的话,让我从新看到了希望,我赶紧掐灭烟头,站起身子,问他怎么办? 赵看了一眼表,随后吩咐我道:“我去买点东西,你赶紧回去,告诉病人家属,说咱们有办法让这人从重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当然,咱得以此为筹码,让人家放弃起诉的念头。抓紧时间!” 赵说的话,我自然都明白,所以咱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回到医院,想先稳定住家属的情绪再说。 医院中,家属依旧在哭哭啼啼,那个被赵水荷顶了好几句的老人,果然如警察说的一般气血不平,人家气喘吁吁的,正在气头上,一边的亲人则拿出降压药,给老爷子吃着。 看的出来,赵水荷的话太有杀伤力了,仿佛在一团火上,浇灌了一瓢热油的效果。 眼看着老爷子这样,我知道说服的难度挺大,但为了自己的店面,我也得迎头而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幕后真凶 面对心情极度糟糕的家属,我赶紧跑过去,拉住老爷子的手安慰道:“老人家,您消消气,我那朋友说话爱得罪人,别往心里去。” 老爷子看见我,没有任何好脸色,他径直把手从我掌中抽出来道:“有什么事上了法院再说,我儿子要是一直昏迷不醒,就和你们拼老命!” 老爷子心情不爽,实在很难沟通,但他关心儿子的安危,却正是我寻求和解的突破口。 略微思索一番后,咱马上接茬,用这几年开饭店练就的嘴皮子功夫软磨硬泡,我说您儿子现在情况危急,说什么也得先救人他这样体征正常却醒不过来,定然有蹊跷,说不定是撞邪了。我还说如果真是撞邪,那我们正巧有个偏方能让您儿子立马醒过来,只要您点头,我的人就可以试验,出了问题,我们全包云云 我能让那病号清醒的承诺,其实连我自己心里都没谱,但赵海鹏这么吩咐,我也只能这样说,至于成不成,只能看赵海鹏的本事有多大了。 老爷子毕竟是关心自己儿子的安慰的,因此他虽然对我的说辞抱有怀疑,可最终还是在我信誓旦旦的承诺中点了头。 在后来,我和家属私下约定,等过一会儿医生不注意的时候,允许我们用偏方试一试,当然出了事故我们的全权负责,而如果我们试验过之后,老爷子他儿子醒了过来,那就不会去法院起诉我们。 我被人家逼到这个地步了,也真就没什么退路可言。眼下我能指望的,就只有他赵海鹏,能帮我把这个人的“魂”给招回来。 焦急的等待过后,赵海鹏终于跑回了医院,此时他手中拿着两个鼓囊囊的塑料包装袋,好像充满了某种液体。 赵提着那两个袋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赵走进来之后,我赶紧把这位大救星拦住,问他手里是啥。 “醋!米醋。现在的醋都是勾兑的,这样的粮食醋真不好买。”赵海鹏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 我以为他说要买东西驱“阴邪”,会拿回什么牛逼哄哄的宝贝,可是这小子大老远跑一趟,却只提留回两代酸不溜丢的醋来,当真扯淡的可以。 从来只听说那些道士,法师用酒水黄符,宝剑铜钱驱邪的,这拿醋救人驱邪,真到是头一遭见。 头一遭,我自然不理解,于是咱睁大了灯泡眼,问赵海鹏道:“两袋子醋,就能让这人活过来?” 赵点头,冲我简短解释道:“你别小看醋,在五脏庙中,醋又叫‘神仙酿’,厨房中驱邪三宝,它排第一。” 说着话,赵也没有多解释,便拿着那醋进了特护病房,他手疾眼快,还没等病患家人反应过来,便将一袋子醋咬破,然后把病人的呼吸管拔出来,高台头颅,将醋汁往病人的喉咙中灌引。 仅仅过了三秒钟不到,那个被赵海鹏强灌醋汁的老主顾猛然睁开了双眼,随后一个打挺,盘坐起来,在家人的惊异声中使劲呕吐了起来。 他吐出来的,不是未消化的鱼肉,也不是别的食物残渣,而是一种黑乎乎,类似黑猫毛的卷曲东西。 那些毛发夹杂于酸水,胃液之间,仿佛黑色的煤灰,吐的是惊心动魄,看的我却异常欣喜。 是个人便看的出来,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吐出如此之多的毛发来,我的饭店做菜在不干净,也不可能让客人吃下去如此多的小黑毛。 看着一地的狼藉,原本对我的说法还有些怀疑的家属们立时无言了,老爷子更是沉浸在儿子恢复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我看着刚刚清醒过来,一脸茫然的老主顾,同时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饭店还可能面临公检法的罚款,但至少不会吃官司了,我这块招牌,也总算是保了住,最重要的是,这位主顾的反应应了赵海鹏的推测,他是中了猫妖的“阴邪”,而不是因为我们食物有问题,导致的中毒反应。 当然,这些话和公检法说是没有用的,因此我还是必须的等待人家最终的处罚决定。 那男人醒来之后,我又赶紧陪了几句好话,在加上老爷子喜极而泣,人家也没有再提起诉法院的事情,我借坡下驴,又塞了点钱,开始大事化小 从医院出来,我迫不及待的问赵海鹏:“你怎么知道那男人是撞邪了?撞的是哪路邪?为啥用醋能解?” 赵如实回答说:“我问过你,你说那人是你的老主顾,经常吃你的鱼!” 我点头。 赵海鹏明确道:“这就对了,那些鱼里有集阴怨法所形成的猫怨气,你吃了会产生幻觉,那些经常吃阴五甲鱼的老主顾,也就会产生幻觉,甚至有些意志弱的,还会被妖祖控制,变成他对付咱们的棋子。” 随后,赵海鹏对我说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假设。 通过这次事件,他感觉这一切损坏我们饭店名声的事情,都是吴妖老这个混蛋干的,他利用沉积在食客体内的黑猫怨气,对他们加以操控,为的就是给我们饭店抹黑,让我们经营不下去。 至于这么做的动机,也很简单。 赵海鹏比喻道:“你知道猫捉老鼠么?每次猫捉到老鼠,都不会立刻杀死,而是玩够了,弄的猎物精疲力尽,才最终享用。这个吴妖老也一样,他要的,就是玩弄猎物的快感!” 我无奈道:“我们是猎物,而吴妖老要的,就是享受我们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快感?” 赵海鹏点头,脸部毫无血色的点头。 我无言以对了。 想想那个身穿唐装,脚踏人字拖的老妖,我突然感觉他是那么的变态,那么的无聊,一个活了好几百年的家伙,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取乐么? 我狠狠骂道:“低俗!妖渣!”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又继续问道:“那以后遇见这样被猫怨气控制的食客,我该怎么办?还用醋?” 赵海鹏点头道:“没错,怨气少的用醋压制!被怨灵附身的人一沾染的到醋,那些体内的积怨就会变成毛发一般的东西,从口中吐出来。” 见我不明所以,赵海鹏就把这“醋”中的门道,统统告诉了我。 原来,在五脏庙中,醋之所以称作“神仙酿”,和它发明的过程,以及驱邪的功效不无关系。 据说发明醋的人叫黑塔,此人是酒仙杜康之子,有一天黑塔在酿酒时喝的烂醉,梦见一位白冉仙人乘云入梦,那仙人拿着天帝的圣旨告诉黑塔,说他酿造的香汁,以过二十一天,可以饮用,让他赶紧奉上苍的旨意打开,以免耽误时辰。 仙人说完话后,黑塔猛然惊醒,随后打开自己脑后镇着的一坛私酒,突然闻到满瓮酸香,方才知道那仙人所指示的香汁,就是此物。 后来,因黑塔的香汁为第二十一天酉时,酿成,所以大家把“二十一日,酉”五个字集合起来,称其为醋。又因为醋为神仙颁上帝旨意所制,所以在五脏庙的厨子那里,称为“神仙酿”。 因为是神仙所酿,故而醋这东西多少沾染一些仙气,魑魅魍魉敬而远之,在加上它的确有催吐,杀菌,驱邪的功效,所以被猫积怨附身的人喝了醋,才能很容易的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吐出来。 赵海鹏还说,能辟邪的食材远不止如此,我们身边许多的食物和厨房用具,使用妥当,都能用来驱邪保家,只是他五脏庙里最常用,最好用的,就是这用蒸熟法制作的粮食醋。 听完这些,我心中开朗了不少,同时再一次被五脏庙内部的“神道规矩”所惊异。 我从没想过,仅仅一碗醋会有这么多的来历和用处,更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命,会被一碗醋给救回来。 说完这些后,赵海鹏拍打着我的肩膀,指着医院的门口道:“走吧,把赵水荷找回来,这丫头要是真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我一听赵海鹏要去找那特别能闯祸的赵水荷,当时有些不太理解。 别看赵海鹏每天不把她当回事,但是我看的出来,赵海鹏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小妮子的,他就似乎是她临时的监护人一般无微不至,可赵水荷又不领情,而且还大有和赵海鹏对着干的意思。 对此,我就彻底看不明白了。 赵水荷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赵海鹏?他们淮南和鲁南两个赵家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渊源和故事?为啥赵水荷要让赵海鹏叫奶奶,而这个赵海鹏,又似乎默认赵水荷为他奶奶辈分的人。 面对这么多的不解,我于是开口道:“我说赵哥,这个赵水荷到底和你啥关系呀?为啥老赖着咱们?” 赵海鹏一边和我往出走,一边无奈回答道:“他们淮南的赵家是几十年前,从鲁南本家分出去的,现在那边的势力比我们要大,所以赵水荷他们家的人一直想替代我们本家的地位,继承赵家祖上传下来的遗产” 赵海鹏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他似乎不愿意提起两家之间的争执,也不想多说那个所谓的遗产是个什么玩意。 在心思的状态中,我们俩走向停车位,准备开车出去找赵水荷。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自己的后背有一个干沙的声音对我们说话道:“二位先生,不算一卦么?” 这个动静可是相当的熟悉呀! 我本能的回过头去,随后看见吴妖老那个老不死的混蛋,正站在我与赵海鹏身后,对着我们冷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阴沟翻船 吴妖老的突然出现,可让我们吃惊不少。 这老家伙在白天看着,远没有晚上时的阴森鬼怪,矮矮的个子看上去,反而显得憨厚而滑稽。乍一看,完全就是个谁都能推倒的小老头。 可表像在滑稽,老头子个在小,我也知道他是一个渡过四十劫的“妖祖”,是能分分钟要了我命的狠角色。 只冲最后一点,他就足够让我和赵海鹏被无形的压力震慑住了。 见我们两个都不答话,那老妖精就又问了一句道:“怎么,才三天不见,就不认识老夫了?还是说刚才这医院里一通忙乎,让你们吓傻了?” 吴妖老的话,有点欺人太甚的意思,我本来就因为食客撞阴邪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拐着弯的挑衅我们,冷嘲热讽,未免有些太不人道。 愤愤间,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抬头支应道:“妖老,我食客被猫怨灵附身的事,是不是你背后指使的?咱们的事情,你为啥要牵扯进无辜的人来?” 听了我的话,吴妖老不怒反笑,死不要脸道:“小子胡言乱语,你那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了?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不服气你可以去法院告我呀!你告的着么?” 妖老头这几句话,听的我仿佛吃了块石头般,真叫一个无语加无奈,更让我发现自己面对这么一个老无赖……当真倒霉的可以。 他,绝对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不要脸,最心黑的猫了,没有之一。 妖老不要脸,不承认,我们也就不好在沟通什么,所以我也不再想于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故而,我换个话题,又直接问道:“我说妖老,您今天来这,不只是为了算卦看热闹吧?有什么事能不能直说?我们还要出去找人呢。” 吴妖老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即回答。 老东西迷瞪起眼睛,用他特有的寒冷眼神,仔细扫视了我们半天,仿佛老猫在估测自己的猎物,直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可就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时,没想到他在狠扫了我们一通后,突然大手一挥道:“找你们没什么事,就是正好走到这里,顺路过来看看,呵呵……不出所料!混的很惨!呵呵……” 妖老说完混账话,连让我们惊愕的时间都没留,他转身就走,嘴里还在发出那种情不自禁的嘲讽笑声。 看着他小人得志,猫哭耗子的背影,鬼才相信这货是偶尔路过的,傻子才相信我食客中毒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可人家毕竟是个妖祖,我们也没他什么把柄,他的猖狂……我们只能默默忍受。 妖人当道,我气的都快五雷轰顶了,刚想发作,没想到这妖老走着走着,突然又转过身来,冲我“泼”了一瓢凉水。 那老东西带着奇怪的微笑对赵海鹏说道:“你们赵家的小姑娘走丢了?现在是不是要去找她?” 我一愣,知道他指的是负气出走的赵水荷。 水荷毕竟是我给气走的,咱不可能不去管他,故而我赶紧问道:“你知道她在那儿?” 老头子点了点头,指着医院外边的过街天桥道:“天桥上呢,那小妮子心情不好,有点轻生的意思,你们去找她吧!在晚点来不及了。” 听了这老东西的话,我和赵海鹏都有点蒙了,我心想这老家伙不是就想看着我们几个悲惨的死,并以此为乐么? 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赵水荷在哪里?还要让我们赶紧去救那个要轻生的小丫头? 我的不理解,同样也是赵海鹏的不理解,于是赵问吴妖老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水荷在哪里?她死了,不是对你更有胜算?” “哼!”吴妖老鄙视一哼,然后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无语的回答。 他告诉我们道:“那小妮子的面相我看过了,命不该绝,从天桥跳下去最多也就是半残,我可不想三年之后,我收割她灵魂的时候,弄个残疾的,那就不好玩了……” 说完这话,妖老自顾自背着手走了,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半说半唱道:“哎呀!饿了,吃些早点去……瑶瑶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这个神经病妖精的神经病行为变态的令人发指,但我们真没时间和他纠结什么。 毕竟,天桥上还有一位想不开,要跳街的呢。 马不停蹄,我和赵海鹏没命的跑到医院旁边的天桥上,正看见坐在横栏之上的水荷。 此时此刻,这小丫头……正哼哼着姑苏小曲,吃瓜子呢! 眼看见赵水荷一脸悠然自得的神态,我一块心病落了地,同时也再次对吴妖老那个耸人听闻的混蛋狠的压根痒痒。 赵水荷是在天桥不假,但看她那个精神状态,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小妖精,怎么样也不像一个要跳桥的主。 于是我一颗心尽放下来,径直对赵水荷说道:“水荷,从栏杆上下来吧!那不安全。” 赵水荷听见我的话,这才看见我们已经走近她的身边,这小妮子似乎也感觉自己不像个自杀的样子,于是赶紧把瓜子一收,抱着栏杆柱子就开始“威胁”我们道:“我不!你们都欺负我!我要跳桥!我要死。” 我去!她演的也太假了,谁也不会相信,可眼看着她一点点往天桥外边晃悠,我又不能不管她。 这个时候,赵海鹏一声苦笑,他走到赵水荷面前,重申道:“水荷,别搞了行吗?下来!你哥知道了,多伤心!” “我不下来!我就这么下来,多没面子,而且下来了又能怎么样?多活三年,然后和你们这些夫子殿的骗子,傻瓜,蠢货一起送死吗?我来sd一趟,拿不回老赵家的传家宝,还把命搭进来,真够苦的,还不如现在就痛快的死了完事……” 不得不承认,赵水荷自我催眠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她说着说着话居然真就哭了出来,到最后居然连警察和路人都惊动了,一大群人围着她看,活脱脱像受了大欺负,一心想自杀的小姑娘。 眼看着局面越来越不对,赵海鹏首先绷不住了。 他就像这孩子的家长一般,赶紧对自己胡闹的姑娘妥协道:“行了,水荷,我知道你在家里憋屈,想证明自己,却没想着变成这样。我答应你,三年之后,我肯定能吧咱们的命赢回来,而且……” 赵海鹏支吾了半天后,告诉赵水荷道:“三年,你在我们这干三年,我就把赵家的祖传宝贝给你,到时候你就能在淮南抬起头来了,家传宝在手,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最后一句话,似乎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赵水荷听见那一句话后,突然不哭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赵海鹏道:“真的?你愿意把赵家祖产交给我们淮南,交给我?” 赵海鹏点头确认。 我不知道那赵家的家传宝贝是什么,但是我感觉的到,赵家的宝贝让水荷这个丫头片子趋之若鹜,而且她闹腾的目的,似乎就是想要这个宝贝。 而接下来赵水荷的表现,也证明着这一切。 小妮子一听说赵海鹏要把祖宗的遗产交给她,当时就不哭不闹了,整个人立马换了一张脸,呵呵的乐着。 她说了一句“说话算数”,便从天桥栏杆上飞身下来。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看的我气愤至极。 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亏她也想的出来。这孩子心眼如此阴险狠毒,真不知道是谁教育出来的。 当然,抱怨归抱怨,赵奶奶能从天桥上下来,我就已经烧高香了,所以咱不真不好多说什么,去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团结局面。 再之后,我俩带着精神胜利的赵水荷回了饭店,赵海鹏则立刻抽时间,给我们三个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议。 赵告诉我们,通过这回食客中毒的事情之后,他已经非常明确,我们在未来的三年里,已经被妖祖吴妖老盯上了,这老东西手段不少,肯定会在这样的生死赌局中给我们连续使绊子。 有妖祖作祟,到时候我们经营饭店,一定会引来不少的离奇古怪事情。更会面临难以预知的经营危机。 所以,对未来难测的局面,大家都要有个心里准备,一定要团结,并牢牢守住五脏庙“三律三严四不准”的门规,才能化险为夷。 赵海鹏的话是十分严肃的,也让我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故而我总是提心吊胆,提防着吴妖老的暗中偷袭。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正所谓“抬头望月,阴沟翻船”,我们和吴妖老还没怎么正式交手,这公检法,却先人一步,摆了我一道。 食客食物中毒这件事,被我们平了下来,但无奈影响太大,导致顾客锐减,在后来,环保局和安检局非说我们环境标准不行,好说歹说,安检局还是以卫生食品质量为由,罚了我们三十万块钱的款。 这一刀来的太狠,他直接把我前半生的积蓄砍的精光。更一瞬间让我的经营陷入了困境。 罚款之后,我的饭店开始一蹶不振,虽然勉强保住了经营的资质,但开饭店以来,最为令我恐惧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猴子老太太 开饭店,最怕的是砸招牌。不光我,整个餐饮行当都怕砸招牌,而招牌和口碑,则才是饭店经营的灵魂。 积累口碑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打金字招牌,需要十五六年甚至一代人,而那些享誉一地的老字号,则至少需要三代人以上的经营和努力。 也因此吧,据赵水荷说,五脏庙的火工语中,管三代以上经营的老字号叫“银杏树”,意思就是老字号店面就像银杏树一样生长缓慢,爷爷种树,直到孙子辈分,才能吃到果子。 我这个人阅历浅,没吃过银杏,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我清楚,我这间“霍记煮鱼”,恐怕是成不了“银杏树”的。 自饭店的鱼菜接二连三出现问题之后,已经让我的新老主顾们产生了信任崩溃,在一传十十传百的蝴蝶效应之下,我这饭店很快就无人问津了,每天除了点偶尔路过的农民和背包客,真的没什么客源。 质监局罚款,再加上生意惨淡经营,半个多月后,哥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我在资金链彻底断裂之前,散尽了最后一点积财,凑集了最后一点流动资金维持,又打点走了多余的伙计服务员,好节约一些成本。 但我知道,即使这样,如果饭店客流没有明显的改善,也是杯水车薪的。 那个时候,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出师不利,又出师又不利,再出师还不利,这个因阴五甲而起的连串霉运简直如一盘流沙一般让我越陷越深,越挣扎越陷。 绝望,无助,伤心,但没有用,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招牌砸了,却不会有一个客人,和同行来同情你。 这就是餐饮行当最为血淋淋的现实。 散伙饭结束后的那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中,整个人都是木的。心中烦闷,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对着我那块煮鱼的招牌,默然盯着。 这个时候,赵海鹏从后厨走了出来,他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道:“霍老板,想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道:“赵哥,别叫我老板了,我比你小,你叫我老三子把,我听着高兴一点儿。” 我叫霍三思,“老三子”是家里最亲近人对我的称呼,赵海鹏数次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把他当外人看。 鹏听完我的话后,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改口道:“老三,现在这个情况,你的拿个主意。你是老板,是主心骨,你要是消沉了,饭店就真的完了。” 赵的话在理,但此时我心如乱麻,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也因此,我有些绝望的对赵海鹏说道:“赵哥,你们五脏庙不是会‘食咒’么?能不能想一个让饭店经营转好的咒来,让大家缓解一下。” 赵看着我的脸色,摇头道:“老三,你不能总靠我,你是老板,你要负责……”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心中反而感觉无比憋屈。 因为我是老板,猫妖索阴五甲命的时候还要捎带上我!因为我是老板,赵水荷和赵海鹏斗气,也要捎带上我。也因为我是老板,公检法罚款的时候还要捎带上我。 可,我什么也没干呀!我仅仅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工作生活……我没得罪任何人,却被那些阴邪和精怪玩的几乎丧命。 我冤不冤嘛! 因为突然感觉自己像窦娥,所以我的脸色刷的一下塌了下去,难堪至极。 看我不说话,赵海鹏也不催促我什么,他反而坐在我身边,和我唠起了家常。 赵首先开口,问我道:“老三,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挡煞么?” 我想都没想,顷刻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欠阴五甲大人情,根据五脏庙‘三律三严四不准’的第一条,你得有恩必报,所以接到阴五甲给你的火工语书信,你才来帮我。” “没错,可你知道我欠阴五甲什么人情么?”赵海鹏严肃的说。 我摇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赵海鹏告诉我道:“阴五甲这个人以前五毒俱全,吃喝嫖赌,年轻的时候还抽大烟……” 说着话,赵海鹏陷入了回忆。 原来,这鲁南赵家以前是厨师世家,挺有钱,但是在几十年前遭了“人”灾,赵海鹏的亲爹“赵德广”被自己兄弟欺骗,误犯了走私大罪,判刑入监狱,最后居然死在了里边。 经过那次灾祸之后,赵家从此一蹶不振,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那个时候的赵家困难到什么地步呢?具赵海鹏说,他哥哥当初为了生计,揣着三个烧饼,背着十岁的赵海鹏在鲁ns区一走十个钟头,跑到县城打工,脚都发紫起黑泡了,只为了省一块五卧铺的汽车票钱。 在后来,赵家兄弟于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阴五甲于济南经营的饭店,开始给他当学徒工。 那个时候的阴五甲,已经因为好赌成性,混的很惨了,黑漆漆的小店只卖几样普通的川菜,对赵海鹏的态度也极其恶略,不是打,就是骂。 艰苦环境下,赵海鹏自然对这个饭店老板没有好印象,私下里用火工语骂他“猴子老太太”。 先前说过,“老太太”是火工语中对老板的称呼,猴子则是形容一个人无赖,如猴子般顽劣,同时猴子又叫猢狲,在五脏庙中,还有些“孙子”的贬义。 这一句看似不经意的称呼,其实浸透着赵海鹏对阴五甲深深的鄙视和厌恶。 就这样,在赵海鹏的极端厌恶中,赵家兄弟在阴五甲那里半师半工,干了很长时间的打荷和水台厨子,期间赵海鹏对阴五甲的讨厌与日俱增。 那些年月,赵海鹏的哥哥每天忙于生计,在阴五甲的压榨下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弟弟,也因此,年轻气盛的赵海鹏渐渐走上了歪路。 后来,赵和济南城里的小太保混在了一起,整天喊打喊杀,拜大哥,抢地盘。 这样的年轻人,正值青春叛逆期,因此很容易被那些老混子利用,进而走向一去不回头的黑路。 而赵海鹏,就险些落入那样的深渊。 有一次火拼,赵的大哥一败涂地,大哥不服气,就鼓动赵海鹏去对方大哥家砍了他家的儿子,结果赵下手太狠,搞得那小子重度伤残不说,还切下了人家的****,让这位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太子,一下变成了太监。 有这一刀,对方大哥自然不干,那大哥带着一百多号弟兄,气势汹汹的杀奔赵家的住处,赵海鹏被人家追了三条街,最后躲在阴五甲的饭店里不敢出来。 这件事,和阴五甲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完全可以把赵海鹏交出来了事,但这位五脏庙出身的饭店老板,却义无反顾要保自己伙计,又或者徒弟的命。 于是,济南城里出现了精彩的一幕,一个年近五十的花甲老头,头缠sc人特有的白色手巾布,拿着一把菜刀,护住一个毛头小子,和百十个手拿砍刀,钉子棍甚至短猎枪的彪形大汉对质着。 老爷子精神矍铄,身手威武,在撂倒两三个不长眼的废物之后,点名要见对方大哥,还说“赵海鹏是我川菜白龙殿下的伙计,说什么我也得保他。” 老爷子气势逼人,吓得混子们连连后退,最后把大哥招了出来。 那大哥一见老头子拼命的架势,也知道不好对付,于是故意出难题道:“我放了姓赵的可以,可他砍了我儿子三刀,还坏了我儿子的命根,这比账,如果你能替他还,我就放了他!” 这句话,纯粹是地痞大哥故意刁难阴五甲的,可谁都没想到这老头子气性大,直接就……应承了。 阴五甲一个“好”字出口,紧接着回刀向己,先砍了自己三刀,又脱下裤子,将自己裤裆里的一个睾(和谐)丸,……挖了出来。 一下子,场面安静了。 阴老爷子气喘吁吁,将血淋淋的蛋子拿在手里,迈着步子走向混子老大,他每走一步路,都带着裤裆里喷出一股鲜血,直到将捧着蛋子的血手递给混子大哥,才开口道:“这回……行了么?” 混子大哥也就是个混子,根本没法和重情重义,洪门出身的五脏庙厨子相提并论。 那大哥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当时就吓傻了,一个屁滚尿流匆忙跑开,也带着他的手下四散奔逃。 在之后,阴五甲昏迷住院,差点丢命。 阴五甲醒来之后,赵拉着阴的手,连问这是为啥?为啥他要救他?还替他挡刀。 本以为阴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可没想到阴五甲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答道:“我是五脏庙的人,咱五脏庙的老板得讲就情义……当厨子和当老板的情义不一样,我饭店的伙计,我的照着,而且你还是个孩子,没了命根,你这辈子就完了……” 在之后,阴五甲知道赵海鹏在济南混不下去的,于是又帮赵海鹏托了关系,让他去南方,当兵躲祸…… 说至此,赵海鹏和我的心情有些澎湃。我从没想过,那个看上去有些胆小怕事的阴五甲曾经干过这样两肋插刀的壮事,更没想到赵海鹏也曾经有过如此不堪的一段经历。 与此同时,阴老爷子那平静的言语,始终次回荡在我的耳边…… “当厨子和当老板的情义不一样,我的伙计,我的照着……” 我做不到阴老爷子自残的地步,但赵海鹏却可以为了“饱尝”,为我把命赌上! 我感觉羞愧难当。 沉默片刻后,我抖抖肩膀,强迫自己振奋起来。 我突然明白,像阴老爷子那样挑起大梁,带领大家走出困境,是我最大的责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水案云天 对于饭店的前途,我思考了一天一夜后,把最后留下的赵海鹏,赵水荷,和我族弟张阿四三个人召集在了一处。 我告诉大家,说霍记煮鱼的招牌已经毁了,在这么抱残守缺下去,没什么意义。 正所谓“人挪窝活,树挪窝死”,我们应该秉承着中型餐饮业船小好掉头的精神,果断放弃经营,缩小店面规模,另起炉灶,先稳住阵脚在说。 听完我的话,我的“员工”们出人意料的一致通过了我的想法,只是后来选新殿址的时候,我却犯了难处。 这年头不管开什么,商铺是最难选租的了,一寸地一寸金的市区黄金地段我们不敢想,可太远又太偏僻的地方,咱又不能去。 打听过几个中介之后,我绝望的发现,从人流资金等方面综合考量,能赶上我霍记煮鱼原本地段的店面,几乎没有,所以几天下来,我又对着厚厚的一捆报纸,中介单和门卡,开始烦难。 那一阵,我是够难的了,大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店铺选租的影子,甚至别人都睡了,我还坐在饭店的客厅中对着各种报纸研究,几乎患上强迫症。 能不赶紧研究么?如果多磨一天,我就少争一天的钱,少争一天的钱,我们和吴妖老的对抗,则胜算越小一分。如此恶性循环,大家必死无疑。 在后来,也不知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我自己走了什么狗(和谐)屎运气,那心目中的好店铺,居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自己蹭出来了。 那一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坐在饭店客厅里,对着一堆烂报纸发愁,此前我已经从中挑选出几个还看得过去的店面,却又拿不定最终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赵水荷拎着一堆小吃,从外边晚晚的跑了回来,还挺高兴。 这小妮子的晚归,挺让我心奇的。 赵水荷这小丫头片子,自打来到我这里之后,一直负责“白案”厨子的工作,所谓白案,就是制作面食,米饭的厨子,是中餐中和炒菜的红案厨子相对应的厨师工种。 这几天生意冷清,所以水荷的白案也就是个摆设,她已经有几天不摸案板了,我都记不清楚。 赵水荷不碰案板,少操闲心,爱打嘴仗,还有混吃等死的嫌疑,所以我对她微词颇多,但虽然不满意,可有一件事情我却是佩服的很的。 而这件事情,就是她的作息时间。 水荷姑娘自打来到我这里混吃……不是,当差之后,作息时间科学而规矩,她随身带着一个小香炉,每天早晨五点半点起床,醒来就往香炉里点一炷特殊的“淮南香”,向老家的方向拜三拜,然后洗漱,跑步,吃饭。 等那一炷香散尽的时候,这小丫头一定准时放下碗筷,开始活络自己的手指头,随后做一种具赵海鹏说能增加手指灵活度的“指操”。 一切完毕之后,人家才带上围裙,盘起头发,坐在角落里,拿着我给他买的手机,安安静静的等活干。 晚上一打烊,赵只吃半碗阳春面,然后赶紧给自己搞一盆由食醋,菊花,水白菜熬制的汤水用来泡手,在之后于九点这个时段准时躺下休息,从来不耽搁一分钟。 赵海鹏后来告诉我,赵水荷的特殊作息习惯,是五脏庙“淮扬两祖殿”中,一种培养白案厨子的特殊方式。也算是“食咒”,应该叫“水案云天”。 特殊的作息从小长期保持,能让女孩子的皮肤自带幽兰香,还能保证手指如玉,酥若无骨。 据他说,这样的身体素质在制作白案点心时有许多先天优势,可以说生来便自带五年的面案经验,在以后细致的学起做饭的本领来,简直如鱼得水。 赵水荷带不带体香暂不清楚,我也没那么变态去刻意闻,但她指头酥若无骨,和面粗细均匀的本事,我是看在眼里的,也由衷佩服,并相信那种“食咒”的作用。 这小妮子,天生就是两祖殿里白案厨子的好玉料。 赵水荷那精准到恐怖的作息时间,恐怕她从小在家族里就是这样雷打不动的生活的,以至于到了现在,她就和一台机器一样,甚至连闹钟都不需要,便能做出那整套动作来。 因此,在我的观念中,赵水荷九点睡觉,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我看着他今天过了十点才往回走,肯定感觉不自然。 丫头回来之后,因为好奇,我就问她道:“大晚上跑出去,不怕被狼盯上么?” 大晚上的赵水荷心情却莫名的好,她坐到我这里之后,气喘吁吁,先喝了一大杯水,才回答了我。 赵水荷说:“不怕,我有防狼喷雾……我买瓜子去了,你们这儿的瓜子都是‘红转莲’太干不好吃!我爱吃‘油葵’,找了五条街才找着。” 说着话,赵水荷把一把瓜子递给我,大方的让我品尝。 油葵就是专门用来榨油的葵花籽,这种瓜子油腻的厉害,比一般葵花籽多出好多植物油分,虽说对养颜好,可我不爱吃,况且我现在正为店铺的事情发愁呢,也顾不上吃。 因此,我看着赵水荷没心没肺的样子,多少有点恼。也没理她的好意,就继续低头,拿着那几个备选的地址计算着。 我不搭理赵水荷,不代表赵不搭理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脑子里缺了哪根筋,突然将我手里的报纸一收,随后扔在地上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我正凝眉工作,猛不丁被她来这么一下,自然又气又怒,我站起身,行将发作,却没想到赵水荷突然扔给我一张她从外边带回来的报纸。 她指着那报纸,冲我炫耀道:“就你选那几家破店面,只适合放棺材!看看我给你选的这一家,保证吓死你!” 赵水荷露着虎牙,一脸得意,但看她自信满满的表情,又不像说笑。我也是心生好奇,随后暂时按下自己心头的火气,打开报纸,往上边看去。 那是我们市一份很普通的日报,报纸有点发黄,看日期是前个月的。 起初我并没有当回事,可当我看清那报纸上边的信息后,我差点惊晕过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黑虎街 赵水荷给我的报纸,是我们市一份很普通的日报,报纸有点发黄,看日期是前个月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报纸页中缝的地方有一个豆腐块,那豆腐块被水荷用红笔勾住,里边清楚的写着一条招租信息。 信息简短的写着:本市历后区,黑虎街,旺铺招租,临街面积五十五平米,附三十平米仓库,水电齐全,可接临时水电,可改造,物业自理………房租10万一年,一年启交,可连续三年签,地址:黑虎街,旺财路……。 当看见“房租十万”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得了老花眼。在再三确认无误后,我又感觉这看见的报纸可能是印刷错误,误把年租100万写成了十万。 这个时候,得意的赵水荷冲我说道:“喂!没错,我仔细核实过的。就是十万!” 这一句话,当真让我心里乐开了花,可即便如此,我嘴里还是连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除非……老天爷喝多了!” 为什么我始终认为这样的店铺不存在呢?这就要从历后区和黑虎街的地缘说起。 我所在的城市,是鲁北地区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这座城市治安最好,最繁华的市区,就是报纸中所说的历后区,主要政府机关和本市无数的旅游景点坐落期间。 历后区黑虎街更是有名的黄金地段,据说这条街,是因为古时候齐桓公在此猎得饮水的黑虎,才得了这个霸气的名字。 黑虎街街如其名,在历后区堪称“街中之王”,自前明洪武年间开始,便是本市著名商业街之一,里边发生过的故事多到数不过来,老店铺,古门楼鳞次栉比,号称十步一店,百步一景,每年旅游旺季的客流更是人头攒动,几如过江之鲫。 这么一个地段,五十五平米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正是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存在。 我这几天看下来,对门店行情也有些了解,黑虎街上这样的店面,少说一年也得四十万往上的租金。可赵水荷这店铺里的租金,只有十万,整整便宜了四分之三呀! 如果一切属实的话,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天上掉金砖的干活! 虽然是掉金砖,但咱毕竟也怕砸死,所以我又仔细看了下日期,确定信息登报的时间不是愚人节后,这才问水荷道:“上个月的报纸靠谱么?” 赵水荷得意满满,她见我问她,当即不满道:“你小瞧我呢?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么?就是去那铺子‘明盘子’‘擦铜器’去了!。” “盘子,铜器?是个啥?”我不解。 “你连这都不知道?你师父到底谁呀!”赵水荷气呼呼的教训我道:“火工语里,明盘子,擦铜器就是确认价钱,钱是铜的!” 赵水荷还告诉我说,她这一趟考察,不光明了盘子,这铺子的东家她都见到了,具那东家说,以前在那里开店的是个卖衣服的,因为被网购挤兑的厉害,所以扯摊子了。 在后来,这店里又来了几个卖纪念品和旅游社的租房,也没干长久。现在店主急着用钱,所以房租一降再降,才降到现在这个数字。 赵水荷的话,打消了我心中的部分疑虑。 同时我感觉,这样的店面机不可失,如果在晚点看见的话,说不定就会让别人抢走。 有这样好的店面,我自然求之不得,虽然还是感觉这过低的房租有些鬼怪,可我都被吴妖老和公检法逼到这个地步了,真没什么可挑拣的余地,既然有机会,我就感觉应该抓住,否则……大家就买根上吊绳去见阎王得了。 于是,我不敢停留,拿着报纸跑到后厨,把还在睡梦中的赵海鹏叫起来,让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赵海鹏被我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只穿着一条迷彩大裤衩,样子有些滑稽的可以。 他看见赵水荷在外边,就只漏出头来,不好意思的对水荷道:“水荷,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要不然污了你眼睛。” 赵水荷吃了一颗瓜子,吐掉皮,没好气的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回应道:“切!男人那点玩意,谁稀罕看……” 水荷走人之后,我才进到赵海鹏睡觉的屋子里。 我把报纸拿给赵海鹏看,赵看着那个豆腐块,也是一阵意外加欣喜,不过同我一样,他也有些担心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但是,在听我说赵水荷今晚已经确认过真实性后,赵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不说话。 许久许久之后,赵海鹏才严肃的开口道:“既然这店赵水荷已经看过……那咱们就更得谨慎。明天再去看看,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赵海鹏说完这话之后,我忽然听见赵水荷宿舍那边的门后,传来了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第二天,赵水荷起的很早,她不由分说,便拉上我们所有人上路,说非要让我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可。 就这样,我们大家连脸都没洗,便跟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妮子,来到了那间店面。 看见那门店的第一眼,我……是震惊的。 店面的位置太好了,它处在黑虎街与旺财路的交叉口上,左边是个不小的古董铺子,右边还有一座古文化局管理的戏台子,初一十五总有人唱一嗓子。 除此之外,那门帘本身也很是个性,它是民国时期遗留的繁复青砖建筑,保存完好,这建筑镶嵌在背后的高楼大厦之间,仿佛一颗珍珠,别有一番风韵。 这么好的地段和这么个性的建筑,才十万一年的租金,打死我也不信。 因此,我再一次怀疑赵水荷那份报纸的准确性,但事已至此,既然人都过来了,怎么也得看上一眼,况且赵水荷怂恿的厉害,我不闻不问就把这店给屏蔽掉,怎么说也有点过不去。 赵水荷走到出租铺门前,敲响了那门面厚重的实木桐油漆门。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过后,门“吱哇”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紧张而肥硕的,中年妇女的面孔,左右扫视着我们。 那女人的神色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我又说不出来。她和赵水荷似乎早有约定,开口也是首先对赵水荷说道:“你来了,赶紧进来吧!” 说着话,女人把头缩了回去,漏出一条黑漆漆的门缝。 那黑暗的门缝,莫名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让我心中有些打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房东高太太 虽然感觉这位“东家”神经兮兮的,店里也有些阴森,但架不住赵水荷招呼,我们也只好跟着他俩走了进去。因为怕交警贴条子,所以我留下阿四看车。 房子里边空空荡荡的,但木质的地板,泛光的墙漆和空气中的灰尘都在诉说着这栋建筑古老的味道。门帘只在临街的方向有两个窗户,折射着光线,通过窗户,我能看见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外边的喧闹和内部的恬静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道窗边,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店。 可以说初入店门时,我的心是疑惑的,再仔细看这店,我的心却是感动的,因为这间店就像一个沉睡于闹事中的美人,她安静而独处,只等着懂她的人来与她约会,发掘她的美,而当她被揭开面纱的那一刻,就是我们被惊艳的一瞬间! 最关键的是……这美人还真他(和谐)妈便宜呀! 如此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我岂能把它放过!而且我现在手头就剩下东拼西凑卖裤裆余下的十多万,要再不下决定重新盘店,到时候真只能摆露天摊子卖豆浆油糕了。 于是,我忍不住开口问房东胖太太道:“我说太太,您这间店,真的只租十万?” “十万!不过的付现钱,不能拖。”女人坚定的回答,而且出人意料的,她还主动把店铺廉租的原因告诉了我。 那房东太太说,她姓高,家是本地的,嫁了个丈夫挺有钱,但男人有钱就变坏,后来嫌弃高太太发福,和小姨子对上了眼,把钱都转移到国外,然后跑美国逍遥去了。 但没曾想,人有钱也架不住点子背,这俩催命鸳鸯刚到美国,就赶上911大空难,俩人在双子大楼上拍照的时候,被大胡子的飞机撞了个正着,都把命留在自由世界了,尸体都没找到。 这一下,可坑苦了高太太,具律师说,高太太先生的遗产都在瑞士银行存着,就是告到联合国,没本人去,也拿不出来。太太所能继承的遗产,也只有在国内的几处不动产和小额存款。 不过,人家家大业大,高太太虽然吃亏,可依靠不动产出租,还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因此她真就把出租屋当成了金饭碗,每天胡吃海塞,也没什么积蓄,应该也不用积蓄。 可是现在,高太太开始为自己没有节制的花钱,算后账了。 原来,半年前,高太太得了良性骨髓瘤,那瘤子长的不太是地方,虽然暂时要不了命,但也的急需一笔钱开刀治疗。 按理说家大业大,拿出几十万的治疗费用不是问题,可无奈太太大手大脚惯了,当真要用钱的时候,她一看账户,这才发现自己没什么积蓄,和亲戚们借,却也还差七八万的漏洞,死活补不上。 最后,高太太能指望的,只有手里这七八间店面了。 她的店都是旺铺,一年别说七八万,就是七八十万的租金也不是问题,但关键高太太出手太狠,没得病之前,已经把租子收到巴西开奥运会那年了,她现在还和人家提前要钱,谁会去搭理她呢。 找来找去,高太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这间最小的店面上。 具高太太说,这店地段很好,过去每年也得有四十万的租金,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年前那个卖服装的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常租客,期间有人盘问过,可总因价钱谈不来而作罢。 高太太家大业大,这点小钱不放在眼里,所以这房子近一半年就一直闲着,宁愿不租,也不低价低头。没曾想她病情发展到急需用钱的地步,也就不是高太太租不租的问题了! 从上上个月开始,太太为了筹钱治病,陆续在报纸中介上写广告,希望尽快把房子租出去换钱。 但凡是租买过房子的人都明白,这种地产上的生意,千万不能急,因为涉及的各种因素太多,买卖双方,谁着急谁吃亏。 而高太太,显然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在之后,高太太走了背字,一连几个月只有看房的没有祖房的,眼看着骨头上的瘤子越来越大,她的租金也就越降越低。到了现在,也就变成了年租十万的“地价”。 听完这些,我心中最后一丝疑云也消失全无,因为我终于彻底搞清楚了这房子廉租的真正原因。 就在高太太说话的时候,她把我们带到了那三十平米的地下仓库。 高太太伸出厚手,拉着地下仓库的灯后,指着那些木板和货架说道:“我这房子,解放前是大户人家开的饭馆,据说民国的时候还开过西洋餐厅,这地下的仓库,以前是个酒窖。常年恒温,好的很!” 高太太介绍完这间房子时候,我心里吃了蜜一样甜,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碍于人多,我真想蹦起来高叫几声。 这房子太好了,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极限。我甚至心里已经盘算好,怎么装修了。 五十五平米的店面,说大不大,可以放下八张餐桌,规划好了,能在搞两个雅间,但是这么有情调的地方,我感觉还是只搞八张桌子为好,不太局促。 至于这个酒窖,更是现成的厨房,不过我感觉这么个性的地方,等以后有了闲钱,搞个情侣雅间,更有前途。 高太太见我陷入思考,闭口不言,就催促道:“我说姓霍的,你到底盘不盘这个店,赶紧给话,我这等着下家呢。” 盘不盘店,我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处于谨慎和尊重,我还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问赵海鹏道:“赵哥,这个店怎么样?咱哥们盘下来吧?” 赵海鹏比较谨慎,他听了我的话,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饭店的酒窖,虽然有些犹豫,但在我与赵水荷殷切的期待下,赵海鹏……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对我说道:“都听老板的。尽快搬吧!” 一句话出口,我高兴的和飞上枝头的麻雀一样,随后赶紧给高太太写了合同,交了执照,拿了钥匙。 第二天,大家收拾了一整天,我按照赵海鹏的鲁菜手艺,加急重新定制了一块“鲁味居”的招牌,第三天天不亮,就带着物业公司的人,把我们在四眼街那边的东西全部迁了过来。 大家都看得出来,我操持搬迁的步伐太过着急了,但我有我的考虑,毕竟这一阵一直走背字,我希望用这次搬家,换招牌,来洗刷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晦气,提震大家的信心。 不过……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鸡刨车 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捡到这么一大“漏”,我的确也有点高兴过头,因此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而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点感觉这间店铺诡异重重。 而随后事情的发展,又不幸验证了我的直觉。 在搬家车上压货的时候,我心里就一个劲的打鼓,先前听高太太说,那店铺来看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入租的,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 为什么那些人不租呢?他们到底看不上这间房子那点呢?地段?韵味?客流?都不可能。嫌房租太低了?更是扯淡!除非…… 我看着车外鳞次栉比的店铺,自言自语道:“……除非这间店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不利因素!” 就在我独自思索的时间里,我们的搬家车已经开到了旺财路店面门前。 多思无益,我跳下了车,正看见赵海鹏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搬运厨房的家伙事,往那饭店里运输着。 刀,案板,架子,笼屉,只没有锅灶,因为赵海鹏说按五脏庙里的规矩,移灶要祭灶王爷,而那个仪式,只有晚上才能动。 很快,我便在忙碌的搬迁中忘记了那些劳什子的事。 等两车货物运完,我招呼大家进屋准备“上匾额”,同时吩咐阿四,最后去搬家车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吩咐完这些,我又给搬家公司的师父们一人包了一个红包,打发多余的人离开,然后就把供桌,门帘,匾额都准备出去。 毕竟是老板,咱这门店开张的规矩还是懂的,虽然现在是“紧急时期”,我拿不出剪彩,请乐队,甚至“拜邻里”的钱来,但什么都能省,唯独这上匾额的仪式钱不能省。 因为匾额,在行里又叫门面,是一个饭店的灵魂,如果饭店没有门面,和人没有脸,没什么区别。没脸,还开什么店? 所以,按照本地的正常规矩,我们这上门面挂匾额必须隆重,放炮不能省,要是有条件,一定还要请狮子,让狮子舞“步步蹬高”,“狮子昂首”和“太狮争球”,寓意饭店步步高登,财源广进。 现在我被逼急了,自然没钱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但即便如此,也还有一个补救的方法,那就是在挂匾额的时候,多加一挂鞭炮,让两鞭变成三鞭,用正中间的一挂鞭炮声响,代替舞狮的奔腾锣鼓。 也……只能这样了吧。 趁着早晨,城管还没上班,我们挂了三鞭炮,便开始张罗新饭店开张最大的仪式,“上匾额”了。 可就在我摆好炮,即将上匾额之前,我族弟张阿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一见我,便摇着头说:“三哥,家伙事都安排好了,就是……咱家‘鸡爷’死活不下车。你看看去!” 阿四说这话的时候,我原本都准备放鞭炮了,可无奈鸡不下车,也只好搁置了那个想法,赶紧走到搬家车那里,先看看我们这位“鸡爷”,又有什么“指示”。 阿四嘴里的鸡爷,还是赵海鹏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十年大公鸡,这只金喙黑羽鸡买回来之后,救过我一回命,还在吴妖老闹事那天示过一回警,有这两回事,我自然对它敬重有佳,所以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久而久之,大家都尊称它一声“鸡爷”。 鸡爷十年雄阳,在加上救过我一回,所以我总感觉它的行为一有不正常,就是在对我预警,虽然赵海鹏对此颇为不屑,还说我封建迷信,但我总忍不住感觉这鸡爷乃是“灵兽”,一有异动,定然是异变前的先兆。 搬家的时候地方小,鸡爷只好屈尊和一堆做菜剩下的西装鸡放在一处,也不知道这位爷是看着同类的尸体心里膈应,还是察觉般过来的地方有啥问题,阿四把鸡肉收拾完,之后,这位爷就总不下来,一个人在皮卡的后备箱里蹦蹦跳不说,我去了它还啄我。 被啄过几口之后,我才察觉出鸡爷不下车的真正原因来。 原来,鸡爷一直在刨“车”。 它立在皮卡的车斗子上,对着我新开店面的方向,一个劲用爪子挠车上的铁皮,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车都是铁皮的,鸡爷自然是刨不动,即便如此,这位爷依旧执着的刨着,看见我来了反而越刨越欢,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又好像……在埋什么东西。 这个现象,惊了我一跳。 因为自阴五甲的事情之后,我查过网上的八卦,有人说公鸡确实是有灵性的动物,十年生公鸡又是至阳之物,对阴怨的东西非常敏感。 不管是不是真的,眼下我们鸡爷非常不正常的动作,似乎也在佐证,我们这间新店里……有些古怪。 就在我看鸡刨车的时候,赵海鹏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他看着鸡的古怪样子,也是一阵凝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看他,又指指鸡爷,有些忐忑道:“这鸡的行为这么怪,不会是咱们的店里有……” 没等我说完,赵海鹏立刻打断我道:“老三,饭店开张的大喜日子,别说晦气话,还等着你挂匾额呢,要是再晚点……城管可就上班了。” 这一句话,可真是说道点子上了,我必须得在城管上班之前放完炮,要不然又得被罚一壶。 食客中毒的事情之后,我已经被罚怕了,所以根本不敢耽搁,只好把鸡爷刨车的事情先放一放,不管有什么事,等挂完匾额,在做打算。 放炮,挂匾,拉绳,上匾,起初一切顺利,但就在我那“鲁味居”的匾额即将落在门框龙头上的时候,那拉着匾的绳子,突然“啪”的一声断了。 “不好!”我高喊一声,脸都绿了,随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奔那砰然下落的牌匾。 电光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匾额,绝对不能落地! 刚开饭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挂匾仪式神圣而庄重,期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拉绳突断,因为绳断象征着“生断”,落匾则寓意“落贬”,据迷信的说发,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有血光之灾,别说赚钱,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地下室 这挂匾仪式神圣而庄重,期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拉绳突断,因为绳断象征着“生断”,落匾则寓意“落贬”,据迷信的说发,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有血光之灾,别说赚钱,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而挽留的唯一办法,就是在绳断之后立刻接匾,绝不能落地,更不能见土,而一旦错过这千钧一发嗯机会,想挽救,是不可能的了。 处于本能,在绳子断掉的那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冲了出去,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到匾额之下,随后背出身子,直接出一招“苏秦背剑”,把那匾额掉下来的一角,死命抗在我的右肩! 30斤的匾额,两点五高的距离,一下子砸在我的后心上,毫不夸张的说,哥们一下就给跪了。两个膝盖“嘎巴”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骨头跟着嗡嗡作响,痛苦却又叫不出来。 虽然这一招飞身救匾特别危险,但是我感觉值得,因为在我心里,招牌比什么都重要,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我已经毁掉自己一块招牌了,我不可能看着自己这块招牌也毁掉,而且一天都没挂出来。 疼痛过后,我恢复了意识。 当我肩膀骤然轻松时,我看见阿四替代我接过了匾额。 赵海鹏过来扶我,但我没有动,我跪在地上,只是抬着头,望着我高高升起的匾额,直到那块便再次稳稳当当的停在我那饭店的门额上,迎着朝阳,闻着鸡叫,稳坐门头。 “鲁味居”,我的第二块招牌。 我,保住了自己的招牌! 晚上,赵海鹏和赵水荷与我上药,赵水荷看着我伤痕累累的膝盖和肩膀,有点佩服的对我说道:“你可真不要命哈,连那么沉的匾额都敢接,要是那匾歪一点,砸在你脑袋上,我们就接茬办葬礼了!”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随后转头问赵海鹏道:“赵哥,今天早晨,先是鸡刨车,然后是掉匾额,这是为啥?” 我问话的时候,赵海鹏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吹茶,他听见我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明显的变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他放下缸子,抬眼看了那只被我强行关进笼子里的鸡爷一眼,然后问我道:“听真话,听假话?” 我咽了口吐沫,随后回答道:“那个咱说点半真不假的吧?总之,你委婉一点儿,成不?” “成!”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我告诉你,鸡刨车,是因为那个破皮卡漏油,鸡喜欢柴油的味。匾额掉,则是因为你图便宜,买劣质的绳子。” “就这么简单?”我愕然。 “就这么简单!”赵海鹏说完话,站起身子,就要出去,临走时,还拿了店里的一块红绸布。 我看着他丛丛忙忙的背影,心生疑问,于是赶紧问道:“这么晚了,干嘛去?” 赵停住步伐,转过身,神秘兮兮的回答我:“时辰快到了,我请灶王爷去!你们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跑,更不要进这新店的地下室。” 说完话,赵海鹏进入了迷茫的夜色,很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外。 我看着他远去的朦胧背影,总感觉今天早晨的事情,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于咱们这种人自律性强,赵海鹏说在他请灶王的时候不要进去,那不进去就成了,别的,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 因此,我坐在饭店一脚,只安心的等着赵海鹏请灶王回来。 赵海鹏和我说过,对一个厨子来说,厨房中最神圣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菜刀,另一个就是锅,而在菜刀和锅之间,锅又是最为贵重的。 因为根据传说,锅不是属于厨子或某一个个人的,而是属于“火工神”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灶王爷的,是灶王爷的“道场”,过去人家会在灶台上帖灶王爷的画像祭祀,而依靠“火工神”发财的五脏庙厨子,则更是把灶王爷,看的比祖师爷,或者别的什么神都重要。 毕竟,这县官不如现管! 也因为那些老迷信,所以五脏庙里的厨子普遍相信,如果搬家,另起炉灶,绝不能在白天,一定要等到搬迁处所有家当安置完毕后,在夜里十二点时行“启灶礼”敬香完毕,才能把锅灶拿回来。 移锅置灶,兹事体大,来的路上,也很有讲究,居赵海鹏说,锅在路上必须用红布罩住,和新娘子披盖头一个道理,出门之后,定要在日出鸡鸣之前把锅灶接回来,重新上香,行“置灶礼”把灶王爷供奉好才成。 这些五脏庙里的繁复仪式,我自然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赵海鹏只能一个人去“请灶王”。 当然,不跟着赵海鹏请灶王,并不代表我很清闲,而且我身边坐着赵水荷这个小妖精,也注定清闲不下来。 赵水荷在给我仔细包扎好伤口之后,就坐在我身边,冲我漏出两颗虎牙,突然那么一笑。 水荷花开的样子,自然是美的,可是我看在眼里,却浑身起鸡皮疙瘩。 咱知道,这小丫头办事刁钻古怪,说话又不过大脑,所以她这么猛然冲我献媚……只能让我感觉到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 果不其然,赵水荷灿烂一笑后,突然“提醒”我道:“那个……老板呀!你对我给你找的店面满意么?” 这话问的太诡异了,不过我的确挺对这个店满意的。除了“门头匾”差点砸死我之外,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出什么坏处来。 故而,我警惕的点了点头。 赵水荷看着我表态,非常高兴而得意,她又漏出更具杀伤力的鲜烂笑容,冲我继续:“那……你对我满意么?我好不好?” 一个女人说这句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我不知道赵水荷为什么变得这么温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劲往我这蹭靠,蹭就算了,居然还伸出手,拉住我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那个部位……赤裸裸的暗示呀! 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我承认,我心慌,在心慌的同时,我也终于第一次闻到了赵水荷用“水案云天”修炼出来的那股子淡淡花香味。 那种香味是……意乱情迷的感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血勺子 水荷很漂亮,这小丫头还没成年就已经有了小女人和小厨娘所拥有的一切潜质,也因为她没成年,我更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而且,我心里是有阴女梅的,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人家。 眼见着赵水荷赤果果的诱惑,我义正言辞,拉开距离,和这小妮子严肃道:“水荷,你的功劳我都记着,但咱不能太过分了,而且在饭店里,影响不好……” 话还没说利索,赵水荷就抢着打断我,迎合道:“对呀对呀!不能太过分,不能在饭店里!所以说……” 赵水荷停顿了一下,故意靠近我,当她的荷花脸距离我只有三公分远时,水荷又用一种任何男人受不了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所以说,你能不能把公寓让出来,给我住?” 我去!虚惊一场呀! 这个时候,我才听明白了赵水荷的意思。 因为我们新搬的店面太小了,无法再为水荷和海鹏提供单间宿舍,而水荷又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间唯一的姑娘,所以肯定感觉不太方便,她这才动了搬到我公寓去的想法。 毕竟在我这个团队里,咱是唯一在本地有房的人,但我没成家,只有一个单身公寓,环境也不太好,就这也能被赵奶奶盯上,简直奇迹。 后来,我架不住这姑娘的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然,这个无奈的决定不是我主动做出来的,全因为赵奶奶威胁我说,要是不把单身公寓让给她住,那就把她和我联合用莽草子毒赵海鹏的事捅出去,反正她早就被发现了,不怕和我破罐子破摔。 有这样一位奶奶在店里供着……我也只能把家门钥匙乖乖的送出去。 她鸠占鹊巢呀! 我承认,这是一次失败的“交易”,不过在这次交易中,我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赵水荷答应我,在以后会把五脏庙的火工暗语全教给我。 这无形中,距离我正式进入五脏庙的期望又近了一步。 赵水荷一拿走钥匙,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我公寓祸害去了。她走之后,饭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赵海鹏请灶王的这段时间里,独守空店。 我浑身都是伤,坐着很不舒服,因此便拼合了几张桌椅,一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按理说从早晨到现在,我忙活的不要不要的,又赶上浑身受伤,正是急需休息的时候,但是无奈自己累的似乎有点过头,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觉。 既然睡不踏实,我也就懒得再睡,一个人朦朦胧胧的从桌子里做了起来,去厕所洗了一把脸,便等着赵海鹏回来。 开灯,打水,洗脸,一切正常,正在我打肥皂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了一阵“噔,噔,噔”的声音。 声音清晰而固定,好像是隔壁有人拿锤子敲击墙壁的声响。 我闻声看表,发现已经半夜二点半了,心知自然不是隔壁的动静,于是也是一阵好奇心起,就胡乱找了根棍子防身,走出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撞墙。 新的店面不大,物业也被分成三部分,我们租住的店铺只占这间洋楼主体部分的三分之一,楼上和隔壁都是一家古董铺子的地盘。 因为店面不大,所以我一眼就看出饭店里没什么能发出那样声响的东西,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那间曾经为酒窖的地下室。 洋楼的地下室曾经是酒窖,据说民国时是西餐厅的一部分,它和地面联通的部分有一条木楼梯,楼梯的尽头用一道特殊的橡木门封闭。 起初我听着那声响,没什么行动。 毕竟,赵海鹏出去请灶神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打开那地下室的门。 有了上一次猫怨老太太的经历,我可不想在犯那种低级错误。所以在听见地下室穿出那“咚咚咚”的凿击声时,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放下棍子,安静的等待着赵海鹏回来。 时间……是漫长的。 人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等,等的时间太长,绝对是最熬人的痛苦,尤其还有那么一个持续不断的噪音,严重干扰了我的情绪。 不久之后,我被那破具杀伤力的噪音折磨够呛,也实在不想坐着干等。 无奈中,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赵海鹏说不让我去地下室,并不代表不让我去地下,我走到地下室门那里,不开门进去便成。 在之后,我想用棍子敲打几下门,或者找个门缝看一眼,这样或许能把里边的东西吓走,又或者能试探出里边胡乱响动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拿定主意后,我站起身子,拖着受伤的双腿,一步步往联通地下室的木门处走去。 没多久,我下了七八节台阶,随后居然意外的看见了那个发出机械声响的“东西”。 居然……是鸡爷! 大晚上的,鸡爷没睡觉,我也不知道它老人家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的,此刻正撅着黑毛屁股,背对着咱,使劲用喙,兴奋的凿着地下室的门。 看见鸡爷凿门,我觉得这是虚惊一场,但又感觉不太对劲。 毕竟,鸡爷的表现太过异常了一些,那种凿门的表现和早晨时凿车的样子如出一辙,真让我心有余悸。 鸡爷凿完车,我牌匾就掉,差点落了地,这一回又凿地下室,该不会预示着地震或者火山爆发一类的灾难吧。 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灾难,我真有点站不住了,于是赶紧走下去,想一把抓住鸡爷的翅膀,不管它闹腾与否,先一起出去避一避在说。 随着我逐渐接近鸡爷,顿时看清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因为这个时候,我发现,鸡爷其实并不是在刨门,而是……在啄米? 带血的……米?! 此时此刻,在隔绝那地下室的橡木门下,已经不知道被谁挖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从口子中正伸出一支金属汤勺,从那口子里伸出来。 勺子泛着银色的光泽,似乎十分精致,勺里有走米,浸透着暗色浊血浆的米。 那些米一伸出来,便被它面前的公鸡抢食干净,鸡爷在吃那些米的时候,用力过猛,一直在发出“咚,咚,咚”的响动……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无客局 地下室过道里的场面怪异突然,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勺子而已。因此在最初的恐慌之后,我迅速冷静了下来。 人一冷静,头脑就清醒,头脑清醒,自然就有主意,于是我决定……我撒开腿,径直往后跑去。 什么开门,敲击或者勾起我的好奇,让我看一眼等,老子不傻,才不干呢!有了上一回猫怨灵的事情,我心里就已经和明镜一样明白,跑才是王道!剩下的,等赵海鹏回来再说。 这想法是不错,但真正操作起来,我却发现有点困难,转身的时候不知道谁从我后边推了一把,随后我便顺着啼哩咕隆的滚了下去。 身体毫不听实话,顺着木楼梯撞向了木门,顿时我感觉一阵闷痛,整个人大叫一声,感觉天旋地转 再惊醒,放发现自己从睡觉的桌板上摔到了地面。 朦胧间,我看见赵海鹏站在我身边,他手拿覆盖着红布的锅瓮,眼睛瞪的老大,开口问我道:“做噩梦了?” 摔地的这一下,我不小心碰到了膝盖上的伤口,痛的不要不要的,惊颤之余,咱赶紧看了眼被我关进笼子里的鸡爷,发现它根本没出来,正立着单腿,站着睡觉呢。 哎……果然只是梦。 噩梦散去后,我从地板上爬起身体,冲赵海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赵海鹏见我没事,询问了梦里的情况,也没多说话,就带着那锅灶,去地下室,安置“灶王爷”了。 我跟着赵海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起去了地下室“置灶神”,到了橡木门口,我自然没看见银勺子,更没看见橡木门上的洞。 真的只是一个梦?! 这个结论,多少让我心情平静了一些,之后我跟着赵海鹏有样学样,也拿起三柱香,像煞有介事的拜拜,他则在安完灶台后,贴了一张灶王像,用熟猪油擦了一遍锅,把几样点心八件放进锅里,算是开灶移家的“孝敬”。 敬事完毕,我看着西洋酒窖改装的中式厨房,不伦不类,莫名有点喜感,于是在安静的地下厨房中和赵海鹏两相对坐,问了一句道:“这灶爷能保佑咱们平安么?” 赵海鹏淡然一笑,摇头道:“我虽是个五脏庙的厨子,可当过兵,其实从本质上不信这些。我这么做,只是按照‘庙’里的老规矩办事,图个吉利,仅此而已。” 听了赵的话,我心中又一次升起了对这个人的好奇。 赵海鹏蹭不止一次对我们说过,他这个人当过兵,受过再教育,所以从本质上讲就不信神鬼,是无产阶级战士,他坚信自己现在和过去所遇见的一切古怪离奇,仅仅是某种我们现代科学还不可解释的自然现象而已,对于猫妖吴妖老所说的宿命论,更是不屑一顾。 这是一个很神秘,很令人诧异的人,一方面他经历,处置见过许多“神餐鬼饮”的事件,另一方面,他又从根子上不相信这些事是“鬼,神”等超自然力量干的,堪称业界奇葩。 当然,这本身并不矛盾,因为赵海鹏还曾经说过,“迷信和科学的区别就如邪教和魔术师的区别一样,同样一个戏法,前者用来敛财,后者用于娱乐,仅此而已。” 对赵海鹏来说,五脏庙里那些千奇百怪的“食咒”,仅仅是他报恩尝怨,赖以生存的工具,所以他没有把那些东西批上神秘的色彩,反而竭尽所能去给我们解释,答疑。 他心正,所以就能做到行正,即使那些魑魅魍魉在是猖狂,也不能改变这个人的分毫初衷。 用他的话说,就是“正己,则无怨”! 梦是恐怖的,今天的事情也不怎么顺利,但不管怎么说,置完“灶神”,我们这饭店就具备了一切开张的条件,从明天起,就是崭新的一页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 ……第四天大早,开业大吉。 换了地方,有了新店,我自然心情大好,所以早早的就和阿四,赵水荷,鸡爷站在一起,看着人来过往的市民游客,等待着生意上门了。 不过……那一整天的经营,都令我失望至极。 不管赵水荷多漂亮,不管阿四笑的多灿烂,也不管鸡爷多能挠门,我们这家饭店没能坐成任何一比生意,没有一个食客。 整整一天,连一个上门的顾客都没有,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甚至除了中午过来,给我们道喜的隔壁古董铺老板之外,都没有一个外人来过。 而且最令我光火的是,那位老板进来之后,也只是送了我一个花篮,说了两句“恭喜”,连第三句话都没有,便如诈尸般,跳着跑出了****店。 似乎……他连我这里的地板都不想多踩一下。 这都什么人呢! 没人来,我自然又气又恼,最后新店开张的那股子热乎气,终于在下午饭点时,被彻底磨蹭没了。 下午六点到八点,正是别家饭店,宾朋客满的时候,我眼看着街对面的餐厅人员爆满,自己这里却连个寻价的都没有,心里根本就没法平衡。 最后,哥不淡定了,我先叫赵海鹏从后厨出来歇会,大家开个会,又关了通风的电风扇,好省俩电钱。 大家坐好之后,我愁眉苦脸的,看着街上攒动的人头,实在没辙,就建议一起集思广益下。 我告诉大家,到底我们的门店出了什么问题,为啥整天没人一个来,有建树经管提,但凡能改善经营状况的,我加奖金。 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也挺无奈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走到这个地步,根本拿不出奖金来犒劳谁,说给奖金,纯粹是句口号。 可能也因此,原本挺能说的赵水荷和阿四都不怎么积极,水荷在嗑瓜子,阿四这个混蛋在斗鸡爷,就连赵海鹏,也只是坐在靠窗户的一角,一边吹茶,一边看屋子外边的街景。 他们……太不把我这个老板当回事了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鬼乞丐 伙计们一盘散沙的样子,让我彻底怒了,于是我狠狠一拍桌子,举起缠着纱布的胳膊,骂赵水荷和张阿四道:“你看看你俩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真要混吃等死吗?吴妖老没来,你们先上吊得了。既然你们不说话,那就别怪我手段狠了!” 说话间,我越来越怒,先指赵水荷道:“你!从明天开始给我站门,迎宾去!别和我稚气,谁让你长这么一张漂亮脸的。放在店里完全是资源浪费。” 赵水荷闻言,撅了下嘴,没有反驳。 雷厉风行,我又指着阿四的鼻子,没好气道:“老四,今天晚上就给我印咱们店的传单五千张,明天早晨你和我挨个发,一定要赶在城管上班前给我发完。” 说完这话,我又走向赵海鹏,想让他赶紧给我研究几个特色菜品,要与众不同,蝎子拉屎的那种! 面对我的火气,这位爷说来也怪,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景,似乎全然不把经营的困境当回事。 我走过去,刚想开口,说些重点,却突然看见赵海鹏头也不回,径直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道:“老三,先别说话。” 赵海鹏伸出手,打断了我的发飙。 我看着他屏息凝视的样子,突然感觉那不是在闲坐喝茶那么简单,仿佛赵海鹏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仔细望着旺财路的街口。 赵海鹏抬眼看看我,随后又看向窗外道:“老三,我知道你急,先歇歇,至于为什么一个客人都不来……我正给咱找原因呢。” 闻言,我奇道:“找原因?原因在窗户外边么?”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夜色街道中,某一个行人的位置。 他冲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我说道:“你仔细看那个人!” 赵海鹏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我们大家有点蒙头,因此所有人都聚拢过来,看着赵指示的那人。 那……是一个乞丐。 乞丐蓬头垢面,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洗,全部如羊毛毡一般贴在顶上,让人物有点作呕。 与街上那些假乞不同,这个人神经明显不正常,而且别人给吃的他也要,不像那些骗钱的假乞丐那样,只要钱。 凭借我多年经营饭店,打发要饭的经验来说,这人肯定是个真乞丐。但赵海鹏死盯着一个乞丐看干什么?我就真不明白了! 我们饭店的经营和乞丐有关系?还是说这乞丐是吴妖老那个妖精变化的,诚心给我们使用了障眼法? 我的疑问,赵海鹏并没有解释。他只是让我们看着那乞丐,一步步的沿街乞讨。 赵海鹏的话,将我们所有人的精力集中向那个乞丐。 乞丐很脏,但绝对是个老乞,入行十几年那种,他乞讨的方式转业而特殊。 此人带着个抹布,每走到一间门店,便用他那又黑又大的抹布给人家擦门面,擦玻璃窗。 说实话,抹布比人家门帘可脏多了,换任何一个老板伙计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每擦一家窗户,别人家的老板伙计就会跑出来骂他几句,让他赶紧走。 老板伙计出来之后,却不知自己已然落入这乞丐的圈套,随后那乞丐赶紧伸手,软磨硬泡和人家要钱要吃的。 大部分老板都受不了那脏兮兮的手去拽自己的衣服,赶紧给点钱打发走人,个别性子暴的,骂他几句,乞丐却也不恼,继续冲下家要钱去了。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乞丐,除了业务比较娴熟之外,我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赵海鹏如此重视一个乞丐的行踪,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一天没有开张,当真诡异的可以,更诡异的是,赵海鹏却要在一个拿抹布的乞子身上找原因,简直闻所未闻。 疑问,我心里是满满的疑问。 就在我不知所以的时候,那乞丐已经和我隔壁古董铺子的老板要了钱,正迈着阑珊步履,冲我们的门店走来。 乞丐一动,赵海鹏就突然对我说道:“快准备一块钱!他要是来了,就赶紧给他!” 我不明所以,但一块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咱赶紧给找了一个钢板,准备打发要饭的。 说话间,那乞丐邋遢着鞋,终于走到了我的门店前面。 对着这乞丐,我,赵海鹏,赵水荷,张阿四,甚至包括阿四头顶上的鸡爷,都屏足了精神,看着这据说事关我饭店生死之人的一举一动! 乞丐走到我们的店门口……连我们饭店的门都没有看,便走了过去。 似乎****店是空气,是一堵墙,总之,人家选择了无视,一边数着刚才古董店老板给他的零钱,一边穿过我们的店,穿过旁边的戏台子,往下一家,要饭去了。 真正的无视!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那一块钱钢币,莫名有点失落。 这乞子连门都没碰,遑论我给他钱,而且……为什么乞丐过门而不入呢? 就在我想问赵海鹏这个问题的时候,赵突然站了起来,他如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脸色变得异常严肃,随后他冲我们每个人一一吩咐道:“老三,一会儿找个刷子,和我来地下厨房!” 我点头。 冲我说完,他又对赵水荷道:“水荷,拿糯米和三水面,加香灰,用清肥起酵,三十分钟之后,拿厨房找我!” 赵水荷伸展了一下如葱五指,便麻利的和面去了。 最后,他与张阿四说道:“阿四,关店门,收鸡爷,马上歇业!”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们分头行动,我很快找到了刷子,便提着东西首先去地下室改造的厨房,找到了赵海鹏。 彼时,赵正站在那酒窖改造的厨房正中,盯着灶王爷的画像,屏气凝思。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墙壁的灶王爷画像上,多了一些液体,似乎是哈气,又像是从墙壁中渗透的水分。 邪性的是,那些液体出现的非常不是地方,它们是从灶王爷的两只眼睛中慢慢渗透出来的,仿佛是两行眼泪。 灶王爷……哭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灶王哭 赵海鹏看着那“哭泣”的灶王像,缓缓抽出一颗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对我说道:“灶王爷哭,据说是示警的意思……你是不是特别奇怪,为什么新搬来的店会发生这么多怪事?” 我摇头道:“你都知道原委吧,现在能和我讲讲了么?” 赵海鹏继续道:“直到看见那乞丐之前,我也不知道,又或者说不能确定,但现在我全明白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咱们这间饭店……是集尸地。” “集尸地?”我诧异,急忙又问道:“是不是就是曾经埋过好多尸体的乱坟岗子?” 赵海鹏点头又摇头,随后坐在厨房一角。 他依旧看着缓缓“流泪”的灶王像,一边抽烟,一边将所谓集尸地的故事,告诉了我。 原来,古时候埋葬怨鬼乱坟的烂坟摊,都是集尸地,那种地方自带阴寒,怨气,寻常人是不敢去的。 我们的店,就建在这样一个集尸地上,之所以顾客不进来,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在大路或者山路间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对面一片林立阴森的坟地一个道理。 看见坟地,那正常人绝对只会绕开,而不会好奇的去看看谁的坟。 赵海鹏总结道:“那些食客不进咱们的店,就因为咱们的店下边是一个集尸地,而且怨气很大,正常人虽然看不见坟碑,却也能感受到咱们这间店里发出的阴寒气息,潜意识不敢进来。” 我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咱们的饭店是建立在乱坟岗子上的了?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非等到乞丐来了才说?” 赵海鹏摇头道:“我不能确定而且你不懂,乞丐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们是吃‘阴饭’的,有阴眼,通过他们的行为,就能感觉到这里的幽怨有多大,是什么种类的集尸地。” 原来,根据他们五脏庙的老话,集尸地也分好几种,有的是风水上天然形成的,有的则是发生过大的杀戮和故事,后天形成的。 这些形成集尸地的因由,我们普通人自然看不出来,因此想要知道集尸地形成的原因,必须借助风水先生,或者阴阳先生的眼,才能知道。 可赵海鹏不信那些神棍,也感觉我没太多时间去请“大仙”帮忙。 故而,他想了一个土办法,也就是依靠乞丐的“阴眼”来看我们的门店。 赵海鹏说,天下三教九流,共三百六十行当,再加上“内外八行十六偏门”,就是古代职业行当的总纲。 在这三百七十六行中,每一个行当吃的饭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吃活人饭的行当,叫“正行”,正行入“九流”,是世人看得起,说的出的行当,而像盗墓贼,阴阳先生,憋宝,时妖,响马,乞丐这类吃死人饭,吃缺德饭或者吃懒人饭的行当,叫偏行,偏行不入“九流”,入行人也说不出口,故而叫“阴行”。 阴行里的人,吃的都叫“死人饭”,据说多少都有点邪行,他们因为常年混迹于死人,坟地之间,又或者缺德事干的多,久而久之,就多少都会有一种被迷信的叫做“阴眼”的东西护身,趋利避害。 所谓阴眼,用赵海鹏的话说,那更像是一种直觉,他们可以凭借这种敏锐的直觉查探对自己有害的潜在因素,进而提前避开。 就像刚才的那位乞丐,当他面对气势汹汹驱赶他的老板伙计时,一直是一副笑脸,不躲,不辩,也不走。 那就是“阴眼”的作用,那样的老板乞丐见多了,凭直觉就知道那些人对他没害处,看着虽凶,可最后还得给他一块钱,打发走人。 但到了我们这个门店,乞丐连看都没看,就走了个麻利,这说明他早已经用“阴眼”看见,我们这里有非常要命的东西,为了一块钱来我们店里一趟,绝不值得。 这些连乞丐自己都不知道的,下意识的信息,却被赵海鹏全部看在眼里,而且进行了整合。 赵海鹏抽尽最后一口烟后,摇头对我说道:“乞丐不看门,说明阴气凝聚,已经盖住财气,为后天形成,所谓阴眼看阴地,阴地埋阴人,鸡抛车,匾掉额,血米鸡啄木门裂……” 最终,赵告诉我,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这里是一个后天形成的集尸地,有大怨气的东西,埋葬在咱们这里!” 说话间,赵海鹏跺了下脚下的木地板。 老赵说的这些,听得我云里雾里,虽不懂,但是“大怨气”这三个字,我却是彻底明白了,不光明白,而且还……吓得想去厕所。 又是怨气?我为什么总招惹怨气呢?先前那三只猫幻化的怨灵,已经把我害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新店,却又是一间怨气深厚的“鬼店”么? 我也太背了吧? 出了四眼街,到了黑虎街,本以为能改一下风水,好招财进宝,可没想到撞进了这么一个死人都待不住的地方,简直背兴的快冒烟了。 一瞬间,我终于想通以前那些租客为什么全都走人,也终于想通为什么这店才十万转租了。 我十分后悔,只因为赵水荷的片面之词,只因为我太过心急,居然找到这么一个闹鬼的地方开店,现在才发现。 但,后悔药已经没有用,眼下我能指望的,恐怕也就只有赵海鹏这位五脏庙夫子殿中的大拿,给我想一个能摆平这集尸地的办法来。 赵海鹏见我略显慌张的样子,立时安慰我说:“老三,别紧张,我会想办法把这股子恼人的怨气给压制下去的,现在咱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知道,这房子地下到底埋着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连客人都受影响。” “那怎么知道?”我连问。 赵海鹏抬手看了眼表,随后告诉我道:“简单,等赵水荷的‘三水面’和出来,再说。” 说话间,我与赵海鹏陷入了漫长的等待。那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里,我们聊了很多,但聊来聊去,还是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既,为什么我们这么背兴?前脚让工商罚完钱,后脚又卷入了这么一个变成集阴地的地方来做生意。 最后,我与赵海鹏研究来去,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这一切肯定都是吴妖老那个混蛋,暗地里搞的鬼。 猫妖吴妖老和我们打三年的生死之赌,依照赵海鹏的分析,这货肯定会作弊,但依照妖老的性格,他绝不会主动直接出手,让我们抓住作弊的把柄。 所以这老妖精才会引诱我们来这大有问题的房子继续开店,让我们的经营连续陷入困境。 至于他吴妖老怎么把我们引到这圈套里来的,不用赵海鹏说,我也猜的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集尸地 我搬店之前,曾经详细的问过赵水荷她这招租报纸的来历。 原来,赵水荷那份刊登着招租信息的报纸,是偶然间一个小商贩卖给她瓜子时的外包装,赵水荷接过瓜子的时候,恰巧看见那报纸的一页上被人用红笔刻意勾勒着,仿佛就怕她看不见,之后,便有了这看似水到渠成的一切。 巧多则诡,顺则多诈! 对此,我“后知后觉”的分析道:“吴妖老活了六百多年,对于这座城市的熟悉,恐怕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他知道什么地方怨气重,什么东西能害人!并且利用这些,来间接对付咱们,直丧心病狂,但也信手就来。” 当然,吴妖老虽然可恶,但毕竟不会出明手,所以我们现在所遇问题的关键,还是这间旺铺之下,到底埋着什么样及其阴怨的东西,导致我们没有一个客流。 而这,就又要看赵海鹏的“食咒”手段了。 近半个钟头之后,赵水荷终于拿着她发酵好的糯米面,找到了我们。 水荷和的面,特别的晶莹剔透,虽然加了香灰,色泽略暗淡,但也如水晶糕点一般让人喜爱。 赵水荷将面盆递给赵海鹏后,略一噘嘴,自夸道:“淮扬萧美人的‘三水面’,我偷学的,手法还不错吧?” 赵海鹏把面拿在手里,略一掂量,笑了笑,算是回应。 得到面之后,赵海鹏又拿来食醋,将那种被他称作“神仙酿”的东西加入整盆面中,随后不断搅拌,最终搞成了一种用糯米发酵面弄成的“浆糊”。 有了那浆糊,赵海鹏又拿起我找的刷子,用面糊往我们厨房的墙壁上刷去,很快在这间地下室的墙壁上刷出了一片片暗红色的浅漆。 我不明白赵海鹏为什么要拿浆糊刷房,但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因此我静下心来,仔细的看着,看着这被刷上“醋米糊”的墙壁,会起什么奇妙的变化。 须臾,赵海鹏刷完四面墙壁之后,停了下来,他特意提示我注意道:“你们仔细看,那墙上会出现什么?” 随着醋米糊的干涸,墙壁上开始显示出浅浅的,醋的暗红色痕迹。 时间的推移,让我很快发现,那暗红色的痕迹分布并不均匀,干的快的地方比较浅,干的慢的地方比较深,深浅不一的痕迹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块渐渐成型的画作。 又过了须臾后,颜色比较浅的那一部分渐渐连成了一片,定型成一个个规则的形状,像是映衬在壁上的皮影。 看着那些规则的“醋米图形”,我心中一阵恶寒升起,紧接着脱口而出道:“人?墙壁里有两个人?” “不是!”赵海鹏看着那些墙壁上由米醋糊变化的图形,额生冷汗道:“……不是两个……是六个!” 随着他的话,我们几个人这才发现,在我们这个酒窖的四周墙壁里,干涸的米醋糊开始呈现出人的轮廓,那些轮廓直挺挺的立着,互相之间还手拉着手,从一头的墙壁延伸出去,连接到另一面的墙壁。 整整六个人形轮廓,活灵活现。 看着那渗人的玩意,我的心有点慌,因为那些轮廓除了让我想到这墙壁里可能埋藏着人以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和我一样,赵海鹏与赵水荷同样被这种未曾见过的现象所震撼着,赵水荷连问怎么回事。 赵海鹏盯着那墙壁,回答丫头道:“糯米驱阴,醋能感阳,香灰定型,而且墙壁密度的变化能影响水分蒸发的快慢,我用糯米醋涂墙,这墙里埋着什么死物,便会显示什么东西的轮廓……” “食咒?”赵水荷恍然:“夫子殿的‘思香探物咒’?” 说完这些话,赵海鹏又拿出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思索。 半天后,赵海鹏终于掐灭烟,抬起头。 他看着那些渐渐干涸消失的“醋图”,最终定性道:“墙里这六个人,绝对是死于极端恐惧的刑法,或者邪术之手,含怨带屈,日积月累,才进而产生了这么一个小型的集尸地。” “六个人,杀了之后……还埋墙里?”我和赵水荷同时愕然。 几乎无法想象,这间民国时期的小洋楼,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当年的凶手又恨这些人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立刻,我拿出电话,就要给租我们房的高太太打。 我到要问问,为什么她要把这么一个闹鬼的店面租赁出来,为什么,又不在当时和我们说清。 还有良心没了? 电话很快拨打了过去,但遗憾的是……无人接听? 我恼火,又拨,又没人听,就在我想拨打第三遍的时候,赵海鹏轻轻将手放在我手机上,微微摇头。 他无奈道:“人家拿钱做骨髓瘤去了,根本顾不上,而且这间洋楼不知道盖了多少年代,高太太又怎么可能知道建国前的那些事情。” 说完这些,赵海鹏又拿起一个锅铲,他走到一具尸体“轮廓”的面前,狠狠用铲子铲掉了那墙壁上的一些白灰。 在厚重的白灰之下,一个长方形的,巴掌大的暗黄沦落,很快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道符纸?! 年代久远,符纸已经消失殆尽,但它内部用朱砂写的“勒令……”几个字却还勉强可见。 除去符纸之外,我还看见赵海鹏又从中挖出了一段电线,和一些其它的填充物。 “全明白了!”赵海鹏扔掉铲子。把他想到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们。 民国的时候,这里曾经死过六个人,而且死的非常惨,当然,年代久远,他们为什么死,怎么死,都已经无从查找了,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死后被人砌进了我饭店的墙里,隐藏了起来。 这还不算,杀他们的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怨气难平,早晚化成幽怨厉鬼,因此在盖房的时候,还埋入了金纸符咒一类,成心压制了那滔天的怨气。 也因为盖房之人的阴险举动,死人的怨气被人按了下来,以至于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这洋楼还因为地段好,而成为了旺铺。 可是,这一切在三年前结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泰山徽家 三年前,也就是我们之前那个卖服装的租客还在时,他们应该对房子的地下室进行过改造,在布置新电线时,无意破坏了压制怨气的符咒,因此才导致旺铺成了无人问津的破店。 真相大白,但……我们该怎么解决这六具被人埋在墙壁里的尸体,这可就让人头疼了。 看着那六个渐渐干涸的人形“醋痕”,我无奈提议道:“这……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下葬,再找个道士法师一类超度一下?” 赵海鹏摇头道:“咱们折腾不起。从这六个人的醋印轮廓我判断,这六位埋的深了去了,而且都在承重墙里边,挖出来就得拆房。” “而且……”赵水荷又补充道:“你把尸骨收敛起来安葬,定然惊动邻里,想咱们这么个饭店里,平白无故挖出一堆死人来,传出去影响太坏,到时候名声臭了,恐怕还是没什么客人来的。” 赵海鹏的话有理,赵水荷的话在理,对于这六位“原住客”的处理,竟成了我们之间的难题。 因此大家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决燃眉之急。 思索了半天后,赵海鹏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轻敲桌子,随后对我说道:“老三,我想到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了,不过你和水荷的和我走一趟。去德州和我找个人,借点东西。” 我在山穷水尽之时,又得到了赵海鹏的指点,自然是高兴的很,现在别说我跟他走一趟德州,就是上刀山,我也乐得去。 毫不犹豫,我点头道:“好的,咱们去找谁?借什么东西?” 略一沉吟,赵海鹏告诉我道:“泰山徽家的族长,徽唯本。” “徽唯本?”我愕然道:“你认识徽唯本?” 赵海鹏点头。 徽唯本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他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深居简出,却坐拥亿万。 当然,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我见多识广,而是因为在鲁北的饮食界,没有听说过这位徽老爷子的人,几乎没有。 不夸张的说,以徽唯本为代表的“泰山徽家”,是现在鲁北最大的餐饮业巨头,人家的餐饮生意从泰山起家,链条扎根黄河两岸,甚至还做到了北朝鲜和东南亚,几十年下来堪称业界不倒翁。 除此之外,泰山徽家还有国际背景,据说他们和朝鲜政府有特殊关系,就连徽唯本的保镖,都是北朝鲜退役的内卫人员。 我知道的这些,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毕竟微家除了家大业大之外,形事十分低调,微老爷子为人隐晦,喜欢个韬光养晦,更不是我们这样低端餐饮业的小脸“老太太”能够见到的。 赵海鹏一说要去找他,我多少有些吃惊。 立刻,我问道:“你和徽老爷子有交情?找他借什么去?”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他只回答我第二个问题道:“我找徽家借的是……菜刀!” “菜刀?”我愕然道:“菜刀能用来干什么?压鬼吗?” 我的话,只是一句玩笑,因为从来只听说道士的宝剑,八卦镜能压鬼的,可没听说这菜刀也有这样的作用。 但没曾想,这赵海鹏居然还真就一点头道:“正是,我问徽家要菜刀,就是为了保店压邪。” 怕我不明白,赵海鹏又仔细的告诉了我这其中的因由。 原来,所谓集尸地的阴气,其实就是这六位被埋在墙里的倒霉鬼所散发的怨气。 怨气这个东西无形无体,潜移默化,除非妥善处理掉尸体,否则不能根除。而眼下我们的经营又遇见了困境,不可能费那拆墙扒屋的力气,去根除这个问题。 如此这般,赵海鹏就换了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于是便决定用某些“天灵地宝”行一种叫做“压胜”的法门,把这六个人的怨气,重新压制住。 而他看上的“天灵地宝”,就是泰山徽家祖传的菜刀。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对这个徽家非常了解,他告诉我们说,徽家家里有一把祖传的御厨用厨刀,据说是明代洪武皇帝褒奖徽家祖宗时御赐的,出身牛逼不说,还带有一种被五脏庙称作“刀灵”的玩意,煞气内敛,可是个宝贝。 “刀什么灵?”我诧异。 “是刀灵,就是刀的魂!”赵海鹏说道。 刀灵,赵说是五脏庙厨子非常看重的玩意,堪称是除去锅里的灶王爷外,第一迷信的存在。 具赵海鹏说,古代的厨子,最看重的就是菜刀和铁锅,锅是灶王爷的道场,是赏饭吃的家伙事,刀则是挣钱保身的工具,是挣饭吃的家伙事。 这一赏一挣,便构成了厨子的“铁饭碗”,也构成了五脏庙厨子的基本谋生工具。 也因此,古时候的五脏庙厨子,是刀不离身的,他们不管走到那里,都会把菜刀随身带在身上,一来防身,二来随时找工作挣钱,三来,则相信这刀跟的自己久了,日积月累,会有灵性,产生一种叫做“刀灵”的东西,附着其中,保佑自己。 刀灵刀灵,自然是刀的灵魂,据迷信的说法,那玩意本也是孤魂野鬼,是馋嘴的小精灵,因为喜欢吃,所以会偷偷的附在厨子的菜刀上,靠跟着厨子吃“刀头饭”过活。 厨子们相信,有了刀灵的菜刀,才和人一样有灵魂,做出的菜品切的利落,好吃,不变质,没有铁腥味,而刀灵在菜刀中待的越久,那么刀也就越好,它做出来的菜品才越新鲜,越美味。 说白了,这所谓的刀灵,还是描绘了一种菜刀与厨子间的心理共生关系,是厨子祈求好工作的实物化体现。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妖老唱歌 仔细想想,那徽家的菜刀从有了到现在,七百多年历史,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又是御赐之物,非常了得,刀灵自然也厉害。 赵特地强调,不要小看那是一把菜刀,要知道几百年下来,那菜刀杀过的鸡鸭鱼,猪牛羊不计其数,上边附着的生物血液远远超过最厉害的战刀,煞气更是十足。 所以说,虽然它只是一把菜刀,但的确是天灵地宝般的存在,用它压制所谓的集尸地,肯定没问题。 ……赵海鹏信誓旦旦的话,听的我心动的厉害,虽然不知道赵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能借来别人家的传家宝,但我感觉这事绝对靠谱。 择日不如撞日,我当即和赵海鹏约定好,明天一早,就去找那个亿万家财的徽老爷子,赶紧和他借刀,压胜! 闲话少说,第二天我与赵水荷,赵海鹏起了一个大早,三个人跑到路边摊,先各自买了一套sd煎饼果腹,便准备按照赵海鹏的设计,去德州找徽唯本,徽老爷子。 可没曾想的是,就在我们买煎饼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早起晨雾中,一个异常熟悉的佝偻影子,迈着奇怪的八字步,冲我们所在的煎饼摊,走了过来。 来人还挺高兴,他一边背手走路,还一边轻轻哼唱道:“瑶瑶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你一套,我一套……一人一套接着闹……” 不用问,这个迎面而来,毫无正形的“老头”,就是猫妖吴妖老无疑呀! 第三次看见吴妖老,我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对这个不正经的妖祖也没那么怕了。 不过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牙根痒痒。 因此,我大老远便对着那妖老头说话道:“妖老头,是出来买煎饼,还是看我们笑话的?” 老头子对我的叫板颇为意外,不过他还是笑笑,非常得意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太自以为是了,我只等着三年之后吃好吃的,那里会看什么笑话?” 说话间,这老妖精还不忘“呲打”赵水荷道:“淮南的小丫头,油葵不好买吧?要不是我老头子帮忙,你怎么可能搞到那么好的东西……嘿嘿。” 吴妖老指桑骂槐的话,等于间接承认我们租集尸地的事,是他搞的鬼,赵水荷也等于被这老东西当了一回枪,抢着把我们所有人引进了更大的困境。 如此明显的讽刺,冰雪聪明的赵水荷自然是听的出来的。一时间,恍然大悟的赵水荷又羞又脑,有种被人当枪使后无地自容的感觉。 看着赵水荷难堪的样子,我再次气愤于这妖老的卑劣行径。 于是,我赶紧挡在水荷和妖老之间,严肃的提醒这小妮子道:“妖精狡猾,事不怪你,而且妖老是猫,他要的,就是看着我们这些老鼠被他‘玩’死。” 赵水荷见到我如此坚决迅速的原谅了她的错误,多少有些吃惊,不过小妮子会意很快,她感激的点了一下头后,迅速收敛了神色。转身给我们买煎饼去了。 这个时候,那吴妖老迈着八字步,走到赵水荷身后,扯着嗓子对煎饼摊老板道:“老板!给我个煎饼,加俩鸡蛋,在来一包辣条……” “住口!”恼怒的赵水荷冷眼道:“我先来的,我还没要,你吵吵什么?懂不懂规矩?后边呆着去!” 这话,说的可真解气! 就这样,我们在精神上狠狠鄙视了吴妖老一道,然后叼着煎饼,准备开车去德州找人。 临走时,那吴老猫妖还不忘吓唬我们,他站在我们车后一边吃煎饼,一边冲我们挥手道别。 妖老嘴里絮絮叨叨的:“别了!司徒雷登们,你们要是见着徽唯本,带我问声好,要是能把宝贝请回来,我给你们惊喜,哈……” 我装作没有听见,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从我们的市区,到sd德州,也就多一个半钟头。 路上,我闲极无聊,于是就把这一段时间以来,憋屈在心底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 我对赵海鹏说:“为什么这五脏庙的厨子比一般厨子懂得多?还会用食物治鬼魅的法门?我看你比道士还厉害,太……不科学了吧?” 赵海鹏坐在我的副驾驶上,微微一笑道:“那些东西只是些现代人用不到的老迷信而已,其实过去不管哪个行当,都知道一些‘食咒’这类旁门左道的玩意,只不过五脏庙的厨子有一种先天优势,能把这些经验总结起来。” “优势?”我不解道:“厨子有什么优势?能总结这些事情?” “很简单,就是吃”,赵海鹏的解释略微惊人:“吃这个字包罗万象,可以说渗透进人的一生,甚至不光人要吃,神鬼乃至天地,都要吃……” 从出生开始,人的一声离不开吃字,吃满月酒,吃百天饭,吃喜酒,吃官司,吃枪子,吃黄连,吃哑巴亏似乎一个吃字,就概括了我的一生。 说话间,赵海鹏寓意深远的告诉我,小人物的吃叫吃,大人物的吃,叫膳,神鬼的吃叫祭祀,天地的吃叫封禅,而不管叫什么,这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也因此,古代掌管“吃”这个字的厨子便“通了灵”,他们在积年累月的做菜,祭祀行动中,掌握了许多神鬼,****的特殊嗜好,并学会用饮食中相生相克的道理加以控制,随后便有了五脏庙里的食咒。 食咒,就是以食下蛊,用药的左道旁门,在道,佛,医,巫等等神秘主义职业中都有涉及,只是大家从来不曾注意到过,这些咒法的最早发明者,却一定是那些在饭店,厨房中默默无闻,每天和吃这个字打交道的厨子啊! 赵海鹏叹一口气,最后总结道:“说白了,厨子然会食咒,但没有害人之心,可真要发起狠来,那会是比蛊婆,妖道,甚至精怪还可怕的存在,毕竟在吃上……我们才是老祖宗。” 赵海鹏的话,让我脊梁骨有点莫名的冷…… 我虽然还在开车,但还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发现我“爹”霍海龙的特工证还在,于是心里平静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门之前,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直觉让我一直带着着这位我未曾蒙面的“爹”的证件,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不安。 我记得霍海龙和我爷爷说过,如果张家有人改性霍的话,那他就是五脏庙中,五岭殿下,霍家思字辈的后人,以后碰见五脏庙的人,报出名讳,少不了好处。 照这样说来,这个雄霸鲁北的徽唯本……会认这个东西么? 我吃不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鲁壁阁 ……很快,我们的车到了德州。 我虽然常在鲁北打拼。但德州那地咱还真没去过。除了知道它和hb很近,盛产鲁地名菜德州扒鸡之外,真没什么印象。 故而,这一次去,算的上是咱的破冰之旅。 到了德州,我发现那地方多少有点“社会主义大农村”的感觉,又或者是市区规划不太好,总给人一种一块一块的破碎感,土,人,城乡结合部,这就是我对我这个城市的初印象。 看见这些,我是很惊讶的。 当然,我惊讶并不是因为市容问题,主要是因为我感觉这里环境挺“恶劣”,不太适合徽唯本那样又有钱又岁数大,又喜欢养着的人物。 在我看来,这种富豪老头应该身处苏杭养老,最次也得在济南的豪华别墅里待着才正常的。 到达德州之后,我先靠路边停了车,随后问赵海鹏道:“怎么走?” 赵海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告诉我说:“找一间饭店,叫‘鲁壁阁’。” “‘鲁壁阁’?”车后座的赵水荷闻言惊愕道:“好大的口气,这间饭店居然敢自称鲁壁?口气太狂了吧?” 我才疏学浅,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个鲁壁,因此也一样好奇的问赵海鹏什么是个鲁壁?为啥那饭店叫鲁壁就口气狂了? 赵海鹏告诉我说:“鲁壁是一个成语,它说的是一个叫做鲁壁藏书的典故。” 相传,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蹭焚书坑儒,将天下儒家经典付之一炬,如有私藏者,不论多寡,一律抄没家产,发配充军。 在那场堪比十年动荡的文化浩劫中孔子九代孙孔鲋不忍斯文堕落,文脉失传,便冒死将《论语》、《尚书》、《礼记》、《春秋》、《孝经》等儒家经书,藏匿起来,以待后人。 后来,斗转星移,秦亡楚兴,汉代霸王,转瞬之间,到了西汉景帝年间。 当时,汉景帝有一个儿子被封为鲁王,这鲁王好修建宫室,后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居然盯上了孔子的故居。 鲁王为了扩建宫撅,便派人连夜偷挖了孔子的居所,就在兵士挖断孔圣人房间后壁时,忽然听到天上似有金石丝竹之声,有六律五音之美,墙壁里也闪烁起五颜六色之光,仿佛有什么奇珍异宝,突然现世一般。 面对异像,惊惶的兵丁连连磕头,又叫来鲁王,那鲁王也是惶恐失色,急忙跑到墙壁后查看,方才发现,那孔府鲁壁中加藏的稀世之宝,不是别物,却正是方年孔子九代孙孔鲋私藏的儒家经典。 从此之后,儒家经典重现世间,为我们国家延续了文脉,也留下了“竹简不随秦火冷,留待后人万古传”的佳话…… 说至此,我彻底明白赵水荷的惊讶了。 一个破饭店,居然敢和保存稀世圣经的鲁壁相提并论,说自己这里也保存着堪比文脉的东西,就冲这份口气……也太霸道了一些。 这听上去平淡无奇,甚至隐晦的鲁壁阁三个字,却实际上是堪比“龙熬天”的存在。里边住的人恐怕也只能是徽唯本这样有钱,有势,有雄心,却又喜欢个低调养晦的老东西。 有现代化的卫星定位系统,鲁壁阁并不难找,没过多久,我就按照手机软件的提示,在德州三八街的街角处,找到了那间门店。 远远看着,鲁壁阁这个店面并不大,是一栋二层的中式水泥建筑,说不上星级品味,也不富丽堂皇,只是门头上那快雕刻着“鲁壁阁”三个字的水柳木牌子似乎很有年头。黑底红字孔雀篮边,显得古朴大气。 赵海鹏看着那店面许久,才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脸色略显阴沉,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又或者不太舒服。 看着赵海鹏阴沉的脸色,我担忧的问道:“老赵,怎么了?” 赵海鹏迎着我笑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道:“当兵时有点旧伤,不太舒服,不碍事走吧!” 赵带头走了进去,虽然赵只是说自己手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进入鲁壁阁正门,我看见这是三十张桌子的门店,那门店与我心中所想相差很远,装修也很一般,但客流还不错,虽然不是吃饭的点,可已经有三五扎堆的食客在点菜了。 赵海鹏随便选了一处地方,坐下来,随后和普通食客一样,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我看着赵海鹏极其平淡的表情,心里有些诧异,于是不禁问道:“不是来找徽唯本的么?怎么改吃饭了。” 闻言,赵水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才对我解释道:“这都不懂?咱们来找‘庙’里的人借东西,就得按照庙里的规矩来,况且要借的还是人家传家宝,更不能乱来,得用火工语打‘春点’探路。” 赵水荷说的话,我半懂不懂,不过事后赵海鹏又详细的告诉了我,赵水荷说那些话的因由。 原来,这五脏庙曾经是个洪门下属的秘密结社,因此即便到了现代,也特别怕外部的人掺和进来,所以凡是涉及核心利益的话题,绝对都是用隐晦的暗语来表达的,这样做可以保证这个小圈子的隐蔽性,也不容易让外人探知难以启齿的商业机密。 总之,这些五脏庙的人,把保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赵水荷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上来,随后递给我们一个菜单。 那貌美的服务员轻启红唇道:“三位老板,吃些什么?” 闻言,赵海鹏微微摇头道:“我不用你,让何芝白来给我点菜。” 女服务员略微一愣,随后颔首微笑道:“何经理今天不在,您能换别人么?” 赵海鹏依旧摇了摇头,随后把摆放在桌上的一副消毒餐具打开,将盘子取出。 他把盘子扣在桌子上,用筷子敲打了三下。 那服务员看见赵海鹏的动作后,不在笑了,她赶忙说了一声“前辈稍等”随后便匆匆转身,往饭店的后台找人去了。 看着女服务员远去的身影,我不由的想,那个何芝白是谁?又或者这指代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火工语中的某种暗号?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鲁壁阁二楼 服务员走后,赵水荷看着赵海鹏扣下的盘子,略微一笑,告诉目瞪口呆的我道:“不懂了吧?把盘子翻过来,在火工语中叫盘子鼓,表示有事,用筷子敲打三下,叫三击鼓,这就和古代到衙门口击鼓鸣冤的意思类似。厨子进饭店打盘子,表示他们有着急的事物,找该饭店的老板谈。” “那为什么非得打盘子,不打碗呢?”我不解。 “废话!”小丫头白眼一番道:“筷子敲碗,那是要饭的。” 水荷冲我解释完,反而让我的惊讶更大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到,这五脏庙的规矩和火工语的内含如此的庞杂繁复,举手头足间透着“规矩”和“隐秘”。一动一静,就传达了如此多的信息。 这次,我有点明白我那个“爹”霍海龙当年为什么能从一个厨子变成中统的特务,敢情五脏庙的厨子连端盘子的服务生都会暗语?纯粹就是一间谍组织呀! 服务员走后,赵海鹏不忘提醒我道:“徽家是现在五脏庙‘鲁菜夫子殿’中最大的‘盘口’,在他家的地盘上,要想见到徽唯本这个老方丈,可得费一番功夫,不能急。” “见个面都这么麻烦?”我愕然道:“那咱们有把握借到他那祖传的菜刀么?我感觉完全不靠谱呀!” 赵海鹏冲我神秘的笑了笑,随后告诉我不要担心,他还说徽家曾经欠过赵海鹏他爹一个大人情,这次让他还,天经地义。 看着赵海鹏自信的样子,我心里也略微放心了一些,不过隐隐间我又感觉这事情的发展不太正常。可那里不正常……我又说不出来。 我胡乱思索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从鲁壁阁的后厨走了出来,那女人略微发胖,但仪态丰美,笔直的黑色制服一尘不染。乌黑的头发盘的精致有序列,只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后的发鬓却也和赵水荷一样,只用一根筷子盘起来,显得有点穷酸随意。 女人很有味道,贵气内敛,风韵依旧的那种味道,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女人走到我身边后,首先望向赵海鹏,随后有些惊讶着试探:“赵……海鹏?你不当兵了?” 赵海鹏抬起头,漏出奇怪的,有些尴尬的神色,回应道:“何芝白,好久不见。” 女人的惊讶和赵的尴尬都是一瞬间的,随后两个人恢复了死驴脸一般的表情,互相对质着。 何芝白拿过椅子,坐在赵海鹏的对面,随口用火工语说话道:“溜达来敲打盘子鼓?何更?” 赵海鹏用火工语回答道:“红灯笼水溃,寻老方丈。” 何芝白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回答道:“方丈闭关……绕道有喜。” 赵海鹏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我与赵水荷,叹息道:“三只蚱蜢,秋后遇寒,遭阴灾。” “阴灾?”荷芝白愕然半响,随后直接问道:“什么阴灾?” 这一次,赵海鹏没有在用火工语回答,他直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无奈道:“一只妖,历四十劫的……妖祖。” 沉默……深深的沉默。 何芝白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站起身冲赵海鹏说道:“带你的朋友来楼上,我去找当家的,有什么事,你和他说。”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何芝白的引导,上了鲁壁阁的二楼。 鲁壁阁的二楼,不属于饭店,也不对外开放。 我们跟着何芝白走到二楼之后,何打开了一扇木门让我们进去等。 进到里边,我眼前豁然开朗,我才发现这毫不起眼的中型饭店里,居然有大乾坤! 原来,这鲁壁阁二楼里是一个极大的空间,整个空间被它的主人搞成了恒温的花室。 几百平的温室内,各种藤蔓植物,莲花奇草点缀其中,里边桌椅板凳,文房四宝都立于植物之间,好像这些家具……就摆放在大森林中一样。 看着这精妙的景象,不光我,就连赵海鹏都吃惊不小。 老赵还视四周后,惊异的对何芝白道:“徽老爷子玩出新境界了,我记得他以前只是喜欢在家里种花,现在他却把家都放在花里?” 何芝白无奈笑了笑,然后径直问赵海鹏道:“海鹏,你糟阴灾,找徽老爷,是不是为了借徽家的菜刀压胜?” 何芝白的“未卜先知”挺让我意外的,不过我们就是奔着那传说中的祖传菜刀而来,的确是这么个回事。 故此,赵海鹏点头道:“芝白姐,我来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麻烦你赶紧找一下老爷子,十万火急,我等不起。” 何芝白脸色不在温美,这女人屏退了左右闲人,随后才告诉赵海鹏道:“海鹏,你和徽家有交情,所以我不瞒你,可以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徽家已经变天了。” 听着何芝白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在来德州的路上,我那股挥之不去的担忧……难道真的要兑现么? 赵海鹏一听徽家“变天”,也当即神色急变,他立刻问何芝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是怎么个变法? 何芝白用尽量平复的语气告诉赵海鹏,一个月前,徽唯本徽老爷子中风了,虽没死但也不好过,他老人家这一撒手,就突然留下一个家长的位子无人接任。 徽家在sd鲁菜夫子殿中算鳌雄,业大人多,因此内部派系比较复杂,大儿子无才无德,二闺女有才无势,三小子有势无钱,老舅爷有钱无姓。这四个势利谁都想挑大梁,但谁也没本事把对方一口吞下。 在后来,四个人一合计,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进行了妥协,让最蠢的老大当了象征性的族长,各自又把产业划分了经营范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中,二闺女得了黄hb的店铺,三小子拿了黄hn的生意,老舅爷专管进出口的贸易,只剩下大儿子“徽嗣柱”,空得了一个家族族长的虚头衔。 可以说,这位族长“虚”的厉害,除了这老爷子过去常驻的鲁壁阁饭店之外,他什么都没落着,名义上是家族的董事长,可实际上就连发工资,进原料这样的小事,都得和自己的妹妹商量。 说白了,丫就是一个摆设。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江湖人 (本书作者群为531277924,与食咒同群。) 连发工资都得听妹妹的,这样憋屈的现状,老大徽嗣柱自然不干,但他平日里娇生惯养,当二世祖惯了,根本没有经营的能力,现在想雄起,谁会搭理他? 人混到如此地步,心情自然不好,这徽嗣柱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光杆司令,只能窝里横,拿鲁壁阁的伙计出气,久而久之,看什么都不顺眼,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总想找茬。 对此,何芝白无奈告诉赵海鹏道:“大少爷脾气差,已经把我执行经理的位置撤了,我现在只是个跑腿的,能帮你通报一声,敲敲边鼓,至于你能不能从他那里借到菜刀……只能看少爷的心情。” 何芝白的话,说的很严峻,但赵海鹏却没事人一般胸有成竹,他微微摇头道:“我不怕,赵家和徽家有交情,他徽嗣柱在胡闹,咱夫子殿的规矩他的讲,三律三严四不从的门规他的守。徽家欠我们的,他的还。” 赵海鹏说完话,何芝白微微摇头,一声叹息后走出了门。 临走时,她又转身对赵海鹏说道:“海鹏,你还是那样,把规矩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去联系大少爷,你们坐坐。” “麻烦芝白姐了。”赵海鹏回应道。 何芝白走人后,一个高挑的服务员扭身进来,为我们送上了一壶清茶,之后也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我看着这别有洞天的景致,当真佩服的可以,同时也明白,这个徽唯本在没中风之前,绝对是大隐隐于市的狠角色。 从鲁壁阁的名字,到这几百平米的花室,无不体现着一种内敛的霸气。 “平,和,静,敛”我总结道:“这位老爷子一定看过很多儒家的经典,谙熟中庸之道!” “没错。”赵海鹏回应我道:“老三,你看的很准,鲁菜因为是源于周礼,因此对儒家尊崇,认孔夫子为祖师爷,自称夫子殿,像徽唯本这样的大家长,也必定是懂的规矩,看过圣经的人物。” 赵海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对徽老爷子挺佩服,我好奇心起,于是试探着又问赵海鹏到底和徽家是什么关系?为啥那么肯定这豪门大族会帮助我们这些普通人渡劫呢? 对此,赵海鹏显得有些扭捏,可就在他想说些别的话搪塞我的时候,那赵水荷却突然抢口,说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水荷这小丫头鄙视了赵海鹏一眼后,径直告诉我道:“你这位赵哥怕徽家难堪,说不出口,我告诉你,这泰山的徽家,曾经犯过法,后来我们赵家出手,才躲过一劫,他们欠我们一个大人情,因此徽老爷子曾对着孔夫子像发过誓,只要鲁南赵家有事找他,他义不容辞。” “大人情?犯王法?你怎么知道?”我愕然。 “哎呀!当年那么大的事连bj都惊动了,五脏庙里谁不知道呀!想听我告诉你喽。” 说话间,赵水荷便想将这鲁南赵家与泰山徽家之间的故事,告诉我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屋子的门突然开了,何芝白去而复返,严肃的冲赵海鹏说:“海鹏,少爷请,他家茶室见,车已经到了。” 何芝白的话,让赵海鹏和赵水荷同时变了脸色,原本我已经挑开的话头,也只能咽了下去。 赵水荷一听说这徽家的徽嗣柱要我们去茶室,当时有点不太高兴。 小妮子噘着嘴,不满意着“不就是借把菜刀么?还要闯茶阵?这少爷的谱也太大了,以为自己是谁?” “茶阵?”我愕然道:“什么是茶阵?怎么闯。” “先走吧!”赵水荷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告诉我道:“路上我和你仔细说。” 我点点头,随着赵海鹏一起进入了何芝白的汽车。 在去往徽嗣柱住处的路上,赵水荷告诉我,这个所谓的“茶阵”,其实就是五脏庙火工暗语的最高形态! 茶阵共五十四阵,每一阵都由茶壶,茶碗和一盘瓜子组成,一阵代表一个意思,可以传递非常复杂的信息,是五脏庙大佬间谈判,较量,求救,试探的最严肃场合,在茶阵上达成的协议,和合同一样有效,不能更改,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如此牛逼且严肃的阵势,自然不会胡来,因此每一个茶阵都分为“布阵”“破阵”“吟阵”三个阶段,你来我往,有守有攻,虽不多言,但一切了然于胸,分毫不乱。 因为茶阵的隐秘性和时效性,过去洪门和五脏庙出身的厨子都用这办法谈判,有什么大事也往往去茶馆摆阵说明,如此这般,才有了今天徽嗣柱请我们闯阵的这一出。 当然,闯茶阵过于复杂,太具体的内容赵水荷懒得和我详细解释,只说等一会儿到了徽少爷的茶室处,在一一指点我这个“后辈”。 说着话,赵水荷还不忘抱怨道:“这个徽嗣柱简直神经病,咱们来借刀,他借不借,一句话的事,却弄到斗茶的地步,亏得他能想出来。是他家欠咱们人情,不是我们欠他!” 水荷的抱怨,赵海鹏听的有些刺耳,他尴尬的笑了笑,对赵水荷道:“人家……讲规矩,讲规矩而已……” 赵水荷的抱怨,赵海鹏的沉默,我都看在眼里。 恍然间,我感觉赵海鹏这个人“老”了。 他的老,不是年龄上,而是思想上,赵这个人给我一种感觉,他是一个“江湖”人,他的思想始终停留在规矩,信义,传承和唯物主义之间。 为了恪守五脏庙的“三律三严四不准”,赵海鹏被阴五甲卷入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试图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论做派,完全就是霍海龙那个时代人的现代投影…… 可是,我知道,现代这个社会已经没有“江湖人”了,有的都是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赵这种始终把儒家准则和江湖义气放在第一位的家伙……容易吃亏的。 无形中,我对赵未来的命运……有那么一点担心。 ……大概十五分钟后,我们和何芝白坐着车,穿过市井,来到德州的城乡结合部,远远的,我看见了一处非常张扬的,爬满爬山虎和监控器的三层别墅。 车子在别墅外停下后,何芝白首先下车,随后和别墅外的门卫说了些什么,便招呼我们的车往里开。 下了车,我们跟着何芝白一路前进,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沿大理石的台阶一路往上,在走过装饰满水晶灯的三楼走廊,就来到了何芝白所说的茶室。 让我意外的是,这间茶室的布置风格,与这张扬的别墅非常不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破茶阵 (本书作者群为531277924,与食咒同群。) 三楼豪宅的茶室,与众不同。 它里边简单到没有任何陈设和装饰,只有一张黑枣木四角桌,一套八碗件青瓷茶具,一个放着瓜子的小盘,以及两把圆凳。 看着那摆设,赵水荷微微点头道:“一把茶壶明清分,一杯红茶是洪家。这个徽嗣柱,还是很懂门道的。” 赵海鹏着看着那凳子,很自觉的坐在面北客位的圆凳上,待着主人的到来。 也就在赵刚一落坐的时候,我就听见门口的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身形微胖,四十岁啷当,头染黄毛的男人,在何芝白与一个老鼠眼小子的簇拥下,晃悠着走了进来。 “赵家老二,赵海鹏?怎么,混的不好,来我家借钱来了?”那男人说话间,咧嘴笑着,漏出满口的烟熏黑牙,同时点燃了一只雪茄烟。 赵海鹏笑了笑,算是回应。 徽嗣柱的出场实在不敢恭维,别的不说,只说他满口的黑牙,就让我看出这是一个极度不注重口腔卫生,还特别爱抽烟的家伙。 当然,爱抽烟不是罪,牙口不好也没关系,但说话的口气张狂我就受不了了。 这位徽家大少爷吐着烟圈,坐在茶室朝南的主位上,将雪茄交给老鼠眼小子,把茶壶递给大材小用的何芝白。 吐完烟圈后,徽嗣柱用使唤佣人的口气冲何芝白道:“给老子泡茶去,我要和这赵家老二好好喝一壶。” 徽嗣柱的话,我不爱听,想想我开大饭店的时候,任何一个伙计都好好对待才能围人,像他这样,连曾经的执行经理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难怪只剩下半个鲁壁阁的产业。 这种人,活该让人看不起。 当然,这些话我不可能说在明面上,而且场面现在是赵海鹏撑着,有什么事,也是针对他的。 徽嗣柱的话,让赵海鹏不太高兴,不过人家有素质,皱了皱眉头,指指茶杯道:“有什么事,茶阵上说吧!” “守规矩,我喜欢!”徽嗣柱说话间,把何芝白递给他的茶壶拿了过来。 宾主对视,徽嗣柱冷笑着对老赵说道:“洞庭半夜寻,灭清收青子。” 赵海鹏回道:“莲中混子酒,永结清莲心!” 徽嗣柱与赵海鹏说这些令人挠头的话时,赵水荷站在她俩老远的侧旁,小声指点旁边的我道: “这叫问阵的探头切口,是茶阵的开场白。洞庭是茶壶,半夜寻是茶,灭清是茶杯,收青子是饮茶。意思就是说这茶具茶叶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斗茶阵。” 我点点头,又问:“老赵回的什么?” 赵水荷又道:“混子酒是茶室的意思,莲是茶碗,永结是示好,清莲心是兄弟连心的意思,连起来即是说,来茶室喝茶,是为了示好,增进五脏庙里的情义。” 哦!我恍然大悟,又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海鹏和徽嗣柱接下来的表现。 就在赵水荷和我解释那些东西的时候,这赵海鹏已经接过徽嗣柱手中的茶壶,摆开茶碗,送出了第一道茶阵! 只看见赵海鹏取出四只茶碗,将其中缓缓注入红茶,随后把茶杯排成一线,竖列于茶壶左侧。 阵势摆设完毕后,赵水荷噗嗤一笑,随后指点我道:“这叫‘四忠四义’阵,挺好玩的,赵海鹏既是用这个阵在求援,又是用这个阵在敲打徽嗣柱,叫他别忘了‘忠义’,别忘了赵家对徽家的恩情。” “怎么个讲究?”我好奇道。 赵水荷指着那四只茶碗,一一对我讲道:“那四只排列于茶壶左侧的碗代表四个意思,第一个是寄托物件亲朋,第二个是来借贷,第三个为栖身救命,第四个是求援。赵海鹏倒茶时,故意多碰了一下第二只杯子,就代表告诉姓徽的,咱们来借东西。” 随着赵海鹏的指点,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向徽嗣柱,只等着他回应赵海鹏的态度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徽嗣柱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拿坨”,他冷哼一声,先问赵海鹏道:“借什么?” 赵海鹏回答:“宝贝,传家的顿青子。” 赵水荷闻言,又指点我道:“青子是刀的意思,顿青子就是菜刀。”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看了下去。 赵问完这些,徽嗣柱忽然一声冷笑,反问赵海鹏道:“用顿青子压胜辟邪是么?我记得你们赵家不也有一把么?还是万历皇帝御赐的黑金鲨鱼刀,为啥不用它来压,非要舍近求远,用我们徽家的宝贝?” 一听徽嗣柱说赵家也有这么一把菜刀,我当时也郁闷诧异的很。 是呀,如果赵家也有这样一把东西的话,赵海鹏为啥不拿出来压胜,反而要跑到德州,卖脸借徽家的菜刀呢? 所有人的焦点,再次聚集在赵海鹏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赵沉默了间隙后,抬头回答道:“我们家的祖传青子有青勾子,但那勾子是喝血的,人血!” “勾子?什么?”我立刻问赵水荷道。 面对我的疑问,赵水荷似乎不愿多谈,她只是简单而斟酌着到诉我道:“勾子就是‘鬼子’的意思,青勾子,就是刀灵难道传言是真的?赵家的刀灵喝人血。” 赵水荷的话点到为止,我从她的表情上也看出,那把赵家的菜刀绝对有些邪性,不适合压胜治鬼,因此也绝口没有再细问。 我转过头去,此时赵海鹏已经和徽嗣柱用火工语说了许多半明半暗的话,我也没听清楚更没听懂。 等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徽与赵的茶阵之间时,我已然看见徽嗣柱伸出手,端起茶杯,开始“破”赵海鹏的“四忠四义”阵了。 徽端起赵暗示他的第二杯茶,随后他想都不想,便将拿起的茶碗,直接倒掉了。 “啊?”赵水荷看着徽嗣柱的动作,脸色微变道:“这小子把茶倒而不引,是撂挑子,不帮忙的意思。”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立刻慌了,于是赶紧问道:“不借刀?那咱们不就完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顺抚逆亡 (本书作者群为531277924,与食咒同群,欢迎加入讨论。) 具赵水荷说,这徽嗣柱把茶倒掉,便是不借刀的意思。 听了这话,我自然有些抓瞎,于是赶紧问水荷道:“他不借刀,那咱们不救我完了么?” 水荷看着那家伙,摇了摇头说:“也不完全是,他要是彻底不帮忙的话,应该是把四只杯子都打乱,然后全都倒掉才对。现在只倒一杯,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听了这话,我忐忑的心情多少镇定了一份,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赵海鹏身上了。 徽嗣柱倒掉茶后,横肉冷笑,随后张口说话道:“吕伯留曹惹祸端,岳飞枉死忠良陷,聂盖不出荆轲死,郭巨埋儿黄金献!” 虽然不懂,这四句话应该就是徽嗣柱破赵海鹏茶阵之后的“吟阵诗”,这我听的出来。 徽说完这四句话后,不知道赵海鹏听出了什么意思,突然脸色大变! 昔日赵海鹏平和的脸上被满面的怒气所替代,他愤怒至极,猛然一拍桌角,用不可抑制的愤怒冲徽嗣柱吼道:“徽嗣柱!你爹当年差点被枪毙,是我爹替你们鼎的杠!现在我们不要你还钱还命,只是借厨刀用三年,躲过阴灾还,你这样,太不守规矩道义了!” “道义!”徽嗣柱蔑视的看着赵海鹏,一字一顿的告诉赵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那些老规矩不放?你傻呀!而且” 徽嗣柱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伸出一根中指,以一种非常恶心的言语和姿势冲赵海鹏说道:“姓赵的,如果你们家还有当年的那点势力,我们徽家自然卖面子给你,现在你们鲁南赵家一家子老弱病残,都快死绝了,你赵海鹏,算个屁!” 听着徽嗣柱的话,别说赵海鹏,就连我都忍不住了,没等赵海鹏开口,我抢上去,就准备吐他徽嗣柱两口。 这样鼠目寸光的垃圾人,必须要教训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徽嗣柱身后那老鼠眼的男人一下子窜了出来,他见我要对他大哥不利,立即拔出刀,阴笑着横在我面前,一脸威胁的表情。 那老鼠眼的小子虽然干瘦,却比我高半个头,说起来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找对手,找错了人! 我在干饭店之前,是搬砖溜瓦的小工,一个人曾经顶着太阳连运板砖八九个钟头,那些年的锻炼,早让我有了“青龙手”,后来干了饭店,也经常帮着伙计们搬运货物。 因此,我在臂力上有些自信,像面前这样只知道混吃耍酷的毛头小子,我还是能对付一两个的。 于是,哥们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还没等那老鼠眼手里的刀展利索,我立刻夸前一步,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将手伸出,抓住那少年握刀的手臂,用力那么一压! 很脆的一个声音过后,那老鼠眼被我弄脱臼了。 脱臼的老鼠眼躺在地上子哇乱叫,更让徽嗣柱目瞪口呆,这个时候,这位少爷终于显示出了二世祖无能的表现,他一边往墙角靠,一边让冷眼旁观的何芝白赶紧叫警察叔叔,叫他妹妹,说有人入室行凶。 全过程,赵海鹏都冷冷的看着,一脸失落的样子。 赵海鹏的失落,原因在于他对徽家期望太高了,他以为这些人会和他一样,遵守所谓的规矩和信义,但遗憾的是他们不是他。 不过这种遗憾,赵水荷很快便帮赵海鹏找了回来。 那赵水荷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子哇乱叫的老鼠眼男子后,径直走向一脸懵逼的徽嗣柱。 她冲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做了个鬼脸,开口道:“鲁南赵家的脸你不给,我们淮南赵家的脸你总得给吧!我和你摆个阵怎么样?咱俩谈谈借青子的事?” “淮南?你是淮南两祖庙的人?”徽嗣柱问。 赵水荷点了点头,随后告诉徽嗣柱道:“知道赵水荣么?那是我哥。” 赵水荣三个字出口,让这位徽大少爷脸色一下子恭顺了不少,他一拍脑袋,随后“哎呦”了一声。紧接着,又回到座位上,赶紧冲赵海鹏又摆出了一副茶阵。 这次的茶阵,远比赵海鹏摆的那个简单,仅仅由两只茶碗,一只茶壶组成,这三样东西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正是茶壶的茶嘴,那两只茶碗中,一只茶碗水满,另一只茶碗则只有一半,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赵水荷看着那阵势,当时气的可以,她指着那阵就质问徽嗣柱道:“你逗我呢!我把我哥都抬出来了,你给我摆‘顺抚逆亡’阵,想比斗?成心要和我们叫板是吗?” “哪里敢呀!”徽嗣柱赔笑对赵水荷道:“不借给你们菜刀,我也是有苦衷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你们就接了我这个阵吧!怎么样?” 听了徽嗣柱的话,我不太明白,刀和茶阵有什么关系呢?比斗儿,又是个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斗法 “顺抚逆亡”阵是个什么茶阵,我不知道,但看的出来,这个阵肯定是“叫板约架”的阵势。要不然赵水荷不会这么高调,徽嗣柱也不可能说接下来的话。 彼时,那徽嗣柱换了一张面孔,冲赵水荷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这个当家的是闲差,做什么都受我妹妹和老舅爷的管控,借菜刀虽然事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传家宝,我贸然借出去,怎么也得给他们个交代,大家……互相体谅体谅呗。” 徽嗣柱这种耍太极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其实就是拐着弯的告诉我们不想借菜刀,赵水荷听在耳朵自然也不高兴。 这小丫头一撇嘴,又想奚落他徽大少爷几句时,赵海鹏突然开口了。 老赵盯着那摆出来的“顺抚逆亡”阵,抬头问徽嗣柱:“如果我接了你这个阵,破了你设下的赌局,你是不是就会把菜刀给我?” 徽嗣柱立刻回答道:“那是自然,这顺抚逆亡阵是约斗比赌之意,你接阵,又斗赢了我,我自然把菜刀给你,到时候我妹妹询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不是?” 赵海鹏看着那一亏一盈两只茶碗,似在沉思。 片刻后,赵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立于一边的何芝白道:“今天的事你给我做个见证,按五脏庙里的规矩,我要是把这碗茶喝下去了……” “……三场斗法,只要你斗赢我,菜刀你拿走,爱借多久借多久。”徽嗣柱抢着接茬道。 赵海鹏点头,我只见他端起两支茶碗,将那一盈一亏两杯茶重新倒回茶壶,随后把壶里的水在倒出来,一饮而尽。 完成一切动作后,赵用非常凄凉的声音“吟阵”道:“孙斌庞涓同门残,曹丕煮豆七步血,太宗杀兄玄门侧,割袍断义唯管宁!” 赵海鹏这四句吟阵,同样是典故,而且都是断义绝情,兄弟相残的典故。 我虽然不知道赵海鹏说这话的具体含义,但那四句春点中所蕴含的杀气和愤怒,却是完全能感受到的。 赵说完话,徽嗣柱这个二世祖又恢复了他那不可一世的狂傲神态。 他从茶桌盘子里拿出三颗瓜子放在赵海鹏面前,又粗鲁的冲何芝白说道:“小何,送赵家的人去饭店吃饭,下午两点,咱们准时在鲁壁阁开香堂,斗心谱。” 语必,徽大少与他那个被我整脱臼的男人立刻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人去茶凉,我看着一地狼藉苦笑无言。赵海鹏则坐在那里,愣神盯着眼前的那三颗瓜子,默然失落。 后来,我从小神棍赵水荷那里知道了这个顺抚逆亡的实际含义,就是“同门相残”,如果赵海鹏接了这个阵,并在之后斗厨艺的时候赢了徽家的人,那么他就能按照约定得到菜刀,反之……我们就得灰溜溜等死。 这样的结果,我们谁也不太满意。 和何芝白回到鲁壁阁后,这位大姐似乎想弥补自己少爷的无理,我们一进饭店,芝白姐便给我们开了一个单间,招呼鲁壁阁最好的厨子给我们做了一堆鲁菜盛宴。 我这个做餐饮的人,反而在吃上不怎么讲究,因此看着清汤柳燕菜,油焖大虾,葱烧海参和酸辣墨鱼蛋等等这些高档鲁菜时,多少感觉有些别扭。 席间,我们心里有些憋屈,所以吃的也很沉闷,赵海鹏一筷子没动,我只夹了几口醋熘白菜垫底,只有赵水荷那个没心没肺的,一边吃一边还评价着。 “唔,这个墨鱼蛋浇汤前‘浮沫’去的不干净,火味重,差评……” “……葱烧海参差评,这菜最重要的是葱!大葱炸的过了,炸葱的猪油不应该用七分熟,应该是六分……” “……这油焖大虾的虾脑都殷红了,不新鲜,不好。” 在赵水荷的抱怨声音中,何芝白一直在微笑着侍吃,丝毫不因她的品头论足而恼怒。 当小妮子把桌子上的菜都数落过一遍之后,何芝白才对着吃饱喝足的赵水荷说话道:“让水荷妹子见笑了,鲁壁阁今时不同往日,烧香的和方丈都被二小姐和三少爷挖走了,所以现在做的菜,要差很多。” “哦!”我闻言,略一点头道:“既然这样,芝白大姐为什么不另谋高就呢?我看那个徽嗣柱对你也不好,趁早离开徽家得了。” 这是肺腑之言,我虽然没有和何芝白有过多的交集,但也感觉的到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在徽嗣柱这里……真心屈。 此人谈吐语言得体,见多识广,又谙熟五脏庙的规矩传承,这样的人,换做什么地方也能干出一番事业的。何必跟着那个不成器的大少爷浪费青春? 我的话,让芝白姐尴尬的笑了笑,她看了看左右无眼,才略带隐晦的和我说:“徽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不在,徽老爷子的花草怕也没人照顾了。” 何芝白的话言简意深,我听完也只能笑笑,表示理解…… 何芝白……很暖心的一位大姐。 吃完饭,我们在鲁壁阁的包间内休息了小半个钟头,期间我问赵水荷,说这个“顺抚逆亡”阵所约下的赌斗到底怎么比?是真刀真枪,还是和完扑克牌一样搞文斗? “都不是!”赵水荷摇头道:“我们五脏庙里都是厨子,要比斗,自然是比厨子的基本功。” “厨子的基本功?什么?”我愕然。 “假厨子。告诉你记住了!”赵水荷伸出三个指头来一一道:“厨子的基本功就三个字,‘刀’,‘火’,‘心’,记住了!只要是厨子相约比斗,一定比的是这三个内容,要是不服输上手的话,那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至于这三个字怎么体现在‘比斗’上,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赵水荷的话点到为止,我也只好按下自己的好奇,劝慰自己兵来将挡,有什么事等开始比的时候在随机应变吧。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间半个钟头过去,就在我都快睡着的时候,下午两点的闹钟声响起了。 几乎同时,我们雅间的门被推开,何芝白大姐再次走了进来。 她对我们说道:“香插好了,三位随我来吧,少爷等着开斗呢。” 随着何芝白的话,我们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跟着何走向比斗的战场。 我们的命,在我们自己手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明察秋毫 随何芝白一路前进,我们仨被带到了鲁壁阁内一个小小的香堂,在那里,徽嗣柱早对着香堂正中的孔夫子像上了一柱香,坐在一边的椅子里等我们。 这一次,他似乎吸收了早晨吃亏的教训。身后除了那个因脱臼而手残的老鼠眼小子之外,还带了一大票保镖护卫,其中几个皮肤黑乎乎的,更是满眼杀气,似乎是受过训练的特殊保镖。 徽嗣柱背后人多,自然腰硬,腰一硬,说话也就气壮,他一边抽烟,一边喝红牛,又恢复了今早刚见面时牛逼哄哄的气象。 见面开场,徽嗣柱指着香堂正中的孔夫子像,横肉一颤道:“插香头拜夫子吧!三局两胜,老规矩。” 赵海鹏点了点头,便带着我们仨毕恭毕敬的磕头,上香,行吉拜之礼仪。然后就站起身,冲徽嗣柱对峙着。 香插礼必,便开始这三局两胜比斗中第一场的比试,这徽嗣柱站起来,引着我们仨往后厨走去。 到了后厨,我看见那宽广的厨房中正进行流水作业,简直车水马龙。 放眼而见,水台针案伙计穿梭期间,大厨爆炒烹饪火光飞溅,搭手的打荷和配菜师父埋头不语,每个人忙忙碌碌,根本就无暇多看我们一眼。 粗鲁看去,这间大厨房的规模远超前面的店铺,如没猜错,应该是五星级宾馆的配置。 看着这后厨,我终于明白,敢情这鲁壁阁内有乾坤的厉害,形象点说,就是奥拓的牌子宝马的车,妥妥的“低颜高配”。 看着这三四十号统一身穿白褂,穿梭其间的厨子,赵海鹏冷哼一声,转身问徽嗣柱道:“要玩‘明察秋毫’?” “对!这一局就是明察秋毫!”徽嗣柱点头,随后让身后的何芝白给大家说清楚,这第一局比斗的规则。 何芝白点头,冲我们总结性说道:“明查秋豪这个局,斗的是眼力,落在一个心字上。” 至于规则,何芝白说的非常简单,她指着那几十个人的厨房,告诉赵道:“这里一共三十五个厨子,三十五人中,有三十四人为鲁菜厨子,还有一个是淮阳菜厨子。只要你们能在半个钟头内找到那个苏菜厨子,就算赢。” “太扯淡了!”我不满意道:“这是比斗么?这纯粹是找茬,这些人从穿到带都一样,师承派系又不写在脸上,怎么看?” 我的话,引的赵水荷一阵惬笑,她伸出手,拉住我,小声道:“小意思,你看着吧,如果赵海鹏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的话,他就不配姓赵了。” 赵水荷的话足够让我目瞪口呆,可更让我木瞪口呆的是,赵海鹏接下来的表现,却又认证了赵水荷的话。 “明察秋毫”是从三十五个鲁菜厨子中找出一个苏菜厨子来。 当然,这么找绝不是瞎找,我想这徽嗣柱在损,应该也会给赵海鹏留下一丝信息,否则真就成了雾里探花,撞大运。 这种信息我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涉及到许多有关厨道的基本知识,想来常年制作淮扬菜的厨子和常年制作鲁菜的厨子,定然有些许习惯,做派,甚至体型相貌上的差异,我们不懂,但五脏庙的厨子恐怕的了然于胸。 而想要从这三十五个人中找出那样的差异,考验的不光是眼力,还有自己的阅历,厨艺和经验。 这看似简单的一规则,其实是对厨艺综合的考量,困难的很。 面对重重困难,赵海鹏临危不乱,他缓缓走近厨子的阵势之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肢体,叫喊和炒菜手法,从掌勺大厨的火工,到白案厨子的面团,从水台厨子的鱼生,到配菜先生的手势,不一而足。 在白色厨师制服的海洋中,唯有赵海鹏一人黑衣而立,他交叉着手,表情平静,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冥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海鹏从最初的来回走动,到最后的墙角默立,许久许久 “十五分钟了!时间过半。”我指了指表,想通知赵海鹏一声,但刚开嘴,就被何芝白制止了。 芝白大姐关心的看了一眼赵海鹏,冲我微微摇头道:“告诉他时间只能让他分神,而且他快有答案了。” 闻言,我心里一喜,赶紧望向赵海鹏的方向。 几乎同时,赵海鹏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他目不转睛盯着厨子堆中的一个人,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水台工。 水台,是中餐厨房中最低等的工种之一,负责杀鸡杀鱼,清腥去脏,但凡大厨都得从水台做起,但水台,不一定能成为大厨。 赵海鹏拍打这位毫不起眼的水台工时,人家正拿着菜刀和铁刷给一条鱼去鳞,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对着一盆鱼慢慢较劲着。 他将自己伪装的非常之好,但遗憾的是,他没能逃过赵海鹏的法眼。 最后赵冲他会心一笑,随后转身,冲脸色阴沉的徽嗣柱道:“你所有人里,只有这个水台是淮阳两祖庙的厨子。” “说原因!”徽嗣柱冷哼。 “刀!”赵海鹏说话间,把那人用来剐鱼的刀提了起来,冲我们解释道:“这样的刀,只有做淮扬菜的人才用的顺手!” 原来,菜刀的大样不变,但因为使用地域的不同,做菜习惯和所吃食物的不同,会产生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寻常人根本不懂,但专业的厨子略加留心,却能看出端倪来。 以我们所在的德州举例,因为德州地处sd所以厨子多使用一种被称作sd文武刀”的复合刀具切菜做饭。 文武刀顾名思义,就是能文能武之刀,这种刀形和普通的长方形菜刀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后尾有弧度,前口为方头,刀窄而量重。 鲁菜用刀之所以设计成这个样子,因为古代鲁菜多为礼宴或祭祀用菜,制作起来菜量很大,用这样的刀形更具有效率,如切菜,去皮等“文活”,就用方刀头完成,如遇到剔骨,砍筋等“武活”,直接用后边的尾圆弧刃便成,而不用另行换专门的剔骨刀。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再看赵海鹏找到的这个去鱼鳞的厨子他用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淮阳菜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菜刀的学问 淮阳菜刀又叫“马蹄刀”,他最大的特点是刀如马蹄,前圆后方,与鲁菜的用刀前方后圆截然相反。 淮阳菜刀又叫“马蹄刀”,他最大的特点是刀如马蹄,前圆后方,与鲁菜的用刀前方后圆截然相反。 当然,淮扬菜这么设计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淮阳菜诞生于淮南江北地区,水网密集,鱼产丰富,做的鱼菜比较多。为了更好的处理鱼肉,剔骨,去鳃等,所以刀必须要有圆弧和尖头,尖头可以更好的处理鱼生,进而提高做淮扬菜的效率,不用再配专门的刮鳞刀。 所以,赵海鹏看见那水台厨子手里的马蹄刀时,也就都明白了。 听完赵海鹏的解释,我由衷赞叹道:“找到了!真是厉害,三十五个人中看出一把菜刀,至少的熟知淮扬和鲁菜的工艺区别。” “这有什么!”徽嗣柱不太服气道:“厨子做菜,‘两分火,七分刀,还有一分在心里’,这赵海鹏要是连这都不认识,别在五脏庙混了。” 徽嗣柱的话,可是相当的不高兴呀! 但!找到了就是找到了,徽嗣柱在不高兴,这是事实。 赢得头局比斗,在对赵海鹏眼力佩服的同时,我也由衷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一赢的意义非同小可,只要在之后的两局中再赢一局,我们就可以把救命的徽家菜刀拿回去压胜了。 宝刀入店,我们的店不会在闹鬼,反而会再次变成旺铺,到时候吴妖老那个混蛋,也就彻底耐何不得我们。 我得意之于,徽嗣柱自然不乐意,这位徽少爷冷哼一声,然后发话道:“很好,接着第二局把,这次咱们比七星连珠,行吗?” 徽大少划完道,赵海鹏还没表态,小妮子赵水荷却先头一喜,高兴着举双手赞成道:“同意同意!七星连珠我最会了,我来我来。” 赵水荷的蹦跳样子,让我有点吃惊,而且听他说这一局要带为出马,我还有点后怕。 不是说不相信赵水荷的实力,而是感觉她这神经大条的样子……完全不靠谱呀! 为了保命起见,我一把将这个忘乎所以的小妮子拉过来,轻声质问道:“大人打架,你个小孩别添乱行吗?什么就你来?输了怎么办?” 我的态度让赵水荷不乐意了,她指着我鼻子数落道:“蛤蟆让门夹,你还敢叫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假和尚。本奶奶还就告诉你,这七星连珠别人还真就来不了,不信的,你问赵海鹏?” 小丫头的话,口气着实不小,我扭头看向赵海鹏求证,可没想到老赵点了点头,还真就认。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七星连珠是考验白案面点厨子判断力的招式,而我们三个应斗的人中,只有赵水荷是淮扬菜出身的白案厨子,这比斗……的确只有她好应承。 赵海鹏点了头,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三对二下,赵水荷就被我们选了出来,作为这第二擂的主攻。 随后,我们在徽嗣柱与何芝白的带领下走出了后厨,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个单间。 单间中,朝阳的窗户被泥红的窗帘堵的严实,头顶的射灯被刻意调成柔和的光线。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七个圆圆的海碗,排列成七星连珠的形状。 我垫脚望去,看见那碗里热气腾腾,有乳白色的液体,心里一阵好奇,就凑过去闻了闻。 恍然间,我感觉那东西不一般?! 立刻,我问身边的何芝白道:“芝白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碗里的东西是……饺子汤?” 何芝白点了点头,随后趁着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七个碗上的时候,赶紧将规则告诉了我们。 原来这七只盛满饺子汤的碗,就是所谓的“七星”,这一斗非常“简单”,就是让赵水荷通过看,闻,甚至伸手去感等等方式,来猜这饺子汤煮过什么饺子,包的是什么馅,当然这一斗还有一个附加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能喝。 “通过饺子汤猜饺子馅?太变态了吧!” 听完何芝白的话,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更是愕然看着赵水荷。 五脏庙的比斗如此变态,简直不是我能想象的,而且最让我不能想的是,赵水荷却和没事人一般说这是小意思,分分钟搞定。 这丫头,口气不小,人却不大。 看着赵水荷略显狂妄的样子,我是心里没底,不过转瞬一想,这小丫头爱吃,嘴又刁,吃什么都能品头论足一番,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此说来,这样和吃沾边的事情,她上,反而更好一点。 就在我自己劝慰自己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走到七星碗前,开始仔细端详起起来,她过去之后,赵海鹏脸上显露了一丝莫名的担忧,随后特意嘱咐了一句道:“水荷,小心点,仔细点。” “知道!”赵水荷轻佻的回复了一句,开始观察起来。 只半分钟后,小妮子就指着第一个碗道:“饺子汤有怪味,没油花,寡妇萝卜馅。” 何芝白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得到这个肯定之后,赵水荷又放开了一些,她看着第二碗饺子汤,片刻后又道:“饺子汤没邪味,但有油花,猪肉白菜馅,老经典了。” 说完话,又来到第三碗饺子汤前,那赵水荷看了会儿后,略微皱眉,似乎不好下结论,但又想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摸了摸碗。 随即,小妮子收回手来道:“汤这么热,但不冒热气,上边肯定有一大层油,是全猪肉的川菜‘钟’水饺,你们也真有才哎,怎么能在北方水饺里插一南饺子!” 随着赵水荷的一一道来,我真对她食物的品评能力由衷佩服,素三鲜,猪肉大葱,再到木耳芹菜。这小妮子说的一个不差,简直和神了一样。 最后,赵水荷看着连珠末尾的一碗饺子汤,连闻代看,想都没想道:“有黄油,无腥味,是寡妇胡萝卜馅,你用的胡萝卜还是gs天水的赤红芯,油性大,吃多了养颜!” 赵水荷说完话,这徽嗣柱突然大笑三声,紧接着冲赵水荷道:“你这妹子呀!虽然嘴刁人精,但是马失前蹄!最后一个不是寡妇馅的胡萝卜!你错了!” (各位读者,《阴阳食谱》第一卷快结束了,因为我急需时间纠正第二卷中的错别字和逻辑问题,需要一点儿时间纠正错误,所以星期日以后会暂时一更(一更也是三千多字的大章节,不会比过去四千字一章的更新量少很多。),以更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希望大家谅解,等修改完毕,立刻恢复到两更四千,伺机爆发六千的节奏。在这里表示沉重的歉意。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撒豆成兵(大章节) 寡妇陷又叫独头陷,寡妇萝卜的饺子就是只有萝卜没有旁的饺子。 徽嗣柱说赵水荷错了,不光水荷,就连我都吃惊不小。 以那小丫头的判断和能力,头六碗都对,怎么可能只在最后一个上判断失误呢? 水荷这丫头虽然毛急,但也对自己的手段非常自信,说她错了,自然不干。 于是,小妮子指着那泛着萝卜油的汤水不服气道:“你胡说,明明是寡妇胡萝卜,怎么会错。” “错了就是错了!不信,你尝尝。”徽嗣柱把雪茄烟一叼,肉脸一横,也不解释。 这种气,赵水荷咽不下,于是她径直伸手,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饺子汤。 樱口轻抿后,赵水荷傻了,她咋舌着连连摇头。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我看着水荷如被人焖棍一般的表情,当时也很诧异。于是我走过去,接过水荷手里的碗,喝了一口。 虽然我没有水荷那样的本事,但味蕾传来的独特感觉也在明确的告诉我,这饺子汤……是胡萝卜羊肉馅料的。 羊肉特有的膻气味道在我口腔中四处乱窜,搞得我心烦意乱。同时我也很诧异,按说这么浓的膻气味道,拿鼻子就能闻到的呀! 怀疑,深深的怀疑。 就在我和赵水荷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判断失误的时候,赵海鹏开口了。 赵摆了摆手道:“不用闻了,这羊肉饺子在包陷时应放了青州的紫阳大姜,姜去腥邪,你们光靠闻,很难闻出什么来。” “姜?也不对呀!为什么没有火气,而且加了紫阳姜,汤味为什么还这么膻……”赵水荷依旧摇头。 对此,赵海鹏则摆出来一副也不明白的样子。 后来,这一次比斗结束之后,赵海鹏才得空告诉我,这一局他回去想了想,觉得徽嗣柱这个混蛋应该是耍了诈的。 根据赵的估计,徽嗣柱煮饺子时,并不是把姜放进陷料里直接煮,而是把姜沫和进了面料中。 如此这般,饺子皮面粉里的姜会起滤网一般的作用,在陷料中胡萝卜和羊油伸出时先去掉一层膻气,进而在清汤表面形成一层没什么味道的油膜,但底下的淀粉水汤,却依旧保留着些许羊肉的膻气。 这样的饺子汤能欺骗人的嗅觉,靠闻是很难闻出来的,而且……赵水荷在参与这场比斗前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当时赵海鹏就察觉到了。 赵水荷虽然知道这饺子里放了姜,但还是不太服气,她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还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对!你们肯定放了别的,姜能掩味,但不会盖的这么死,你们欺负我……” 看着小妮子梨花将带雨的样子,我挺心痛,可无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安慰话来,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投递给赵海鹏。 海鹏走过去,捋着水荷的背道:“吃一堑长一智,其实,这不能怪别人,你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赵水荷诧异道。 “在比斗之前……你不该吃东西。” 原来,在考验嗅味觉的比斗中,如果提前吃过东西,多少都会令反应迟钝一些。尤其像赵水荷那样酒足饭饱在来,更是兵家大忌。 说完这些,赵海鹏无奈摇头,又劝慰赵水荷道:“好了,我也是马后炮,毕竟这‘斗心谱’对咱们这一代人来说见识太少,经验不够,你能做到七对六,很不错的。” 赵海鹏说完这话,回身对徽嗣柱道:“这一斗,我们输了,第三场是什么?马上开始吧!” 找回来一局的徽嗣柱红光满面,他为人吝啬,又受了赵海鹏一回制,心气不顺,因此这一回能从赵水荷那里拌回来一局,当真得意的很。 我懒得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因此便直接转身跟着何芝白,往第三场的赌场走去。 于是,我们一行人又来到了这鲁壁阁二楼,又一间房屋。 房子内,似乎是以前主人的私人厨房,只有两个锅灶,陈设简单而干净,除此之外,这房子里还立着一个肌肉厚实,个子中等的男人。 男人看见我们走来,很恭敬的冲徽嗣柱和何芝白鞠躬,问候道:“大少爷好,芝白姐好。” 面对员工的殷勤问候,何芝白马上回应以周切的笑脸,而徽嗣柱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人家。 徽大少爷转身,冲我们开口,指着那个肌肉发达的员工道:“咱们这次第三局斗武,比‘撒斗成兵’,怎么样?” “撒豆成兵?”赵海鹏自言自语着,显得脸色上有些犯难。 看着赵海鹏脸上细微的变化,当时我心中也略一阴沉,随后赶忙问他道:“啥是个散豆成兵?很难么?” 赵摇了摇头,回答我说:“不难,就是……” 赵没有把“就是”之后的话说出来,但在之后,从那个徽家伙计的讲述中,我明白了赵的担忧。 徽家那个谦逊的伙计冲我们堆笑说道:“这个撒豆成兵呀!比的就是掂锅!” 原来,所谓撒豆成兵。就是在抄锅中放入二斤豆子,用厨子中抛锅掂勺的工艺将豆子高抛至少一尺半,在用抄锅接住,来回高抛承接十二下,然后称量锅中豆子的重量,以豆子掂掉于地少者,锅中余豆重量大者为胜。 这一场比斗,我们出的人,只要在掂豆锅十二次后,能在剩下的豆子重量上超过我面前的这位伙计的重量,那就算赢。 这一斗,拼的是厨子掂锅过火的技巧,落在一个“火”字上。 听的挺简单,但我看着赵海鹏面色上的难堪,以及他下意识握紧的右手,突然知道……他没有胜算! 赵海鹏厨艺是顶呱呱的,掂锅爆火这么基本的功夫,想来他也不会差。 可是,赵右手上是有旧伤的,这一点,却肯定是他的致命软肋。 早在赵水荷与我第一次见面,看鲶鱼锅猜厨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从小丫头那里知道,赵海鹏的手有旧伤。 而且,今天早晨来时,赵的手臂又表现除了明显的不适,这更应征了赵水荷早先对赵的判断。 所以我想,赵海鹏此刻担心的,定然是他自己的手,能否应下这个赌局。 他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于是我赶紧指了指他的右手道:“是不是不方便。” 我的话,让赵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抬头,非常为难的对我说道:“对不住了。” 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看见赵漏出真正为难的表情,那样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也透漏着些许他对徽嗣柱这个混蛋的不满。 同时,赵海鹏略显疲惫的身形,也让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深深的自责。 赵真正面露难色的时候,感觉无助的不光是他……还有我。 平心而论,赵是个非常仁义的人,他为了于我身上还欠阴六甲的人情,可以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把孔夫子那一套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放古代,绝对是关云长一般的人物。 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可不管赵海鹏能不能,现在人们却根本就不把他的仁义当回事了,这赵海鹏执着坚持的东西……多少有些孤独。 但,我欣赏他,也必须欣赏他。 我的这位赵哥不只一次救过我的命,也不只一回为我出谋划策,就像当年的霍海龙对待我爷爷那般,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我都是直接的受益人。 这样一位大哥,我在不感激他,在不认同他……我还是人吗? 看着赵海鹏的我,更是扪心自问!难道说我只有被别人保护的份子,只有躲在赵海鹏这把大伞下……我才能苟活? 一种负罪感……自我心底升起。 “这……能不能换一个?”沉默过后,赵终于开口,对会嗣柱道。 和我想的一样,赵的手果然不行,但我更想通了,就算是他的手行,我也不能让他独自挑大梁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我打断赵海鹏的话,冲徽嗣柱言:“比的项目还是掂锅不变!我来和你比。” “什么?”赵水荷愕然。 “别胡闹!”赵海鹏拦我道:“你根本不是五脏庙的人,怎么是他手下的对手。” 我的出头,不光赵海鹏他们反对,就连徽嗣柱都异常鄙视的看着我,问赵海鹏:“姓赵的,这私塾的野鸽子是从什么地飞出来的?”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恼怒道:“你他(和谐)妈才野鸽子呢,老子也是五脏庙的人,有传承。” 我的话让赵海鹏诧异,让赵水荷郁闷,更让姓徽的烦闷,仿佛他们几个先前对我这近乎沉默的人完全忽略了,经过我一嗓子提醒,大家才发现有我这么一号。 彼时,赵水荷冲我道:“霍老三,你胡说什么呢?你哪里有什么规矩传承?骗了我几天,你不会真当真了吧?想入庙,等这档子事过了,我收你当徒弟。” “住口,谁胡说了?”我不满道:“老子是五脏庙五岭殿里的人,我,我……我爹叫霍海龙!” 我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一瞬间,整个场子如被雷劈过的一般寂静。 随后,就是奚落的大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霍门忠烈 我说我是五岭殿霍海龙的后人,只引来了一阵忍不住的嘲笑。 当然,在这一批笑我的人中,绝对的主力是徽嗣柱和他的手下。 徽嗣柱吐着雪茄烟,如看神经病一般看着我道:“你吃拧了吧?知道五岭殿是个什么殿么?在什么地方?” “唔……”我支吾了下,回答道:“这个五岭殿赵水荷和我说过一回,具体的忘了。” “嗤嗤……”徽嗣柱强忍着笑,又问我道:“那你知道霍海龙是粤菜五岭殿里的什么人吗?” “这个……”我略微回忆道:“我爷爷曾经说……这个霍海龙是个五岭殿里敲钟的。” 笑,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有什么可笑的,但我感觉的到,所有人都听着我的话别扭,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言论。 赵海鹏无奈摇着头,冲我说话道:“粤菜五岭庙的霍海龙是我爷爷那一辈的老人,是咱们五脏庙里的大方丈,都失踪七十多年了,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别乱说。” “谁乱说了?我本姓张,是过继给老霍家的,你别不信,我有证据。” 说话间,我把霍海龙交给我爷爷,我爷爷又遗留给我的那个特工证件拿出来,递给赵海鹏他们看。 “这东西,能证明我身份了吧?” 随着我的话,所有人都投射来好奇的目光,赵海鹏,赵水荷,甚至徽嗣柱这种人渣都把脑袋凑过来,看我递给他们的,那侵染着黑色血痂的证件。 照片中,络腮胡子的霍海龙证件照清清楚楚,民国特工部门的钢印和圆戳也清晰可见。 一切都是无法反驳的证据。 看着我手里的证件,所有先前嘲笑的人都无话可说了,就连不可一世的徽嗣柱都不住挠头。 “今儿个见鬼了?怎么从地缝中蹦哒出一个霍家的后生来。” 看着徽嗣柱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冷眼一笑,随后收起这位爹的唯一遗物,问徽嗣柱道:“满意了吧?” 徽嗣柱无话可说,随后他对自己那个身后的厨子比划了一下手,让我和他开始所谓的比斗。 平心而论,我不是厨子,但是我对颠勺还是有信心的,而且,我有我的方法赢得这场赌局。 毕竟,我当过搬砖溜瓦的小工,也干过五年最底层的老板,我自信自己有体力,也有嘴力,能让这徽嗣柱摆下的阵势向对我们有利的一方面倒。 于是,我先冲徽嗣柱一笑道:“我说徽少爷,我感觉你挺欺负人的。” “怎么讲?”徽嗣柱问。 我顺藤接茬道:“这不明显着吗?三局比斗儿,都是你主我们客,你总挑你们强项的来,这么着不是个事吧?” “哦那你想怎么着?让我让你一局吗?”徽嗣柱不满道。 “不用!我不需要你让,我看这样吧”我阴笑着揽住徽的肩膀道:“看在五脏庙的情分上,咱们各退一步,还玩这个什么‘撒豆成兵’,只是有一点咱能不能改一下,掂锅里掂什么,由我定!其余规矩不变。” 我这话让徽嗣柱彻底放心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下伙计那厚重敦实的肌肉,又看了看身形略显消瘦的我,随后叼着雪茄答应我道:“掂什么不是掂呀,来吧,让你选,是海青豆,还是明绿豆,数粒而还是计量,任你挑。” “说话算话?”我提醒。 “算!”徽应承。 我要的就是二百五徽嗣柱的这句话,于是我赶紧接茬,陪着笑脸道:“就这么办,这一局咱们就在锅里掂砖头怎么样?” 我的话,让徽嗣柱下巴都跌了下来,他干张着一张大口,愣愣的看着我,直到雪茄掉在他手臂上,烧疼了这孙子,才子哇乱叫着回答我。 他冲我吼道:“扯淡呢吧?砖头?怎么掂?” “简单!”我回到:“我把三块砖头放掂锅里,整掂一十二下,期间我要是掉一块就算输,然后你那个厨子给我重复一遍,只要他也来的了,我也算输!” 说话间,我举起掂锅,张口就要徽嗣柱这个混蛋给我捡砖头去。 徽嗣柱完全没想到我这么狠,也没想到我会让他搬砖,因此一时没有动,反而继续摇头道:“这个,不行啊!没听说过锅里掂砖头的,这不成,不成!” 我自然不会给他反驳的机会,于是开口劈头道:“你现在说不成?早干嘛去了?是谁答应锅里掂什么让我选的?现在想改口,还算人吗?” 我这么问,正打在徽嗣柱的七寸上,见势不对的赵水荷还不忘敲边鼓,冲徽嗣柱吆喝道:“霍老三说的对,你们赶紧给我们找砖头去,要不然就算你弃权了哈,快去,快去!” 轮番敲打之下,这位不“有气无脑”的大少爷很快认怂了,又或者他不相信我能掂打起砖头来,于是叫人从后厨拿来几块垫灶的砖头让我掂。 在场之人都不知道的是,或许,掂锅炒豆子我不是那些五脏庙厨子的对手,但掂砖头,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因为我干过搬砖溜瓦的小工。 记得有一句话叫“触类旁通”,我想世间的道理不过如此,因此我自信能完成这套撒“砖头”成兵的比斗儿。 况且他们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我当小工时,手能一次能运送12块方砖,也能准确的将一块砖头扔进三楼甚至四楼的窗户洞里。 甚至有一回,我还用板砖见义勇为,一石二鸟,打过抢包的飞车党。 这种又抛又接的运动,我们搬砖的可要比厨子更高一截了。 有优势我自然心里不怕,于是抡圆了棒子,拿起那黑乎乎砖头,顿时感觉熟悉而亲切,随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把砖头扔进锅里,便准备高抛掂锅!表演我撒砖头成兵的绝学! 用双手端好锅把,猛然挥臂,三块砖头立刻被抛上半空,划过一条厚重的弧线后,又“咣当”“咣当当”的被我接住,如此反复 那声音,好像在过火车。 没几次之后,那砖头的棱角都碎裂了,甚至锅都变形了,但咱还是接的住。 没办法,谁叫咱以前是职业搬砖溜瓦的呢?太熟悉,太专业了。 如此这般,十二下颠勺之后,那三块砖头在重力的作用下全变成了砖渣,整个半圆形的铁锅也因为我的粗暴而变成了满是麻点的恐怖烂铁。 严格来说,我不是在掂锅,而是在拆锅! 完成整套动作,我扔掉已经裂了柄的锅,伸手示意徽嗣柱的那个伙计,非常霸气道:“哥们完事了,该您来!” 彼时,那伙计已经吓尿了。 浑身横肉的伙计看着破锅里的砖头渣,完全没想到在我年轻平静的脸下,居然藏着如此粗暴而具有破坏力的灵魂,他似乎有些被震撼到的意思,因此直愣在原地,没得说话。 见他不说,我就把另外三块带着锅底灰的砖头,亲自放进他面前的锅里,继续“提醒”道:“该你了兄弟!好好表现。” 其实,我心里知道,他根本就掂不了十二下。 砖头一块的重量是四斤,三块就是十二斤多,砖头又和豆子不一样,直上直下只能在锅里硬砸,这掂砖头,考验的是脊椎的力量和受力的技巧,如果光像掂勺那样用手臂的力量去接,连一块都掂不成。 这些技巧可是很牛的,只有像我这样,常年搬砖的专业人才才明白,而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果然,那本该和我比搬砖不对,掂砖的伙计在实验过一次后,立刻从他的锅上拿开了手,随后冲自己的主子摇头道:“这个来不了,老板,不是手上有劲就能成的,我弃权!” “滚!去我妹那里报道吧!我不要你这样的蠢货!”徽嗣柱狂吼着,以自己的愤怒来演示压抑失败的颓废。 但输了即是输了,三局两胜,这徽家的菜刀,我们赢定了! 从鲁壁阁出来的时候,赵水荷一直紧紧抱着那装放徽家祖传菜刀的木头匣子。 一上了车,水荷忍不住冲我笑着伸拇指道:“霍三思,你还真有一套哎,居然把锅给人家拆了,让姓徽的输了个灰头土脸,你刚才是没看见他把菜刀给我时候的样子,和死了爹一样!” 我开着车,微笑的回应道:“好好看着你的刀吧,这次咱们的店,会转好的。” 说完这话,坐在副驾驶的赵海鹏又兴奋的连说了三个“想不到”,随后他也好奇的问我道:“没想到你竟然是霍家的后人,而且,还知道霍海龙的往事。” 我一听赵海鹏说起了自己的“爹”,于是好奇的问道:“这个五岭庙霍海龙很有名么?怎么我一说,好像你们都知道。” 赵点了点头,告诉我道:“自然很有名,他们粤菜五岭庙的霍家一门忠烈,祖孙三代十六口人都投身了近代革命,其中三个人死于武昌起义,六口人死于北伐战争,五口人亡于抗日战争,一人死于内战,虽然他们最后站错了队,但也为国家洒尽了一族的鲜血。” “所以!你现在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过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让你继承的!”赵水荷补充道。 水荷的话,让我有点失落,敢情我从了一个没落的厨子家族的姓氏,而且这个厨子家族的人还挺自不量力,估计都和赵海鹏一样爱管事儿,汤事儿,最后只捞了个全家灭族的下场。 真不知道该敬佩他们,还是该算了,我觉得我应该对死人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满门忠烈,自然有忠烈的规矩。 (明日更新第二卷,刀之诡,尽请期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召灵 我叫霍三思,思是思前想后的思。 从“德州徽家”回来之后,我的收获不小,找到了“组织”,“借”到了菜刀,顺便教训了那个叫徽嗣柱的卑鄙二世祖,虽然最后拆了人家一口锅,但也不视为仁义之举。 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了我自己的身世。 我是五脏庙粤菜五岭殿下,霍家的后生。我们霍家一门忠烈,人人趟事,忠肝义胆!所以到现在为止死的就剩下我这个后过继的。 当然,霍家的故事不会到此为止,因为毕竟霍海龙的任务还没有下文,比如他要我爷爷交给济南五味居的照片有什么含义,那一句“高糜,芙蓉川,水溃,狼没找到吃食,碗里有米虫,毒”是个什么解释,以及所谓的赵青山是谁,我都不知道。 不过我感觉,这些东西都和五脏庙内部的往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搞不好还和我的救命恩人赵海鹏有关。 谁让他们都姓赵呢? 虽然问题很多,但是,我真没什么时间去问赵海鹏这些旁的,因为就在我们把徽家的祖传菜刀拿回自己在黑虎街的店面后,我立刻发现,手头还有许多辣手的问题要解决。 和吴妖老的三年生死之赌才刚刚开始,我还有三百万救命钱等着去争,黑虎街下还埋着六个怨气滔天的冤死鬼,更等着我拿徽家的菜刀压制住。 而这些问题中,最重要的,就是我黑虎街店面的客流,亟待改善改善。 拿回徽家菜刀之后,我一开始是信心满满的,因为赵海鹏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这把徽家的祖传菜刀是明朝洪武皇帝御赐的一批菜刀之一,经过七百多年“修炼”,煞气十足,能帮我压制住我店里后天“集尸地”的怨气,让咱的“鲁味居”经营转好。 但问题是,这把刀都请回来两天了,我这饭店连根毛都没曾来过,乞丐依旧绕着我走,不管怎么吆喝,也完全没有客人! 这,足以让我坐立不安。 请回菜刀,却不能摆脱鬼店的阴霾,我不知道原因,赵海鹏又说让我稍安勿躁,咱就只能瞎猜。 我想,是不是徽嗣柱给了我们假刀,又或者这把刀里的什么“刀灵”太嫩了,斗不过那些被妖法埋在墙壁里的冤鬼?再或者这刀灵像吴妖老那个混蛋一样,有什么特殊癖好?需要煎饼果子或者胶州白菜一类的祭祀,才会显灵? 直到请回菜刀的第二天晚上,赵海鹏才给了我一个答案。 第二天,因为前几日茶阵的胜利,大家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精神都非常饱满,虽然客源依旧没有,但赵海鹏早早的向我保证他已经掌握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在今天晚上,用那把御赐菜刀行一个“压胜”的仪式,我们就能翻盘。 什么是压胜,我自然不知道,不过看着赵轻松的样子,我也有了些许信息。 于是,在白天打苍蝇,中午斗地主的闲散生活中,我,赵海鹏,赵水荷以及我族弟张阿四四个人,全都渡过了极端无聊的一天,直到晚上关张歇业,赵海鹏才把我们几个聚集起来,准备下一步的“压胜”。 晚间,赵海鹏让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张方桌上,每人守住一边,随后发给大家一人一支白蜡烛,又摆出四小蝶菜品,放在桌子正中。 我族弟张阿四看着赵海鹏摆出来的家伙事,有点不太理解,随后他笑问道:“我说赵大厨,咱们这四碟子小菜是个什么意思呀?要请哥几个吃饭?不够吃呀!” “老四,你胡说什么!”我指着那四个分别装着“白萝卜”“黑豆腐”“大叶青”和“红辣椒”的碟子道:“这四个碟子叫‘神碟’,是用来祭祀的,除非你死了,否则别动这里边的菜。” 张阿四一听我说这里边的门道,当时便惊异道:“三哥,你也是五脏庙的厨子呀,连这都知道?” 呵呵一笑,我掩饰过去,才不会告诉他这是我临时抱佛脚,两分钟前刚问赵水荷的门道。 我话一出口,赵海鹏立刻点头道:“老三说的对,这些东西是神碟,用来祭祀的,不过咱们这一回不是为了祭祀,而是为了召灵。” “召灵?不是压胜么?”我愕然,又继续追问道。 赵海鹏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告诉我道:“老三,你不是特别纳闷,为什么刀灵已经请来,却还不能压制地下室的那股子邪气,进而保住咱们的生意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赵海鹏告诉我,光有祖传菜刀还不能压制那些墙壁里的怨气,因为那菜刀本就不是我的,不会为我所用。 原来,五脏庙的厨子相信,菜刀和那些武士,军人的军刀一样,都有灵性,有灵性的东西,就会认主人,一个人如果拿着不属于自己的菜刀工作,应急还可以,但是那刀里的刀灵不认主子,那么刀灵所具有的玄妙功能就发挥不出来。 总之,我拿到了徽家的菜刀,也不能用,因为人家不认主,不认主的刀,和废铁一样。 当然,这样尴尬的局面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比如赵海鹏所将要进行的这个召灵的“食咒”,就能驯服菜刀的灵性,让菜刀为我们所用。 召灵,其实就是将徽家菜刀里的刀灵小鬼引出来,再加以驯化的过程。 这么说有点玄,扯的也有点多,我听赵海鹏白话了半天,其实就是两句话:第一,和上次搞怨灵一样,要用食物将个小鬼从刀里引出来。第二,和给马带嚼子一个道理,要让那个小鬼听我们的话,该干嘛干嘛。 这和泰国人养古曼童是一个道理吧? 虽然听上去有些膈应,但以邪压邪,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因此在赵海鹏说完之后,我还是点头道:“一切都听赵哥的,那咱们该怎么办?” 说到了重点,赵海鹏陡然严肃了不少,他将一个军用的指南针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我们四人所坐的桌子正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阴风 摆好方位,老赵又将桌子依照那坐标调成正南正北,将四样神碟里的小菜,一一放置完毕。 赵海鹏安放四碟小菜的过程,完全和阴阳五行的对应一样,他把白萝卜放在西边,黑豆腐封在北边,大叶青置于东侧,红辣椒码至南端。 白对西,玄对北,青对东,红对南。 东西置放好后,赵接下来的安排就有些滑稽了,让居然我们四个“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先挑位置坐下,输的人被别人挑位置坐下。 这么样的排序方式,有些随机,但也公平,一番轮手后,我不幸得了个倒数,只能在赵水荷小人得志的笑声中,灰溜溜坐在她与张阿四之间,对着代表西方的白萝卜纳闷。 虽然不说话,但我心中郁闷的紧,这都什么呀!几颗萝卜白菜加豆腐,就能治鬼消灾?我打心眼里不信,更感觉这比那些道士门鬼画符的玩意还扯淡。要不是赵海鹏执意的话,我真想回去睡觉。 就这样,在我内心的抱怨,张阿四的不解,以及赵水荷的玩虐中,大家照四方四菜的顺序坐定。这赵海鹏随即又让大家点燃蜡烛,神经兮兮,如电影里玩笔仙一般围坐着,还关了灯。 平心而论,整个“召”的仪式,似乎挺正规,也有神秘因素在里边,但实际上你切身参与过的就能感觉到,其极度缺乏内涵,而且扯淡乏味,完全让人正视不起来,更好像是某个国产恐怖片里的拙劣桥段一样。 最为重要的是,我对着一堆萝卜白菜,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呀! 人闲,自然无聊,无聊,就容易犯迷糊。 于是,坐在凳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我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尤其是不懂其中门道的我和阿四,更是极度困乏,闲的蛋疼。 很快,我有点吃不住了,赵海鹏虽然不断提醒我集中精神,但无奈我这个人定力差,还是在接下来的一两个钟头后正式坐着就入梦了。 梦里的世界,并不比现实好多少。 在那个混沌的梦中,我时而看见吴妖老背着手冲我笑,又时而看见我“爹”霍海龙从黑白照片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朵红骷髅花,有时候又奇怪的梦见我女神阴女梅在洗澡,但当我想往水池子里细看的时候,却脚下一滑,一头栽向水面。 “碰”的一声过后,我的头没有接触到水面,反而硬碰硬的砸在了燃着蜡烛的四角桌上。 这一下睡梦中的碰触,让我陡然清醒了不少。 哎!人家三令五申不让睡觉,可我却困的以头点桌,想想也是很尴尬的,因此我我揉了揉朦朦胧胧的眼睛,面带歉意,望向桌子对面,冲我无奈摇头的赵海鹏。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不争气的眼睛看见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在赵海鹏背后的黑暗中,一个蓝绿色的影子,就那么孤零零的站着 似人,似兽又似虚幻!看不清楚,但又实实在。 那东西冷不丁映在我脑中,让我有些慌张,我张嘴,示意赵海鹏道:“老赵,你背后” “别说出来!那两个字不能提!”赵海鹏赶忙打断我道。 赵说话时,我看着那白影子似乎受了惊吓,它漂晃了几下后,渐渐消失于黑暗的空气中,仿佛是个幻影。 立刻,我意识到,赵嘴里不肯说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刀灵!” 是“刀灵”!它被我们的“四方之食”勾引了出来。 而我嘴边那两个呼之欲出的字,被赵海鹏生生按下了肚子, 头一次看见“实”体的刀灵,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恐惧震惊之余,还多少有那么一点儿兴奋和激动,这就好像一匹强大的野马被我们释放了出来,驯的住,千里奔驰,驯不住,人仰马翻。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赶忙问赵道:“那咱们现在干嘛?等着?等什么?” 赵海鹏目不转睛,看着自己面前那微微颤抖的指南针和四周的神碟里的祭祀,告诉我道:“等那东西做出选择就好,刀灵和谁有缘,就会选择谁,被它选中的人,要自己去一趟供奉它的地下室,和它完一个游戏。赢了,它就会认谁为主。” “和鬼完游戏?”我愕然。 “嘘!”赵做了一个禁止喧哗的手势,随后指了指我们面前的白蜡烛。 他看着那蜡烛上忽明忽暗的火苗,随后道:“灵来了,大家不要乱动。” 也就在老赵话刚落地的时候,我面前的火烛突然变得越来越小,那种小不是风吹乱摆的小,而是仿佛这烛火的灯芯有什么质量问题一般,先往出蹦跶了几下火星,随后便开始萎缩,最终由尺寸长的大火苗子,变成了蝇头绿豆大的小火星子。 本以为只有自己的蜡烛是这样的,可是当我看向旁边的阿四与水荷时,发现他们的蜡烛也无一不产生出逐渐萎缩的态势。 在这么下去,我看这四根烛火,可就真要灭绝了。 果然,就在我做出这样判断的时候,张阿四面前那一根蜡烛突然“砰”的一声燃灭,火星消失前蹦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烟迹,那烟迹绕了蜡烛一圈后灰飞烟灭了。 一根蜡烛的熄灭让场面顿时暗淡了不少,每个人的脸也都随着火烛的熄灭而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在我们桌子之外的混沌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子轻盈的脚步声? 所有人意识到,我们这店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东西”! 没有影子,没有影风,更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佐证那黑暗中玩意的存在。 能证明的,仅仅是那如梦如幻的脚步。 脚步走走停停,时而欢快,时而缓慢,有的时候我就感觉它在我的身后,有的时候,他又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别人背后的某个角落。 听脚步的远近稀疏,我感觉那更像是一个小孩的步伐声,而且这个小孩似乎又在思考,踌躇。 时快时慢的步伐行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在我有些适应了这背后飘忽不定的声响时,那动静,却不知为什么戛然而止了! 脚步消失,恢复死寂,就在我们满腹狐疑的时候,赵水荷面前那颗豆大的火点,也突然“呲”的一声灭去。 与此同时,水荷脑后用来盘头发的筷子,莫名掉了下来。 “砰哒”一声脆响,发箸落地而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调皮鬼 刀灵里的小鬼不但吹灭了赵水荷的蜡烛,还打散了她盘在头顶的发髻。 丫头柔美乌黑的长发散落了一肩,在幽暗的关照下,赵水荷颇有几分……现世女鬼的味道。 小妮子没好气的收敛头发,同时冲幽冥中骂道:“你这小妖精,不认我当主子就算了,还扑我头发干嘛?淘气!” 水荷刚抱怨完,那黑暗中突然响起一连串悠长的“咯,咯,咯……”仿佛是来自幽冥的回应。 声音机械,好似蛤蟆,又如木敲竹筒时的动静,同时又有点像小孩子戏谑的嘲笑,那动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也足够让我打心底里感到忐忑,甚至抓麻。 闻声思物,黑暗中的所谓刀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听那动静,再联想到不久前,于赵海鹏身后看见的那个混沌的影,我心里忽然对刀灵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但……真的不敢细想,而且我想它也没什么用。 不过我感觉,这样一个喜欢恶作剧的精灵……还是离远一点为上。 赵水荷重新收起头发的彼时,黑暗中那屁颠屁颠的轻快跑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跑动的动静更快,而且离着我们更近,有几次,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椅子腿,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见到。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面前是两支即将熄灭的蜡烛,身后是“光差”带来的无际的黑暗,我被夹在中间,能感受到的,自然只有深深的无助。 一种被某种“狩猎者”包围,戏谑的无助。 而这种无助最为让人担心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毕竟只剩下赵海鹏和我的面前还放着燃烧的蜡烛,所以我想,接下来恐怕还会熄灭蜡烛,而当第三根蜡烛熄灭时,恐怕最后剩下蜡烛的那个人,就是和刀灵有缘的家伙了吧? 思绪到处,我看着自己那蝇头大小的黄火苗子,心里由衷的期盼着…… 我期盼自己千万不要被那个小畜生选中,要不然天天有这么个在黑夜里跑来跑去,还爱捉弄人的家伙跟着,我的人生,该多么暗淡呢…… 况且,赵海鹏神通广大,又是地道的,受过正统训练的五脏庙大厨,让他养着那个鬼东西,我感觉是在合适不过的。 当然,那一切只是我美好的猜测和期望,毕竟主动权不在我们,只在于那个黑暗中的,无所不在却又不知所在的小鬼头。 在那小东西密集的脚步声音中,我内心的困顿和压力在逐渐增加着,“它”越是迟迟不做出抉择,我便越加紧张焦急。 一时间,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一般冲我袭来,恐惧,焦躁,窘迫,心烦甚至无奈……恍然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那脚步声再次戛然而止,随后我感觉一阵如丝的阴风从我耳边传来,紧接着……我面前的蜡烛也灭了。 烛灭火失,只余下灯芯的那一点点余光,在耗费着竹草上最后的一点蜡油。 我看着自己面前渐渐燃灭的灰烬,又看看赵海鹏那依旧绿豆大点的萤火,内心的压力陡然而失。 放过……我了吗? 幸亏这个鬼东西选择的并不是我,要不然的话天天供养着一把闹鬼的菜刀,我还不买块豆腐撞死么? 况且,我又不是厨子,要把菜刀有什么用呢? 因此,心情异常舒坦的我赶紧冲赵海鹏拱手,微笑道:“恭喜赵哥获得宝刀!”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轻轻启嘴,正想说些什么,但这时那“咯,咯,咯”的响动,又开始了。 伴随响声的,还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那声音方位明确,就是从赵海鹏背后,直奔赵的椅子而来。 “咚咚咚咚……” 赵身后的脚步在距离赵极近处猛然停下,紧接着我们所有人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赵的后背迎面而来。 风不大,但吹的很突然,我有点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赵海鹏面前那一只本就只有豆星大的火烛……也“砰”的一声灭了。 四只蜡烛熄灭后,场面近乎陷入了全黑,似乎没人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因此大家坐在椅子里,谁都没有动。 这……怎么个意思? 诧异莫名中,我的眼睛在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之后,渐渐看清了饭店内各种摆设的模糊轮廓。 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并没有看见什么黑色或者白色的人状影子。 我看着烛灭后,空荡荡,但非常熟悉的饭店,顿时有一种被人从虚空拉回现实的感觉。 重新找回我的理智之后,我即刻抬头,问对面的赵海鹏道:“这怎么个……” “闭嘴!看桌子。”赵海鹏声音急促的冲我说道,那话语不容反驳。 寻着指示,我低下头,盯着那灰蒙蒙的桌子。 说实话,这样挺无聊的,虽然一开始我因为黑暗的迷雾而看不清桌子上的物品,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结合自己的记忆,从头脑中翻找出那个指南针和四个神碟的形状。 一一对应之后,我辨认出了大叶青,小辣椒,黑豆腐块,我面前的白萝卜,以及……一只手? 为什么桌子上……会有一只手呢? 适应后的黑暗中,我自信看的非常清楚,有一只手无端从我们所坐的桌子下边伸展出来,手很白,如三脱后的面粉,手也很肉,如刚出水的莲藕。 粉嫩的小手,苍白的吓人。 冷彻……一股来自餐桌上的冷彻,侵袭着我。 那只又白又肉的畸形小手……绝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人,看着那只如蠕虫般的小手,我承认我怕了。但我怕的并不是手本身,而是这桌子底下的,手的“主人”。 一只手都生长的如此怪异而阴森,那么它隐藏在桌子下边的主人……我那里敢去细想! 这个时候,那手开始移动。 蠕行的小手摸索着,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停在我那一盘长条形的,象征西方的白萝卜上边。 我屏气凝神,它机械动作。 停顿,伸手,握紧,消失……一切仿佛提线的木偶,又好似无声的话剧。 当那只手握着神碟中的萝卜悄然消失之后,又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响动从我身后越传越远。 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我面前那本来只剩下灯草余星的蜡烛又死灰复燃般越来越亮,最后“砰”的一声,重新恢复为长长的,分叉的火舌。 桌子上,再次明亮了起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地下室的风 当我面前的那根蜡烛再次亮起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我的心是破碎的。 玩人可以,但不带这么玩的吧?这先灭后亮算怎么回事呢?来二回?这刀灵一点儿“灵品”都没有么? “麻烦……”我抱怨了一声,然后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神碟,抬首问赵海鹏道:“这,这怎么办呢?” 海鹏没回话,可赵水荷看着我面前燃烧的火烛和消失的白萝卜条,倒是有点郁闷。 情不自禁的,她开口道:“这徽家的刀灵生前估计有多动症,真是调皮的可以。不过……既然它选你做主子,也就是和你有缘分了。都起来呗!” 说着话,赵水荷起身重新打开了门店的灯,麻溜的彻去了神碟和烛火。 桌子对面,赵海鹏看着略微发呆的我,开口道:“老三,刀灵选你,横竖是缘,也绝不是没有因由的,但接下来能不能驯服它,还得看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我愕然道:“可我没本事呀!除了扔砖头,我什么都不会,我和个鬼玩?玩什么?” “呵呵,”赵水荷淡然一笑,接茬道:“不知道,而且接下来我们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去地下室一个人面对吧,至于是你和刀灵玩,还是你被刀灵玩,那就说不准咯。” 说至此,赵水荷还嫌吓的我不够,于是又做了一个小鬼脸道:“你千万记住,所谓的刀灵生前可都是饿死鬼和冤死鬼,他们死后附着在菜刀上,也是为了吃,别一会儿和它玩的过了,反而被吃掉哦……呵呵呵呵!” 明耳人都听的出来,这赵水荷纯粹是在吓唬我,我本应该不屑一顾,可哥们现在被那鬼东西缠绕上了呀!想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迫于无奈,只能将求救的眼神递给赵海鹏,期望这位夫子殿里的“方丈”赶紧给咱指示条明路,最起码知道怎么让我不被鬼玩。 相对赵水荷,还是咱们的老赵同志实诚许多,他推开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片子之后,安慰我道: “老三,你别听他胡说,那刀灵虽然也是个鬼,但不会害命的,至于你一会儿怎么赢它……” 这时候,赵海鹏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他移动至我的耳朵根子边上,冲我小声嘱咐道:“到了供奉刀的地下室,你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当真,不管那刀灵怎么戏谑你,也别当真,在那里,你只要找到一样东西那就算赢了。” “什么?”我愕然。 “名字!刀灵的名字。找到,记死了,它就永远是你的。找不到,你就会永远被那刀灵戏谑。就这么简单。” 赵海鹏说完这些和刀灵交手的规则,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单?他居然说这叫简单?这五脏庙的厨子,都是疯的么?! 赵海鹏的话,简直让我抓狂,而更让我抓狂的是,赵接下来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开口道:“去吧,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咱们三个的命,这间店面的运,都在那把菜刀下悬着呢,你不去,有别的办法么?” 赵的话,没有辩驳的余地。 或许这就是命吧,刀灵莫名其妙看上了我,我又莫名其妙卷入了那些纷争,总之兵来将挡而已。 于是,哥们冲张阿四要了一碗践行的酒,又斗了一会儿鸡爷,便如罪人上刑场一般,唱着歌谣,大步流星往地下室走去。 一股子阿q的味道。 此时,我的内心是感慨的,压抑的,因为我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而且那个地下室里除去那刀之外,还有六位被不知什么人埋在墙壁里的“常客”,保不齐他们联合起来吓唬我一次,那我不死,也绝对活不好。 临下去之前,赵海鹏在我身后最后一次叮嘱道:“记住!找刀灵的名字!找到它生前的名字,你就一定能活!” 我点了点头,便孤身一人,嘴里唱着我最喜欢的“种太阳之歌”,走下了通向地下室厨房的楼梯。 在楼梯木板吱吱呀呀的晃动声中,我很快到了地下室的门前,推开曾为酒窖专用的橡木大门,一步跨了进去。 前脚进门,不知道是刀灵的作用,还是我没开通风扇导致的内外气压失衡,总之我刚一进屋,我身后的门便“咣当”的一声关闭的死死的。 这完全让我没有思想准备,最麻烦的是,你关门也就算了,总得让我打开灯吧! 没有开灯,我眼前自然一片黑暗,实在有点抓瞎,所以,旁的没想,甚至都顾不上害怕,只能硬着头皮,摸索着,把灯打开。 当我的手碰触到开关的那一刹那,我头顶的灯再次亮起,于此同时,我的眼睛被一束异常明亮的光线射入,几乎亮瞎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那眼才适应了那灯光的刺激,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然后,哥们彻底傻了。 因为在我眼前,根本就不是我饭店地下室的厨房,而好像是一个妓(和谐)院? 说真的,此时此刻,我恍然间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青砖漆柱的大厅,那大厅中放着七八张筛宴之桌,四周坐着衣衫鲜灿,但坦胸露(和谐)乳的女人们,陪着些大老爷子吃喝玩乐。 除此之外,这大殿的正面还放着一个木头搭建的小戏台子,戏台子不大,但非常别致,左右两侧出将入相的位置画着些春宫风月之图,让我看的有些脸红心跳。 极度混***糜的场面,让我目瞪口呆。 大脑短路了好半天,我才感觉哥们好像穿越了吧! 厅堂中,那些也不知哪朝哪代的青楼嫖(和谐)客,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随后我转身去找我来时的橡木门,却发现自己身后是一面写满淫词艳曲的墙壁,那里还有来时的过道。 进来,便出不去么? 就在我踌躇迷惑时,大桌间忽然一个女子起身,与男客们陪打欢笑着,说是要离开小解。 最奇的是,女人仿佛没看见我一般,转身径直往我所在的过道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花魁 就在我于地下室变青楼的景色中踌躇迷惑时,一个丰胸**的女人“撞”向我,又穿过我的身体,往大殿外边走去了。 他们都是幻觉么? 女人穿过我身体时,咱真的没有一点儿感觉,所以我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我的幻觉,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还伸出手,想要掐自己大腿一下。 可刚刚想动手,我就看见,一个**子模样的恶心女人,从这天上人间般的景色中走了出来,冲那些胡吃海塞,纸醉金迷的男人们大吼一声道:“诸位!白藕仙子来了!诸位快看!” 随着**子一声呼喊,所有男女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将焦点聚集在这大宅院的戏台子上,女人门投射出阴毒嫉妒的目光,男人们则透漏出火辣辣的神色。 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一个身穿古装的家伙们都在暗中窃窃私语着。 他们在说:“藕仙子,花魁藕仙子”,“就是那个传说白莲成精的女人么?” 男人们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我听在耳朵里,也跟着痒痒。 看着如此的排场,我心里清楚,这显然是徽家刀灵安排的幻觉,搞不好是糖衣炮弹,成心让我意乱情迷的,可是眼看着古代的花魁就要出来,如此经典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呀。 所以我想,还是趁着机会多看一眼吧,看一眼又不会死,权当立体环绕声爱情动作大电影了,搞不好自己还能得到些灵感,从这幻境中找出那刀灵的名字来。 于是,哥们非常不迟的,和那些探头伸脑的古代色鬼一样,望向那被人渐渐包围的戏台子。 就在这个时候,出将一侧的戏台被人从里边翻了起来,随后似乎是为了配合效果,大殿中所有的纱幔窗帘被人落了下来,蜡烛灯源也被熄灭,光源暗淡之下,只让人望眼欲穿的看着那出将一侧的门帘,焦急等待着白藕仙子的落落降临。 在场下男人们灼热的眼光中,一个身穿华服,头带青纱,手抱琵琶的美女,在一男一女两个金童的陪衬下,从那一侧走了出来。 香路慢慢,如月下仙子,青衣霓裳,令台下鸦雀无声。 花魁头罩轻纱,光线朦胧,因此我根本就看不见脸,但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位花魁的脸虽然被遮掩的严实,可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全为薄丝制成,举手头足间,竟隐约可见肌肤,略微显得有些暴露。 我惊叹,看来这古代人的尺度……很大呀? 不知道这女人是为了诚心增加神秘感,还是古代花魁都喜欢以这种“饥饿营销的”方式“接客”,总之那紧紧包裹的脸庞与暴露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此,而且非常撩人,换谁看的都有些把持不住。 虽然我明知道这是幻觉,但……也太真实了吧?这种真实感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只能说真的……很震撼。 就在我与客人们仰视花魁白藕仙子那身透视衣服,如痴如醉之时,但见那仙子身后的一个女童,搬着一只椅子走了过来,凳子刚一落地,花魁仙子头也不回,便径直坐下,调试手中琵琶,看样子要开唱了。 看着台下攒动的人群,再看看台上万众瞩目的花魁仙子,我顿时感觉到一种古代开音乐会的气氛。 这可是高雅艺术,难得一见,所以咱也就尽量凑向戏台,想看个红花热闹……不对,想欣赏欣赏,传统文化。 寂静中,那花魁摆好了柔美的架势,指间撩弦,正式开唱了。 指拨琵琶,花魁开口,满嘴的吴侬软语。 她声调细长,如水似胶,一开始听的我耳朵根子发麻,可听着听着,却让我又渐渐痴迷起来。 说实话,那声调的婉转和运用根本就不是现代那些明星能比的,以至于虽然我不能全懂,但闭住眼睛,也能感觉到吟唱之人那湿润的诱惑,那轻颤的檀口,甚至还能死不要脸的联想到……那纱幔下身体的肌理。 这样如魔似魅的唱功,简直能控制人的情绪。 至于她唱的什么,我实在不能尽懂,可凭借这几年开饭店,接触大江南北,各色人物,地方方言的便利,我还是能勉强听出几个字来。 她唱的好像是:“映户凝娇……笑相迎……妖姬脸……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等等!落红满地归寂中?!归寂……中! 这最后一句唱词,我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间全都听懂了,而且不光听懂,我还知道这是一首多么可怕的词! 毕竟咱是上过大学的,就在花魁仙子说出那最后的三个字时,我立刻额生冷汗,张口而言道:“后庭花,这女人唱的是南朝陈后主陈叔宝的后庭……花?” 后庭花,这是流传千古的人间绝唱,因为这首曲子的诡异和经典,所以后事人又给它起了一个非常提神的另称! “金陵枯骨,亡国之音!” 我上大学的时候,记得有一位教文学的教授给我们讲过,因为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是南朝末年纸醉金迷,国行将亡的写照,在加上后市杜牧之流的不断“炒作”,因此自唐之后,历朝历代都将其视为一等一不详的诗作,严禁酒楼教坊传唱,除非…… 我立刻意识到,除非这位花魁仙子,是诚心唱给底下这些纸醉金迷的顾客们听的,她看似爱姬调情般的唱腔,实际上是一种讽刺,讽刺那戏台下沉醉于温柔之乡的顾客,大难将死而不能自醒。 不详之音,似乎在预示着不详之事? 可惜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身在局中的男女们,只有满眼的春色盎然,只有眼前的歌舞升平。 琵琶幽怨间,没有一个人当真知道那白藕仙子所唱所说的真实含义,反倒是我这个“穿越”过来的外人,却竟然能从最后一句唱词中听了个明明白白,如壶灌顶! 一瞬间,我从这迷醉的幻觉中“惊醒”。 看着这极端不正常的画面,我从渐渐迷失的感觉中找回自己的方向和目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仙子殇 我想起,我是来找刀灵的,是为了找刀灵在活着时的真正名字,而不是来看三级古装言情大片的。 这些都是幻觉,又或者是刀灵还活着时所经历的影像,仅此而已。 况且,来闹鬼的地下室之前,赵海鹏明确的告诉过我,我下去,不管看见什么,也不管刀灵如何戏谑,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出它生前的名字来。 找到了那名字,我就能驯服它,否则,估计哥们就只能永远在样的幻境中待着了。 心思到处,我又打心眼中感谢那位犹抱琵琶全遮面的花魁仙子,她这一曲警醒的唱词,虽然没能唤醒台下如痴如醉的风流客,但却将我的魂拉回了自己的身体。 魂定心稳之间,我又见那教坊内原本被厚厚纱幔遮挡住的窗子忽的一下打开来,紧接着,从大厅四周的小门侧,又无端走出些丫鬟小斯,这些人人人手提宫灯,霎时间将一个朦胧的暗殿,变成灯火辉煌的明堂。 在这最原始的光影变换中,戏台上的花魁仙子,便成了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烛光大亮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人家穿的衣物可不仅仅是简单的透视装扮,除了女子婀娜间那些许轻纱幔帐之外,衣圜衣角,可还镶嵌着许多许多的琉璃玉饰。 灯火辉煌,玉器折光,那女子立在舞台之上,当真仙气十足,委实如出尘的仙子一般让人看在眼里,痒在心头,更不由的让我升起巨大的惊奇。 这古代人……还真会玩哈。 我和所有看客一样,都对这珠光宝气的女人,以及那头饰下的容颜充满了好奇,而随着那好奇,戏台下的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 一个风月客首先按耐不住,他伸出手,往舞台上投掷出一定银子后,叫喊道:“我出十两!但求拜见仙子花容一面。” 一个人开头,其余的客人们也不甘落后,顿时间,这教坊青楼中如热油下丸子一般炸开了锅。 “十两,二十两,五十两,八十两……” 不断有人喊着高价,更不不断有人往台上扔着银钱,不多时,那些银钱,居然浅浅的铺满了一地。 场面混乱而奢靡,我真的怀疑这戏台下的人都疯了,他们居然为了看一眼那张纱幔下的脸,疯狂到拿真金白银砸的地步? 扔出去不可能捡回来的,真不把钱当钱么?! 满台的银钱中,那台面上的女人依旧坐着,相对于顾客的疯狂,她倒是镇静的紧,宛如稳坐钓鱼台的高人,又或已经对这狂蜂浪蝶的场面司空见惯。 事情如果在正常发展下去,最多也就是有钱高富帅抱的花魁归的俗套故事了吧,但问题是这一派春光大好的和谐场面,很快被砸场子的打破了。 就在所有人拼命往戏台子上扔钱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个面色阴损的风流客猛然一掷,随后一个冒着寒光的大铁片子,翻滚着落在戏台上。 那,是一把滴血的菜刀? 刀刃锋利,又闪烁着饮血后的寒光,它猛然叮在戏台子上的效果,丝毫不亚于一把战刀插在戏台上的效果。 顿时,这场面上所有顾客美女都为之一愣,随后接连响起了女人尖锐的嚎叫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出发的号子,引的那些食客浪子们带着自己的姘(和谐)头鼠窜四散。 混乱中,只有那花魁仙子独坐期间,继续没事人一般,又唱起了她那满腔幽怨的玉树后庭花。 亡国之音下,风流客又怎能逃遁,他们四下而去,却很快被正门和侧门中突然涌进的一群兵丁堵了回来,有不服气想反抗一番的,立刻那些兵士乱刀砍死。 这刀灵幻化出的文戏……一下子改全武行了。 场面极度扭转,当男男女女被半路杀出来的兵丁聚拢在一起后,所有人的焦点也就只能放在那戏台子上无动于衷的花魁仙子,以及扔菜刀的家伙身上。 此时,我看的清楚,那扔菜刀的男人非常年轻,甚至有女像,他留着一个小辫子,一副清朝人模样。 砸场子的人见着临危不惧的花魁仙子,咧嘴笑道:“仙子,再下钮钴禄氏,汉名阴十九,乃是满洲八旗的都统,俺用这一把你家的祖传菜刀,换见你纱幔下的首容如何?” 花魁仙子没有动弹,而是张口问道:“什么意思?” “装糊涂?”阴十九冷笑着。 然后他又冲花魁仙子点明道:“你本名叫徽俞藕,你哥哥是sd天地会的反贼,你今日至此,其实是为了联络南明永历皇帝的遗臣李定国,赵功之流,好南北呼应,图谋造反,真该凌迟处死!” 说完这话,那个叫阴十九的精子头男人又一冷笑,话锋一转道:“可本将军连听了你三日琵琶,爱惜你这才艺,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你肯委身于俺,在把那个与你联络的伪臣赵功交出来,俺保你性命富贵,如何?” 三言两语,我彻底明白这幻境中的故事了,敢情这这是个烈女自杀的故事。 按照套路,估计这位造反的女人肯定不从,拼死也要把那个叫什么赵功的小子保住,让他逃出生天才对。 感觉俗套的同时,我又觉得这烂俗的“剧情”有些凄凉。 因为看到现在,我渐渐明白了,这故事不是瞎来的,应该就是刀灵生前最后的一段记忆,很可能就是她死的过程。 眼看着自己死去的过程,我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和憋屈。 通俗的套路我心中有数,也本以为会按照套路继续发展下去…… 但,让人全然没有想到的是,这画面居然又是一变!刀灵,也没按照套路出牌。 突然,那花魁白藕仙子站了起来,冲那个叫阴十九的男人开口道:“我从了你,你能保证我的荣华富贵?” “一定!”阴十九得意道。 “那从了你,算大房还是二奶?又或者……仅仅是你的玩物?” 我去!这……开始讲条件了么? 花魁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更让那个色厉内胆的阴十九意外中又惊喜不已。 那兔子眼看着要抱的美人归,心情大爽,自然满口答应她说什么海誓山盟,入门之后三年扶为正室,让她不用担心云云…… 就这样,在阴十九的武力与许诺的双重攻势之下,这位我以为原本会坚持原则的花魁……没能坚持原则。 就这样,她……背叛组织了。 当然,即使背叛组织,人家也是有职业素养的花魁。 就在阴十九猴急的跳上台,想抱着她离开时,那花魁女却又不肯依从,居然……讲起了一通让人目瞪口呆的“歪道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脸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奇葩,而这位花魁,则堪称奇葩之主。 人都已经“叛变革命”了,花魁徽俞藕却还如立牌坊一般,说什么她是头牌,的有职业素养,对的起顾客等一类的屁话,好说歹说,还非要把今儿个台上的表演做完,才会“离职”。 最后,那阴十九似乎也懂得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道理,因此也点了头,又坐回大厅正中,于一帮子清兵的护卫下,坐看花魁最后的表演。 四周安静之后,依旧蒙着脸的花魁转身,对她身后的一个玉女姑娘说道:“竹诗,本姑娘要脱衣服了,把灯灭掉。” 我靠!这琵琶表演里还有……这么一出? 这话一出,当时我就震惊了,哥们赶紧擦亮了眼睛,屏息以待,看着这大戏最为精彩的一幕。 全场,鸦雀无声…… 此时,那个叫竹诗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命教坊场里的工匠小斯再次放下纱幔,吹灭灯竹。 但在刚才兵丁的冲击屠戮中,教坊里也是死伤惨重,虽然过工匠们已经尽量快,可那些遮光的纱幔以及四周的烛火,还是有些不能快速灭掉。 看着伙计们心惊胆战,磨磨蹭蹭的样子,猴急的阴十九自然不干,这货大吼催促着让伙计们快,还杀了几个人以儆效尤。 血染瓢泼间,整个场子变的如地狱血屠般惨烈不堪。 刀剑中,那花魁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轻伸素手,示意身后的金童玉女不要慌张,随后直等着外灯尽灭,只留下她身后侍女竹诗手中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时,方才起身。 女人身影婀娜,将手中琵琶一背,开始了一种类似敦煌飞天的表演舞蹈。 旋转飞跃间,她的琵琶出神入化,一边弹还一边脱(和谐)衣服,动作难度之大令人咋舌。 不夸张的说,她的舞蹈精绝的厉害,舞步音乐浑然一体,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媚俗的成分,只能在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中感觉到美和柔雅。 那舞蹈,根本就不是现代的艳舞之流能够比拟的,说是艺术,一点儿都不过分。 随着女子退衣,她的旋转也越来越快,琵琶也越来越急,急到最后,简直如千军万马,又好样腊月河开,总之是一股恢宏之气,好不令人激动。 很快,高潮来了! 当女子最后只剩下一身素纱,眼看着就要突破尺度的时候,我只见教坊大厅之顶忽然飘落了一连青布红花的宽大袄裙,与此同时,那女人也已经弹完长曲中最后的一个音符,扔掉琵琶,猛然退掉最后一件衣物! 但,就在春光即将乍泄之前,那一件飘然而下的衣物又恰到好处的覆盖在女人的身体上! 时间分毫不差! 花魁起身,素衣红花,绝世而立,不见了诱惑,只留下余韵。 就这样,女人从满园春色恢复了高雅端庄,一瞬间,她便将天上地下,妖媚雅致的两种风格完全统一了起来。 这……是我见过最精妙,最美艳,最妩媚,也最高雅的舞蹈。可以说看过这一幕,让人顿生此生无憾之想。 难怪,这个与花魁互为仇敌的阴十九,在连看此舞三天后,便满心只想得到这个女人…… 便宜这个字小子了。 独舞结束之后,阴十九拍手而笑。 他大赞道:“这元顺帝的‘天魔舞’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会引诱的元朝末帝自甘堕落,令父子二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简直是天籁魔音呀!佩服,佩服。” 阴十九说着话,站起身子,便想带着徽俞藕离开,但这个时候,这堪比天魔的女人又发话了。 花魁徽俞藕冲阴十六略一颔首道“且慢,军爷,今日是我登台显演的最后一日,大家捧了我这么久的场,却没任何人见过我的颜貌,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不如让众位一睹芳容,也好答谢大家的牵挂。何如?” 花魁的话,入请入理,阴十九考虑了一下,似乎也感觉霸王硬上弓不好,于是大手一挥,许了这徽俞藕的最后要求。 于是,徽小姐再次转身,冲那个叫竹诗的丫鬟吩咐道:“竹诗,把这灯也灭了吧,等我卸了妆,你在挑燃。” 竹诗点头,将她手中最后一盏灯也打灭,灭灯之时,丫头和别的客人一样恐惧,甚至蜡烛都吹不利索,哆哆嗦嗦,两口气,才勉强将那火烛吹灭。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所有人于灰夜的朦胧中盯着花魁渐渐撩开头部的纱幔,暂时忘却了杀戮,暂时忘却了恐惧。只等着一睹芳容的时刻。 略微等待之后,花魁徽俞藕颤抖的声音道:“竹诗,掌灯。” 随着花魁的话,她身后的小姑娘再次挑燃了手中的灯芯,紧接着四周的火光明朗了起来,从朦胧,到辉煌,有些人为了看清花魁仙子的真容,更是将外套脱下来,和着灯油去烧,只为了让厅堂明亮那么一分! 但当那张脸浮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就连那个据称为都统,身经百战的阴十九都惊恐莫名!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连我在内,所有人都只看见那幔帐之后的脸上,划出条条翻出白肉的血痕,花魁的眼睛也被某种利器彻底弯去,仿佛是一团用刀切过,却还连着筋的烂肉一样。 人群惊异中,花魁又举起手,所有人这才看见,原来在徽俞藕的手臂璎珞中,藏着一个拇指大的刀勾,就在她刚才一层层剥去脸上的纱幔时,那细小的刀勾,也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痕迹如螺丝转一样整齐的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眼睛,以至于在她将纱幔彻底掀开的那一瞬间,整个脸也彻底毁了。 “鬼,鬼呀!”不知道是那个薄情郎,这么嚎了一嗓子。 紧接着,花魁裂开被自己隔断成渔网般的嘴,一边流血一边笑, 她冲阴十九戏谑着说道:“我美吗?既然美,你还要我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故人颜 这女人自残保身的行为完全让我没想到,而且拿那么小个刀勾把自己的一点点,脸划成网兜一般太烈了。 就在所有人惊愕而无所作为之时,女人的脸开始不断的流出鲜血,那鲜血开始时如朱砂赤墨,到后来就成了泉涌之势。 血肉渗透间,女人整个脸被赤红色包裹,流到最后居然连破碎的眼睛珠子也跟着流了出来。 场面太残酷,我不忍再看,反倒是那位八旗统领阴十九指挥士兵跑上台去,他大喊着:“叫郎中,绝不能让她死,只有她知道反贼赵功的下落!快” 阴十九和他们的兵丁非常迅速,但花魁徽俞藕已然保定必死的决心,而人心一死,几不可救! 就在兵丁们冲上去的瞬间,那女人凭借记忆,猛然将头撞向阴十九扔上来的徽家菜刀之上,顺时又是鲜血四溅,直喷射了距离最近的阴十九一脸。 烈女血,这东西溅射在阴十九脸上,可比打了他一巴掌还要难受。 当这位都统看着无可挽回的一切,知道随着这女人一死,满盘皆输,于是恼羞成怒,拔出剑来,让士兵们不由分说,将在场的所有娼尤风月之人,尽接屠戮泄愤。 一时间,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当屠刀起落之后,满地尸横遍野。 杀红眼的士兵甚至连那侍奉的金童玉女都没有放过。 我站在场地的中央,看着这心惊肉跳的一幕幕,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了。 我知道,这是刀灵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它很可能就是这个花魁徽俞藕,最次,也是这无端屠戮中的某一个幽魂冤鬼。 兵丁们屠杀完毕之后,在阴十九的叫骂中转身离去,随后,整个大殿死寂了下来。 真正的死寂。 当人去血冷之后,我独自站在期间,看着那些残破的肢体和死不瞑目的人骸,顿时感觉鬼气阴森。 我知道这是幻觉,我想醒,但,办不到。 踌躇,迷茫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又是一阵冷风吹面,随后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加快了运作,我面前的人尸迅速枯萎,腐烂,消失,这妓(和谐)院的大厅,也极度衰败,破坏,倒塌。 到最后,我面前又变成了一片虚无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只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空洞中,那镜子就立在我的面前,它四周用木包着,雕刻着我没见过的骷髅样花朵,映射出我的形象,最重要的是,那镜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只手。 一只,从我后背絮絮爬上肩膀,如藕般白嫩的女人手臂。 我的肩膀丝毫感觉不到有一只手在游走,但镜子里却明显的显示着一切,那手从我肩膀走来之后,最终于我胸口停下,紧紧贴着,似乎想通过我的衣缝,进到我的内里。 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头颅从手臂伸出的方向窜了出来,那头颅长发乌黑,耷拉在我的肩膀,用尖尖的下巴伸向我的脖子,随后送出一口气。 阴森的冷风,吹拨我的神经,让我浑身为之一颤。 很快,那头发中的脸渐渐抬起,从镜子中浮现出来。 脸的主人看着镜子中的我,微笑而诱惑的问道:“我好看吗?” 那镜子里女人的脸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口中更是禁不住喊道:“怎么会是你?” 虚空中的镜子反射出我,以及我身后的那个女人。 而女人的脸……居然是阴女梅的。 镜子里,本应回sc老家安葬阴老爷子的阴女梅一脸妩媚,还穿着与花魁徽俞藕一样的琉璃透视装? 我不知道刀灵幻化的女人为什么会和我“梦中女神”阴女梅一样,而且,我现在也顾不上思考这些。 镜子中,阴女梅先是伸出来一只手,又是一个头,然后是一只脚……最终,我的女神居然像八爪鱼一般爬在我的背后,四肢触须样缠绕着我的躯体,轻轻的往我身上吹气。 那感觉……相当提神。 巨大的“魔镜幻影”中,我看的非常清楚而真实,真实到每一个细节,甚至有几次我都想沉溺在这样的幻觉中永远永远……。 但我最终没有沉溺下去,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虽然镜子里能看见这些,我的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个人应有的重量,更不用提那镜子里的女梅每吹一次风,我这脖更子就和过冰水一般风凉一阵。 幻觉和阴魂……又怎么会有重量呢?人的哈气,又怎么会冰凉如此? 哥们,最终没法淡定了。 最初的迷乱过后,我开始感觉愤怒,因为它可以玷污我,但不能玷污我心中的女神。 阴女梅可是清新脱俗的美少女,一看就跟里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愤怒中,我不想在看那迷人心智的镜子。 于是,在做足了一番心里准备之后,我回过头去,咱到要看看镜子之外,我背后这刀灵是怎么样的一个魑魅魍魉! 提气,猛然,转身!毫不迟疑,黑暗的混沌中扭过头后,紧接着我被身后的景色搞的惊愕了。 因为我身后……居然还是一面镜子?! 看着身后镜子里的我,以及依旧爬在我身上,不停撩骚的阴女梅,我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加无奈。 同时,我也意识到想要用这种方法摆脱灵的纠缠是很困难的了,如果想收服她而不被她迷惑,那就只能……先打声招呼,试探试探。 无奈中,我盯着镜子中近乎发|春的阴女梅,摇头道:“我说这位,您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老这样,怪累的。” 镜子里的阴女梅闻言,突然停止了那些大尺度的动作,她抬起头,将口附在我耳边,冲我送出一口凉气的同时,又问我道:“好看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刀灵“说”话。 说实话,和阴女梅鲜灿恬淡的音容比起来,那刀灵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 如果我形容刀灵说话那动静是夜半乌鸦号丧的声音,那绝对是对她的最高溢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魔镜 刀灵这种东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且若说刀灵的声音难听而已,那也算了,可最关键的是,那声音还极端不清楚,更像是夹杂在风声中送进我耳朵里的背景音。 风声沙哑,我听不清,因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咱毕竟是个实诚人,看着镜子里略显苍白的,阴女梅的娇俏容颜,我……只能点头。 在怎么说,她幻化的一切,都还是很真实的,冲这一点儿本事,咱们就得肯定。 刀灵幻化的阴女梅看见我点了一下头,立刻冷笑了一声,一副更加得意妩媚的面孔。 随即她那阴寒难听的声音再次于我耳边响起。 她说道:“喜欢,就永远看,别离开……” 听着这催命之音,我额头渐生冷汗。 永远看,那不就是要永远留在这镜子的世界里么?老子才没那么傻呢,虽然这刀灵是青楼出身,估计生前也有那么几分姿色,但她以阴女梅的面目示人,已经打错了算盘,况且,这镜花水月里的影子虽好,可毕竟不能真刀真枪的来,光看有什么用? 刀灵自比风月(和谐)宝鉴,但咱也不是那中相思局的贾瑞呀,怎么可能上这种低级的套子。 于是,我赶紧去了邪念,冲那镜子里的假女梅呵斥道:“我说您都不能别乱摸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古代,在这样……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我义正言辞的话,让镜子里的阴女梅停止了撩骚,随后这八爪鱼一般的女子终于把那四条白腿和细手从我身上拿去,不过一颗死人脑袋,却还诡异的耷拉在我肩膀头子上,魑魅的笑。 “要奴奴吗?”风一般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听的我耳朵中如钻进可以一条长虫。 她这个问题问的非常扯淡,但凡正常一点儿的男人,谁他(和谐)妈会想要一个女鬼天天跟着呢? 但,当我想骂她几句,说“老子才不稀罕”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好像就是来驯服刀灵的? 现在她主动问我“想不想要她”这个问题,分明……是个不错的机会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面对刀灵女鬼湿漉漉的诱惑,我当即回答道:“我来了就是为了得到你,识相的赶紧和我走,以后从了本大爷,咱保证你有好吃的。” 虽然我这话,相当有诱拐的嫌疑,可我感觉说的挺好的,因为按照赵水荷的说法,那刀灵毕竟是好吃的怨鬼,我说这些,不正合了她的秉性。 听完我的话,镜子里的阴女梅又是一阵吹气。 她如吹风机一般的行为过后,伸出一只手,一边划拉着我的下巴,一边回应道:“好……可,如果奴奴变这样……你还要我么?” 说话间,镜子里的阴女梅突然年轻不再,她的脸就如被刀划过一样,渗透出血! 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如丝线描眉一样从阴女梅脸上浮现,最终形成惨不忍睹的网格,简直和第一个幻境中,那个自残明志的花魁徽俞藕一模一样。 这一次,血腥的程度有些超过我能承受的极限了,因为第一次看的时候,我与戏台子上的徽俞藕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而现在……完全是零距离接触的。 翻腾,强烈的翻腾。 看着那血腥,我的胃有点痉挛,但好在于哥们还保存着那么一丝理性。 她是在吓唬我!我不能退缩。 抱着这样的信念,即便整个人都惊麻了,但我也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我要你,你变成什么我也要!” 我的话,让镜子中那血肉模糊的脑袋一声冷笑,那笑声让他的血流加快,这也就算了,最夸张的是,她的舌头还不小心从嘴中掉了出来…… 哎,画面太美,不必多说。 失去舌头的女鬼继续用她那手臂划拉着我的下巴。 俄而,她继续道:“想要,就把奴奴的名字说出来,说的出,奴家就是你的了……” 我靠!果然,还是要问命字。 自始至终,刀灵并没有主动提及过她姓甚名谁,但我感觉的到,她一定是在那个花魁仙子徽俞藕死亡中出现过的人。 否则,她给我看那些,也没有意义。 是谁呢?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徽俞藕本人。 在那些横死的古人中,徽俞藕最惨,她为了保全名节,维护组织,先毁容后自杀,令人震惊。 而且,最后也只有她是死在徽家的菜刀之下,只有她的血,渐染到了那上边。 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虽然还是不能太肯定,但我感觉这个刀灵是徽俞藕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眼下镜子里的那“一团肉”,也的确让我心中膈应到只能想出这个跳天魔舞的女人。 急切下,哥们张口就来道:“你不会叫……徽俞藕吧?” 徽俞藕这三个字行刚一出口,刀灵女鬼那颗已经不能称之为头的头猛然颤抖可起来,随后她口腔中尖锐的叫着! “呀!呀!呀!” 声调恐尖,几如针锥! 镜像中的一切都是假的,我都能忍,但唯独那刺耳震神的惨豪声却让我听的真实而清晰,我忍不住。 尖叫夹杂着阴风,直接钻进我脑子里去,顿时让我有种崩溃的感觉,虽然勉强支撑但我还是迅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最后,我瘫痪在了那片虚空中之中,对着镜子里面容憔悴的我,以及肩头那颗因为嚎叫而不断渗透出鲜血与组织的女鬼头,呆呆的看…… 我知道,我肯定说错了,而说错的代价,就是让刀灵那堪比高音喇叭的嗓门……洗礼一遍大脑。 那感觉我不想,估计任何人也不想再承受一次,我甚至觉得那声调穿过大脑的冲击,估计和拿枪被别人爆头……是一种体验吧? 打击下,让我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停滞。 ……当我对着镜子,重新找回我自己时,我又看见了更加恶心的一幕。 镜子里,我瘫软在地上,那刀灵幻化的女鬼用半个身体拥抱着我。 有些诡异的镜像里,最奇葩的还是她那张脸,她原本那因为愤怒而扭曲剥落的脸,居然开始重新“拼合”了。 这时,她那因为说话而剥落的肌肉组织,仿佛蠕动的蠕虫一般,顺着她的身体,甚至我的脖子又“跑”回了她的脸上,然后又如橡皮泥一般捏合于一处。拼凑成一张乱七八糟的脸。 整个过程……只能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那样的东西,我实在不忍在看,于是下意识的闭住了眼睛,可我闭住眼睛,却又发现在眼帘中……居然还能看见那一面诡异的落地镜子。 镜子……是避不开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真正的名字 闭住眼后,我却依然能够看见那面该死的镜子,这简直让我崩溃。 同时,我也突然明白,此刻,咱已然是深陷入刀灵所创造的世界之中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说的算,而是它来做主。 我唯一反抗的方法,只有尽快于刚才的幻象中找到她的真名。 否则,我每说错一次,最少也还得听她那么嚎叫几嗓子,继续忍受那种真正的撕心裂肺之音。 初次受挫之后,我看着眼前那继续胡乱拼合的头颅,强迫让自己的头脑,迅速运转起来。 必须要猜出这刀灵的真名字,而要想猜出这些,我又必须结合刚才于青楼幻影中看见的那一切,整合联想。 可,这谈何容易?! 适才清军屠戮的时候,除了准主角徽俞藕之外,有名有姓的人太多了。 那些人死的时候都本能在口中喊着自己姘(和谐)头或者妻儿的名称,光我记住的,就有什么“小翠,翠花,酸菜,白萝卜,朝鲜菜等等……”随便一个都是被无端卷进来的凉菜或者冤死鬼,苦大仇深,谁都可能是那个倒霉的刀灵。 根本就……没法选呐! 除去徽俞藕之外,我是真想不出任何人有突出的,变成刀中厉鬼的“潜质”了,而且这么个猜法,不完全和大海捞针一个道理么? 越想不出,我就越是爪狂,越是抓狂,我心中越乱。 眼看着镜子里那张用碎肉从新拼合的脸,我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绝望里,竟而于困境中冲那刀灵“商量”道:“大姐再给个提示呗?你这么让我猜,太欺负人了。” 说出这话,我自己都吃惊不小。 估计自古以来,敢和鬼商量的人如果有一百,那就我绝对能算那第一百零一个,而且人家明明让我猜,我还死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来,看来我现在这几年生意没白哈,脸皮子厚了不少。 可能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原因吧,我说出这些话来之后,那满脸“红油漆”的女鬼没在吓唬我,也没在用那刺耳的声波折磨我,她继而发春般摸了下我的胸口后,居然又提示了我一句道:“奴奴,一开始就告诉你了” 早就告诉我了?我诧异。 虽然只是一句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提示,但太重要了。 明显,这刀灵应该是早将她的名字告诉我了,以某种方法,又或者某种行为。 是什么呢?我一时想不通,因此只能先一遍遍重复她那句至关重要的提示: “奴奴,一开始就告诉你了” 她到底告诉了我什么?又或者说,一开始她做了什么? 终于,我在胡乱揣测了一番后,勉强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一开始进地下室,甚至一开始召灵时的景象。 她肯定给了我某种暗示?某种提示她名字的暗示? 是什么呢?我想不出来,这不是我笨,而是因为这刀灵给我的提示非常之少,而且她好像除了在镜子里做些少儿不宜的动作之外,什么也没干呀!从召刀灵到现在,她除了吓唬我两下,就是吹灭了几根蜡烛,顺便打散了赵水荷的头发等等! 吹蜡烛,打头发? 想到这两个动作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在刚进入地下室的厅堂中时,好像每一次剧情的转折都与这吹灯,灭光的过程密切相关。 第一次灭灯,花魁仙子出场,再亮,弹唱,再灭,高舞,再燃,毁容! 而这一切,都和一个名字,一个在那场血腥中,最无辜人的名字合在一起! 突然,我想通了! 兴奋中,我不在恐惧,以至于我睁眼,抬头,看着那镜子中如四喜丸子一般的脑袋,巴不得伸手亲她两下,当然如果能做到的话 毫不迟疑,我说话道:“你叫竹诗!是徽俞藕身后那个掌灯的小丫鬟竹诗,风月场的血腥中,恐怕也只有你和那个金童,是真正的冤死鬼!” 是的,这就是我的结论。 因为我早已在徽俞藕的“玉树后庭花”中听出来,满场的鸡女浪客都是不知亡国恨,只知及时乐的登徒之流,他们虽然死的惨,但死的并不冤,因为在国破家亡之际,这些人却还一味享乐,最后到了身死命陨的地步,只能怪他们自己。 徽俞藕死的烈,但也并不冤,因为她从了自己的名节,也保护了那个什么赵功,算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定然无憾。 而在乱刀之下,只有那个叫竹诗的,掌灯的小姑娘是最为冤屈的。 放在现在社会,那粉嫩听话的小姑娘应该在上小学,可是战争的残酷和历史的车轮却以最为残酷的方式终结了她的生命,以至于让这朵花还没开,便凋零了。 孩子何罪,却死于屠刀之下? 可能因为她生前掌灯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她在吹灭我蜡烛时想起了那段往事,所以召刀灵时我的会蜡烛灭而又燃,这与她生前在徽俞藕身后,最后一次熄灯时因为紧张,而吹过两次蜡烛的那个细节,不谋而合。 而这,也就是她一开始留给我的线索。 说出竹诗名字的时候,我面前镜子里那个破碎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抖动与摸索。 “咔嚓”一声碎响过后,那幻境中的镜子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渗透出浑浊的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更像是泪。 像血又像泪的东西名没有流淌多久,我又听见更大的“哗啦”一声响动,随后整面镜子崩溃开来。 镜子仿佛爆炸一般瞬间崩溃,尖锐的碎片直冲我的眼睛。 “啊!”我嚎叫着本能闪身一躲! 紧接着,哥们的身体便撞在我地下室的硬厚橡木门板上了! 疼痛,带着清醒后的惊恐,让我浑身冷颤。 但随即,我又高兴不已,因为我知道,自己从刀灵的梦中,走了出来。 面对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我心里一阵畅然,虽然脑仁因为巨大的撞击而感到生痛,可毕竟我醒了,我说出了刀灵真正的名字,也真正收服了这个悲惨,不听话且爱作弄人的小妖精。 带着这种征服命运的快感,我第一时间回过头去,往赵海鹏于地下室,供奉徽家菜刀的那个小神龛而望。 在那里并看不见菜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开阴 重新恢复视力和思考的我看着神龛的方向,先是一愣。 因为我在那里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刀,而是一个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不断婴泣的小姑娘?!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震惊的。 那个小姑娘穿着古人的青布蓝花竹草襦裙,蹲在地上,双手捂脸。背后看去,女孩子的打扮朴素,穿戴整齐,但背上却有一条小指宽的刀痕,让人看着揪心。 那刀痕异常的长,从肩膀一只割裂到后心,虽然血以干涸,依旧让人恐惧,伤口太深,我不忍心细看,可也感觉的到当年屠戮的残酷。 一个鬼,一个小鬼,一个让人怜悯的小鬼。 总之,孩子何罪呢? 面对竹诗的背影,我心里感觉到无尽的悲凉,因此,我借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慢慢走向她,竟径直走至她的背后。 我轻叹一声,问候道:“竹诗,是你么?” 小姑娘闻言,不在婴泣,她松开手,缓缓站起身子,但依旧背对着我。 伤口深处可见骨髓。 我看着只有我齐腰高的小鬼头,以及那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生怜悯,先前被她戏谑恐吓的怒火也都为同情所替代。 于是,我对他说道:“竹诗,所有人里,你死的是最冤的,可是那些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天天沉溺于伤感中不能自拔,既然你留在刀里,那么就按刀的方式好好‘生存’下去吧!看开些,我们都是小人物。至于那个杀死你的阴十九,恐怕早就在历史的飞灰中变成枯骨了。” 我的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刀灵竹诗的那根神经,那鬼丫头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拦腰抱住我! 连她的脸我都没看清楚,便感受到自腰间传来的一阵巨大的阴冷,那冷气直如刀锥般刺激着我的脑子,让我迅速陷入了意识的昏迷。 在睡与醒之间,我朦胧的看见一个满眼黑气的小姑娘,她用愤怒的声音一遍遍冲我说道:“答应我,杀死阴十九,答应我,杀死阴十九” 第二天,当我从地下室的地板上坐起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徽家的祖传菜刀。 细细看着,那刀身前方后圆,竟由整钢锻成,通体雪白,虽历七百年劫难,却依旧不腐不顿,即使在古代兵刃中也都是罕见的存在。 看着温润的刀色,我心里一阵安慰,大梦初醒,浑身舒坦,又感到昨晚经历的一切仿佛都获得了补偿。 随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眼表,便赶紧将刀放置在赵海鹏特地找到的神龛福位上,又恭恭敬敬请了三支香,对那小东西说了一声“求灵压胜,互相照顾”,便关门出去找赵海鹏他们了。 清晨七点的饭店里,赵海鹏靠窗而坐。 驯服徽家的刀灵,这实在是一桩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我迫不及待的找到赵海鹏,想把一切的经过都告诉他。 此时,大家依旧坐在门店里等待我驯服刀灵的消息,可能他们也很晚才睡,除去赵海鹏之外,水荷与阿四两个人一人拼凑一张椅子床,正深沉的睡着。 轻声鼾响中,我带着胜利的喜悦,奔向凝眉望着窗外的赵海鹏。 迫不及待的,我想把自己胜利的消息告诉他。 但奇怪的是,赵就在我说话前的一瞬,突然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他拧着眉头,指着窗外街道上的一个人道:“你看!他来了!” 赵一脸严肃的望着窗外! 谁呢?我踮脚望去。 居然……还是那个乞丐? 此时此刻,在七点的晨雾下,满街萧条,除去早起的早点摊外,没几个店铺开门,那些旅游的观光客与大巴,更是没有过来的迹象。 也因此,那位喜欢拿着抹布,挨个饭店乞讨要饭的老乞丐,也就变得异常显眼。 看着那跌跌撞撞,往我们这里走的乞丐,我同赵海鹏一样立刻紧张了起来,表情凝肃,仿佛,是在接受首长的“寻阅”。 赵曾经说过,像那样乞讨多年的“真乞”,是外八行的人,有“阴眼”的。 他们外八行吃“死人饭”“争阴钱”的人,能通过那种叫阴眼的直觉看出一个地方对他们是否有潜在的“威胁”,也通过他的反应,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出自己饭店是后天集尸地的真相。 所以,我明白赵海鹏格外关注这个乞子的原因了。 如果我的饭店里,那一股子因为集尸而产生的怨气已经被刀灵压制了下去,那么乞丐就会进来乞讨,而不会像上次一样,完全无视而过。 这,可是检验我鲁味居是否恢复正常,刀灵是否为我所用的一个最重要标志! 明了了这些,在我们眼里,那哪里还是一个乞丐呀,他分明是能让我们转运的“过路财神”。 况且,刀灵到底有没有效果,我心中还是非常打鼓的,而且昨晚经历的一切又太像是梦,让人在虚晃现实之间,傻傻分不清楚。 我,需要这样一个检验。 “财神”乞丐迟快之间,又一次走过了隔壁大叔的古董铺子,随后他于我们灼热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近我们鲁味居的店门,在门口停下,伸出手,打了几个哈气,然后……又无视而走了。 还是……不进来?! 看着乞丐无视而过的这一幕,我心中满满的期待顿时落空,自然惆怅至极。 颓丧中,我更是情不自禁的去想,难道说那些墙壁中死人的怨气竟连刀灵都压制不住么?还是说昨天真的只是一场梦,并没有什么刀灵曾经出现过。 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么? 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老邻居 乞丐没有进店门,让赵海鹏也有些失落,不过晓是如此,他还是回过头来,冲我安慰道:“这个……没关系,我在找找原因,看是不是吴……” 就在赵海鹏想说些安慰话时,我突然看见玻璃窗外的那个乞丐竟去而复返,他透过窗户看了看我的店里,最后与我对了一个眼色。 看着我在,那乞丐仿佛看见了什么亲人一般,冲我一笑,紧接着伸出手,用脏兮兮的抹布在我的店门上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还大声冲我们喊道:“新店开张!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呀!” 乞丐破锣嗓子般的恭贺是我这几天以来,听过的,最为曼妙的声音。 刀灵……压制住了那些死人产生的怨气! 极度兴奋之下,我和赵海鹏高兴的手舞足蹈,在乞丐诧异的目光中,我们俩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拉住那乞丐的肩膀,生拖硬拽给弄进了饭店。 我高兴,冲乞丐大笑道:“哎呀!就盼着您来了,快坐,想要钱是吗?要多少,说,我给包红包!” 那乞丐被我搞得有点毛,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说话道:“不是……大哥呀!俺不讹你,俺就是饿了,想要点钱,买煎饼吃,把你门店搞脏了,你……你可别打俺呀!” 听着乞丐的话,赵海鹏立刻点头道:“有有有有!咱这里东山的泰安煎饼,东北的大酱煎饼,淮扬糯米煎饼,要啥有啥,我和厨娘挨个给您做一套,你要是感觉吃着干,我在给你做一盅乌鱼蛋海参干贝三鲜汤,保证你喝的舒坦!” 说着话,赵海鹏赶紧往地下室的厨房跑,我则不惜一切把想逃跑开溜的乞丐按在凳子里,同时冲睡眼朦胧的赵水荷,张阿四吩咐道:“都起来!贵客上门你们还不赶紧马骝伺候着!开张大吉了!” …… 就这样,我的第二家门店,鲁味居,以一种异常艰难的方式开门营业了,于是在营业的第一天,我的顾客也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一个乞丐,就着一大碗乌鱼蛋海参三鲜汤,在吃六套各色煎饼,饭店老板和伙计非但不恼,却还在陪着笑脸,唯恐他跑掉…… 那一天,我的营业下来,赚了八百块钱的毛利润。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赚到真正意义上的钱,虽然少,但却足够让我们所有人,乐呵的和花一样。 毕竟,这是转运的开始,从此,我们才真正稳定了下来,开始和吴妖老,长达三年的拉锯之战! 以后的日子里,刀灵压制住我的店面,让这个埋藏着六位冤死鬼的黑虎街铺子重获生机。 况且,我们的班底非常“牛”,既有赵海鹏这样的鲁菜大方丈压阵,又有赵水荷这样的淮扬小厨娘登场,所以我对以后的经营还有信心,对自己的命还有信心。 有了好厨子,在加上以诚待人,自然会有更好的客源的。 至于我“收复”的那位刀灵,她到底带给了我什么实际的好处,也不怕各位笑话,这个叫竹诗的小妖精除了帮我镇住怨气之外,实在没啥实际的好处。 除了一点! 自从供奉上竹诗后,我脑子里偶尔会听见一种类似收音机调频般“沙沙”的杂音,起初我不明白,但赵后来告诉我,那估计是她在厨房看见什么好吃的了,想让我孝敬孝敬。 除此之外,似乎刀灵竹诗和鸡爷成了不错的朋友,因为我总看见鸡爷出来溜达的时候,爱去地下室对着供奉菜刀的神龛“咕咕”,初一十五晚上有时候睡觉,我偶尔还会梦见竹诗那个小鬼头抱着鸡爷,看圆月亮唱歌。 当然,她唱的都是一些姑苏软语的情话歌子,估计是活着时在青楼学的,我又在梦里,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想通过那些缠绵而略带悲伤的声调表达些什么。 招了这刀灵做“小弟”,虽然有这些麻烦,但人家帮我压制住怨气,便是足够大的功劳了,要不是她在,我不可能平平安安,度过那一天天忙碌而平静的时光。 半个多月下来,我们店做的菜品因地道量足,虽然还是走比较低端的路线,可也渐渐有了些口碑,最重要的是,我又有了常客,有了老主顾的照应。 而在这些常客中,我最为熟悉的,也最经常来的,就是我饭店隔壁,那古董铺子的老板。 几次接触之后,我知道那位开业首日,给我送花篮的老板姓佟,祖籍东北,黑虎街老板都尊称其为佟掌柜。 佟掌柜为人五十岁左右,满脸的白色络腮胡子和短发,大老远一看,像头上顶着一个白毛刺猬,他很热情,看不出古董商应该有的那股子市井劲儿。 佟掌柜和善,豪爽,又架不住我隔三岔五送些赵水荷做的千层油糕给他吃,三下五除二之后,他便成了我饭店里的常客之一,每天中午饭肯定来我这儿吃,偶尔还会带生意上的朋友过来请客洽谈。 后来,随着接触的逐渐深入,佟掌柜渐渐告诉了我一些,我们这间饭店地下,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往事”。 而且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身世和我这饭店的小洋楼,还是很有渊源的。 居佟掌柜讲,他家以前是东北的,祖上还干过土匪,后来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他爷爷就将家人送出东北,孤自加入了抗联,血染疆场,佟掌柜他爹则辗转流离,逃难到鲁北地界扎下了根,几十年下来,渐渐干起了古董店的营生。 现在,佟掌柜接承了父辈的买卖,在黑虎街继续经营他的祖产,据他说我们这间门面以前都是他家的,但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在加上十年浩劫时的种种冲击,才卖出了三分之一,到了我房东高太太的名下。 在饭桌上讲完这些之后,佟掌柜突然压低了声音。 他看了看四周的食客,冲我低沉道:“我说霍贤弟,我吃了水荷妹子那么长时间的千层糕,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有些事,我感觉还是告诉你的好,如果哥哥有说话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看佟掌柜神经兮兮,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猜不出他想说啥,不过想来以佟掌柜的阅历,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耸人听闻的。 于是,我赶紧给人家续上一杯酒,问掌柜道:“有话您说,咱们邻里邻外,又是老主顾,但说无妨。” 佟掌柜得了我这句话,这才放心的告诉我道:“霍老弟,你自从搬进这黑虎街的门店以后,这店面里……没遇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不干净的东西?我闻言心中愕然,想当然的以为,他说的是我地下室里那六个“常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洋楼往事 中午吃饭间,隔壁古董店的佟掌柜告诉我道:“霍老弟,你自从搬进这门店以后……没遇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佟掌柜的话,听得我心底咯噔一声! 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这佟掌柜,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搞不好,他知道我饭店地下室墙壁里埋着的那六位,到底是谁。 保险起见,我含糊的回应佟掌柜道:“您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感觉有那么点阴森,最近还有点不顺,这是为什么?掌柜能和我说道说道吗?” 佟掌柜打开了话匣子,一听我呼应了,这位上了岁数的掌柜立刻点头继续。 他点拨我道:“这洋楼以前是我们家的产业,所以其中的因由我也知道一些,居我爹说,这里在民国时代,是发生过许多许多故事的!” 佟掌柜首先告诉我,这间洋楼建立之前,是一户深宅大院,在当时,我们的市区没这么大,黑虎街叫黑虎村,是一个靠种稻子为生的市郊村镇。 黑虎村深宅的第一个主人并不是黑虎村本地人,但很有钱,据说是前清时bj一个隐退的大官,姓甚名谁接不可考,人人都称其为鹰老爷。 鹰老爷特别有钱,来到黑虎村之后,开始大肆购房置地,花钱如流水一般,很是置办了大量的田产宅第,没多久便成了远近闻名,当地第一号的大地主。 在后来,这位地主和旧社会所有土豪一样,开始收姨太太,他的要求只有一个,除了漂亮之外,一概来者不拒,更不问出身德行如何。 这一下,和轰动了十里八村。 人人都知道,这位鹰老爷可是远近第一号的大财主,他家佣工都顿顿吃的上白米饭,要是嫁过去当姨太太,那还不天天锦衣玉食,妥妥麻雀变凤凰的节奏么? 于是乎,说媒拉线的人踏破了鹰老爷的门槛。 在之后,这位老爷就像开闸放水一般,在五年中娶了六个姨太太,个顶个水灵剔透,谁看了都感觉眼馋,佩服这老爷财钱阔绰的同时,也怀疑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官的,能争到如此多的扣子钱(黑钱)养老。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人知道真相,而这位出手阔绰的地主老爷,也非常会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染指他的秘密。 可就在鹰老爷刚娶过第六位姨太太之后,这一切,却都在鹰老爷的手里,奇奇怪怪的结束了。 原来在六房进门的新婚之夜,有一个邋遢道士磨样的人求见鹰老爷,那人据说给鹰老爷算了一个卦,随后便大笑着离开了。当天晚上,这位鹰老爷就开始整天闭门不出,连新婚妻子的盖头,都没有揭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第三天一早,鹰老爷生性大变,亲自用枪枪杀了他的六个姨太太,又用火坟尸,完事之后,又让家丁们推平了自己亲自督造的大宅院。然后变卖田产,离开了黑虎村,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有关这位老爷发狂杀人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因此民间产生了许多的版本。 那些乱弹中,有人说那那六房姨太太里有人偷汉子,有人说那道士是狐狸精变的,上了鹰老爷的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事情过去之后,鹰老爷的宅院变成了废墟,废墟又被别人买下,建立了小洋楼,而鹰老爷杀妻,毁宅的原因,也就永远的隐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向我说完这些,佟掌柜又说回自己道:“后来,我爹从东北下来,买了这黑虎街上的洋楼做古董生意,这些故事,也都是我父亲道听途说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却有了另一番盘算。 听完这佟掌柜的话,自然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虽然不能尽信,但我推测,这洋楼墙壁里埋着的六个人,保不齐就是黑虎老爷那六房姨太太? 但,为啥他们的尸体会被铸进洋楼的墙壁里去呢?是黑虎老爷的授意还是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得而知的故事?我不知道。 眼下里,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六个人的怨气不小,而且已经被我们家小竹诗压制住了。 既然大事已经化小,我也就没必要深究那些,更不能让佟老板知道这地下室里的种种猫腻,给自己的生意徒增麻烦。 于是,我心照不宣,对佟掌柜赔着笑脸道:“我说掌柜,你说的这些挺有意思,可是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我店里又是后起的洋楼,那些事……对我没什么影响吧!” 佟掌柜凝着眉,冲我点头道:“老哥哥我以前也不信邪!但你不知道,自从三年前开始,我就总在晚上听见隔壁你这儿有女人抽泣的动静,而且……” 说到这里,佟掌柜又把声音压的更小。 他附在我耳朵根子上,冲我尽言道:“你房东高太太以前请过不少和尚道士做法,结果都被吓的屁滚尿流,还有两个当天晚上就自杀了,据说死的时候脑门子上还插着一根绣花簪……” 佟掌柜与我说完这些,我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佟掌柜,还该骂他丧门星。 最后实在无奈,我说了两句勉强的玩笑话,算是结尾,尽快将佟掌柜的热心打发了过去。 临走时,佟掌柜似乎还不“放心”,他信誓旦旦的向我告诫,要是遇见了那些鬼怪,撑不住就趁早搬家,实在想待,就去他那里买个“宝贝”辟辟邪。 “……我这儿有秦始皇的照妖镜,从土夫子那里花六百块钱淘换的,让云(和谐)南少林寺的圆通法师开过光,哥们原价买给你。肯定能消灾……” 听完佟掌柜的推销,我眉心一条黑线暴起,立刻明白他为啥给我讲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了。 敢情,是为了卖他的什么照妖镜做铺垫! 这佟掌柜看着老实,可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一个市侩的古董商。 况且,他的照妖镜要是真的灵验,那这房子也就不可能空了三年都租不出去,更何况他大晚上的都能听见鬼叫,我也没见他那些奇珍异宝有什么特殊的好处。 什么都不如我家的小竹诗。 听完佟掌柜最后一句话,我终于了解了这个人老实外表下的真面目,因此非常不屑的冲他陪了个笑脸,亲自开门,给他打发回去。 送走急欲推销照妖镜的佟掌柜,我顺手又迎进来一家三口就餐的青年夫妻。 客人上门,我便叫了我跑堂的族弟张阿四做招待。 递给那三口之家菜单后,我特地吩咐阿四道:“……你帮人家点菜,另外记住了,以后别再给古董铺子里的佟掌柜送任何吃食,烧饼渣都不成,丫就一财迷,连闹鬼的钱都想挣,这种人,深交无益。” 吩咐完,我冲那一家三口陪衬了一个笑脸,转身离开,去收拾佟掌柜走人之后,留下的残羹碗碟。 可就在咱刚刚转身之时,我的头脑中,突然听见了一些不一样的“唦唦”响动。 那声音……是刀灵竹诗的嗡鸣。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示警 自从驯服那个小冤鬼之后,竹诗便和我建立了某种心灵上的联系。 而真正认识并解了这种联系,也是耗费了我许多时间的。 自刀灵“入龛”后,我在店里工作时,偶尔能听见一些类似收音机调频时的嘈杂声,那声响与众不同,我捂着耳朵也能听见,后来请教过赵海鹏才明白,那是刀灵呼唤主子的响动。 这种响动赵海鹏也没有听见过,不过据他家老辈子人说,那响动声和远近距离没有关系,就像科学上所说的量子纠缠太一样,实时传送,一般都是刀灵或者主子身边有什么状况,它进行的一种提示或者警示。 和刀灵有心灵上的沟通,我一开始高兴不已,总感觉自己掌握了某种牛逼哄哄的超能力。 但,当我深入了解这个能力的内涵之后,我就感觉这个所谓的“能力”,有够寡,够无聊了。 多半个月的饭店营业下来,我听见这竹诗的“刀鸣”之音有五六回之多,鬼丫头只响不说话,咱就只能靠猜来揣摩它的意图。虽然说废了不少力气,但慢慢的,我也了解了一些它“说话”的意思。 而刀灵小鬼的那些意图一但揣摩出来……却实在不敢让人恭维,目前为止就三个字:“吃,喝,玩!” 说出来不怕笑话,头两回刀鸣,那鬼丫头是看见赵海鹏做的一品豆腐好吃,让他孝敬孝敬。 后两回她叫,则是看重了赵水荷手里的布袋豆腐皮香,非要跟她争。 还有一回更无语,大早晨把我拽起来,居然是为了要和鸡爷玩,直到我把鸡爷从笼子里放出来,她才从我脑子里消停下去。 而最无厘头的,还是两天前的那一回,那天我早晨起来没吃早点,就将就和赵海鹏在地下室吃了一包泡面,一包面! 我不知道那一包面触碰了她的那根神经,居然也能让这小东西盯住,非得夹几筷子,放小碟子给她供奉了才成。 有了以上经历,我由衷的怀疑这刀灵竹诗到底是饿死鬼还是冤死鬼,对吃如此执着,怪不得会附身在菜刀上边。 所以这样一次,当刀灵竹诗那杂音再次回响于我头脑中时,我并不惊奇,只是对今日略微有些奇怪而高频的震动,有那么一丝诧异。 这一次,刀灵的回响声与前几回与众不同,像是焦急的窃窃私语,又像是焦急的告警。 刀灵在我脑子里不停的嗡鸣着,仿佛发出某种告诫或者提示。 奇怪中,我先忍住那一份困惑,收拾了佟掌柜留下的碗筷,才跑到地下室,与赵海鹏和赵水荷碰面,同时想让他们帮我解答一下心中的疑惑。 厨房里,我见到赵海鹏之后,立刻说道:“今儿个奇了,刀灵又在我脑子里嗡嗡,动静还挺大。” “动静大?”赵海鹏放下手里切菜的菜刀,疑问道:“是不是和警报一样?” “这……”我又仔细听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有那么一点儿,反正和以前不一样。” 赵海鹏闻言,先放下手头的活,看了一眼被供奉在福位上的菜刀,随后才问我道:“上边是不是来什么客人了?” 我答:“一家三口,俩大人一小孩,我亲自迎进来的。” 我语必,赵海鹏略一凝眉,随后冲我询问道:“他们点了什么菜,把菜单给我。” 我闻言,不敢怠慢,赶紧跑出去,问张阿四要了那一家人的点菜单,给赵海鹏看。 赵海鹏看完菜单之后,又仔细盯了我们那把供奉的菜刀一会儿,随后才严肃着脸冲我说道:“这家子人有问题,咱们俩上去看一眼,保不齐的动手!” 赵海鹏看过一眼菜单便说要动手,我自然好奇。况且,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和顾客动手呢? 碍于常识的判断,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拿回这三个顾客的菜单,仔细看了一眼他们点的东西,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三碗清汤面,加一个荷包蛋。在平常不过的吃食,能有什么问题呢? 我不解,自然会问,但赵这一次却连让我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冲我又是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快速吩咐赵水荷按单下菜碟之后,便扭过身子,急匆匆往上跑。 看着他上去,赵水荷也对我说道:“老三,你也赶紧上去看看吧,那三个客人绝对有问题,要不然赵海鹏不可能那样。” “有问题,他为什么现在不和我说?”我诧异。 赵水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你还没看出来?赵海鹏是守老规矩的人,而五脏庙三律三严四不做中有一条叫严律己,意思就是不胡乱说话,更不能在某些事情未查明之前诽谤客人……” 听完赵水荷的话,我停止了抱怨,随后也跟着赵海鹏的步子走了出去。 我明白,对于赵这样一个看重老规矩的人来说,只能按照他的规矩,一步步来。 再次回到饭店大厅,我免不得将注意力集中在新来的那三位客人处。 三个客人中,一个是穿着军绿色上衣的小伙子,他个子不高,但很壮实,旁边则坐着他们的孩子,那孩子大概五六岁左右,嘴里吹着鼻涕泡,一股子憨笑可爱的听话样子。 除了他俩之外,那个原本坐在孩子另一侧,身披红花袄的女人已经去了厕所,我听见厕所中水龙头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女人在洗手。 真的很普通的一对夫妇,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于是我又转身望向赵海鹏。 让我奇怪的是,原本迫不及待想看一看这一对年轻夫妻的赵海鹏,此时却如无事人一般坐在别处桌子上。 老赵不知道从那里拿了赵水荷爱吃的油葵瓜子,又找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嗑,时而看看报纸,时而看看窗外。 但,他却绝不往那一桌夫妇处看一眼。 赵海鹏样子奇怪,也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因此本能的,我多看了那带孩子的男人一眼,没有动作。 仅仅一眼,男人望着我的突然出现,立刻表现出下意识的警觉。 毕竟,我是开过五年饭店的,自认看人还算有一套,男人的下意识警觉虽然隐蔽,可并没能瞒过我的观察。 他刻意的提防我干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厕所里的水 根据竹诗的提示与赵海鹏的行动,我知道饭店中新来的这一家三口绝对有问题,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的,便是经营着某种非常邪乎的买卖。 可我明白,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男人意识到我在刻意提防他。 咱反应也算迅速,在那年轻男人望向我,并感觉出更大的不正常之前,我立刻抢先一步,拿着菜单,走到男子身边。 我弯下腰,冲他的孩子笑了笑,又对男人说道:“先生,我在确认一下,你要的这个清汤面里放葱花么?” “不要!”那男人冲我回应的笑道:“我和你那个伙计说过的,只要面,葱花香菜都不要。” “哦!”我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这新开张,买面条送咸菜,您是要张北的‘酱疙瘩’,还是要保定的‘春不老’?您说一下,我好给您送。” “这个……”男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们家人不爱吃咸菜,谢谢了。” 听完男人的话,我点了点头,佯装转身,冲厨房下喊了一嗓子,便顺势坐到赵海鹏处,也跟着吃瓜子去了。 第一次接触,我没感觉这男人有任何的不正常。他下意识的紧张虽然奇怪而过激,但谁被人无端盯上两眼,估计都会多少有点反应的。 看不出顾客的问题,我也不好明着和赵海鹏讨论这些,于是与赵海鹏对视坐好之后,胸里纵然有千万的疑问,却也如茶壶倒饺子一般吐不出来,搞得自己非常郁闷。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咱五脏庙的看家本事~~“火工语”。 几天以来,我为了更好的融入五脏庙的世界,和赵水荷那丫头有意无意的学了不少的火工暗语,虽然依旧不能说大段的“整暗”,更不会斗茶阵,可与老赵用“火工词”商谈一些简单的问题,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况且,现在这个不能挑明的场合,不正是我检验“学习成果”的大好时候么? 于是,我用从赵水荷处学来的,那一点儿粗浅的火工语,与赵海鹏开始了“春点”。 首先,我指着赵手里的报纸,小声问赵海鹏道:“我说老赵,你看这报纸里写的什么呀?有没有你‘父母’的消息?需要帮忙支会一声。” 赵水荷说过,火工语中,父母是“食客”的意思,因为五脏庙的厨子相信,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而自己真正的父母,则被称之为“严慈”。 我问赵海鹏有没有父母的消息,自然是在暗示赵有没有从顾客身上看出些什么明堂来,要动手的话提前说,好让我安排一下。 面对我的暗示,赵海鹏合起报纸,冲我说道:“里边寻人启事那么多,一时看不过来,有门子我自然告诉你,不过你也知道……” 赵海鹏略一停顿,暗示我道:“我父母有病,要是那一天变‘老苦瓜’了,我也没辙。” 老苦瓜三个字从赵海鹏嘴中说出来后……足够让我的心里一冷! 立时,我明了了这句话的意思与其中蕴含的危机感。 因为“苦瓜”在火工与中是一个重要的形容词,而不是名词! 吃过苦瓜的人都明白,那东西老了不好吃,人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吃老苦瓜。 而且老苦瓜内部的籽呈现一种鲜血般的红色,吃的时候必须要把红籽甩出来,整个过程形象点说,简直就和杀生放血是一个样子。 总之。就是要“见红”。 综合以来,老苦瓜的意思也就不难理解了。 五脏庙中说要“变老苦瓜”,就是被逼无奈,很可能要动手见红的意思,若说‘吃老苦瓜’,那就是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能要动手见红了。 结合上下文,我也很快明白了赵海鹏整段话的含义。 他是在提醒我,先耐住性子观察一下这三位顾客,如果没事最好,但如果需要动手,则大家要有准备,省的临乱抓瞎。 两人三言五语,借着火工语的便利,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随后我便静静的等,等着赵海鹏看出这一对年轻夫妇的“真面目”。 大概又过了三五分钟之后,厕所中水龙头的声音停了,那孩子的母亲走了出来。 红花袄女人长的一般,但手足眼眉之间透着一丝媚态,引得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出了厕所,冲男人示意道:“快去吧!” 男人点了一下头,便也跟着起身,往厕所方便,洗手去了。 我这黑虎街的门店实在不大,因此只能勉强搭建一个蹲位的小厕所,一个人站住,那么剩下的人就得等,这是所有小饭店的通病,没有办法。 按理说,上厕所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不应该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那男人上着上着,我还是察觉了一丝异样。 因为,这男人上厕所的时间……太长了。 自男人进入厕间之后,我那洁厕用的水龙头就一直开着,期间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不断,那巨大而嘈杂的声音响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才渐渐变小。 谁会没事干,洗那么长时间的手呢? 立时,我感觉到,这男人去厕所,绝不是小解,洗手那么简单,保不齐,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又或者,他以水龙头的响动,掩盖了某种我不知道的动静或者行为。 绝对……不正常。 男子从厕所出来就餐的时候,他们的面条早就上了,而且近凉。赵海鹏用余光扫了一眼坐下准备动筷子的男人,随后跟着起身,又回到了厨房。 看着赵海鹏的离去,我知道他似乎心中有了盘算,更可能已经从刚才男人的行为中,明了了这看似正常的一家三口,到底是干什么龌龊买卖的家伙。 于是,我在略微掩饰了一会儿后,收拾了瓜子和报纸,才跟着赵下了厨房,急不可耐的去问他个中原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时妖 在地下室的厨房中。赵海鹏与我一碰面,便立刻开口道:“老三,赶紧给警察局打电话,报警!一会儿让阿四守住饭店的门,千万不能让这仨人跑了。” 赵海鹏又转身冲赵水荷道:“水荷,从里边锁好厨房的门,省的他们一会儿跑的时候狗急跳墙,在伤了你。” 最后,赵海鹏又冲我吩咐道:“老三,一会你拿把家伙,和我上去,要是这俩敢反抗,就直接动手。” 赵海鹏面色严峻的说完这些,我才敢开口问道:“老赵,给咱交个底,这仨人到底干嘛的?值得咱摆这么大阵仗么?” “他们?”赵海鹏冷哼一声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妖,时妖!” “时妖?”我愕然追问:“什么意思?” 赵看了一眼表,随后一边在厨房里找合适的家伙事,一边冲我说道:“时妖就是拍花子贩孩子的,装神弄鬼,盗女偷婴,无恶不作。” “那你说拍花子的不就完了,为啥管人叫妖?” “他们不是人!没人性的。”赵海鹏斩钉道:“古来贩卖人口,掘坟盗墓,采生折割三外行被称作妖行,干的都是断子绝孙的损事,所以被称作‘三妖道’。” 赵水荷点头同意,又详细说:”这三妖中,贩卖人口的被称作‘时妖’,挖坟盗墓被称作‘棺妖’,采生折割被称作‘医妖’。” 三妖道中,以时妖最损,医妖最狠,棺妖最阴。 而我们今天碰见的那一家三口,便是专门贩卖孩子的“时妖”。 听着水荷的话,我立时想起了那个坐在年轻夫妇身边,非常乖憨的小孩子。 我本能道:“照你这么说,那孩子不会是他们拐来的吧?可我见那小孩挺听话的,还管那夫妇叫爹呢?不像呀!” “嘿嘿,”赵海鹏冷笑,接茬回我道:“肯定不像,这二位会旁门左道,拐孩子的技巧高了去了,没那隐藏的本事,我才不会管他们叫‘时妖’呢。” 说着话,赵海鹏一边找刀,一边又简单的,把那孩子为什么这么听话以及他如何看出这一对“夫妇”真面目的因由告诉了我。 赵说:“之所以那孩子不闹腾是因为那俩人给孩子吃了‘蒙心药’,一钱曼陀罗,两钱牵牛花,加药酒放在冰激凌或者可乐里,根本就尝不出来。孩子吃下去,再进行催眠,就变成傀儡了。” “你连这都知道?”我愕然道:“可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时妖的呀?” 我说话间,赵已经拿了一把开鱼的剪子,藏进袖口。 “厨子是吃的老祖宗,这些我在不知道,白当方丈了,至于我怎么看出他们是妖的”他暂时停下手头的准备,冲我道:“那两个夫妇洗手的时候,你看见没有?” 我点头。 随后,赵告诉我,他们时妖这个行当因为干的是损人利己的买卖,故而有一些非常明显的特征,比如互不信任,注意清洁等等。 所以,这些时妖在吃饭时,不会点味道浓厚的食品,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同伴也是很提防的,怕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同伴下药在把自己卖了。 两个时妖在一起吃饭,为了相互提防,他们只会点几乎没有任何味道的面汤之类吃食,即使是夫妻,父子,也无不如此。为的,就是在有人下药时,能够通过灵敏的味觉变化提前品尝出来。 再者,时妖非常注重清洁,特别是手部的清洁,因为经常拍花子用药,难免手上会沾染到残留的药粉,伤到自己。 故此,他们吃饭前,一定会用七八分钟的时间净手,那是一种职业习惯,改不了,为的就是怕误食蒙心药,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发生。 而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厕所里洗那么长时间的手,除非有强迫症。 说完这些,赵海鹏一边往自己身上塞做饭的佐料,一边总结。 他继续道:“一个人口味寡,想吃尼姑面,那两个人都口味寡么?一个人有强迫症,要在厕所洗七八分钟手,那另一个人也有强迫症么?有些事情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必然!” 老赵说完这些,我不由得恍然大悟,大悟之余又感觉到那么一丝冷汗连连。 这些拐人口的时妖,连自己的同伙都不能信任,处处提防小心,已经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小饭店,但是想想那可爱的孩子被人喂药拐带,还不知道以后要受多大的罪,便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些,我顿时感觉热血沸腾,先前对时妖的那么一丝神秘与恐惧也被愤怒所替代。 必须采取行动,让这两个拐带孩子的混蛋认罪伏法。 心念一定,我的行动也就没有那么踌躇了,我先打电话报了110,又在赵水荷的面案上找了一根小胳膊长的擀面杖,藏在袖口里,便和赵海鹏一前一后,往大厅走去。 临走出门时,赵海鹏又一次嘱咐我道:“随机应变,时妖是会旁门的,保孩子第一位。” 我点点头,自然明白。 鲁味居饭店的大厅中,那“一家三口”人此刻面碗已将见底,穿红花袄的女人正拿着餐巾纸给孩子擦嘴。 女人的动作很轻盈,她一边微笑着为孩子擦拭,一边冲那孩子挑逗道:“乖张嘴,妈妈给你擦干净。” 女人说话间,我格外注意她的动作,因此发现那女人在给孩子擦嘴的过程中,将某一种类似药丸的东西快速塞进孩子的嘴里,其动作之迅速,如若不是我仔细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果然是拐带孩子的时妖! 最终确定身份后,我赶紧找到在门口打盹的阿四。 拍醒他后,我脸色沉****:“老四,看好门,咱们要打架,别让那三口子跑了,保护孩子。” 张阿四是我兄弟,我们一起玩耍打拼了许多年,心意也算想通,我说了这几句话,他虽然不明白因由,但看着我的表情,在看看那两口冲我们俩投射来异样目光的年轻夫妇,他还是明白了几分。 阿四点了头,关死店门,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然后找来一把凳子坐在店门正中,小眼门神一般。 有他守着,我这才放心,随后我径自扭过头去,与赵海鹏一起,坐在那对夫妇对面。 正戏,开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钱雨 在我观察女人喂孩子迷魂药的时候,那负责瞭望的男人就已经盯上我了,他示意女人想起身离开,但没想到自己慢了一步,让张阿四把门封了个严实。 随后,我与赵海鹏一起,端坐在那两个时妖的对面,互相看着。 开场,我递给这二位一个手机,那手机上写着110的号码,一眼便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微笑后,我开口道:“二位是干什么的,自己心里最明白,我已经报警了,所以劝你们识相点。” 男人看着我俩,不惧而笑道:“那你们二位什么意思?” “好说!”赵海鹏回应道:“我在给你们添俩菜,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们只管等警察来,省的大家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突然行动了。 老赵说完话,那穿着红花袄,长相有些媚态的女子突然伸手,从裤兜中拿出一万块现金来。 她将钱码放在我面前,冲我和赵示意道:“让二位明路子的看出来了,那花钱买个方便呗,放了我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一万块钱! 这时妖的出手阔绰,简直让我惊异。 我看着那厚厚一叠子毛爷爷,心里不活络是不可能的。 不是我贪财,要知道,哥们最近让吴妖老这个畜生整的不轻,赔尽了身家才勉强稳定了形势,这半个多月的经营下来,争的毛利润也就是一万左右。离三百万的豪赌数额差距大不说,还没我以前那个饭店半个月争的多呢。 所以,我很有失落感。 这唾手可得的一万,足以让我的资金运转活络不少,最起码不用让我和阿四起大早,天天去菜市场买处理菜了。 为了更好的生存,哥们非常可耻的冲那女人说道:“你们要有这种觉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谈,但” “不可能!”赵海鹏斩钉截铁,否定我道:“古来的规矩,上三妖的行当,人人得而诛之,把孩子留下,钱拿走,等警察来。” 赵海鹏的话,说的太没水平了,丫让他们把钱和孩子都留下不就完了,非要赶尽杀绝么?鱼死网破又没有好处。 我不能理解,更不能看着事态朝硬碰硬的方向发展,于是我赶紧赔笑,希望气氛缓和一下。 平心而论,为了那一万块钱,我真心是想在谈谈,可……时妖男人没有给我那个机会。 看见赵海鹏义正言辞的样子,拐带孩子的男人略一冷笑,随后伸出手,拿住那一万元现金。 他将钱掂量在手中,一边数钱,一边斜着眼睛看着赵道:“既然你们不要……” 突然,男人猛的出手! 迟快之间,男子将手中一叠子毛爷爷猛然向赵海鹏脸上甩去,又借着金钱飘散的功夫,将手插进衣兜,把一把寒芒凌烈的匕首拔了出来,刺向赵海鹏的胸口! 刀锋尖锐,划过钱纸,直直的刺向赵海鹏的心胸。 突然的进击,让我们都有点猝不及防,眼看着那刀即将刺入赵海鹏的胸口,可赵手里的剪子却还于袖口藏着,急切里怕拔不出来。 万钧一发之时,没想到赵海鹏还是早有准备的,他冷哼出手,化解了这男人的攻势。 眼看那时妖手中的刀划过两张红票子,即将接触到老赵上衣的时候,赵大吼一声“小心”同时把桌子掀翻,抓着桌下横档,死命往夫妇那里砸去。 桌倒椅飞之后,盘碗面汤溅了一地,在飘散的“钱雨”中,桌子变成了我们与那男女之间的一道临时屏障。 借着这道屏障,在加上赵海鹏本能向后一闪的功夫,老赵幸运的躲过了那一次直击偷袭,男人的刀则直直的钉在了我那厚重的枣木桌子上,可能还扎碎了一个盘子。 “碰啦!”的一声脆响,仿佛比赛开始的枪声。 一击失手之后,男人顿时换了一副面孔,他没了先前虚伪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冷立的竖眉,扭曲的五官,外漏的门牙。 活脱脱,一副“妖”的样子。 一招既失,男人冷哼,又往怀里摸索去,随后把手一甩,将一种雾气样的东西撒向我们的面门。 钱雨下,赵海鹏似乎对这一手也是早有提防,他在电光之中拍打了我的胸口一下,让我往后连退几步,避开那雾气。 随后,老赵也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拿出了一包纸袋包裹的东西,猛然向那男人的方向砸了过去。 那一包东西从赵海鹏手里脱出后,便如长了眼睛一般,精确的砸在时妖男子眼睛位置。 一股不大的,红色烟的雾,瞬间覆盖了男人整个头颅! 紧急着,那男人嚎叫着捂住脸,一副痛苦到不能再痛苦的样子,满地打滚。 看着红雾,我忽然知道,赵海鹏扔出去的那一包东西……是辣椒面。 男人甩出的粉末恐怕是******药一类的东西,虽然量大浓厚,但毕竟像一阵雾气般来的缓慢,在加上大家心里都有准备,因此赵海鹏和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捂住口鼻。 相比之下,赵这一招就要狠许多了,那一包辣椒面是用薄纸袋装着的,封成一团,速度快,打的准,直打在男人眼睛上,又能顺力道炸开一片,只要中招,“必死无疑”! 一击得手,赵海鹏游龙一般窜出去,于红色的钱雨中越过桌子,飞起一脚,踢打在那男子捂着脸的面门上。 “嗷!”的一声惨嚎过后,时妖男人口吐出几口鲜血与牙齿,闷声倒地。 赵海鹏不顾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迷幻药剂,冲过去脱掉男人的裤子,同时冲着我侧前的一个方向喊道:“抓住那女人!” 闻言,我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方向。 从男人出手,到赵海鹏踢烂他的脸,全过程连十秒都不到的时间中,大家精神都集中在这男人身上,当我再次看向那女人时,正发现他要抱着孩子开溜。 女人看着男人被击倒,似乎也知道不能指望自己的姘头了,于是如个老鼠一样,在我的饭桌下边游弋着,逐渐往门的方向前进。 我看着女人的样子,赶紧抽出手里的擀面杖,追截她行踪的同时,冲守在门口待阵的张阿四道:“老四!死守住门,别让她跑了!” 阿四闻言,坚定的点头,立刻抱起一个凳子,于门前便严阵以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妖色 女人毕竟是个女人,虽然她逃跑的本事和泥鳅有的一比。 躲闪腾挪间,这女时妖身体如个体操运动员一般柔软,竟然在桌椅间游弋了许久,我拿着擀面杖连追带堵,却无奈怎么样都抓不住。 但是,我却并不着急。 毕竟,门被阿四死死守住,通向后厨的方向也被赵水荷锁好,我这店五十多平米,她纵然折腾出大天来也不过是困兽之斗,一会儿等人民警察来了,那一样的乖乖就擒。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也不死逼她,最后那女人跑的累了,自己也渐渐退进了饭店的死角。 手拿擀面杖,我看着那女人,一边喘息一边得意道:“跑哇!你接着跑哇!” 女人在我的威慑下,一步步往饭店墙角退,最后她于墙根处立住,表情阴媚而诡怪。 她冲我媚笑一声,说话道:“我不跑,那你敢过来么?来呀!有胆量你就过来。” 说话,女人伸出指头,冲我勾了勾。 就在女人说话间,赵海鹏轻轻咳喘了几声,我用余光看他,发现老赵正坐在那晕死男人的身边,眼神呆滞,有些混混沌沌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赵海鹏在刚才制服男人的过程中,应该吸入了不少那男人抛洒的颗粒物,现在那些迷药一类的东西已经起了作用,开始让他的神志陷入模糊了。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口腔中有那么一丝苦楚的味道,舌头都跟着发麻。 果然,那男人甩出来的是麻醉至幻的药物。 回过神来,想明了这一层,当我在看那女人此刻表示出的诡异的笑时,便陡然间感觉没那么轻松了。 我现在也中了一定量的麻药,要是贸然接近那女妖,保不齐她再给我来那么一包粉末,哥们就彻底废了。 碍于此,我没有过去逼那女人,毕竟狗急跳墙并不好,而且她已经被我逼进死角,门口又有阿四守着,完全不可能逃脱。 综合以上,我明确的选择了退后,估摸着退到这女人不太可能用药粉伤到我的位置,停下,手里擀面杖一横,冷面而峙。 我冲那女时妖道:“年纪轻轻,干什么不行?当妖精?” “用你管?呵呵,”女人轻视的撇嘴,随后开口道:“你不过来,不要后悔哦!” 女妖说话极端轻佻,明显有看不起和挑火的意思,但咱好歹是经历过市面的老店主,这激将法其中的道理,我懂。 我索性坐在椅子里,冲那女人冷道:“收起你那风骚劲,别和我玩这套,最多三分钟警察就倒,到时候,你和人民公安调情去吧!” 我的话,让女人面色惊了一下,随后她突然又恢复了诡笑的样子,一脸阴谋着冲我道:“既然老板不过来,那么我可过去了!” 女妖说话间,身形再次闪动,做出了一个让我吓的直流冷汗的动作! 她居然把手里那个表情呆滞的孩子,猛然扔向我前方的地上。 而在那个方向,有一个刚才打斗中摔碎的碎碗瓷片,瓷片尖端朝上,正好能扎入孩子的眼睛! 不好!我高喊着,本能的扑过去,伸手便要接住那不幸的孩子。 那一刻,我打心眼里问候这个没人性的女人及其十八代祖宗! 这女人是困兽之斗,扔孩子自然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纵然我接住了孩子,可那巨大的惯性还是让孩子向下移动了不少,眉心轻轻碰到了地上那锋利的瓷片。 一滴血,流了出来。 孩子自女时妖喂过药物后,和个傻子没有区别,纵然被这狼心般的女人扔出来,也没有乱动和叫唤,但这一下轻扎,却让那孩子如大梦初醒一般,没完没了的哭泣了起来。 这女人真够狠,为了逃跑,竟然将个孩子当成金蝉脱壳! 孩子被我抱着,又因疼痛而胡乱抓挠,我无暇顾及别的,这女人便趁着这个机会,如脱牢之兔般跳过桌子,接出一个空翻,跃过意识有些混沌的赵海鹏,直接奔着张阿四镇守的店门而去。 电念间,我冲阿四喊道:“拦住!” 咱兄弟张阿四是农村出来的小伙子,精明能干的很,堪称我的臂膀,他一得了我的指令,便死死顶住门,又拿起椅子,准备往时妖那里砸去。 看着阿四门神般的动作,我心里得意的很。 不亏过去和我闯荡过南北,阿四这一招“辕门虎踞”只凭自身的重量便能把门顶住,完全不给那个泥鳅般的女人任何逃窜的机会。 丫在有本事,也不能从阿四肚子上钻过去吧! 可是……我错了。 纵然阿四矮壮的身体横立门楣,女妖依旧不管不顾的冲向他的方向。 好像……真想穿过去? 那女人游蛇一样快速而灵动,片刻不到,就立在了阿四的身边,阿四举起椅子欲打,那女人却歪头笑着,摆出一副勾魂摄魄的样子。 女人虽未动手,但已经让我心底里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果然,就在张阿四因为女人的笑而有些踌躇的一瞬,那女妖毫不迟疑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猛然伸手,抱住张阿四的脑袋……一口吻了下去。 两个人,四片唇,和胶漆黏住一般,整整四秒。 简直是禽兽一般的举动! 四秒种的惊人湿吻,我并不羡慕,因为看着阿四那不断蠕动的喉头,我已经明白,这女妖精是在以这样的方式给阿四灌什么“迷魂汤”呢。 时妖的迷药,我只吸入微量,就感觉口腔发麻,赵海鹏则反应越来越迟滞,坐在那里不停喘息,这女妖嘴对嘴给阿四灌下去……画面太美我不敢猜。 眼看着自己兄弟中招,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无奈咱也不是清闲人一个,急切里并腾不出手来。 此时刻,我身上那被瓷片扎中眉心的小崽子依旧在疼痛的刺激下嚎啕大哭。 他哭也便算了,却偏偏还死命抓住我的头发口鼻,根本就不给我一点儿自由发挥的余地。 因此,在孩子的乱闹牵扯中,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在四秒的湿吻结束后,将舌头从阿四的嘴里抽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湿吻 妖精的湿吻,可不是普通人能消受起的。 女妖把舌头从阿四嘴里抽出来后,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的阿四,用手轻轻划过他的鬓角,笑着小声道:“我是谁?” “呵呵……”阿四流露着白痴一样的表情,冲那女妖精回答道:“你?你是我石榴妹子,妹子,给我洗洗脚呗,顺便把我脸上这俩鸡眼给去了……” 听着阿四蠢猪一般的回答,我心里充斥着愤怒。 一边加快把那胡乱抓蹭的小孩子从我脑袋上拽下来,同时冲阿四吼道:“你那俩眼泡……还不如鸡眼呢!那是石榴么?你看清楚!” “是,是石榴妹……”阿四的回答另我失望。 女妖看着彻底变成傀儡的阿四,又示威般回身看了一眼我。 随后,这不要脸的妖精冲阿四道:“哥哥,有坏人欺负我,你帮我收拾他好么?” 说着话,女人将手指向刚把孩子放在桌子上的我,便站在旁边一处,等着看我们兄弟相残的好戏。 耳听着这女人的指令,阿四魔障的走向我,他手里抓着凳子,摆出一副痴呆加拼命的架势。 看着阿四的架势,我有点吃惊,既吃惊于这女人妖术的诡异,也惊讶于阿四还真是……听话? 阿四如头重脚轻的布娃娃一般,冲我冲了过来,嘴里咿咿呀呀的,竟然向我怪吼道:“老三,你敢拆散我们,看老子不把你……” 说着话,阿四就要冲我扔来椅子。 阿四后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老子”两个字,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我靠!他敢自称老子?我老子都死了七十多年了,我都没见上,也是他敢自称的? 哥们,彻底不能淡定了。 老虎不发威,他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便来个人就能捏? 不行! 盛怒之下,我的手刚把孩子放下,后便挑起桌头的擀面杖,往白痴阿四和阴笑女人的方向迎去! 人挡杀人,妖挡捉妖! 擀面杖在手,张阿四那个意志薄弱的就是个白痴,还没等他手里的凳子落下来,我便后发先制,手起棍落,把个棍子打在阿四的侧后脑上。 这一下,也不是胡乱打的。 好歹我小时候打过不少架,在加上前两年霍记煮鱼生意不好时,没少与地痞流氓较劲,所以这打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点的。 一棍子下去,什么地方能打,什么地方不能打,什么地方至晕,什么地方致死,我都明白。 也借着那些经验,在加上阿四中了迷魂药,整个人都不利索,所以我这一击十分顺利,直接把他打晕在地,抽搐着昏睡了过去。 在孩子的嘶嚎与满地的凌乱中,我来不急多管他,跨过阿四,直奔那女时妖逃遁的方向去了。 女妖精自然是不会陪我们玩的,在阿四离开店门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得空子钻出我们的饭店,混进黑虎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从我撂倒阿四,到跟着女人的身影跑出店门,全过程不超过五秒,但也就是这五秒钟……我就看不见人了。 黑虎街是我们市最繁华的旅游大街之一,虽然正值中午,街上人流有所减少,可也依旧热闹。各种小商贩与旅游团穿梭期间,猛的一看,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焦急中,我迷失了目标,正在无从选择追击的方向时,突然看见隔壁古董铺子的佟掌柜,正拿着俩核桃在门口“蹭包浆”。 立刻,我抓住佟掌柜的肩膀头子,冲他喊道:“老掌柜,看没看见我店里跑出去一个女人,往那个方向走了?” 我这猛的一问,让老掌柜有点蒙圈,他死命护住他那俩宝贝核桃,好半天才回答我道:“哦!对!是有一个,往戏台子那边去了,她谁呀?” “妖!”我只回答了这一个字,转身便往我饭店右侧那大戏台的街道中追去。 在身后,则是老掌柜冲我焦急的呼唤:“你家店果然有妖吧!那还不赶紧买我的秦王照妖镜,那可是yn少林寺……” 我追击着,懒得理他的废话。 顺着不大的戏台子,又跑出几百米后,我不得不喘息着停了下来。 依旧……没有看见那个时妖女人的去向。 面对着茫茫的人群和大家异样的目光,我感觉到了一阵无助,同时也恍然明白,这妖精一但进了人海,要想在抓住,恐怕很难了。 毕竟,那女人有“轻功”,会迷药,在饭店里时,都和个长腿的泥鳅一般难于捉拿,更何况现在这妖女已经“龙入大海”,“虎入深山”了。 那些熙攘攒动的人群,是她最好的掩护。 失落,深深的失落。 丢失目标后,我又走走停停,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带着无可抑制的失败感,往饭店走去,一边想着该怎么和赵海鹏解释一切,一边安慰自己,至少我们还救下了孩子。 可就在我往回走了六七十步之后,我的头脑中突然又响起了刀灵竹诗那特有的,传递信号的“莎莎”声音。 那声音急切而复杂,带着一种我从没感受过的频率,仿佛……是一个人声嘶力竭的提醒声。 它,又在提醒我什么?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杀手锏 赵海鹏说,刀灵和我有某种量子纠缠态的联系,粗略的可以理解为心灵感应。 头几回虽然只是那鬼丫头要吃要喝的胡闹,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联系很明确,而这一次遇见时妖,她又是第一个示警的。 现在,就在我跟丢那个女时妖的时候,又一次听见了那急促让人诧异的示警信号。 这……绝不是偶然。 虽然极端的情况是第二次遇见,不过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我很快明白,保不齐这小鬼头是在告诉我,那逃跑的时妖此刻就在我这附近蛰伏,让我赶紧抓住她。 本能的,我放慢了脚步……往四周望去。 依旧是熙攘的街道,四周除了卖小吃的便是卖水果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因为是休息的时段,游客行人反到不多。 除了一队老年骑行团,我便只看见了一个正在水果摊挑拣水果的白袍阿拉伯人,一个耍猴的hn大叔,再加两个不停在坐席上自拍腻歪,穿着暴露的年轻情侣。 他们之中,有人有问题! 我看着这几个可能的目标,似乎都不像那女时妖装的,又似乎都是。 总之,没有特定的,特别明显的目标。 虽然没有特定的目标,可我头脑中小竹诗那嘈杂的响动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她错了么?我感觉不会,如果那个时妖就潜伏在这些人之中的话,又会是谁呢? 没有头绪,只能找出头绪,没有目标,我也只能试着排查目标。 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我攥紧手里的擀面杖,看着那些人。 首先我排除了老年骑行团。 一群老头,老太太,不太可能窝藏个大姑娘,况且那些大爷大妈们人人都有自行车,让那女妖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出一辆来也不现实。 耍猴的更不可能,这位hn大叔老的牙都掉光了,笑起来只露着口槽。 猴子他不太可能变,而且就算人能易容,可也不能把牙都打掉,搞成这幅样子。 最后,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阿拉伯人与年轻情侣身上。 相对而言,我更倾向阿拉伯人。 毕竟,这货穿着身长袍,又胡子老长,看不清脸,怎么看怎么像伪装的,最重要的一点儿是,我们这里虽然是旅游大市,可也很少来这样的外国人,猛不丁出现一个,却实可疑。 于是,我把擀面杖捏在手里,悄悄接近着这行踪可疑的家伙,我准备趁其不备,先伸手揪他的胡子试试。 要是那人并非女时妖装扮的话,胡子应该揪不下来,反之则是,这揪胡子的试探虽然不礼貌,可也总比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给他一闷棍的好。 心念一定,立刻行动,趁着那大胡子还没发现我的时候,咱几个箭步走过去,绕过老年骑行团,无视耍猴戏的老头子,又走过那一对热吻的男女身边,便准备过去揪那阿拉伯人的大胡子去了。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头脑中那竹诗的嗡鸣声,又起了奇怪的变化。 就在我经过那一对年轻恋人身边时,竹诗的警告声连城一条线般刺激着我的头脑,那声音的高度是我从没见过的,简直能和汽船的鸣笛声相提并论。 为什么在经过那一对年轻人时它如此的兴奋?难道说……时妖在他们两个人中? 心念一到,我立刻放弃了对大胡子的追研,转而将目光投射向那一对恋人的身上。 通过闪回,我突然记起,就在刚才我观察的时间中,这对小青年一直在互相用手机自拍,他们摆姿势的时候很亲昵自然,但我好像始终都看不见……女孩的脸? 躲着我么? 最有意思的是,当刚才我直奔阿拉伯人而去的时候,这俩货的嘴就粘在一起了,纵然我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们还在亲亲? 这就……太巧合了吧。 虽然男人和女人的动作很自然,虽然他们的配合很密切,虽然我没有看见那女人的正脸一次,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脑子里有刀灵的告警声,在加上我看见那男人与女人接吻时,眼神涣散迷离,和阿四与那妖精接吻后的状态如出一辙……凭借这些,我就足够拆穿那女人一切的伪装! 她为了逃过我的追击,脱掉外套后,随便从街上随便拉了一个学生,用对付张阿四的那套迷惑了那学生的心智,为的就是躲过我的法眼…… 不过,真的很可惜。 看着女人汗流浃背,身体微颤的样子,我心里顿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之念。 随后,我走过去,把擀面杖一横,便准备楞头给女妖一棒子,先打晕在说。 我想法不错,行动也不慢,但实施起来……还是很有困难的。 这个时候,我再次感觉到这人贩子为什么被赵海鹏称之为“妖”了,就在我身形刚一动弹的时候,那妖女便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暴露了。 又一次,她施展着如泥鳅般的伸手,抓起那学生的书包,转身逃跑,同时还不忘推倒已经因迷药而呆滞的学生,以阻拦我的追击。 女人的动作很快,没两秒便跑出十余米远。 我不知道为啥那女人跑的时候非要顺走学生的书包,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那就是她跑的时候十分得意,跑出那么老远后,还不忘回头过来冲我抛媚眼示威,然后才扭着大屁|股,背着学生的包往远处走。 看着那女妖自鸣得意得罪样子,我心中冷笑,也不慌张追击,只低下头去,于脚下捡起了一样我异常熟悉的杀手锏。 那是一块水果摊垫秤的……砖头。 没干饭店之前,我可是砖瓦工中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好待遇也有理论基础。 可能也因此把,理论联系实践之后的我搬运起砖头来非常得手,没多久便掌握了利用抛物线原理高空接扔砖头的看家本事。 不要小瞧这一点,因为居我们的包工头说,我这一手绝活很难练就的,头脑聪慧,小学学历的农民工少说也得练五年,中学四年,大学两年。 而我从学到会……只用了一年! 也因此,直到现在,我都感觉我自己在建筑方面,很有天赋。 拿砖头扔人,小菜一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丧心病狂 借着扔砖头的这份天赋,我熟练的操起砖,感受着那份熟悉的,温暖的重量。 与此同时,我心里也已经计算完成! 随后,咱根本不给那艳俗的妖精任何反抗的时间,大吼一声“走你!”便将那宝贝疙瘩使巧劲扔了出去。 人头攒动中,我手里的砖头划过一条通天的弧线,如美国人定点清除伊拉克的导弹一般,正打在女时妖的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那女妖连喊都喊不出来,就被我击晕在了地上,虽然还睁着眼睛,但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不急不慢的走了过去,看着倒地挣扎的女妖精,听着由远及近的警车鸣笛,意气风发的紧。 我得意道:“扎任你百般奸诈,我只一招制敌。程咬金有三板斧,我霍三思则有一砖头,对付这些魑魅魍魉,足够!” 说着话,我不急于将女人的手脚制服,而是先把那妖精拿走学生的背包拽过来,想看看里边到底是个什么。 为啥她逃跑的时候,还要拿着包? 拽过背包之后,我迅速感觉这里边的重量很不一般,那东西远比我想象的沉,而且软乎乎的,似乎有什么肉类被封在其中。 诧异里,我拉开那男人的包,随即便被其中的奥秘所震惊了。 那里边,居然是一个孩子? 背包里的孩子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因此轻易的,就被这女时妖“折叠”成了耸人听闻的形状和大小,正好能满当当的塞进书包。孩子眉心有一个被陶瓷扎到的伤口,此刻依旧有残血从未完全干涸的伤口中渗透出来。 这分明就是我刚才在饭店中救下来的那个小孩子? 看着那熟悉的孩子,我心里一阵惊讶之余,也由衷的为时妖的阴险与缺德饿,而感觉到震惊。 真正的震惊。 这时,我全都明白了,在我追丢女时妖的这断时间中,人家并没有逃跑,而是在我追出几百米后,又溜回了我的饭店,给我来了一个回马枪的阴计。 那时的饭店中,赵海鹏应该已经因为秘药的作用而失去了战斗的能力,阿四这个废物更不用提,保不齐是他帮着时妖把孩子塞进书包里的。 而女人在回到我饭店之后选择带走孩子,而不是带走同伴的行为,也的确阴损。同时我也终于明白,在这些时妖眼里,果然人人只是赚钱的工具,他们在卖别人孩子的同时,也卖掉了自己的良心。 时妖把孩子塞进书包,又随便于当街找了个男人下药接吻,可谓一招险中求胜的奇招,如果不是我有刀灵竹诗来指示目标的话,根本不可能再次发现这个大胆而技高的女人。 不过现在,随着我那一块砖头,整个事件,已经尘埃落定了。 就在我把孩子从书包中拽出来之后,警车嗡鸣着开到了我的面前,伟大的公安战警又一次胜利了,他们报走了孩子,抓住了主犯,顺便也拷了我 总之,功劳属于人民警察。 被关进警车中后,那时妖女人被我击晕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份,他看着前坐上冷冷与她对视的我,恶狠狠道:“事儿还没完呢小子,你敢惹我,我记住了!会有人收拾你的!” “呵呵!”我冷笑,随后回敬道:“想让我死的东西多了去了,想要我命,你先排队吧” 三天之后,我被放出来了。 虽然我对警察叔叔的调查取证和拘留所的伙食多有微词,但能被放出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最重要的是,我从警察那里打听了,那个外号叫燎菊的女时妖和他那个男伴是网上在逃的通缉犯,光经过他们手拐卖的孩子,没一个百也有八十,这一次进去,只那一条拐带孩子的罪名,不叛死刑是不可能的。 至于刀灵为什么会在时妖出现的时候示警,赵海鹏则在后来告诉,我他也不很清楚,估计这或许和刀灵过去悲惨的某些身世有关。 总之,通过这次的事情,我终于知道自己那小竹诗不是一个只会好吃懒做的小鬼头,而是一个能帮助我许多忙的小精灵。 不太听话的小精灵。 知道了这一条,我心里便乐呵的和吃了蜜糖一般,虽然三天以来连油腥都没见过,可也依旧高兴,大早晨看守所的门一开,我就跟着屁颠屁颠的跑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看守所门外,有我的车,赵海鹏和赵水荷正站在车边,早早的等着接我。 再一次看到亲人的心情是极其兴奋的,我高兴的忘乎所以,快速跑过去,老赵要和我握手,我却给了他一个熊抱,不过在我松开老赵,又扑向水荷的时候,那小丫头却尖叫着逃开了。 和他们打完招呼,我下意识的去找我弟弟阿四,但是……却没看见人。 我诧异道:“阿四呢?咋没来?” 赵水荷听见我问阿四,立刻漏出了非常鄙视而轻蔑的笑容道:“别提了,中了女妖的迷魂药,现在都还没醒呢,天天和个傻子一样坐在店里,看见女人就石榴妹,石榴妹的叫,我怕别人告他,就先关起来了。” “哦!”我回应着,为张阿四的遭遇感觉到悲哀的同时,又突然感觉那里不对…… 什么呢?我把目光汇集在我的汽车上,突然想通了什么。 “老,老赵?”我看着自己的车急忙问道:“阿,阿四不在,那你们来看守所,是谁开的车?不会是……” 说话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能的结果,而那个结果……居然不幸的应验了。 “就是我咯……”赵水荷大大咧咧的笑着,指着我的车道:“放心,没划了,就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没看清,闯了几个红灯,顺便逆行了一回,这不怪我,只因为你们这路况太复杂了,还有……”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内心的世界是快速崩溃的。 后来,我粗略算了一下,因为赵水荷的那一趟开车,我光罚款就得交一千多块。 最可恨的是,赵水荷根本就是无照驾驶,丫不可能帮我消分,为了不让这小妮子进拘留所,我只能……拿张阿四的驾驶证顶包。 这妮子……简直丧心病狂,她应该改名,叫马路杀! ……赵水荷说完那些不幸的消息之后,我被“无罪释放”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回去的路上越开车心里越不顺。 窝火中,我冲赵水荷“夸奖”道:“水荷,你可真是人中龙凤呀!一大早晨就给我带来那么多的好消息,太让我意外了。” 我的话,赵水荷自然听的出弦外之音,那小妮子漏出虎牙,呵呵一笑。 她摆摆手道:“哎呀!这算什么好消息呀!更好的消息还在后头呢!给你……” 说着话,赵水荷将一张打印纸递进了我的视野。 虽然在开车,我还是借着人疏的时候看了一眼赵水荷手里的单据。 我发誓,只有一眼,但就那一眼,我差点车毁人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雪上加霜 赵水荷从后边递给我看的单据,很是惊人的。 不仅仅是惊人,单子里的内容完全可以用耸人听闻来形容,以至于我看明白之后,立刻冒着车胎爆胎的危险,于快速路上极速刹车,将车靠边停下。 随后,我一把抢过赵水荷手里的单据,一遍遍核对着上边的信息。 真的是……损失惨重。 确认无误下,我指着单子质问赵水荷道:“和时妖打斗的时候,只不过是掀翻了桌子,打了几个碗,为啥重新装修购置家具等等,花了一万多?” 赵水荷白了我一眼,轮番指着我和赵海鹏着道:“你们两个败家的玩意,都快把饭店炸了知道吗?还不用提你们居然给那个中迷药的孩子垫钱治病,一共才花一万,很少了。” “等等?”我愕然打断赵水荷的话,反问道:“给那个中迷药的孩子垫钱?我没这么干吧?是谁……” “是我!”赵海鹏满带歉意,冲我坦白道:“孩子后来中的迷药很厉害,医生说,已经肾衰竭了,需要动手术换血,所以我就用……” “您就用店里的钱……当活雷锋了?”我愕然。 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我做的要是不对,你,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没有回答或者责备,事已至此,我说了又能怎么样?而且他是我饭店的主力,不扩大“人民内部矛盾”这一点儿为人处事的原则,我还是懂的。 沉默中,我再次发动车子,晃晃悠悠的往市区开,脑子里却满是这件事情的阴影。 我知道,从人性上说,他做的没错。 但关键问题是……他是不是得考虑一下饭店的实际情况? 赵的见义勇为,无可厚非,但他拿店里钱,却是不妥当的。 毕竟,我们现在的钱不是钱,而是命!是我们和猫精吴妖老三年生死豪赌的“赌资”。 那些钱,是交完房租物业,最后的一点儿剩余,是饭店最后的周转资金,解燃眉的钱。 有了这些钱,我可以维持饭店的正常经营,可以用于门店宣传和缴纳物业费,更可以购买更换防火设施保证店面的安全,应付麻烦的检查。 总之,那一万块钱,对于我这个接连遭受霉运,已经捉襟见肘的“小脸老太太”来说,是最后的资金保障。 没了它,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老板……真的没法干了。 顿时间,我有一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末路之感。 而且,我在看守所的时候也听说了,那个被人家偷了的孩子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认领,况且就算是有人认领,他的家人会还我们那一万块钱么? 我表示怀疑,不是对这个孩子的父母没信心,而是对这个社会缺少信心。 如此这般,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那些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问题,我先前大好的心情,完全被磨灭没了。 从与吴妖老打生死赌,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店里的经营没有丝毫起色,更让我看不见未来的方向。 困窘……深深的困窘。 自己那一摊子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头越来越大,最后我甚至不知道多闯了几个红灯,如喝醉酒一般,侥幸回到了黑虎街的店面。 可我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呢。 刚到饭店门口,我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那一位爷似乎早就在等我的归来,一见到我的车,便高兴的挥手示意,简直乐呵的不要不要的。 但其实……这是一位我真最不想看见的存在。因为他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 那站在饭店门口第一个迎接我的……居然是吴妖老。 我非常纳闷,为什么哪里都有他?而且总是在事情成败前后出现,八成又是来看我“雄起”失败之后的落魄来的。 看热闹也就看了,但我想,这只猫妖就不能低调一点么?清早站在我门口,穿着条大花裤衩,手里还拿着半个煎饼吃算怎么回事? 车子停稳之后,我看着妖老那让人蛋疼的奸笑表情,和装扮,一脸黑气。 于是,我下了车,第一个便冲他吼道:“老妖精!你来这儿干嘛?挡住我门店做生意了你知道吗!” 面对我愤怒的质问,吴妖老倒是圆滑的紧,这家伙摆出一副比贱人还贱的样子冲,同样我叫嚣着。 他扯着嗓子居然道:“站在你这儿怎么了?老子有‘猫生’自由,上到天安门,下到******,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咱遵纪守法,谁也不能拦着我。” 吴妖老的话,顿时让我汗颜无语。 我去……这妖精的思想觉悟还真高,就连赵海鹏这样喜欢讲规矩的人恐怕在他面前都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小虾米。 妖老金光闪闪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赵海鹏代替我,冲那老妖精说道:“妖老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情您不妨直说。” “好的!”吴妖老贱嘻嘻的看了一眼我,随后小声开口道:“我今天闲着没事,算了一挂,得知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釜底抽薪的地步。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有多惨,是不是连流动资金都没有了?” 老东西的话,句句说的和针扎一般痛。可这是事实,我们无从辩驳。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胸口里憋着一股气,有那口气撑着,我在气势上也不能输下去。 我冲他愤恨道:“老东西,没钱我可以贷款,可以卖车,可以卖房子,总之这窟窿能补上,用不着你来费心。” “你看你这孩子!不懂事了不是?”吴妖老一边嗔怪我,一边说出了一句让我想都没有想到的话。 他居然道:“知道你们困难,所以我这次来,其实……是帮助你们的!” “帮助我们?我怎么感觉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呢?”我讽刺。 “拜不拜也得听完我的话再说吧?而且……”吴妖老看了看街上日渐增加的人群,又道:“你们就在这里和我谈?这五脏庙连尊老爱幼都不懂了,到门口不让进去坐?” 听着吴的话,我和赵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回应吴妖老道:“算我们招呼不周,咱们进来谈吧。” 说话,我们三个人极端不情愿的,将这个老妖精领进了饭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阴损之妖 (尊敬的各位读者,因为我的写作出现了疏忽,接下来的存稿和原稿需要进行大量改动,所以在近一两天之内,只能每天一更了,请大家放心,一旦修改完成,我定然三更爆发,把欠下的陆续补上。希望大家谅解。) 饭店里,四杯茶,三个人,一只妖,除了深深对吴妖老有恐惧感的赵水荷之外,我们所有人对坐于一起,冷颜而视。 空气中弥散着冷战的味道。 吴妖老坐定,首先看了看我饭店四周的布置,有些敬佩的冲赵海鹏说道:“姓赵的,不得不说我小瞧你了。徽家的刀灵能被你请来,而且还能叫你驯服来压胜,把个集尸地变成了旺铺,很厉害哈。” 面对吴妖老的夸赞,赵海鹏还是一副静寂的表情。 妖老说完话后,他开门见直道:“您来这儿绝不是单夸我的,有什么不妨直说,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好!”吴妖老摆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冲我们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了吧,我不想和你们打那个三年的赌了,咱们就此散了,一刀两清,怎么样?” 吴妖老说完这话,我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看过赵海鹏和赵水荷的反应之后,我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赵水荷这个无端卷进来的小丫头,一听吴妖老要放过自己,自然是最高兴的。 她带着忐忑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对吴老头确认道:“妖……伯伯,你愿意就这么放了我们?” “原意……那是不可能的,嘿嘿。”吴妖老大喘气的回答后,将目光定格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那里。 我看着老头子贼亮贼亮的眼神,突然感觉他在算计着我们。 果然,就在下一刻,吴老头又话锋一转,冲我们提条件道:“放你们容易,不过……你们的给我一样东西。” 吴妖老前说出口,赵海鹏便立刻回应道:“你是不是看上徽家的祖传菜刀了,想让我们交给你?” “没错!不愧是赵卜准的后人,聪明的狠哈。”妖老头拍打着手说道:“既然咱们把话挑明白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看上你们手里的菜刀,那刀给我,咱们两清,各位好好活着,珍惜生命,快乐玩耍,多么皆大欢喜?” 老妖精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果然无利不起早,看来这徽家的菜刀他也是早盯上了,要不然不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问我们要。 同时我也很不解,他一个妖精,不吃饭估计都能活几百年,要一把刀作甚,刮胡子么? 不解,自然要问,所以我开口道:“你要把菜刀干嘛?况且那刀是我们借徽家的,三年之后还要还,做不了这个主!” “我不需要你们的刀!”吴妖老冲我补充道:“你们要是为难,把刀里那个小鬼给我就成,刀我没兴趣,你们拿着一样可以交差。” “让我把刀灵给你?”我重复。 吴妖老点头,又对我们进一步道:“实话不怕告诉你们,我近一阵要渡劫,有了那小鬼当养料,我渡劫要轻松不少。你们留着他也没有用,转手卖给我,换自己一条命,不是挺值得的么?” 吴妖老说完这话,每个人都没有盲目的肯定或者否定,所有人将决策的目光投递给我,给我这个刀灵的主人。 他们,在看我的表态。 说实话,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把竹诗交给这妖精,就可以轻松换回我们的命,但是我心中一想到要把这个身世悲惨,且刚刚建立稳定心灵关系的小家伙拱手送给一个老妖精时,心中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对她有感情么?应该不是,毕竟我和那小刀灵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我连她的正脸都没能见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自己不能把这小鬼当成一个普通的小鬼,或者工具来看待,可原因是什么,我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想不起。 后来,我先问吴妖老道:“妖老,你和我透个底细,如果你得到刀灵,她会怎么样?” “一只鬼呢怎么样?”妖老坦诚道:“被我吃掉而已,我可不像你们这些五脏庙的家伙,喜欢养鬼为用,犯王法的。” “吃掉?那就是死咯?”我惊道。 “不能这么说!”妖老纠正我道:“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死?用你们人间的话应该叫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那不是很惨?”我愕然愤恨。 “哎呀!你不要这么教条!”吴妖老看我有不从的意思,赶忙“开导”我道:“你不把她给我,你们会死的比她更惨。霍小弟,你仔细想想,就你们这个破饭店,半个月才赚一万多,三年之后能有几毛钱收入?还不说可能的各种意外,撞邪,被坑等等,前几天时妖的事不就是教训么” 在之后,妖老和我说了许多大道理以及软磨硬泡的话,我听在耳朵里,却全都是一个意思。 他要把那小东西的当成自己“渡劫”时的养分吃干榨净,让那个小鬼替他去“死”。 吴妖老说的越来越愤怒,但我心中却听得越来越明白。 在妖老阴损虚妄的外表下,其实是又一个诱拐孩子的“时妖”,只不过这一次从美女换成了猫妖,而孩子,变成了鬼丫头。 听完吴妖老吐沫星子衡溅的话后,我一声嘲笑,随后回忆着刀灵竹诗死亡时的种种痛苦,回忆着她背上那指头宽厚的深深刀口,许久。 最终,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有在犹豫,我对妖老说道:“刀灵,我不能给您。” “什么?”这头脑有些大条的老妖精当时惊愕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拿你们三个人的命护一个小妖精?划得来么?” “划不来!但是我亲自感受过那刀灵死亡的苦楚。那种感觉,我忘不了” 说话间,我想起了那孩子抽泣时的样子。 平心而论,我不是一个像赵海鹏那样坚守原则的人,但这并不代表我没底线。我爱财,爱命,但同样爱讲理。这刀灵死的惨,又帮我挡住了地下集尸地的怨气,已经非常对的起我了。 纵然她是我的灵,我的跟班,但我不能像那些“时妖”一样不讲一点儿良心,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工具来用,更不能,看着她变成别人的养料。 于是,我斩钉截铁冲吴妖老开口道:“不给就是不给,至于原因,我给你想一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妖发狂 和吴妖老对峙中,我忽然想起了我的老主厨阴五甲,想起阴五甲为年少的赵海鹏一人挡刀时的情景。 不由自主的,我也学着他的口气,冲吴妖老道:“我是饭店的老板,当老板,不就得护着自己的伙计么?” 是的,这就是我拒不交出刀灵的真正原因。 我是五脏庙的老板,在徽家把刀灵借给我三年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我饭店里的伙计了,而老板,应该保住自己的伙计。 这是规矩,更是一个老板安身立命的底线!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刀灵竹诗突然在我头脑中响起了一阵悦耳的,如丝竹般的嗡鸣声,似乎她在感谢我,感谢自己的主子,把她这样一个小鬼,当成人看了一回。 我的回答,自然得到了赵海鹏的猛烈回应,这个讲原则的退伍兵当时便如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大笑着拍打我的肩膀道:“老霍,你选的对,阴老爷子没看错人,你有原则,是能挑大梁的老太太。咱们心正,就不怕魑魅魍魉,饭店,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海鹏的话让我不好意思,也让那吴妖老火冒三丈,这老东西不知道那根弦不正常了,突然换了一副面孔! 在我们高兴间,我只见他“嗷~”的嚎叫了一嗓子,随后空翻,如唱大戏般跳上桌子,一脸紫青的阴气环绕面颊,双眼通红的像对灯泡。 老东西的指甲在迅速变长变黑,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凝固了起来。 他冲我高喊道:“卖你脸你不要,当真找死!拿命来~!” 迟快之间,吴妖老猛然将已经变成爪子的手臂抓向我的喉咙。 赤眼震魂,血爪勾命,一击以至退无可退。 妖祖的本事有多大,自不必说,面对着吴妖老这样的真妖发狂,我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很快,他的指甲便到了我胸口,虽未穿透,但我已经感觉到一股透肤的寒气刺来。 情况紧急之下,赵海鹏抢声,适时冲妖老大喝道:“妖老,杀了他你就输了赌!” 这一句话,成了我性命的护身符。 赵刚“提醒”完,只看见这妖老发疯的表情突然逝去,虽然还立在桌子上,但已经又迅速的变回了一个普通变态老头的模样。 那老妖精的手因为惯性,还是接触到了我的胸口,但已经没了先前的力道,几乎让我感觉不到痛。 他顺势拍了拍我的外套,然后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将一个东西放在我面前。 那两指之间,是一只苍蝇。 “我杀他干嘛?”妖老回完赵海鹏,又冲我挑眉毛道:“你胸口有只苍蝇,爷爷我帮你拿下去。下次注意饭店卫生,要是飞进盘子里让客人吃了,多不好?” 看着他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的心,落了下来。 吴妖老说给我拍苍蝇,鬼才相信,谁们家抓苍蝇会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还爬在桌子上放黑气的?太扯淡了。 全凭赵海鹏的那一句话,我又保住了自己的命。 经过妖老上几回一惊一乍的哄吓后,我的心里素质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在最初的惊恐之后,我立刻恢复了相对平静的心情。 妖老给自己找台阶下,咱也不好在绷着。 所以,我摊在椅子里,第一句话便是冲他微笑道:“既然苍蝇没了,那您就从桌子上下来吧?这桌子是我让水荷新买的,挺贵,怕您赔不起。” 我轻蔑的调侃让吴妖老不爽,似乎在他眼里,我这样的倒霉鬼就应该屁滚尿流冲他下跪求饶,又或者寻求赵海鹏的庇护才对的。 心里不爽,妖老就自然要发泄,他没有立刻下桌子,而是插着腰,穿着大裤衩,在桌子上冲我奸笑。 他继续腻歪我道:“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儿早晨我给你算了一卦,你现在是栋桡大过,泽灭木火之像,马上就要被压垮了,还冲大头,你这是逆天,要遭死罪的。” “遭个毛!”我不满的对妖老道:“你这个封建迷信,收起你那一套骗人的把戏吧!要真有老天爷,我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好人遭罪,坏人得势,更不信这天下人会被你这样的妖邪捉弄而不管。” 我这番的话义正言辞,第一次真正的让这老妖精感觉到了碰壁,他面色难堪,指着我们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东西,被我气的够呛。 偏偏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阵鞭炮的响声,紧接着锣鼓喧天,似乎有什么队伍,到了我们门口。 这突然的动静,惊了妖老一跳,在大家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饭店的门又被推了开。 随后,有两个青年男女,抱着我先前从时妖手中救下的孩子,在内外过客伙计的围观注视下,眼泪汪汪的走了进来。 那应该是……被拐卖孩子的父母。 孩子的父母进店之后,一个劲的问我们谁是老板,等确定了我的身份,便不由分说的“咯噔”两声,双双跪下,嘴里张口闭口的“恩人,恩人”。 这种叫法,我是第一次听,根本就习惯不了,好说歹说才把这两个心情激动的父母拽起来,按在椅子中坐好。 孩子的母亲于哭泣间,伸出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两万块钱,他哽咽着说一辈子牢记我们的恩情,这些钱里,一万是我们垫付的医药费,另一万是感谢我们救命的谢金。 总之,要知恩图报。 不得不说,看着那两位感恩戴德的父母,我的内心是很激动的,有他们在,有他们送来的钱,那吴妖老满口的胡言便不攻自破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感恩的好人的,我也根本就不像老妖精说的那样,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看着年轻夫妇手里的钱,我心情登时好了起来,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接过钱数的同时,还不忘斜眼去找那个已然打脸的老猫妖。 可此时此刻,在夫妇二人高兴的感谢与窗外围观群众的赞扬声中,那只老妖精以不知在何时,灰溜溜的离开了。 没有看见吴妖老阴谋失败后落魄的背影,这让我挺扫兴的,而且我知道,恐怕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 因为这个老东西说过,他要去“渡劫”了,他渡劫,也让我耳朵根子和眼睛都清净不少。而当他再出现的时候,我想我的饭店会是另一番景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谢恩钱 吴妖老灰溜溜的走,我顾不上管他。 剧情急转直上后,咱快速的数完年轻夫妇给我的钱,随后把它捏在手里,说了一声“谢谢”,便赶紧揣起来。 我知道,在某些人眼里。我做好事收钱的行为是非常不道德,不高尚的,可本来我也不是一个高尚的人,而且看见能救我命的东西,我能不要么? 因此,虽然赵海鹏和赵水荷都向我投递来异样的目光,虽然窗外看热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可我依旧把钱收起来,盘算着怎么用这些救命钱翻身。 ……之后的几天,我成了黑虎街上的“名人”。 因为昨天那对年轻夫妻的敲锣打鼓放鞭炮的感谢,从时妖处勇于救人的消息才炸锅一般不胫而走。 同时,我手头也有了两万块钱的流动资金,这无形中对我们的经营都非常有利,因此虽然阿四还因为女时妖的秘药而神志不清,住在医院近乎废人,可我毕竟多少也有了点值得高兴的事情。 没有了集尸地的阴怨,没了吴妖老的威慑,我浑身轻松自在,每天早晨便叼着煎饼果子迎接客人,打点生意。 可能因为我有了点小名气的原因,后几天,每日从中午到下午的时间中,客人比平时多很多,又过了一阵后,我拿着计算机刻意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几天以来的经营,居然比以前多出三分之一还强。 兴奋和欣慰中,赵海鹏拍打着我的肩膀道:“看见了吧?这就是见义勇为的好处,咱们现在站稳脚跟了,不愁经营得不到改善。” 能多挣到钱,我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但现在争的钱只是比平日中多了小几千而已,还是毛利,距离那三年三百万的积才,太杯水车薪了。 因此,我无奈摇了摇头道:“是不错,可照咱们这个速度,一年下来撑死争四十万,距离那三年三百万的赌钱,差的太远了。” “怕了?”赵海鹏看着我乐极生悲的样子问道。 “还行!”我微笑道:“困难重重,但有你在,有五脏庙的祖师爷在,我感觉有希望,这也是我活着最有意思的时候,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人心正,便会时来运转的。” 我说给赵海鹏打气的话,却让他投射来赞赏的目光,以至于他伸出大拇指冲我夸赞道:“这才像个老板。你放心,咱们饭店的饭菜好,要是像上次那样,在适时扩大点名气,会越来越好的。” 正和赵海鹏说话谈笑间,我们的店门,突然被两个提着摄像机的小年轻推开了。 那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个体型干瘦的男孩扛着摄像机。 另一个是个身材瘦的如照片般的小妹子,黑衣黑裙黑丝袜,长相甜美娇小。 妹子则似乎是个带头的,刚进门,黑裙妹子就冲我们喊到:“你们哪位是鲁味居的霍老板?我是市电视台的,想给你们做一次采访。能配合么?” 听了那女孩子的话,我和赵海鹏面面相觑的看着,随后都流漏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 刚想着做宣传,这就来了电视台的人,真是否极泰来,难得的顺利。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要好好把握。 赵海鹏和我如中大奖一般,立即笑脸相迎,把这两位青年记者请了进来,沏茶倒水,好一阵殷勤。 不得不说,市里的记者就是专业,人家正色而坐后,并没有理会我们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而是直奔主题,把这一趟的来历和我说了个清楚。 原来,负责采访的女记者叫蔡秋葵,扛摄像的叫周寿机,都是我们市区法制节目组的外访记者,主要负责报道各种突发事件和社会法制新闻。 他们这次来,还是为了采访一下时妖偷孩子,我们见义勇为的事情。 毕竟我也看电视,虽然蔡记者不是“名记”,但在她自我一番介绍之后,我还是能知后觉的想起,好像自己也偶尔看她的节目。 在我的记忆中,这蔡秋葵是个漂亮的瘦弱妹子,但大部分上电视的时候,都是和一群大老爷们以及公安干警立在犯罪现场,相当淡定的紧。 犯罪现场的触目惊心,血了吧唧,与蔡秋葵的娇小干练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比,那视觉冲击稍微想想,就感觉……太强烈了一些。 大男人都看着反胃的画面,这位蔡记者没事人一般,报道风格本身就很另类。再加上可能是因为犯罪现场去的多了,蔡小姐从来不苟言笑,就连做人物采访,也都和警察审犯人一样辛辣刁钻,常常把那些所谓的名人问的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她自己特立独行的采访风格,可能就是她到现在都不温不火的原因吧。 闲暇无聊,我偶尔也看看法制节目和娱乐节目,权当消遣,因此有印象,尤其是每次她审犯人一般,把那些大小名人搞得下不来台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酸爽。 这位蔡秋葵在我的心里,算不上是女神,但也大小是个偶尔能想起来的脸熟,算是名人吧。 今天有幸让这样脸熟的名人记者来采访我……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宾主相见,各取所需,我和老赵与她对坐,待摄像周瘦机师傅调节好摄像头后,这位蔡大记者便问我道:“霍老板,采访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么?” 心里想着第一次上电视,我自然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马上能为自己的店面进行宣传,便忍不住的有点小激动。 我点头表示可以。 见我点头之后,这位有点小鸟伊人样的女记突然板起脸,瞬间恢复了我在电视上经常看见那那副死人表情。 进入工作状态后,蔡秋葵先转过身,先冲摄像机念了一段“开场白”。 她说道:“夜半母猪悲惨的饥鸣,是谁人偷吃了猪食?隔壁大叔屡丢内衣,是何人下的黑手?男厕所里突现母狗,又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这一切的背后,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是饥渴的灵魂还是法制的失落……一切的答案,尽在本期‘法制独眼’,本台记者蔡秋葵,将带您从独特的视角,探究犯罪份子变态的心灵……” 哎!虽然知道这是她每次做节目必不可少的招牌话,可我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蔡记者 蔡记者是市电视台的“铁嘴“。 前几天我听过一个八卦传闻,说有个犯人在被蔡记者做过一期“法制独眼”的节目之后,得了忧郁症,差点自杀。 起初我以为那是假的,但当我听完这蔡记者的开场白,并亲身感受了一下她的说话的惊悚风格后我相信那很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怎么说呢,我感觉挺凌乱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也有点理解那些被她“洗礼”过的明星罪犯等等,有多尴尬难堪了。 ……沉长的节目介绍,案情叙述之后,蔡记者终于将话筒递给了我。 “霍老板?”蔡秋葵面无表情,如审犯人一般对我问道:“在镜头前,你有什么想和观众朋友们坦白的,请讲。” 说话间,蔡秋葵又小声的冲摄像周寿机道:“切换,给特写。” 特写?我愕然的同时,知道这可是我露脸的大好时机,自己如此近距离面对电视观众,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咱毕竟是开过好几年饭店的“老太太”,对于大场面也算有点经验,于是面对镜头,我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便想好了演讲的主题。 开场,我首先说话道:“这个首先感谢法制频道给我这个机会哈,我心情很激动,我们店” 话我只说了个开头,就在咱想继续表现的时候,这位负责主持的蔡记者突然问我道:“霍先生,心情很激动是吗?那我能问您几个问题么?” “我啊!可以!”我本能回答道。 得到我的许可,这位一身黑的女记者突然掏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笔记本,翻过两页后,清了清嗓子。 她问我第一个问题道:“霍先生,我听说你在见义勇为后,还收了那孩子父母的感谢金?” 涉及金钱,是比较敏感的问题,我本不想回答,但转念一想,又感觉自己饭店的宣传离不开人家,还是顺着点好。 于是,我不太情愿的回答道:“是!” “听说收了人家两万?”蔡秋葵又道。 我点头,算是承认。 接下来,蔡秋葵突然把手里的录音话筒送到我嘴边老近的地方。 她问我:“霍先生,有人说你这种做了好事还要索取钱财的行为很无耻,也不符合时代精神,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无耻?索取?精神?我都听愣了。 我救人,是光明正大的救人,我收钱也是光明正大的收,我怎么就无耻了呢?怎么就成索取了呢? 女记者这么说我,有些太过分,怒气上头间,我有一种被人闷棍的感觉。 故而,我冷笑质问道:“说这话的人才无耻呢?救人的时候跑到一边躲着,等救完了跑出来指指点点,这和小人有什么区别?把自己的‘高尚’建立在别人的出生入死上,要脸吗?” 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我自己已经气的不要不要的了,只是碍于镜头的所在,才没有发火。 可偏偏这个时候,这位不知好歹的记者却转过身,又冲镜头说一番我非常不愿意听的话。 她居然对观众们说道:“刚才的采访中,饭店老板拿了钱还理直气壮,显然救人的动机非常功利,为什么他会产生如此不堪的想法,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还是人性的扭曲,欢迎各位观众踊跃投票,参加讨论,法制独眼的网址” “记”字拐着弯,前靠一支笔,今天我算彻底见识了。 听了女记者如此扭曲事实,夸大其词的话,我是彻底无语。而且这一身黑的女人说话也真够黑,我好好的一个见义勇为,转瞬间就成了不要脸,贪钱卑鄙,还扭曲的变态存在。 不服气,深深深的不服气。 脑子里有火,我自然要辩,但我刚想说几句这位嘴欠的蔡记时,她居然又转过身子。 蔡秋葵继续把话筒递给我,问我道:“霍老板,你拿人家的钱,良心没有受到一点儿谴责么?你就不感觉自己的行为对不起自己受过的教育么?” 哎!我不知道蔡秋葵是来采访的还是来搓火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她很失败,如果是后者,那恭喜她,已经完美的达到目的了。 面对着满嘴跑火车的记者,我实在淡定不下去了。 爆发中,哥们一把抢过那女人手的录音笔,指着丫的鼻子便质问道:“你他(和谐)妈是来找事的是吗?说!吴妖老那个混蛋给了你多少钱来坏我们的名声,居然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来了!” 被我抢走录音笔的蔡秋葵同样勃然大怒,这记者不知道为啥,和只疯狗一般死命和我作对,而且头脑发热间,还杠上瘾了。 蔡秋葵瘦弱的身体猛然向后一退,青眉倒竖间,张大嘴骂了我一句:“敢行凶?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寿机!冲出去报警!” 在蔡秋葵的命令下,那个叫周寿机的男人扛着摄像机便往出跑。 要跑,我自然不干,那麻杆手里可有整个视频的录制内容,拿到电视台,再给我剪切剪切,断章取义那么一下,对我们饭店的影响可就太坏了。 麻杆男人跑,但他扛着个十斤多的摄像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跑的。所以我虽然走的慢了,还是很容易便追上了他。 我一个下踢,直接将那头重脚轻的周摄像撂倒在地,摄像机也跟着咕噜咕的滚了出去。 大杀四方之后,我懒得理那两个歇斯底里的蠢货,只一心想走过去,捡起机器,把内存卡拿出来。 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能让他拿到电视台去。 人冯不爽,难免疏忽大意,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材瘦弱的蔡大记者,突然冲到我面前,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蔡秋葵挡在我面前,起初挺让我意外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她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子,就算挡住我又能怎么样呢? 还有,为啥她老和我作对? 其实我现在想想,她说话的内容非常过激而且处处针对我,非常不像一个记者应该用的言辞,她这么说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又或者对我有什么偏执的看法吧? 记者在前,我不能继续前进,但就在我想推开她或者对她说几句讲理的话时,那女人突然做了一个让我诧异乃至愕然的动作。 这位蔡大记者,居然把手突然伸进了自己的胸罩里? 打不过,要**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口腔 蔡记者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中后从那两个“旺仔小馒头”的沟沟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我对她那飞机场一般的部位没有兴趣,可那白色的小瓶子……却让我感觉到一阵恐惧。 虽然没有看清,但在那么多电视剧的洗礼下,我还是下意识的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防狼喷雾辣椒水! 面对妹子从胸部掏出的大凶器,我有点惊惶,哥们本能的往后退,闭眼……但依旧晚了一步。 一股略显粉红的烟雾,带着如女妖嚎叫般尖锐的“呲呲”响动,划过空气,迸溅过来。 在我眼睛闭住的最后一刻,那尖锐灼辣的气体依旧扫进了一小点儿,紧接着随着它主人手部的移动,又极速灌进我的口鼻。 辣!痛苦的,不可名状的辣! 防狼喷雾的刺激可真是名不虚传的,中招之后,我感觉整个脑袋如火烧一般的肿胀火辣,每一个细胞都如烧开的水壶一般嗡嗡报警。 于混沌中,我彻底失去了视力,只听见了许多碰撞奔逃的响动,仿佛有人在掀桌子。 直到最后,那损记者蔡秋葵拼命的喊道:“……你是谁?要干什么?不许过来!退后……” 痛苦中,我摸不清情况,只是感觉这个女记者似乎在我饭店门口遇见了什么难缠的对手,而那人令她恐惧。 不过现在,我顾不上那些。 毒雾冲眼,让我完全失去了视力,于是在我本来异常熟悉的饭店里,自己却只能像个瞎子一样摸来摸去,无助的很。 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后,在蔡秋葵的歇斯底里中,有人从厨房方向跑了上来。 随后,赵水荷那略带惊恐而诧异的声音道:“你们干嘛呢?那女的谁哇?怎么又把饭店拆了?” 赵水荷说完,从一开始便没什么动作的赵海鹏,突然回道:“水荷,用牛奶给你霍老板洗脸洗眼,他中了辣椒喷雾。” “哦!”赵水荷答着话,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色狼,你忍忍啊,牛奶专治辣伤,一分钟就好,和我来……” 赵水荷的话,让我那饱受摧残的身心得到了安慰,随后我被这小妮子牵着手,走到冰箱处,拿出牛奶洗脸。 一股清凉而带着乳香的液体流过我的面庞,为我迅速降温去痛的同时,也让我能够睁开眼睛,看清饭店里的镜像。 此时刻,我眼里的东西都带着红色的重影,眼睛睁久了都感觉头疼。 在那种痛苦渐渐消散的过程中,我心痛的看见自己的店面又被“轰炸”了一遍,各种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 “残骸”间,老赵站在饭店一侧,与那个女记者对峙着,他手里拿着抢夺过来的防狼喷雾,似乎也没受到那玩意的影响。 恍然间,我又有些纳闷,是赵海鹏截住了这个女人?可他为啥不抓那个提摄像机的男人呢?那瘦猴手里可有“货”的,而且现在说不定去报警了。 相对赵海鹏的步步紧逼,这蔡记者则要窘迫许多了,她被老赵逼进饭店的一角中,手里没了防身的家伙,只能随手拿起一只一次性筷子,全当武器防身。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蔡秋葵手里的筷子抖的如地震一般,完全是小鸡……见老鹰的样子。 蔡秋葵一脸恐惧,赵海鹏脸色却要复杂的多,凝眉紧盯间极度认真,完全是一种在研究这女人的架势。 片刻后赵海鹏开口,嘴里带着一种奇怪的调侃道:“你别误会,我留下你不是为了占便宜,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们饭店行凶,殴打记者,周摄像已经去报警了,有什么可问的……找警察问去!” “呵呵,”赵海鹏无奈笑了下,抬头又言道:“你不感觉奇怪么?为什么我放走了那个摄像,却独独把您留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变态怎么想的!快放了我……” 蔡秋葵歇斯底里的叫喊中,赵海鹏却出奇的淡定。 他无视蔡的胡闹,继续不紧不慢道:“蔡记者,你最近火气大,而且突然爱穿黑色的衣服,吃饭的时候喜欢吃动物内脏,黑芝麻,还有……你晚上总能在家里听见奇怪的动静?早晨起来,关节处有奇怪的淤青,还会看见家里的钟表鱼缸等东西,会莫名其妙的碎掉,对么?” 赵海鹏说完这些,蔡秋葵突然停止了胡闹,紧接着略带惊讶,却又神情戒备的小声试探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我的脑残粉,偷偷跟踪我吧?” 听了蔡的话,我那叫一个无语加无奈。 丫也太自恋了吧,就一个非著名小记者,胸平的和飞机场一样,一没身材二没高度,除了脸蛋还说的过去,比个鸡骨架大不了多少。 谁会追她这样个神经病? 我不屑,于是代替赵海鹏回答道:“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大厨,天天忙到七八点,有时间追你?” 蔡秋葵不屑道:“变态的心里,谁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没跟踪我,那怎么知道这些的!” 与女人的妄想症不同,赵海鹏倒是实在的很,他直接回答:“我从你嘴里看见出来的,刚才你嚎叫的时候,我从你嘴里看见了一些东西……一些能要你命的东西。” 东西?我愕然,赵海鹏能在她嘴里看见什么呢? 好奇心下,我和赵水荷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向菜秋葵的口腔,想看看蔡大记者嘴里除去口条和牙齿之外,还有些什么。 我们俩像探照灯一般偷看的表情,自然引得对方不快,于是蔡秋葵紧闭住嘴,脸色难堪,似乎有些下不了台面。 也就在这个当间,我们饭店的门被推开来,从外边走入了两个民警,而在民警身后,还站着那个一早跑出去,提着摄像机的麻杆跟班周寿机。 民警进来后,冲我们问道:“这位记者同志说你们打人,还非法拘禁?怎么回事?” 赵海鹏看着警察,随后走到那精神有点恍惚的蔡秋葵身边,俯身下去,对她耳朵边说了些什么。 之后,我只见得这位蔡记者脸色和神情都迅速恢复了正常,随后又从紧张变成了疑虑。 我很好奇,老赵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阴五甲写给赵海鹏火工语求救书信的翻译 阴五甲写给赵海鹏求援,让他帮助霍三思渡过阴灾的火工语书信是最大的火工暗语文字,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我把这一段内容的火工语和白话翻译对比抄写如下: 有一凤凰蛋(孙女儿,好东西,珍视的东西),蛋胸无黄(心中虚,有心脏病)。 黑白棍想吃蛋(因心脏病,随时会死,黑白棍子,黑白无常,手里有哭丧棒),土地瓮不愿(我不想,老头儿),加晚餐,一天一个蛋,(家营养,治疗,蛋,钱)盘子里加晚餐,不明盘子饿的慌,(跟进治疗,但不知道要多少钱,无底洞,没钱了,受不了,心慌)有小脸老太太帮忙(霍三思), 瓮哭(不得已),瓮怨,瓮有鬼(集阴怨法),抓了才个灵(才:三,三个灵魂),黑虎加跃龙(黑虎,猫,跃龙,鲤鱼,鱼,指代集阴怨的东西),打不断的筋(知道会被牵扯反噬),里外里空倒腾(忙于奔命,想不出化解的办法来),过了才个冬(过了三年,一冬为一年,),凤凰涅槃,两棍叉瓮(孙女儿活了,翁被拿着哭丧棒的黑白无常叉走,指死亡)。 龙虎斗,小脸老太太要不得脸(猫怨灵必然回来反噬,小脸老太太必死无疑),家大架不住阴火烧,阴火烧汪才年冬(虽然霍三思的店比较大,但不得抵御那阴邪的灾难,阴火可能在三年内把他烧死。)。 才冬尽,怕老太太冻死(三年冬天过去之后,怕霍三思被阴火冻死),所以请蛟龙(所以请蛟龙一般厉害的兄弟出山相助),瓮替蛟龙挡一刀(为你挡过一刀),还望蛟龙赐一鳞(希望蛟龙赏赐一片鳞,借指出手相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协议 当赵海鹏从她耳边移开嘴的时候,蔡记者突然站起身,先看了看赵海鹏道:“你说的当真?” 赵海鹏点头道:“一定,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 再之后,似乎赵和蔡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我只见那飞机场女人,态度突然软化转变。 蔡秋葵冲那些警察道:“是误会,我们已经和解了,真麻烦各位民警同志了,都是误会……” 不得不说,记者就是不一样,那两个警察一看见是经常上法制节目的蔡秋葵,居然认识,两个人似乎对她还有点仰慕,又是要签名又是问案情的,好半天才在蔡记者的应付下给送走。 借着这个空挡,我偷偷问赵海鹏道:“你和她说的什么啊?丫怎么不闹腾了?” 赵摇了摇头道:“这记者其实早就察觉自己最近不正常了。我告诉她她撞上的是‘阴邪’,要想彻底摆脱,只有咱们能帮她。” “你又揽事?”我愕然道:“咱们饭店事够多的了,别在像上次时妖那样又多花一万块钱。” “可这事不揽不行呀!”赵海鹏指了指我们满地的狼藉道:“已经炸过一次了,而且刚才和蔡秋葵理论的时候,可是你先动的手,这事要是平不下去,你觉得这位法制频道的记者能在法律上放过你么?”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敢情这趟浑水,我们是不趟也得趟的。可这能怪谁呢?怪只怪……这蔡记者的嘴真他娘的欠! 活该她常年和尸体在一起,不温不火。 ……送走警察之后,我们几个人被迫闭店,与蔡秋葵,周寿机两个家伙对峙于一起。 虽然大家表面还算平静,但对着满地的狼藉,我的心情不能平静,最重要的是,这个蔡秋葵我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丫看我的时候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子,一脸充斥着不屑。 不就是个记者,狂什么狂? 表面的平静下,实则暗流涌动。大家谁看谁都不对付,因此索性不看。 互相介绍之后,蔡秋葵鼻子冲我,眼冲天,对赵海鹏说道:“你不是说知道我身体到底怎么了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好说,”赵海鹏开门见山道:“你先张开嘴,让我看清你嘴里的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才能想出办法来帮你化解。” 赵海鹏的要求,蔡秋葵还没有回复,但那个扛摄像的周寿机却首先不干了。 那家伙拍打着桌子喊道:“女孩子的嘴是你随便乱看的么?我们蔡记者这么清白的姑娘,传出去名声坏了怎么办?” 听了这位周记者的话,我忽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况且人家女孩子的事,你非亲非故的,管个毛? 愤怒而不能自拟下,我冲那扛摄像头的跟班道:“那找你这么说,你天天和个跟屁虫一样盯着,是不是对她有企图?就算没有,传出去坏了名声怎么办?” “你!” “够了!”赵海鹏楞了那个傻缺一眼,随后冲蔡秋葵道:“蔡记者,为了你的生命,我劝你配合我们一点儿,权当做口腔检查了,让我看一看。” 赵海鹏说话间,蔡秋葵一直在思索,当赵说完话后,她看了看老赵,又看了看周摄像,随后说服了自己。 她点头道:“可以,但我的摄像要全程录制,一会儿还要让我看一看。” “成!”赵海鹏点头起身,一边找东西,一边告诫蔡秋葵道:“只要你一会儿看的时候不感觉恶心,便跟着看。” 蔡秋葵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毕竟是法制频道的记者,心里素质还是有的,当赵海鹏拿来剪刀与镊子时,人家连眼睛都没扎一下,便仰头下去,张开嘴,等着赵海鹏的“检查”了。 一切妥当后,赵海鹏首先把一个强光手电交给我,让我为他照明。 因此,我有幸第一个看向蔡秋葵的口腔,而在刚刚看过去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了这姑娘嘴中的不正常。 没开手电时蔡秋葵嘴里黑乎乎的,可现在是白天,我饭店的采光还算可以,怎么可能只看见黑乎乎一团呢? 似乎,那黑色是某种物质,故意堵在了蔡的嘴中,不让我看清某些东西? 打开手电之后,我往里边照去,但就在手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我又看见蔡最终那些黑暗的东西如啤酒的泡沫般迅速消退,最终无影无踪。 那些黑色的是什么? 我把疑问的目光投递向赵海鹏。 此时的赵,如一个医生般,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剪刀,另一边让水荷备了消毒的钢。 他看着已经开口的蔡秋葵,随后说话道:“稍微有点痛,可能会出血,但你忍耐一下。” 蔡记者点了点头。 随后,赵在摄像机与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把镊子伸进了蔡秋葵的嘴中。 不得不说,蔡的牙口真的很好,又白又干净,没有什么食物残渣,她呼吸之间,我还能淡淡的闻到一股兰花样,漱口水的味道,显示着这个女孩子良好的素养与个人习惯。 赵海鹏手中的镊子使用的很灵活,左右敲打间仿佛人的两条手臂,他碰触到蔡的牙齿之后先是试探了一番,随后找到了一颗碰一下,便有点微微晃动的槽牙。 赵看着那颗槽牙,又击打了几下后,放下手中的镊子,拿出一根针,略微掰弯,搞出一个弧度,然后将倒钩伸进蔡的牙齿缝隙中。 挑了一下后,一条长长的“头发”,从蔡的牙齿缝隙中被拉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蔡秋葵那原本十分干净的牙齿缝隙中,居然掏出了人头发,而且那些头发还深深的镶嵌入她的牙龈,只有在赵海鹏变戏法一般的挑拨中,约拉越长,仿佛是缠绕隐藏在蔡秋葵牙缝与舌头间的一样。 这诡异的景色,让我们所有人变了脸色,赵海鹏则忍着一切,仔细将那些发丝一根根梳理出来,随后掏出剪子,准备剪断。 但就在这个时候,让我们所有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看似柔软,毫无生命力的发丝,在赵的剪子即将下去的时候,突然如某种生物的触手般,游弋,逃窜,最后进入了蔡秋葵的喉咙。 “不光只有发丝!”我愕然道:“这发丝的主子,在蔡记者的喉咙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妖丝 从嘴里挑出发丝虽然恶心,但并不说明什么,可那些发丝如游蛇一般会自己退回人的喉咙里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完全没法理解的现象。 看着那头发我挺恶心,但好奇又超过反胃的感觉。 关闭了手电,我问赵海鹏道:“她嘴里这东西是怎么个意思?怎么进去的?” 赵海鹏收起镊子钢针,一边示意周摄像让蔡记者看回放,一边冲我说道:“这叫‘妖丝’,南方那边叫‘绕魂线’,是横死鬼的头发一类挺麻烦,是从嘴里进去的,不过一般不是吃进去的,而是说进去的。” “说,也能说出鬼来?”我愕然。 赵海鹏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么?‘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人的这张嘴,是什么灾祸都能惹上的。尤其像蔡小姐这样的记者。” 赵海鹏最后的点名,我是由衷赞同的。 这蔡秋葵,根本就是一个口无遮拦,心狠嘴毒的泼妇,难怪她会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保不齐是哪位高人想给我报仇,成心折腾她的。 正在我与赵海鹏说话间,蔡秋葵也已经看完了她口腔中那些恶心的视频。 毫不夸张的说,看完视频后,蔡秋葵都快变蔫黄瓜了,整个人眼泪汪汪的,一副委屈的模样。 想想也是,那些会乱动的头发就在自己喉咙中,牙齿间,恐怕谁也不能淡定了。 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后,她抬头问赵海鹏道:“这是为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点儿!”赵海鹏略微回忆着冲蔡秋葵道:“所谓妖丝,古来迷信说,就是某种精怪的头发,那些头发的‘本体’应该生长在你身体的某个部位,但头发却遍布你的全身。” 随后,赵海鹏详细告诉蔡秋葵,被妖丝缠上的人,因为体内头发不断生长,需要大量的养料,所以会刺激宿主吃很多如动物内脏,黑芝麻一类能养发的东西,又因为那玩意是极端阴邪的存在,所以整个人会变得不正常,取暗取黑,变得喜欢穿着黑色的衣物。 而这,都合着蔡秋葵现在的打扮。 赵总结道:“蔡记者,你以前的采访我也看过,挺独到的,但没今天这么偏激,更不会问那么扯淡的问题,反正我感觉你性格有点变异。” 我们的话,蔡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她扭过头去,问自己的摄像周寿机道:“我最近是不是变得特别不正常?” 面对既成事实,周寿机无奈点头道:“好像是,要不然你前几天做采访的时候,也不会把个罪犯问出忧郁症来,差点自杀。” 听了周寿机的话,我心中一阵后怕。 看来那个有关“法制独眼害死人”的传闻是真的呀,哥们得亏没和这女人一般计较,要不然对骂起来,还不得让她逼死不成? 不由的,我对这个女人的嘴又敬畏了一分。 得到真相之后的蔡秋葵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又是抱怨周寿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这些,又是埋怨自己命苦,从农村考播音学校出来,本以为能靠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业,但没想到母亲得了重病,自己又摊上这样的倒霉事情云云 总之,是一副窦娥冤的表述。 直到这位大记者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才又一边用餐巾纸擦拭自己的泪,一边问赵海鹏道:“这个有办法治疗么?如果不管会怎么样啊?” “不管的话,妖丝会一直长。”赵海鹏斩钉截铁道:“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妖丝会长到把你浑身的养料都吸干,然后换一个倒霉蛋,继续她的寄宿。” 赵海鹏的话虽然简单,但相当耸人听闻。 想一想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在接下来的十几天中,浑身五脏六腑爬满那些膈应人的东西,最后估计连脑子,眼睛,甚至鼻孔里都是完全是生不如死的节奏。 真是要命的妖精。 “那应该怎么办?”慌乱的蔡秋葵问道。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万事有“源”,要想救自己,就先得把问题捋顺,知道蔡秋葵口腔中“妖丝”的主子,是一种什么精怪。 赵海鹏提醒蔡道:“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是想救自己,就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起口舌之争,又或者处理采访过一些与头发,或者脑袋有关系的案子,咱们从头捋。” 老赵的话,让蔡秋葵不敢怠慢,她思前想后好半天,突然如恍然大悟般道:“我想起来了,上个星期……我随访过一起车祸。” 随后,蔡记者在我们的引导下,迅速展开了回忆…… 也就在上个星期,蔡小姐接到了一个群众的线索电话,说我们市通往德州的高速路下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好像挺惨,让蔡记者赶紧过去看看。 这个消息让身为法制节目主持兼记者的蔡秋葵非常重视,但当时她并不在台里,不能带专业的设置组去现场采访。 急中生智间,蔡秋葵本着自己的职业精神,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一面给自己的搭档周寿机去电话,叫人手,另一面又打的,自己一个人先行赶往现场里采访。 借着手中记者证的便利,在加上蔡记者于法警圈子里混的脸熟,这位记者得以跟着交警大队队长,穿过警戒线,以常人所不能见的绝对近距离,靠近观察整个事故现场。 那真的……是很惨的事故。 蔡秋葵放眼所及,光盖着白布的尸体就有四五具之多,而且全都是七八岁大小的小孩子,一辆红色博基尼跑车则穿过这些横七碎八的尸体,划出一道血印,直着撞在一个大货车的后保险杠下。 触目的现场里,交警大队队长向蔡记者陈述说,那辆红跑车的主人就是整个事件的罪魁。 诧异中,蔡秋葵看着那被削掉将近一半的好车,不解的问交警大队长道:“队长,这个车至少值一百万呀,这么有钱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杀?还撞了这么多人?” 面对蔡记者的疑问,连久见大场面的交警队长都不由长叹一声,絮絮间,冲她说明了其中的原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二世祖 原来,那百万跑车的主子是一个有钱的“二世祖”,因为超速强行,被卡岗的交警拦在了高速路口。 后来检查时,警察发现这位不光超速,还涉及严重的酒驾甚至毒驾,当时便要把他铐起来做进一步处理。 严词勒令扣驾照,这位二世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在酒精和毒品的刺激下,他没有选择积极配合,而是趁着警察和路政不注意,一脚油门踩到底,狠狠的玩了一个漂移。 不得不说,这百万级别的跑车就是好,加油换挡踩离合,瞬间就到了百八十迈的时速。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二世祖已经在他那超级跑车的助力下,飞奔出一百多米了。 真真的绝尘而去。 在之后,这位喝酒吸(和谐)毒加超速的蠢货有多悲惨也就能够想象了。但关键就在于,他死都死了,却还连累了一堆无辜人的性命。 红跑车刚过了高速口,就因为强行并道而剐蹭了一辆五菱面包,那跑车如个弹球般,便在巨大惯性与驾驶者混沌的恐惧中变成了一台绞肉机。 它先是碰伤了一个行人,随后撞在树上改变方向过来,撂倒了一只刚进城的母猪,又极速撞向一群正在排队上校车的小学生。 腥风血雨过后,那车依旧没能停下,直到它的主子,撞入一辆巨大货车的后屁股,身首分家,才停止了这场疯狂的屠戮。 蔡秋葵了解完整个案件经过的时候,那位驾车的二世祖遗体正好被人抬出来。 在尸体盖住白布,放入裹尸袋之前,蔡有幸看了一眼尸体。 尸体挺惨,具蔡回忆,那是一个身材还算不错的女孩,头已经被撞飞了,脖子以下却还保存的比较完整。 肇事者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时装,右手手背还有一个蝴蝶样纹身,似乎刚参加了某种时装派对。 看的出来,她死之前精神非常紧张,即使尸体被抬出来,双手也还是僵硬前伸,指甲向肉里抠着,保持一种握着方向盘的动作。 交警队长对着尸体盯了一会儿,随后微微摇头说,这女孩在死之前一直死死踩着油门,估计是在急切和酒精的作用下,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 女人死的很惨,但这样的人在蔡秋葵看来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她在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的同时,更让如此多年轻的孩子因她而死。 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渣。 蔡秋葵是做法制节目的,说话本身就很犀利,又是快嘴和嫉恶如仇的性格,在知道这些事实之后,自然心里不能平静。 于是,她灵光乍现,于摄像和电视台的人来了之后,现场做了一期老牛逼的评论和采访,把真实的车祸场景带给电视观众的同时,还狠狠的骂了肇事女子的不负责任与生活堕落。 这一次现场报道算比较成功的,只是蔡秋葵在临走的时候,听说现场始终找不到那个被撞飞女人的头颅,这让她看一眼肇事者样貌的心思落空了,留下了一丝遗憾…… ……说完这些,蔡秋葵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不光她精神状态不好,就连我们所有在座……都感觉不太好受。 “阴灾!”赵海鹏听完这些,若有所悟,冲蔡秋葵道:“那个拥有妖丝的怪物,就是那个死人脑袋所形成的‘头僵’。”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显然,蔡秋葵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死去女人的脑袋其实一直跟着她,而且以某种非常不同的方式,寄宿在她的身体。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首先开口,对蔡秋葵说道:“那女的是咎由自取,但你说话也的确太损,你们这些记者有时候为了所谓的轰动效应,总爱说一些伤口上撒盐的话,也不对吧。” “轮不着你说我!”蔡秋葵突然又对我发火,指着我鼻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为什么我看你不顺眼吗?” 我愕然,这女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和我作对起来了,我以前又没见过她,她有什么看我不顺眼的! “不知道,你说。”我忍着怒气,简短回道。 “你收人家的谢恩钱!”蔡记者恶狠狠对我道:“你救的那个孩子家里特别困难,那两万块钱是孩子他奶奶做心脏病的钱,就因为你拿了那钱,孩子的奶奶手术被推后,耽误了治疗,已经死了。你是个刽子手!” 蔡秋葵说完这话,我呆滞了半响……完全想不出会是这个结果。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流动资金而已。谁会知道那家子人为了感谢我,拿老人治病的钱来谢恩的?又或者他们以为我会像那些见义勇为的人一样婉拒,但我却不要脸的……收了么? 我真的不知情。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内情,因此又是好一阵磕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在这个时候,赵海鹏又适时挺身而出,帮我解了围。 老赵同志抢过话茬道:“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辩论的,旁的先放下。重点解决蔡记者嘴里长头发的事情,行吗?” “对,对,对”我赶紧借坡下驴,问赵海鹏道:“这蔡大记者嘴里的头发是个怎么意思呀?你赶紧和我们详细说说,咱们好为人家排忧解难。” 赵点了下头,把具体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首先告诉我们道:“受到惊吓而横死的人,口腔和脖子之间有一口天然的‘死’气,死气,迷信的说法又叫殃气。” 殃气其实人人死时都有,但受惊而死的人,殃气比自然死亡,甚至莫名横死之人的殃气要大的多的多,这不是迷信,而是由人的条件反射造成的,和死法没有任何关系。 赵又强调:“不信的话,大家可以自己感受一下,是不是每当自己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个动作便是猛然憋住一口气,而那口气就位于胸腔和颈口的位置。” 说完这些,我们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憋口气实验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 之后,赵又说,有大殃气的人死后郁积,搞不好要变僵尸,不过这位车祸横死的女人则比较个性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变了个“头僵”。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头僵 赵海鹏说,那附身在蔡秋葵身上的东西,是一个死人头因殃气而变成的头僵。 “头僵?”我诧异道:“就是脑袋变成的僵尸呗?一个脑袋怎么变僵尸?” 对此,赵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女孩在身首分离时,脑袋带着殃气的部分飞出去了,又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气管粘合,殃不能出。最终变了这么个东西。 至于为啥那脑袋会跑到蔡秋葵身上,则估计是蔡的执念在作祟。 想想也是,丫对着电视大骂那女孩人渣,临走时还以没看见人家的脑袋为遗憾,换成任何一个怨气鬼,也会先拿她开刀的。 ……听完赵海鹏的这些介绍,我们顿时心生恍然大悟之意,但又有些不解。 蔡秋葵问赵海鹏道:“你一个厨子,为啥知道这么多治鬼和迷信的东西?以前是道士么?” 赵海鹏微微一笑,告诉她道:“我家里有点周代古书,我以前看的多,知道许多老故事,而且古代打仗,死的人多,也死的怪,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经常发生……” 赵海鹏停顿了一下,又比较模糊的告诉蔡秋葵道:“……过去的厨子,不光是做饭那么简单,他们的懂许多旁的事情……包括以食治鬼。” “哦!”蔡秋葵似懂非懂道:“那就是食疗呗?” 哎!我不知道蔡怎么把这个问题和食疗联系起来的,不过她这么理解,也省的我们再和她浪费口舌去说什么。 毕竟,外行人还是少知道五脏庙内部的门道好。 随后,赵海鹏的话,终于奔到了问题的解决上。 他告诉蔡秋葵道:“古来以餐治鬼病,都是先用食物将病人体内的阴邪引出来,之后再行斩杀。就像你读过聊斋志异没有?” 蔡秋葵点头,想她这么大一个记者,聊斋肯定是听过的。 赵海鹏点头道:“聊斋里有《酒虫》一篇,便是五脏庙厨子治鬼病的最典型方法。” “我明白了。”聪明的蔡秋葵点头道:“你想用番僧治刘氏体内酒虫的方法,用某种食物把我体内的那个头僵引出来,在杀掉?” 赵海鹏点了下头,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帮你治疗鬼病,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两个条件,你的答应。” 命在赵海鹏手里捏着,我以为蔡秋葵会满口答应,但没想到这飞机场女人却把嘴一撇,摆出了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她居然道:“你先说,合理的我会答应。” 我去,都快死了还谈判?我也是真佩服这位“爷”。 蔡秋葵态度不好,赵海鹏也不计较,他伸出指头来道:“第一,我们店里损坏的桌子板凳,你的照价赔付。” “不行,是你抢我手里的辣椒水!我才用桌椅反抗的。”蔡不平。 我愤而回应道:“废话,老赵拦你是为了救你命!别不知好歹。” “哼!”蔡秋葵一撇嘴,道:“这个就算我同意了,下一个呢?” 赵海鹏又说:“你们刚才拍摄的采访记录不能播放,要不然我们饭店就完了。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行!”蔡秋葵斩钉截铁道:“你不能阻碍我们新闻工作者的言论自由,那是事实。” 蔡秋葵连命都快丢了,却还在我这儿讲言论自由,简直是丧心病狂,不过这种人我也有办法对付。 自从和赵海鹏待在一起后,我发现这种喜欢讲原则的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和他硬来,肯定沾不着便宜,不过若换上一种方法,就不一定了。 咱好歹是开过好几年饭店的老板,虽然说脸盘子不大,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人鬼说胡话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于是,我急忙换了一副嘴脸,冲她菜秋葵悲伤道:“大姐!给条活路行不行?我们这么多人,全靠这个店面赖以生存的,我刚破产过一回,不能再折腾了,咱不剥夺您的言论自由,可您也不能剥夺我们生存的自由吧” 我的软磨硬泡,终于起到了一丝效果,随后那蔡记者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她折中说只是把我最初的一些回答和案情陈述拿去做节目,不会加那些添油加醋的煽情评论。 虽然感觉这个女人不可信任,不过只能暂时这样了。 双方谈妥,我们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于赵海鹏处,不约而同的问他到底怎么治疗这个蔡秋葵的“鬼病”? 赵看了下我们饭店的布局后摇头道:“咱这儿肯定不行,治疗鬼病要先把头僵从蔡记者体内引出来,可咱们饭店有刀灵,那小家伙煞气重,头僵害怕,不会轻易出来,把她收走,那怨气压不住,会让头僵得势。” “那去哪儿?”我难道。 “有了!”久不言语的赵水荷一拍脑袋,冲我们说道:“去我那儿吧!我公寓那儿地方大,能折腾的开!” 赵水荷的话,我听着挺别扭,因为在我记忆里,好像她住的地方是我提供的公寓吧?是她软磨硬泡,鸩占鹊巢下从我这里抢去的家!怎么就成了她的公寓了。 我不服气,便想争辩,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天没回去看了,真应该回家看看这小丫头把我可爱的地方糟蹋成了什么样,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检查一下,她要是损坏我东西,也好日后索赔。 随后,我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头,表示认可。 如此这般,我们约定好,大家先分头回去准备,今天晚上八点整,在我公寓里集合,为蔡秋葵治疗鬼病。 再之后,蔡与她的跟班周摄像离开了我们的饭店,我和赵海鹏则七手八脚,心痛的收拾桌椅板凳。 这期间,赵告诉我道:“老三,咱们要想彻底干掉刀灵,只有你行。” “为啥?”我愕然。 “因为只有你能控制徽家菜刀中的刀灵。”赵海鹏一字一顿道:“咱们手里,能对那些魑魅魍魉造成创伤的,也只有你手里那菜刀。你是唯一!” 我皱眉,又道:“可你不是说那菜刀自带煞气,有它在,头僵就不会出来么?” “简单!”赵海鹏点头道:“我有办法隐藏刀灵的煞气,一会儿收拾完东西,来地下室。” 我点头,收拾完最后的玻璃渣子后,与赵海鹏回到了地下室。 刚一进了地下室,赵看着那菜刀,首先问我道:“老三,封刀灵之前,我先说两件事,以前忘了提醒你,现在你千万记住了!” 我见赵如此严肃,便赶紧点头,洗耳恭听。 赵海鹏严肃道:“第一,刀灵的名字你死死记在心里,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会出大事。第二” 赵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抉择什么该告诉我,什么不该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道:“第二,你可以喂养和供奉刀灵爱吃的任何东西,但千万记住,别让她沾染到你自己的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鬼病 赵海鹏让我严格记住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菜刀沾染上我的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是什么呢?他没和我说,去问,赵海鹏则含含糊糊的告诉我总归是不好,别试验就成。 我点头,表示牢记,但同时也很好奇,好奇如果把自己的血滴答在竹诗身上,会发生什么呢? 那之后,赵海鹏走到供奉竹诗的砖头小神龛前,请了三炷香,点燃,待香烧尽,他便将猪大油和“神仙酿”混合一起,加香灰,熬制成一种糨糊。 赵把糨糊均匀涂抹在刀的正反面,又用一大张赵水荷用来制作“荷叶鸡”的干黄荷叶包裹刀身,在加沁水的马莲线捆住。 赵把刀封好,粘水,又略微冲我解释道:“荷叶,又叫青莲叶,火工语叫‘绿掌子’,是古时候经常用的,解毒去邪之物。” 荷者,合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隔‘气’的食材。” 在厨子中,以荷叶入菜,主要是淮阳两祖庙和粤菜五岭庙的所长。像有名的荷叶鸡,粤菜中的荷叶饭,都是那两家厨子的神来之笔。 也可能是用荷叶制作菜品的时间长了,故而这两家的五脏庙厨子就渐渐发现,这东西不光能隔绝食物的香味往外渗透,而且……还能隔绝别的味道往外渗透。 利用这个原理,五脏庙内在临时处置一些煞气,冤气重的东西时,都用荷叶包裹,尤其是古代的屠户,包裹猪牛羊肉,尤其是肉馅时多用荷叶。 因为他们相信,惨遭横死,又被“碎尸万段”成肉馅的牛羊等灵性动物,都会产生些许冤气,需要想办法去处才能于主顾有利。 而荷叶有一些避邪去冤的功效,正好可以“中和”那些冤,讨个好寓意的同时,也能让主顾吃上“放心肉”。 这些故事,是过去人生活的小细节,古代小说绘画里多有体现,于是也就出现了我们在水浒传中看见的,被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镇关西,用荷叶,而不是纸张,或者别的什么容器包裹肉臊子的文字。 赵说完这些之后,我又知道了一样食材的妙用,同时接过刀,仔细看了看这工整的四方块。 突然,我感觉自己眼略一花……随后,我看见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在那张被水浸透的荷叶上,莫名出现了一个类似小姑娘脸的水迹图案。 图画深浅不一,不过很有意思,似乎是一个穿着古代袄裙的小姑娘在对我做鬼脸,咆哮中带着抱怨。 这表情或者是竹诗对我的一个不满的告示,又或者仅仅是一个偶然行成的图形而已,不得而知。 但我感觉的到,在荷叶完全密封起那把刀的时候,我头脑中与刀灵的某种联系,变得微弱了。 “不害怕哈。”我收刀入胸口,拍打着哄道:“到时候见到头僵,让你吃个够的。” 说着话,我们走上饭店,略微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胡乱等到下午七点多,三个人便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直奔我的或者是赵水荷的公寓而去。 我的公寓在本市开发区的位置,是新老城区的结合部。那是我当年生意还好的时候买下的单身公寓,具体位置是爱缘公寓,二号楼,303室。 因为是单身狗,又总得不到阴女梅的赏识,所以我只是买了个小户型,一室一厅,四十多平的地方栖身,想着有机会,或者等结婚的时候再换。 因此,那房子还是有些寒酸的。 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蔡秋葵和她那个摄像周寿机,也在早早的等着我们。 我们看见蔡的时候,她可能因为赵海鹏的话的影响,已经换下了她那身全黑色的衣物,转而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和牛仔裤。 显然,她是在尽力摆脱头僵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我老远看着站立于路灯下,一边划拉着影子,一边摆弄着摄像机的蔡记者,却还是感觉她特别不正常……说不出的怪异。 当然,那种怪异是不可名状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那里诡异了,又或者说晚上的蔡记者,与白天时有哪里不同。 在那份不解中,我们碰在了一起。 互相见面,略微寒暄,我便带着蔡记者进入了我的房间,随后拿着我家门钥匙的赵水荷打开门,把我们一群人迎了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忐忑,因为自从赵水荷搬进来之后,我有好一阵没回来过,真不知道她会把我的房间糟蹋成什么样。 但进来之后,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后是深深的……惭愧。 屋子里,暗香浮动,仿佛重新装修过一般,从客厅的茶几到卧室的书柜,单人床,小矮凳,干净的令我诧异。许多我原本根本就不想打扫的死角和家具,也被人家搞得非常光亮。 哎!这家里有个女人……还真不一样。 我房子是单身公寓,实在有些紧凑,但好在于客厅还是比较大的,大家按照赵海鹏的布置,从卧室找来了一张小矮凳子,于茶几前摆设好,只让蔡一个人坐在那里。 随后,赵走进了厨房,打开我久未碰过的灶台,点火,把我厨房里的什么调料拿出来往锅碗里导入,翻炒。 赵海鹏在炒什么呢?我们不知道,我想去看,可无奈厨房太小,容不下第二个人。 等他出来之后,只见他拿着一碗热气腾腾,还爆跳着花的玩意走了出来。 大家探头一起向他碗里看,然后不约而同的诧异道:“这不是……大粒盐么?”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随后才指着这些赵海鹏手中白花花的大盐粒子道:“这不是我用来腌咸菜的辽东海盐么?你用它引鬼?炒它干嘛?” 赵海鹏一边听我的话,一边将他那个军用指南针拿出来。 他先确定我这个房间的四角方位,后才告诉我道:“我不是用它来治鬼病,我是用它来‘封鬼位’,省的一会儿那头僵被逼出来,到处乱跑,拿不住。” “封鬼位什么意思?”我愕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鬼门线 赵海鹏爆炒了一碗辽东海盐,说要封鬼位。 见我和蔡秋葵他们都不懂,赵海鹏摇了摇头,便先放下手里的工作,告诉我道:“封鬼位,就是封死风水格局中的‘鬼门线’,让鬼怪不出不入,局限在某一个格局中,好瓮中捉鳖。” 鬼门线顾名思义,就是乃鬼走之门线。 从中国古代八门遁甲的风水学理论上来说,房屋东北四十五度的正负五度范围叫“表鬼门”,相对应的西南四十五度正负五度范围内的空间叫“裹鬼门”。而连接表鬼门,裹鬼门之间的那条线,就叫“鬼门线”。 房屋鬼门线的两端,连接着家宅中最阴邪的出入口和角落,是精怪经常游走的位置。 一般闹鬼的凶宅,据说那些阴邪的东西都是自表门而入,由裹门而出,封鬼门线,自然就是要截断他们出入的通路。 封死了鬼门,便不会让旁的东西进我的门,也不会让蔡秋葵身上的东西有可能逃掉。 赵海鹏说完自己的理论,我勉强能够理解那么一点儿,但是对于他拿食盐粒子来封鬼门线的举动,就不太理解了。 ?? 我听完,一头雾水道:“不是老赵,问题是……用就盐能封住这条线么?咱五脏庙这一套……完全没听说过呀!” 蔡秋葵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她当时也不太理解,于是开口问赵道:“盐能封住风水位么?从来没听说过,封建迷信也讲不通吧,你这是什么理论?” 赵想当然的回答:“能啊!这盐又叫‘鹾石’,乃天下之正,作用和泰山石的作用一样。” 赵说完这些,小水荷又继续代替他,补充道:“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院子里,都爱在风水位置上放一些泰山石敢当或者水晶石挡煞?” 我们点头,这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个风气在我们盛产泰山石的山东尤甚,用水晶石或者道士的八卦镜,朱砂符挡煞,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是南方人做的比较多。 “这不就完了?”赵水荷明道:“大家回去看看本草纲目或者别的古书就会明白,盐从石部,也是石头的一种,是和朱砂,水晶并列的消邪之宝,家里要是没有石敢当,用大粒盐,也能暂时封住鬼线。” 说至此,赵海鹏又接茬道:“当然,盐越纯,功效越好,可现在的盐都是碘盐,纯不了,我怕出意外。” 所以,赵海鹏才会先把我家里的盐粒先过水,去表碘,再入锅炒干,让碘盐盐脱碘变“纯”盐。 这五脏庙里的讲究……还真有一套。 说着话的当间,赵海鹏已然用指南针测定好了方位,将碗里的热盐分别倒在东北,西南两个角落里,码放成两个尖尖的小山,又问赵水荷要了两只她特有的,练水案云天用的淮南熏香,点燃在上面。 片刻后,香气弥散了开来,在那缭绕的烟雾中,我突然有了一种恬静而神秘的感觉,同时也加深了对五脏庙和赵海鹏本人的思考。 电视也好,网络也罢,我自认也是看过不少镇宅辟邪加保命的八卦玩意的,但自从接触了五脏庙里的赵海鹏,丫就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我从来没想到过,身边许多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都能在赵海鹏手里变成致命或者救命的玩意。 在这里,醋不在称之为醋,而是神仙酿,盐也不再是盐而是一种石头,是脱碘之后,能用来封印鬼门线的宝贝。 就连菜刀里,也住着一个能用来压胜的小鬼,着了急能用来砍鬼? 经历过这一切,我真被赵海鹏搞得有些糊涂了,于是问赵道:“老赵,你这些法门如果真的灵验,为啥那些道士和尚们不用呢?为啥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 我的话让赵海鹏无奈一笑,随后他坦然告诉我了一切的真相。 而真相……真的非常简单。 “老三,要不是吴妖老,你有几个机会见鬼呢?而且……”赵海鹏直言道:“要是那些走江湖的骗子们告诉你们这些简单有效的治鬼病的法门,他们骗谁的钱去?” 赵海鹏的话,让我们哑口无言,而事实像他说的那样,却是没错的。 赵海鹏虽然懂得这些门道,但其人心里并没有“鬼”,所以在他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帮助别人的手段,他不神秘化,也不敛财,所以他才是一个好厨子,一个真正的五脏庙夫子殿下的好厨子。 他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厨子的本分。 还是那句话,同样一个“戏法”,魔术师用来逗乐谋生,而邪教徒,却用来敛财传教。 而这,才是食咒的真相吧。 ……当赵忙完封锁鬼门线的工作后,等的有点不耐烦的蔡秋葵坐在椅子里问道,“赵大厨,现在能够治我体内的那个头僵了吧?你要用什么食物,把他引出来?” 对此,赵海鹏突然变了一些脸色,随后看着我们几个人,说出了一个字。 一个让我们惊悚的字。 “血!”他说道。 听见那个“血”字的时候,我心里就非常膈应,因为从赵海鹏盯着我们的样子来看,他说的血绝对不是鸡血或者猪血,而肯定是取自我们身上的……人血。 “治头僵……用人血?”我试探道。 “人血,而且不能是蔡秋葵身上的人血。” 赵说话间,又告诉我们说,这个头僵是半灵半妖的东西,介于实体和虚幻之间,需要生长的养料,因此它对人血生食特别感兴趣,用人血能把它引出来,事半功倍。 “……不用太多。”赵海鹏从我厨房拿出一个小醋碟子来,比划道:“没住碗底就成。” 赵海鹏话说的容易,但是真要让大家实行起来,却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这个口儿。 想想也是,给自己划伤一刀,放一碟子血,最起码的跳疼上一阵的,而且真要让人自残反倒没几个人有那样的勇气。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气后,赵海鹏略微笑了笑道:“我当过兵,流过血,所以即使划破了,不会像你们这么恐惧,还是我来吧。”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心里突然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我在想,怎么能让老赵总是奉献打头阵呢?难道能力越大,牺牲也越大么?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是不是就太自私了? 在那些复杂的感情驱使下,我进一步抢口道:“老赵,你不行,明天你还要做菜的,伤了手没人能替换,还是我来吧,饭店中,数着我的工作量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引头僵 我说要代替赵海鹏挨刀,其实从某些方面说,就是头脑一热后,一种抢功的行为,但真要轮到自己上的时候,却有点害怕。 不过已经赶鸭子上架了,覆水难收,我虽然胆子不大,可多少也是有点觉悟的,驭人之道,却还是明白。 我感觉作为一个五脏庙里的“老太太”,要是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真也没法带领赵海鹏,赵水荷这帮人闯出一番事业来。 况且现在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在乎在说几句大话! 因此,我伸出右手手臂,横在客厅的茶几上,用左手在右臂上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随后咱“大方”的对赵海鹏说道:“赵哥!兄弟齐心协力断金,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拿点血消灾,没问题,从这儿放血,要多少随便取,兄弟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五脏庙的后人!” 我话说的悲壮,本以为会得到不少共鸣,但没想到的是,赵海鹏没搭理我,赵水荷这妮子却先对我开刀了。 只见迟快之间,赵水荷突然一个健步冲了过来,随后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指头肚上使劲划了一下! 一股钻心的痛过后,哥们的手便流淌出了深红的鲜血。 果然是刀子划拉在别人身上不疼,下手也够狠。 看着那浅浅一碟子,越来越多的血液,我心里有点崩溃的感觉。 不过,相对那一股突如其来的痛苦,我更关心她赵水荷用什么东西给我“放血”的。 于是,我抬头,质问那小妮子道:“你拿什么划的我手?太阴了吧?” 面对我的质问,赵水荷这个小混蛋歪头一笑立时回应道:“好东东!我的修脚刀,是天下闻名的‘扬州三把刀’之一,真正的传统工艺,老作坊出品,据说用久了还能强身健体” “滚!~”我长吼一声,同时狠道:“乃你舅舅的!拿修脚刀给我划手,你是嫌我命太长是么?你丫那是脚!不是脸!” “哎呀!一会儿抹点盐就消毒了。”赵水荷挥手道:“而且我告诉你,我可是查过的,我老舅和你爹霍海龙是一辈,别没大没小的骂!对师长不敬。” 赵水荷强词夺理的话简直快要了我命了,我刚想发狂,但赵海鹏适时阻止了我们的胡闹。 赵一脸阴沉道:“都退一步成吗?!当着外人你们这样,觉得合适么?对得起祖师爷?” 赵说话间,我看了看一头黑线的蔡秋葵,随后决定先看大处,不和这小妮子一般见识。 毕竟,咱是懂大局的“老太太”。 在之后,我们所有人暂时搁置了争议,看着赵海鹏的处理。 老赵拿稳我那半碗血后,于鼻子前闻了闻,随后放在茶几上,又从兜里拿出多半片白色药品,递给独坐的蔡秋葵。 “安眠药!我算好量了,你吃了它,很快就会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潜意识状态。” “让我进入那种状态干嘛?”蔡秋葵接过药片不解的问道。 赵略微考虑了一番,随后才告诉蔡道:“简单来说,你现在的潜意识都是被头僵和她的妖丝控制的,在那种状态下,头僵会接管你的躯体。到时候,她才会出来。” “你让我的身体被鬼接管?”蔡愕然。 赵海鹏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我们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想活命,就只能铤而走险。 现在,只看蔡秋葵这个女人,有没有胆量吃下这片药剂。 沉默了片刻后,蔡拿过药片,含在嘴中,便等着“睡觉”了。 很雷厉风行的做派。 进入睡眠之前,她突然歪过头,冲我道:“谢谢你的血,但是你害死一个老人的事情,我不会因此原谅你。” “呵呵!”我尴尬一笑,懒得和她计较。 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固执,想必是上学的时候,脑子读书读傻了。 蔡吃下药后,照例让她的副手周寿机打开摄像,要全程记录。 但这个时候,赵海鹏却提醒周,说接下来的景象恐怕有些恐惧,而且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和光源的单一,否则会出大问题。 因此,赵问周道:“周先生,您如果受不了那份刺激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摄像了,出去等着,否则出了意外,我不能保证咱们所有人的安全。” 赵海鹏把话说道这个地步,足见问题的严重,但是偏偏周寿机和蔡秋葵不信邪,他们说自己也在各种犯罪现场采访过那么多事故,死人了,什么样横死的尸体都见过,早就把心里素质练就了出来,怎么会因为一个“头”而感觉恐惧呢? 我知道蔡秋葵之所以坚持让周摄像留下,最大的原因并不是猎奇,而是想搞新闻,他们这些玩电视的,天天想着出名,如果能拍摄到如此具有颠覆性的,厨子治鬼病的画面,那她蔡秋葵不就火了么? 功利心,蔡秋葵还是有的。 既然蔡一味坚持,我们也就不好在说什么,所以赵海鹏又对周寿机强调了一便绝对的安静后,便任由他扛好摄像机拍摄。 所有人就位,开镜开机,关灯拉帘,赵海鹏点燃一颗蜡烛,放在蔡秋葵面前的桌子上,而碟子里的那一碗血,则正巧放在灯下的黑色圆圈中。 一切妥当后,大家便站立在一起,将目光全部集中在独自坐于茶几前,有些孤寂的蔡秋葵身上。 起初,大家因为赵海鹏的话,精神都极度紧张,就连吃了安眠药的蔡都不能进入任何困顿的状态。 看着这些,我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道:“我说老赵,不对吧?她精神这么紧张,就半片安眠药,顶用么?” 赵海鹏冲我小声道:“顶不顶用的关节并不是药,而是她体内的东西,你瞅着就成,一会不管看见什么,千万别害怕,你有刀灵,只有你能杀那头僵。” 我点头,狠记的同时,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那用荷叶包裹的刀具。 然后,是继续的等。 和赵海鹏猜测的一样,在起初蔡秋葵精神紧张的等待了一会儿后,她整个人开始泛出浓浓的疲惫之感,不可抗拒般表现出一种昏昏欲睡的样子。 在之后,蔡秋葵带着不可抑制的困顿,伸手,趴伏在桌子上,缓缓睡去。 她黑漆漆的头发,散落在地上,肩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出窍 蔡秋葵一沾到茶几,便如个玩困了的小孩子一般,立刻睡着了。 连一秒都不到,她便开始起了鼾声。 几乎同时,赵海鹏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以及其细微的声音道:“从现在开始,她便不是蔡秋葵,而是头僵了,小心。” 我点头,狠狠拽着手里的菜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十分钟了。 在这十分钟里,我们听着蔡秋葵的鼾声越来越大,却就是不见所谓的“头僵”从她身上出来。因此老这么看着,大家都等得有点闲烦。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因为干等,而精神有些懈怠时,我突然间看见蔡秋葵爬在茶几上的手指头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那手指动的一下,及其轻微,但看的明显。 随后,是第二根指头,第三根指头 缓缓地,蔡秋葵的手,握成了一个拳。 在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蔡秋葵的脑袋极端机械的,缓慢的抬了起来。 那种机械不同于梦游或者脖子有病的机械感,她就像是自己的脑袋是被自己的头发如提线木偶一般拽起来的。 很快,随着蔡秋葵的再次抬头,我们看见了蔡记者的那张脸? 震惊!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即使有最好的心里准备,我也为眼前的景象所恐惧着,诧异着。 因为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蔡秋葵,几乎看不见脸,虽然她冲着我们。 我们所有人能看见的,是不断从蔡记者鼻子,口腔和耳朵中涌动出的头发! 那些头发的黑亮程度,完全不像是人的,而且给人一种非常坚硬的感觉,就像是猪鬃! 猪鬃般的黑发,不停于蔡秋葵口鼻中出来,八爪鱼的触手一样上下游弋着。 那些黑色触手出来的同时,我们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露出一定丁点儿的动静,让那东西发狂,或攻击我们。 那些恶心的玩意实在让人不忍多看,我身边的赵水荷,甚至将身子躲藏在我的后边,拿我当起了屏障。 幽暗的烛火中,我惶恐,进而心生愤怒,拿住“竹诗”的手缓慢的,往衣服外边抽送着刀体,心想要是那些恶心的头发敢往我这里伸展,先给那东西一刀再说。 可就在刀刚刚抽出大概一半左右的时候,赵海鹏突然伸手,阻止我继续抽刀的动作,微微摇头。 看着赵的表情,我恍然明白,这些恶心人的黑发其实只是那“头僵”的附属品而已,毕竟赵说过,要想解决掉蔡秋葵内里的阴邪,必须等待那些妖发的主子出来喝我的血才成。 因此,我按耐住性子,强行忍受着这些密密麻麻,恼人至极的头发,暂且把刀按下来,观察着蔡秋葵接下来的动作。 随着观察的深入,我逐渐发现,此时的蔡秋葵完全没有意识,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被那些从自己口腔,耳朵,甚至鼻孔中伸出的头发操作着。 那些头发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向左便向左,让她向右便向右,须臾后,又有更多头发包裹住它的肌体,让她伸出手,绷直腿,缓缓,机械的直立起来,骨骼都跟着咯吱吱的响动着。 先前赵海鹏说过,这蔡秋葵睡醒后会看见周身有淤青的痕迹,起初我不理解,但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那些伤痕,纯粹就是让那些鬼头发给压的。 鬼发包裹着蔡,仿佛一具黑色的木乃伊。她缓慢而不可抑制的坐起来,随后于乌黑的发中露出一个鼻子,慢慢弯腰,闻着我放在醋碟子里的那一碗,已经有点干涸的血。 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那精怪的神经,我听见被黑发包裹的蔡秋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笑。 那声音很大很怪,但绝对不是从蔡的口鼻中发出的,似乎是在表达兴奋,又带着那么一点儿愤怒。 之后,蔡秋葵被更多的头发包裹住了,完全看不清身躯,甚至让我们都感觉视线中一片暗黯淡。 看着这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景色,我知道时机即将到来,只要等着那只“头僵”一现身,我就能手起刀落,瞬间砍瓜切菜般把她干死! 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的嘴张的越来越大,头发也跟着越来越多,最后简直像黑色的,燃烧的黑色火焰般,于她的脑顶“群魔乱舞”,似乎在表达着兴奋。 正主,终于出来了! 我们愕然看见,在菜秋葵脑上越来越多的的头发中,渐渐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头僵!就藏在蔡秋葵的头发里! 那是一张让所有人感觉恶心的脸。 白如纸张的脸色上,别说血色了,就连眼睛珠子和嘴唇都是白的,她所有的头发都与蔡秋葵的头发占粘于一起,那张被黑发衬托着的脸,像是黑色莲花中的一只莲蓬,仿佛就是生长在她脑袋上的一个肉瘤子,又或者是大号的馒头。 人头形的馒头。 异常恶心的肉瘤慢慢从蔡的脑袋中爬出来,张嘴,伸出白而发粘的舌头,在头发的支撑下缓慢向前游弋着,拼命够向我的血。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那条白花花的舌头舔|舐着,我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我真的无法在继续忍受这个恶心的东西。 迟快之间,赵海鹏抓住机会,猛然冲我狂吼:“动手!” 与此同时,我如获大释一般,猛然出手,将包裹竹诗的荷叶撕碎,同时往那头僵的方向冲去! 我的响动很大,也如一声惊雷,让在场之人浑身为之一震。 花中取蕊!单刀直入! 面对我的进攻,头僵仿佛遇见到自己不是竹诗的对手,在荷叶被我撕掉的第一瞬间,那东西便尖叫着往蔡秋葵头发里爬,速度还挺快。 但可惜的是,丫逃不掉了。 我虽然不善于用刀,可手里的家伙毕竟也是当年打架斗殴的利器之一。 而且咱最大的本事就是胡乱找东西胡乱打,路子野的很,就算是菜刀,也不会让这祸害人的“蜘蛛精”从新跑回去的! 权当替天行道了! 手疾眼快之下,我猛然出手,一把揪住丫如长猪鬃一般的发丝,猛然一拽! 在我手臂的作用力下,那即将再次隐藏起来的女鬼头立刻被我揪出了蔡秋葵的身体,飞舞在半空,而且连着头发的头皮还掉了一大块。 头飞于天,头皮掉下的部位还掉下好几只蛆来,那些蛆虫卷着团打着滚,有一种天女散花的效果,只不过略微臭点。 强烈的刺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次赶紧抬手,将竹尸挥舞而起,一招收起刀落!如半空劈瓜,直上直下! “刷”的一声切响之后,那颗“瘤子”被我劈了个正着。随后一个女人的,凄惨的嚎叫声,随着从瘤子中溅射的黑血,扩散开来。 生死一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殃气 “头僵”的脑袋被劈开,简直恶心的一塌糊涂。 因为我站立最近的原因,所以即使只有微弱的烛光,我也看的非常清楚。 那颗肿瘤一般的头颅被切开之后,先是怪叫,然后如个皮球一般迅速瘪软了下去,咕嘟咕嘟使劲儿冒出黑血,到最后还开始冒烟。 黑色的烟。 看着那黑色的缭绕烟雾,刚刚打开客厅灯的赵海鹏大惊失色道:“不好!是头僵的殃气!不能吸!” 殃气,赵海鹏可是仔细说过的,那是人死时口腔中最后的一口气。 如果那口气出不来,人便有可能变僵尸,而像头僵这样的惊骇横死之人,更是殃气深重的存在。 因为那一口邪气,肇事横死的跑车女孩变成了头僵,现在那一口气随着女孩的烟消云散而彻底释放,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能让死人变僵尸的气体,不管成分如何,吸进去总之不好,我心领神会,也赶紧往后退身。 可是我已经晚了。 菜刀本身就是及其短小的刀具,我拿竹诗砍中那头僵时,身体又前倾,惯性作用下都快和她脸对脸了,最过分的是,我砍中头僵后,刀刃似乎卡在了她的骨骼里,一时拔不出来。 也因此,当那玩意咕嘟咕嘟冒黑血的时候,那些污浊的血液便已经溅射到了我的面颊上,而随后的黑气,更是直接包围了我的头脑。 这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么? 意外中,我只感觉口鼻处迅速传来一股无可名状的辛辣苦涩味道,那味道直冲头脑间,让我瞬间窒息 混沌里,我耳朵只听见赵海鹏在叫我的名字,失忆前,只看见那些头顶的黑气在缓慢变化着,蠕动着,形成一个熟悉的,脸面的形状。 那是谁呢?我想不起来。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拿手摸我的脸。 那感觉挺舒服,不过有些痒。 随后,我在手的刺激下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女性的,轻快的声音问我道。 听着这话,我头脑从最初的混沌猛然清醒了一分。 本能的,我抬头撩眼,往声音的方向去看。 那说话的人是蔡秋葵? 再次揉了揉眼睛,我确定是蔡秋葵没错。 此时,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我房间卧室的单人床上,房屋中窗明几净,斜射的阳光柔和而舒服,只是不见赵海鹏和赵水荷,让我多少有点心慌。 我愕然问蔡秋葵道:“老赵他们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蔡秋葵闻言,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随后从容的回答我道:“他们工作去了,你中了殃气昏迷,饭店总不能不开张吧?” 闻言,我点了点头。 想想也对,我们身上还背着三百万的“妖债”呢,时间紧迫,一点儿都耽误不得,我中殃气昏迷,如果没有大碍的话,赵他们是应该去饭店主持,而不是在我这个废人身上耗费时间。 可我不理解,这蔡秋葵为啥会在我房间中陪我。 于是,我谨慎的探问这位牙尖嘴利的记者道:“不是蔡记者,您为啥会在这儿陪护呢?还笑的这么甜,不符合您雷厉风行的风格呀。” 闻言,蔡秋葵居然罕见的淑女了一回,她略微不好意思的笑着,冲我腼腆道:“你救了我命的,所以补偿一下喽。” 看着蔡秋葵那腼腆的笑脸,我先是一怔。 蔡虽然长了一个飞机场的身体,但脸蛋也算漂亮,甚至堪称精致,看多了,难免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甜度太高。 为了避免得糖尿病,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随后告诉蔡秋葵道:“那个我没事了,你离开吧。” “真没事了?”蔡抬眼问道。 我点头。 “好,那我走!”蔡秋葵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可在她即将碰触到门的时候,又转身回来,又问我道:“霍先生,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么?” “我?”本能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那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黑屏没电了。 手机耗到没电,看来我昏迷的这断时间绝不会短。 我摇头问蔡道:“多久?” 蔡秋葵戏谑般笑了我一声,随后伸出三根指头道:“三天!你吸入殃气之后,整整睡了三天。” 听了蔡的话,我脑子嗡的一声便大了。 殃气的毒性大,我有心理准备,但能把我熏晕三天,却完全超出我的意料。 而且,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呢? 突然,我又有了那么一丝不详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穿着干净而整洁的睡衣,头脸间也没有异味,显然是在昏迷的时间中,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看看眼前一脸埋怨的蔡秋葵,在看看自己身上如此干爽的衣物,我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那个,蔡姐!”我试探道:“这三天,不会都是您在照顾我吧?” 蔡秋葵反问道:“那你认为是谁?” 我被她的话震的后退一步,随后又问道:“大姐,不会是您给我换洗的衣服吧?” 蔡秋葵一脸坦然道:“那你认为是谁?” 她这一句话,又把我反震到床上,惊的我一口老血几欲出口。 诧异惊骇中,我又问蔡道:“姐!最后在问您一个问题,行吗?你不会把我全身给看了吧?” “你害臊?”蔡秋葵反讽道:“我还没嫌你恶心呢,多久没洗澡了,水都是黑的。” 听完蔡秋葵的话,我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我的躯体是干净的呀!我还想留给阴女梅呢,让她捷足先登算怎么回事? 顿时,我有一种被人yy的感觉。 相对我的震惊,蔡秋葵倒是大大咧咧的紧,她挥了挥手,又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行了,我做法制节目的时候,看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也就是比他们热乎那么一点儿,提不起我啥兴趣来。” “你居然拿死人和我比?”我愕然。 “都一样呀!你早晚也得死呗。”蔡一边说着她惊死人不偿命的理论,一边拉起我的手道:“和我走吧,去饭店看看你的兄弟们,你醒了,他们肯定特别高兴。” 蔡前边的话,比放屁还难听,但最后一句,却说在了点子上。 是呀,我应该去看看赵海鹏他们,去看看我那个刚刚恢复经营的店面。 期待中,我被蔡秋葵用手拉着,一步步走向房间门口。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眼神很自然的落在了蔡秋葵拉着我的手臂上。 随后我看见了一样东西。 一样让我诧异的东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手臂 蔡秋葵拉着我的右手手背上,纹着一个蝴蝶样的黑色纹身。 那只手拉着我,所以我看的异常清晰,蝴蝶是由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头组成的,两个人将嘴暧昧的接吻在一起,便成了蝴蝶展翅的形状。 蔡秋葵接触我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没有这么一片纹身。 最重要的是,我虽然不是干记者的,可这么多年开饭店,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下来,基本常识也有。 我知道,他们做记者的人,管理上非常严格,是不能在身体的明显部位暴露纹身的,否则连上镜头的可能都没有。 既然这样,蔡秋葵怎么可能于手臂上有这样的纹身? 而且有这样蝴蝶纹身的人,我只听说过一个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家伙。 于是,蔡虽然拉着我往门的方向走,但我却没有动。 见拽不动我,蔡秋葵便回过头来,有点诧异的问道:“怎么不走?不去看你那些伙计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把她的手从我身上弄下去,退回了几步,以保持一个我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我摇头道:“你不是蔡秋葵,你是被车撞死的那个头僵!蔡秋葵手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纹身。”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笑了,那种阴森而得意的笑。 她质问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头僵呢?” “这个”我忍着手臂上传来的,渐渐深入的痛,告诉她道:“蔡说过,变成头僵的女孩她看过一次尸体,除了红色连衣裙外,映像最深的,就是她这个右手背部的纹身。” 那只男女头部相互接吻的蝴蝶。 冷笑,回答我的是阴森的,刺骨的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的头突然塌陷了下去,更多的头发从蔡的七窍间生长出来,直到最后,又从那些头发间生长出一个新的,如肉瘤般的脑袋。 头脑的主人还保留着那么一点儿曾经的年轻漂亮,但更多的却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除了惨白腐烂的肉,只剩下黑发环绕期间,让人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看着那畸形生长的头发和肉瘤,我想跑,但门和窗都在她的那边,我很难出去。 最麻烦的是,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堵住门窗了。 当“肉瘤”完全从蔡的腹腔中长出来后,她张开满嘴的獠牙,一边流淌黑色的血液,一般冲我说话。 那声音漏气,不太圆滑,但我还是听见她一遍遍的重复道:“为什么我要死?为什么我要死” 头僵的声音非常凄凉,样子也让人恐悚,可我听见那说话的内容时,却气不打一处来! 丫酒驾,超速还吸(和谐)毒,简直就是马路炸弹,丧心病狂一般的存在,她不死,那才是老天爷不长眼呢。 就这还感觉自己冤屈的不行?有天理没了? 愤怒中,我看着那变形的脑袋,也感觉不那么恐惧了,咱直接正大光明冲她讲理道:“你丫有病吧!仗着有钱车好,酒驾还吸毒,撞死那么多孩子,你说你为什么死?” 我的话,义正言辞,可能是说在点子上了,也可能是唾沫星子溅射到这头僵的脸上,让她不好受,总之听完我这些之后,东西的头颅突然颤抖了起来,也不在变大扭曲。 我看见有些效果,便继续训斥道:“你的死,是咎由自取,是报应!癞不到谁,更不是蔡秋葵的错,那蔡记者嘴是损,可并没有说错你分毫。” 再一次的话,让那脑袋继续退缩着,虽然她还拉着我的手,可是我感觉的到,她手臂的力量轻了几分。那颗胡乱生长的脑袋也开始后退,似乎是深深的自责,又像是某种退却。 眼看着事态向对我有利的一方发展,我心里逐渐平静了许多,可就在哥们想继续开口,用“真言”斥退这冤鬼的怨气时,却突然听见我房间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那声音突然而激烈,阵的整面墙都跟着颤抖,更仿佛如针一般刺激到了头僵的神经。 与此同时,形势急转直下,那头僵的脑袋和乱糟糟的头发迅速生长舞动着,不多时居然缠绕住了我的手臂胸口。 随后,妖丝猛然发力,将我不可抑制的,往她的方向拖拽着。 “他们来了!我不想死!他们来了!我不想死!” 两句话,头僵频率极端的重复给我听,那声音与背后汹涌澎湃的敲门声会和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交响乐。 声调几如催命之旋,扎的我头昏脑涨,避无可避。 最要命的是,那些头发继续缠绕,还死命的勒住我,往她那恶心的方向拽。 眼看着头僵的手臂和头发要将我拽入她的“怀抱”,咱自然懂得这是“恶魔之拥”,就是拼死也不能从她。 所以,我也是拼命使出浑身十二分的力量与他抗衡着,向后拉着身躯,试图从她的千万“怨丝”中逃出升天。 一人一鬼,展开了一场触目惊心的拔河。 我自认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值壮年,又干过搬砖溜瓦的营生,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可让我意外的是,这被头僵控制的蔡秋葵,力量极端强大,片刻间居然死命拖着我往她的那个方向拽去,没多时就走出了一两米远。 随着我体力快速的透支,我知道,光靠自己“拔河”,是铁定是要输的,而眼前能干的,只有找个东西和我“一起拔”! 什么呢?我脑子飞速旋转的同时,望向了床头的铁梁。 电光间,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后咱飞身扑过去,使出最大的力量将那些拖拽我的头发缠绕一些在铁梁上,增加了许多阻力。 有这一下,我跟床的重量终于阻滞了头僵的进一步拖拽,虽然脖子依旧缺氧,但终于暂时不用考虑被人家拽过去的危险了。 与此同时,我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已经发展为榔头砸门的气势节奏了。 余光扫去,我更是看见那门被不知什么人,用什么东西砸开了一道缝隙,正有极度黑暗的气体从外边往里渗透。 那门外到底是谁? 就在我心生诧异时,那拼死缠住我的头僵,又起了莫名的变化。 “我不想死!”头僵说着话,伸出更多的头发缠绕住我的躯体,最后她用猪鬃般僵硬的发丝狠狠绕住我的脖子,向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又说出了一句让我不寒而栗的话。 “让我进你的身体里去!在那里他们抓不住我!” 听着这幽怨而无情的话,我整个人每一根汗毛都是竖立起来的。 让它进来那我不是和悲催的蔡秋葵一个下场么?老子才不干呢! 愤怒而恶心中,我一个“滚!”字出口,随后使出全身的力量踹出一脚,狠狠踹向那颗迎面而来,逐渐变形,俯冲向我的腐烂脑袋上! 随着我的脚踹,几只蛆从头僵的脑袋里迸溅出来,随后一股黑色的鲜血从我脚下的烂脸上喷射。 那头僵尖叫着退宿了一步。她即将钻进我身体的脑袋也因此终于没能实现那恶心的意愿。 与此同时,我房间里,那个被不知什么东西不断撞击的门,“碰”的一声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黑门 我房间的门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硬生生撞开了。 那股力量之大,简直让我瞠目结舌,门被撞开的同时,那道门也被撞的严重变形,门把手和锁芯都带着子弹呼啸般的声音,从门内飞溅出来,划过我的耳朵。 一声咆哮过后,门外的“东西”,终于闯了进来。 和我内心假设的任何情况都不同,当门被撞开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人,没有看见物,只看见一团不可名状的黑! 那“黑”不是实体,更不是雾,它就像一团电视上常见的雪花点般的感觉,由某种颗粒,或者别的什么细小的玩意,跳跃着组成。 伴随着黑暗降临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那股力量几乎无可阻挡,比头僵的发丝,以及我的拖拽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就像狂风中的叶子一般,我和那头僵被不可抑制的力量轻松往门里,那个黑暗的东西里拽去。 没多久,头僵便先于我进入了那门外如雾气沸腾的虚空。我被她那些头发拽着,也不断向虚空中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觉那虚空就是无尽的死亡,是某种更加强大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如果被它吞噬,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本能的,求生的欲望支配下,我死命抓住了家里的床头,但仅仅是让我迟滞了几秒钟而已。 “咔嚓”一声过后,我和我手里的床头,便被那股黑暗中巨大的吸引力揪了起来,随后于那头僵一起,逐渐被吞并入黑暗的世界。 “来吧!”那头僵最后声嘶力竭的喊道:“黄泉路上,搭个伴!” 看着头僵恶心的脸,听着头僵恶心的话,我真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丫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去黄泉路,还要拉上老子? 我不甘心,可同时也无能为力,因为我的身体在头僵和那股吸力的双重作用之下,越来越虚弱,以至于不能抵抗。 又过去一两秒后,我最后的挣扎也被磨平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闭好眼睛,静静等待着,自己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但那一刻终究没有到来。 就在我刚闭住眼睛的时候,突然听见头脑中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响动。 那是刀灵竹诗对我的感应,那感应与众不同。 诧异中,我急忙睁眼,却看见在门口那团黑暗的斜侧面,立着一个身穿竹绿色袄裙的古代小姑娘。 那姑娘胸口有一道贯穿的伤口,深处漏着骇人的血迹,姑娘低着头,看不见脸,但是她冷笑的嘴角,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竹诗? 此时的竹诗,身体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小,血了吧唧,但她在黑暗狂风般的吸力中却纹丝不动,仿佛稳坐钓鱼台的姜尚,又像是惊涛海浪中的盘石。 这个小鬼好强的定力。 深陷绝境中,我顾不得那些许多,虽然说不出话,但也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递向她。 可是竹诗一动不动,仅仅是留露出嘲笑的嘴角。 看着那小东西一动不动,嘴角坏笑的样子,我真的怀疑她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过眼前的形势,让我已经顾不上深入抱怨那些。 被吸力拽着,头僵很快便被倒着吸入了那团黑气。 她那凌乱的身体一接触到黑色跳跃的气体时,那些颗粒样的玩意便如十几只黑暗的手一样延伸出来,锁住头僵的四肢和胡乱飘摇的头发。 黑气把她死命往门里拽着,那风雨飘摇的样子,就像被吸进绞肉机的……肉条。 仿佛意识到已经大难临头,头僵对我的缠绕更加急切紧狠。 她口齿间咆哮着,含含糊糊的抱怨哀求,最后满腔的幽怨只化成一句话! “……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很快,那声音静谧了,因为发出声音的“人”已经被那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头僵以逝,但恼人的头发还在,那些外伸出来的头发依旧紧紧的缠绕着我,把我往门外无尽而寒冷的黑暗中拽去。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站在一边,始终“看热闹”的竹诗,终于出手了。 迟快之间,鬼丫头竹诗猛然伸出细小的手臂,她动作如鹤如梭,飞身越过那黑暗的门楣。 同时,那小姑娘细弱的小手轻轻划过缠绕着我的,如猪鬃般粗硬的妖丝。 简直……像是在跳舞。 竹诗的动作儒雅而轻柔,尤其那手指撩拨发丝的感觉,全然不带一点儿力道。 但,结果却是惊人的。 竹诗手指所到之处,那些坚韧的发丝应势而断,仿佛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开一般,瞬间解除了对我的束缚。 果然……是刀灵。 发丝齐断后,门外那股子吸力也突然减弱,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与此同时,更让我欣喜的是,门外那一团黑气中传来了一声满意的“叹息”,随后便极速变淡,散去? 自己逐渐降落的身体,以及门外消失的黑气,都让我心里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原本自以为必死的心境,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心情骤转下,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调侃自己,要是下次还碰见这样砍僵尸的事情,可的先带个防毒面具以防万一。 庆幸的想法一闪而过,因为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然得救的时候刻,突然又出了新的状况! 黑气大概消散到一半的当间,刚落地的竹诗猛然伸手,关闭了那扇被先前黑气撞击变形的门,。 这一下,可让我抓瞎的狠。 因为丫早不关晚不闭,当我的身体已经因惯性而即将冲出门外的时候,它正好关门了,而且还……夹住了我的头! “碰”的一声过后,哥们头让门夹了。我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事情,居然就这样悲催的,发生在我身上。 脑袋让门夹的感觉名不虚传,我自己的脖子立刻针扎火烧一般疼痛,整个人都因为这恼人的莫名一击而先绷后软。 那是一种,喊不出来的痛……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还是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不适感。 那感觉刺激着我,提醒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不是幻觉。 果然……让门夹了么? 带着这样的悲哀,我缓缓睁开眼睛,却首先看见赵水荷拿着她的修脚刀,得意的对着我笑。 看着那把精致的传统工艺品……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虚弱中,我开口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圆满结局 听见我绝望质问的赵水荷,先是一愣,随后嫣然,对四周喊道:“醒了呀!你们快来看,果然从脖子上出血放‘殃气’是对的……” 赵水荷说着话,我又看见了赵海鹏和周寿机的脑袋,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释然与兴奋的表情,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我。 “头僵……”我艰难道。 “完了,烟消云散。”赵海鹏回答道。 “那……蔡秋葵?” 赵海鹏见我问蔡秋葵,面色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我的旁边。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医院。在一个窗帘之隔的地方,蔡记者同样躺着,在打点滴。 看她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比我早醒了,但不知道为啥,她并没有像我刚才看见的那样,丢掉脑袋和头发,恰恰相反的是,整个人还精神了不少,也……神经了不少。 见我醒,蔡记者的神情可就特别复杂了,她先是眼神中划过一丝激动的急切,随后又把脸一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懒得跟这个忘恩负义,只知空谈原则的女人废话,便先扭过头来,问赵海鹏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略微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怪我准备不足!你中了殃气之后,当时就不行了……” 原来,我中殃气之后,立刻晕了过去,等到缭绕的黑气散去之后,赵海鹏他们才愕然看见,我趴在蔡秋葵身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所有人没想到这头僵还有这么一招,当时也是吓的可以,急忙伸手摸我的鼻息,发现我和蔡秋葵都已经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危机中,赵水荷打电话叫了急救车,赵海鹏则又是给我做人工呼吸,又是给我掐人中,摸风油精的,忙活了好一阵,才让我呼吸渐渐有了起色。 随后,我们两个倒霉催命的被双双送进了医院,期间蔡秋葵中毒比较轻,当天便转醒了,反倒是我,整个人在昏迷中体征极端不稳定,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才勉强睁开眼睛。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意识,据他们说。整个人就像梦游一样天天在床上喊什么:不要……,头发……,你笑什么……,你手背不应该有纹身…… 总之,挺丢人的。 医生治疗殃气的方法,和普通的煤气中毒没有区别,因此我虽然保住了命,可总也不能清醒,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看着我总也不醒,赵水荷便感觉这么等不是办法,于是他建议大家“铤而走险”,用五脏庙里的土办法,让我把体内聚集的殃毒排出来。 这个建议,赵海鹏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相对于那些五脏庙的“土办法”,他认为现代医学更靠谱一点儿,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用。 但过了几天,我不见好转,我不在,饭店又没法周转,被迫无奈下,赵海鹏改变了主意,答应赵水荷,用他们淮南苏子匠独有的“拔毒糕”,从脖子上给我去“殃”。 那种“拔毒糕”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用艾草,南瓜丝,木豆粉等中药食材,加糯米和成的面团。 敷着那些面糕之前,赵先用冰水给我凉血,才戳破我脖颈上的毛细血管。 等放出血来,赵水荷就把那黏糊糊的糯米艾草面抹在伤口上,拔毒。 这个法子,赵水荷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有效,因为据他说那些糯米是专门用来治“尸毒”的宝贝,连湘西赶尸的那帮道士,都是和他们学的这些呢。 赵水荷喜欢吹牛,但这话我信,因为对于食物的了解上,恐怕没什么人能超过厨子,超过五脏庙。 在之后,我就因这小丫头的“食咒”而转醒了,据说那些药材刚一敷到我脖子上去时,那淡绿色的糯米面便随着拔出的毒血而变成黑黑的硬块,没三两分钟,便变干脱落了下来。 如此这般,他们给我拔过三次毒,直到我醒,应该也去除了我身上十之八九的殃气。 听完这样,我冲小水荷伸出大拇指道:“艺高人胆大,你霍哥欠你条命,但是……咱下次能不能不用修脚刀了?我脖子上不想长脚气……” 我的话,让赵水荷笑的前仰后合,每个人也都在会心的笑着,庆幸着。 这些人中,除了一脸黑线的蔡记者。 不知道为啥,蔡秋葵自打我醒来之后,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回,就连后来我问候她的时候,人家也只是把脑袋放进被窝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咱再怎么说,好歹也是舍出自己的血,救过她的命的,她不感恩就算了,咋还这样的态度呢? 不过在不久之后,我终于从赵水荷那里,了解的她这样的原因。 说起来挺尴尬的,原来在我们两个人中殃气晕倒之后,出了一个小插曲,我躺倒的地方非常不好。 我不但爬在蔡记者身上,还正好和蔡小姐来了个嘴对嘴。 于是乎,我们两个人的初吻就这样被对方无情的剥夺了。 挺尴尬一个事儿,完全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这一切却都被周摄像的摄像机无情的,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听完这些,我突然想象得到,蔡秋葵这个狂热的新闻工作者,看见那些时有多愤怒了,其实不光是她,就连我都感觉特冤屈。 想咱的吻是留给我女神阴女梅的,这无端给了一个“飞机场”,算怎么回事? 于是乎,我们俩从此成了死的对头,互相鄙视对方人品的同时,又总感觉心里怪怪的,反正……恨不得打一架的感觉! ……自那又过了三天之后,我出院了,期间我问过赵海鹏,说我梦境中的门和门外的黑色颗粒雾是什么,如果我进去了会怎么样? 赵笑了笑,回答我说只是梦而已,何必那么认真,有些东西本身就是虚虚实实的,这个中的滋味和道理,只有当事者清。 随后说着话,赵又递给了我一张报纸。 那报纸上有一则简短的通讯,发稿人是法制独眼节目组的另一个记者。 那上边说,半个多月前,高速公路口,发生跑车撞人事故的肇事者头颅刚刚被找到。 原来,那姑娘的脑袋,是被撞飞进了一个正在检修的农用机井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霸道餐 头僵的事情过去以后,我终于明白了平静的难得和幸福。 事情过去了,我们似乎也真的否极泰来,蔡秋葵赔偿了我们的桌椅,也按照约定,没有把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整段播出。 出院后,我们没了吴妖老那个混蛋的骚扰,也没了集尸地的怨气,更没了刀灵竹诗的胡闹和各种旁事的繁杂。 所以近一半个月来,我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也终于可以一门心思,把时间放在饭店的经营上来。 这期间,隔壁的大叔佟掌柜还是照例来我们这儿吃中午饭,那个据说有阴眼的乞丐还是每天来我这儿要一块钱,张阿四虽然因为时妖的迷药还神志不清,但被我送到康复中心之后也日渐好转。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这儿又多了一位常客,叫“蔡秋葵”。 自打头僵附身的事情结束之后,蔡记者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工作干劲,她的主持风格收敛了许多,不过骨子里还是透着他特有的锐气。 恢复健康后的蔡记者没再把哪个犯人说出抑郁症来,但是却……快要把我逼抑郁症来了。 说实话我恨他。 不光因为她夺走了我那珍贵的初吻,还因为这蔡记者每次来我这儿吃饭……和欺负人没什么区别。 最初,蔡过来吃饭还算收敛,但她和赵水荷走近之后,就天天只吃赵做的蛋炒饭,口味刁钻的厉害。 尤其过分的是,蔡记者还爱一边吃,一边整理自己的资料和电脑,常常一座就是两三个钟头。 这个恐怖的作息时间,导致她与众不同,往往是吃饭点不到就来,直到下午两三点才走,甚至搞户外采访时,还直接把我这里当成了周转站,各种大包小包的寄存。 这我能忍,因为毕竟她来了就是客人,虽然每次都只点那么一个蛋炒饭,可也毕竟是个客人。 但在之后,这位大记者做的就有点过分了,她逐渐把我这里当成了员工食堂,隔三差五就带着人来我这里吃饭,一吃便是三五个人占据两张桌子,机器设备又占一张桌子。 至于吃的东西,我就只能呵呵了。 蔡秋葵来了之后我才明白,别看这些搞电视的平日里风风光光,可花起钱来比隔壁佟掌柜还扣,我甚至看见过三个拿摄像机的大男人,只点了两份扬州炒饭吃,临走时还拿了我半盒牙签……都什么人呢?饿死鬼投胎么? 当然,我这不是空头抱怨,因为毕竟我饭店小,一共十张桌子,丫三五个人一座,就给我占据了三分之一,还都爱赖着不走,长此以往,简直成了我的噩梦。 毕竟,蔡秋葵他不腾地方,别的客人也没地儿坐的,而我挣钱,是为了换命。 也拜她们所赐,我鲁味居业绩在蔡记者“入住”之后不升反减,粗略算下来,居然比上个月的销售量还少那么一些。 即使这样,我也是忍了,因为我每次想对着这帮记者摄像翻脸的时候,赵海鹏又总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食客是“父母”,总不能因为父母给钱少就不敬吧。 哎!谁让我于赵海鹏是五脏庙里的“和尚”呢,人家这老方丈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忍着,总想着忍,能打动这些亲爹亲妈们。 但遗憾的是,今天……我忍不下去了,因为蔡记者的“霸道”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记得是时间还早的时候,坐在前台的我听见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随后在蔡记者的带领下,十几个扛着摄像设备的人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的蔡秋葵非常大声的冲我喊道:“老板,先来壶水,我们着急拍摄外景,吃完就走。” 顺着蔡的话,我抬眼看了下表,发现时间连十点都不到。当时还有点小激动。 蔡这次虽然来的人多,但好歹不是午饭高峰,早点把他们送走,能在闲暇时多挣一笔钱不说,中午我能多腾出几张桌子来接待更有消费能力的客人。 必须承认,当时我的小算盘很卑鄙,但背着三百万的“妖债”,想不卑鄙都不成。 于是带着那种小算盘,我赶紧走过去,给每个人沏茶倒水,送递给菜单,满心欢喜的祈求老天爷,希望蔡记者极其大小头目们换个口味,别再点蛋炒饭了。 还别说,就在我祈求之后,这老天爷似乎还真听见了一般,蔡记者这一次真就没点蛋炒饭…… 因为她什么都没要! 蔡秋葵接住我递过来的菜单,随手扔在一边后,冲我道:“我们今天不吃蛋炒饭了,改别的。” “什么?”我兴奋道。 蔡秋葵冲我笑了笑,然后回身指着周寿机道:“老周,要是兄弟们都坐好了,咱们开饭吧!” 周寿机点头,随后把一箱子,一箱子的盒饭从他们的摄像车里拿出来,递给每个人…… 他们……把我这儿当公共食堂么? 看着丫自备的外卖,我这个饭店老板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还是咧嘴“提示”蔡秋葵道:“我说……蔡记者,你们光吃盒饭不感觉干么?来点别的呗!” 经过我这一提醒,蔡秋葵“恍然大悟”随后指着周又说道:“咱们吃什么菜?” 周寿机闻言,咽下嘴里的白米饭后,回答蔡记者道:“鲶鱼豆腐吧!这儿做的地道!在加个醋溜白菜,爽口,下饭。” 周说完话,我心里安慰自己,虽然蔡秋葵这个铁公鸡点的少,可好歹这么多人,怎么也得四五个菜,虽然集体在我这里啃盒饭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好歹算是点了菜,多少能让我心中舒坦一点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伟大而讲原则的蔡记者,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吐老血的话来。 她居然回身,冲几个摄像说道:“小王!把咱们今天从大明湖捉的鲶鱼拿来,小张,你刚才采摘的白菜呢?拿出来让赵厨师做,他们家手艺地道,肯定……” 听完蔡记者的话,我忽然明白我还是太嫩了。 连饭都不点,反到要我们搭钱开火,给他做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厚脸皮! 哥们不能淡定了,因为再淡定,我就要赔钱,我赔钱,就和赔命没区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指桑骂槐 面对蔡秋葵的无理蛮横。我整个人气的不要不要的,心中被她压榨的种种过往一齐泳上心头。 终于,我忍不住了。 看着那些鲶鱼和白菜,我嘴角忍不住一阵翻笑,随后冷道:“对不住,非本店食材严禁入锅制作。” “为啥?”蔡秋葵愣道。 “因为我们没法保障客人的安全!”说至此,我“指桑骂槐”的训斥道:“要是那菜里有毒,吃死几个,在讹上我们,我们就完了。这么大的罪名我们担当不起。” 我这话说的狠,针对谁的目标明确,蔡秋葵一伙人是搞语言文字的,自然听的出来我什么意思。 当时,这小女人脸上便挂不住了。 “霍三思!”蔡秋葵一拍桌子,“啪”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我鼻子就骂。 她愤而道:“你别不知好歹!我们的食物有毒,意思就是我毒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咱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在生气,也不能和客人起直接冲突的道理。 再怎么说,面子上我和她没撕破过,就算撕破我也不会给别人留下一个老板刻薄的印象。 因此,我呵呵一笑,拍了拍桌椅,软软的说道:“蔡记者,您拍桌子的时候小心点,这是你刚陪给我的橡木圆桌,我可不想在让你赔偿一回。在说了,你没毒,不过……” 说完这些,我轻轻探头,闻了闻蔡小姐身上的淡淡香水味道,然后扭头走人了。 走的时候,咱自然不忘学着吴妖老那一套,嘴里轻轻哼首《香水有毒》,在轻轻刺激一下蔡记者那脆弱的神经系统。 总之,我就是要让她有一种喉咙里卡住鱼刺的感觉。 仔细想想,真是有点小邪恶…… 因为我的拒不配合,蔡记者这顿饭吃的有多膈应,也就不难想象了。我只知道她连盒饭的一半都没吃完,便甩下筷子,扭头走人。 她远去之后,那些记者也就不好意思在待着,随后五六分钟不到,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座位。 他们走人时,摄像周寿机轻轻靠在我身边,示意我靠边密谈。 随后那麻杆冲我嗔怪道:“我说老板,你咋那么说话呢?大姐大生气了。” “她生气管我什么事?”我心中冷笑,脸上无辜道:“我也是做生意的,而且我赚的不是钱,是命!” “你呀!”周看了一眼表,随后焦急的告诉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来吃你饭的都是什么人?” “周兄弟,我纠正一下哈!”我忍着道:“您们是来我这儿吃了,但不是来吃我饭的,我自始至终只提供了几壶水,对吧?” “哎!”周叹了一口气,随后说出了一句堪称天雷滚滚的话来。 他居然告诉我道:“蔡大姐喜欢你,这次是准备给你做宣传,上电视的!知道么?” 周寿机这一句话,完全和给我脑子一砖头没有区别。 我被他“打”的七荤八素之间,踉跄后退几步,要不是身后边柜台撑着,哥们估计就躺过去了。 勉强调整了情绪,我赶紧冲周寿机道:“我说周摄像,饭可乱吃,酒可混饮,但话不能乱说呀!蔡秋葵都快把我折腾死了,怎么可能……” “你听我给你从头说!”周寿机说话间,探头看了一眼外边还在收拾摄像器材的记者们。 随后,他告诉了我一些有关于蔡秋葵的,堪称“耸人听闻”的情况。 据周摄像说,自从蔡秋葵经历过头僵的事情之后,整个人便有点“神经”,没事干老爱发呆偷笑,最重要的是,她开始隔三差五来我的饭店…… 突然间蔡记者变的爱做菜了,闲暇之余,还整天抱着本菜谱研究做菜,有空就往我饭店中跑,还招呼相熟的同事来,她同事有嫌远,不想过来的,还自掏腰包,请人家吃蛋炒饭。 完全……是给我免费宣传的节奏呀! 这还不算,周寿机还说,这一次蔡秋葵带着记者们来吃“霸王饭”,更是她为我精心布置的“宣传”。 周说,这一趟记者出来,其实是电视台组织的野外采风,是为了拍摄一个有关于本市郊区水域的纪录片做准备,和我的饭店没有一毛钱关系,就连菜都是盒饭和他们黄巢潭抓到的鱼和采集的野生白菜。 人家拍摄团队本来是想野餐的,但蔡秋葵却非说那些记者的行为是暴殄天物,与其在野外浪费资源,不如趁早把鲶鱼白菜拿回市区找人制作。 蔡秋葵还趁机说,她知道市区里有一个饭店很牛,厨子做的菜品特别地道,而且饭店人也很热情。 大家去了,品尝一下那家店地道的手艺,多么温馨惬意,总比待在野外吃风点火,冒着被森林警察抓起来罚款的危险要好。 不用说,蔡秋葵嘴里的饭店,就是我们鲁味居无疑。 因为蔡秋葵在电视台人员不错,说话有点面子,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最近特别迷恋我们饭店,所以众人也就好奇,便都跟来看看。 这一只比较“庞杂”的记者队伍中,有一些是借机出来玩的负责娱乐与旅游节目的总编,听了蔡秋葵说我的饭店不错,当时便也来了兴趣。 他们还说,如果我们饭店的厨子真心像蔡说的那么好的话,回头就特别给我们录制一些视频节目,放进旅游频道中宣传宣传云云…… 说完这些,周摄像“痛心疾首”的对我摇头道:“你呀!蔡姐对你这么好,个中意思你自己品吧。本来给你们争取了一个上电视的机会,哎……” 周寿机叹了口气,随后扛起摄像机,走了出去。 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那一刻,我心里是震惊的。 周摄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就不怪我多想些别的。 而且这除了蔡秋葵喜欢我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要不然她天天来我饭店干嘛?要不然她向她的同事们推销我这里的特色干嘛?要不然她对我那么厉害干嘛? 引起……我的注意么? 从我为她献血治病,再到中了头僵,俩人不小心夺取了初吻,这一切的巧合,难免让蔡秋葵这样心思直爽的女人产生某种微妙的变化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响声。 意乱情扰之下,我忽然意识到蔡秋葵不管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都误会了她的动机。而且眼看着自己的冒失得罪了一大波媒体记者,这也是不合适的呀! 急切中,我赶紧跑出店门,想通过自己的挽留,来挽回蔡秋葵的心意…… 慌忙中,我跑了出去,但因为走的太着急,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一个食客撞了个迎脸,要不是我刹车及时,简直把那人推倒。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记者的车辆,我没有追上,还得赶紧给人家赔不是。 那人被我撞了一个踉跄之后,到也不生气,我只见他轻轻抬头,随后问我道:“霍老板这样着急?又有麻烦事?” 看着那人的脸,我一阵惊讶。 他怎么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春点 本想给蔡秋葵赔礼道歉,但无奈因为自己的“操作失误”,没能追上记者的汽车,这也便算了,还碰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客人,差点得不偿失。 那客人被我撞的踉跄退出好几步远,但总算站稳。 撞了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不管是不是碰瓷的,我都赶紧陪着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怎么是你?”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看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泰山徽家曾经的“执行经理”何芝白。 我们去泰山徽家借菜刀压胜的时候,正赶上徽家家长徽唯本中风,因为徽老爷子不在,所以我们在二世祖徽嗣柱的戏谑下吃了不少苦头。 这期间,多亏了这位暖心的何大姐尽力帮助,我们这才有机会得到竹诗,进而扭转了运势。 在那之后,我一直想着有时间带大家凳门拜谢白大姐,可没想到今天人家有空,自己过来了。 熟人相见,自然异常高兴。 此时的何芝白大姐,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正装,头发依旧用筷子盘起来。她微胖的脸上一笑两个小酒窝,让人看着特别喜庆。 被我撞到之后,大姐并不恼怒嗔怪,而是反过来非常关心的问我道:“霍老板,这么着急往外跑,又有麻烦事了?” 何芝白一问,我又想起了蔡秋葵的事情来,于是抬头看了眼绝尘而去,渐行渐远的采访车,知道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在弥补我的过失了。 无奈的遗憾中,我摇头对何芝白道:“一点儿感情问题……对了,大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找赵海鹏?” 何芝白点头道:“没错,他在么?” “在!”我回答着话,撩开饭店的门帘道:“您进来吧,我叫他出来见您。” 面对我的盛情,荷芝白却没有动。 她警觉的看了一眼周围道:“不用了,不耽误你们做生意。我说几句话,你先帮我转告赵海鹏,之后的事情,他自然明白。” 一听这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荷芝白来都来了,移几步路就能进后厨见到赵海鹏,何必费一道手续让我传话? 不过人家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因此我没多考虑,便当时点头,答应了。 随后,何芝白略微沉吟,凑过头,缓慢而小声的对我说道:“毒,五味杂陈,下卦点龙门阵,行凤黄汤池,石灰,太位,明格子,瑞。” 何芝白说完这几句话,我心头一阵紧绷! 这是火工语。 火工语,是五脏庙厨子里通知各类不好明言的情况时,所用的一种暗语,说的也绝不可能是家长里短的问候。 何芝白在这种情况下不见赵海鹏,还让我带一句火工语给赵海鹏听,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告诉他的,而且……不能明说和相见。 我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 说完这话后,何冲我笑了笑,问我记住没有,待我回以肯定的答复后,她便转身而去。 临走时,她又转过头来问我道:“是不是惹了电视台的记者?” 我尴尬的笑了下,算是回应。 “记者挺麻烦的,以后小心。” 冲我嘱咐了一句后,何芝白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黑虎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何芝白走掉之后,我不敢停留,急忙转身,脑子里揣测着这一番暗语的含义,一面急匆匆的进饭店,找赵海鹏去了。 可就在我刚刚撩开门帘,进入半个身子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本能的,我扭头去找,而且很快,我发现了目标。 在我门店右边那个大戏台子下,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在冲我笑着。 男人五十多岁,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在看见我的时候,那如刀的眼神毫不避讳,更像是一种示威。 那人绝不一般,但我知道现在情况复杂,不是深究此人来路的时候…… 于是,我装作没看见,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店里。 进店,下楼,在地下室,我看见了正在为午餐准备的赵海鹏和赵水荷,这二位一个在炸肉备料,一个在蒸米饭馒头的锅前玩手机。 我看见赵海鹏,径直便对他道:“何芝白刚才来过,咱们估计让人盯上了。” 闻言,赵海鹏先关了灶火,随后才开口道:“何芝白……她来什么事?” 我顾不得详解,便直接冲他说道:“带一句话,叫‘毒,五味杂陈,下卦点龙门阵,行凤黄汤池,石灰,才位,明格子,瑞’。” 听完这些,赵海鹏面色石化了一般的样子,赵水荷则放下手里的手机,略微摇头道:“徽家出大麻烦了,有事要和咱商量。” 我虽然和赵水荷学了不少火工语,但大段的整暗还是不能理解,因此不由问赵水荷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赵水荷收起手机,跳下椅子,告诉我道:“这是很急切的暗语,头一个‘毒’字,便是说,不好的,害人的事情已经发生。” 原来在火工语中,毒是最急切的一种危机。把这个字加在一句暗语的前置或者后置,便是说恐怖的情况已经发生,需要亡羊补牢的意思。 “那剩下的呢?”我继续问道。 “这还不简单”,赵水荷随后一一点拨我道:“五味杂陈,自然是嘴里情况复杂,简单说不明白的意思,至于‘下卦点龙门阵’,也就是下午八点,请客吃饭的意思……” 水荷说,在火工语中,时间和确切数字都用暗语指代,因为数字普遍是涉及商业机密,金钱多少,约定时间等敏感信息的,所以更加不能轻易透漏。 就具体对应来说,基本上是按照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原理来指代。 这其中,零被称作无,一被称作太,二被称作仪,三被称作才,四被称作象,五被称作行或者手,六被称作合,七被称作星,八被称作卦,九被称作宫,十被称作全或者拳。 理解了这些,那么“翻译”起何芝白接下来的内容,也就不难了。 至此,赵水荷一一道:“行凤,就是五凤的意思,黄汤是指酒,黄汤池子就是酒楼,石灰是‘白’字的代指,位,格子,和瑞等,都是具体的层数坐标。”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恍然大悟,这句火工语里的门道,也同时懂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五凤楼 “我明白了!”说话间,我把那句“毒,五味杂陈,下卦点龙门阵,行凤黄汤池,石灰,才位,明格子,瑞”在我头脑中翻译了一遍。 之后我开口解释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徽家出了大事,要和咱们商量,八点请客,地点五凤酒楼,请客人是‘白’,具体房间是酒店三楼,向阳一侧,带瑞字的雅间?” “基本都对,瑞是‘吉祥’的意思。”赵水荷纠正道。 赵水荷说完这些,一直不怎么言语的赵海鹏抬头看了眼表,随后道:“时间还早,先做生意吧!” 语必,赵海鹏又重新开火,继续他炒肉备料的过程。 我看着赵海鹏午餐备料的认真劲,佩服的点了点头,随后也上去,招呼客人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迎来了午餐点的忙碌,今天可能是蔡秋葵他们不在,桌子比较富裕的原因,我生意的流动性大了很多,但总也感觉自己心里空唠唠的。 不是我自作多情,而且这个蔡秋葵,很可能已经迷恋上哥,只冲这一点儿,就足够让我头疼了。 平心而论,这蔡记者虽然长得飞机场了一点儿,但也不视为一个美女,如果我心里没有阴女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问题的关键却是,阴女梅在我心里的地位太重要的,而且听说她就要从sc老家回来了,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一回。 因此……恐怕我也只能拒绝蔡记者的秋波了呗。 胡思乱想中,我又熬过了中午加下午。 大概七点半,我们所有人忙活完最后一点事务,又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提前两三个钟头关闭了门面。 我驱车带着大家,去了与何芝白约定好的五凤楼。 从手机的卫星地图上我看见,本市叫五凤楼的饭店有三四家之多,但只有一家叫“五凤大酒楼”,只有它符合何芝白的火工语中“黄汤池”的描述。 现代科技,定点找路,很快我们便驱车来到了坐落着五凤楼的芙蓉道。 芙蓉道是好地方,据说这里古时候有一片水渠,水渠里长满了芙蓉花,到了盛夏的夜晚,芙蓉花盛开,暗香浮动,人们争相来此赏月探花,消暑采莲,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条晚上比白天还热闹的商业街。 现在,芙蓉不在,空剩下热闹的人群和死气沉沉的砖头。 作为本市最大的商业街之一,这里几乎全天车水马龙,消费能力与人员流动,都比我那里主要靠旅游特色支撑的黑虎街旺财路又高出一个档次。 我停车,下路,仰头看着路北一座三四层楼高,中式装修,雕梁画栋,且挂满红灯笼的酒楼,心中由衷的羡慕。 从我的角度看去,那些中式飞檐和顶端瓦雕气势恢宏,在红灯漆柱的映衬下,像极了五只展翅欲飞的红凤凰。 赵水荷告诉过我,古来五脏庙饭店分类,没有顶棚四壁的一律叫“摊”,有房子,但五张桌子以下的地方叫“肆”,十几张桌子左右叫“居”,二十张桌子左右才叫“坊”或者“阁”,等发展到三五十张桌面时,才能叫“店”。而更高级的“楼”,则必须的有五十张桌子外加上下两层的门店,才敢这么叫。 而我眼前的五凤大酒楼,则有三四层楼房,少说一百张桌子,已经是很高规格的“楼”了。 在我想来,何芝白这样徽家的“代表”绝不会在别家的酒店请我们,这定然是徽家的产业之一。 五凤楼或许是管中窥豹,但足以证明泰山徽家的实力和能力。 真真的……鲁北餐饮瓢把子呀! 感叹中,我吞咽了一口涂抹,随后跟着赵海鹏的步伐往里边走,同时也禁不住幻想着……什么时候我的店也能有一百张桌子的规模呢? 心生幻想,我也就走的有点慢,等身后的赵水荷推我的时候,我这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五凤楼的前堂。 酒店的装修都有一定的风格,这五凤楼的风格便是内敛含蓄的中庸,里面虽然以红色灯笼桌椅为主,但没有刺眼的感觉,连灯光都刻意调整到恰到好处的效果。 这里完全和着五脏庙夫子殿的风貌。就连服务员也是淡妆素抹,亮而不艳,鲁菜的中静内敛,从她们身上似乎就能闻出味来。 在之后,前台服务员殷勤的冲我们打招呼,问大家是包间还是吃饭。 我刚想回答,赵海鹏却摇了摇头,随后冲服务员道了一声:“约好的”,便带领我们径直快速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算上地下室一共有五层,期间赵海鹏又显示了他卓越的狡猾,他将电梯都按过一遍之后,才带着我们来到三楼。 三楼中,我们没见到服务员。又因为没有标识物的原因,我们所有人都不太找得到方向,又是赵海鹏拿出他那个随身携带的军用指南针,略微测定了一下后找到了向阳的南,随后顺着三楼过道的门一个个找去。 最后我们在一间挂着“吉祥”牌子的包间门口停了下来。 赵海鹏收起指南针,冲门敲打了几声后,开口用火工语问候道:“石灰节节高?” 赵说完话,那门里响起了一阵快速的走动声音,随后那门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哗啦声,漏出了一条缝隙。 那门里,是何芝白,何大姐。 打开门后,何大姐五赵海鹏相视一笑,随后看看我们道:“果然都来了呀!快进来。” 说完话,何芝白这才将门拉开。 我们三个人陪着笑脸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暗香浮动,除去大饭店常见的桌椅板凳,碗筷菜碟之外,还挂着三副大大的墨宝,那墨宝被搁置在一侧的墙壁上,分别是三个章草体的大字:“诗,礼,乐”。 仅仅这三个字,便给人一种正正之章,磅礴大气之感。 赵海鹏看着这一切,突然脸色微变,随后指着凳子问何芝白道:“大姐,咱们一共四个人,却有五张椅子,这是要‘待爵’么?还有什么人没来?” 何芝白问言,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后说话道:“你还是那么聪明。没错!还有个人要来,而且今天请客吃饭的并不是我,而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三分柱国 何芝白说还要有人来,让赵海鹏脸色上有点挂不住。 想想也是,白天何芝白在“春点”并中没告诉我们还有一个人,或许她有苦衷,但这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别人多少都有点受不了。 但,毕竟是相熟的朋友,那种不快的表情很快便一闪而逝了,赵海鹏示意大家坐下,随后问何芝白道:“大姐,谁要来?” “这个……”何芝白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道:“徽家二小姐,徽嗣杺。” 一听说是徽家的二小姐,我当时的心境便有些不自然。 记得还在德州鲁壁阁的时候,我就从何芝白和二世祖徽嗣柱那里了解到,徽家是“三分天下”的,老大徽嗣柱就是个汉献帝一样的摆设,真正的实权,其实掌握在二小姐,三少爷和老舅爷三大“柱国”手里。 这其中,老大徽嗣柱尤其对这个二小姐忌惮的紧,据说连给员工发工资,往出借菜刀这样的事情,都的过问人家。 这样强大阴险,如曹操一般的女人,听名就让人心生嘀咕。 徽家二当头嗣杺小姐亲自宴请,绝对来者不善,我首先猜测的,也自然是这二小姐来的目的。 莫不是她对于老大比斗儿输刀不太满意,要亲自来兴师问罪? 鉴于此,我有点忐忑的探问何芝白道:“那个……白大姐,二小姐亲自来,不会是为了菜刀的事情找我们麻烦的吧?” 对此,何芝白淡然一笑道:“霍兄弟放心吧,不过具体的事务,还是等二小姐来了咱们再详谈,毕竟主家的事情……我不好越俎代庖。” 何芝白说话滴水不***到为止,我也就不好再去细问,这之后大家只能等着这位二小姐的大驾光临,闲来无事,又说起了家常。 何问赵海鹏,那天我们比斗儿赢得菜刀后,怎么走的那么匆忙?连我们的饭店在哪里她都没来得及问,要不是前几天在电视上看见我们从时妖手中救孩子的事情,还真不好找。 对此,赵海鹏淡淡一笑道:“中了阴灾的人,赶回去保命最重要,而且这事情挺麻烦,怕你知道多了,在把你也搅和进来。” 何芝白摇头笑了笑,随后问赵海鹏道:“海鹏,这里没外人,你透个底,你和妖祖抗衡,用的什么法子?” 赵海鹏无奈叹息道:“能有什么?和我五世祖赵卜准一样,打赌斗钱呗。” “哦!你们赵家人还真有一套。”何芝白略带赞赏的点头道:“是不是要争很大一笔钱来买自己的命。” 不得不说,何芝白真是一个聪明而见多识广的女人,赵海鹏仅仅两句话,她便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对此,我和赵海鹏都无奈的点点头,算是确认了。 得到确认后,何芝白又单刀直入道:“海鹏,那姐问问你……你感觉你能赢么?” 这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是呀!太难了,我曾经无数次算计过,依照现在的经营能力,最理想的说,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五十多万,抛去各种水电煤气开销,能赚一半就很牛了,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房东高太太不长房租的基础上,如果她明年给我提到二三十万的年租,我最多争十万。 三年下来,能攒下六十万是极限,距离吴妖老所说的“三百万积才”差五分之四强。 这件事,是我们公开的秘密,大家在抱团工作之余,全部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破过,因为这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这一次让何芝白挑明,自然有在点意料之外,清理之中。 何大姐见我们不说话,便微微摇头,先冲我们说道:“诸位,破阴灾的规矩我懂,详细的我也不问,不过作为朋友,我感觉有必要给你们支一招,让你们有翻盘的捷径。” 何芝白的话,让我们有些灰色的心火,陡然亮堂了不少。 大家都将期望的目光望向何芝白。 我焦急道:“大姐,有什么点子,您快和我们说说呗。” 何芝白不卖关子,径直把她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们。 她说,鲁南老赵家的人会做菜,但对于饭店经营就要差很多了,这一点上,徽家要比赵家要有经验,而曾经身为执行经理的何芝白,更是这方面的老手。 说话间,何芝白道:“你们现在的饭店规模太小,要是大一些,那么利润空间就会大许多的。” 何芝白的话,并不高明,因为我早想到靠扩充店面来弥补利润问题了,可盲目的扩充风险更大,而且支出更多,我纵然能通过贷款等方法来弥补资金上的不足,可一但出现意外,那就真的没法翻身了。 总之,这是一个好说不好做的事情。 对此,我轻轻叹息道:“说的轻巧……可风险太大,要是玩不来,那就永远没机会翻身了。” “扩大店面是有前提的。”何芝白提醒我道:“无端的扩大只能招至损失,你们如果想扩充门店,便必须要有由头。” “由头?”我愕然。 “由头!就是伺命之机,出师之名,形象点说,就是影响力和机遇。” 对此,何芝白大方的把徽家发展的经验告诉了我。 她说,在现在这个竞争激烈的餐饮行当中,老字号的生存环境也是很艰难的。 能生存下来的老字号,要么是被别人并购注资的门店,要么是并购别人的门店,而那些既不扩张,也不注资的门店,都会消失在市场经济的长河中,无影无踪。 因此,从泰山走出来的徽家,便是顺应潮流,伺机而动的弄潮儿。 在改革开放之初,他们便审时度势,将百多年来积攒的声望和人脉,转化成扩大业务的资源,走了一条“声望……扩大……声望增加……再扩大”的发展道路,几十年下来,家族企业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芝白大姐说完这些,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我们的门店没有声誉,怎么能走这条道路呢? 因此,我不由挠头道:“不是……大姐,关键我们店没声誉呀,我以前那个店面的招牌,已经被妖祖砸了。”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关节!”何芝白点头而谈道:“没有老字号的招牌和声誉,可以用另外一个办法弥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徽嗣杺 向我们摆明了问题的节点之后,何芝白终于把她想到的治本之术告诉了我们。 “想要为自己未来扩大店面搞基础,那就先扩大影响力!”何芝白伸出指头,提醒我道:“通过媒体和口耳相传的影响力,可以造势,而借势也能转化成经营的机会,比如……你们最近抓住偷孩子的时妖,上了电视,是不是经营就比以前好那么一些?” 何大姐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回想起来,还真是那么个道理,自时妖那件事后,是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食客,经管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可也有一些成了我们饭店的回头客。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有了蔡秋葵的采访,才有了上电视的机会,虽然后续可能的专访和宣传被我自己的无知而打碎了,但也不失为让我深思的经验…… 说完这些,何大姐又说让我们放心,有关影响力的事情,她会尽量帮助我们想办法的,而且何大姐认识许多生意与媒体方面的朋友,可以尽量给我们提供机会。 何大姐的几句话,堪称及时雨,让我们心生感激之,巴不得磕头谢恩。 如果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我真的很想把何大姐挖过来,当我的执行经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吉祥”雅间的门突然开了,随后在两个穿黑色制服服务员的簇拥下,走进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 何芝白看着来人,闻声而起,冲她问候道:“二小姐,赵海鹏和他的弟兄们,我带来了。” 听了何芝白的话,我立刻明白,面前这个明鲜光艳的女人,正是点名要见赵海鹏的徽家二小姐,徽嗣杺无疑了。 粗略一看,徽嗣杺一身白裙,淡妆淡抹,保养很好,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抹淡笑挂在嘴边,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比赵水荷大那么一点儿的感觉。 当然我明白,这种大家女人最不能貌相,而且徽嗣杺有经营徽老爷子黄河以北门店的能力,就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位主,可不是徽嗣柱那样的二世祖所能比的。 随着何芝白的起立,我和赵海鹏都站立起来,略微致意,以表示对主家的尊敬。 徽嗣杺淡然而笑,随后问我们道:“哪位是赵海鹏?” 闻言,赵冲她颔首示意。 女人微笑,走到老赵的面前,伸手示好。 她声音里带着糖分道:“大哥哥,您去当兵的时候,我还很小,记不住多有担待,把您叫来摆龙门阵,是因为小妹家出了急事。” 徽嗣杺这个女人一开口,便让我惊讶的很,怎么说呢……她很会卖弄自己作为小女人的优势,拉近自己与别人的距离。 张口闭口大哥小妹,全然没有一点儿富二代的架子,如果不是何芝白的介绍,很难想象她是徽家黄河以北产业的领首。 这样的女人,连夜会见的目的绝不简单,而她上来便甜言蜜语的问候,也让我有点受不了。 赵海鹏点了点头道:“好说,报完堂口在说事情吧!” 赵海鹏是个讲规矩的人,他的话也是五脏庙摆“龙门阵”的基础,徽嗣杺听了,不敢不从。 随后,大家宾主落坐,徽嗣杺红唇轻启,开口道:“夫子北梁泰山石,锅底不热白草霜。今朝溜达见南梁,只求一问解心惑。” “好说。”赵海鹏点头道:“鲁菜夫子殿赵家楼赵海鹏,白头方丈,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尽量。” 和徽嗣杺工整的堂口不同,赵海鹏的回答简单甚至粗暴,看的出来,他似乎对徽家人不太满意。 想想也是,这个徽家给我们的形象并不好,他们欠赵海鹏家的人情,可真正要他们还的时候,却故意刁难,现在家里有了急事,却又派个美女过来求援,真是两面三刀的厉害,换谁谁也不爽。 赵海鹏的弦外之音,徽嗣杺不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人家绷的住,继续嫣然道:“我哥哥在借刀的事情上难为大哥,我已经说过他了,徽家和赵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希望大哥哥不要介意。” 不得不说,徽嗣杺这个女人说话的本领还真有一套,她三下五除二间,便把问题带过去了,还让人感觉挺亲切,有一种远方亲戚上家门的感觉。 话说道这个份上,赵海鹏真就不好再绷着,于是他略微颔首,表示不介意,并开口道:“二小姐光顾,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兄弟们合计一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随着赵海鹏的话,徽嗣杺的头微微下低,整个人也有点不自然的愁苦。 她叹息一声道:“是我父亲,徽唯本的身体……” 随后,徽嗣杺告诉了我们徽家族长,徽唯本的近况…… 原本赵海鹏带着我去徽家借刀的时候,是奔着徽唯本去的,但没曾想大家点背,徽老爷子中风了,所以才碰上了徽嗣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 老爷子中风之后,徽家上下自然乱套,这期间几位头面人物一商量,便决定把老爷子送到济南的大医院做康复治疗。 这期间,因为二姑娘最为细心,所以她一直在医院中负责徽唯本的具体治疗。 徽二姑娘心细,又公认为徽家最有能力的人,这两个多月里,她妥善照顾徽老爷子的同时,足不出医院,顺手将徽家在山(日,这也和谐!)东黄河以北的产业牢牢握在手里,而且……丝毫没有耽误亲爹的治疗。 就在一个星期前,治疗顺利的徽老爷子终于从深度的昏迷中转醒,老爷子恢复的不错。当天便喝了点粥,这几天都能做康复训练了。 可就在前天晚上,徽老爷子的病情却突然因为一件事,而无端的加重了。 那天晚间,徽唯本吃完饭后,突然出现了呼吸困难、发烧、恶心的症状,没多久就又昏迷了过去,从晚上到凌晨,才勉强保住命。 老爷子二次昏迷,让原本欣慰的二丫头彻底慌乱了,而且二姑娘从中中迹象来看,感觉这一次老爷子不是中风,而是中毒,而这个结论,可一下子吓坏了这位二小姐。 要知道,徽唯本的病可是二小姐一直处理的,现在在自己的手里出了问题,定然有渎职的嫌疑,而且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 马不停蹄间,徽嗣杺开始着手调查老爷子中毒的原因,可调查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胸中诡 徽家族长徽唯本疑似中毒,最着急的就是徽嗣杺。 说至此,徽嗣杺不由担忧道:“……如果我爸爸出了事,家里定然乱套,那么我哥哥一伙人搞不好会趁机分家,甚至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我点了点头,心中冷笑之余,听出了徽嗣杺的一些“弦外之音”。 试想老爷子如果没了,她痛失亲人之余,在徽家的地位肯定也会一落千丈,搞不好可能被老舅爷和徽嗣柱这帮人联合干掉。妥妥的屁股冒火的节奏。 所以我感觉,这老爷子出事,徽二小姐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地位。 心念至此,我见二小姐一脸愁闷的又道:“……我不能眼看局势失控,所以,我暂时隐瞒了父亲二次昏迷的消息,以待调查。” 大难当前,这位徽家二小姐还算冷静,多年的处事经验也告诉她,要想找出徽老爷子突然昏迷的原因,必须从内部着手,排查。 但排查的结果……令人诧异。 徽嗣杺办事能力极强,连半天都不到,她便动用手里的人脉和关系,不动声色间,将整个医院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的同时,还动用一切手段寻找徽老爷子的病因。 功夫不负有心,这二小姐终于查出了徽老爷子身体不适的原因……但这原因,却让人心生胆寒。 在给昏迷的老爷子做过胸透之后,二小姐和医生都惊愕的发现,在老爷子的胸腔部,有一个阴影,而那个阴影……是一只蝴蝶样的东西。 蝴蝶阴影很浅,但极端真实,它伴有积水,但不是肿瘤,医生看了半天不敢下定论,没有定论,更不能轻易开刀,于是决定穿刺检查,但检查的步骤麻烦,徽二小姐很怕老爷子等不到结果出来,就撒手人寰了。 关键时刻,她想到了何芝白。 何芝白是徽唯本最好的徒弟,她见多识广,待人和善,是与徽老爷子最为亲近的外人之一,而且似乎还是二小姐安插在老大徽嗣柱身边最得力的眼线,聪慧的很。 眼看着徽老爷子胸口奇怪的东西,何芝白便及时对徽嗣杺说,老爷子昏迷不醒,恐怕不是中毒或者二次中风那么简单,搞不好是遭“阴灾”或者中“食咒”了,应该找五脏庙中的“方丈”来看看。 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徽二小姐。 是的,徽家家大业大,但内部庞杂,派系林立,身为徽家族长,难免不会被人盯上,而五脏庙那么多害人不见招,杀人不见血的食咒,随便拿出一个来便,足够年龄尚小的徽二小姐抓瞎了。 二小姐人倩亮,懂大局,能力强,但这厨道上的功夫还是差一点儿,所以她看不出老爷子中了什么咒,也就只能央求何芝白,暗地里给她找人,想办法。 而何芝白能想到最靠谱的人,也只有鲁南赵家的后生,赵海鹏了。 因此,这才有了何芝白大白天找我们的那一幕。 ……徽二小姐的话,让我想起了何芝白走后那个站在我饭店旁,戏台子下冲我冷笑的络腮胡子男人,显然那个男人在盯着我,又或者……在监视何芝白。 看来,这徽老爷子的“二次中风”,绝对有很大的文章在里边。 ……说完这些,徽二小姐那张绸缎一般细腻的脸上满面愁云。 她哀容中,对赵海鹏说道:“赵哥,您看着咱们两家以前的关系上,帮妹妹这一回,连夜去看看我父亲吧!她要是没了,我,我……” 徽嗣杺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对于一个漂亮女人来说,眼泪胜过一切的语言。 听完这些,我和赵海鹏同时陷入了沉思。 我虽然没有和老赵沟通,但也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赵海鹏肯定还要趟浑水,毕竟这种讲道义,能插刀的人,最吃这一套。 可是我感觉,这徽家的事情,我们不能管,就算是管,也不能白管。 且不说我们还有救命的钱要争,只说这徽家的人品,我便极端看不上。 这位换脸比换书还快的徽家二小姐,在我眼里,更是大毒草一般的存在。 我感觉,这是一个虚伪而狡猾的女人,在她美丽的外差下,是精明到骨子里的算计,同时,又把自己伪装的恰到好处。 虽然在刚才的叙述中,她处处将自己的父亲摆放在第一位。 如果说徽嗣柱是一只愚蠢的猪,那么这位二小姐徽嗣杺,就是一只阴险的狐。 对于这种人,多年的社会混迹早以告诉了我,除了赤裸裸的利益,没有别的可讲。她的眼泪,也不值钱。 就在赵海鹏被徽嗣杺的眼泪打动,刚刚点头,正要开口应承时,我突然抢先开口了。 我把身体横在赵与徽嗣杺之间,随后微笑着开口道:“二小姐,这件事挺大的,你容我们商量商量成么?” 半路杀出来的我,让徽二小姐颇为意外,不过那意外也只是一瞬间。 随后她冲我道:“你是五岭殿霍家的那个后人是么?” 我点头,随后指了指赵海鹏道:“老赵是我哥,现在又是我的厨子,他出这么大的活,的通过我同意吧?” 我的话让徽嗣杺眉心起了一条黑线,不过那女人也算克制,随后他冲我一挥手,指着这雅间的门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和白大姐现在出去,你们好好想,但我没有多少时间耽误,十五分钟能给我个结果么?” “我尽快!”说着话,我主动拉开饭店包间的门,冲徽嗣杺道:“您二位先出去吧!一有结果我就通招呼你们进来。” 在自家的饭店里,请客人,现在却被客人赶出去侯着,可以想见这位二小姐的脸色有多么尴尬难堪,以至于她一个没忍住,冲我恶狠狠的说了一声“好”,便带着何芝白一等出去了。 我感觉,我无形中撕掉了徽嗣杺的画皮,也惹怒了这一位我不太惹得起的主。 但为了赵海鹏和我们能活,我必须这么干! 因为,我是这个饭店的老板,我的对我的伙计负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赵海鹏的弱点 关起门来,我和赵海鹏,赵水荷相视而坐。 第一句话,我便劈头问赵海鹏道:“老赵,你是不是又想揽事儿,帮这个徽家二丫头?” 面对我的质问,赵海鹏有些支吾的点头道:“徽唯本对我们老赵家不错,而且古来五脏庙的规矩……” “老赵!别和我总说规矩,规矩的成么?” 我说话间,抓住他的肩膀道:“古来的规矩不解决现在的问题!你不能总活在军队和古来那一套法则中,你的看清现实,帮徽家,咱们一毛钱好处都没有!还可能陷入那些大家族的尔虞我诈中,咱们有时间在那些事情上空耗么?” “这……”赵海鹏支吾了一下,随后摇头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挺辣手,接与不接都可能得罪人,但是徽赵两家是世交,而且我们夫子殿最讲究忠义……” 赵海鹏的话,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最重要的是,通过徽嗣柱和徽嗣杺,我了解道这个徽家绝对深交无益,甚至……还有害。 是时候提点一下赵海鹏了。 “老赵!我给你说点现实的吧!如果你能帮助徽嗣杺救活徽老爷子,那么咱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冷笑道。 “这个……”赵海鹏挠头想了半天,才道:“救了老爷子,他们徽家欠我大人情,咱们以后扩充店面什么的,说不定人家会帮咱,总之,总之……” 看着赵海鹏一脸的犹豫,我心中一阵莫名的失落。 我这位赵哥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老实,太讲规矩了,这样……早晚会害死他的。 对此,我认为我有必要让她认清这个徽二小姐的真面目。 于是我也摇头道:“赵哥,别怪弟弟我说你,和那个徽二丫头比起来,你我就是个苍蝇,如果咱们渡吴妖老的阴灾依靠她……也许会生不如死。” 通过刚才同那二丫头的接触,我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有多阴了。甚至往极端一点儿想,恐怕她大哥也好,她父亲也好都是她维持家族地位的工具。 她要的是“驭人为奴”,而不是诚挚的亲人和朋友。 如此想来,那么如果我们投向这位二小姐的“怀抱”,会带来怎么样的结果,也就不难想象了。 失去了独立自主的能力,我们只能受制于人,到时候只能像一个工具一样被徽嗣杺压榨。 如此一来,我们躲阴灾活命的愿望就极有可能她控制我们的“木偶绳”。 而一旦没用了,根本别指望她会大发慈悲帮我们躲避阴灾,或许我们变成累赘或者全因知道太多了,很可能被她笑着干掉。 我的话,让赵海鹏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依旧不信的摇头道:“这……她只是个二十五六的小女人,不会这样……” “她是女人!”我肯定赵的同时,又提醒道:“但你别忘了。她还是泰山徽家黄河以北业务的当头,丫在医院伺候老爷子的同时,又能掌控着全局,还能不动声色的让何芝白监视大少爷徽嗣柱,让他变成个汉献帝一样的傀儡。” “女……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赵水荷同样愕然道。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脸上有一种难堪而后怕的样子,随后他冲我挥手道:“这么凶险那……你说怎么办?” “好办!对这种人需要试探,而且咱不能要虚晃的感情债,又不能撒手不管。所以一会儿,我和她谈。老赵你只要记住一点,这次咱们点到为止,不摸浑水好吗?” 我的话,让赵海鹏眼睛睁的很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往的记忆,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同意了我的想法。 说完话,我起身,打开门,招呼站立在门外等候的徽二小姐和何芝白进来。 此时我已经盘算好徽家的事情如何处理了。 直接拒绝徽嗣杺不成,因为毕竟徽唯本是他爹,他的死活又关切人家的核心利益,要是一口否定,那她还不和我拼命。 所以这工作是必须的接受的,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能从中捞到什么现实的好处,同时不卷入徽家内部的纷争…… 就在我思索的当间,徽嗣杺已经微笑着走到赵海鹏面前,冲她道:“赵哥哥,你们谈好了么?咱们什么时候去医院。” 我去!丫还真会蹬鼻子上脸,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真把自己当林妹妹么? 见她这样,我便抢着开口道:“帮你没有问题,但是价钱,我们的商量一下。” “钱?没问题的。这个不用谈,要多少经管开口。”徽嗣杺张口便说道。 我最怕的,就是她说这句。 这话看似很慷慨,可实际上就是一种诱饵,寻常人最爱上的当,便是见有钱人大手一挥,给你开一个看似美好的空头支票,便能兑现。 如果那样,于我们不利,而且徽家人的做派,我们不敢恭维。 我不想尔虞我诈,但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防。而且生意场上的事情,谈钱不伤感情,要是像赵海鹏那样扭扭捏捏的,反倒特别麻烦。 鉴于此,面对徽嗣杺的“落落大方”,我有些“斤斤计较”的冲徽二丫头道:“谈钱不伤感情吧!咱们出这么大的活,的签个合同呗?” “合同?”徽嗣杺楞了我一眼道:“感情是合同能……” “二小姐!”我冷道:“我无意冒犯,但我和你真没感情,赵海鹏是我主厨,他浪费时间去帮你,我也有损失的,我们在躲阴灾,产生损失,对他对我都不好。” 我的话,让二小姐哑口无言了,或许她已然明白,我不想与她产生太多瓜葛,又或者她对于我开口谈钱的行为,也表示认同。 “一定要这样么?”徽嗣杺最后问道。 我点了点头,避开她那锥子般的眼神道:“钱虽然肮脏,但毕竟算的清楚。” 徽嗣杺点头,随后转身问何芝白道:“大姐!给我们拿两张合同纸来,在给我一个印台。” 不得不说,这徽家小姐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在略显稚嫩的面孔背后,是一个坚强的心。仅仅五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这位徽家二小姐,便开始手写合同。 在二小姐写合同的过程中,我第一次直观的领教了徽二小姐的行动“能力”。 堪称恐怖的能力。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妙手花 两张合同纸摆放好后,徽嗣杺便露了一手堪称杂技的绝活。 我只见徽嗣杺同时拿起两只笔来,左右开弓,如神仙泼墨一般同时写下了两张一摸一样的宋体合同。 简直……是天女散花的节奏。 徽二丫头的独特写作让我们都异常惊异,赵水荷更是轻轻拽拽我的衣服角道:“徽嗣杺左右两只手写字,她练的是‘妙手花’!” “妙手花?”我小声道:“啥是个妙手花?” 赵水荷凝神看着她的笔触,告诉我说:“这是鲁菜夫子殿的绝学。人的从小练,是厨子里的‘左右互搏’。学会的人,能同时控制多个灶台,炒两到四道菜,一个人少说顶两人用。” 小水荷说,学妙手花炒菜的厨子必须天生聪慧,且从小刻苦。 想学这门技术,最先接触的是儒家的礼道乐器,等到孩子八岁之前,必须掌握三种以上的古筝竹笛等乐器才能继续,如果学不会,就只能放弃。 在之后,他们会进一步练习身体的协调性,学习双手同时写字的本领,十岁之前必须学会,等通过这一项考验,才开始学习真正的炒菜本领。 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怪不得这位徽二小姐的能力如此强悍。 水荷最后说,练习这门绝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双手的桡骨突比寻常人大许多,那是双手腕部长期受力的结果。 借着徽嗣杺写完合同,递给我们的空挡,咱特意看了下她手肘的“桡骨突”……竟然比我这个大老爷们的还大。 递给我合同后,徽嗣杺便道:“我给你们一万定金,治好家父的病,我在给你们十万,你看看行么?行就签字。” 我点头表示可以。 说实话,十万已经让我瞠目结舌了,有了这笔钱,那么我流动资金的问题定然能迎刃而解,而现在老爷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也不是坐地起价的时候。 其实,我的目的特别简单,就是两个字“现实”。 我只是要让徽嗣杺知道,我不是赵海鹏那种靠忽悠就能用的动的家伙,而我们,不想和徽家的烂摊子扯上关系。 说白了,就是个交易。 办妥之后,签字,画押,一切完毕,我们便急匆匆出了五凤楼,看徽老爷子的病情去了。 这期间,赵海鹏有些不满的看着我,上了我的车后,他又冲我道:“老三,要是我当初这么对你的话,你活不到今天的。” 赵海鹏的话我并不生气,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谓的“江湖人物”,抱着他的江湖规矩。 我的做法,肯定触碰了他的规矩。 对此,我告诉他道:“赵哥,你怎么说我都成,但你我之间,得有一个人当黑脸。总之,我不想看着五岭殿老霍家的历史,在咱们身上重复就对了。” 我的弦外之音,让赵海鹏沉默了,随后在越发浓重的夜色下,我们一言不发看着车,往徽唯本居住的那个医院而去。 徽老爷子的医院是我们地区最好的三甲医院,治疗设备先进,保安好,交通也便利,仅仅驱车三十分钟,我们便在徽嗣杺的头车带领下跑了进来。 入地下停车库,进专用通道,在经历了徽家保安严格的安检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老爷子所在的,位于顶楼的重症监护室。 在那里,真可谓是一片肃穆的悲哀。 重症监护室外,老爷子的家丁佣人们排成一排,于徽嗣杺保镖的看管下谁也不让走,每个人精神都高度紧张,似乎很受了些盘问。 这期间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当看似温柔优雅的徽嗣杺经过那些人时,不管家丁,佣人还是医护,没有一个人敢抬眼正瞅这位徽二小姐一下,就好像是……电视剧中,武则天摄政时的感觉。 这女人,绝对有一手。 急切中,我们跟着徽二小姐走到徽唯本重症监护室的门前,穿上蓝绿色的抗菌服装后,便推门而入。 终于,大家在柔和的灯光下,面对面接触到了这位多灾多难,流年不利的鲁菜鳌首,徽唯本。 乍一看去,他身上插着各种赖以维持生命的管子和透析设备,禁闭双目,面容憔悴至极,满脸的皱纹都因为缺氧和痛苦而绷紧,越加显得老态龙钟。 此刻的徽唯本,已经成了无油的灯草,随时会烟消云散。 在他身上,我看见了当年阴五甲死后的那种死亡气息,本能的直觉也在告诉我……这个老人命不久矣。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我身边的赵海鹏抬头,冲徽嗣杺道:“不是说胸透看见老爷子胸口有东西么?把片子拿过来我看看。” 徽嗣杺点了一下头,马上交给何芝白去办,大概一分钟后,那个据说画着只蝴蝶的胸透光片,便通过护士传递,到了赵海鹏的手里。 我们探头一起去看。 室内光线的映衬下,所有人看见那半透明的片子上有徽唯本骨骼与五脏的轮廓,在老爷子心肺之间的那个部位,正有一个左右对称蝴蝶样的东西镶嵌其中。 那个东西挺有感觉,根据比例我们猜测,它每一个“翅膀”都比邮票略大些,如两把扇子拼合于一起,两个“扇根”结合的部位则类似一个纺锤状,拇指肚大小的“虫体”。 除此之外,虫体两边的放射样“翅膀”并不清醒, 看着那图案,我们都感觉不可理解,赵水荷更是一脸懵的摇头道:“还真是只蝴蝶么?连脉络都有,似乎……还有触须。” “绝不可能是蝴蝶……”赵海鹏看着那照片,微一摇头道:“那东西……” 若有所思间,赵海鹏突然抬头,随后伸手,去摘老爷子的呼吸器。 赵海鹏突然的举动吓了旁边的小护士一跳,那护士本能的喊出了一句“不可以!”但却被徽嗣杺伸手阻止了。 纵然徽嗣杺也是一脸急促,但也还是冲那些陪同的医生护士们说道:“安静,赵哥哥自有分寸。” 徽嗣杺的话制止了现场的疑意,大家于是只安心看着赵海鹏的举动。 静寂中,赵海鹏在荧光灯的苍白下拿掉呼吸器,又将老爷子的嘴掰开。 面对着死人一般的徽老爷子,我心里看着都膈应,赵海鹏却如没事人一样伸手,开嘴,摸所了半天,还把脑袋凑进徽唯本的口腔中……看?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赵海鹏的动作奇怪甚至诡异,我们不能理解,大家只看见当赵收回头后,脸色突然……变了。 “拿个紫光灯来。”他看着徽老爷子的脸,冲护士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血中蝶 赵海鹏先检查了徽老爷子的嘴,又问护士要了一个紫外线灯。 他的行为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做解释,也让人琢磨不透。 但徽嗣杺找来赵海鹏,也只能靠着他,因此在徽二小姐点过头后,她身边的护士小跑着走去拿灯。 一分钟之后,从外边拿来的紫外线消毒灯,便到了赵海鹏的手里。 老赵将灯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后,扭头又冲徽嗣杺吩咐道:“你们把灯关了,我要为老爷子检查。”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不由的有点皱眉。 关了灯怎么检查?这倒是十分新鲜。 徽二丫头虽然同我一样困惑,但也还是点了头,随后她身后的何芝白立刻顺手,关闭了房间中的日光灯,并拉上了特护病房的窗帘。 窗帘完全关闭的瞬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朦胧的昏暗。除去液晶监视屏幕上跳动的心电指示之外,在没有任何光源。 在足够的黑暗中,赵海鹏打开他手中的紫外线消毒灯具,往徽老爷子身上照去。 他先是照过老爷子的额头和口腔,随后又轻轻退开老爷子的上衣,漏出前胸,在那个有蝴蝶的部分,扫了几扫。 在紫外灯独特光谱的映照下,徽老爷子浑身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紫色,他们“缠绕”在老爷子衰弱的躯体上,说不出的诡异。 老爷子深紫色的血管子缓缓跳动着,让我们所有人有点诧异,但我们毕竟不是医生,不知道那些如此深沉的血管是正常情况,还是出现了某种病变? 真的……不明白。 看见这些之后,赵海鹏猛然关闭了手里的紫光,我们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一时有些看不太分明。 朦胧中,赵海鹏突然开口,他冲我们所有人说道:“你们……再仔细看徽老爷子的血管。” 我闻言,在眼睛适应了那雾蒙蒙的灰色之后,即刻抬眼去看。 随后,哥们彻底傻了,因为徽老爷子的血管……在发光?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老爷子的血管包括口腔附近是在发光。而且是一种淡蓝绿色的荧光。 那种光仿佛暗夜中的萤火虫一般,他们于老爷子的血管中分布稀少而集中,顺着发光的脉络去找,很容易找到这些物质的源头。 ……那个位于老爷子胸口的“蝴蝶”? 此刻的“蝴蝶”通体发光,远比我们看胸透照片时的清晰,在荧光的反射下,它就好像是镶嵌在徽唯本皮肤下边的“灯泡”,能看出所有的形状来。 这“蝴蝶”不光再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么简单,我甚至能在那荧光蓝色的“蝶翼”上发现血管一般的纹理,而且更为神奇的是,那东西居然还随着徽老爷子的呼吸而微微“展翅”。 真像……活的一样。 看着这足以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现像,每个人都淡定不了,而作为第二当事人的徽嗣杺,更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立在她身边,甚至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在微微的抖动。 那一刻,我感觉……她还是很关心她父亲的。 这个时候,赵海鹏收起了老爷子的衣物,又为老爷子置好呼吸器。 “白大姐,把灯开开吧,我明白了。”赵海鹏说着话,后退一步,随手将手里的紫外灯交给身侧的护士。 何芝白打开灯,第一个按耐不住发话的,自然是徽二小姐。 “这,这是什么?”她小嘴磕巴着问道:“那些荧光物不会是毒药吧!可是我父亲做过血液透析……” “不是毒药……也没害处。”赵海鹏首先安慰徽嗣杺,同时又指着那胸口一只蝴蝶的位置道:“但这个要是继续生长,就不一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我同样急不可耐的问道。 面对大家的疑问,赵海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首先冲徽嗣杺说道:“除了咱五脏庙的人,全都出去。” 显然,赵接下来的话是涉及五脏庙内部机密的,那徽嗣杺会意间,便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禀退外人后,徽嗣杺道:“可以开口了么?” 赵海鹏点头,拿起那张胸透照片来,于大家眼前指着那“蝴蝶”,紧接着说出了一句非常令人意外的话来。 他挠头道:“这个胸口像蝴蝶一样的东西,其实是……木耳。” “木耳?”我愕然。 “木耳……”何芝白低头凝思。 “太扯淡了,木耳?”赵水荷也摇头道:“徽老爷子胸口里怎么会长出一个木耳来呢?除非……” 话说道一半,赵水荷脸色突然变了脸色,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极端恐惧的东西。 随后,赵水荷伸手开口道:“这……这是五岭殿的邪术?” 水荷的话徽嗣杺明显不懂,因此她问道:“为什么是五岭殿?” 面对徽嗣杺的疑问,赵海鹏略微摇头道:“我从头说,你们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先从五岭殿开始讲……” 五岭,是大庾岭,骑田岭,都庞岭,萌渚岭,越城岭这五座山岭的统称,因位于南方,所以又称“南岭”,是横亘在湖广之间的五座地标性山岭。 五岭以北是两湖,以南,便是两广,而两广,则是粤菜的地盘。 因为提起两广,必知五岭,所以当初五脏庙内划分堂口的时候,就管负责两广粤菜方面的组织,称为五岭殿。 五岭殿与其他三家菜系厨子比起来,最是不同,因为他们是国内地域性最强,崛起最晚的菜系,直到清末民国,才有了基本的理论体系。 可能也因此吧,在这个发展的过程中,岭南菜系广泛借鉴吸收了许多其他菜系,乃至海外东南亚系统的一些菜系特点进行烹饪。 最终,五岭系统便形成了用料广泛,取材多样,做法诡绝,味道丰富的饮食特色,堪称岭南一绝。 当然,这些特点,都和岭南独特的气候与生物多样性分不开。 环境好,雨水足,那么能吃的东西自然也多,而能吃的东西多,五岭殿厨子以诡绝食材来下的“食咒”,自然也就多。 也因此,五岭殿的厨子都会许多用诡绝食材下蛊的“咒术”, 那种咒术有点类似下蛊,但又绝不同于下蛊,心好的安身自保,心差的以此害才。 ……说至此,赵海鹏胆寒道:“中了五岭殿那些邪术的人,别说体内长木耳,就是长出蒲公英或者松树来,也不稀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红木耳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如果人身体里有一个寄生的虫子,那东西虽然恶心,但还能理解,汤药应该也有办法治疗。 但如果像徽老爷子这样身体里冷不丁长出一个“木耳”来……鬼知道会怎么样。 赵说完话,徽嗣杺急切问道:“那……木耳是怎么进去的?会致命么?怎么救?” 闻言,赵海鹏开口,对徽嗣杺道:“莫急,首先你明白一点儿,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木耳,而是长倒钩的‘红耳’也是真菌的一种。” 赵海鹏道,木耳是真菌的一种,我们吃的黑木耳,白木耳,都是真菌而不是植物。 而真菌有一个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它必须在某些动植物身上寄生,借助别人的养料才能繁衍。 比如,我们在电视上看见的木耳,往往都是寄生在树木枝干上的,又比如我们所熟知的冬虫夏草,也是类似的寄生在昆虫体内的真菌。 而赵海鹏所说的红耳,则就是其中的一种。 赵开口道:“红木耳的种类不多,分布稀少,主要生长在两广和沿海的武夷山地区……” 这种木耳又叫“血苋绒”,颜色赤红,能入药,基本功效和普通黑木耳没什么区别,但因为呈现鲜血的红色,又多生长在古树的枝杈之间,因此当地人多认为有毒,为古木精血所化。 血苋绒耳和普通木耳一样,从外形上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正反两面都光滑的“滑耳”,另一种是反面有绒毛的“野毛耳”,而野毛耳中偶尔会产生一种突变,生成一种绒毛倒钩状的“钩毛耳”。 说至此,赵海鹏强调道:“长在老爷子胸口里的那一片木耳,便是被人做成‘木蛊’的钩毛耳。” 那种木耳,赵海鹏也没有见过,但他听人说过,那东西只生长在武夷山里,白天吸收光线,晚上会放荧光,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则只是一小片会闪光的孢子。 那些变异的红木耳为什么要发光呢?说起来挺恐怖的,那是为了吸引具有趋光性的昆虫,当夜晚昆虫被光线吸引,并飞到木耳处时,它就会伸出倒钩一般的耳背绒毛,将昆虫抓住。 之后,那些毛会变成吸管一般的利器,勾住昆虫的同时,刺进昆虫体的内脏,吸取它的汁液,让它变成木耳菌体的养料。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过程。 红木耳本身“消化”能力不强,又没毒,所以被吸取养料的昆虫不会立刻死。 那些虫子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木耳的背绒一点点吸干,整个过程甚至会持续几天时间。 ……真真的活吃呀! 赵海鹏最后猜测,这种变异,很可能是因为武夷山地区植被茂密,竞争激烈,腐生植物养料严重不足等原因所形成的,虽然听上去诡异,可在自然界中并不罕见。那些猪笼草,抹香藤什么的,都靠这个活着。 老赵摇头道:“那能力原本是植物赖以生存的技巧,但到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着话,赵海鹏把这“咒”术的龌龊阴毒,告诉了大家。 他说,钩毛耳本身就是个木耳,无毒无害,纵然会吃虫,也对人没什么威胁。 可是它这个特性一到了那些“暗庖”手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利用这个吃虫的特点,暗庖们设计了一种“食咒”,能让原本生长在腐烂木材上的木耳,生长在人的身体里害命。 具体的过程说起来也比较恶心。就是先找到一只“皮蝇”的卵,然后将钩毛耳的小块移植进皮蝇子卵内部,在加冷冻和药酒侵泡,做成“蝇蛊”。 需要害人的时候,他们把蝇蛊通过某种方法弄进人体,在人体的恒温下,蝇卵与钩毛耳同时苏醒,生长。 苏醒之后,生长在皮蝇体内的钩毛耳就只能靠纤毛吸取蝇体蛆虫的体液存活。而皮蝇又是一种可以在活人体内生存的寄生虫,他们会用口器刺破人的血管,进而吸血生长…… 最终这种嫁接出来的“蛊”便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内循环,蝇子吸人血,钩毛耳在吸蝇子的血,如此往复,直到那木耳生长的足够大,撑破人的脏器,让人衰竭耳亡。 木耳是菌类,生长非常迅速,如果搁置的不是地方,那么最多两三天,人就会因为它疯狂的生长而……死去。 ……说着话,赵海鹏举起手里的胸透照片来,说道:“这照片里的不是蝴蝶,而是在皮蝇幼虫两侧对称生长的木耳菌丝,中间那个黑点,就是皮蝇的幼虫。” 老赵说完这些,我们每个人再次看着那胸透照片中的东西时,全部不由自主的脸色微白。 这个在人体内“种木耳”的咒,再次让我感觉到了五脏庙“食咒”的诡异,更让我明白这些厨子……最好别招惹。 同时,我坚定了我的想法,这徽家的事情,不好过分掺和,保不齐我们站错队得罪了人,也被别人种这么一个东西,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听赵海鹏说完这些的徽嗣杺喜出望外,她不由的抓住赵海鹏的手道:“大哥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有办法救我爸爸的命吧!” 说话间,徽嗣杺的情绪激动。 老赵冲二小姐微笑道:“不急,要放在过去,三天之内必死,绝无生还的可能,不过现代社会科技这么先进,治疗这个就……小菜一碟了。” 说话间,赵海鹏又转身吩咐何芝白道:“大姐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注射器,一瓶氯化甲,再让医护准备点滴用的葡萄糖。” 何芝白点了下头立刻去办了。 吩咐完这些,我们都知道赵海鹏是有信心去除徽老爷子身体里那木耳的,因此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当间,我好奇心又起,便问赵海鹏道:“老赵,你是夫子殿的方丈,怎么知道这么多五岭殿粤菜的门道啊?” “这个……”赵海鹏被我这么一问,突然有点支支吾吾,似乎被我说道了什么痛处。 对此,赵水荷倒是大大咧咧道:“不知道了吧,以前鲁南赵家风光的时候,和五岭殿的一个雷姓家族走的很近,后来要不是雷仁……” 赵水荷的话,突然引起了赵海鹏巨大的反应,以至于老赵突然史无前例的开口,威胁赵水荷道:“水荷!你要再提那个名字,我就把你的嘴缝住!” 赵海鹏面色愤怒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不能提的名字 雷仁是谁,我不知道,但看着赵海鹏的脸,我感觉他恨透了那个家伙。 恨到不愿多听见那名字一次。 赵海鹏的突然发恨,让我们都始料未及,纵然大大咧咧的小水荷,也绝不敢再越过雷池一步。 那小丫头自觉碰壁,便撅起嘴,跑到我身后躲起了“眼刀”。 因为一句话,我们顿时失去了讨论的气氛,在有点尴尬的面面相觑中,等待着何芝白的到来。 大概三分钟之后,何芝白推着一辆医用小推车,从外边赶了回来。 那推车中有赵海鹏需要的一切东西,还额外多了一支应急的强心针与酒精棉。 赵海鹏看着这些,会心一笑道:“白大姐真是细心,连我疏漏的东西都拿来了。” 何芝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说着话,赵海鹏拿起注射器,用它吸取了些许氯化甲溶液后,先放在一边,然后再次打开老爷子的胸口衣物。 看着赵海鹏要给老爷子注射氯化甲的节奏,我有点愕然。 我虽然不是很厉害的“方丈”,但也明白氯化甲是很厉害的物质,突然注射大量进去,会导致心脏骤停,甚至猝死。 也因此,氯化甲是世界上最广泛的,用于注射行刑的注射剂。 对此,我不无担心道:“赵哥,这是要干嘛?那东西会害死老爷子的。” 我说话的当间,赵已经再次拉灭了日光灯,又拿出那紫外线消毒剂,准备照射老爷子的胸口。 面对我的疑问他,摇头道:“我只是用注射器给老爷子身体里的蝇蛆打一点儿,这东西对钾最敏感,打了就死,它死了,那么压迫老爷子脏器的真菌,也就死了。这样注射处理,速度快,不用动刀,还恢复好。” 纵然赵海鹏的话有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赵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让他干这个风险太大。 因此,我挠头道:“赵哥,兄弟我建议您还是让护士们来吧?要不然扎错了……挺麻烦的。” 我的话外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可出乎意料的是,赵海鹏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是咱们五脏庙里的龌龊事儿,让外人知道了……会给祖师爷抹黑的。” 赵说完话,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任我怎么劝,这赵海鹏骨子里还是一个固执的“江湖人”,太难改变了。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好再阻止什么。 安静中,大家便睁睁的看着老赵再次把那只隐藏在徽老爷子胸口的蝴蝶用紫外灯照出来。 对着那影子,他用酒精棉消毒,一针下去,正中那个蝴蝶放射处的核心。 略微推送后,赵海鹏将针拔出,彻底关闭荧光灯。 大概半分钟之后,老爷子胸口那个会发光的图案渐渐消退了,直至完全消失。 “没了!”徽嗣杺高兴的握着何芝白的手道:“没了,我父亲有救了!” 从新打开日光灯,我们互相对视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 赵海鹏更是一脸舒展的对徽嗣杺说:“钩毛耳在人身体里生长,本身就不合适,现在又没了蛆虫提供养料,很快就会分解排出体外,让护士给老爷子输葡萄糖补充体力吧,再观察一个种头,然后透析血液,应该就能恢复。” 说着话,神色疲惫的赵海鹏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注射”其实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也让他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但好在……一切顺利的很。 赵转身之后,我也立刻冲水荷道:“咱们也出去吧,让老爷子好好休息。” 随后,大家都退出了病房,只留下徽嗣杺一个人,主持医护的善后工作。 刚一出来,何芝白便问赵海鹏道:“海鹏,别怪大姐多嘴,我问你一下,你知道这徽老爷的钩毛耳,是谁种下的么?”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赵海鹏特意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想起了我之前不要过分介入徽家纷争的嘱咐,因此他只是把我们与芝白大姐带到一个少人的地方,特地小声道:“具体谁我看不出来,也不敢兴趣,但是刚才在检查老爷身体时,我看见他胸口长‘蝴蝶’的地方,有一个似乎是针眼留下的下疤痕。” “蛆卵,是用注射器打进去的?”何芝白恍然道。 赵海鹏点头道:“触注射剂,还能打在人要害部位的,恐怕是需要专业知识的,照着这个和五岭殿背景的方向查,应该没问题。” 赵海鹏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以何芝白的觉悟应该,也能听懂了,随后她说等老爷子病情稳定后,徽二小姐会亲自过来给我们了结“合同”的问题,让我们跟着她等一会儿。 赵海鹏点头,随后又补充道:“老爷子身体挺好,应该过个把个钟头,便能恢复意识。” 我点了点头,其实对这些事并不关心,我现在想的仅仅是把那些徽嗣杺许诺给我们的钱拿回来,然后和徽家的尔虞我诈,彻底脱离联系。 这期间,闲着没事,我们便坐在专供病人家属睡觉的看护房间中休息。 不得不说呀!这个鲁北第一三甲医院的护理环境真是好!仅仅是病人家属住的地方,居然也装修和五星级宾馆一样温馨舒适,虽然只勉强够得上标准间的布置,可里边干净温暖,似乎完全和满是消毒水的医院沾不上边。 而且,房间里边还有免费的咖啡和热水喝,更是显得十分人性化。 这个,我可非常喜欢。 咱喜欢喝咖啡,又有免费的喝,那我自然当仁不让,咕咚咕咚牛饮提神,没几分钟便下肚了三五杯。 人这种东西,小便宜贪多了总是不好,喝咖啡多了,神虽然提起来了,但时间一长,便起有了副作用,开始想往厕所跑。 别人在夸夸而谈,我却在忙着上厕所,这画面也真是丢人,赵水荷更是捂着嘴,骂了我一句:“活德瘪色。” 这丫头,欺负我不是扬州人呀! 瘪色估计是瘪三的意思,但活德是个啥,我不清楚,想来很可能也是说我丢人现眼一类的方言,咱一个大男人,脸皮该厚就得厚,因此不计较这些,还是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往厕所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一个真凶 背着赵水荷的奚落,我跑出过道,直奔厕所,期间路过徽老爷子的特护病房时,还忍不住往里边看了几眼。 虽然不太懂,但隔着玻璃,我看着徽嗣杺紧盯心电仪器屏幕的表情,已经明显上放松了许多。 看着她放松,我心境自然也轻松下来,来到厕所,开灯,洒水,洗手之余,同时心里还乐开花一般还盘算着,怎么安排徽二小姐给我们的那十万块钱呢?好钢必须的用在刀刃上,以更好的维持自己那店面。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却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脑子中的刀灵竹诗……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自那小东西自与我经历了“时妖”与蔡记者脑袋里头僵的事情之后,让我了解了它许多的“奇妙用途”。 我窃喜,自己的“小朋友”不光是好吃懒做不干活的“吃货鬼”,她还会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冲我报警,进而提起我的警觉来。 因此,听着这鬼丫头于我脑海里近乎急促的“嗡嗡”响动,我本能的停止了洗手,同时抬头,借着水台前镜子的反射,身后的厕所空间中迅速的观察着。 只一眼!我便立刻看见了一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在的洗手间是典型的男用卫浴间,洗脸池与小编池排在一处,身后则是带着木门的五个隔间便坑。 因此,通过对镜子的观察,我很容易便将便坑附近的景色,看的异常清晰。 因为竹诗告警,所以我抬头及时,正看见在我侧后方,那个便坑的木门正在缓慢的关闭着,没有一点儿响动。 厕所隔间木门在荧白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惨绿的漆色,随着它缓缓关闭,木门里边的景色转瞬即逝。 但,我还是看见了一些内里的东西! 在那门缝完全关死的最后瞬间,那门缝里,有一团白花花的影子,似乎是……一个头戴白帽的女护士。 时间短暂,女护士看不见脸,但是她头戴的白色帽子却是让我入木三分。 隔间木门关闭后,我的动作也随着那白影子的消失而僵直了,此刻的厕所中,完全进入一种诡异的“时间停滞”,我望着那木门,更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也没有行动。 这是……怎么个意思? 隔间有人不算什么,因为毕竟这是公共场所,我刚才洗脸时溅水的声音又大,难免有脚步轻盈的人进来大号,咱没看见的可能。 但问题是……刚才那里边的,是个女人吧? 或许转瞬间的虚晃,让我会有看错的几率,但竹诗的警告却是真真实实的,不光真实……还有异常清晰迫切。 那种急迫敢,与遇见时妖,和头僵“勾魂”时的频率几乎一样。 门里,定然有什么危险而要人命的东西! 我不由自主的去想,莫非那隔间里的……是那个给徽老爷子下“木耳蛊”的家伙么? 根据传闻,医院是喜欢闹鬼的地方,但面对现在的情况,我更倾向于这个人是躲避徽嗣杺抓捕的罪魁。 她穿着护士服,显然应该也是护士一类,完全可以和赵海鹏描述的“能接触针头,懂人体结构”的说法对应上。这个女人躲在男厕所,说不准是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想躲在这里趁机溜出去的。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真是那样,按照常理,我就应该赶紧招呼人把她抓住。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略微思索后,我盯着那门,选择了退却。 退出去,是因为我不想碰徽老爷子家的这一些烂事,更是我只想拿钱保命。 那一个护士,或许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的,而掺和进去,真的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决定自私,但在我看来,好的很,因为他可以保住我的命,也可以保住赵海鹏这个喜欢管事的家伙的命。 咱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做的,心念拿定之后,我缓慢的倒着往后走,尽量不让我自己发出一定点儿的响动,也不让那木门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方法按说万无一失,可千万小心之下,让人意外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就在我走到距离厕所门口,还有还有三分之二的时候,我旁边的另一个厕所的隔门……居然主动开了! 幽暗而惨白的日光灯下,漆绿色的门再次无声的打开,原本男人使用的便坑前,立着一个女人。 一个,女护士。 厕间里的护士,脸色惨白的骇人听闻,甚至从某些特征上考虑,我怀疑她还是否是人? 那护士穿着白色工装和丝袜,双眼上翻,只露出眼白,浑身不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只一次性注射器,冲我展现着一种,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除此之外,她浑身都在痉挛着,不停的抽搐。 女人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如个僵尸一般边抽搐,边往出走着,她的动作僵硬至极,以至于高跟鞋掉落,穿着白色丝袜的只脚塌在肮脏的地板上,也不自知。 女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我感觉她不是被鬼上了身,就是本身是鬼。 冷不丁出来这么个东西,实在让人意外。 形势突变之下,我肯定不在乎她到底是个什么,但当她移动着阑珊的步伐,阻挡在我与厕所门之间的时候……我就不能不在乎了。 被僵尸般的护士堵在厕所里,让我突然感觉中了阴谋,本能的我想跳窗逃跑,但无奈自己身处医院的顶楼,跳出去就是个死。 看着女护士手中那还滴答着药液的针管,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我有基本常识,知道那一管子东西即使是普通的脏水,打进我身体,也会让我得败血病的,更何况,那管子里绿色的东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反击,我必须反击! 因为女人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所以咱不敢冒然试探,空手硬拼,思前想后,感觉自己还是找个家伙,先打掉她手里那一个让我看着胆寒的注射器,再说。 急切中,我一边在护士的逼迫下后退,一边四处寻找着能够救命的家伙。 虽然形势诡绝,但在最初的焦灼后,我还是幸运的找到了能够防身的玩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绝地反击 被僵尸般的护士逼退到镜子附近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两件令人欣喜的东西。 那是一个簸箕和一个笤帚! 铁质的簸箕与竹木的笤帚立在一起,完全是一对完美的组合,这两样东西,开饭店的我,自然异常熟悉。 每一个从小工做起的饭店老板心里,都应该记得每当初自己创业时,夜半食客离去,孤自拿着簸箕笤帚,一个人收拾小饭店桌椅地面时的落寞背影吧。 那是创业的艰难,更是奋斗的回忆。 而且,每当有小混混过来找事的时候,这两样可以保护饭店环境的宝贝,便成了现成的“盾牌”和“刀剑”,我拿在手里,无数次和“黄毛党”对峙过,每次都感觉底气要充足几分。 簸箕笤帚,攻守兼备,乃是居家旅行,饭店开张的不世之宝,纵然是在厕所里,也是我对抗“僵尸”护士的不二法门! 兴奋中,我急忙跑过去,伸手便要拿起那东西,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往特护病房,找赵海鹏和徽嗣杺的那些保镖们,一起拿下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 迟快之间,我疾步到“不世之宝”的跟前,弯腰去捡! 可就在我刚刚拿起簸箕的时候,我背后那个原本第一次看见白色影子的门,突然“咣当”的一声被人踢开了! 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从里边扑向我。 第二扇木门中出来的护士,成功的吸引了我的主意,以至于当这扇被竹诗告警过的门打开时,我完全是猝不及防的。 但晓是如此,我也不是废物,凭借着当初被小混混偷拍板砖所练就的本能,我还是举起了手里的簸箕,当那团影子撞在我身上的时候,他也同时“碰”的一声闷响,撞击在簸箕上了。 一把尖锐的,涂抹着绿色油状液体的尖针,穿透了我手中的白铁皮簸箕。 看着那往出喷射着不明物质的注射器针头,我被吓出了一阵冷汗。 丫这注射器也太牛了,我手里的可是白铁皮的簸箕,能一下穿透,足以见得背后偷袭之人的力量和这注射器牛逼哄哄的质量。 心冒冷汗之余,我也由衷的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去夺取那个“女僵尸”的针头,要不然以这样的力道,我非得被弄死不可。 第二个护士一招失手,我就不可能在让他出第二招,而且这簸箕,可是我拿手的武器! 针尖穿透白铁皮后,我把竖着的簸箕猛然斜着一拉,那注射器便彻底脱离了袭击者的手心,随后我把簸箕扔向那人,又猛然用脚勾起身后的笤帚,把笤帚的木柄如冲锋枪一般戳向袭击者的前胸!~ 一气呵成的攻击之下,那家伙退无可退,被我击中正中胸口,连着后退几步,坐倒进厕所隔间的坑里。 水花四溅中,我本想乘胜追击,但无奈那个一边翻白眼,一边冲我颤抖着来的女护士已经到了我的身边,随后她突然伸出手,将手里的注射器扎向我的胸口。 女护士的身体并不快,而且一颤一颤的,也没什么准头了力量,所以没什么威胁,但她毕竟冲我进攻,因此我只能先舍了那个用牛逼钢针扎我的混蛋,先把她解决掉再说。 我轻松的避开了她的攻击,随后弯腰一个“扫堂腿”出,直接把她打倒在地。 翻着白眼的女护士倒地后,浑身颤抖,开始吐起了白沫。 就在我解决掉僵尸女护士的同时,那个在背后偷袭我的人,也从粪坑里下站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冷笑着和我对峙。 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便有一种几欲想吐的感觉。 丫的也太恶心了。 面前的人,五大三粗,穿着身女护士制服,却漏着满是黑毛的粗腿,除此之外,他脸上还有络腮胡子,分明就是白日里,何芝白来找我时,站在我们黑虎街戏台子下,监视我的那个胡子脸大汉呀! 为啥他要穿一身女护士服装潜伏进来?丫以为自己很萌么? 看着那让人欲哭无泪,欲笑无声的悲催装扮,我无奈对那大汉道:“大哥,你够搞的啊?到底谁呀!为啥下狠手!” “呵呵!我小瞧你了!”那大汉冷哼着,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随后拿出了一把裹着塑料布和报纸的匕首道:“你这个人,管的闲事太多,今天我不杀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话间,男人将匕首的包裹去掉,露出了绿莹莹的刀体。 我看着那刀体,心里一阵恶寒。 想也知道,那东西估计和护士注射器里的物质一样,是某种绝不会让人好受的玩意,被刺一刀,不死也得残废。 我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针对我,这或许和徽老爷子的事情有关系,现在的情况我没法深究。 但我知道,眼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事情急转而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就不能有任何侥幸的想法! 于是,我心中一横,随后伸手,把外套袖子拉长,又将袖子将手层层包裹住,猛然用后肘子磕打在厕所的玻璃镜子上! 哗啦一声响动过后,那镜子被我打出了一个放射状的点,循着那个点,我用包裹衣物的手,捡起了一片又细又长的玻璃渣。 “行家呀!”那人看着我的动作,略微惊愕,同时向后缩了缩脖子,似乎有点忌惮了。 我冷笑,随后道:“老子开饭店,没少和那些混混们打架,什么地方该用什么,比你清楚!” 我的话,让男人脸上产生了深深的犹豫,那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但即便如此,我也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 敌退我进,敌弱我强! 愤然间,我挥出手,冒着被玻璃划伤的危险,将手中的镜子碎片使出全力,扔向那人的面门! 玻璃碎片呼啸着冲向那人的脸,反射出他惊恐的表情。 本能的,那人伸手,用匕首将半空中的玻璃碎片劈开,但无奈那是玻璃,不是斧头或者铁片,被击中之后,只能破碎成更小的玻璃渣子,继续插向他的脸庞! “啊!”的一声惨叫,那人左边的耳朵被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削掉了三分之一!耳朵尖流出血来,喷溅在漆绿色的木门上。 被削掉的耳朵飞出去,贴在了天花板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徽赵之间 我认为,玻璃是最可怕的暗器,只看你会不会用。 看着大胡子“护士”流血的样子,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同时冷哼着道:“你记住!老子也是在社会上打拼过的人物,这打人的本领,早在开饭店,当小工的时候练出来了,身边随便什么东西,我也能变成杀人的利器,现在只要你半个耳朵,便宜你了!” 说话间,我抽下了自己腰间的裤带,便准备把这个心狠手辣,但又疏于战阵的“护士”,绑起来送官。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长相恶心的“护士”突然抬手,将匕首打在我头顶的日光灯上,紧接着一阵火花过后,整个房间暗淡了下来。 明暗交替间,我看不清东西,便只能暂缓前进,把裤带护住胸口,以等待着眼睛适应黑暗后再行行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明白,那人已经趁着黑灯,迈着急匆匆的脚步,逃跑出了厕所。 大概五六秒后,恢复视觉的我同样跑出去,冲我能见到的,徽家所有保镖保安高喊着:“有人杀我!快追!追!” 混乱中,无数的医生与保安跟随我跑动着,大家顺着一地的血迹寻找着那人的踪影,但遗憾的是,当我们跟到电梯附近时,那血迹猛然消失了。 在之后,整个晚上,大家都在寻找那个暗地中偷袭我的家伙,但一无所获。 疲惫而失落中,我和赵海鹏,赵水荷回到了休息室,医生为我细小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徽嗣杺则忙着处理那个“僵尸护士”的情况。 随着肾上腺素渐渐退去,我开始深入思考这个人为什么要设计袭击我,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这是我们无端介入徽家事物所导致的不幸。 因此,我在“探班”的徽嗣杺离开之后,立刻对赵海鹏说道:“老赵!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哥们因为管这徽家的破事,差点把命搭进去,下次咱们别这样了成么?好好挣钱,不管这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了。” 赵海鹏有些为难的点点头,但还是口中支吾道:“这个徽家和我们是世交,有些事,我还是帮衬一把的好!” 赵海鹏的固执让人震惊! 他突然让我明白,这个人似乎是一辈子活在那些纠结的“感情债”里的。 而这样……并不好。 赵的态度也让我失望,因为我总感觉这个社会不能太讲究仁义,要不然人会死的很惨。况且救人,也是要分主客观情况的,有的时候还得脸皮厚,厚了才能立足。 老赵是救过我命的大哥,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重复农夫与蛇的故事。 面对赵一如既往的固执,本来我想劈头盖脸的说教他两句,但转念一想,感觉还是算了。 现在我觉得,对赵海鹏这种人,与其直言不讳,不如“曲线救国”。 既然要想解开他心里的结,我就必须先要了解他们鲁南赵家和泰山徽家之间的种种恩怨联系,在做定夺。 虽然想知道这些,但我明白直接问赵海鹏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好在赵水荷还在我身边,似乎这个丫头,也知道一些当年两家间发生的“时事”。 ……从徽老爷子的医院回到饭店之后,第二天我得了一个空闲,把赵水荷单独叫道一处,问了她那个盘亘在我心中许久的问题。 我说道:“水荷,你上次在德州的时候,说知道赵海鹏和徽家的瓜葛,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水荷本能的点了头,可她看着我严肃的面色,又有些诧异,于是先开口问我道:“你怎么对赵海鹏的事如此上心?” 我无奈一笑,随后把自己手臂上因徽家而受的外伤亮出来道:“咱们这位‘大方丈’爱管闲事,我不想看着他和你我,因为‘仗义’而死。” 我的话,冰雪聪明的水荷妹子一听就懂,随后她点着头,冲我回忆起了鲁南赵家与泰山徽家之间的,那些瓜葛往事。 ……三十多年前,五脏庙鲁北地界的餐饮生意,是由三个家族掌控的,分别是徽,赵,雷。 这三家中,徽家人多为鲁地党政高干的“御厨”,人脉最广,赵家有从明至清的六百年传承,道行最深,而雷家是刚从海外回国的台商,最为有钱。 三家人里,最为特殊的是那个姓雷的家族,其势力原本是扎根在台弯地区的“五岭殿”后人,直到改革开放,才回到大陆,以“客家”的身份,入鲁打拼。 雷家从台北来鲁北做生意,首先要围人,而他们借着资金优势,第一个拉拢的就是赵海鹏的赵家。 当时的赵家,一家子老实人,赵海鹏的爹赵德广思想也很单纯,只以为雷家拉拢他们是为了餐饮上的合作,并没有什么非分。 可实际上,这个外来的雷家人,却有自己独特的算盘,他们来鲁地开饭店,真正的目的却是以此为掩护……搞走私。 原来,在海外混迹的雷姓家族已经从庖厨世家变了性,那些灯红酒绿,尔虞我诈的日子让他们总想着争“暴利”,在他们眼里,别说五脏庙的规矩,就是国家的法律,也只是一张纸片。 而走私,可是远比饭店暴利的多的行当。 于是,赵海鹏的家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台商雷家托下了水。 常年犯法,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而东窗事发之后,这雷家则利用台商的身份逃之夭夭了,只留下完全蒙在鼓里的赵家人,为他们“顶包”。 当年,被雷家走私坑局子去顶包的,是赵海鹏的亲爹赵德广。 赵水荷说,这位族长一生老实,但并不傻,雷家从大陆撤后,他很快便从纷乱的账单和警察的调查中找出了雷家犯罪的证据,而且还有进一步的发现。 赵德广察觉,这雷家的走私……全程有泰山徽家的徽唯本从中接应。 想想也是,徽家是鲁北最有人脉的厨子世家,如果不通过他的关系打通那些关节,那么雷家又怎么可能顺利的进行走私呢? 有那些罪证拿在手里,赵德广只要上交上去,定然能戴罪立功,纵然免不了牵连的罪过,但也绝对不会向后来那样,一直坐牢到死。 可遗憾的是……赵德广为了同门的义气,没那么做,在法律与警察面前,他选择了沉默,最终被判处了二十年监禁,并把最后的生命留在了监狱里。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不住挠头道:“这个台弯的雷家还真是狠,可赵德广当年为啥不告发徽唯本呢?” 赵水荷叹息一声道:“因为徽赵两家是世交,赵海鹏的爷爷‘赵青山’被徽家数次救过命,娶的还是民国时,徽家的三小姐徽秋英。所以赵青山说过,徽家出了事,赵家就是两肋插刀,也得帮衬。” 听着赵水荷的话,我心中猛的一颤! 心情激动之下,我情不自禁的抓住小妮子的手道:“你再说一遍?赵海鹏的爷爷叫什么?” 被我猛然抓住的赵水荷吓了一跳。 她把我的手推下去后,才匆匆肩膀,冲我说话道:“好好的说话,动什么手啊……叫赵青山呢,怎么了?” 我来不及多与她做解释,从饭店桌椅间转身起来,便跑到厨房找赵海鹏去了。 我爷爷这么多年一直放心不下的“任务”,他一直寻觅的赵青山,居然……就是赵海鹏的爷爷?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老照片 我叫霍三思,思是睹物思人的思。 为徽唯本治“木耳”的事情过去之后,我从赵水荷那里得到了一个意外的信息。 我的大厨赵海鹏,居然是民国时济南鲁味居赵青山的后人。 这个赵青山,可是我和我爷爷寻找了两代的人物。 想当年霍海龙从三个横死鬼手下夺回我爷爷的命时,就明确嘱咐我爷爷,要他去济南找赵青山,交付一张照片。 而这,也是我爷爷张三好郁闷多年的感情债。 斗转星移,我爷爷没能完成霍海龙的交代,而后来那张照片又落到了我的手里,成了我需要交给赵青山的信物。 八九十年下来,我想赵青山就算是不死,少说也已经是个杖朝之年的老人了,就算见到,那民国时的故事,也恐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 所以这件事,我并没有真正放在过心上。 直到明了了赵海鹏身份,才重新燃起了我心中的期盼。 虽然早先有过对赵海鹏与赵青山之间的联想,可毕竟没有坐实,这一次通过赵水荷的话,我实实在在的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因此,咱也就迫不及待的找到我“爹”霍海龙的特工证,以及那一张写着暗语的照片,往地下厨房,找赵海鹏去了。 在厨房,我第一眼看见赵海鹏时,他正脱掉了上衣,只穿着军绿色的背心,借着上午闲暇的空隙,往自己右膀子上涂抹红花油。 赵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痛苦,也挺让我看着揪心。 因此我走过去后,没有开口首先问有关赵青山的话题,而是指着他的臂膀道:“你手……不要紧吧?” 被我这一问,老赵同志方才从思索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随后他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当兵比武的时候受过伤,阴天下雨会难受。” 看着他略微红肿的肩膀,我忐忑的点了点头,随后终于开口道:“赵哥,赵青山……是你爷爷么?” 面对我突然的提问,赵海鹏倒是一脸淡定的紧,他点头回应道:“没错,听赵水荷说的么?” 我点头,又问道:“那他老人家……还活着么?” 赵海鹏摇了摇头道:“没有,十年浩劫的时候就被整死了。” 莫名,我心中一阵失落,随后才把霍海龙那个沾染着血迹的特工证拿出怀,把其中夹着的黑白照片抽出来,递给赵海鹏。 我开口:“这是我爹霍海龙让我爷爷交给赵青山的照片,他还让我爷爷见到赵青山的时候告诉他一声……让他放心,兄弟们的事情已经完成。” 虽然我的话我自己听着都别扭,可还是让赵海鹏脸色顿时一变! 看着我手里的照片,赵海鹏颇为意外而激动,他赶紧接过照片,看了半响,随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把那张黑白的,十几个人于酒楼下的合照,又还递给我。 他指着正中一位年轻而意气风发的小伙子道:“这就是我爷爷赵青山,这是他当年在五味居拜大厨时的合影。” 我点头,伸手指着旁边那个被人用黑炭笔划起来,的,穿和服的家伙道:“霍海龙特别用笔把这个人圈了起来,是什么意思?” 赵海鹏摇头道:“许多年前的人了,我不可能认识,但是我家流传过许多赵青山过去的往事……” 说话间,赵海鹏告诉我,他的爷爷赵青山是生活在民国至建国初年的五脏庙老人。 赵青山这个人与那个时代的五脏庙“方丈”一样,身手好,重义气,讲原则,因为曾经救过军阀的命,所以和国民政府走的很近,但后来又对时事政治失望透顶,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急流勇退。 他的一生,故事颇多,半真半假说不清楚,赵海鹏对他的映像也多为听父亲,哥哥口耳相传而来,更具体的不得而知。 不能知道赵青山更具体的生平,我心里有些自然失落,不过在失落之余,我感觉到轻松。 毕竟我爷爷的心愿以了,虽然是一种最为无奈的方式了解的。 不过最后,我心底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赵海鹏。 我把那张五味居下的合影反过来,漏出背面,将那一句霍海龙所书写的暗语递给赵海鹏看。 随后我道:“赵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能给咱翻译翻译么?” 说着,我把手指向那句:“高糜,芙蓉川水溃,狼鬼没找到吃食,胸脏安然,碗里有米虫。毒!” 赵海鹏凝眉看着这句话,逐字对我解释道:“高糜,就是贵(和谐)州,高通贵,糜就是粥,省份都用暗语书写,并不多见,说明霍海龙提到的这个地方绝对不安全……” 在之后,赵告诉我“水溃”就是局势失控,“狼鬼”这一句在火工中指代不明,但结合历史资料来说,应该指的是rb人,因为rb人个子小野心大,其行似狼,民国时多称为rb狼或者鬼子。 此外,胸脏是内脏或者心脏的意思,有时候是说和心脏一样重要的东西和“凤凰蛋”这一句类似,程度还要高些。碗里米虫则是“内鬼”的意思,而最后在加上一个“毒”字…… 老赵凝眉头道:“……全部结合起来,就是说gz芙蓉川的局势已经崩溃了,rb人或者别的什么敌人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所以我们的‘心’挺安全,但是我们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已经开始行动,要千万小心!” 赵海鹏说完这话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这句火工语的大概意思了。 于是,我联想起当年霍海龙被人追杀入蝲蛄地的情况,又联想起我们老家一夜间被rb人的特务队突然灭村的惨剧,恍然感觉,这里边恐怕有更大的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真的只是……冰山一角?可斯人以逝,当年的真相我们无从得知。 不过根据我的感觉,以这霍家一门忠烈,人人趟事的情况来看,这赵青山和霍海龙干的事情,绝对又是保家卫国,黎民百姓的大事。 想至此,我又不由的心中感慨道,他们这一群厨子,为啥都****这心呢?干着“做肉人”的活,却操着吃肉人的心,不累么? 我心升感慨的时候,赵海鹏又问我道:“没想到你们霍家和我们赵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能和我说说霍海龙的故事么?” 话说道这个地步,我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把我爷爷和霍海龙的交集全盘托出。 赵海鹏这个人是讲义气的,因此听了张三好和霍海龙的故事之后很受感动。 可就在他满面感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灵影 赵海鹏拿起外套,从上衣口袋中找出电话。 看着那屏幕上的号码,他皱了皱眉毛,随后走出了厨房。 我鲁味居的厨房,因为是地下室改造的原因,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有时候还有杂音,所以谁接电话,都得跑出去接。 咱这人懂得避嫌,赵海鹏出去之后,我不可能跟着,因此闲来无事,便在厨房里转悠起圈子来。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把注意力再次集中于我的菜刀,竹诗的身上。 说实话,自从把这小东西请回来之后,我并没有真正仔细的欣赏过她,因为每天忙和三孙子一样,真没什么时间去顾及别的。 也因此,除去初一十五,和刀灵有“特殊要求”的时候,我甚至没碰过他,毕竟饭店天天五点起床,十几点才能休息,这么熬,自然也顾不上别的。 带着这些遗憾,我走进小竹诗,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略带金属光泽的刀身,感受着温润凉气的同时,还看见竹诗刀刃的反光中……怎么有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 一瞬间,我诧异了。 随后我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往小竹诗的刀体上看去。 七百多年的菜刀,生长的很不一般,它的刀刃已经因为过度的磨损,而呈现一种略微凹弧样的造型,除去刃口的部分之外,也明显的没有那么光泽。 但不知道为啥,我忽然感觉这竹诗身上似乎比过去亮了那么一点儿,原本暗道的刀体居然能够反光了? 不光是反光,而且我还在它朦胧的光线中,看见了刀体反射出来的……一个女人影像? 说是女人,我也不敢过分确定,因为此时我看见的只是一团朦胧的绿色,那绿色凹凸有致,仿佛是年轻女人的躯体,刀刃反射比较清楚的地方,我还能看见类似旗袍一般的下摆。 这是很惊悚的发现。顺着这个影子,我赶忙回头,可什么都没能看见。 除了……一个模糊的“痕迹”。 那是我饭店地下室的承重墙中,埋着的六个人的“醋痕”。 赵海鹏当初用醋糊刷过我们地下室的墙壁,并以此法看出我饭店的墙里埋着六个人。 后来我又从隔壁佟掌柜那里听说,这六位很可能是一个叫什么“鹰老爷”的土财主家的姨太太。 而眼前的鬼影子,又似乎进一步验证了我内心的那个想法。 这徽家的菜刀是鬼丫头竹诗的“老巢”,它反射出的东西,保不齐就是竹诗眼中看见的东西。又或者和我以前看见的幻想一样,是某种过往的“警示”? 可为什么现在我能看出这些来呢?难道是在她干掉了蔡秋葵的头僵之后,获得了某些特殊的“能力”或者“长进”?能反光见鬼么? 诧异中,我又仔细往那刀身上去盯着看,也不知道是心理的作用还是现实的变化,总之那刀身上的模糊影像似乎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那绿色的模糊反射似乎有了几分确切的人形,甚至我还在朦胧间似有似无的看见了一双杏核眼,借着刀身的反光同样盯着我……看? 这可太有意思了,但就在咱想继续研究一下那刀影子里的学问时,赵海鹏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冲我背后喊道:“老三,别盯着刀灵了,咱中午我有饭局,的撤。” 赵海鹏的一句话,突然让我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让我猛然把眼神精神都从刀的“世界”中收了回来。 随后我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刀身上……什么都没了。 诧异中,我扭过头去,迷茫的看着老赵道:“谁请客吃饭?值得咱中午连生意都不做了?” 赵海鹏挥舞了一下手机道:“还是五凤楼的宴,请咱的是徽家二丫头,徽嗣杺。” “啥?”我愕然,随后又摇头道:“咱不去成不成?” 自昨天在我医院为徽唯本徽老爷子去了“木耳”之后,这个徽家就成了我心中的一块心病。我手上与“僵尸女护士”搏斗的伤痕现在还没干,他们怎么又找上我们了呢? 成心要把我们脱下水么?! 我不想在掺和徽家的事情,因此面色特别难堪,赵海鹏自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也对我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有个理由,你不得不去。” “什么?”我不情愿道。 赵海鹏挥舞了一下电话道:“芝白姐在电话里说,你去了,她好把你和徽嗣杺合同上的账目了解。” “十万块钱?”我兴奋道。 “餐桌上现给!” 我一听,当即一拍大腿道:“赵哥,咱们马上走,地方还是五凤楼对吧!快去,快去!” “你刚才不是不想去么?”老赵笑道。 “这个……”我支吾了一声随后赶紧变通道:“……我感觉有时候给别人做菜怪憋屈的,偶尔当当别人的座上宾,也是很不错的哈……” 就这样,我一边盘算着徽家的钱怎么分配,一边开着车,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把我们三个人再一次带到了五凤楼。准备赴徽嗣杺感谢的宴请。 进门,表明来意,前台的服务员很热情的接待了大家。 服务员一个电话过后,我们富贵可亲的何大姐从电梯里走了下来。 这一次的何芝白,与昨天晚上凝重的面容不可同日而语,我看着她的脸色便明白,这徽老爷子,肯定是身体好转了不少。 “芝白姐!”赵水荷大老远便冲何芝白挥手道:“昨天晚上可把我们累坏了,你的搞点好东西,让我补一补。” “放心!”何芝白冲赵水荷点头道:“今天有茶馓和软兜长鱼,我叫人刚从扬州文昌阁买的,马上就来。” 赵水荷闻言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茶馓和长鱼?大老远运过来太破费了吧!” 何芝白含蓄的笑着,随后走过来,摸着小妮子的头道:“不知道不会问啊?再说了,谁不知道赵打荷是淮阳‘苏子作’里有名的‘碎嘴子’呢?” 赵水荷吐了吐舌头,算是默认。 就这样,大家有说有笑着,随何芝白进入了电梯。 期间,何大姐大概讲了一下,我们走后,徽家在医院的事情。 她告诉我们说,因为医院发生了护士袭击我的恶略事件,徽家也感觉不太安全了,因此把刚刚恢复意识的徽老爷子连夜运往了更加安全的德州入院治疗。 随后,徽嗣杺让何芝白回来为我们特定了这些宴席,她还说中午之前忙完老爷子的安顿,一定过来亲自谢恩,顺便与我结算合同,让我们千万别急着走。 何大姐说完这些后,电梯的门开了,她依旧把我们带到了三楼那个叫“吉祥”的雅间。 开门,进去,我发现桌子上凉菜已经上好了,而且席间不光有凉菜,居然还提前坐着一位主儿? 那人的出现让我们始料不及,赵海鹏看着那人,当时便愕然道:“你也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徽丫头 在“吉祥”雅间中坐着一个人,一个……我不太愿意看见的人。 徽家大少爷徽嗣柱。 这位满嘴烟熏牙的仁兄实在没样,此刻正坐在一桌子凉菜前胡吃海塞,他吃也就算了,满把的油手却正抓住专门为赵水荷从扬州定制的茶馓上,啃的满嘴是渣子。 这个徽嗣柱,简直就是颗老鼠屎,想当年我们去德州借菜刀的时候,丫一味刁难刻薄,搞得我们非常恼火。现在我们过来吃宴要钱,他又在主客都没来的时候自己先动筷子,算怎么回事呢? 看着肥头大耳,满嘴油迹的徽家大少爷,我突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不过,我忍住了,因为我身边还有赵水荷需要安慰。 水荷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文昌阁茶馓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被人糟蹋了,原本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一脸的懵窘。 小丫头凳圆了大眼睛,鼻子抽搐着自言道:“馓子……馓子,黄澄澄的馓子。” 眼看……就要哭呀! 赵水荷没吃到嘴子,心情低落,我作为她的老板,就只能哄孩子一样的哄,这期间询问徽嗣柱的事情,就落在赵海鹏和何芝白身上了。 眼见着不速之客,何芝白异常克制有礼,她微笑着质问徽大少爷道:“大爷,您来的真早,我以为您和小姐一起在德州照顾老爷呢,怎么小姐没来,您先到了?” 何芝白的话有嗔怪的语气,在加上徽嗣柱一个胡吃海塞的确没样,瞬间理亏的很。 莫要说他这样一个庖厨大家的后代,就是百姓家寻常的宴请,也知道的等宾客齐聚,才能动餐的道理。 自知理亏,又在别人的地盘,这位昔日飞扬跋扈的世家大少爷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一脸庸笑着解释起他的“无礼”来。 徽嗣柱呵呵道:“哎呀!我听说老爹身体转好,就赶紧从德州往省会赶,可没曾想扑空了,我到了医院的时候,二丫头带着咱爹又回德州了……” 老爷子回德州之后,徽嗣柱难免失落,辗转流离,最后又从员工那里打听道徽二丫头要在五凤楼宴请我们。 于是,他便先人一步到了这里,又因为从德州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吃早饭,于是看着这“吉祥”雅间中的吃食一个没忍住,便扒拉了几口。 当然,他没想到自己吃下去的是扬州文昌阁的茶馓子,而那东西,是徽二丫头专门给赵水荷预备的吃食。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吃都吃了,也不可能让他吐出来。 因此,我安慰赵水荷说:“都这样了,你别再计较什么,没了茶馓,不还有长鱼呢么?一样的。” 我的话是好意,可没想到却激起了赵水荷更大的反感与愤怒。 “不行!”赵丫头红着眼睛指着徽嗣柱道:“好你个姓徽的,连礼数都不懂?我要告诉我哥去,到时候你别后悔。” 赵水荷的话,让我有点愣,我恍然发现这丫头特别喜欢把自己的哥哥摆出来吓唬人,而且……徽嗣柱似乎挺吃这一套。 一听赵水荷又把自己亲哥抬出来,这位徽少爷立刻惊迫的满头大汗,他站起身,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罪的,说来道去一个意思,那就是恳求赵水荷别让她哥对付他。给他留一条活路…… 哎,四十多岁一个大男人,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个丫头片子,我看着也是醉了。 就在赵水荷与徽嗣柱闹的不可开交之时,徽嗣杺终于带着清爽而迷人的微笑走了进来。 这个爱穿白色连衣裙的娇俏女人刚一进门,便看见徽大少爷跪在地上,抱着赵水荷运动鞋死缠烂打的滑稽一幕。 有……够丢人的。 眼前的一切,丢尽了徽家的脸面,二丫头自然也不高兴,因此她冲着徽嗣柱喊道:“让你看着老爷子的店,你来这搅局?蹬鼻子上脸了么?” 我本以为二丫头徽嗣杺的训斥会让这位大少爷难堪,可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少爷自己……已经到了彻底扶不起墙来的地步。 大少爷听见徽嗣杺训斥,非但不急躁,反而还高兴的冲徽二丫头招手求援道:“二妹子,你可算来了,哥哥我创了大祸。这小妮子要找赵水容报复我!你可要帮帮你哥哥呀!” 堂堂徽家大少爷,能被水荷的大哥吓的尿裤子,我也真是佩服。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挺为徽家二丫头揪心的。 一个在地上跪着哭,另一个气的浑身抖,这样的烂摊子,换成谁也不好收拾。 可……我太小瞧这徽二丫头的能力了。 就在这时,徽二丫头先看了看饭桌间的狼藉,明了了情况后,微微一笑,走道赵水荷和自己哥哥之间。 他先把自己的哥哥从赵水荷脚丫子上踢开,又拍了拍水荷的衣领子。 略微颔首致歉后,徽二丫头冲何芝白道:“芝白姐,给水荷妹妹定制十份扬州文昌阁吴手匠家的茶馓,在定一套苏子作的黄桥烧饼给妹妹赔礼,要快,一定要让妹妹吃到家的味道。” 说完这些,徽嗣杺又瞪了徽嗣柱一眼道:“所有的钱,从大少爷的零花钱里扣。” 三句话,两个人,一件事!既打压了徽嗣柱让水荷出了气,也平抚了赵水荷,让她得了乖。 这徽嗣杺心之深,脑子快,能力强,当真是我平生仅见。同时也再次坚定了我以前的判断。 这个富二代,和她哥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要是和她走的太近,被她耍的团团转,却还特高兴,恐怕很有可能。 这女人太有能力……总归不好。 ……解决了闹剧之后,我们宾主依次落坐,期间大家都有点尴尬,因此急需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来开场。 众待破题间,我便首先开口,问徽二丫头道:“我说二小姐,那个在医院厕所里袭击我的人,您们查到些线索没有?” 徽二小姐点了点头,回应我道:“我们自己报警了,医院方面也在调查,有了结果就会通知您,而且今天来,我还真有一些能带给你的调查消息……” 说着话,徽嗣杺从她的裙子兜中拿出了一个方盒子。 她把盒子打开来,递给我道:“这东西您还记得吧?它来头可不小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四四席 徽嗣杺递给我的,是一个破碎的,沾染着绿色液体的注射器,那注射器别人不认识,但我却认识的紧。 它正是我在医院遭受袭击时,僵尸样女护士和大胡子男护士所使用攻击我的“武器”。 徽把那东西拿给我看,又进一步解释道:“这东西我找医生化验过了,里边是从蛤蟆体内提取出来的神经毒素,不纯,但扩散速度快,能让人休克甚至至幻,袭击你的那个女护士,就是中了这个毒。” 闻言,我点头,略微明白道:“这么说,那个僵尸一样吐白沫的女护士也是被害者咯?真正的罪魁就是那个被我削掉耳朵的络腮胡子?” 徽嗣杺点了点头,把注射器收起来的同时,也表示依照她的判断,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那护士现在也仍然昏迷,正在抢救,具体的事情,还得等人醒了在说。 说完这些,徽嗣杺突然对何芝白使用了一个眼色,随后陪侍的何大姐马上递过来一个信封。 那信封先接到徽嗣杺的手里,二小姐又把它递给我笑道:“霍老板,这是按照合同,我应该给你们的十万块酬谢钱,密码就写在存折背面,你确认无误后,给我写一个收据。” 徽嗣杺,果然名不虚传。 我承认,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我最为开心的时候了,毕竟人这东西,绝不会和钱有仇,而且这是赵海鹏出力,我出血联合挣回来的资金,我拿着问心无愧。 双手恭正的接过那存折,仔细确认,收好,写收据。 完成交接后,我无视赵水荷和赵海鹏鄙视的目光,微笑着“提醒”徽嗣杺道:“这其实就是个意思,我们收了这钱,咱们以后就谁都不欠谁的,多好?毕竟我爹说过,这个感情债,最是还不清楚的……” 我的爹说没说过这话,我不知道,但咱的弦外之音,徽嗣杺这样狐精的女人不可能听不出来。 因此,她立刻点头回应道:“霍老板这样的人我喜欢,谈钱不伤感情,而且咱们国人,缺少的就是您这样的契约精神。你们躲阴灾,也的确需要钱,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知会我一声。” 我微笑,不置可否,同时心中早就回应道:这一回差点把命搭进去,有了这一次,在掺和你们徽家的事情,那我就是傻子! 就这样,我与徽嗣杺互相探了对方的底,表面上和和气气,内里边暗流涌动,互相又推诿猜忌了一番之后,便微笑着,看着服务员收拾东西,准备上菜动筷子了。 不得不说,徽嗣杺这个小丫头待人接物太有一套了,她不光准备了赵水荷最爱吃的淮阳菜点,还下功夫,整了一出鲁菜宴席中,最顶端的“四四挂角宴”来。 何为四四挂角宴呢?这说起来可就上讲究年头了,我不是个厨子,但却是老板,又久居鲁地,自然看的出这其中的一些门道。 所谓四四席,乃是鲁菜中一种经典的宴请方式。 四四席顾名思义,就是以四为进制的宴席,这种宴席融入了中国古代“天圆地方”“四面洪荒”的哲学观念。以食喻天地,品的是味道,留的是哲理。 也因此,这其中的门道规矩非常之多,更融入了鲁菜发展千百年来的儒家文化之精髓。 我们这四四席宴间,主宾皆用圆桌,却又用方形盘子陈列菜品,只为了合着天圆地方之礼。 除此之外,宾客必坐大漆木圈椅,两两相对,宾主有序,长幼自知。所上菜品也比喻合着四喜四吉的瑞数,不能乱了分寸。 我放眼望去,这桌子上已然先上了四鲜果、四干果、四凉菜、四点心。除去赵水荷的茶馓不对路子之外,都合着鲁菜传序中“淡者宜后;浓者宜先,薄者宜后”的选择。而后上来的菜,恐怕也无不如此。 夫子大家,鲁菜豪门,管中窥豹,可见一般。 这夫子殿泰山徽家的排场和传承,今天我可是真见识了,不光见识,还佩服的紧,嫉妒的紧。 仅仅是一顿饭,就让人有一种恍如登堂的感觉,更让我自己飘飘然的想……啥时候我也能开一间如此气派规矩的大饭店呢? 哎!想法很丰满,现实挺骨感呀! 被吴妖老的赌约拉回现实的我,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跟着大家一起看服务员上菜。 这个时候,顺菜的服务员已经收拾完徽嗣柱先前留下的烂摊子,准备上鲁菜中最最重要的“头菜”。 鲁菜宴席中最重要的就是头菜,这“头菜”顾名思义,便是排头之菜,也是既凉菜之后第一个上的热菜。 这一道菜非比寻常,乃是整个宴席的“主角”,全宴都得围着它打转。 如果上的是鱼翅,那么我们这一顿宴席就叫鱼翅宴,如果上的是海参,那么这一顿宴就为海参宴,以此类推,而剩下的菜,也就是围绕着这道菜肴所制作的辅助。 也因头菜如此重要,当徽嗣杺家的服务员把一个白瓷托盘,上扣不锈钢保温罩的菜肴拿上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味主菜! 眼看着主菜即将揭晓,徽嗣杺主动站起了身子。 她落落大方的对我们介绍到:“在坐的都是咱五脏庙里的高人,我们五凤楼庙小人寡,只能搬门弄斧一回,这道菜是……” 徽嗣杺的话,我只听见了一半,突然便听不见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头脑中那刀灵竹诗的“嗡嗡”响动,突然大作了起来。 竹诗报警!必有蹊跷,经历了上几回的事情,我立刻意识到这房间中,有某些东西会对我们造成致命的威胁!否则竹诗不会发出如此急促的警告! 什么呢?!我本能的看向刚进来的这位,上主菜的服务员,看着她半散乱的头发,略微遮挡的面庞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随后,我心中一寒! 那服务员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瞳孔,只有满满的……眼白? 完全和袭击我的僵尸护士一模一样! 立刻,我冲大家喊道:“都趴下!菜里有问题!” 我说话间,已然不顾一切扑倒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赵水荷,而就在我眼睛余光即将没入桌子底下的时候,那主菜的保温盖子,还是被只有眼白的服务员揭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陌生的人 服务员揭开主菜盖子的那一瞬间后,我便拦着赵水荷的腰趴倒在地,那里边的东西,自然也没有看见。 不过之后,我耳朵中听见了一种类似汽车爆胎般急速的迸溅声音,然后便看见无数的,闪光的痕迹,划过桌子上方的空气! 几声剧烈的惨叫之后,又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 再之后,这屋子里突然传出一个我略微有些熟悉,又带着阴损与愤怒的声音道:“你们倒是真会躲哈!都给我出来!今天老子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闻言,我松开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赵水荷,随后隐着身子,先拿个盘子护住脑袋,在露一条眼睛缝,观察着桌面以上的情况。 房间里,桌子以上一片狼藉。 此时此刻,整个桌子以上的雅间都插满了一种长尺寸的钢针,那些针头在窗外阳光的反射下映出绿色的异芒,看着极端诡异。 钢针插的到处都是,而且明显有毒,刚才翻白眼的服务员正爬在桌子上吐着白沫,浑身针眼,就连没及时躲开的徽嗣柱脸上也插满了那些玩意,整的和个刺猬一样。 那位肥硕的大少爷明显中了钢针上的毒,他正仰着脖子趟在椅子里颤悠悠的抖动,在他背后则是贼精的徽嗣杺,她一边把亲哥哥当挡箭牌安然的躲避,一边侧着头,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赵海鹏与我一样,把身体没在桌子以下,只漏着一双眼睛,望着包间的门口方位。 顺着他的目光,我也跟着看去,正看见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那人一脸络腮胡子,耳朵上裹着纱布,一手抓住何芝白的脖子,另一手拿着一把莹绿色的匕首,张牙舞爪的叫嚣。 我看着那人的脸,瞳孔顿时收紧! 那个人,我认识的紧,他正是在黑虎街戏台子下冲我冷笑,又在徽老爷子的医院中装扮护士,背后偷袭我的络腮胡子男人。 这个家伙,居然追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刻,那人手里有何芝白当人质,张狂的很,他看着我们从桌子下探出头来的样子,索性直接提刀指着我们道:“你们谁是霍三思,站出来!” 闻言,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以大姐为重,便缓缓站起身子,同时将手和脚轻轻勾住我的椅子以防万一,伺机微笑道:“怎么着兄弟?从厕所追到饭店,为啥老盯着我呢?” “呵呵!”那人眼睛冒火的看着我,随后道:“因为你‘拽’呀!又是上电视,又是拿赏钱的,很仗义是么?” “不是大哥”我诧异道:“就算我上过电视也不值得你这么崇拜我吧?况且这些和你有啥关系?” 那人见我听明白了几分,便吐了口吐沫,点名道:“你见义勇为,抓的那两个时妖,就是我的儿女!现在,知道我是干啥的了吧?” 这络腮胡子男人一句话,当时便让我彻底明白了! 感情这位并不是因为徽老爷子的事物才盯上我的,而还是因为前几天,我们见义勇为,抓时妖,救孩子的那件事,伤了他的亲属。 我又想起来,当初那女妖精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确实是曾经威胁过我,说什么“别后悔”,好像还说“会有人收拾你的” 看来她所说的,来收拾我的人,就是这个络腮胡子,她的亲爹! 虽然是拍花子,骗孩子,号称六亲不认的时妖,但毕竟是一双儿女,我和赵海鹏都把人家送局子吃枪子去了,亲爹不可能不计较,在加上蔡秋葵做节目时,我上电视露脸的最多,因此他始终盯着我,暗算我,也就不难理解。 子女被我搞进局子,耳朵被我削掉一半,换谁谁也发狂,于是乎我也就完全明白,这位“老时妖”,为什么在我们吃徽家四四席的时候于主菜中动手脚,放喷射钢针的机关,企图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明白了一切,我冲那人道:“这个时妖是外八行骗财的行当,人人得而诛之,古来的规矩,你子女被我逮住,能怨谁?” “哼!”那人冷哼,随后开口道:“我子女被你送进局子之前,每年光卖孩子的钱,就能孝敬我十几万,这还不用提他俩拉皮条,卖(和谐)淫等等现在你把他们抓进去了,谁给我养老!” 听了这老时妖的话,我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赵海鹏说当时妖的人没人性,我起初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不过听了这位大叔的说话,我现在是相信的五体投地。 丫子女被抓起来,不去反思自己的过错,却趁机找我报复讹钱,这想法还真是歹毒奇葩。 眼看着时妖如此心黑手狠,我也就没啥可客气的了,而且眼下我又在徽家的地盘,有徽家的势力为我撑腰,更是有恃无恐。 我抬头,拿着手里的碟子问那家伙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干嘛?况且你暗算了我两回都赢不过我,还能如何?” 络腮胡子的时妖看着我手中沉甸甸的圆形盘子,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耳朵受到的伤害。 那老东西眼神忌惮之余,冲我说话道:“我知道你是个饭店老板,原本只想把你抓了和你家里要几个钱,但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不是几个钱就能解决的了。” “那你要干嘛?”我哼道。 “一百万!”时妖拿着莹绿色匕首的手冲我指道:“我知道你们开饭店的有钱!所以别和我装穷,三天之内给我一百万,我把这个女人放走,否则哼哼” 时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勒住何芝白的手更紧了,让何大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着何芝白痛苦的样子,我和赵海鹏同时忍不住了,赵海鹏抢先于我吼道:“你要点脸!是大老爷们的,冲我们来,拿个女人威胁人,算什么东西!” 那老时妖闻言,呵呵一笑,随后摆出一副特别臭不要脸的架势道:“我不是人,是妖!除了钱,我六亲不认,这就是时妖行当的规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一面纸 老时妖的突然闯入,让我们所有人措不及防,而更加措不及防的是,他手里居然抓住何芝白当人质。 有了人质,时妖异常猖狂,他手里提着染毒的匕首,一面拿何芝白威胁大家,一面冲我要一百万“了事钱”。 相对于劫匪的狂妄,作为人质的何芝白倒是镇静的紧,她面对着锋利的刀子,一脸平静道:“先生,你光天化日干这种事,自觉出的去么?就不怕警察抓?” 面对何的义正言辞,这位老时妖却显得丧心病狂,他胸有成竹的摇头道:“我怕这个,还干什么时妖?你们别以为人多就斗得过我,老子有的是麻药,而且我还有帮手的” 说着话,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东西突然面色死阴,以一种我们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语气冲中了毒针的徽嗣柱飘然喊道:“那个~死胖子~!给我起来,磕头!” 时妖的话是一种非常诡异的频率,类似我头脑中竹诗的报警一般,又或者更像是一种次声,总之听的我耳朵痒痒的,仿佛拿石子打耳朵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而随着他的话,已经口吐白沫的徽嗣柱,果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冲那时妖点头般抖动着,跪下,磕头。 看着徽嗣柱,我彻底明白了,这时妖手里的毒针不光能让人麻痹,而且还能让时妖进一步控制人的行为,从昨晚厕所遇见的护士,到眼前翻白眼的徽大少爷,无不如此。 眼看着徽大少被人控制,老时妖无不得意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时妖用药的本事,你霍三思识相的,赶紧给我钱,大家一拍两散,要不然我就用药把你们都毒倒!然后卖掉!” 说着话,这老东西贼眉溜眼的看着刚从地上和椅子后站起来的赵水荷与徽嗣杺,一脸淫|笑。 他“计划”道:“到时候,男的我全部弄傻,卖山(和谐)西黑煤窑挖煤,女的就买到台弯接客,过几年在弄到贵西北的寨子里生娃,少说也能挣十几万,嘿嘿” 时妖的猖狂,让我愤怒,可就在我想着怎么把白大姐从妖精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身侧的徽嗣杺,却微笑着开口了。 徽不说则以,一鸣惊人,她笑着冲老时妖道:“钱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我们给钱之后,你会放人么?” 徽嗣杺有此一问,当即另那老东西诧异不已。 他拿匕首指着徽嗣杺道:“小丫头,口气不小,我要的是一百万!不是一百块!” “简单!”徽嗣杺说话间,毫无畏惧的走到时妖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条道:“支票认识么?这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你拿去,我全当买命了。” 徽嗣杺的行动大胆,也让那妖精吃惊不少,不过那老时妖谨慎的紧,没有去接支票,而是开口反问道:“我怎么知道真假,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在取钱的时候被你通缉?” 徽嗣杺闻言,略微摇头,随后扔掉了手里的支票,又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老时妖。 徽嗣杺又道:“既然你怕被通缉,那咱们现在就转账可以吗?你放开何芝白,让她去拿转账机来,你操作,我说密码,现场交割,一拍两清。” 这句话,足以令那老妖精心动不已的,他眼睛滴溜溜转着,又道:“可我怎么知道那女人出去之后不会报警?” “呵呵,您在逗我么?”徽嗣杺指着我们一屋子“老弱病残”道:“您手里有匕首,又用毒毒倒了我的大哥和员工,要想给他们解毒,还得靠您吧?总之,您有筹码得到那笔钱,怕什么?” 徽嗣杺的话,当头棒喝般“点”醒了那老时妖,随后他果然放开何芝白,让她去取钱的同时,还不忘了威胁道:“如果你出去敢报警,我就不解开这些人的毒,让她们都和那个女护士一样,一辈子变白痴!” 何芝白点头,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在之后,我们经历了难耐的等待,过程就像热火烤蚂蚁一样烦闷,期间我想动手,先发制人,但却被徽嗣杺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徽在何芝白离开之后,索性坐回到椅子里,她一边看着满桌子的狼藉,一边微微摇头,冲我“抱歉”道:“可惜呀!让勇客你没了吃食,水溃还‘炸’了一地狼藉,不过你放心,咱会切老苦瓜的,等这件事完了,我给大家压惊。” 我听着徽嗣杺的“安慰”话,心中一喜。 徽嗣杺的话里有“火工词”因此我一听就懂,他所说的“勇客”,并不是指我,而是指代我面前的时妖,因为“勇”在火工语中是“闯”的意思。 勇客,便是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而“水溃还‘炸’了一地狼藉”,则更是对我的一种承诺,承诺我这个时妖必然会失败,不光失败,还会被徽嗣杺像老苦瓜一样见红虐杀,让我不要担心云云。 这一句话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个“炸”字,因为在火工语中,炸,当虐杀,甚至生不如死讲。 也因此,徽嗣杺这一句看似在安慰我的话,其实是在告诉我她已然有办法对付这位“勇客”了。 时妖非但从她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吃食”,反而还会被她虐杀,而徽嗣杺,自认也有切“老苦瓜”的手段和实力。 徽二丫头这样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转念一想,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这徽家也是五脏庙中响当当的大家族,不可能一点儿自保杀人的“食咒”都没有,而且徽嗣杺又是能力最强的二丫头,自小练就一个人当俩人使唤的“妙手花”。 这样的女人,深不可测,她说能对付时妖,那肯定是能对付的。 在我想到这些的时候,何芝白大姐已经拿着转账用的刷卡机回到了我们的包间,她敲门进来之后,那时妖特意看了看,发现没有尾巴,于是安心得意的很。 随后,他将徽嗣杺给她的银行卡插进刷卡机,又接通无线后,便抬头问徽二小姐道:“说!密码是多少?” 徽嗣杺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这个贪得无厌的时妖道:“你要密码干什么?” “废话!”老时妖恨着脸道:“自然是转账提钱了!” 徽嗣杺面无表情,点头道:“这样啊!但是一个死人要钱干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虐杀 老时妖听了徽嗣杺的话,当即脸色激变,他狂吼道:“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徽嗣杺继续面无表情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手流血了!” 经徽嗣杺一提醒,老时妖立刻往自己手上看去,这才发现他自己握着银行卡的手已经不知何时被银行卡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指。 那时妖的手指已经因此流出了不少的血液,不知不觉间整个刷卡机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眼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老时妖脸色大变!随后猛然扔掉刷卡机,便准备冲徽嗣杺冲过来。 可这个时候,徽却一点儿惧色都没有,她甚至反过来提醒老时妖道:“生气和过分剧烈的运动会导致血流加速哦!那银行卡上的毒,会在二十秒内到达你的心脏,到时候,我帮不了你的!” “你!”老时妖闻言,被迫放弃了报复的举动,随后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徽二小姐毫不在乎道:“我做了任何一个五脏庙厨子都会做的事情,以食咒自保!” 说着话,徽二小姐站起身子,捡起那张被时妖丢掉的,沾染着鲜血的银行卡来,夸夸而谈道:“在厨子里,有一种小动物又好吃又致命,它被称作天下第一美味,又被称作天下第一毒药,您作为一个善于用毒的时妖,不会不知道吧?” “河河豚?”时妖惊恐道。 徽嗣杺点头,同时拿起桌子上的一张餐巾纸,一边擦去银行卡上的血迹,一边继续说话。 她肯定道:“没错,所以古代五脏庙的厨子做‘逐夷’的时候,一定要把最剧毒的部分都去掉深埋,不过有的时候,我们会把河豚的卵巢偷偷留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时妖回答不上来,但是久不言语的赵海鹏却告诉他道:“因为卵巢是河豚最毒的部分,卵巢的提取液,会让人的心脏一点点麻痹掉。” 赵海鹏说完这话的同时,徽嗣杺收起了银行卡。 她又适时指点那老时妖道:“我这张银行卡是特殊设计过的,任何人只要接触到卡的边缘,都会被划破,然后那上边的河豚毒,就会趁虚而入。” “小丫头!你阴我!”老时妖说话间,脸上已经起了毛汗。 徽嗣杺闻言,微微摇头道:“是你太贪了不过我不想杀你,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老时妖的命在徽嗣杺手里捏着,非常被动,因此听见徽二小姐言语间还有辗转的余地,他自然也只能迎合着试探。 老时妖故作镇定的开口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没什么!”徽二小姐抬头看看还跪在地上抽搐的大哥道:“我大哥和员工,以及那个护士中了你的蛤蟆毒,你把解药给我,我把河豚毒的解药给你。” “好!”那老妖精头顶冒汗,伸出手道:“钱我不要了,你把解药先给我,我为他们解毒。” “不行的!”徽嗣杺诡异的一笑道:“咱们同时交换解药,要不然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徽嗣杺的话,让老时妖恼怒异常,他伸出手来,指着堪比蛇蝎的徽二丫头。 愤然间,他吼道:“你!你就不怕你大哥下半辈子变白痴!” “反正你没的选择,只能同时交换。”徽嗣杺看着自己的大哥道:“他变成白痴,我们徽家养的起,但你没有解药,连买棺材的人都没有。” 徽二丫头的话狠毒刁钻,而且没有一毛钱商量的余地,她把自己大哥徽嗣柱逼到死路的同时,也彻底把老时妖逼迫到了绝境。 看着徽嗣杺,我算是明白了,这有钱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怕不在乎的。 徽嗣杺就是这样一个不在乎的人,她为了逼那老妖就范,完全不在乎自己哥哥的生死。 没人拿她有办法。 眼见如此,时妖彻底没了筹划,但老谋深算的他还在犹豫,是否应该听这个女人的,把解药拿出来。 “你不拿就算了!”徽嗣杺眼看时妖犹豫,也就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反正我大哥腰软肚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他我不在乎,你我更不在乎。” 说完这话,徽嗣杺冷笑着,没事人般拿出手机,玩起了斗地主。 二小姐的冷嘲热讽,当时便让老时妖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匆忙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道:“你,你把解药也拿出来,咱俩一块给!” 闻言,徽嗣杺头也不抬,一只手继续斗地主,另一只手则拿出一个褐色的药丸。 她把药丸放在餐桌的玻璃上,又冲老时妖说话道:“你把药也放在桌子上,咱俩互相滑过去,如何?” “好!”老时妖说着话,脸上阴沉一笑,随后把装着蛤蟆毒解药的玻璃瓶子扔向徽嗣杺。 与此同时,徽嗣杺也将手里的褐色药丸,沿着玻璃桌子的桌面扔向老时妖的方向。 玻璃瓶在桌子上划出“滋啦滋啦”的响动,小药丸则蹦跳着“砰,砰”的跃动。 两个救命的药剂仿佛两个探路的使者,它们相向而行,蹭肩而过,奔向时妖与徽嗣杺的手中。 时妖个大手长,当时便先于徽嗣杺拿到了那颗药丸,徽二小姐本就是个小丫头,又在玩斗地主,因此直到那瓶玻璃水来到她面前停好,这小姑娘才优雅的伸出两根指头,去夹那瓶子。 但在这个时候,那老时妖充满络腮胡子的脸上,突然冷冷一哼! 一种不好的感觉迅速划过我的心底。 随后,那玻璃瓶子居然又顺着原路,倒退回了老时妖的手中?! 迟快之间,我们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都花了,直到那瓶子沿着原路退回时妖手里后,眼尖的赵水荷首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她失声道:“是钓鱼线,这混蛋在瓶子口上粘了钓鱼线!” “哈哈!”利用透明的钓鱼线把解药瓶子又拉回手里的老时妖缕着络腮胡子,将徽嗣杺给她的解药塞进嘴里。 同时,他又不住炫耀到:“和老子比玩毒?你们这些五脏庙的厨子算个屁!” 徽嗣杺一招失算,再次把我们逼到了非常被动的地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心毒 时妖一招得手,猖狂至极! 我看着他扭曲而猖狂的嘴脸,再也忍不住了,于徽嗣杺失算之后,我又猛然行动,把早就准备好的椅子用腿勾起来,随后拿在手中,冲那老东西砸去! 但在我行动的同时,老东西也冷笑着出招,他闪身向后的同时,又冲半跪在地上的徽嗣柱命令道:“挡椅子,起来!” 奇怪的频率过后,身中蛤蟆毒的徽大少爷猛然起身,随后以异常快的速度侧脸冲向我的方向,结果椅子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使出的是十成的力量,被击中的徽大少爷连门牙都被打掉了,整个人晃悠了几下,但并没有晕倒,反而向我继续扑打过来。 徽大少爷讨厌,但我和他没什么私仇,所以咱不想伤他,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把它与老时妖等同对待! 面对着如僵尸般冲锋的徽大少,咱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我在他扑身向我的一瞬间躲避开,不小心让他摔了个“狗啃|屎”。 趴在地上的徽少爷张牙舞爪和个大螃蟹无二,眼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瞬间立即明白,不能让他起来,否则丫还的和我纠缠不清。 在呵成一气间,我转身拽起赵水荷的实木凳子随后趁着徽少爷刚刚蹦跶起来的时候,猛然将凳子“插”在他身上,正好用凳子的棱角别住他胡乱踢蹭的手臂。 全过程迟快之间,不到一秒,卡死之后,我踩着凳子,回身望向那老时妖的同时,左手抄起一个盘子,径直冲他面门扔去! 老妖精在我扔盘子的空挡,正伸手往怀里摸索着什么东西,不过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的傀儡这么快被我搞定,更没想到我又扔出一个盘子与上次一般,直插他的脑门。 无奈,他选择了规避。 老妖精这次很聪明,没有拿匕首与我硬碰硬,而是来了一个“滚地龙”后,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见状,我岂能让他逃跑,于是索性双手抓住桌缘,一个“大掀盖”便将整个桌子都翻了起来。 雅间中的一切,彻底让我毁了。 炮轰一般的桌子下边,老时妖那阴损的脸毫却在冷笑,随后他伸向怀中的手借着躲藏的空挡终于伸了出来,拿着一个四方烟盒形状的黑木“机关发射器”。 发射器是个什么原理,我不清楚,但只看见那是个正方形的盒子,冲着我们的一面布满了针眼,便也能明白,他一发动,绝对会有钢针一类的东西喷射出来。 眼看着刚才上头菜时“万针齐飞”的场面就要重演,但我并不害怕。 这种东西,只讲究一个机巧突然,眼下里他拿的玩意我已经看见了,那么自然作用也就大打折扣。 故而,我看着他手拿钢针,一动不动的威慑样子,有些不以为然道:“你丫敢发射,我就敢踢死你,而且,你真以为你的破玩意还伤的了我?” “嘿嘿!这次的可不一样!知道为什么我不急着发威么?”老时妖拿着针筒的手微微颤抖道:“因为这次我发射机里的不是摄魂蛤蟆毒,而是鲨鱼药!” “鲨鱼药!”赵水荷闻言惊愕道:“是氰|化|钾!那针沾到一根就死了!” 赵水荷这一句话,我们所有人的行动都僵窒了。 老时妖把剧毒的针头拿在手里,却不用,我知道他心里有别的盘算,因为这杀个人和药个人的罪过毕竟不一样,因此他说出这话来,要么是为了威慑我好全身而退,要么是为了讹钱。 “你到底要干嘛?”我冷哼。 “我原本想要钱!”那阴损的时妖冲我哼道:“但现在你惹毛老子了,我想要你的命!” 本能的我后退一步,同时半护住自己的身体道:“老子要是死不了,我让你全身散架!” “嘿嘿!”时妖的笑更加阴损,他继而道:“我知道直接冲你发射,你肯定能躲开,不过” 时妖说话间,把发射机的空洞对准了赵水荷! “看的出,你挺在乎这妮子,刚才卧倒的时候,还抱着她哈!” 听了时妖阴损的话,我面色急变! 因为他的话,真的打在了我的七寸上。 打心眼里,我很在乎水荷和赵海鹏,海鹏是因为他为我两肋插刀,水荷则是因为她的无辜。 这两个人,是我饭店的伙计,伙计,我就要死死的护住。 况且,自从我被吴妖老盯住,遭了“阴灾”之后,我无数次问自己,除了三年赞三百万积财赢得这个赌博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救我们三个人的命。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让我们脱险。 或许还真的有,而那个方法应该就是我自己死! 因为我感觉根据我和吴妖老的约定,如果我死了,那就无所谓挣不挣钱,如果我死了,那吴妖老不能说我没挣够,只能说我没命挣。 这样,至少赵水荷他们能活。又或者有机会活。 而当赵水荷,赵海鹏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也理所应当的,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他们生存的机会。 毕竟,万事因我而起,以一换一也算值得。 早已想明这一切的我,也就很早在心底有了主意。 不能让水荷和海鹏受伤,我的命,更是三个人里最不值钱的。 就在这个时候,阴损的时妖突然出手,冲赵水荷的方向,即将要按下开关! 眼看着刚才上头菜时“万针齐飞”的场面就要重演,我毫不犹豫,冲过去,挡在他与水荷之间。 微笑中我看着赵水荷惊愕的脸,等待着自己命运的降临,仿佛,我都看见我爹霍海龙在冲我招手了。 可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 耳听着没有动静,我有点诧异,又过去几秒后,我心中窃喜,自然以为是这老东西手里的土质机关卡壳了,是老天爷喝醉酒的节奏。 于是,我本能的转过身子去,看着那时妖和他手中的发射器。 随后,我目瞪口呆。 此时刻,老时妖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他保持着即将发射毒针的姿势,将发射器对准我的后心,但一双手抖动着,就是按不下那发射器的按钮。 而徽二小姐,就站在老妖精面前尺寸远的地方,衣白如藕,正歪着脑袋微微笑着,毫无惧色。 她伸出素手,轻轻拨开老妖精的发射机,然后一脸“恍然”的冲老妖精说道:“对了老先生,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银行卡上根本就没毒,因为我也怕划伤自己,所以说这真正有毒的是我给你的解药!” 说完这些,徽嗣杺毫无惧色的走近完全被毒药麻痹的老时妖身边,从他衣服兜中找出那瓶粘着钓鱼线的蛤蟆毒解药来,又伸出手指,轻轻于这个老妖精的额头一点! 轰然间,那老东西倒在地上,面色紫青,粗喘了两口气后,最终彻底失去了血色。 死了!就这样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老时妖,我心中却没有一丝窃喜的成分,恰恰相反,我在由衷的害怕着。 这个老东西,算计不可谓不深,用毒不可谓不狠,但是在年轻貌美的徽嗣杺面前真的只是一只胡蹦乱跳的蛤蟆。 而徽嗣杺的心机之毒,用人之狠,远远超过我当初对她的判断。 她,是堪比河豚毒的毒药! 可能,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因此每个人在劫后余生之余,都忍不住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向徽嗣杺。 提防,或者恐惧? 面对着被彻底毒死的老时妖,徽却一脸的平静。 她转身过来,走向我道:“霍老板,这是你惹下的麻烦,现在我替你摆平了!您欠我一个人情哦。”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奈的点了点头。 徽嗣杺露出甜蜜的笑,随后把头轻轻凑近我耳边道:“这份人情,您和赵海鹏,可要好好的报答我” 从徽嗣杺的筵席间回来之后,我整儿都是麻爪的。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翻来覆去,只记得时妖死亡时,那张堪称经典的面孔。 一个人的生命,因为毒素而麻痹,发紫,变白,紧绷,在到彻底的松开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虽然徽嗣杺说过,这种死法完全和心肌梗塞一样,法医甚至都不好查出来,是痛苦最轻的一种死但那毕竟是死。 我不为时妖的死亡而感到一丝同情,只为赵海鹏和我的命运而感觉担忧。 回来之后,赵海鹏似乎也被徽嗣杺的手段刺激的不轻,那晚他许多次的对我说“想不到徽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可具体让他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却又不和我细说。 后来,我把从徽家争到的十万块钱交给赵海鹏支配,他说什么也不要,最后我好说歹说,才从中截取了三万,说是要邮寄回老家,给自己的哥哥赵海鹍翻盖老宅子用。 那一晚,大家心情有点乱,但心情在乱,这饭店还是要正常开的。 况且,老时妖的“灭亡”毕竟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我感觉这只是一个插曲,再怎么说也已经渡过,我也必须渡过。 就这样,大家于平静中又过渡了两天时间,期间没有人再提起徽家的事情,也没有时妖或者记者再来登门扰访。 我们想让时间冲淡一切。 可就在第三天中午,一个我熟悉的电话,再次打破了我的宁静。 接到那个号码的时候,我挺诧异的,因为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特别看重的何芝白何大姐。 芝白大姐是我在徽家最欣赏的人之一,她与徽嗣杺不同,对我们的感情毫不功利,而且似乎她与赵海鹏有不错的旧交,也是目前我认识的,五脏庙厨子中,唯一一个无私帮助我们的朋友。 可即便如此,她给我的电话,还是让我有些忐忑的。 因为先前徽老爷子和老时妖偷袭的事情让我起了“井绳之心”,我本能的以为徽家又遇见啥内斗火拼的麻烦事儿了,又要让我们出面帮忙。 不过我的胡思乱想,却在接通白大姐的电话之后,化为了虚无。 电话那边,白大姐一如既往,用平和而含笑的声音道:“霍老板,中午能出来一下么?我们答应给赵水荷的点心到了,麻烦拿车接一下。” 何芝白的话,当即让我心中那凝重的疑问转为脸上淡定的微笑。 是的,我还记得,这徽嗣杺曾经答应过赵水荷,要将送她十份上好的文昌阁茶馓,按说早就应该送来,只因为老时妖的事情而耽搁了几天。 这一次何芝白找我,恐怕是仅仅为了履行诺言,顺便问问我们的近况而已吧?! 我的想法非常简单,但何芝白在电话那头后续的交代,却又让我感觉不太对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密会 何大姐交代完给茶馓的事情之后,又特别对我提了一个附加“条件”。 “霍老板!”何芝白在电话那边淡定道:“您来的时候,能不能单独?有些事,我想和您特别交代一下,顺便,再和你聊聊躲阴灾的事情。” 何芝白的话,挺让我起疑心的。 我奇怪的是,明明我与何大姐没什么私交,为啥她这次不叫赵海鹏,也不叫要吃茶馓的赵水荷,反而要单独叫上我谈事呢? 而她,又能和我谈些什么? 诧异而莫名中,我立在自己的店面里,看看于太阳光下慵懒打盹儿的水荷,又望了一眼通往地下室厨房的门道。 随后,我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便小声对电话那边的何芝白道:“咱们中午在那里见面?我会自己去。” “十经路,野狗咖啡馆,您知道吧?” 何芝白所说的这个野狗咖啡馆,我恰巧是清楚的,而十经路到我们所在的历后区黑虎街,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以前进货经常路过,也时常堵车。 那个咖啡馆我没进去过,唯一的映像就是记得咖啡馆外总有好多乞食的流浪狗,以及它家店面间密密麻麻而翠绿的爬山虎。 明白了见面地点,我们又进一步约定了确切的时间,随后便放下了电话,待到中午吃饭的客流高峰过去之后,我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鲁味居,往十经路找那个野狗咖啡馆去了。 到达咖啡馆的时候,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 此时此刻,咖啡店里几乎没客人,所以我一进门,便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靠窗户一角,安静喝茶的何芝白。 眼见熟人,我们相视一笑,随后何大姐大方的站立起来,帮我拉开实木板凳,又问我喝些什么。 我不是一个有情调的人,自然也不懂那些咖啡店里的门门道道,因此只点了一杯不加糖的红茶,之后便直奔主题,询问何大姐单独找我的目的。 何芝白被我一问,眼光变得有些深邃,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首先问我道:“霍老板,你感觉赵海鹏这个人怎么样?” “我大哥!”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为兄弟两肋插刀,讲规矩,懂信义,是咱五脏庙里响当当的大方丈,跟着他,我才能活到现在。” “别光说好话!”何芝白摇头对我说道:“可你是不是还感觉,赵海鹏的脑子有点死,跟不上时代,还总爱把你们带到沟里去?” 何芝白的话,让我陷入了静默与尴尬。 她说的,完全没错。 赵海鹏自从带着我“躲阴灾”,斗猫妖以来,我们三个人便彻底的捆绑在了一辆战车上,可以说是分不开的,他的命就是我的命,反之亦然。 在这个过程中,老赵展示了强大的能力,同时也参与了许多的事情,通过这一阵的接触我早就发现,他的思维方式是“固化”的,几乎没有一点儿变通。完全是一个五脏庙方丈加老兵的样子,非常不适合于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 在这样下去,我真的特别替赵海鹏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心。 而何芝白的话,彻底戳中了我许多天以来的心结,也引起了我的共鸣。 我明白,能直白说出这样话的人,除了肱骨,只能是真心关心赵海鹏生死的至交。 因此,我迫不及待的对何芝白道:“大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妨直接告诉我!” “好说!”何芝白点了点头道:“当年阴五甲把赵海鹏送进军队去历练,既是保护了他,也是害了他,军队把他变成了一个高素质的人,却也让他与这个时代有些脱节。所以他与我们才有些格格不入” 说道这里,何芝白泯了一口淡淡的红茶,又继续道:“但霍老板你不一样,你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的时间长,懂得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什么时候该进退,这一点儿上,你比赵海鹏强。” “白大姐过誉了!”我发自肺腑的谦虚道。 “不必谦虚,我和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想霍老板也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吧?”何芝白微笑道。 我点头,坚定的回答道:“明白,白大姐是想让我和赵海鹏互补一下,更好的照顾对方,共同度过眼前的阴灾?” 何点头,同时又补充道:“在这个社会,干什么都真的很难,尤其是海鹏这样一根筋的,我更放心不下,所以无论如何,都请霍老弟照顾好赵海鹏,他所不能的‘变通’,就只能靠你了。” 何芝白的话,透漏了她对赵海鹏的关切,而且这种关切非常不一般,显然注入了某种我完全不知道感情在其中,与其说她的话是对我的交代,不如说是一种叮嘱甚至“托孤”。 这样的信任,是很难得的。 面对着现代社会中难得的信任,我感动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因此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不自主的握住何大姐的手道:“大姐!您放心!赵海鹏是我大哥,我这个做兄弟的会为他拼尽一切,而且咱都是五脏庙的出身,一个五脏庙出身的老板该干什么,我懂!” 听完我的话,何芝白露出会心的笑,随后换了个话题道:“我把交给水何的点心和馓子都放在咖啡馆老板那里了,你走的时候去拿就好,而且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说着话,何芝白突然指着咖啡馆的窗户外边道:“有个老朋友,我想给你撮合一下。” 何芝白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不过咱长着眼睛,自己会看,随着她指示的方向望去之后,我看见在咖啡馆门口停下了一辆白色的经济型汽车。 一个穿着粉色冲锋衣,带着墨镜的女人走了出来。 虽然女人带着墨镜,可看见她的第一眼,我还是认出了这人。 不光认出来了,而且还惊的我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愕然间,我赶紧摇头问何芝白道:“不是大姐!她来干吗?” 何芝白抬头,看了一眼咖啡馆指向三点的表,才对我道:“挺准时的,别慌,她来是为了和你道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密约 在我与何芝白单独会谈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与我相熟的客人,而那个人是本事法制独眼的记者,蔡秋葵。 从小车里出来的蔡记者,一如既往的严肃战斗脸,仿佛别人天生便欠她二斤谷子一般“先天有理”。 眼见这“常有理”的熟悉面孔,虽然我心里一千万个不乐意,可这位蔡记者还是迈着她特有的坚定步伐,冲我们所在的野狗咖啡馆而来。 窗户这边,我焦灼的问何芝白道:“大姐,她真是你叫来的么?” 何芝白点头道:“你和她有误会吧?” 眼看着芝白姐的肯定回答,我的心立刻虚了。 因为我明白,我不是和她有误会,而是欠蔡记者很多,当初不分青红皂白,误解人家要替我做专访的一片好心不算,还把她的“大队人马”从我饭店冷处理走,都让这个女人下不了台面。 别的不提,只冲这两点,便足够让这样一个经常出入镜头的大记者面子上挂不住,也足以让她记恨我一辈子。 因此,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害怕。 面对着宛如仇敌的故人,我心中深感焦急尴尬,便对着何芝白挠头道:“不是……白大姐,您把她叫过来干嘛?我怕……” 何芝白看着我老鼠见猫的样子,微微摇头道:“你别那么紧张,有误会就要沟通,况且这蔡记者人不错,手里头又有媒体资源,你们应该好好相处。” 何芝白的话我理解,但问题是我们每次见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打打闹闹,三句话就搓火,五句话就上手……怎么沟通相处呢?性格也不合适吧! 我不理解何大姐的这个安排,便想进一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可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粉色冲锋衣的蔡秋葵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推门而入,蔡秋葵看见我与何芝白坐在一起,虽然脸上略微有些踌躇,但仿佛并不感觉意外。 随后,蔡秋葵摘掉墨镜,难得的笑着。 须臾,她冲我们走了过来,同时冲何芝白微笑道:“大姐,路上堵车,稍微来的有点晚。” 何芝白回应以善意的微笑。 恍然间,我感觉这何芝白今日单独约见我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从中调和我与蔡秋葵间的矛盾。 好心是好心,可关键是……我感觉特别不靠谱! 来不及待我多想,蔡秋葵已经带着一脸的怪笑走到了我们所在的桌子,转身坐下。 我们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快速把视线从对方身上挪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芝白突然起身,准备离去。 何芝白临走以前,冲我和蔡秋葵笑了笑,然后非常含蓄道:“二位的情况我都了解,今天把你们俩叫来,是为解开大家之间的误会,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吧。” 眼看着何芝白要撒手走人,我心里感觉特别尴尬,可刚想挽留一下,这何大姐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原座。 她淡然道:“霍老弟,要当小脚老太太……的坐钓鱼台的,明白么?” 芝白姐的话,让我一愣。 她是用火工语善意的提醒我,要学会独自化解矛盾,当一个能坐的稳,拿的动的老板,而不要总是逃避,自然也不能搁置着问题不去解决。 有了何大姐的暗语,我会意点头,便也收回了挽留的意思,随后目送她远去了。 何芝白走出咖啡厅,这店里,便只剩下了我与蔡秋葵两个顾客。 场面沉默而尴尬。 我不知道何芝白与蔡记者的关系如何,竟然能把她撮合过来与我静谈,不过我知道再这样沉默着僵持下去肯定不行。 于是,我作为一个男人,首先对蔡记者开口道:“那个……喝点啥?我请客?” 对我伸出的橄榄枝,蔡秋葵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一个采访,半个钟头之后就走,咱们有什么话就直说成吧?别来这些虚的。” 蔡秋葵的话,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爱听,这就好像我好心递给她一杯水,可她却拿着水杯往我脸上泼一个效果。如果不是我早知道她从来就是这幅嘴脸,我定然指着鼻子骂她。 哎!人家不赏脸子,我也就不再客气,于是咱也开口,径直问道:“那蔡记者有啥要说的就说呗,省的一会儿耽误您采访。”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如个弹簧一般猛的立起,随后她做了一个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举动! 此时的蔡大记者,居然将腰成九十度,冲我鞠躬下去,随后口中道:“我是来道歉的,以前做不对的地方,你别生气。” 一个漂亮女强人,突然鞠躬道歉,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换谁谁都反应不过来。 因此,直到这蔡记者道歉完毕,都坐回在椅子里了,我都好半天没能想通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应该道歉的人……好像是我吧? 不解其中因由,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也因此,蔡秋葵看着我的面无表情,可能以为我还没有“原谅”她。 所以,她又继续说道:“你们饭店的事,何芝白都和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们五脏庙的厨子有那么多忌讳,冒然把野菜和鲶鱼拿给你做,是我不对。” 蔡秋葵的话,一语点醒了我。 看来何大姐早就在蔡秋葵面前说了我不少的好话,而且似乎还顺水推舟,把原本是我的责任“推卸”给了蔡秋葵。 蔡记者是个火烈的性格,敢爱敢恨的那种,因此才有了刚才主动道歉的意思,一下子化解了我们之间隔阂的同时……搞得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人家姑娘家都主动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不可能再去绷着。 于是我赶忙借坡下驴,说了几句特别贴脸的好话,又夸海口,说下次要是蔡记者还想吃我们饭店的鲶鱼和白菜,就带着大家直接过来,不需要另外原料…… 三言两语之后,大家终于解开了心结,与此同时,这蔡记者的冷颜终于化冰为水,难得的冲我漏出了笑色。 也……挺好看的。 “霍先生,”蔡秋葵含笑着冲我说道:“要是有空的话,今天晚上能不能带着你的伙计去一趟我们策划的家,他想给你们做一套美食节目的专访?咱们研究一下预案。” 我一听这话,当即一百二十个乐意的点头,同时心里由衷的感谢着何芝白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有了电视专访,以后我们饭店的名气就会快速扩大,到时候按照白大姐给我们设计的路线,来一个“出名……扩充店面……再出名”的华丽转身,也就不难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与吴妖老的命赌,也就真正的有了获胜的希望。 眼见形势大好,我自然心情大爽,完全摒弃了对蔡记者的偏见之余,还认为她是一个非常讲究报偿的女子。 可让我忽略的是,天下那里有白来的宴席呢,她如此的对我好,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而接下来这位记者的“图谋”,堪称天打雷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电视专访 蔡秋葵说,今晚想给我和我的厨子团队做饮食节目的专访预案,我自然庆幸不已。 可就在我咧笑的嘴即将合不拢时,这位蔡记者却突然话锋一转道:“霍老板,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之所以咱这么帮您,我也有私心,想让您帮我解决一件事情。” 闻言,我刚刚舒展的笑突然凝固住了,本能的疑心更是让我不自主后仰身子道:“您说,什么忙?” 蔡记者闻言,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但这个女人很快又恢复了她往日的强势与直白道:“我喜欢一个人,我想得到他。您明白么?” 她的话,让我顿时有种想窒息的感觉。 ……蔡秋葵是一个大胆,果断,行事干练,又勇于承担的女人。 因为她的心直口快,招惹了头僵,险些丧命,又因为她的心直口快,又差点让监狱里的犯人自杀。 这样女人的嘴,威力之大,堪称一绝,论锋利比我手中的刀灵竹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蔡秋葵的嘴再绝,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我的面说,她喜欢一个人,还想得到他?! 对着我,对着这么一个以血救过她命的大老爷子说这话,我想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可关键是……这个女人也太直白了些?她喜欢我的话可以用多种方法表达,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总的让我有些个接受的过程吧! 而且,咱可是专一而矜持的男人,让我抛弃心中的女神阴女梅而找一个飞机场……我怎么也得深思熟虑一番。 ……碍于以上那些胡思乱想的内容,我自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装疯卖傻了一会儿后,回答道:“那个……我没太听明白,您喜欢谁?” 见我再问,蔡秋葵脸色微红,随后她有些慌张道:“对不起,我太激动没说明白,我是说我喜欢你们饭店的赵海鹏,您能帮我从中撮合么?” 蔡秋葵进一步的话,让我有了瞬间石化的感觉。 好大的……乌龙。 蔡记者可真够可以,丫大喘气就算了,还让我自作多情了这么久,她的话听在我头脑中,就完全是一颗打偏了的榴弹!击中老赵的同时,也让同在一个战壕里的我浑身凌乱。 事情的转折让我尴尬,不过转念一想,我也轻松了不少。 虽说救蔡秋葵的时候,我流了血,但出力的是人家老赵,而且赵海鹏是一个很热心的男人,也拥有足够的魅力,况且他总是一副隔壁大叔般的深沉样子,也很招现在的某些小女生芳心。 这样,也不错。 蔡秋葵看我不继续说话,便斜着眼睛问道:“我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认为我挺不要脸的?” “啊?我?没有!”我由呆转笑道:“没有的事情,这个……蔡记者敢爱敢恨,我霍某人佩服还来不及呢!而且我们店赵海鹏都这么大岁数了,是应该有个女人照顾,嘿嘿……” 我轻松自在的话,让有些激动的蔡记者颜面上平静了不少,又或者让她想起了某些过往的回忆。 总之,这个人微微冲我笑道:“我以前就是太腼腆了,所以错过了许多的东西,现在我明白了,人的幸福和命运,只有自己主动争取才能得到。” 蔡的感慨,我点头以示回应,同时感觉蔡记者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和赵海鹏挺配的么! 她的感情问题,我感觉我应该尽力去帮,而且人家挺力的帮我们上电视,咱自然也不能辜负了这番美意不是? 就这样,在双方的“理解”中,我与蔡记者约定了今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从咖啡馆老板那里拿到那一大堆要交给赵水荷的茶馓火烧之后,便屁颠屁颠的开车回去了。 ……一回到酒店,我便把馓子交给水荷处理,同时把蔡秋葵严重我们上电视的意思与赵海鹏说了,独没有提蔡秋葵要追他的这件事情。 我知道,万事的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相对于我的兴奋,老赵却显得犹豫一些,他又是说自己嘴笨,又是说自己不上镜的,似乎不想参与录制电视节目的事情。 不过可惜,人家可是蔡秋葵看上的关键人物,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再后来这老赵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最终被我拽上了汽车,大半夜连晚饭都没吃,就奔着市电视台策划的家里去了。 半路上,赵海鹏见我极度兴奋,于是纳闷的问我道:“我说老三,你咋乐的和花一样,这蔡记者找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你没和我们说的?” 我一边开车一边哼哼小曲,高兴之余,还不忘“提醒”赵海鹏道:“我说赵哥,有些事你早晚要知道的,不过幸福往往来的很突然,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哈……” ……在我断断续续的调侃声中,我带着水荷与老赵,来到了电视台策划家别墅外。 在那里,负责为我们引荐的蔡记者早已在双层别墅的栅栏门外恭候多时了,我的车一停稳,她便像个小蚱蜢一般蹦跳着找了过来。 赵海鹏下车,那蔡记者便立刻伸出手道:“赵海鹏同志,你好!” 不得不说,蔡记者看见老赵时的表现非常兴奋,一脸的欢喜表露无疑。可能也因此,这赵海鹏有点被吓懵的意思,居然盯着蔡秋葵的手好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作。 面对着赵海鹏的尴尬,蔡秋葵却大方的紧,她居然主动抓住老赵的手,握了两下后又轻轻放下,便看着赵海鹏继续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么?眼睛都看直了,我会害羞的!” 蔡秋葵这一句尾音,差点让我笑出声来。 她会害羞?那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脸皮厚的人了。 这蔡记者的话,让我都感觉脸红,赵水荷更是忍俊不梭的问我道:“蔡记者是不是对我赵侄孙有意思呀!” 我点点头道:“有那么点意思吧,既然她有意,那咱们帮忙敲打几下边鼓呗。” 水荷点头,立时同意了我的想法。 按说到了这个地步,这赵海鹏就算是块木头,也应该明白几分的。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赵海鹏依旧用眼睛紧紧的盯着蔡秋葵的头,而且表情……越来越严肃惊悚。 很快,我感觉赵海鹏有点不对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别墅 赵海鹏看向蔡秋葵的眼神,在急剧变化着,他从一开始的尴尬,再到意外,然后变为恐悚。 他怎么会惊恐呢?我不解,甚至以为赵海鹏怕女人不成? 但随后,我理解赵海鹏的反应了。 因为这时,我突然发现赵海鹏其实根本没看蔡秋葵,他眼神穿过蔡秋葵的脸庞,聚焦的地方并不是蔡,而是蔡记者身后的那栋……别墅? 诧异中,我同样回过头去,望着那属于电视台策划的二层美式别墅。 这电视台策划住的别墅位于本市的市郊部,也是新开发的富人区。 从外边看,别墅二层楼高,大红漆墙,美式洋楼,栅栏门也是典型的土洋结合,到处画着长翅膀的天使和鲤鱼,给人一种略微土豪的感受。 “门楼”内外,灯火通明,因此我和大家都立刻看见,那别墅的正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道莹白的门头灯光,从里边射了出来。 那道光直直的,于地下形成一个如砍刀撞的白条光圈,而在门缝与光圈的夹角处,正有一滩血迹,在缓缓的从门里渗透出来! 莹光映血,分外显眼。 “血!”蔡秋葵最先失声道,虽然她一时慌乱,但毕竟是常年参与法治节目录制的记者,第一时间便镇静了下来,随后拿出电话开始报警。 面对着从门缝中缓缓流到别墅入口台阶上的粘稠血滴,我与赵海鹏都是在蔡秋葵的一句呼喊后,才反应过来的。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虽然电视台策划的别墅是富人区,但毕竟距离主市区远,难免有些小偷小摸,甚至恶劣的还会碰上劫匪明抢。 而从眼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蔡记者为我们引荐的电视台策划家中,便可能遭受到了如此的不幸。 第一反应的紧张过后,我带着自己的判断和筹划,转身冲蔡秋葵和有些慌的赵水荷道: “你们先上我车躲躲,锁好车门,我和赵哥去别墅看一眼,没我话,千万别下车,路子不对你们就跑。” 交代完这些,我又与赵海鹏跑到汽车后备箱,把换轮胎的板手和套筒加长杆拿出来,先将扳手扔给老赵,又把棍状的加长杆握紧手中。 家伙事准备妥当,我和这老赵才一前一后,往电视台策划家的别墅走去。 来之前,为了套近乎的需要,我和蔡秋葵特地了解过这位策划的基本情况。 据蔡记者说,这位电视台的节目策划叫“王爽”,是我们市台主管旅游和文化节目的负责人。因为恰巧和蔡记者是同校同乡,所以关系不错,很能搭上话。 前几天,蔡记者带着鲶鱼和白菜来我饭店“自助餐”的时候,我有兴见过这位节目策划一面,虽然印象不深,可也能略微回想起,那是一个国字脸,八字胡,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 此外,蔡秋葵还说,这位策划家境不错,还有一个漂亮的太太和十岁的儿子,现在也应该都在家里。 ……回想着这些信息。我同时低下头,看着别墅木门缝隙处渐渐流淌出的粘稠血液,眉头锁紧的不能用再紧。 以目前的情况判断,这一家三口人,恐怕凶多吉少。 带着这份忐忑,我与赵海鹏一前一后,双双来到这别墅的红木门下,在水泥台阶前站住,略微做了一下心里准备。 因为赵海鹏的右手有伤,所以我自告奋勇,把他护住身后,先期出手打头,轻轻推开了别墅的木门。 实木的大门厚重而坚硬,我动作又比较轻盈,故而在很长的“咿呀……”响动之后,我才打开了一条能让我伸进头去的门缝。 再之后,门突然……打不开了?! 木门接触着我的指尖,传来阻滞的感觉,似乎后边有东西。 这个发现让我诧异之余,又仿佛触发器一般,让我头脑中的“刀灵”竹诗,响起了“嗡嗡”的,低沉而颤抖的鸣叫。 竹诗预警,我便迅速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竹诗这一回的翁鸣和遇见时妖时的响动完全不同,我虽然听不懂她确切的意思,可是能感受到她冲我表达的情绪。 那是……恐惧!我头脑中的竹诗……居然在恐惧? 明白了竹诗的情绪,我不可避免的,也跟着害怕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我会去想,那木门后边阻滞我行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引起竹诗的恐惧? 要知道,鬼丫头竹诗可是寄居在七百年家传宝刀身上的“冤厉之鬼”,能让她都感觉到恐惧的东西……要么比她还冤,要么比她还厉! 有了这样的判断,我推门的手突然僵直了,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而去。 能让竹诗感觉到恐惧的东西,就盘旋在这别墅中,继续贸然进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为了赵海鹏和我们大家的安危着想,我改变了心意,立刻转身,冲静待在我身后的赵海鹏摆手,示意先往后退,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再说! 转身,摆手,后撤,可就在我刚刚走到赵海鹏身边的那一刻,我忽然又听见那实木门后,响起了什么东西碰撞地面的沉闷响动。 本能的,我又转回身子,一边用扳套筒的加长杆护住身体,一边看着那声音传导过来的方向…… 在木门夹缝的粘稠血液间……我看见了一只颤抖的人手? 目光所及,我但见那只手死死抓住木门的门框,皮肉外露间还被什么东西弄掉了一根指头,显示着他曾经遭受的摧残。 手的主人显然还活着,因此门里还发出含含糊糊的“救命”。 我承认我自私,可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家伙,故而闻声后,我踌躇了一下,感觉还是的对得起咱自己的良心。 关键时刻,如果力所能及,还是帮衬一把的好。 于是,我把心一横,转身跑到门的那边,一面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一面寻着手,去找屋门里可能的幸存者。 侧身进屋后,我首先把头扭向别墅的门后,在浓浓的血腥味道间,顿时瞅见了一个让人揪心的惨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诡门 在门后的夹缝里,我看见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他侧倒在别墅过道的血泊之中,不住的呼喊呻‖吟着。 那是一个男人,他身体还算壮实,满身伤口,所穿的外套也被人用利器割破多处,说不出的落魄凄惨。 男人仰面朝我,虽然满脸的鲜血已经凝固在了他的脖颈与毛发之间,可我还是迅速辨识出。此人就是市电视台的策划……王爽?! “王……策划?”我看着那一脸鲜血,头脸模糊的男人,愕然问道。 听到我的呼唤,王策划艰难睁眼,将满是伤口,还断了一根指头的血手空伸向我道:“救……救……” 王策划没能把第二个字说出来,便晕迷了过去。 匆忙间,我们立刻俯身,把身体壮硕的王策划从别墅木门后艰难的拖拽出来…… ……在后来,我们一边对王策划进行止血急救,一边拨打了110,于警察到来之后,才从警察叔叔那里了解了王策划家的惨况。 根据警察的描述,这王策划家里一片狼藉,很可能遭受了恶略的抢劫和攻击,目前王策划的爱人没能找到,很可能是被人劫持,成了人质,至于他的孩子,则因为晚上要做二课辅导而躲过一劫…… 那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在警察,急救车与医院间来回奔波,直到凌晨,王策划的父母亲属来了,大家才休息了下来。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本来想做个节目出名一下,没想到遇见这样的事,也是够点背的。 再之后,大家仁至义尽本已经可以回去了,但无奈大家经过这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的折腾,精疲力尽间,身体透支的厉害。 所以,我们当晚没有回去,都索性在医院的过道椅子中眯瞪了起来,想先恢复恢复身体,挨到早晨,吃过早点再说。 可后来我发现,这是一个馊主意。 因为晚间,天气很冷,我们又被这么突然的血腥事件刺激,谁都睡不踏实。 在那样的不安逸中,也不知道又到了凌晨几点,我忽然又听见走廊里有人在哭,更是于心烦意乱里彻底失去了睡意。 索然无味中,我坐起身,将当成枕头的外套重新披好,扭头往四周看去。 医院走廊昏暗的灯下,人哭的声音还在继续,赵水荷与蔡秋葵却没事人一般死死的睡着,独独见不到赵海鹏的身影。 想来他也睡不踏实。 虽然看不到人,但我并不惊慌,因为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便已经知道,这赵海鹏很可能也受不了这如怨鬼一般的哭泣声,跑到什么地方抽他的北戴河解闷去了。 我不是一个烟鬼,但在如此焦躁的夜晚,也的确需要一根烟来安慰,因此咱本能的也站起身,顺着烟味来到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想问赵海鹏要一只烟。 走路,转身,探头,但当我于拐角处看见赵海鹏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一阵诧异。 因为抽烟的……另有其人? 在那拐角处,赵海鹏正陪着一个老人坐着,那老人精神状态糟糕,浑身颤抖,抽泣的厉害,连手中拿着的烟卷,也仿佛蹦迪般不住抖动。 赵海鹏看着拐角处我的脸,随后冲我指了指老人道:“王策划的爹!” 我点头,又恍然明白,敢情在过道里像鬼一样哭泣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老爷子了。他儿子被人砍了心情不好,却也带的我们睡不着觉。 当然,我也就是在心里发发牢骚,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也不能往老人的伤口撒盐。 而且处于礼貌,我还主动走过去,蹲下拉住老爷子的手道:“王老爷子,医生都说了,这王策划身上的伤口不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估计马上就能醒,你别太担心。” 闻言,满脸胡茬的王老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一阵感激后,又冲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托您吉言,我儿子……醒了。” “哎?!这好事儿呀!那您哭啥?担心您儿媳妇?”我诧异,又安慰道:“这警察已经撒网捉凶了,估计马上就能找到嫌疑犯,您儿媳妇肯定有下落……” 王策划的父亲闻言又是一声长叹道:“嫌疑犯也找着了,我儿媳妇也找着了。” “额……”我愕然,这次彻底蒙圈了。 这老爷子儿子醒了,嫌疑犯也抓住了,那他还在这儿哭个什么劲呢?真是让人不解。 但,就待我想进一步问问其中原委的时候,我身边的赵海鹏突然把我揪了起来。 他一边把我推离王老爷子,一边对我眨眼睛道:“让老爷子静静吧!你和我走……” 随后,有点神经质的老赵不由分说把我从老爷子身边推离了出去。 赵海鹏和王爽爹的态度都够诡异的,让我摸不到头脑,于是我自然在老爷子持续哭泣的“背景音乐”下,冲赵海鹏说出了我的疑问。 拐角的这一边,我刚刚立稳,就迫不及待的问赵海鹏道:“我说老赵,这怎么回事?人都醒了,咋老爷子还哭哭啼啼呢?” 对此,赵海鹏无奈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砍伤王爽,又劫持人质的犯罪嫌疑人是谁么?” 我摇头道:“肯定不知道哇,谁呀?” “哎!”赵海鹏长叹一声,随后道:“是王爽十岁的儿子,王锐峰。” 赵海鹏的话,让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了,我又好半天根本不信。 肯定没法信呀?这十岁的儿子砍的老爸血肉模糊,又劫持了自己的亲娘,如此狗血的画面我根本就没法想象。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十岁的小屁孩砍亲爹绑亲娘干啥?看古惑仔太多了?还是说想零花钱想疯了? 完全无法理解下,我赶忙问赵海鹏道:“赵哥,你详细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个回事成不?” 赵海鹏点了点头,又把我带到一个王老爷子绝对听不见的地方。 随后,他才冲我开口道:“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起来小解,结果碰见办案的警察,正进来和刚清醒的王策划通报,并了解案情……” 连夜通报案情,除了很紧急的情况,一般不会这样,因此赵海鹏格外注意,也就蹲在王爽策划的特护病房外,通过玻璃窗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一个字 赵海鹏看见警察连夜问刚刚清醒的王策划案情,也便好心的通过医院观?30??窗观察了一会儿。 他注意道,刚清醒的王爽情绪低沉,可随着他与警察说话的增加,旁边陪着的王老爷子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这位情绪激动的老人明显受不了某种刺激,因此在警察的调查没结束之前便冲了出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 赵海鹏是个热心肠的人,眼看着老人家这样,他也是心痛,便给他递了颗烟,三言两语间安慰了一下,希望平复一下老人压抑的心情。 赵海鹏是王爽的救命恩人,又赶上老人家心情压抑,因此没多久,老人便把警察和王策划所说录的案情经过都倾诉给赵海鹏听了,也借由此,赵海鹏这才了解了今晚这一桩诡异伤人事件的真相。 具王策划的老爹说,他孙子晚上出去上二课班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到了晚间,按照王爽和蔡秋葵的约定,王策划会利用他儿子不在的这段时间接待我们,主要记录一些有关我们饭店的基本特色,在伺机安排专门针对我们的采访进度。 这个安排,原本是为了让大人的谈话不影响孩子的学习,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来之前的那几分钟,这王爽家突然接到了二课老师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二课老师说这王爽的孩子王锐峰根本就没来如约上课,问是孩子的身体有问题,还是孩子半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这一个电话,足够让王策划乱了方寸。 从王策划家到孩子上二课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属于很容易让人引起遐想的地段。 为了孩子的安危着想,王策划立刻********,准备出去找人。 可就在****划走到家门口,穿鞋,开门,准备下阶梯的时候,却正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平安回来了。 此时的王锐峰,穿着红色的学校运动服,整个人低沉着脑袋,书包早已不见,他左手微微颤抖,右手则拿着一只削铅笔用的刀具。 看着低头直立的孩子,当父母的自然高兴不已,王爽策划更以为是孩子遇见劫道的了,有所打斗,能平安归来以是不错。 于是,他就这样忽略了儿子行为的诡异,直接大开着门,一边问其安危,一边把孩子拉进家里。 可让王策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手刚刚碰触到儿子额头的时候,这王锐峰,便对自己的父亲,展开了无情的攻击! 面对毫不设防的亲爹,王锐峰先是伸嘴,咬断了王爽的一根指头,然后又发狠,将亲爹撞到在家门地面,用他手里的小刀子不停挥砍着。 场面极度血腥之下,王锐峰虽然因为工具刀的长度,没能砍中亲爹的要害,可也让其受伤不轻,连打带吓后,基本失去反抗能力。 再之后,这个仅仅十岁的王锐峰又是一阵长鸣,带着满身的血液从王策划身上爬起来,跑进别墅,又疯狂追砍自己的母亲去了。 王锐峰追砍自己母亲的画面,身陷血泊的王策划自然没有看见,不过他自始至终却听见自己的儿子在重复一句话。 十岁的王锐峰扯着本不该属于那个年龄段孩子的尖锐嗓子,以急剧贯穿力的恐怖嗓门喊着:“羊,羊,羊……” 最后,这王策划在王锐峰歇斯底里,且莫名其妙的喊叫中彻底昏迷了过去…… 在后来的事情,也就和我们的经历串联上了。 不过,至于为啥这个十岁的小兔崽子会劫持自己的亲娘,劫持之后他又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王老爷子没说,赵海鹏也无从得知。 ……说至此,赵海鹏微微叹气道:“真不知道这个王锐峰到底撞了那门子邪性,据说现在已经送医院的神科了。” 中……邪?!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猛然想起在王策划家别墅时候,刀灵竹诗对我的告警。 那种脑子中的嗡鸣声让我感觉带着某种恐惧的气息,非常不安,也让我不解。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那别墅中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一个鬼害怕的。是王策划的儿子么?还是真如赵海鹏想像的那样,某种能让人……中邪的存在? 我这人心里有事,也不太能瞒得住,在思前想后间,更是感觉这样重要的线索,还是告诉赵海鹏的要好。 故而,我把自己脑子中竹诗的响动与已经内心的担忧告诉了赵海鹏,老赵听完之后,则先回答了我一阵沉默。 可能因为我反应的情况太过压抑邪性了一点,因此赵海鹏也诧异的紧,他于沉默中拿出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后,才吐着烟圈对我说话。 上来,赵海鹏首先问我道:“刀灵示警,不一定是害怕,可的确说明这王策划家的事情邪性。有让它感觉躁动而忌惮的东西,所以……我想去他家别墅里看看,你感觉呢?” 赵海鹏这么问我,是在征求我这个老板的意见。因为现在他也明白我的想法,我们躲阴灾,应该以开饭店为主,而不是把时间空耗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 要放在过去,我定然会断然阻止赵海鹏泛滥的好心,可是这一回……我踌躇了。 王策划是马上要给我做电视节目的策划,他家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能解决,那么我们饭店借助电视台宣传的目的肯定泡汤。 而且,人家与心机阴沉的徽嗣杺不同,上次因为黄巢潭拿鲶鱼白菜归来,被我冷处理出饭店后,居然还能不计前嫌的帮助我们,也算是非常大度的人了。 总之我感觉,对他家的事情坐视不管,对我们未来的发展那是一点儿好处都没得。 可帮他,我又怕陷入未知的危险,但不帮他,我又感觉对不起他,同时也于心不忍看着一个十岁的小孩就这样废掉。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两难的抉择。 抉择艰难,自然踌躇,而且我是饭店的老板,一个点头与摇头,不光牵扯着自己的道德良心,还事关自己,赵水荷与赵海鹏三个的生死命运,自然不是靠头脑发热就能决定的。 ……在王家老爷子时断时续的哭泣声音中,我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因此,思前想后之下,我只能暂时对赵海鹏说话道:“赵哥,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可的想想仔细,您容我思索半天,让我权衡一下,到了下午……” 我犹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身侧传来了一声嘲讽般的冷哼,在之后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 那声音对我冷嘲道:“我说霍老板,您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道德的烈焰 咱和赵海鹏商量性命忧关的大事,猛不丁听见背后有人戳脊梁骨,心里?32??然难受愤慨。 因此,我立刻回过头去,伸出手来,指着那个偷听的家伙,便想先骂他一句,解了气再说。 不过在扭头转身后,当我看清拐角处杵着的那个人时,我千万的牢骚抱怨瞬间化成了虚无。 这倒不是我理屈词穷,而是因为……我不想加深误会。 什么误会呢?自然是我和蔡秋葵之间那场刚刚画下句号的误会。 眼看着我身后立着的蔡记者,我清楚以她记者的好奇,肯定是早在暗地里听到了我与赵海鹏的所有谈话,才有此愤慨的。 毫无疑问,她定然又认为我是一个极度自私,喜欢索取回报的市侩商人。 哎!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她怎么想,我管不着。 故而,面对蔡记者的冷嘲热讽,我倒是一脸镇静。 咱先冲她说道:“这次的事挺麻烦,估计比您上回中邪还麻烦,所以……” 接下来,刚想说一些圆场的话,可没想到蔡秋葵直接忽略了我。 她走向赵海鹏,抓住人家的手就道:“赵哥,霍老三是商人,但我知道你不是,我师兄都快家破人亡了,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他。” 赵海鹏不是一个善于处理感情攻势的人,被蔡秋葵这么一抓,当时便傻了。 看着慌乱的赵海鹏,蔡突然激动的很,她用那种诗朗诵一般,带着感情的声波开始了可怕的宣传攻势。 蔡记者说道:“赵大哥,您本事大,责任也就大,换做任何稍微有良心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美好的家庭支离破碎,也不能无视十岁的灵魂烟消云散,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大爱无疆,需要的是无私奉献,需要的是勇于担当,您是子弟兵出身……” ……在往后,蔡记者这张铁嘴说了些什么,我实在没记住,只知道他捧赵海鹏的同时,又狠狠的踩了我一顿。 完全是……把我捆绑在道德的火坑里烤的节奏啊! 最后,我们俩实在架不住这位热心大记者的人道烈焰,无奈选择先去王策划家的别墅看看,看看能不能用找出他儿子发疯砍人的因由来。 可要想去,也不是我们说去就能去的,毕竟那是王策划的家,想要进去,就得挣得人家同意……至少也是老爹的同意。 于是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们三个人又找回了依旧在婴声哭泣的王老爷子,看能不能以他的名义回到那个现在被警察控制的别墅去一探究竟。 夜静人乏,东方鱼白中,王老爷子依旧在哭着,我看着老爷子满眼的殷红,真为他过度透支的身体感到担忧。 于是见到老爷子的第一眼,我便先开口,以自认为相对委婉的语气道:“老爷子,您伤心我理解,但这件事不是哭能解决的,或许您儿子家的惨剧,我们能给找出原因来。” 听闻我的话,原本迷茫颓废的老人家迅速抬头,半信半疑的问我道:“当真?” 我平和的微笑,随后蹲下身子,拉住老爷子的手,把我们心里的怀疑与建议之道都和老爷子说了。 临了,我还特别强调道:“……我们不是那些骗钱的神棍,就是想和王策划互相帮忙,您要是觉得能接受,我们就去做,要是认为咱管的太宽,我们也不会再提。” 面对着我们的好意,王老爷子表现的比较踟蹰,不过似乎他认识我身边的蔡秋葵,而且对她的话颇为信任,因此后来在蔡的劝说下,同意了我们去他家别墅找原因的想法。 这个蔡记者……简直是我生命中的扫帚星呀! 就这样,在我愤怒的眼光中,蔡记者悍然越俎代庖,完全帮我们制定了行程。 她先让王老爷子以“回家拿衣服”的名义和警察沟通,说今晚要回去取衣物,然后臭不要脸的又通过自己常年做法制节目的便利条件,给我们几个搞到了去案发现场的随行许可证…… 哎!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么做只是因为看上了我们家赵海鹏,想通过一切办法套近乎,顺便搞新闻而已。 可木已成舟下,我没什么收回许诺的余地了,不过后来经过我与蔡秋葵的艰难讨价还价,我还是与这个飞机场妹子约定好了这次“趟事”的规则。 我强调,只能用一晚上的时间,回别墅看看,要是看不出实际的问题,我们不再插手此事,如果我们侥幸解决了王策划的家务事……丫必须给我撮合,做一期牛逼的专访。 这些条件,蔡记者都黑着脸答应了,可虽然蔡秋葵满口答应……我感觉还是挺不靠谱的。 如此这般,在王策划家惨剧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与赵海鹏又如约跟着蔡秋葵,回到了有警察看门的别墅,期间蔡秋葵紧紧贴着赵海鹏的肩膀走,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这丫头为了和赵海鹏套近乎,都快把脸贴在人家身上了。直看的我心里一阵汗颜。 因为我恍然想起,以前我追阴女梅的时候,是不是太含蓄了一点儿?我要是早有蔡记者这死缠赵海鹏的精神气质,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吧! 蔡的大胆,让我突然明白,自己一定是这样的,况且连蔡这样的女人都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截取自己的机会,我一大老爷们,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信念一定,我便在踏进王策划家别墅木门前的那一刻拿定了主意,等阴女梅从宜宾老家回来之后,我也一定要一改自己的腼腆,不惜一切的公开追求人家! 随后,我才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进入了那间别墅的正门。 实木正门里,这二层楼的小别墅早就没了昨日的灯火辉煌,取而代之的是破财的凌乱。 暗淡的光线混杂着阴冷的空气,让我的身体在门内外温差的作用下不自主的抖动了一震。 在诡异不适的气氛中,我伸手去拉门廊的灯,却突然被蔡记者适时的制止了。 “不能碰灯!”蔡秋葵惊讶的否定道,仿佛那灯上有什么特殊机关一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青龙砖 蔡秋葵毕竟是常年做法制节目的老牌记者。 她喝止我开电灯的行32为后,指着封条和警戒线以里的开关道:“犯罪现场取证前后,屋子里会断电,防止意外自燃,而且灯上可能有指纹,一般不让碰。” 恍然间,我冲这位“专业人士”点了点头,随后和大家一起掏出手机,切换为照明模式探路。 有了蔡秋葵的警示,每个人都不敢再越过那些白红相间的警戒线一步,只跟着“老谋深算”的蔡记者,捏手捏脚来到别墅客厅。 在那里,完全和警察的描述一样,一片的狼藉,仿佛拿炸弹炸过一般,到处呈现着支离破碎的样子。 我用手中手机光线扫过客厅,目光所及,从客厅的沙发,到对面的电视柜,从边角上的鱼缸,再到斜对面散落于墙角的全家福,每一个摆设都绝无完好。 整个家里,不是有小刀划刻过的痕迹,便是到处沾染着已经黑痂的血迹,尤其那些显眼位置,孩子的奖状与父子合影间的血痕手印,更是让人看着揪心。 眼前的一切,若非亲见,人根本就没法想象,这些如此具有破坏力的痕迹……居然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搞出来的。 因此我更加坚信,不是他中邪,就是我眼睛有病。 这个时候,王策划的父亲,忽然开口了。 “我还是出去吧!”那老人家微微摇头道:“我在外边等各位。” 场面凌乱血腥,显然让一路跟着我们的王策划之父很是受不了,这位老人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便在这时候主动选择退了出去。 闻言,我们同时点了点头,完全理解这个老父亲此时的纠结。 送走情绪低沉的老爷子,似乎我们每个人也感到不太舒服,因此大家不由自主的尽量站近了一些,才继续往前走着,看能否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很快,大家轮流进入了别的房间,寻找所谓的线索。 不得不说,这王策划家的房子还真是大,光一楼就有客厅,门厅,储物间和书房,会客室和两个厕所,一间间看过去,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二楼我们还没得去,但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 这去的地方不少,可遗憾的是,我们一无所获。 房屋中,但凡凌乱的地方,都被警察拉了线,因此我们能翻找的地方也就十分有限,最重要的是,我头脑里的竹诗此刻没在鸣叫,而我们的主力赵海鹏,也没能发现出什么东西来。 勉强搜查完一楼最后的厨房,一脸期待的蔡秋葵赶紧问赵海鹏道:“怎么样赵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蔡秋葵的期待可以理解,但这一次,赵海鹏却让她失望了。 这位赵大“方丈”略显尴尬的摇了摇头道:“这个真的看不出来,毕竟我是个厨子,这破案刑侦找证据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能干的。” 赵海鹏说完这些,蔡秋葵自然有些失望,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位蔡记者在短暂的失望之后,忽然又是一阵欣喜,紧接着突然拉住赵海鹏的手。 接着,这个女人居然说道:“没关系赵哥,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咱们现在去二楼看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去!听了这蔡记者的话,我才知道这女人一旦不要脸了,是多么的肉麻和恐怖。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而且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真的感觉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毕竟,咱不是那种爱当电灯泡的人,虽然是在凶伤案现场,我想咱也应该回避一下,让人家有个单纯相处的空间吧? 况且,这蔡记者是求过我帮忙的,因此虽然在这小黑屋里忐忑,我还是抖擞精神,决定推他们一把。 恍然间,我冲蔡记者赔笑道:“那个,你们俩先上楼吧!我去个厕所,马上就来。” 赵海鹏被蔡记者的主动热情搞得异常难堪,又看见我要撒手,因此脸上有些惊慌。 咱早知道老赵这个人不善于谈感情,而且更不善于在中邪的袭击案现场谈感情,因此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铁杆兄弟加死党老子才不管他呢! 暗爽中,我忽略了赵海鹏焦灼的求救神情,直接按照刚才搜查的印象,往厕所洒水去了。 搜查一楼的时候,我们一共在王策划家别墅的一楼看见了两个厕所,其中之一被警察的封锁线划在里边,从门缝里看比较脏乱,而一个我虽然没有进去,但也记得它不在封锁线以里,应该还能使用。 也不知道在犯罪现场用厕所算不算“违章”,反正我逃离赵海鹏与蔡秋葵的二人世界之后,便蹦跳过去,关门进入,试了试下水,确定能用后,才脱|下裤子,准备风凉。 高山流水之下,我冲了厕所,准备出门,不过转念又想,与其就这样出去,不如先观察一下这个我没曾进来的厕所,也许能从中找到某些线索,也不一定。 最重要的是,我想耗点时间,让赵海鹏与蔡秋葵独处久些,说不定这处着处着,就擦出温暖的火花来了。 故而,我闲庭信步间,仔细端详起了这王策划家超豪华的厕所。 王策划家别墅好,厕所也棒,而且各种洁厕用具精良,虽然说不上极端奢华,可也能算得“高大上”,当真让我们这些蹲惯了“三,五,六平”的小人物,感觉畅快不少。 而且这厕所中,我也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比如镶金边的洗脸池子,裸体女人的油画,还有画着龙和祥云的地板砖。 看着那地板砖,我心里暗自嘲笑,想这有钱人也真有意思,地板砖上也画着云龙?啥个讲究? 是怕自己飞不起来,还是天天想着在电视台中平步青云呢,完全和装修风格不协调呀?况且他这么有钱,为自己的地板砖上画龙,为啥没钱给这厕所里装个浴缸呢? 等等浴缸?! 二三十平米的大厕所里,怎么会连个浴缸都没有? 恍然间,我灵光一闪,随后爬在地上,仔细盯着那些地砖! 最终,我在地板砖靠东墙壁的边角处,发现有被白色水泥封堵的圆形痕迹,那四个角落的痕迹能连城一个长方形,正好是类似单人浴缸的形状。 咱搞过饭店装修,因此第一时间便看出来,那四个圆形的,被白色水泥封堵的点,应该是用来固定某种大型浴缸的膨胀螺丝! 显然在这厕所里,曾经是有浴缸的,可是因为某种原因,王策划撤掉了浴缸。 是什么原因让王记者做出如此的决定呢?我诧异。 本能的,我伸手,摸向那些覆盖着膨胀螺丝的水泥。但当我的手刚刚碰触到那些水泥的疤痕时,就听见自己脑子里的刀灵竹诗,又响起了时隐时现的“嗡嗡”声。 听着那声音,我明白,自己在无意间,恐怕已经找到了这别墅所有问题的节点! 没有浴缸的厕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阴阳水拔术 厕所里的发现,让我诧异不已,而小竹诗于我头脑中的“窃窃私语”,?31??是加深了我的危机感。 我知道,这个原本放置浴缸的地方,绝对有问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蹲下去,轻轻敲击着厕所地面的云龙地砖,然后又用手机照着亮,仔细对此研究了一下。 很快,我发展了地板砖中的端倪与蹊跷。 在那原本属于浴缸的位置上,有三块纹龙的地砖是略微凸起的,我试探着用手轻击那三块微凸瓷砖,又听见了些许不一样的回音。 回音清脆悠长,恍然间,我意识到,这三个连在一起的地砖下……内有乾坤。 新的发现让我诧异,我为了进一步一探究竟,又拿出自己的车钥匙,试着去撬那些地砖边缘的凹凸。 随着行动,我又进一步发现,厕所的瓷砖没有用水泥固定,缝隙也没有沙子铺垫,因此经过一番试探之后,我很容易把那三块纹龙瓷砖中的一块,给翘了起来。 那瓷砖之下,是一个木制的“板材”。 木板黑而厚实,我摸了摸冷冰冰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隐藏的木门,为了印证自己头脑里的这个盘算,我又把另外两个长条形的地砖同样掀翻起来,漏出了木板剩下的部分。 果然……那是一个木门。 拿去三块纹龙的瓷砖后,漏出了一整扇黑黑的木门,门不大,只能让一个瘦人勉强进出,那门镶嵌在地面,有一个铁质的拉手环,能把它拽开。 看着这扇密门,我心中一阵释然,知道这其中定然有门道古怪,可具体是什么门道……我又猜不透。 或许,这和王策划儿子的发疯有某种关系? 本能的,我伸手去拽那木门的把手,可没想到我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门体,头脑中刀灵的嗡鸣再次响起了。 竹诗此刻的鸣叫不锐利,也不恐惧,她似乎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提醒我不要贸然行动。 感觉着鬼丫头竹诗的这份情绪,我很自觉的收回了开门的手,随后站起身,先拿出手机,给赵海鹏他们拨打了一个电话,把他和蔡秋葵都叫了下来。 这样诡异隐秘的隔间,我感觉还是大家一起研究,更保险一些。 毕竟,咱一个开饭店的,的有风险共摊意识。 ……大概三五分钟之后,蔡秋葵与赵海鹏深色尴尬的走了下来。 看着这二位有趣的神色,我忽然感觉她们之间应该发生了某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可具体是啥……我可不好明问。 勉强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在别墅厕所外与他俩碰头,简单说明我的发现,便把他俩带到了那隐秘的地下木门前。 赵海鹏看着那门,半响没有说话,随后还是蔡秋葵首先提议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对此,老赵微微摇头道:“下去可以,但咱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危险或者阴邪之物,咱们……需要试探一下。” “试探?”我诧异道:“怎么试探?” 见我一问,赵海鹏凝眉寻思,随后对我俩说道:“去厨房一趟,咱们用‘阴阳水拔咒’。” “阴阳水拔……什么东西?”蔡秋葵不懂。 蔡大记者都不知道的学问……我也懒得多和他解释,便只是指了指赵海鹏对她简略道:“你看着吧,应该是挺有意思的食咒。” 我说话间,赵海鹏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带领我们来到了王爽家的厨房。 他一如既往,熟练的打开厨房的柜子,于我手机的照明下,翻找着可以用来做“食咒”的材料。 王策划是大户人家,家里厕所都那么豪华,厨房更是不一般,以至于当王策划家的橱柜被赵海鹏打开的时候,我们都是吃惊不小。 不夸张的说,各种油盐酱醋琳琅满目,乍一看就和个小超市一般,光醋就细分为饺子醋,香醋,陈醋,米醋等等……种类甚至超过我的饭店。 管中窥豹……足见有钱呀! 在如此“浩如烟海”的调料堆里,我看的头大,赵海鹏也找的费劲,因此好半天,我们也没啥实质性的进展。 过了一会儿,蔡秋葵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便问赵海鹏道:“赵哥,你到底找什么呢?这一堆调料,和你的那个‘阴阳水拔法’有什么关系?” 对此,赵海鹏一边找一边回话道:“食物有阴阳,有阴阳则必有相生相克,这是我们中国饮食文化的基础,也是我们五脏庙行食咒法的基础……” 赵海鹏又说,以中国古典中庸哲学为引导的鲁菜夫子殿更是相信,世间万物无不由阴阳组成,食物的阴阳能和环境的阴阳进行互动,进而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来。 这道理……有点像指南针。 说话间,赵海鹏已经将他需要的东西找了出来,我急忙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块人家做西餐的大牛油,外加一只碗和量勺。 赵海鹏用身边的东西做食咒,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为五脏庙出身的老太太,我通过对赵海鹏和赵水荷的接触,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这五脏庙食咒的原则,虽然其多而杂,但都是巧妙利用食物生克之理而进行的再加工。 可即便如此,对于赵海鹏用牛油窥探那木头门后边景物的“阴阳水拔法”,我还是充满好奇的。 于是,我与蔡秋葵就像两个好奇的小孩子般,屏息凝神,只等着看我们的赵大厨开始“表演”。 言语间,赵海鹏从厨房饮水机中接了一杯纯净水,放在碗中后自己端着,又将那两瓶油交给我,备料妥当,大家才一起去了厕所木门那里。 到位之后,赵海鹏把包装纸撕开,将里面的牛油按照汤勺子的比例,精确涂抹在黑木门的四个角落间,随后从厕所找来一些毛巾,从毛巾间抽出一些纤维,插在牛油块间,做成简单的“牛油蜡烛”。 在之后,赵海鹏命令我和他一起拿打火机,近乎同时点燃四根蜡烛,然后他才把那一碗纯净水,仔细的摆放于木门中的某个特殊位置。 完成一切之后,赵海鹏看着那因晃动而微微泛起波纹的水面道:“牛蜡感***能感气……通过这水面的物理波纹,我们就能知道这木门后边,有什么样东西。” “哦?”我照起手机,看着那黑门上一碗渐渐趋于平静的水,虽然听的懂赵的话,完全不理解赵海鹏的意思。 因此,我问道:“这水放在平面上,没有震动,自然就会趋于平静吧?怎么可能再有波纹让我们看?” “这简单!”赵海鹏看着那晃动慢慢消失的水面道:“门四角的牛油蜡与水的互动,便是这个食咒的关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鬼洞妖窟 赵海鹏说,这所谓“阴阳水拔法”的来历,其实是古代风水先生探穴找?33??水坟,所“设计”的一种技术,它所有的关键点,也都在那四根牛油蜡烛上。 这种找风**的方法,在他们那里叫“找火穴”,比较个性,更只有富人用的起,因为但凡找火穴,至少首先要准备准备一张大桌,几十根根牛油大蜡和一碗沉淀了七天的清水。 在之后,会得此法的算命先生会在风和日丽的晚上,于主顾下葬的大概位置摆开桌子,在桌四角点燃牛蜡。 牛是一种奇妙的动物,据说在六畜之中,牛常年下地劳作,知地脉走势,又通灵性,阴气最重,因此牛油蜡烛,往往会因为地脉中阴气的多寡而产生完全不同的燃烧效果。 比如在阴气重的方位,牛蜡燃烧的速度会慢,而在阴气轻的方位,牛蜡的燃烧速度就会变快。 借用这个原理,风水先生就能一步步找出阴气不是特别重,也不是特别轻的风**来,而当桌角的四根牛油蜡燃烧速度一致,桌子正中的水也在不晃动的时候,便是那些风水先生们所认为的极佳风水位。 当然,这个法子可以活学活用,在他们那里能用来找风水位,而在五脏庙和赵海鹏手中,则是用来探测地下木门后的情况了。 赵海鹏依法而做,用食用黄油和纯净水做了一个简易的“法阵”也就在那简易蜡烛燃烧到一半的时候,那地下木门板正中的水碗……突出现了一个“水漩”。 那水漩不大,似乎是牛油燃烧的气流骚动造成的,又仿佛人拿嘴吹出来的一般,仅仅一个凹陷的浅坑,它不断的碰着瓷碗的边缘,顽固的指着西边的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桌面四个角落间的牛油蜡烛也开始燃烧的不均匀起来,在短暂的时间中,四个角落的蜡烛有三只先后灭掉,只剩下东北角落的那一支还在燃烧。 微弱的火焰中,赵海鹏看着碗里的小水漩,随后指着它与蜡烛之间的一个夹角道:“地下室这个位置,有一个阴气极重的存在,不过碗里水漩不大,说明那东西没有噬人之像,可以下去。” 说完话,赵海鹏冲我和蔡秋葵道:“阴气重,可能会伤害身体,你们俩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喝口酒,不会喝酒的含口醋,省的得病。” 吩咐完,赵海鹏便熄灭了蜡烛,撤去碗,而我则与蔡秋葵趁着这段时间,再次跑到厨房,找醋和白酒“防身”去了。 一进入厨房,我先抓紧时间,问蔡秋葵道:“我说蔡大记者,你和老赵刚才从二楼下来,神色都不太正常呀!发生啥了?” 我堪称八卦的问题,让蔡秋葵有点意外,不过这个漂亮女人的心很坚强,她略微有些慌乱后,只是无奈耸耸肩道:“我和赵海鹏说了我的意思……他说他心里有别人。” “别人?不可能吧?”我表情愕然道,同时心里纳闷,这赵海鹏可把自己藏的够深的,原来也与我一样,心里暗恋的某个人不成?这可是大新闻呀! 对此,蔡秋葵再次耸肩,喝下去一口醋,酸痛的龇牙咧嘴间,又冲我摇了摇头道:“我问他是谁,可他就是支支吾吾,不和我明说,在后来你来电话了,我们也就下来了。” “哦!”我点头,同时安慰道:“没关系哈,来日方长。” 蔡秋葵摇头无奈,但又冲我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我不是一个爱轻易放弃的人,我会想办法,一点点俘虏赵海鹏的心。” 蔡秋葵说完这些,我是立刻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强大的内心不需要安慰么? ……在之后,我们俩迅速回到了那间拥有暗格子的厕所。 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地下室瓷砖间的门,已经被赵海鹏拉开了,此刻也不见老赵其人,应该是先期走了进去。 在诧异中,我急忙块走几步,来到那黑门板处,从外面往里望着。 在黑色的地下暗门后,我看见了一个倾斜的木制楼梯,楼梯下的空间很大很高,赵海鹏站在其中,甚至显得有点渺小。 眼看着赵海鹏孤自的背影,我急忙问道:“老赵!干嘛一个人下去?底下什么情况?” 赵海鹏闻言,回身昂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是一张桌子,但这桌子……挺麻烦,你也下来看看吧!” 老赵发话,我也怕他有失,因此急忙顺着狭窄的楼梯走入地底的阴暗空间,想一探究竟。 下楼,着地……可就在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踩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那触觉好像是……某种骨骼? 好奇心中,我感触着脚下不一样的触感,随后把手中的手机往地上照去…… 在我的脚下,是一片白花花的……骨?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地下房间中充斥着无数的碎片骨骼,骨骼多而杂,我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但凭借我脚下的一断蹄骨来判断……至少不是人的。 虚惊与诧异同存间,我提醒了头顶上的蔡秋葵一句,便随着赵海鹏的背影,往他那里走去。 于没脚的骨堆中,我边艰难前进,边冲赵海鹏喊道:“老赵,你看什么呢?有发现?” 面对我的问题,赵海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侧过身子,将他面前的东西展示给我道:“你,自己看!” 赵说话完话,我也已然走到了他的近前,随后在他手机电话的莹白光泽中,与他一同望向那个“东西”。 那是……一张不大的供桌。 供桌不大,但却被小山一样的动物头骨掩埋期间,桌子上供奉着一个神龛,两边有两根燃烧过的,猩红色的蜡烛,仿佛两只流泪的小鬼。 神龛的正中,是用砖头磊切的神位,和我供奉刀灵竹诗的神位别无二致,只不过正中的东西却不是菜刀,而是一个已经碎掉的瓷器。 而那些瓷片,非常有意思。 从我的常识去判断,那东西应该是普通的白瓷一类,胎体暗淡,显然有些年头,散落的那里都是。 此外,瓷片是湿的,仿佛装过什么东西,而且瓷片上刻着某种我完全不理解的红色纹路,应该是某种装饰或者……咒符? 看着那桌面正中的碎瓷器,我突然心中一亮,感情赵海鹏刚才用“阴阳水拨法”所探测出的“阴邪”,就是这个供桌上的摆设么? 可……这是什么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供桌 我们想从王策划家找到他儿子突然中邪发疯的因由,但没想到却看见了?33??加邪乎的东西。 面对着地下密室内的秘密,我完全不理解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或者说土豪王策划家里,为什么会有如此血腥诡异的存在。 纹龙瓷砖下的密室,铺满地面的动物骨骼,沾染液体的红纹白瓷片,以及不明动物的头颅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我理解。 满脑的疑问中,我将脸转向赵海鹏,祈求着他的解释。 赵看看我,又回头仔细盯着那供桌上的狼藉,随后叹息一口气道:“那些桌子底下的头骨是羊头,别的,我也不明白了。” “那……咱们去问问别人?”我建议。 “能问谁呢?”赵海鹏看着我道:“如此阴毒隐匿的摆设,王策划他爹都未必知道,王策划更未必肯说,唯一的线索是这些瓷片,可咱们又不懂瓷器,拿这些碎片能看出什么来呢?” 赵海鹏的话,突然让我灵机一动。 我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拿出随身的卫生纸,一边把那些供桌上的碎瓷片包裹好,一边冲赵海鹏道:“既然咱们不懂瓷器,那找个懂瓷器的人看一眼不就成了?” 闻言,刚刚走到赵海鹏身后的蔡秋葵接茬问我道:“你想找个古董商问问?” 我笑着点头道:“没错,而且巧合的是,我们饭店隔壁,就有这么一位。” 我说的人,自然是咱鲁味居的常客,黑虎街第一财迷古董商,佟掌柜了。 这个家伙,迷信而好吃,自父亲那辈人起,就在鲁北开古董店,常年游走在黄河南北,运河两岸,经过手的古瓷想必比我用过的碗都多,问他,正是人尽其用。 我的意见难得的获得了赵海鹏与蔡秋葵的双重认同,随后大家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 蔡秋葵先跟着王老爷子回医院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这王策划愿不愿意吐露这地下神龛的实情,顺便打听他儿子中邪后的近况,我与赵海鹏则回鲁味居,明天中午得空,拿瓷片找佟掌柜问问其中的门道。 闲话莫提,第二天一早,我忙了个把小时的生意之后,便让赵水荷顶我,先行照顾一下店面,自己则抽了个人闲桌清的空挡,把红纹白瓷片包裹于一起,往隔壁古董铺子,找佟掌柜请教瓷片子的事情去了。 从我的鲁味居到佟掌柜的“吉祥三宝阁”只有一道墙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我自搬到黑虎街以来,也几乎没有去过这古董铺子的内部,一来没时间,二来懒得去,三则自佟掌柜卖我照妖镜的事情之后,我就非常看不起这个老家伙,因此也对他敬而远之。 如此说来,当我跨进他这三宝阁的店门时,也算得上破航之旅。 进到古董铺子内部,首先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怪异的熏香味道。 之后,等我于烟雾缭绕中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六七十年代的“杂货铺”里一样。 放眼看去,这店里的东西稀奇古怪,从鼻烟壶到大烟枪,从阿富汗玉到翡翠白菜,甚至还有写着各种人名神名的长生牌位,和许多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来的邪神法器,无一不包,全部陈列于老旧的玻璃橱窗内展示拍卖。 而在那些供销社时代的玻璃橱窗后,白刺猬脑袋的佟掌柜正在与一个农民模样的男子洽谈着生意。 佟掌柜带着他憨厚的微笑与精明的眼光,拿着那老农民递给他的一块玉佩,不住摇头道:“我说老哥哥呀!您这块玉是个清朝的物件,但只是个岫玉的玩意,不值钱,您要二百,我最多给您一百” “这个太少了吧!”老农民挠头道:“您再给加点!一百七成么?” “一百三!” “一百五!” “成交” 我们老家有句古话,叫“棒打鸳鸯,不打买卖,”因此在聚精会神的佟掌柜做成那笔岫玉生意之后,我才敢抱着那一布兜子的瓷片,笑盈盈的从门口来到佟掌柜身边。 “掌柜的!您给我长长眼?”我陪着笑道。 我说话时,佟掌柜还在欣赏他从那农民处新收购的玉件,闻我一言,这才抬起头来,有些意外的盯着我的脸,随后又看向我怀里的包袱。 人这种东西,什么职业有什么职业的习惯,而佟掌柜这种老“耗子”的习惯,更是对包袱兜子里的稀罕物件异常敏感。 他看着我怀里的白布包袱,顿时乐呵的像只老猫见鱼腥般,而且还八九不离十的猜到:“霍老板,开饭店捡到宝了么?听声响,是碎瓷片吧?” 佟掌柜不亏是在鲁北古董圈子里混迹了两代的人精,听声音便知道我拿的是什么,也是很牛逼的人了。 眼看着被人识破,咱自然不好在藏着掖着,于是我径直把包裹着瓷片的白布兜放在老掌柜面前,往他那里推了推。 我指着布兜,胡编道:“晚上散步,从运河边捡的泥瓷,您给看仔细点,要是值钱,我想问个价。” 我们市区历史悠久,京杭大运河贯穿其间,从明至清,无数漕船经过其中,现在虽然因为整个城市的环境恶化与地下水下降,导致了运河干涸,漕运不在,但几百年来的积累还是有的。 偶尔,大家还是能从京杭运河的河道间捡到一些碎瓷片,小古董的。 那些东西,我们这儿的市民统称为“泥财”“泥瓷”,既:从淤泥中抛出来的瓷器。 我说这些瓷片是泥瓷,定然是个绝佳的马虎眼,佟掌柜自然不去怀疑什么,随后他微微点头,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布兜,又拿出老花镜带上,郑重其事的拿起一只碎片圆底,细细端详起来。 “品相不错,茬都是新的!件也够全,拼起来,还能用!”佟掌柜首先说道。 闻言,我点头,又进一步问道:“那您能看出这瓷器是哪朝哪代,用来干什么的物件么?” “唔”佟掌柜微微摇头道:“看着像是清末的手艺,就是个普通的景德镇梅瓶,不过这上边有朱砂铭文的,倒是没怎么见过。” 说着话,佟掌柜又有点小激动的从柜台下拿出放大镜,随后从我给他的瓷片中翻检出一块红色符咒比较多的部分,仔细研究。 小眼聚光下,佟掌柜拿放大镜的手微微颤抖着。 但,仅在片刻后,他如避瘟神一般扔下了我的瓷片。 佟掌柜突然摘掉了眼镜,随后阴沉着脸色对我说道:“姓霍的,拿着你的东西给我走!这玩意以后不许进我的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红纹碎瓷 佟掌柜看着我瓷片上的红色纹路,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34??喜传怒下,不和我说个中的道理也便算了,还大手一挥,要把我撵出去。 真好像我手里的物件,是某种禁忌一般。 眼看着佟掌柜这样的面容,脸皮薄的人早就走了,不过好在咱内心够强大,而且他越是这样的态度,也越发坚定了我刨根问底的决心。 把心一横,我故作惊颤道:“别家呀!掌柜的,您就算是不收我这物件,也和我说道说道其中的道理吧?” 我的话,只换来了佟掌柜更强烈的反感,这老东西摇了摇头,连正眼都不在看我,只说道:“不收就是不收,老哥哥劝你一句,这么邪性的东西你自己也别留着,趁早找颗阴柳树,挖个坑埋了,而且要千万记住,别贪便宜,一片不留。” “这么个讲究?”我愕然,忍不住好奇道:“老哥哥,能不能给咱透个底,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值得费这么大周章处理?” “多说无益!”佟掌柜摆手道:“你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佟掌柜态度坚决,让我有碰壁的感觉,但幸亏我头脑够灵活,即便他话都道这个地步了,我还是从他满口铁板一般的“幕布”中,找到一个突破口。 丫不是嫌我妨碍他做生意么?那我就送给他一桩生意完事。 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扭头,佯装叹息着对佟掌柜说道:“我说掌柜的,您也真不近情面,我今儿个找来,就是想问问咱这手里的瓶子这么邪性,能不能用您的秦王照妖镜给镇住,要是能,我就请一个了。” 我的话,让佟掌柜爱答不理的样子为之一变,随后他急忙叫住我道:“你等等!霍老板刚才说,要卖我的” “秦王照妖镜!开过光那种。”我一字一顿完毕,又扭头继续走,同时啪啪自己怀里的红纹碎瓷道:“不过这碎瓷片都要扔了,买不买都一样。” 自我饭店闹鬼的事情被佟掌柜有所察觉之后,这个老财迷便变着法的想卖我他的什么开过光的破镜子,这次我主动提及,正中他的下怀。 又或者他正中我的下怀。 佟掌柜这个人猴精猴精的,但提起钱就走不动道,他一见我有买他照妖镜的意思,登时便把我拦截了回来。 随后,他笑盈盈的冲我打圆场道:“我说霍老弟呀!你你先回来,咱俩好好谈谈。” 我一见有门,便转身回来,立在他柜台边,说话道:“老掌柜,咱们街里街外的,有什么不好说的呀?您就不能和我讲明白点,让我安心么?况且我稀里糊涂的就买您的照妖镜辟邪,也不合适对不?” “对,对,对!”佟掌柜连忙点头,又指着我怀里的瓷片道:“我不告诉你这东西是个什么,是怕你一来抵不住诱惑,二来胡乱丢弃,三来到处乱说,不过作为邻居,我今天破裂告诉你这行外人其中的门道,但是你也不能到处乱传哈!” 我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洗耳恭听,这王爽家碎瓷片的门道。 开门见山时,佟掌柜这才对我说道:“你手里这梅瓶碎片,在行家眼里叫“养魂罐”,是古来古董行当中‘三忌口’之首,就和泰国人养小鬼的容器是一个道理。” “养魂罐?”我抱着碎瓷片的手有点抖,但依旧故作镇静道:“老掌柜,这魂怎么养呢?就算是能养,您怎么知道的?” 我的连问让佟掌柜有点小得意,他冲我挥手道:“不懂了吧!这些古董行当里的暗规矩,你们外行人自然不懂,别说你,就是好多新入行当的小青年也不知道,也得亏遇见了我,才能和你说说这其中的门道……” ……佟掌柜告诉我,他知道的一切,都是佟掌柜的爹告诉他的。 原来在佟掌柜小的时候,佟家父亲为了锻炼自己孩子的眼力劲,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京杭运河边“走泥财”。 什么是走泥财呢?这是运河两岸古董商的专有名词,就是古董商在旱季农闲时,走运河两岸,收购纤夫,农妇,老太太从运河泥水里搜集而来的瓷片子。 这运河淤泥中,千百年漕运下祭奠来,保存的古董不少,那些玩意,统称泥财。 但运河里的物件与海湖墓穴中的玩意不同,大部分都是古人随手丢弃的残次品,在加上水位较浅,多有疏通,泥沙总被翻挖,故而品相也不好。 因此,在运河边能收上来的瓷片泥财,大都是带泥按斤收的那种,偶有完整,则多为精品。 走泥财千百年下来,这期间多有故事,佟掌柜在十四岁那年,便跟着爹“走”出了一次离奇的遭遇,也因为那次遭遇,他第一次接触到了古董三忌口之一的养魂器。 佟掌柜第一次走泥财,是和亲爹去的济‖宁地界。 过程中,亲爹为了历练小佟掌柜的眼力劲,便让他在河滩上把收够的瓷片子用清水冲洗,让在按照年代产地逐一归类,了解行情的同时,又能增长阅历。 想当年佟掌柜年纪小,对爹的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意见,于是便和自家的两个伙计一起,将父亲收上来的瓷片就地收拾,然后分门别类,归为珍品,普品和垃圾…… 但洗着洗着,佟掌柜突然在泥水中看见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他在浑浊的水花和瓷器间……看见了许多米? 佟掌柜放下刷子,拿起一些沾着泥土的瓷片,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这一批收上来的瓷器上,确实是粘着许多的陈年糯米,而且虽然是沉米,却并没有坏,佟掌柜闻了闻,似乎还能吃。 佟掌柜看着那些米,感觉挺郁闷。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米可是很精贵的东西,如此多的米散落在运河泥中,是很惊人的浪费。而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往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情况是运河上游里有米船漏了,另一种则是……大窝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河头挖泥财的农民跌跌撞撞的冲佟家人跑了过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大窝子 正在佟掌柜想着那个“可能”,神情诧异间,一个刨泥财的农民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农民赤着脚,于运河泥水中跑到佟掌柜父亲面前,指着运河河道远处一群渐渐聚拢的挖槽纤夫,对他道:“我说佟老板,您去看看吧!咱们这儿挖出‘大窝子’来啦!” 大窝子,是能让每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都心蹦乱跳的“术语”。 一般来说,窝子是指出古董很多的地方或者人家,这个窝子的指代不一而足,除了人家,也可以是坟墓,村庄,田地甚至寺庙,而大窝子,则更是比窝子还高一级的,“出货”的地方。 清末民国时,大窝子多代指帝王将相的坟墓或者满清遗老的王府。 但佟掌柜清楚,在济宁运河地界,还真没有这样的存在,于运河中能称为“大窝子”,还伴随着糯米出头的,也只有一种东西……古代的沉船! 原本不宽也不深的运河河道中,居然发现了一条大沉船,这可是天赐的买卖,谁能不心动的! 于是,这佟掌柜的爹立马喊上儿子,带着伙计,只留一个伙计看着地摊位,仨人儿一齐往人头攒动的运河河道上跑去。 面对着潜在的金库,当年年轻的佟掌柜自然也是激动不已,他没想到头一次跟随老爹来运河“收泥财”,就有了这么大的发现,心想定然能在一饱眼福之余,找到些非比寻常的好东西。 于是,佟掌柜跟着父亲,踏着混满糯米的泥沙,一路拨开人群,来到那艘沉船面前。 那……是一只槽船。 槽船体型适中,倾斜着插在泥水之间,原本实木的船体有些碳化,似乎拿火烧过,船体沾满了淤泥,也看不出确切的龙头舷号来。 整体看去,这船体的大部分都还在泥水淤积的河道以里,只漏出小小的半个船舱窗口,外加从里边紧锁的船头木门。 有许多人正爬在上边,准备打开封堵过道的木门,而还有很多的人,从船体漏河的缝隙中,抠找被水泡过的陈年糯米。 佟掌柜和他父亲不一样,是打小生活在鲁北地,运河边上的人,因此他认得船,而当他看清沉船的样式与腐朽程度后,当时心便凉了一些。 综合判断,这艘船并不“老”,应该是清末民国的产物,米还在船舱里,只可能这是新船新封,沉的时间不“长”。 至于为什么这船会遗落在这本不应出事的缓浅河段,据那些村民说,很可能是几十年前遇见了大风大雨,随后失火,后来又赶上花园口决堤,黄河改道淤积,便没能及时拖出来的缘故。 佟掌柜之所以感到失落,并不是因为这艘船没年代,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工作船比较低端,里边往往没啥像样的东西,就算是有,恐怕也仅仅是船工门常用的一些生活瓷器,充其量民窑古董而已,上不了台面。 这沉船,对于靠运河吃饭的平头百姓可能算“大窝子”,但在佟家这种比较大户的古董商看来,也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的那种。 失落之余,小佟掌柜又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也不甘心,况且许多年前,人们古董观念差,从平头百姓中捡漏的可能性,也还是有点的。 抱着这样的期翼,佟掌柜跌跌撞撞的跟着亲爹,没多久便走到沉船仓柜的近前,看着一堆人在木船门下,用锯子锯木门。 天赐的机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尤其是那些在农闲时过来挖“泥财”的人们,更是对这沉船里的东西充满了期待。 佟掌柜知道,从种种迹象来判断的话,这艘船里是有许多糯米漕粮的,而且密封不错,应该还能吃,就算人不能吃,用来喂猪养鸡,也是不错的东西。 在那年月,粮食就是命!只为了那些粮食,便足够让那些村民们兴奋不已,要立马一探究竟了。 也因此,那些爬在船头上的精壮汉子全越发卖力,没多久便用大锯拉开了船首木门,随后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往船舱里望去…… 很快,那些人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批探头望向船舱的人在沉默中看过一会儿船舱后,都把眼睛齐刷刷望向佟掌柜的爹。 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首先开口,冲老爷子说话道:“佟老板,您细细看看,这里边是个啥?凶吉如何?” 佟掌柜的亲爹闻言,知道这些挖泥财的农民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定然是趁着他这个古董商在,要他估价的。 于是乎,“老佟掌柜”便带着自己的儿子与伙计,在开船农民的帮助下爬上船头,用油灯往船舱里边看去。 据佟掌柜回忆,他个子小,并没有看船舱里边,而自己的父亲在看过那船舱里的事务一眼后,当即脸色苍白,随后赶忙转身,把自己的儿子和伙计全轰了下去。 过程中,老掌柜非常急迫,而且怕自己的儿子偷看那船舱里的东西,他还特地用手堵住自己儿子的眼睛,直到他们踉跄着离开了船门。 下去之后,老佟掌柜让自己的儿子与伙计远离那些船舱,随后赶紧把运河上挖泥财,管事的“漕帮劳头”叫来。 老掌柜明确而悄声的告诉那人道:“这船里的东西邪性,留着要出大事全得烧了,千万别贪恋那些金银和首饰……” “米呢?”劳头不甘心的问。 老佟掌柜使劲摇头道:“那不是米!是五脏庙中,用来借阴兵的阴兵粮!” 吩咐完这些,老掌柜不在多说什么,便带着儿子扭头而去,收摊子走人了。 当天晚上,老掌柜一反常态,他自己亲自把早先于沉船处收捡来的瓷器洗刷,对比,分类,却绝不让自己儿子与伙计插手分毫,话也不说只凝眉工作。 洗瓷片是徒弟的活,放在过去那讲究等级规矩的老行当里,老掌柜亲自干学徒工的活,是不可想象的。 老掌柜这么做,自是让大家惊奇轰动的很,许多人想问因由,可老人家执拗又不开口,家里人也不敢管问,直到老掌柜忙活了一夜一天,黑着眼圈从屋子里出来,他才对自己的儿子和徒弟们,有了后续的交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养魂器 一天一夜之后,老掌柜提留着一堆亲自挑选出来的碎瓷片,交给儿子。 他神秘兮兮的冲小掌柜分吩咐说:“这些瓷片不能留,你拿着,埋到颗老柳树底下去,莫让人看见,记住!一片不留。” 说完这话,小掌柜接过父亲给的瓷片,约摸掂量了一下,发现有十几斤的样子,好奇下,就又打开来看了一眼。 他发现那些玩意,大部分都是品相不错的晚清白瓷,而且细看,似乎还是官窑的东西,估计找个锯瓷匠一箍,都能买出不错的价钱。 这样的玩意都要扔,换谁谁也不理解。故而小佟掌柜看在眼里,也免不了心中一问。 面对小掌柜的不理解,这个老佟掌柜并没有立时回答,他只是在和颜悦色中抚摸了一下小掌柜的头,便让他先去处理瓷片,回来再说。 送小儿子出门时,老掌柜特地说道:“有些东西我的准备准备,要不然和你说不清楚……” 就这样,带着心中那一份疑问,小掌柜跑出了家门,按照老爹的吩咐,胡乱埋掉那些瓷片后,又带着探知的兴奋跑了回来。 回到家后,老掌柜早已经集合了伙计弟子坐在一处,见小儿子一到齐,他这才开口,说起了那条沉船与瓷片子的因果缘由。 刚说话时,老掌柜先从袖子里甩出一本他亲自手绘的草纸图册来。 老人家指着那图册上的东西道:“大家全都仔细长眼,把这图册上的东西记死了,以后但凡在运河东西,黄河两岸收瓷器玉件,碰见刻画着这些图样的,一盖不要。” 说话间,他首先把图册递给儿子看。 小掌柜看着亲爹画出的图册,发现那上边都是些用红朱砂笔勾勒的“符咒”,与道士所绘制的勒令符有几分相似。 但是……又不全然一样。 小掌柜发现,已经亲爹画的东西介于字和图画之间,完全读不懂意思,而且一个个符箓看下去,更像是一个个朱红色的小鬼脸。 那些鬼脸有男有女,或喜或笑,非常生动神似,却又处处透着阴森恐怖,真不知道创造这些图画的人,到底想表达怎么样的意思和情绪。 面对如此诡异的东西,小掌柜挠头问亲爹道:“阿爹,这都啥呀!为啥画着这个的瓷器,就的扔?” 对此,老掌柜压低声音,冲所有后生说道:“这东西叫定魂画,是锁死镇压冤魂野鬼的符箓,画着它们的容器宝贝里都压着精怪!是‘黑头密教’传下来的养魂邪器。” “黑头密教?”老佟掌柜所有徒弟愕然道:“啥是个黑头密教?” “哎!”老掌柜一声长叹,随后道:“那是自元初便有的邪教,据说他们念的是‘不论经’,行的是‘造杀法’,参的是‘欢喜‖禅’,修的是‘极乐果’,乃是元朝顺帝宠信的邪教之一。” 说话间,佟老掌柜便将这个黑头密教,与养魂器之间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弟子们。 相传,创建这个道门的人,乃元初第一妖僧杨琏真珈。 据传,此人为元庭册封的江南释教总都统,为人位高权重,佛法修为极深,却精通“天魔法”“喜‖乐禅”,而且痴迷“镇本术”和盗墓,乃是宋元明三代千年不出,第一大号的盗墓贼。 和他比起来,当年盗窃慈禧墓的孙殿英,就等于是从茅厕里捞玻璃球的孩子! 这杨琏真珈猖狂到什么地步呢?据说他为了盗取南宋帝王的陪葬冥器,竟然以镇本之名挖穿了南宋帝陵,还将宋理宗的尸体倒掉三天三夜,淋取其中的水银。 吃干炸净之后,人家还有新花样,最后还把宋理宗的头骨做成了酒器,送到元大都,向元庭皇帝邀功。 如果你认为这样就算是丧心病狂了,那可真就小瞧这位元庭第一妖僧了,因为后来他又干了一件非常牛逼的事情,堪称古今一冠! 一切结束后,这杨总教又动用三万人力物力,将宋代帝王将相的全部骸骨与猪牛羊骨混在一起,铸成十三丈高的“镇本塔”,立在南宋故宫之内,企图压制南方的王气,让江南百姓永世不得翻身。 总之他丧心病狂的很,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佛教高僧。 有这样的一位开山祖师,我们也就不难想象这制作养魂器的“黑头密教”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 黑头密教行事诡异,认为杀人越多,***越广便修为越高,他们制作的这些‘养魂器’,便是为了提高自身修为而搞出来的邪性东西。 说至此,老佟掌柜叹息道:“养魂器是邪器,里边装着的,也多是一些人骨尸骸之类,怨气极深,切记不可招惹血腥。” 说至此,小掌柜被自己父亲的话吓的骨头都凉,但他转念一想,却又感觉不对。 似乎父亲的话,在哪里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小掌柜回想着自己扔掉的碎瓷片,当即疑问满满。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扔掉的那些画刻着鬼脸的图案,大都是清代的瓷器,有些做功还特别精良,一看便是官窑出品,可阿爹说的那个什么教是元代的东西,这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吧? 面对这些,不懂其中门道的小掌柜对父亲说出了满心的疑问。 老佟掌柜闻言,呵呵冷笑,随后告诉小掌柜说:“这个黑头密教自元至清就没有断过,而且它们巧妙的利用了人心的欲望,才于乱世中保存下来。” 说至此,老掌柜把这秘密邪教的大概历史,与徒弟儿子讲解了一下。 据说元朝末年时,黑头密教最为猖獗,他们利用元顺帝荒|淫散漫之机,以天魔法祸乱朝政,很是风光了一阵。 后来因为朝代更替,密教失势,很是蛰伏了许久,至明代成化年间,却又闹腾出了妖狐夜出,勾结倭寇的大案,几乎颠覆,结果被锦衣卫和“两大厂”镇压了下去,这才又消停了几百年。 再后来,这种民间密会的封建结社又随着清末白莲教起义,义和团入京等事件再次崛起,不过那些人换了一层外衣,由佛入道,但干的,还是那些采生造杀,**乱女的勾当。 说至此,佟掌柜又说,这个邪教有个特点,特别会勾结上层权贵,投其所好,据说清末许多大臣妃嫔都为其信奉,而且多用此‘养魂器’里的邪术于后宫争宠勾陷害,把清朝的宫廷搞得乌烟瘴气。 甚至有揣测说,这晚清自同治以降,每个皇帝下边那部分都有问题,清宫三代不闻孩啼,恐怕也和用多了那黑头密教的邪术反噬有点关系。 ……佟掌柜对我说完这些往事,似乎心中有所感叹,随后他又走回到自己店铺的玻璃格子后,从柜台下边拿出了一个落锁的木头盒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画本 佟掌柜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木盒子。 他把那盒子上的浮土吹了吹,随后端到我面前,又伸手掏出钥匙,打开盒头的小锁,从中取出了一叠装订过的,泛黄的草纸。 佟掌柜伸手抚摸了一下那粗大柔软的纸张,才打开来,把里边的东西递给我看。 他郑重提示我道:“这就是我爹当年画的黑头教固魂图,拿出你的红纹白瓷来,和这个上边的图案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一样?” 闻言,我赶忙放下手里的包袱,取出一块较大的碎瓷器,仔细和佟掌柜所说的那朱砂符对照了一下。 佟掌柜给我所展示的那张家传图样,是一个类似骷髅头的“厉鬼”,撩撩几笔之下生动非凡。 怎么形容呢……它就像是一朵盛开在红色花朵中的骷髅头,只是那表情不光是骷髅应有的阴森,还带着不可理解的诡异之笑。 好像是个女骷髅头吧?又或者是骷髅妖花,这就是我对这符图画的印象。 两相相较之后,我立刻察觉,咱手上碎瓷片花纹的主体部分,也果然和佟掌柜家传的纹路一致。 真的是邪教的……养魂器么?! 对比下,我心中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同时攥着碎瓷片的手,也感觉火烧火燎的,想立刻扔掉。 毫无疑问的,王策划家里供奉的这个神龛瓷瓶,定然是他找到的密教妖物,而且他还视为珍宝,在地下密室中进行了供奉。 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那梅瓶里的精怪逃出来了,才让王策划的孩子中了邪,变成了口中一直喊“羊”的砍人疯子。 问题有门,我自然也就不想久留,便又问了佟掌柜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准备伺机开溜。 毕竟,我并不想买他的什么照妖镜。 恰巧在这个时候,一对带着泰国佛牌的游客走了进来,两个兄弟模样的小伙子对佟掌柜行了个佛礼,又用半阴不阳的中文对他道:“萨瓦迪卡布……我们看看礼物帕……” 见有外国客人,佟掌柜这个老财迷自然不会放弃坑蒙拐骗的机会。 我只见他冲我说了一句“你先歇着”,便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赔着笑脸,冲那俩矮瘦的泰国兄弟推销起了他的商品。 “二位要什么礼物?”佟掌柜笑问。 “这个,看看帕!”其中一个泰国人,指着刚才那老农民花一百五卖给佟掌柜的岫玉挂件道。 掌柜闻言,立即把刚才那从个老农民处收购的岫玉挂件拿过来,冲那俩泰国人夸赞道: “二位,您们可是好眼力,这玉!刚收购的前清玉器挂件,老佛爷把过的,正宗的和田玉籽料!送人佳礼。辟邪招财,还让云(和谐)南少林寺的圆通法师开过光,灵验呀!” 泰国人一听,被扇乎的云里雾里,他们把那玉件拿在手心,又问:“多少钱帕?能打折吗?” 佟掌柜捂了捂胸口装作心痛,又猛然睁眼,一拍大腿道:“也成!这样的玉件!世面上少说三千,不过我看在中泰友谊和佛门道友的面子上,给各位打个对折,收一千五,也就挣你们包烟钱……” ……咱不得不承认,咱佟掌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登峰造极的,也就是坑死人不偿命的古董行当,要不然丫干别的,指定会变成诈骗犯的干活。 这个家伙的嘴已经绝了,丫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鸡毛能当成凤凰毛卖,简直是丧心病狂!要不是我现在有急事在身,又和他邻里邻外,早就想当场戳破他那丑恶的嘴脸了。 多待无益,于是我借着佟掌柜激情兜售破玉片子的功夫,悄悄收拾起自己的瓷片,然后蹑手蹑脚来到佟掌柜“吉祥三宝阁”的门口,准备“潜逃”。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那老掌柜不知怎么的,居然拿余光看见了我。 眼看着我要开溜,老掌柜急忙叫咱道:“霍老板,不带这样的哈,我可是都和你说了,那照妖镜的事儿” 我一听,头皮跟着一紧,随后赶紧回头,呵呵笑着冲老财迷道:“哎呦!您上次说那东西是六百对么?我刚发现自己钱不够呀!所以咱先取钱去,等有了钱,我在和您买哈!哈哈哈!” 说着话,我完全忽视掉吹胡子瞪眼睛的佟掌柜,自顾自跑回了隔壁,随后一边喘息着粗气,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压惊。 心情平复后,我不敢怠慢,赶紧先按照佟掌柜的建议,提着铁锹跑了出去,开车直奔大明湖边,随后找了颗柳树,趁着中午城管和景区管理员都不在的时候,于老柳树下挖了洞,将瓷片埋藏进去了事。 处理完这些,我的心才略微轻松了一点儿,随后又马不停蹄,回到了我的饭店。 之后,我才把养魂罐的事儿一股脑儿与赵海鹏说了,同时还不忘告诉赵海鹏这罐子里的玩意保不齐已经“附身”在了王策划孩子的身体内,特别凶险,而且王策划或许是咎由自取,又甚至他本就是黑头密教现世遗留的“妖孽”,也说不定。 听完这些,赵海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须臾后,他微微摇头道:“如果王策划真的是黑头密教的传人,那咱们没有必要帮他,可或许他只是一个受害者,仅仅是阴错阳差,得到的那养魂罐,也不一定。” “这样的话那就去问问吧!”我建议道:“咱们晚上得空,通过蔡记者的关系亲自去问问他。” “那”赵海鹏道:“他如果说假话呢?” “呵呵!这您就交给我吧!”我哼笑,随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咱开了好几年的饭店,会看人,况且丫都快家破人亡了,说假话,对他没有一毛钱的好处。” 说完这些,赵海鹏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埋下头,刀火案板间,继续准备中午客人的吃食去了。 而我则赶紧跑到大堂里边,把水荷替换回来,为客人打杂端菜。 哎!看着人丁单薄的饭店,我由衷期盼,期盼我们能时来运转,也期盼我族第张阿四赶紧好了,从康复中心出来帮我干活。 丫再不出院,我医药费还得花多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穿心箭 在店里,我们无法知道王策划家具体发生过什么,因此大家只能直接去医院,问王策划,问他家为什么有供奉“养魂罐”的密室,问他与所谓的黑头邪教,有什么关系。 为了方便,晚间,我们和蔡记者先行联系后,约定了行程。 约行程很顺利,可在电话那边,蔡记者的口气却不太对,她叹着气说,我们来便来,也可以问,不过千万委婉一点儿不要再刺激到王策划敏感的神经了。 听着蔡记者话里有话的语气,我挺诧异的,于是在电话这边,我冲蔡秋葵问道:“大姐,你是不是又知道点啥新情况?仔细和我说说?” 听了我探风的口气,蔡记者沉吟了一会儿,随后于电话中开口道:“我刚知道了一件事儿,王策划的儿子把自己的妈劫持之后,干了非常……非常惨的事情。” “什么?”我愕然。 “据警察说,他们在下水道找到王锐峰和她母亲之后……发现王锐峰在生吃母亲的肉。” 听了蔡秋葵的话……我呆滞了半响。 虽然她没有详细描述,可我已经不想在听了,虽然脑子里不想去想,但就是忍不住思考那场面的悲惨。 毫无疑问,因为那个养魂罐子的缘故,王策划家十岁儿子自己彻底疯掉,如果在不出手,这个十岁孩子的一生便彻底毁了。 眼看着一个十岁孩子的性命会因为百多年前的邪教而毁灭,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也是看不下去的吧…… 放下电话,我决定为自己,也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可具体到能做什么……这就要看王策划是否配合我与赵海鹏的行动了。 夜幕中,我驱车送赵水荷回家之后,便与赵海鹏俩人,再次回到了看护着王策划一家的医院。 在王策划的特护病房外,大家首先和蔡记者碰了头。 蔡秋葵一见到我们,便首先摇头道:“我过来后,一直旁敲侧击的问王策划父亲和他本人那密室的事情。” “结果怎么样?”赵海鹏凝眉道。 蔡秋葵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没什么进展,和海鹏猜的差不多,老爷子不知道,王策划不肯说,不过……” 蔡秋葵说话间,扭头看了一眼那特护病房中,插满电线导管的王策划,随后接茬继续道:“不过,每当我有意无意提及红色纹路的碎瓷片时,王策划都非常恐惧的样子。”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盘算。 我知道,直接去问恐怕也与蔡秋葵一样问不出什么门道来,既然问不出来……不如换一种方法。 随着那想法在我头脑中的渐渐成形,我嘴角坏坏的笑着,然后回身,冲赵海鹏与蔡秋葵吩咐。 我说话道:“各位,一会儿我单独进去吧,我有办法从王策划嘴里把那破瓷片子里的故事找出来,也不过分刺激他。” “你?”蔡秋葵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道:“……也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人鬼说胡话的奸商,是得有这本事哈。” 蔡秋葵这个人什么都还好,就是这张嘴我真心受不了,太……损了。 不过我明白,这位记者实在另类,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采访犯人,研究案情和冷嘲热讽中度过,难免沾染上一些“尸气”。 咱多大度呢,所以我懒得理她,直接大步流星走进了病房,用事实证明自己的价值。 病房中,不见警察,除去王爽的父亲之外,便只有当事人王策划,有气无力,病病歪歪的趟在床上。 入院之后,为了治疗,王策划被剃掉了头发和胡须,也明显消瘦了不少,他眼神呆滞的厉害,和个行尸走肉一般,从始至终就没看过我一眼。 我走近病床,先小声冲王策划的父亲问好,随后对神情木讷的王策划小声道:“策划,我是霍三思,鲁味居的老板,在你家别墅,是我救的你,记得么?” 王策划闻言,麻木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抽搐,随后他扭过头来,看着我。 微微点头,王策划轻伸缠满石膏的右手臂,冲我道:“知道,谢谢你,坐。” 我闻言,并没有动,而是首先微笑,随后轻轻俯身在王策划耳边。 我告诉他道:“您家的事情我大概了解,其实我不光能救您……还能救你儿子。” 我感觉,这王策划既然敢在家里供奉小鬼,也绝对知道他儿子身上附着的是个什么。 而且作为一个爹,我不相信他不关心儿子的安危,以这里为切入点,王策划定然会慢慢告诉我一切的。 果然,就在我说出那句话后,王策划的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随后以近死灰的脸上重新燃起希望。 他看着我,抑制着自己的激动,问话道:“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闻言,知道这个王策划还是不能轻易相信我的,那地下供奉的邪教法器也是难以启齿的“家丑”,换谁谁也不会主动挑说。 对此,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又道:“王策划,有些东西家里能养,有些东西家里不能养,这道理……您比我明白吧。” 听了我的话,王策划突然扭头,对自己的亲爹说道:“爸爸,您……出去一下好么?我想和霍老板单独谈谈。” 王策划的亲爹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俩,显然完全搞不清状况。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遵从王策划的意思,佝偻着背,走出了特护病房。 顿时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只剩下心电记录仪的跳跃。 王策划沉默了片刻后,于我说道:“你……能救我儿子?” “那要看您和我说什么了?”我开导道:“有关于那个养魂罐里的东西,你说的越多,我能帮助你的就越多。” 一提道养魂罐三个字,王策划便如发疯一般拼命的摇着头,他没什么力气,可依旧撤着嗓子喊着:“不能!我不能说……会杀了我的,杀了我……” 王策划的状态不稳定,心跳也在不停的上升,我知道在这样让他下去的就得疯,于是赶忙捂住他的嘴,同时冲他耳朵小声说话。 我张嘴,随后说出了一句完全是能穿透他心窝子的话来! “你要是不和我说,那么死的,就是你儿子!明白么?” 咱这一句话,立刻让神经恐惧的王策划彻底安静了下来。 是的,他……还有儿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古瓷诡谈 我之所以一直在拿孩子的事情刺激王策划,是因为我知道,他非常看中自己的儿子。 我记得,当初王策划见我约录节目的时候,都是趁着孩子出去上二课堂的空闲,怕的就是打扰孩子的学习,更不提我们“搜查”王策划别墅时,还在他客厅看见了那么多儿子的读物,奖状,和合影。 一个能把十岁孩子的奖状挂在家里最显眼地方的父亲,自然是最爱孩子的。 故而,我坚信,我的话一定能触动王策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把黑头密教与养魂器的事情,说给我听。 我是想帮他,也是想帮我自己。 我一句话出口后,见王策划不在闹腾,便赶紧又进一步劝解道:“那邪乎的‘东西’在你家里,你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别墅里绘画了那么多的鲤鱼和天使,又用带龙的瓷砖装饰厕所地面,我想你是希望能用那些风水法子,镇住那罐子里的东西对么?” 我的话,终于说到了王策划最后的戒心上,这个老男人摇着头道:“可是……没有用,我甚至找人试着收过那瓶子里的东西,……那道士说斗不过他,而且第二天那道士就……” “我不是骗钱的道士,你的话,也得从头说!”我打断王策划的言语,冲他纠正道:“从头说因由,我才能帮你。” “哎!”王策划苦闷的叹息一声,随后反问我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着王策划的糊涂,我佯装大义的冲他说道:“帮你……是因为我也不想看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样毁掉!所以你的告诉我那养魂罐里是个什么,你又怎么招惹上这东西的!” 王策划终于点头,随后回忆道:“我太贪了,但……我没办法呀!” 说话间,王策划把我们带回了十二年前,他刚刚工作时的回忆之中…… 王策划说,他的出身很普通,父母是农民,家中是独子。 他虽然家境不好,但为人老实,又善于学习,因此考上了不错的传媒大学,又以优秀的成绩和能力进入了我们市的国营电视台,进入了大城市的工作生活圈子。 但即便如此,王策划的家境并没有因为他的工作而有所好转。 毕竟他一个刚入职实习的新人,每个月只有一千出头的死工资,在加上年轻人人脉少脸皮薄,不会来事,故而处处受到台中老领导的排挤。 这个世界,老实人容易受欺负,而恰巧王策划当年就是那样的一位老实人。因为受排挤和不懂得为人处世,王策划在电视台工作了三年都没能提拔,每天干着给别人赶稿子,做摄像的工作,累死累活,却还是争一千出点头的工钱。 那样的日子很苦,苦到这位才高八斗的策划只能租住在市郊运河边上的棚户区小院,吃每天三块钱的盒饭,在棚户区的院墙下自己种大葱佐料下饭。 当然,即使是那样的日子,也不是没有任何闪光点的,至少在那些时间里,王策划认识了自己现在的妻子并且成了家。 王策划说,她妻子是个贤惠的女人,虽然争的不多,出身也不好,可很会持家过日子,偶尔回来时还顺路检点瓶瓶罐罐换零钱。 结婚之后,两个人很快有了宝宝,王策划又在在晚间找了一个给别人矫正文字的小工来干,每个月多了几百块钱的收入,家里也渐渐红火起来。 但在儿子出生的那年冬天,王策划却开始为自己家的“空间”发愁了。 过去,王策划是一个人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可现在有了儿子媳妇,这本就不大的棚户区小院,一小下子就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而最麻烦的是,他们越冬所储存的萝卜白菜,彻底没地方搁了。 好在,王策划的媳妇是个细心的女人,她对王策划说,自己看见隔壁老王家挖了一个地窖,一米多深就行,用木板盖住,便能解决放菜的问题。 而且那种地窖挺安全,棚户区如果改造,三担土就能把小地窖填平,也不会出现被人发现罚款的问题。 这个建议可是相当牛的,虽然有点风险,可能解燃眉之急。 于是乎,王策划便在每天夜里开挖,白天散土,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搞出了这么一个小地窖。 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但就在王策划已然将窖形整好,开始往里边码放白菜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地窖的边缘里居然镶嵌着一个……一只手长短的瓷瓶子。 瓷瓶很脏,上边有些暗红的纹路,口小腹大,边缘崩掉了一块,露着白瓷的断口,但整体上保存完好。 王策划看着那瓶子,自然高兴的很。 毕竟他生活的棚户区是立在运河边上的,因此即便是道听途说,王策划也知道我一些过去“走泥财”的故事。 尤其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前年的一个街坊,就因为盖房挖沙时找到了多半块十四横“宣德年”款瓷器而发了家,现在已经搬离了棚户区,“麻雀变凤凰”了。 这样的诱惑,眼看着到了他的面前,王策划看着那口小的梅瓶,也是浮想联翩,他不祈求能因这一个瓶子衣食无忧,只求这东西值个万把块钱,帮助他贴补一下家用,便“阿弥陀佛”了。 带着那份见宝的兴奋与忐忑,王策划把那瓶子从墙壁的泥土间细细扣了出来,又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 可谁知道,王策划这一掂之下,竟然又有了新奇的发现。 那瓶子,不是空的。 借着手电的光晕,王策划诧异的看着那玩意,发现此手里的梅瓶小口,被古人用胶泥或者蜡制一类的东西封着,摇晃几声,还发出憋闷的响动与刷刷的水声。 这个发现,当真让他诧异不小,又由衷心欢。 王策划好歹是学文的,知道古人多用这种瓶子装珍藏佳酿,不过几百年传承下来,真瓷瓶子保存的多,但里边的“佳酿”还完好无损的可没见过。 而眼下的瓶子,保存着原装的液体,又有着不错的品相,当真是天赐的宝贝。 拿着瓶子,王策划满面的激动,于是他连白菜都不码了,第二天一早,便揣着瓶子,跑到本市英雄坟下的古玩市场,打听行情去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忠告 英雄坟下的古玩市场,自然是人山人海。 当年的古玩市场,不像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只看品相,不问来路的“愣头青”存在。 虽然大家挣钱,但是也有原则,像冥器,禁器和鬼器一类的东西都会刻意回避。 也因此,当王策划抱着这么一个邪教养魂的法器来到市场时,其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去大店铺问瓷瓶价钱,那些店铺连话都不和他说,便直接送客,他问小摊贩,那些个摊贩却又在同行互相交头接耳的讨论中,委婉的拒绝了他。 一次碰壁,二次又碰壁,三次还碰壁,这接连不断的怪异让王策划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最关键的是他问那些老板到底为什么不要他的瓶子,人家却又笑呵呵的什么都不说。 古董圈子,那是过去比五脏庙还爱装逼保密的行当!懂行的人买卖物件,都得装的跟三孙子一样,生怕别人看出来,更何况是面对王策划这么一个“愣头青”呢? 所以,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实在有一个看不过眼的老摊贩,悄悄对王策划道:“您手里的东西稀罕,但实在是邪性,用我们行当里的话说,就叫‘伺候不了’,所以我劝您也找个地方扔了吧!” “伺候不了?”王策划挠挠头道:“那怎么就算伺候的了呢?” 那老掌柜呵呵一笑,随后摆手道:“您问多了,没有一毛钱的好处,扔了吧!别贪恋,更别打开……” 说着话,老人家收摊子走人了。 就这样,穷困潦倒的王策划挖出了个古瓶,非但没能得着一毛钱的好处,反而还碰了一身的晦气,花了两块钱路费,吃了好几顿闭门羹。 ……在回去的路上,王策划一边找合适的,扔瓶子的地方,一边唉声叹气,他虽然意识到这东西绝对邪乎,可无奈,就是下不了狠心将其丢弃。 想想也是,别人从运河边子上刨出来的碎瓷片都能卖十几块一斤,更有人借着半个瓷碗几块碎铜一类的,买房开车,偏偏就他倒霉,得到的东西换不来半个钱不说,还人人避而远之,搁着谁,谁也生气。 王策划如此这般,越想越悲,用手紧紧攥着大衣口袋中的那个瓶子,一路思考哀叹。 最后,他竟然忘了扔瓶子的事情,直等的人都走到家门口了,才发现那瓶子还在手里兜中攥着。 摸着瓶子,看着虚掩的家门,王策划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感觉还是先回家伺候老婆孩子,等明天在忍痛把那瓶子处理掉,也不算迟。 多放一晚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于是,他把手从大衣兜中抽出来,准备开门。 可就在王策划用手推家门的时候,一连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王策划看见,自己攥过瓶子手的虎口处,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伤口,那道口子有一寸多长,正往出蹭蹭的冒着鲜血。 虽然只是划破了一条小的不能在小的创伤,但那从伤口处喷溅的血液非常惊人,鲜红如泉涌,完全和动脉破了有几分神似。 看着自己的手不停流血,王策划慌了,他恍然意识到这肯定是自己握着瓷瓶的手太紧,不经意被那瓷瓶瓶口的断裂划伤所致。 晦气的瓶子划破了手,让王策划恼怒非常,但就在他想把兜里的瓶子拿出来扔掉之时,却突然感觉两眼一黑,双腿一软,便栽倒在地上。 就这样,王策划因为一条小口子,浑身冰凉,不省人事了,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妻子和邻居送往医院里三天时间。 王策划刚醒的那时候,医生告诉他:病因是贫血和过量运动而导致的临时性休克,虽然时间出奇的长,可也不是先例,让他以后注意饮食,多保养,提高血糖等等 化验单和医生的结论都有,可王策划总感觉是自己被梅瓶划破的伤口在作祟,是虎口上不停失去的血让他晕死过去的。 对此,医生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妻子也说当时在现场,并没有看见他流了很多血,王策划兜里那个红纹白瓷瓶她也仔细看过,上面更没有王策划的血迹,是真正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如此一来,王策划就怀疑自己看错了,而且出院之后工作的忙碌,也让他很快忘却了那一次的意外。 说来也怪,自王策划出院之后,仿佛是大难不死,否极泰来了,其人很快调整了一级工资,而且又被台里委任了一个纪录片的策划工作,做的非常成功之于,也得到了省一级领导的赏识。 在后来的一年半中,王策划真就咸鱼翻身了,虽然随着工作的增多和名气的增大而异常忙碌,可他毕竟看到了希望。 当然,对于不信命和迷信的王策划来说,为什么自己的运气会有如此快的转换,他并没有想过,也没有再和那个白瓷瓶子扯上过任何关系,甚至在之后的一年多里,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也从没有问过自己的妻子,把那瓶子收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一年半后,他在泰山碰到了一个道人时,才解开了其中的谜底。 那一年,咸鱼翻身的王策划临危受命,要联合泰山当地旅游部门,做一期有关于泰山道教的纪录片,他因为工作出色,被临时委以重任,承担了整个节目的录制的编辑工作。 时间紧,任务重,这王策划便兵分两路,先期带着一个摄像和扛大包的后勤去了泰山,于泰山宫,药王殿,王母池等景观处进行了先期留白的拍摄。 中午时分,王策划闲着无事,便和领头的导游和摄像分开,胡乱转了几转悠,来到了一片松林之间陶冶情操。 那松树林子不大,几十颗的规模,但奇怪的是,自王策划进去之后,却怎么都走不出来,好半天似乎陷入了迷魂之阵,又像是鬼打墙,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急切中,王策划想打电话给自己的助手,却又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几个钟头的乱窜之后,从没遇见过类似情况的王策划抓瞎的紧,他接连呼救了几声,却也没人应答。 可就在王策划有些气馁之时,忽然看见一个仙风道骨,但面色铁黑的老道士,独自冲他而来。 这可是难得的救命稻草,王策划怎么能轻易放弃,于是他赶紧跑过去,冲老道士作了个揖,就询问起了出逃之法。 那阴黑脸的老道抬眼,端详了王策划一会儿后,突然面露惊色,缕着长冉道:“你个活人是怎么进到这片死人林地里来的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死人林 老道士的话,吓了王爽一跳。 这位电视台策划来泰山前,也是做过不少功课的,他听说过的泰山景点儿也不少,可就是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什么“死人林”,而且听老道士的话茬,这林子他不能来,又或者说活人不能来。 带着忐忑,王策划问老道士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这林子为啥叫死人林?” 黑脸老道士见王策划有此一问,当即改变了态度,他一带而过,说这里是泰山禁地,埋藏着几位羽化高人的尸骨,所以叫死人林,一般外人是不能来的,故而他才有此一说,让他不要多心云云。 说着话,黑脸道人又自我介绍说他叫云冬子,乃是泰山正一派的传人,因为刚才路过这死人林的时候,听见有人呼救才来这里看看。 知道这些后,王策划对他连连感激,随后便问起了出逃的法门,以及自己为什么被困在了这片林子里。 听完王策划的话,这黑脸的云冬子又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王策划一遍,随后连连摇头,说出了一句让王策划目瞪口呆的话来。 此人言道:“你可能理解错了!这古林子困住你,并不是想加害你,而是想保护你。” “什么?”策划听愣了。 虽然是唯物主义者,可王策划也听过一些鬼打墙,妖蒙心的老故事,在那些故事中,但凡走进林子里出不来的人,多半都是被阴邪之物盯上,要加害于人,这老道士却说是古林子要保护他,当真玩笑的可以。 王策划没法理解,便又问那老道士道:“那您和我说道说道,这林子为啥要保护我呢?又拿什么保护我?” “呵呵!自然是我,不过”老道士看着王策划一脸不信不屑的样子,随后改口摇头道:“告诉你你也未必肯信,而且世人多贪嗔,说出解救你的法子,你现在也未必肯用,所以” 老道士云冬子呵呵一笑,随后牵着王策划的手把他送出了林子,临分开前,云冬子交给王策划一只褐色拇指粗细的熏香。 他又说,如果以后王策划遭难了,想化解,那么就在午夜时分,于家门口烧这一炷香,六个时辰之后,他自然出手相助的。 吩咐完这些那老人家呵呵一笑,扭身又进了树林,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那层层叠叠的古柏青松之间。 望着再也看不见的背影,王策划感觉这人是个疯子,丫又不是玉皇大帝,也没问过自己门牌号码,烧一炷香就能烧过来相助,真把自己当大仙了么? 半信半疑中,王策划耸了耸肩膀,随后找到了自己的拍摄团队,继续自己的拍摄任务。 但,顺风顺水的王策划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悄然的接近着他和他的家人。 在拍摄完泰山,回去的路上,王爽的汽车遇见了罕见的大雨降温,冻了个半死不说,王策划还得了重感冒,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昏迷,等到了市区,连家和电视台都没有回,便直接住进了医院,每天高烧三十九度,吃药打针都不见好。 最可怕的是,根据医生的化验,这王策划的红细胞正在急剧减少,已经有了白血病的先兆,在这么发展下去,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眼前的一切,都让王策划感到绝望,而绝望中的策划,又想起了那老道士的吩咐。 “午夜时分,于家门口点燃那支薰香,六个时辰之后,那老道士自然会出手相助。” 绝境中,王策划感觉那是唯一的希望。 接下来,王策划不顾领导和家人的反对,出了医院,他在别人不解的眼光中拖着病体, 回了家。 于家里,王策划半死不活间,把前几天在泰山碰见老道的经过都和妻子说了。 而且,他还说自己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与其在医院中等死,不如信信这些野路子,在晚上打开家里正门,烧一炷香,试探一番。 王策划的妻子感觉这事特别不靠谱,但是她拗不过自己丈夫的固执,也只好依法照办,于午夜十二点左右,把家里大门打开,将那老道的一炷薰香烧在大门正中,又陪着王策划,亲自看着门口的熏香,一点点儿的燃烧殆尽。 这个过程中,王策划观察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在月夜无风下,他妻子点燃的熏香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细细直直的“烟线”,那白蒙蒙的烟线在黑暗中非常显眼,燃着燃着居然出现了有意思的变化。 烟雾所形成的线路起初是直而无章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居然渐渐齐整,弯曲,延伸,到最后变成如一根极端细长的“丝带”。 这丝带从王策划家的门口,一直延伸向过道,运河,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根奇特的“纽带”持续了许久,直到整只熏香彻底燃烧完全,那些烟雾才算是彻底消失,只留下棚户区间,街头巷尾不断的狗吠猫啼之音。 不解的现象,让王策划诧异,同时又有所期盼,他期盼着那老道士能依照诺言,于六个时辰之后过来搭救搭救他。 剩下的,便只剩下沉闷的等待。 当天晚上,王策划根本就睡不着觉,早晨起来,他更是神经质一般每过几分钟就看看表,眼看着相约定的十二点越来越近,他的心境也越来越紧张。 在忐忑,激动与不安中,王策划度秒如年,整个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一会儿信心满满,一会儿又满面泪痕。 但不管怎么样,时间是不会等着他的,不论害怕还是期待,那钟表的时针,都准确无误的走到了正午十二点的位置。 与此同时,王策划家的门准时被人敲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小院外冲里边喊道:“王爽在吗?爽……” 听着他声音,王策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甚至都没有让妻子搀扶,便拖着病体,亲自跑出门院,迎接他的救星去了。 开门,微笑,但就在王策划一句:“道长……”的“长”字还没出口的时候,他突然愣了。 看着那站在门外边,做梦也想不到的人,王策划一脸失望,随口而出道:“怎么……是你呀?道长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云冬子 正午十二点响起的敲门声,却并没有把那个泰山老道“云冬子”带来。 站在王策划家门外的,是一个穿着红马甲,手推电动车的……快递员。 满眼看不见老道士,王策划自然失落,无奈间他便口随心问道:“怎么……是你呀?道长呢?” “道士?”快递员看了看左右,随后摇头道:“那里有什么道士呀!就我自己。” “哦!”王策划眼见期待落空,便再次满脸失望,半死不活的问快递员道:“我是王爽,您找我什么事?” 快递员随手递给他一个信封,随后一边找笔让他签收,一边说话道:“从泰山来的快递,你查收一下!” 快递员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再次燃起了王策划内心的希望。 因为泰山对他而言,是个敏感的词汇,他日夜期盼的云冬子老道,不就是在泰山“死人林”遇见的么? 激动中,王策划赶紧接过快递员递给他的信封,连家都顾不上回,便把那里边的信纸取出,迫不及待的阅读了起来。 这里边……果然是云冬子的手札。 信里边,云冬子说自己身体有疾,不便下山,故而在收到王策划的“烟信”后,便写了这么个东西加急送来,好告诉他这一劫难的来龙去脉,与化解之法。 他写明,王策划之所以得了这种不停“贫血”的怪病,与他捡到的那个装着酒水的破瓶子,密不可分。 据云冬子在纸扎里说,那瓶子本身是古代养小鬼招财的器皿,内里是一种以白酒,死婴胎盘,白狗脑汁等阴邪之物镇压的“邪鬼”,怨气深厚,非常人所能承受。 这样的东西,寻常人捡到,又不懂供奉的,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全家灭门,乃是不世出的邪物,要不是王策划歪打正着,恐怕早就进骨灰坛子了。 而之所以王策划能活到现在,只因为他握着破罐子回来时,被梅瓶的断口划伤了手掌,让那瓶子里的鬼怪“吃”到了自己的血液。 原来,这养魂罐子里的鬼怪,神通广大,但酷爱血食,它借着梅瓶断口的契机,吸到了大量的血液,心满意足之于,也就跟着王家,为王策划带来了“血财”。 也因此,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中,王策划开始平步青云,时来运转,这些的背后,固然也有他的努力,但更多的都是那嗜血的鬼怪所做出的功劳。 笔锋一转,云冬子又告诉王策划说,“血财,血财,血光之财!”这东西虽然能帮着王策划招财,可毕竟是阴邪之物,日子久了难免殃及自身,横生血光之灾。 之所以王策划得了急性的白血病,全因为他这一年多来疏于供奉,在加上那瓶子里的鬼怪“闹情绪”,趁机报复反噬王策划的副作用。 对目前的局面,老道告诉王策划,要想治病非常简单,其实只要在行供奉牺牲便可以,具体的办法他赴写在另一张纸中。 此外,云冬子还特别提及特,说这小鬼好请难送,虽然供奉得当,能来财去灾,但不可过贪,供奉的次数也不可超过“阳极”之数(九次),否则再次被其反噬,那就永不超生了。 而要想化解,就是在供奉过一次,让其“酒足饭饱”后,赶紧埋到阴气重的老柳树下,不在见天日即可。 落款,云冬子特地写着:“万事不可满,好自为之,自思自量……” ……看完云冬子的书信,恍然大悟的王策划终于明白了自身诅咒的由来,他当时只想保命,便抓着附在信页后的纸扎,双手微微抖动着看。 他终于知道了化解……又或者控鬼的法门。 当天晚上,这王策划便按照云冬子的提示,把妻儿都带到小院外边。 他将那原本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瓷瓶子拿出来放在家里正屋的桌面上,又从家门外卖了一只黑头母羊拴在桌角。 整个过程结束之后,王策划一家人于院墙外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有好几次他妻子抱着嘴唇发紫的儿子,忍不住要回去,可都被只有这一线希望的王策划制止了。 他摇着手,拿着那云冬子给他的附件,冲妻子说道:“在等等,信上说以羊供奉的时候切记不可打断仪式,否则会家破人亡的,再等等,等到鸡叫……” 说着话,老弱病残的一家老小一直从晚上九点站到东方鱼白,可就是听着屋子里那黑头山羊一声声的咩叫,不见丝毫特别的动静。 须臾之后,棚户区里农民工养着的公鸡打鸣了,而与此同时,王策划也急不可耐的拖着颤颤巍巍的病痛身体,往依旧羊叫的屋子里走去。 他到要看看,为什么羊还活着,又为什么自己按照云冬子的说法供奉了一整夜,病却还没有好。 推门,进入,可就在王策划看清那门里依旧咩叫的黑头羊时……立刻吓的傻了。 此时此刻,那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尤为诡异的是,这羊身体自黑头以下,从毛到肉,全部被什么东西剥吃了掉,只露着依旧跳动的心脏与骨骼,却还在微微颤抖,有些生气。 无声无息一整晚,把羊“吃”到这个地步,羊却还活着惨叫,不是魑魅魍魉,又能是什么干的呢? 在后来,王策划的病奇迹般的好了,事业也依旧顺风顺水,王策划也按照老道士的提示,于市人民公园里找了颗老柳树,把那撞阴邪的破瓶子埋掉,一家人渐渐又回复到了平静的生活之中。 至此,王策划的故事我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转念一想,我却又感觉不对。 按照他的意思,那养魂罐他早就应该扔了才是,现在怎么又回到他手里了? 而且那东西明明在王策划自己别墅的洞里,又怎么跑到他儿子身上去的呢? 带着这些疑问,我又质问王策划道:“照你这么说,那瓷瓶子早就应该不在纠缠你了吧?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你家地下室中?” “哎!”王策划闻言,又是一声叹息道:“怪我,怪我动了歪脑筋。” 原来,王策划在以黑头羊血祀过那养魂罐之后,终于找到了难得的平静,期间又因为那罐子里东西的庇佑,运气好了一阵,可过了一年之后,或许是“人品”用光了,他的事业又开始停滞不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血祀 王策划家里妻儿老小,用钱很多,他本人也刚买了楼房有贷款要还。大家全指望他的。 最重要的是,这王策划已经习惯了在聚光灯与顺风顺水的日子里生活,习惯了步步高升和交耳称赞的溢美。 没了养魂罐的庇护,猛不丁又把他打回原型的状况,他根本习惯不了。 于是,贪心不足的王策划,又想起了那个能吸血,有怨气,但却能改运的“养魂罐”。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这王策划终于没忍住诱惑,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席黑衣,提着铁锹,又跑到人民公园里边,把那大柳树下的养魂罐子,挖了出来。 这件事有多大的风险,王策划作为“过来人”,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就是忍不住那心存的侥幸。 况且,云冬子写过,这血祀养魂罐子的事情只要不超过阳极之数就好,阳极,那就是九次,算上他第一次以人血喂养的经历,便还有七次机会。 所以王策划很自然的想,既然还有七次,与其空空浪费,不如拿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侥幸中,王策划又回到了家里,第二天买了一只活羊,开始准备血祀的牺牲…… 在后来,王策划就开始杀羊血祀,以血供奉,时来运转,时运不济,然后继续杀羊的血腥循环,整的家里和邪教道场一般,长则一两年,短则八九月就搞一会,接连供奉着那个罐子。 而与之对应的是,王策划的工作风起云涌,更是在纪录片领域发掘出了自己巨大的潜力。 他拍摄的旅游记录片,接连在省内,国内获得奖项,甚至于许多企事业单位为了让王策划在电视中宣传自己,都主动塞钱,冲王策划“买镜头”。 借此外财,王策划的家财迅速增积累,供奉上“养魂罐”没有两年,便在我们市区最好的新区买了别墅,一家人其乐融融之余,也给那养魂罐子在地下室修建了一个“祠堂”。以避嫌疑…… 斗转星移间,转眼到了一年之前,这王策划按照老道士的提示,又挨到了第九次血供养魂罐之后,再次抉择的时刻。 按说,他应该遵循叮嘱,扔掉手里的罐子才对。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王策划这边……却出了非常危机的状况。 原来,在王策划人生几近巅峰之时,国家突然进行了反腐风暴。 那年,省里宣传厅,巡视组的官员被派驻了下来,彻查电视台以公谋私,收受贿赂的现象,有小道消息说这王策划所在的编辑部已经被当成了怀疑对象,很可能要进行清查。 王策划这几年在拍摄纪录片时私下干了什么,他最为清楚,因此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在那样的状态中,走投无路的王策划只能把希望再次寄托于他的“养魂罐子”上,希望通过血祭的方式,赌一把前程。 虽然心情忐忑,可王策划不顾妻子的反对,为了自保……进行了第十次血祀的准备。 具王策划回忆,在血祭的那一晚,他不停的做噩梦,梦见那空荡荡的地下室密里,蹲着一个浑身血红色的小孩,在啃食活羊的血肉…… 第二天,整夜难安的王策划接到了电视台的消息,省宣传厅巡视组的人……撤了。 躲过一劫之后,王策划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得意,甚至他在下班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跑到家中地下室,把那个瓷瓶子拿上,开车来到市郊,找老柳树埋掉瓶子…… 办完这一切,王策划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倒退回车中,一脸释然的插钥匙,打火,发车,启动。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去拉手刹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膀碰见了什么特别硬的东西? 随着那异样的感觉,王策划低头去看,却发现他手底下的手刹处……放着一只红纹白瓷梅瓶。 ……回忆至此,王策划无不痛心疾首的摇头道:“可是我做梦都没能想到的是,从哪之后,我就没能再扔掉那个鬼瓶子……” 在后来,那养魂罐就和粘在他身上一般,不管是埋在阴气重的老柳树下,还是扔进充满淤泥的老河床中,不管是偷偷混在建筑工地的水泥间,还是塞进号称辟邪的寺庙佛龛。 总之,他甩不掉,只要转身,只要回家,那瓶子一定会在手边等着他。 无奈,绝望的王策划只能按照原来的血祀之术强行供奉,能多缓一天,是一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养魂罐”的胃口却也越来越大,它的需求从一只羊变成两只,三只,供奉的间隔也从一年半载少为三五个月,一两个月。 以至于最后,王策划都懒得将那些牛羊的死尸收拾走人,只任凭其在那阴暗的地下室供桌间腐烂,堆积…… 这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而那个罐子的嗜血欲望,也在王策划步步高升中,迅速膨胀凝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罐子里的“东西”,终于开始冲着羊以外的生物,下手了。 说到这儿,王策划又轻轻抱住自己的脑袋道:“我总做梦,梦见那东西吸我儿子的血,还剥皮披在自己身上……我早知道要出事,可我没有想到……” 王策划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而接下来他的状态又进入了不稳定之中,也让我暂时没法继续在问。 对于王策划的悲惨经历,我心里并没有埋怨过他因为贪得无厌而遭受的“阴灾”。因为我也阴灾在身,更体验过一个人面对诱惑与挣扎时的无力感。 我老师傅阴五甲,不就是这样么? 而且我感觉,他走到这一步,不光怨他自己,那个叫做“云冬子”的老道士,也是功不可没。 说白了,我感觉他的欲望被利用了。 一开始听王策划的说辞时,我就感觉他所说的那个云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丫会黑头密教供养邪器的法门,又合着黑头密教,清朝末年“以佛转道”,行骗害人的背景,肯定是个妖道无疑。 最重要的是,这云冬子支招,看上去是为了王策划着想,可实际上是在害他。 丫直接告诉他怎么破解养魂罐的法门就完了,却还在信件的末尾说什么“能招财进宝,但不可满九”的屁话。 那分明就是根钓鱼线,想把人彻底套牢的节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雷击灰 鉴于自己的判断,我特别关心这个云冬子的去向,因此待王策划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便又问起了他后续的事情。 我说道:“既然都这样了,您就没在去泰山,找那个什么云冬子问问清楚么,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闻言,王策划脸盘子上抽搐了一下,随后他一脸痛苦的告诉我道:“去过,可是……” 王策划说,他到了泰山之后,一路打听云冬子的住处,可山上的管理员和道士,不是摇头便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一言不发。 最后,终于有一个扫地的老道说他知道云冬子在什么地方,随后便把王策划带回了当初他迷路的“死人林”里,并来到了当初他从没见过的一个塔下。 王策划望着那三人多高的白石塔不解其意,于是问扫地道人道:“云冬子道长在里边闭关?” 那老道士摇了摇头道:“云冬子的骨灰在里边。” “死了?”我愕然。 “死了,而且死了三十多年……”王策划摇着头道:“我问过道观的档案员,他说云冬子三十年前走过那片林子的时候突遇天雷降劫,等找到尸体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灰。” ……我很无语。 事已至此,云冬子这件事成了无头的悬案。我深究也没有价值,而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帮王策划那个十岁的孩子,试试能不能让他恢复清醒。 ……从王策划那里退出来之后,我把他的情况,都详细的告诉了蔡秋葵与赵海鹏。 “怎么办?”我疑问赵海鹏道。 这一次,赵海鹏没有立刻应承,而是抬头发问我道:“想帮他,的知道那孩子身体里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办法么?”蔡秋葵关切的问。 赵海鹏沉默了片刻,随后对蔡说:“我刚才听你说,明天法医的人要来给孩子做精神鉴定?” 蔡秋葵点头道:“没错,如果能证明孩子精神不正常的话,法院不会走刑事程序,免于起诉。”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对我建议道:“那咱们明天晚间在来吧,这期间你帮我采购点东西去。我要施展一个小‘法儿’,照出他体内阴邪的真身。” 我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安全第一”,突然又又所悟,便又提议既然大家已经来了,就不如先去看一眼被关进精神病科的王策划儿子王锐峰,再走也不迟。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的话得到了一些回应,随后大家借着王策划和他爹的这一层关系,站在门精神科束缚病房的观察窗外边,大气都不好出的往里看着…… 真的……很惨。 病房里边,王策划的孩子被捆绑的和个粽子一样,除了脑袋,全都在金属床上帮着。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吃过人肉之后感觉到了满足,那个被魑魅附身的孩子现在还算平静,除了身体偶尔的抽搐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那孩子还是很惨的,尤其他的那张脸,更是看的令我揪心。 距三五米外的那张病床上,孩子侧着脸,斜眼望向天花板,因此我看的见,他惨白如纸张的小脸上居然还有一条黑线,那条线自眉心的一个“黑痣”起,如血丝般穿过他的面门,大约有一厘米长短。 “暗门线……”赵海鹏同样看着那孩子的脸道:“我听我父亲说过,一些人被勾魂的阴邪俯身时,脑心会长一条黑线,要是那条线贯穿了天灵,就会彻底疯掉。” 闻言,我微微摇头道:“那你爹没告诉你,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赵海鹏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突然伸手,指着观察窗户里的男孩,转身对蔡秋葵道:“你看,他在看你!” 闻言,我也立刻回头过去,却正好看见不知何时扭过头来的王锐峰! 那孩子苍白的面颊冲蔡秋葵笑。 而与此同时,我头脑中竹诗的“嗡鸣”骤然而起,并迅速变成一声惨叫划过我的大脑! 我清楚的感觉到竹诗在对我表达着一个意思! 那孩子身上的东西……她害怕!害怕。 刀灵竹诗的反应,真的让我惊了一跳。 因为我无法想象,那孩子体内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能让竹诗恐惧。 还有,它盯着蔡秋葵干什么? 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我迅速平静了下来,转而一脸淡然,也没有与赵海鹏,蔡秋葵分享这个信息。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徒增烦恼而已,而恐惧是会传播的。 接下来的行动,我感觉,还等着明天赵海鹏用“照妖法儿”看见了那鬼魅的真身在说吧。 于是,在那鬼孩子挑衅的眼神和惨淡的邪笑中,我忍着,扭头,后退,冲同样诧异的赵海鹏与蔡秋葵道:“忙活了一晚上,咱们也累了,出去吃点东西歇着吧,明天……还要开张呢。” 听了我的话,早也看的一脸惨白的蔡秋葵立刻双手赞成,随后我们匆匆离开了精神科,准备往医院外边走去。 在我们身后,那精神科病房中传来王锐峰穿透而犀利的声音道:“好吃!好吃!好吃的就要来了呀……” 他的狂妄,与我头脑中竹诗的恐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 那王锐峰身体里的阴邪之物……有着满足不了的欲望。 又是一个……贪吃的怨念么? ……从医院出来,我们每个人都在朦胧的夜色中打了一个寒颤,莫名的恐慌情绪笼罩在所有人的四周。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就好像虽然王策划的儿子被关在精神科,可总是会随时跳到我脖子上吸血的感触一样。 怂了怂肩头,我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这种诡异的感触,于是便首先开口问蔡秋葵道:“咱们吃点东西吧?我……我请客。” 蔡秋葵看了我一眼,随后扭头问赵海鹏道:“大鹏哥,咱们吃啥?你和我说,反正霍老三请客。” 哎……这蔡记者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呀! 拿着我的慷慨,和赵海鹏套近乎,还一点儿都不避嫌,堪称女人之鳌头,世间之奇葩! 奇葩的女人办奇葩的事,而这奇葩的事让赵海鹏也有点吃不消。 老赵尴尬间,看了看我气愤的脸,又看了看蔡秋葵满脸期待的笑,随后哀叹一声。 他无奈道:“去……山佛大街的‘一只猴’吃东西吧?那里离医院近,关门晚。而且……” 赵海鹏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从他的脸上,我看见了回忆的味道。 抱着各自不同的心态,我和蔡秋葵都表示没有反对的意见。 随后,我开着车,把大家送到了山佛街的“一只猴”饭店。 这个店说起来还有个典故,挺有意思的,我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据说许多许多年前,这个“一只猴”刚开张的时候,生意也是特别不好,门可罗雀之下,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当时饭店的老板已经收拾完铺盖,准备走人了。 但临走之前,他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出鲁北的餐饮圈子,于是便抱着最后的一点儿念想,像模像样的经营了一天。 可是那一天……依旧没什么客人。 眼看着自己准备的菜食没人享用,而过了今天饭店就要彻底关门,老板满面泪痕。 他有着一身做菜的本事,却丝毫不能养家糊口,一时间悲愤交加,便彻底绝了做菜谋生的念想。 中午过后,老板看着街道上越来越少的客流,灰心之余,也就彻底想通了。 最后,他竟然给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肴,想给自己吃顿散伙饭,华丽的告别这个行当,来一个,一个人的谢幕。 随后,老板菜做了八个,饭吃了一半,恰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忽略了! 吃散伙饭,怎么能没有酒呢? 在过去,酒是稀罕东西,这老板都要收摊子撤退了,店里自然没有酒备着,因此为了自己的散伙饭不留遗憾,他不得不拿起酒葫芦,跑到隔壁的一处酒坊里打酒回来。 因为距离短,老掌柜没有锁门,而当他打着酒,气冲冲从街门外回来的时候,却被自己店里的景象吓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店里的餐桌边……居然坐着一群黄毛大眼的猴子! 突然出现的猴子让老掌柜看傻了,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些蹲坐在椅子中的猴儿还挺老实。 面对他做的那八个菜,猴子居然不一哄而上,大快朵颐,反而还在老掌柜回来之后,冲他伸手比划……似乎是想要筷子? 这一下……可乐坏了老板。 老板此时万念俱灰,最为悲催的是,丫都吃散伙饭了,居然也只有厨子兼任老板兼任伙计他一个人,这无端端出来了一群懂规矩的猴子,当真让他喜出望外。 高兴之下,老板忙给猴子作揖,随后如照顾真客人一般,给那群猴子斟酒拿筷,殷勤的伺候起来。 一个饭店里居然有一群猴子围坐吃饭,这老板还像伺候客人一般伺候着,当真有趣的可以。 一人一猴的滑稽举动,都让活路的客人驻足不前,大家围观之余,也对这店里的伙食心生好奇。 最后,那些酒足饭饱的猴子吃一饱,走一个,走一个,空一凳,走到最后。只剩下一只年老的猴子端坐期间。 那只猴子临走时,突然伸手,把掌心里一张小纸条扔给老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才攀爬着柱子跳上房脊,飞越着远去了。 得了纸条之后,那老板便和冲进来的看客们一起打开。 然后大家傻了。 那上边不是别的,而是猴儿们从圣贤书上撕下来的一小条“论语”圣言。 那一句话是“……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可真就邪乎了! 在后来有人臆会说这些不知来路的猴子,是孔圣人派出来的,是圣人可怜这老板有手艺没饭吃,才****的指示,具体证据,就是那老猴子手里的半张纸片云云…… 但不管真相如何,饭店老板“猴吃宴”的事情至此轰动全城,那饭店立刻变得门庭若市。 老板为了感激这些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助阵的猴子,故而特地给这个饭店取了个有趣的名字,叫“一只猴”。 百年老店,风风雨雨。 ……我闲极无聊,便在去往一只猴的路上与赵海鹏,蔡秋葵大概讲了讲这其中的故事,却没想到赵海鹏呵呵一笑,问我道:“你知道一只猴的老掌柜是谁么?” 我摇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相对于我的无知蔡秋葵却突然伸手答道:“我知道,他叫徽旗庵,是泰山徽老爷子的徽唯本的爹。” “而且”,赵海鹏笑道:“支招让他们用猴戏招揽顾客的人,是我爷爷赵青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一只猴 听了蔡秋葵和赵海鹏的话,我愕然了半响。 敢情,我身边这俩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我绕来绕去,就是走不出徽家的阴影了么?这赵海鹏也是,就不能找个旁的饭店吃饭? 我难过,可赵海鹏却难得与蔡记者有了共同语言。 老赵还进一步道:“也不瞒各位说,当年这请猴吃饭的计策,据我父亲说,是我爷爷赵青山帮老徽家想出来的,因为徽家当年落破些,在加上东瀛人……” 赵海鹏没说完话,我突然想笑,而且是苦笑。 “呵呵,又是徽家?” 见我这样,赵海鹏也能猜到我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他住嘴,又“宽慰”我道:“不过,这一只猴的店面几经易手,到现在早已不是徽家的产业了。我当兵刚回来的时候,听说徽唯本这几年想把祖店赎回来,不过他这一中风,估计又没什么动作了。” “哦!”我点了点头,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这个时候,大家在说说笑笑间,已然来到了“一只猴”的店面门口。 虽然是近百年的老店,可这店面真没什么古典气息、特色,铁皮的窝棚和水泥的柱子便是一切。 在这里唯一能证明其历史地位的,只有那“一只猴”的金字门匾。 而就那门匾,也是半死不活的挂在门楣上。 此外,这饭店最膈应人的是,那一只猴的“只”字不知道为啥,还掉了一个点儿,让“一只猴”,变成了“一尸猴”。 “艾玛!”蔡秋葵盯着那门匾,对赵海鹏笑道:“这饭店老板太重口了,怪不得徽家不想收回来呢……” 赵海鹏,回应以无奈的微笑。 落魄的百年老店“一尸猴”,看着大家心里憋屈,但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也再懒得挪窝,便走了进去。 进到里边,环境还是可以,虽然桌子烟灰缸里有客人抽剩下的烟头和打火机让人膈应,墙角那吃麻辣烫和火锅用的小煤气罐也看着碍眼,但整体也还算干净利落。 这里,当然不能和五凤楼甚至我在黑虎街的鲁味居相比,怎么说也比一般乡村快餐店干净一些。 我们来时,店面里没什么客人,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菜品,突然发现这里已经不经营徽家时代的鲁菜了,取而代之的是麻辣烫,钵钵鸡,毛血旺这一类煮涮为主的川菜。 果然……物是人非。 虽然不知道徽家怎么把这么一个祖店给弄丢的,不过我也不感兴趣,来这种餐馆吃饭,我感觉就是为了快点填饱肚子走人。 于是,我这个掏钱的主顾便伸手,冲门店伙计道:“兄弟,点菜!麻利点哈!” 柜台上的伙计闻言,并两个光头干瘦的伙计走了过来。 两个中,其中一个拿着一本大的出奇的记事本,捧在胸口,另一个人则拿着菜单,摆放在我们面前。 拿记事本的光头伙计微笑道:“三位帅哥靓妞,吃点啥?” 服务员虽然笑的有点假,但也算是殷勤周到,我接过来菜单,本来想点菜,但是于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蔡秋葵……还是放弃了这个权利。 随后,我识相的转手,把菜单递给她道:“女施主优先,有什么想吃的,你先来。” 蔡秋葵当仁不让的接过菜单,然后果不其然的把菜单递给赵海鹏道:“大鹏哥,你想吃啥,和妹妹说说。” 心中窃笑下,我早知道这娘们儿会这么干,因此在赵海鹏把求救的眼光投递给我之前,我赶紧把头如鸵鸟般埋进手里桌间,佯装休息。 之后的事情,都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赵海鹏被蔡秋葵搞得脸红脖子粗,丫想推脱,蔡不让,赵想逃,蔡又靠的更紧,根本不让丫走…… 我感觉,这蔡秋葵的攻势很成功哈,估计用不了多久,我这位大厨就会幸福的沦陷了。 再说,赵海鹏丫都三十岁了,装什么装! 可,就他两个人如胶似漆你来我往,几乎要打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事情。 我脑袋里的小竹诗,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许多次以来,我对我竹诗电报般响动的把握越来越精确。 虽然,它依旧不能确切的表达其具体的意思,但是我已经能从那声音的频率中仔细判断出她是饿了,恐惧,提醒,兴奋还是……想和鸡爷玩。 而这一次竹诗的“窃窃私语”则是明显的提醒。 可……这鬼丫头提醒我什么呢? 眼下,没啥魑魅魍魉,也没有大难和混蛋的小人,小鬼头更不可能吃菜秋葵和赵海鹏的“醋”。 这样以来,唯一能让我引起警觉的……就是我面前这俩“一尸猴”的伙计了。他们……必定干了什么让竹诗不爽的事情。 警觉中,我埋着的头略微抬起,从手指甲缝隙看了出去,却正好望见那两个小伙计,隐藏在大号记事本与菜单下的手。 他们……居然在偷东西? 眼神到处,一个光头癞脸的混蛋在不停的对蔡秋葵说话,介绍菜目,并以此吸引注意力,另一位贼头贼脑的则借助大号记事本的遮挡,从袖口拿出一个大镊子,往蔡秋葵的衣服口袋上伸去,已经把她的钱包夹出了半个。 眼看着如此混蛋的伙计和混蛋的行为,我顿时火冒三丈。 这“一尸猴”已经死到家了,连伙计都干这种狼狈为奸的龌龊事,我没法想象他的经营能好到那里去。 怪不得没一个人。 见状,我想当然的以为,当伙计的这样,咱做食客的看见,自然要替老板好好管教管教。要让他们知道坐伙计的“规矩”。 但,我没有急着出手。 因为我知道,这个社会什么事都不好办,要想捉人,就必须捉“脏”。 忍着愤怒,我自己眼看着那光头把蔡秋葵的钱包掏出来,送进自己衣兜,随后又伸手,用镊子拿了手机。 镊子夹拿光滑的手机,也算是高难度的动作,而这个伙计夹住了就纹丝不动,看来也是个惯犯。 至此我本来已经做实了这光头偷窃的举动,可以抓人,但转念一想,还是等着他吧蔡秋葵的手机偷到手在说。 毕竟,一个手机好几千块钱呢,丫多拿点东西,偷窃的罪名就重一份,每重一份,我就能让这个不长眼的光头小子多关几个月,让兔崽子在警察叔叔那里多学习学习。 这可不是勾陷他,而是……帮助他改邪归正呀! 因此,我在他偷完手机之后,依旧没有立刻动,而是继续等着,看这个家伙又用镊子偷出蔡秋葵宽袄大兜中的车钥匙,工作中证,补妆粉,项链,还有……卫生巾。 卫生巾?! 当那个小混蛋把卫生巾也从蔡秋葵兜里掏出来的时候,我他(和谐)妈再也看不下去了。 丫连女人的那玩意也不放过,还是不是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一尸猴 这一“尸”猴饭店伙计的卑劣行径,刷新了我对无耻两字的新定义。 这不是我的店,我来这吃饭,也不指望他们能像上帝一样对待我,但最起码的尊重和诚信应该有吧? 上来就偷东西,连女孩子卫生巾都不放过……是怎么个回事? 恼怒中,我偷偷把手伸进自己裤兜中拿住手机,随后猛然出手,抓住那个手拿镊子的混蛋的同时,自己的手机也迅速挥舞而出! “啪”的一声脆响,我那牛逼的安装了放撞壳的手机便直接打在偷钱小子的后脖颈子上。 手机是顿器,棱角很光滑,因此虽然我力量很大,但砸不伤人,不过那偷东西的小子也绝对不好受,一趟在地上就捂着后脖颈子乱叫。 偷东西的一个倒下去,让另一个也慌了神,他赶忙往后撤,同时又佯装镇静的问我道:“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行凶?” 我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和表情中,我平复了一下心境,随后把我手机扔给蔡秋葵道:“你开手机记录,省的一会儿他们老板来了,说我讹人!” 蔡秋葵不愧是记者,拿住我的手机,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后,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随后,蔡秋葵点了点头,打开我手机的录制功能,开始收集证据。 被我打晕的小子此时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眼看我要搜身,自然一百个不乐意,见逃不开,他便尖叫到“我自己来!” 说着话,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兜。 “自己来?”我冷哼道:“免了吧!” 与此同时,我快速出脚,狠狠踩住那货正在掏兜的手臂,痛的他龇牙咧嘴。 我之所以这么对他,并不是我有虐待欲望,而是因为对这种人渣我太了解了。 干了那么多年小工,开了这么多年饭店,我最烦的就是小偷。而且我深知,这些小偷存在的阴险,虽然比不上那些偷孩子的时妖,可是也差不了那许多。 我更知道,这些成团伙的家伙一旦掏兜,也根本就不是想还你什么东西! 死踩着他的手,我迅速把他上衣兜里的东西拽出来。 我揪出了一把巴掌长的“三棱锉”。 锉刀是个好东西,在饭店和屠宰场里经常用的上,用斩骨刀切肉剁了,磨磨就好,偶尔有瓷盘子蹦角,也能用来磨磨,防止划伤客人。 但这位手里的锉,恐怕不是干活,而是用来伤人的。 提着那锉,我一声呵斥道:“你也真够损的!锉刀比匕首还毒,扎到人身体里会感染!你拿他当家伙事儿?” 面对我的质问,这光头小混子出人意料的嘴硬。 丫眼见自己的“鸡毛”被拔光,非但不感觉悔恨,反而还一脸得意,吐着舌头挑衅道:“小子,这饭店老板是我老辈!你敢动我,我们家人分分钟刨了你的祖坟!” 祖坟……是你能刨的么? 我见过狂的,但没见过这么狂的,我见过愣的,但没见过这么愣的。 这小子偷东西,我只是想教育教育他,但现在他嘴欠,我就想教训教训他了! “蔡记者!请您先把手机关一下!”我说道。 蔡秋葵被我突如其来的暴力吓的有点抖动,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退出了摄像模式。 随后我低下头冲那狂妄的小子笑了下,又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椅子。 他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不想伤他太深,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过分的残疾。 但……我要给他留个念想! 因此,我拉过我坐的凳子,随后把凳子的一条前凳子腿,轻轻压在他被我踩着的手的小拇指上。 “小子,你记住了!”我盯那小子惊悚的脸庞道:“以后你挖别人祖坟的时候,少根指头!” 说着话,我使出全力,一屁股狠坐在那张压着他小手指头肚的椅子上,身体重心,正就在那条压他小指的凳子腿上! 这一招,是当年我们在工地上,惩罚偷钢筋毛贼的“私刑”。我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泰山压指”。 这一屁股,用力之大,我的股沟子跟着都疼,而且通过凳子腿的传导,力量又都加在他小指头肚子上……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之后,我松开了他的手,任凭那小光头握着稀烂的小指哀嚎惨叫。 惩戒完毕后,我自己则又在蔡秋葵手机的记录之下,把他偷的钱包,手机,化妆品和卫生巾,一一翻检出来。 整个过程中,那个打马虎眼的小子早就跑了,他转过拐角,进了“一尸猴”内部的一个雅间。 不用看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叫人去了。 搜完那个满地打滚的小混蛋之后不久,一个半秃顶,穿布鞋,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手下,在刚才那打掩护的小子引领下,从门店一雅间里走了出来。 粗略看着,那男人除了岁数略大,鬓角还有些头发之外,简直和刚才我废指头的男孩长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孩子说饭店老板是他老辈人,是没错的。 “谁在我饭店闹事?”男人一见到我们就开口问道。 见来了正主,我抬起眼睛,与他对视的同时,又凝眉说道:“你饭店里的伙计偷东西,我替你管教管教。” 半秃顶男人闻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端坐的我们三人,随后拱手道:“鄙人姓强,三位空口白话,就说我侄子偷你们东西,还废了他的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半光头强老板护犊子,我没什么可抱怨的,而且人家要证据,我恰巧也的确留了那么一手。 故而我把手机从蔡秋葵那里拿过来,将视频展现给光头强看。那老板看过之后,也勃然变色。 “你个畜生!”光头强一边让手下拖走他后生,一边冲他叫骂道:“看你混社会没工作,让你来这里实习,没想到你做这么龌龊的事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话,光头强又转过脸,笑盈盈的冲我们仨赔罪,接连说他侄子不懂事,让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孩子年少无知的份子上,删了视频,不要报警云云…… 说完好话,光头强又让手下拿来了四个杯子和一个壶,并且特地吩咐让手下把他的“宝贝”拿过来给我们品尝。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端起壶笑着对我们道:“三位贵客消消气,我用这宝贝和你们赔罪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大红袍 “一尸猴”的伙计不怎么的,但这光头强老板的态度是真不错。 眼看着人家礼也赔了,歉也道了,所以咱也不好在绷着,于是我和赵海鹏,蔡秋葵一起,端过那老头儿递过来的茶碗,便准备“相逢一茶,泯恩仇”。 不知怎的,光头强的茶一到蔡秋葵的鼻子根,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同志立刻变了脸色。 她不住点头道:“很不错的茶叶,武夷山的大红袍么?” “没错!小姐有见识!”这光头强一见碰到了懂茶的人,立刻拍着大腿笑道:“我这个呀!是今年的‘奇丹’,虽然不是母株上的,可也是头接子株上的,精贵的很了。你们赶紧尝尝我这宝贝,看有什么感觉。” 茶叶我不懂,不过听这位老板嘴里又是“奇丹”,又是“宝贝”,又是“母猪”的形容,似乎是很好的东西。 好东西,那自然谁都稀罕,于是我急着把杯端起来,还没等他说完话,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但就在这个时候,竹诗又从我的头脑里,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提醒! 这茶……有问题! 有了那鬼丫头的提示,我即刻将饮茶的,刚沾到嘴边的杯停了下来,随后我凝眉抬头,冲正准备饮茶的赵海鹏和蔡秋葵吼道:“都别喝!” 一句叱言,惊呆二人。 看我盯着茶叶的表情,赵海鹏反应最快,他立即伸手,覆盖住了蔡秋葵的茶碗,随后把两杯茶都拿在手里,仔细盯着那红红的茶汤。 就在赵研究茶叶的时间中,我则冲那一脸惊慌的“光头强”凝眉而笑。 见我微笑,他可能以为我要动手打他,这老板也立时举手,护住自己。 看着那老东西退缩的样子,我心中不由得沉吟。 丫这样的眼神,说明这茶叶绝对是有问题的,可虽然心里明了,我和他并没有撕破脸,既然没有撕破脸,那么我何必不把这“有毒”的茶叶,以彼之道还失彼身呢? 于是,我打哈哈道:“这位老板,刚才我把你侄子的小手指头弄断了,我感觉我做的有点过,所以我应该先给你赔不是才对。” 说话间,我把自己手里的茶碗递给老板嘴边,便让他“吹茶”。 茶里有什么,赵海鹏没说,我不知道,但这位老板心里是最清楚的。而且不光清楚,我还从他额头的豆大汗珠上看出来,那茶里的东西搞不好是要命的。 这舅舅笑里藏刀,阴损歹毒,为了给侄子报仇,居然又在茶叶中勾陷我们,我要是不找回来,那回头他还不飞到天上去么? 因此,这一杯茶,我一定要让他喝下去,而让他喝的办法……也真的非常简单。 就在老板盯着我手里的茶而恐慌略推的时候,我猛然出脚,用脚后跟死死的踩住了光头强的脚趾。 光头强穿的是透气柔软的北京布鞋,这种鞋什么都好,但就是不抗砸,因此我这一下,和直接踩在他脚丫子上没任何区别。 脚跟处,我身体三分二的重量全压在他的指头上,光头强被如此猛然一刺激,立刻便张大了嘴,惨叫了一声。 随后,我趁机将手里的茶碗猛然塞进光头强的嘴边,把茶叶水一股脑儿的灌了下去。 灌下茶叶之后,光头老板又吐又咳的,吐出了大部分茶叶。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咽下去了不少。 光头强被我一呛水,他身后的两个手下立刻冲过来要打我们,但此时我已经将手里的茶碗往桌子上磕打出一个瓷口,随后架在丫老板脖子上,死命抵住! “让你的人给我往后退!”我咬牙道。 那老板被我抵在他脖颈上的碎瓷片搞蒙了,他急忙冲两个手下道:“退!退!都退!” 有他这一句话,那两个人当时便迷茫的往后走了走,他们也不拿脑子想想,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当真敢拿瓷片子划开他老板的脖子么? 吓唬吓唬而已。 逼退光头强的手下之后,那老板冲我又显示出了肮脏的小人嘴脸。 他一边求我们大事化小,不要声张,一边又说他后边“有人”,说把他惹毛了他们“协会”的大佬胡老二出面,对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别问,这位又是“饭店联合会”的荣誉会员呀! 只听见胡老二这三个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指着胡老二保护你?”我摔碎茶碗,提留起他,随后冷笑道:“饭店联合会的胡一霸,胡三可都是我送走的,既然你要他来,我就不在乎多送走一位。” “这,这可是你说的,我,我可叫人了……”光头强一边往外出吐茶叶,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他叫嚣道:“我是饭店联合会的高级会员,我一个电话,立马胡二哥就带着弟兄们来……” 光头强拿出手机,开锁,划屏,但就在他即将拨打出电话的时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赵海鹏突然开口了。 老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道:“白龙庙下敲钟的吧?有伞就不怕雷劈么?放着好好的白脸老太太不当,为啥干黑灯笼的进出?想插还是想漏?” 赵海鹏的话仿佛催命的鼓点,当他用平缓的语气冲光头强说完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抖如筛糠了。 这句火红语我听得懂,是一种非常严厉的警告。 赵海鹏是在警告饭店老板,他这个不挂灯笼开黑店的遇见了对头,现在他在茶水中下的食咒已经无效,他自己是想被我们“插”还是“漏”,自己选择。 火工语中,插是死的意思,漏是残的意思。被插还是被漏……非常残酷的警告。 听完赵海鹏的火工语,这位强老板诚惶诚恐的给我们仨跪了下来,他一边冲我们磕头,一边说什么“有眼不识泰山,”让我们饶了他,他下次再也不敢了云云…… 看着光头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赵海鹏罕见的没有一丝怜悯。 老赵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威严如不动冥王,等待那老板的哭泣声稍微减小了一些后,才开口用非常悲凉的语气问那老板。 他说道:“五脏庙,三律,三严,四不准的‘门规’都是什么?” 被问到门规,那老板虽然理亏,但还是张口就来道: “这……”那光头强颤抖道:“三律者,恩必报,行必果,恶必揪。三严者,严律己,严孝悌,严师徒。四不准者,不以食咒敛财,不以黑店害命,不以阴店转命,不以鬼店截命” 赵海鹏点头,又问:“你在红茶里下食咒,犯了那一条?” 光头强愧然低头道:“一律一不做,我犯了那恶必揪和以食咒敛财害人的罪过。” 赵海鹏点头道:“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呀!该怎么办呢?” “这”光头老板哽咽了,他微微摇头道:“轻则毁店,重则自裁。” “明白就好!”赵海鹏一脸阴沉道:“杀了你,未免太过,所以你自己把自己的店面砸了吧!砸了,我饶你一命。” “啥?”光头老板愕然,同时眼神中划过一丝阴狠道:“你别欺人太甚,我和我侄子是错了,但不知者不怪,你不能拿古来的规矩压我!我,我我不砸店!” 面对着这光头强的倔强,赵海鹏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随后他进而面色传狠,又伸手,往怀里摸索而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糯米 赵海鹏从内衣兜里拿出来的……是一小把黑灰色的糯米。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赵海鹏随身带着这玩意,更不明白他带那么一小撮糯米干什么。 不过,咱知不知道没有关系,只要这“一尸猴”的老板知道,那就成了。 而让我奇怪的是,这一尸猴的“光头强”老板眼见赵海鹏手中的糯米,也竟然变得完全和耗子见了猫的表情一样。 他眼神中……深深的透着绝望。 不由自主的,他双手更是伸出来,不停的冲赵海鹏摇摆道:“别呀!都是‘并肩子’的,你千万,千万……别把那些粮撒在我的店里啊!” 光头强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我们诧异,也让我很想搞清楚那赵海鹏手上的米到底怎么了?为啥能引起这饭店老板如此大的反应和恐惧。 可……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毕竟,我现在只是五脏庙里一个“敲钟”的。 不过我感觉……这米似乎和佟掌柜描述的,那艘沉船中的阴兵粮很像。 阴兵粮?!我心中默念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室一颤! 恍然间,我想起了佟掌柜与我讲的,他爹带他第一次走“泥财”时遇见的沉船。 当时,佟掌柜的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说那些从密封船舱中出来的米并不是米,而是“五脏庙”用来召唤阴兵的买兵粮。 而佟掌柜对那买兵粮的描述,又与赵海鹏手中的米,何其相似呢? 我不知道这些米是否能招来阴兵,但有了这一层解释,我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光头强老板,会对着赵海鹏手中的一小撮糯米瑟瑟发抖,连连求饶了。 “千万……千万别!别让那米掉在我房子里,一颗都别呀……”光头强连连求饶着,那样子是恐惧至极的告饶。 对此,赵海鹏依旧面无表情,他如个判官一般开口道:“自己砸店面,然后……给我滚!永远离开这个市!” 最后的通牒,让光头强老板彻底的绝望了。 他哀叹一口气,随后站立起身子,首先伸手,拿起一个碗,随后往地上扔去…… 一声清脆的瓷响过后,这光头强老板刚想继续砸,我们却突然听见在刚才光头强走出来的雅间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 一个略显稚嫩的男人声音道:“这位‘并肩子’,能不能看在香头的面子上‘给碗粥吃’!” 随着那“童音”的出现,光头强老板突然扭头,满面感激的看着那个方向。 同时,他口中呢喃求助道:“徽三少爷,您终于肯出来了!救命呀!” “徽三少爷?”我和赵海鹏同时诧异,随后扭头,望向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衣冠楚楚,手拿炸花生米的俊俏少年走了出来。 除他之外,那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黑色制服,满面阴狠的短发长腿妹子,那妹子手中不停的玩弄着一把匕首,似乎有点道行。 在那女人的“保护”下,少年有恃无恐的从雅间中走了出来与我们对峙。 粗略看去,那人约莫二十啷当岁,眉眼俊秀,一脸的微笑,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少年走到我们面前,首先自报家门道:“我先报个堂口,在下泰山徽家的徽嗣檀,不知道您们三位是那里的龙虎?为啥来这儿溜达?” 徽家的三当头,正是徽嗣檀,而且我听何芝白说过,据说他现在是家族中最有势力的人,单论势力,泰山以北,黄河以南都是他的,远在徽嗣柱,徽嗣杺之上。 徽嗣檀,居然在一只猴里,而且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么? 见状,虽然意外,但我深知气势上不能输,因此便冲着这徽三少爷笑道:“我是五岭殿的霍三思,这位是我大哥赵海鹏。” “哦!”徽嗣檀上下打量着我和赵海鹏,随后叹然道:“原来你们就是治好我父亲的朋友呀!失敬了。” 说着话,这位徽家三少爷略微颔首,又对我们说道:“先前,我和这位强掌柜正在洽谈收购一只猴的事情,没想到各位会来,更没想到大家会弄到如此不欢的地步。” 徽三少说完这话,我自然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了,看来徽唯本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位三少爷也没闲着,他早就想继承徽老爷子的意思,把这“祖店”给收回来。 而且我看的出,这徽三少爷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人,如果不是我们要拆光头强的店,丫还在雅间中吹茶,望风呢,根本不会管光头强的死活。 既然是来收店的,那就不可能看着我们砸店,于是徽三少爷出现之后,也毫不意外的对我们道:“二位,能不能看在徽赵两家世交的面子上,饶我一回脸皮,这店,就不要砸了,赵大哥,你说如何?” 闻言,赵海鹏收起糯米,却依旧不满道:“这人坏了五脏庙里的规矩,就该砸店!” “又是规矩,谁现在还在乎那些老规则呢?”徽三少爷轻轻一笑,冲身后的长腿女人道:“丝兰,拿支票。” 说话间,那女人把一张支票递给徽嗣檀。 徽三少爷拿在手里,冲我们说话道:“我知道各位缺钱,不如这样,我给赵哥五十万,从您手里买下这位强老板的贱命如何?” “钱!又是钱!”赵海鹏脑袋上的青筋肿胀如绳子一般,一脸的愤怒和颤抖。 我知道,这徽三少爷的话已经碰触了老赵的底线。 赵海鹏是一个可以谈钱的人,但是在沦丧道德底线的情况下谈钱,未免太过虚伪。 见着我们厉害,就给钱了事,可如果我们把那些茶喝下去,或者被他们的伙计偷了钱包,那还会有这样的待遇么?这不是欺软怕硬么? 愤怒,连我也带着深深的愤怒,不过我知道,我的把赵海鹏的气略压一压,要不然他发起怒火来,恐怕就绝不是“砸店”那么简单了。 想想那光头强面对老赵手中糯米时的恐惧,我便能猜出一二。 因此,我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道:“哥,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你满意!” 我的话,其实已经让赵海鹏非常不满,不过他好歹控制住了。 老赵点了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说话间,他退后一步,不再去看徽嗣檀的破脸。 赵海鹏把“皮球”踢给我,说明他已经对徽家失望至极,但他又碍于我的阻挠,因此才让我做出决断。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从中和稀泥,要钱,但是现在我感觉不行。 原因很简单,老赵是我大哥,我如果把事情强压下去,会伤了我大哥的心,而一口回绝徽嗣檀,则得罪了徽家的三少爷。 我这个人贪财,但不会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去伤我大哥的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另类的报复 为了让徽三少知难而退,我便先问了他一些问题。 尽量堆笑着,我问徽三少爷道:“少爷,这店您现在签合同,买下来了吗?” “正在谈!”徽嗣檀回答道。 我摇头道:“那就是还没谈下来呗!我们和一只猴老板的恩怨,你一个外人没资格掺和!” “可这是我们家的祖产!我的护着!”徽老三强调道。 “那就是要讲老规矩呗!”我指着光头强道:“既然要讲老规矩,你更没资格在这儿站着,因为你没理,明白么?” 我的话,让徽三少颇为意外,而且这个人比徽二小姐还要年轻,城府也要浅很多。 徽嗣檀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如此驳他的面子,故而立刻青筋暴起,冲我吼道:“醒霍的!你别不知好歹,你们霍家都死绝了,剩下你这么个杂种也敢口出狂言!” 杂种他骂我是杂种? 徽嗣檀的话,欺人太甚,让我本来想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蹿腾了上来! 刚才我只是想砸店,而现在,我想砸他! 凝眉中,我冲他吐了口吐沫,随后抡起一把椅子,直冲他那欠揍的面门。 在我出手时,徽嗣檀倒是没有动,但我看见他身后那个叫丝兰的漂亮女人,却抢先移动,挡在了徽三少和椅子之间。 女人凌空挑起,接出一招“高抬腿”,径直把我扔出去的锯末椅子劈碎成了两半! 练家子,真正的练家子。 女人出手的招式,应该是擅长劈腿的跆拳道一类,我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一二来,更在急切间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不能硬拼,于是急忙往后退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晚了半步。 那女人腿长,功夫也真到家,虽然穿着制服高跟,可踢打起来却异常利索,我只见她踢碎椅子后,如蜻蜓点水一般点地接脚,随后那七厘米多长的高跟鞋后跟,便“钉”向了我的胸口之上! 这一脚,让我横倒下去,虽无大伤,但也难堪。 我暗自庆幸,幸亏我后撤了半米,要不然被那脚实打实的踢上,不死也得残疾。 徽嗣檀********,便略带猖狂道:“我刚才说话欠妥,但丝兰这一脚,你也应得,咱们就此打住,只要你们不砸店,那五十万还是你们的,如何?” “如何?”我爬起来,推开搀扶我的赵海鹏,歪头看着那一对狗男女道:“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你以为用钱,就能买一切么?” “那你还想怎么样?”那个叫丝兰的女人开口,非常不屑的问我道。 “嘿嘿!你说呢!”我一声冷笑。 我承认,我霍三思贪财,但可以不要钱,也一定要把我大哥和我霍家的脸,挣回来!这就是我的理! 说话间,我心中已经盘算好了报复的方法! 论武功,我不是这女人的对手,但是咱野路子多呀!就算是我不出手,也有的是办法,把这徽家的老店面彻底拆掉!更有办法打的他徽老三永远记住,不要招惹老实人! 我以前那几年搬砖溜瓦,刀光剑影的小工生涯,可不是白干的。 心念一定,我先后退几步,大概出了那女人踢腿的范围,又示意赵海鹏千万不要插手,护住蔡记者后,便放开了胆子,直冲徽老三。 我放言道:“姓徽的,你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犊子’,没本事就算了,还找个‘长腿鸡’替你出手,软饭里吃出骨头来了哈!” 我这话,看着是嘲讽徽嗣檀的,可实际上是“指桑骂槐”,刺激的是那个叫丝兰的女人,而且刺激的还很阴毒。 毒言如剑,那种厉害又漂亮的妞自然根本就受不住,因此在我说出那些话后,那女人也如我所料的开启了“暴走”模式! 女人横眉冷竖,如夜罗刹一般大吼道:“我打烂你的嘴!” 说着话,丝兰又劈腿冲我打来。 和上次被动突然的袭击不同,这一回老子早有准备,因此我立刻便有了反应。 眼看这个爱劈腿的女人又到了我的面前,我凝眉急速后撤,按照自己设计的路线来到一张桌子前,拿起那桌子上的一盒打火机,同时快速掀翻桌子打掩护,底身下滚,奔向另一张椅子,再次掀翻,砸向丝兰。 在我的快速运动中,桌子,板凳,酒瓶,醋壶,镜子甚至光头强老板,每一个东西都成了我手中的“暗器”。 那些玩意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里,急速飞舞在空中,而丝兰这位“破坏神”,又全都给准确无误的踢了个稀巴烂! 没办法,谁让人家腿功好呢! 我和“丝兰”的互动中,咱看着那眼神越来越恼怒的徽嗣檀,心里得意的很。 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因为他的副手已经“代替”我的手,用那双长腿以无比的效率拆掉了整个店面! 不过他反应过来的速度还是太晚了一些。 一地狼藉中,恍然大悟的徽三少爷这才红着脸,命令自己的女保镖道:“够了!丝兰,停!” 说着话,那个叫丝兰的女人停止了旋风般的攻势。 当她从愤怒中缓解过来的时候,也明白了我的意图,而且她明白自己在无意间,已经成为了我的“枪”。 被人戏谑的感觉是不好的,因此这个叫丝兰的女人罕见的没有听从徽三少爷的指示,而是再次踢腿,继续冲我飞脚踹来,对我发起了最后的狠毒攻势! 看着那双七厘米,飞驰而来的高跟鞋,我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最为严重的态势了,如果不使出自己最后的“杀招”,我不可能从那双腿下活过来。 因此,我毫不犹豫的选择后退,冒着后心被踢的危险,一边滚到一个破碎桌子的角落处,一边拿出我自己先前捡到的打火机。 当丝兰的脚踢打在我后背上的时候,我忍着钻心的疼痛,蛤蟆跳般飞出去一米多远,撞向那个角落。 在背后钻心的疼痛中,我捡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也被逼进了死角。 丝兰放肆道:“跑呀!你不是很能跑么?” 我冷笑,把角落里的东西拿出来的同时,转身冲那好不容易踹到我一脚的女人道:“我不跑了,可你敢过来么?” 闻言,所有人都向我这里看着,随后,所有人的脸色微微变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杀手锏 当我把怀里的两样东西摆弄好后,所有人都向我这里看着,随后,所有人的脸色微微变白。 因为在我手中握着的,是一个便携式液化气罐。 那种小液化气罐,在卖麻辣烫的小饭店里很多,虽然“一只猴”只是兼营麻辣烫生意,但还是被我眼尖的看见,在角落里,放着两三个这样的罐子。 我知道,刚才的打火机和我手里的罐子便是我唯一能保命的家伙事。 也因此,当我把罐子和打火机都拿在手中的时候,再没有一个人敢向我冲来。 大不了玉石俱焚! 我快速拧开天然气罐,让那液化气发出一丝“呲呲”的响声,如响尾蛇的警告。 警告声中,我忍着背心的疼痛,站起来,冲徽嗣檀笑道:“三少爷,这店该拆的也拆了,不该拆的也拆了,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面对着既成事实,徽嗣檀这个自大狂,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他毕竟比自己大哥徽嗣柱要强那么一些,因此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克制”。 徽嗣檀冷哼道:“霍老板好手段,我认栽,大家就此散了如何?免得再伤和气。” 徽家老三主动认怂,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不过也让我明白,这个人能和徽嗣杺“三分天下”,也是有自己非常不同的行事原则的。 这样的人给了台阶,便不能不下。 气也出了,店也“砸”了,我正巴不得全身而退,因此在徽嗣檀示意后,我便点了点头,迅速抱着煤气罐,掩护赵海鹏,蔡秋葵两个人退了出去。 临走前,我笑着对徽嗣檀道:“还有少爷,你记住了,下次嘴巴放干净点,因为吃软饭不光能吃出骨头来,还能吃出钉子来!明白么?” 徽嗣檀被我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但还是点了头道:“我记住了,霍老板好走!” 我冷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了出去。 出去后,我感觉应该给那个狂妄自大的徽老三留个更深的念想,于是索性把那煤气罐子一把扔了出去,正打在门头匾额上,让“一尸猴”变成了“一口猴”。 在之后,我立刻上车,发动马达,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后视镜上,我最后看见的,是丝兰那个女人愤恨如火的目光,和她手中的尖锐匕首。 可老子已经跑了,她再恨,有个毛用!嘿嘿! 汽车飞驰中,我心情澎湃。 砸店,砸扁只是一个象征,就像我“废”掉那小偷的小手指一样,只是想给不守规矩的人留下一个念想。 不过这个念想却也令赵海鹏一脸困苦。我看的出来,他其实并不想那么干,但他内心所坚持的规矩,却又让他不得不那么干。 汽车狂奔中,老赵不住摇头道:“没想到……没想到百年的老店会沦落成这个样子,那老板不管束伙计就算了,还拿阴食咒害人,还有徽家,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张口闭口钱,钱,钱……” 眼看着老赵的情绪又开始失控,我赶紧支开话题,问老赵:“对了,那老板到底在茶叶里放了什么?你手里的米又是个啥?和兄弟们说说呗!” 闻言,赵海鹏于我流露出后怕的目光道:“多亏了你,否则咱们三个,会被那混蛋折磨死的……” 说着话,赵海鹏告诉我们,说那老板在茶叶里放了“粘息散”。 “……这是白龙殿从藏地学的阴食咒。” 据赵海鹏描述,那是从藏区传入川西的一种密教法门,因川菜出身的白龙殿距离藏地极近,所以他们的食咒也多融入密宗的咒印甚至巫术。 而赵海鹏说的这个膏药,以前是古时候康藏,滇西地区控制农奴的一种手段,其实是一种细菌病毒的生物毒素,能让人得很恐怖的恶性疾病。 据赵海鹏了解,制作这种能够粘血的“药散”并不复杂,但是挺损,尤其制作之前,先的找到一个活着的奴隶或者囚犯“制膏”,则更是非常阴毒。 “做这种食咒膏……要一个活人干嘛?”我不解道。 “因为那种膏药……”赵海鹏一字一顿道:“其实就是人的体液,而且是胃液。” 随后,老赵带着后怕,将我们那一碗茶里的秘密告诉了我们。 他说,那种膏药的制作,首先要把一个奴隶洗刷,**干净,随后饿他七天,再喂入一种叫做青稞的干粮。 人饿急了之后,会无节制的吃粮食,如果没人管则很可能一直吃到胀破胃囊。 不过,为了制作所谓的“粘息膏”,那些封建社会的奴隶主自然不会让奴隶的胃囊胀破了,而且他们会特别注意青稞的用量,让奴隶的胃部尽量充血,胀大但不会撑破。 在之后,他们便会一棒子打杀胃囊中充满青稞的饿奴,浑身写满咒纹,并将其掩埋在一种非常罕见的,寸草不生的红土地下,大约三尺的地方,任其自然腐败。 说至此,赵海鹏最后道:“三天之后,那些制膏的人在把死人拖拽出来,抽取死人胃部腐败分解之后的积液人油,然后进一步秏制,便成了一种膏体,叫‘粘息膏’。” ……赵海鹏说的事情,莫名的让我和蔡秋葵冷颤,我虽然不知道这膏到底是什么用途,但听着,就感觉一阵恶心。 赵海鹏见状,似乎是不想让我们过分的尴尬想吐,因此他后来只是潦草的说,那人人腐败之后的青稞胃液可能侵入了某种地底的细菌,进而变成了有害的存在。 人喝了那样的茶水,消化道必定会在七日之内生长出大量的息肉和感染层,如果没有对症的解药,则必定慢慢溃烂而亡。 而这个膏尤为有意思的是,膏为油固体的时候,平常人吃起来,并不会中毒,而只有用茶水中和“催醒”之后,那膏油中的致病因子才因此得以释放。 这个中具体的因由,赵海鹏也不懂,不过根据他的推测,这和茶叶水的温度与其中所含有的某种物质有关系…… 赵海鹏不无感叹道:“这一只猴的老板真是狠毒,他用香味浓郁的大红袍盖住食咒膏中特殊的胃液味道,差点让咱们都中招……”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感到后怕,同时也也感到那个光头强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仗着胡老二的庇护和五脏庙的手段,这些家伙还真是胡作非为,老赵只让他砸店滚蛋,还真是便宜了他们。 说话间,赵海鹏又不由感叹道:“百年老店,沦于腥膻,联姻之家,互为仇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看着赵海鹏的悲叹,我知道,他对现实的残酷感觉到迷茫,而且那种迷茫是发自内心的,是他不理解的。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饭店和生意不做,非要干些欺行霸市,坑蒙偷拐的损事呢?为什么五脏庙的食咒却又永远用在害人害命,争权夺利的地方呢? 他不理解……又或者不想理解吧! 由衷的,我为赵海鹏悲哀,为这个乱哄哄的五脏庙悲哀,更为命运多舛的一只猴悲哀。 我心中甚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落魄的百年老店盘亘下来,让它重获往日的青春与韵味,重整五脏庙的规矩。 我一定行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天灵血 到一只猴吃饭,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晦气不说,还让我们大好的兴趣消失全无。 在后来,大家只随便找了一个坊间野店,胡乱吃了几口炒方便面,便散摊子回家“找妈”了。 吃方便面,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没啥营养,但应该也不用担心中食咒,不过期间,我倒是问过几次赵海鹏,说他威胁光头强老板时,手里的米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当年佟掌柜的爹所说的“阴兵粮”? 意料之内的,赵海鹏没有正面回答什么。 他只是隐秘的回答我说,这只是一个保命的小玩意,让我们不要多想多问,而且我“入庙”的时间短,学或者问一些害命的食咒,有害无益。 我点了点头,见好就收,同时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赵海鹏说,我“入庙”了。 ……与蔡秋葵分别后,我开车,拉着赵海鹏回到店里后,便径直拼桌子睡了下,这一觉睡的很深,但不长,因为在第二天凌晨,当赵水荷揪我耳朵时,我就被迫从混沌的梦中清醒来。 小水荷揪我耳朵,我自然不乐意,再怎么说咱也是一店之主,尊严还是有的,况且,这小丫头再没大没小……也不能拿小龙虾来揪我耳朵吧! “嗷!”的一声惨叫之后,我跳着坐起来,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红肿的耳朵,一边指着赵水荷便骂到: “姓赵的,快把‘水蝲蛄’给我扔了,用那恶心玩意夹我耳朵,不知道会感染么?” 和我的义愤填膺相比,赵水荷倒是高兴的很,得意的很。 她手里捏着巨敖的龙虾,冲我笑道:“没办法,你鼾声如雷,我用常规手段叫不醒你呀!” “我去!”无奈间。我咒骂了一声,随后扭头看了一眼表,便又问这个恶作剧的小丫头道:“大早晨的,你不去备料蒸米饭,玩什么龙虾?” “你说呢?”赵水荷指了指我墙上的月份牌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水荷的话,让我一愣,随后我看了眼月份牌,又低头看了眼表,立刻明白了! 今天……是上“料”的日子。 饭店开张进吃喝的原料,有两个途径,一个是自己主动去采购,叫进料,意思是“自己引进”的食料。另一种则是批发商的配送员定期上门送来的食料,称为“上料”意思为“上赶着送来的料”。 而今天,正是我的批发商一周一次,定期上料的日子。 给我们上料的批发商姓张,是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他主要经营冷鲜肉,小水产和香料等生意。 因为生意做的久了,身上总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十三香味道,故而在圈子里人送外号“料人张”。 他顾客很多,为了方便,就经常凌晨便开着个皮卡或者面壳子,大半个城区的转悠,每个星期来我门口一回,一到了,都会案几下喇叭示意。 如果我们缺酱肉香料,听见那喇叭的声音,就会出去买料,但如果没什么需要,我们也不必出去,他等个十几秒不见动静,也自然会离开。 今天我睡觉睡的死,又没听见喇叭,八成那料人张的车已经跑了。 焦急中,我猛然想起自己最近盘货时,少了几斤大料,淀粉也以见底,好像赵海鹏还说过,博山酱的猪头肉也没了,都需要从他那里进一批。 可他这一错过,便把我这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我虽然不至于等到下个星期,但不管让人家从新回来“特供”,还是有自己去买,都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还要跟着赵海鹏去医院“见鬼”呢。而我弟弟张阿四又没出院,那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手安排这些…… 眼看着我着急,赵水荷仿佛也猜透了我的心思。 于是她冲我笑道:“看把你着急的,放心!上料的人没走,我进店的时候帮你把他拦下来了,赵海鹏正和他买东西呢!” 水荷这小鬼精说的话,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缓解,随后我嘱咐了一句“下次不许偷人家龙虾!”,便转身穿衣,去寻店门外料人张的车了。 在门外的皮卡处,赵海鹏正和带着黑眼睛,隔壁大叔模样的‘料人张’攀谈着。 我走到他们跟前时候,料人张正一脸的阴郁之色,问赵海鹏道:“……你要的东西可邪性……的一千块钱。” “你能保证新鲜么?我要睁着眼的?” 料人张凝眉,随后点了点头道:“我尽量,不过老赵,你们这些五脏庙的厨子还真难伺候。” 赵海鹏微微一笑道:“谁人生下来不是伺候别人的呢?就当为人民服务吧!” …… 我走到料人张和赵海鹏身边的时候,两个人的讨论还在继续,见我来了,料人张略微颔首,却并没有避讳和停止的意思。 我明白,他已经把我当成与赵海鹏一样,正经的五脏庙“老太太”来看了。 带着这一欣慰,我走到料人张面前,等他俩说完话,我才打了招呼,买了料子,送走人家。 一切妥当,我问赵海鹏道:“你跟他进了什么料?他好像挺难办的。” 赵海鹏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皮卡汽车,从上衣兜中抽出一根烟来,一边抽,一边说道:“牛头。” “牛……头?”我愕然,随后又不解道:“一个牛头也没啥新鲜的,他为啥说难办?” “不一样的!”赵海鹏帮我提留起新采购的淀粉、花椒、大料等道:“我要的……是不碎‘灵’的牛头。” “碎灵?”我愕然,随后问道:“啥是个碎灵?” “唔……”赵海鹏看着街上渐渐增多的人群,一边往回走,一边对我说道:“这个,的从牛这种动物说起……” 首先,赵海鹏告诉我说,在人间六畜中,以牛最阴。因为牛阴所以有做多邪术,都和牛头牛血有些关链。 五脏庙古来的规矩认识我中,牛天灵骨这个部位被认为最重要,也最邪乎,居说那里的血液,能够有见鬼见魔的功效,着了急还能杀人,所以我们要想在今天晚上看见王策划儿子身上的“阴邪”,就必须用牛天灵血行食咒法。 但关键的问题是,这牛的天灵血……却几乎取不到。 赵海鹏说:“之所以取不到,到并不是因为牛死了之后会产生啥奇怪的变化,进而要牛顶的血消失,而是和这杀牛的诡异过程,有一些联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畜丧 在古代和现代许多地方的农村,杀牛是最为惊动邻里的大事情,甚至杀牛被排在红白喜事之后,为村子中最大的“食事”,更被五脏庙的火工语称作“畜丧”。 五脏庙的厨子甚至一度认为,天底下最为残忍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是杀人,一个就是杀牛。 五脏庙为何如此看重六畜之内的牛呢?据赵海鹏说,这和五脏庙内流传的一个小故事有关系。 话说很久之前,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后,人百无依赖,后在十一种生物的帮助之下才建立了家园,后来梵天有主,玉皇称帝,便决定论功行赏,让人以十一种动物为年轮界限,永记其功。 记功,就得论功劳大小,因此众多生物都七嘴八舌,在天帝面前陈述自己的功劳。 眼见得众生争功论绩,玉帝却自己心中有数,他听那十一种动物论述完毕后,最后便说话道:“众生功德,吾心皆知,且听我一一道来。” 随后,玉帝先说猪道:“你多吃多睡,无甚功德,当排第末。” 玉帝又指着狗道:“汝忠心护主,但不能持家,且多咬多叫,当排亚末。” 随后,玉帝又指着鸡道:“汝啄米吃粮,下蛋定时,然多口舌之称,当排季末。” 笑着,玉帝又对那猢狲说道:“尔上蹿下跳,虽灵无才,空耗时间,念你多通人性,故为才数。” 说完这些,玉帝又对羊道:“尔出毛出角,不劳少食,当为落七。” 玉帝又对马道:“尔多吃多劳,长风如宏,肉不能食,且性格爆烈,为少难驯,当排合数。” 语必,玉皇又对蛇道:“尔爱清明阴,好家中梁栋,但于田中捕虫除害为首,不食五谷,不出怨言,颇具灵性,当排第五。” 之后,玉帝又对跃跃欲试的龙道:“汝行云布雨,于造化润物有功,但喜怒无常,爱食供奉,当尊四首。” 又后,玉帝对兔儿说道:“汝上为月宫捣药,下为行天点数,知秋知报,引逗嫦娥,深的朕欢,当为第三。” 俯首,玉帝冲虎言道:“汝为天下之王,霸气凌人,驱灾辟邪,执掌天下规矩,但多杀多恶,故为亚冠!” 最后,玉帝对牛说道:“牛,多出多劳,当为第一。” 玉帝这安排,所有动物除了牛之外都不满意,而且在所有人眼睛里,牛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废物,没啥特别的能力,别说能行云布雨的龙,和占山为王的虎,就是一只小绵羊,一只小兔子,也经常偷吃牛的草食。 这不管什么东西,太老实,都遭人欺负,还让人看不起。 对此,玉帝呵呵一笑,说出一句话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开口道:“你们不服气,那我问问,你们哪个,不是吃牛和人种的米粮活到现在的呢?就算是吞噬硕鼠的蛇儿,不也是靠牛耕种的粮食生长起来的么?” 这一句话,当真让所有动物哑口无言了。因为就连于九天之上,行云布雨的龙和月宫中捣药的兔,也都是靠吃牛拉出来的祭祀,才活到现在的。 就这样,牛这个老实巴交的生物便成了十一种动物中的第一,被玉帝封了皇榜,敕封为生肖中第一位的生物。 但就在天神送旨,牛抬口叼榜之时,突然出了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最终让老牛屈居第二。 因为就在天神送榜的时候,接棒的并不是牛,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牛头上的硕鼠! 那老鼠贼精,且人人厌恶,因此这些册封本就没他什么事情,但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偏偏要捣乱。 老鼠对天下没有任何贡献,但极端聪慧,论脑子胆识,都在那十一种动物之上,他既然敢偷吃如来佛祖的灯油,自然也敢明抢玉皇大帝的敕封!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这震惊三界的一幕! 丫趁牛不备,早早的立在牛头上,因为他知道,牛个大体宽,又无五指,只能以口接榜,到时候它站立在牛首之上,怎么说也能比牛早够到榜单。 而牛一来老实,二来皮厚,也定然感觉不出个一二三来。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老鼠居然接到了牛的榜单,成了十二生肖中的第一! 这一下子,大家都很愤怒,为牛鸣不平的同时,也要求天庭从选,收回皇榜,严惩搅局的老鼠。 不过老鼠多精呢,人家拿着榜单掉头就跑,从此躲在洞里永远都不出来,除了晚上找食,整天躲躲藏藏,就怕天庭派兵,绞了自己的皇榜,再治一个死罪。 因为被偷的皇榜拿不回来,玉帝也不好在下新旨意,而且牛憨厚老实,也默认自己的第二,它还替天庭着想,说玉帝是金口玉言,如果从新再来,有失天庭的威严,他们当臣子的,的为圣上着想,只差一名,他忍得了。 就这样,牛忍气吞声,成了第二,但在别人心中,他却永远都是第一。 可能也因为那个故事吧,所以五脏庙普遍认为,牛于人功德最大,身体最阴,杀牛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 牛吃的是草,耕的是田,挤的是奶,一生出力种粮,人与五畜收而取之,最后还要挨上一刀,未免太过残忍,在加上没有机械的年代,一只好牛顶过十人,而且牛最通灵,别看它老实巴交,却最讲仁义道德,临死之前,还如人一般流眼泪 故而,赵海鹏说,五脏庙内的厨子很少做牛肉菜,更不会亲自杀牛,尤其鲁菜夫子殿的厨子,更是秉承孔圣人“君子远庖厨”的理论,绝少亲自解牛,偶尔如庖丁解牛,也是为了祭祀,应急之用,搞完之后,还要给牛烧纸钱谢罪的。 也因为这种种的原因,牛被认为是阴气最重的牲畜之首,而牛头那一块被老鼠站立过的“天灵盖”,更是因为耗子的“毒计”而变成了阴中之阴。 “不过可惜的是,那里的血却不好取。”赵海鹏摇头,具体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汉地农民吃牛,也知道这个地方阴邪,所以杀牛时,会念往生咒,并先以大锤击碎牛的天灵骨,随后在将牛血放干净,方便牛肉处理,而肉联厂里,则多用电击法杀牛。 连天灵都砸碎了,自然没有天灵血,而且那样的牛头也没有招魂见引的功能,用了等于没用,电击法杀掉的牛好,但血液会很快凝固,牛的天灵血,也没法用。 “所以,我冲‘料人张’要的,不是汉族人杀的牛,是蒙式杀牛法,杀的牛。”赵海鹏道。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么?”我不解。 赵海鹏又道:“蒙式杀牛,分两种,一种叫‘塔拉乌呼儿’,另一种叫‘刺乌呼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刺乌呼儿 赵海鹏说,蒙式杀牛法,主要分两种,一种叫“塔拉乌呼儿”,一种叫“刺乌呼儿” 第一种“塔拉乌呼儿”方法简单,快速,一个人就能干,可也会破坏牛的天灵血。 塔拉乌呼儿具体操作是杀牛人持刀右手,从右后侧开始,用人的左手握着牛的左犄角,右手握住准备好的尖刀藏在身后,千万不要让牛瞅见刀,否则牛会发狂。 之后,便趁牛不备时,将准备好的宰牛刀从牛脖颈处划上来,快速顶在牛天灵上,准确的找好牛两只角间的“天灵窝”,轻轻抵住。 这么做,是因为牛眼宽大,中间盲区多,眼两间又有一个死盲区,故而“走”这样一个路线,它并不会因为看见刀刃,而突然惊慌乱动。 总之,就是要牛放松警惕,如平常吃草爱抚的感觉一般才成。 在之后,刀锋面一定要与牛头中心线相互垂直,找准“穴位”,随后用突然的力量往下很刺下去,而刺入之后,还要快速横向晃动,绞烂牛的脑组织。 机会只有一次,但把握住了,牛根本没时间反抗,立即就会直接趴下,倒地而亡。 这种方法,很快,一击毙命,但基本原理和汉地拿大锤砸没什么区别,也会浪费牛的天灵血,赵海鹏自然不会要。 因此,老赵要的是第二中方法宰杀的牛,而那种方法,叫“刺乌呼儿”。 “刺乌呼儿”的意思是“从内部杀死牛”,这种杀牛方法更残酷一些,耗时耗力,但是据说搞出的牛肉最为美味,是比较高级的杀牛方法,古代王公贵族,牺牲祭祀时多用此法杀牛。 这种方法特别个性,他需要很多人,先把大牛整个摁倒,然后取刺矛、扎刀、绳索等,将牛的四肢捆绑在两侧,并以柱子固定,随后以长矛从牛锁骨肋骨处扎进去,刺破牛的脏器,造成内出血和皮下出血。 内出血结束后,牛会痛苦的死,但因为内压还在,因此天灵会保留些许的天灵血供我们所用,再加上手足够快的话,切下来的牛头是齐刷的,在用香灰涂抹住血管,就能用了。 那种死牛,甚至眼睛都不会闭,故而阴气及旺。 赵海鹏要的,就是这“刺乌呼儿”搞出来的牛头。 在鲁北,会这种杀牛方式的自然不多,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料人张”神通广大,在当天晚上之前,他还真就给赵海鹏专车搞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我看着那被香灰侵染过,死不瞑目的牛头,当真佩服的可以。同时又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咱是干餐饮的,知道些行情,平常一个扒好的牛头,也就三百五六左右,最贵的时候五百撑死,这赵海鹏花一千五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少说也是常规价格的三倍! 三倍的钱我是没牛,要不然我就给他弄来了。 在我内心的感叹中,赵海鹏倒是心满意足,人家拿着牛头,结账之后,又从我店里找到了一面洗手间的镜子,米醋,羊油,食盐和锅底灰。 随后,这家伙把这一堆做饭的家伙事全搬到我车上去了,大家忍着刺鼻的牛头味道,才开车来了医院。 下车进门,一如既往的由蔡秋葵接待大家,之后蔡记者发挥了“铁嘴钢牙”的能力,一边“啃”民警一边“咬”王策划的爹,居然真就支走了民警,也让王策划的同意,允许我们大晚上的跑进去搞那些封建迷信。 说实话,我感觉蔡秋葵盯上赵海鹏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但身体和感情上在迅速的向赵海鹏的方向靠拢,就连思想模式都开始接近,简直像一个好学生般让人诧异。 对此,我心中尤为不服气。 老赵不就是救过她一命么?况且丫还是我出的刀,连初吻都是我的还算了,再牢骚我便有了吃醋的嫌疑。 况且,我有小梅子,老子才不稀罕别人呢。 我的抱怨和无奈,蔡秋葵自然不知道,人家正忙着和赵海鹏套近乎,也不会管我。 而且我尤为佩服的是,人家为了套近乎,甚至于把摄像机挎在身上,出手拿着镜子,为一脸尴尬的赵海鹏当起了下手,而且还挺欢实。 蔡秋葵当下手,我便没了“工作”,闲着无聊,也只能双手空空,跟着这二位进了医院的精神科病房。 在那里,王策划的儿子王锐峰依旧一脸死寂的表情,空空的望着天花板,浑身让束缚衣捆着,半死不活的僵尸样子。 赵海鹏看样,并没有立刻干什么,而是先转身吩咐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咱们能完全掌控的,谁要是想退出来得及。” 我知道,他这是委婉的建议蔡秋葵走人,不过我也知道,以蔡记者那“铁板烧娘子”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走。 果不其然,蔡秋葵拿着便携式摄像机晃悠了几下道:“我不走,这可是大新闻,我要录制下来,做一期节目的。” “呵呵”,我无奈一笑道:“您拍下来,电视台让放么?回头别在把你解雇了” “要你管!”这飞机场狠狠盯了我一眼,随后又一脸崇拜的对赵海鹏道:“哥,咱开始吧!” 赵海鹏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准备东西。 首先一件事,赵海鹏把他从我们后厨处铲下来的锅底灰交给大家道:“把这个东西抹在脸上,可以遮蔽人身上的阴气。” “遮阴气?”蔡秋葵站着那乌漆墨黑的东西,略微挠头道:“遮蔽阴气干嘛?” “因为,鬼不见阳!”赵海鹏道:“遮住了人身上的阴气,就能骗过阴邪之物的眼睛。不过咱们今天只是窥探一下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所以不需要浑身涂抹,只需要在五官附近涂抹好,掩盖住口鼻的味道就成。” 说着话,赵海鹏便率先伸手将据说能隐藏人气的锅底灰抹在脸上。 赵海鹏都这么干了,我和蔡秋葵对视了一眼,无奈便也只能学着来。 简直整的跟特种部队出征一样凶险。 我看的出来,和上一次,蔡秋葵中“头僵”时不同,这一次赵海鹏更加谨慎,准备更多,而且自进入这精神病房之后,赵海鹏连大气都没出过,眉头更是从未舒展。 这严峻的表情,说明着一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照妖镜 在赵海鹏的带领下,我们所有人都在头脸五官处抹上了锅底灰,顿时全有一种进入非洲的感觉。 那种怪异下,我与蔡秋葵忍不住笑,露出大白牙齿的同时,也不禁调侃。 我说道:“赵哥,我终于明白为啥锅底灰涂抹了之后鬼就看不见了,整的跟非洲人一样,大半夜的出门,谁看都以为是个黑影,何况鬼呢。” “嘿嘿嘿”蔡秋葵以笑,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这样的调侃,只是想活动一下气氛,赵海鹏会意间,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是一副认真,将牛头,碗,米醋,食盐一一拿出,开始“备料”。 随后,赵海鹏以小刀刺入牛头天灵,然后用刀刃挑起牛皮,将牛头翻过来,用小碗接住了些许鲜红的血液。 如料人张所说,这用蒙式杀牛法处理的牛头很新鲜。 半碗血好后,赵海鹏又拿出醋,互相打在一起,搞成一种血醋糊,唯独那一碗青海细盐和一小罐密封严实的小尾羊油没有调用。 一切妥当之后,赵海鹏拧着眉头,让我把王策划儿子王锐峰的“神经病束缚床”调高角度,直到让捆绑在束缚床上的王锐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夹角,倾斜着“立”起来为止。 在之后,赵海鹏把血与油的混合物均匀涂抹在镜子上,又将镜子立起来,对着那精神换散的王锐峰调整角度。 好半天之后,赵海鹏终于找到了某一个角度,随后他备好镜子,冲我说道:“牛血见阴,你们一会儿从镜子侧面看看这孩子的影像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说话间,赵海鹏又示意了我一句道:“把装盐的碗拿起来,我让你扔的时候,你就往我镜子上撒盐,明白么?” 面对赵海鹏的吩咐,我肯定是不明白的,不过咱这人嘴不欠,知道现在需要的是执行,不明白我也不问。 略微点了一下头后,我便光荣的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随后,赵海鹏又拿出他那只当兵时部队配发的军用指南针,交给我说道:“找方位,西南角‘里鬼门’的位置,正负五度,要想看见阴邪,你和蔡记者轮流站在那个角度就好。” 赵海鹏的吩咐,我明白一点儿,因为上次给蔡秋葵“封头僵”的时候,他也说过,房子从东北到西南有一条线,被称作鬼门线,这条线比较凶险,一般家中闹鬼,出“阴灾”,那些魑魅魍魉都从这两个点进出。 如此以来我反推,认为如果谁想更好的见“阴邪”,就站在那房间的特定角落中,也许就能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闲话少说,待我鼓捣会赵海鹏的军用指南针后,终于在蔡秋葵的帮助下找到了所谓的鬼门,随后我尽量在那狭窄的“正负五度”间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勉强能看清镜子中,王瑞峰脸的位置。 在之后,只剩下了沉沉的等待。 赵海鹏举着镜子,虽然有蔡秋葵的帮助,但也很累,我虽然只是个观察员,可手里一边拿着蔡秋葵的摄像机,一边端着碗,站久了也有些吃不消。 又过去十几分钟后,我看着渐渐接近十二点的表,有些无奈的问赵海鹏道:“我说赵哥,咱行不行?那窗户外边一堆人等着呢,咱们不行改天看过黄历再来呗。” 老举着镜子,赵海鹏也有点吃不消,听完我的话只后,他也放下镜子,冲我说道:“这藏在孩子体内的东西太深,得用点手段。” 说着话,赵海鹏又把那一小罐子羊油拿过来,随手扣开了那上边严实的塑料带密封。 随着赵海鹏的动作,我立刻闻道一股淡淡的羊膻性味道,而与此同时,我也看见原本在束缚床上“癫痫”的王锐峰突然抖动了一下,原本迷离的眼也睁开了一条缝隙,两个暗红色的眼睛仁,都直直的盯向羊油的方位。 这一切,全被我们看在眼里。 我哼了一声道:“一个爱吃的鬼老赵你这玩意能把他引出来,为啥早点不用?” 赵海鹏摇头道:“王策划说过,供奉这养魂罐里东西的时候,用的一直是羊,所以我想,羊油的味道怕是能让他发狂,但是那孩子身体里的东西发狂对咱们都没有好处,所以” 赵海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所以一会儿你们千万记住,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要让镜子碎掉。” 我点头,牢牢记住的同时也顿感好奇。 这镜子就在我们几个人手里,怎么会碎掉呢? 带着这份不解,赵海鹏又把那羊油均匀涂抹在镜子上,羊油脂很快与血液交融成更加难以理解的红色胶状物质,甚至照耀的我们每一个人的脸都莫名其妙的扭曲变形甚至阴森。 那种怪异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赵海鹏便将镜子再次举起,对着已经跃跃欲试的王锐峰。 镜子转过去,我便在那个角度上,只能从镜子中看见那孩子“血红色”的脸了。 此时的王锐峰,毫不客气的形容,便是和打了鸡血没啥区别,他原本涣散的脸上变得狰狞,狰狞之中透着张狂,而且不停的伸出舌头,向前够着,似乎想挣脱“束缚”,去****那上边的油迹。 王锐峰发狂的力量很让我惊异。 因为我看的非常清楚,就连结实的钢管束缚床都因为王锐峰向前伸脖子,****镜子上羊油的动作而“咯吱吱”的响动,仿佛会突然散架解体一般。 我突然明白,赵海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渐渐紧张的局势中,我不敢怠慢,于是更加急迫的凝视盯着那个血红血红的镜子,等待着“阴邪”现身,等待着我出手撒盐的那一刻。 须臾后,在王锐峰越来越大的动静中,他的脸面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变化? 在血红扭曲的镜子里,王锐峰那张原本可爱的脸似乎在变长,变尖,两只殷虹的眼睛不知是光线的作用还是事实如此,总之在不停的往眼睛框子外边凸起,向太阳穴的方向移动。 又过去几十秒钟后,这种变化更是加深,毫不客气的说,他整个五官都在移动位置,甚至我都完全看不出一点儿人脸的形状来了。 而最为诡异的是,镜子里那颗脑袋似乎还在生长着毛发,我虽然还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也感觉着特别熟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熟悉的脸 在镜子中,王锐峰的脸渐渐扭曲变形,尤其那两只眼睛,更是发生了难以理解的位移。 最终,镜子里的王瑞峰不在是一颗人头,而是一种长着黑色毛发的“怪物”! “只差一点儿!”我紧盯镜子道:“我马上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可就在我即将彻底看清那张隐藏在镜子里的脸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伴随着王锐峰激烈的晃动,束缚床上捆着他手的尼龙带子“撕拉”的一声开了,原本捆绑着王锐峰右手的尼龙带子,被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一下子拽断! 始料未及。 与此同时,孩子的那只手突然变长了一些,如个会伸缩的爪子一般,居然能抓向原本应该够不到的赵海鹏!直打在他捧在胸膛里的镜子上?! 啪啦的一声击打过后,赵海鹏手里的镜子立刻碎裂开一条缝!巨大的冲击力更让赵海鹏接连踉跄后退出好几步。 在这重击之下,赵海鹏手中的镜子啪啦啪啦碎裂开来,镜片又掉在地上,分解成更小的块。 这一次,不是我不保护镜子,也不是我不撒盐,而是这“东西”的速度太快,这束缚床的质量太次,大家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惊异中,我头脑里闪过了一丝绝望,但还是奋不顾身冲过去,抓住那王锐峰挣脱的手臂,想把他按置回束缚床中。 可是当我的手接触到他的膀时,我才发现真的太难! 王锐峰的手臂,仿佛一颗碗口粗细的老树枝杈般,结实坚硬,我甚至都感觉自己能用他的手来荡秋千了,更遑论我把他按回去。 而于我手接触到他臂膀的同时,那竹诗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一回的响动如开水沸腾般激烈,透着浓浓的恐惧气息。 伴随我刀灵极鸣的,是王锐峰猛然将头转移向我。 他的眼神不是犀利,而是恶毒中透着兴奋,透着我全然不理解的兴奋,那血红色的眼睛仿佛看见了猎物,更让我明白,刀灵绝对是在恐惧这个隐藏在王瑞峰体内的家伙,更不想让我接近! 既然这样,那我还摁个屁! 迅速反应间,我后撤,在那中邪的王锐峰伸爪,抓向我的同时,也按照竹诗的提示迅速往后退,虽然结果还是被王锐峰的爪子抓掉了半个袖子,可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焦急后退中,我先对蔡秋葵道:“报警!找护士!” 蔡秋葵回神点头,转身匆忙拿起直通护士间的免拨电话,求助。 随后,我又把头扭向赵海鹏道:“镜子碎了,怎么补救?” 赵海鹏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个样子,因此他与我一样惊慌,而且那王锐峰的一击显然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直立起来。 不过好在于,捂着胸口的老赵还保存着理智,他闻我言,还是说道:“镜子上的血!别让他碰触镜子上的血!” 我闻言,立刻低头,往破碎的镜子处看去。 随后我傻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破碎成千万块的镜子上,原本的牛血羊油都“跑”了下来,他们仿佛有思想般冲被魑魅附身的王锐峰处移动着,速度不快,但面积很广,眼看就要到了他的床跟前。 移动的血仿佛有生命般,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我再不透也是明白,这些血一旦汇集到王锐峰体内,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以血肉为祭祀牺牲的阴邪之物,一旦碰触到血,恐怕能在挣脱的绝不仅仅是一根不牢固的束缚床带那么简单了,而当他彻底挣脱掉医院的束缚床时我们必死无疑!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阻止这些血的流动,首先我想到的是撒盐! 毕竟,赵海鹏一直告诉我不行了就撒盐,既然这样那么说明这盐的确有某些镇邪的功效,而且赵海鹏又拿它压过鬼门线,想必也是这么个道理。 因此,我首先毫不犹豫的把盐撒了出去,撒向那些最靠近王锐峰,不停流窜的牛血羊油。 但是,当食盐粒子接触到那些流动的血时我却发现我有点失算。 倒不是盐不管用,而是因为我们的盐太少了。我那碗盐面子撒出去,接触到牛血的倒是立刻与盐固化,停止了流动,但还有后续的一部分却如长了眼睛一般,绕开了那些盐,继续往王锐峰的方向流去。 那些血离着王瑞峰越来越近,那小子也越来越兴奋,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狂叫着喊道:“我的,我的,我的” 眼看着那些血渐渐重新汇集起来,我却发现已经实在没啥东西能够阻挡他们的了。 还有什么能用的呢?我总不能拿手去堵截吧! 必须的找一个什么吸水的东西擦一下,最好是干墩布,可神经科病房中没有,王瑞峰的床单?我还想留条命呢。 焦急间我想不出来。 就在我焦急且无以左右的时候,蔡秋葵突然开口了! 她拿着通往病房值班室的直播电话,对我说道:“已经打了,护士马上来!” 说话时,蔡秋葵与我们同样精神慌乱,她还穿着那身在“一尸猴”吃饭时的冲锋衣服,浑身是碎玻璃片子,还有些小擦伤。 看着蔡记者,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激动中,我冲他吼道:“卫生巾!一只猴时的卫生巾!快给我俩!” 蔡秋葵听了我的话,表情由惊悚变成了诧异,最后又变为厌恶,她显然不理解我的意图,而且我这么冲一个漂亮的飞机场唐突的要卫生巾,也的确引人嫌疑。 也因此,蔡没给我,而是张开骂我道:“变态!” 又挨骂!当好人总要挨骂么?我不服。 虽然心中不服,但我还真真没时间僵僵什么,眼见蔡秋葵不给,我便一个健步冲过去,用暴力的方法把她的卫生巾抢过来,然后撕开包装,取出里边的包料。 得益于铺天盖地的女士用品广告,我很早就知道卫生巾的吸水能力极端变态,比卫生纸和食盐都大好几倍,而且能固水,总归我知道这是很强大的存在! 而眼下那些牛血,应该也吃这一套。 包装撕开之后,我就直接那东西往地上的血液处擦去,还别说,这东西擦牛血真是一绝,稍微沾到些便吸收殆尽,完全不给它们从新逃脱的机会。 看着我的动作,蔡秋葵这才明白过来,随后她红着脸,也主动拿出两贴,跟着我屁股后边,在随时可能挣脱束缚的王锐峰面前,埋头用卫生巾擦地。 奋斗了一半分钟后,我们终于没能让血流进王的体内。 失去了血和羊油的刺激,这王策划的儿子渐渐归于平静,再之后护士赶了进来,于男护工的帮助下重新固定了王锐峰,并给他打了镇静剂。 过程中,这个十岁的孩子一直在拿眼睛盯着我,而与此同时,我发现王锐峰头间正中的那根脑门黑线,已经延伸进了他的头发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油狼儿 我一出了病房,第一件事便是对赵海鹏讨论道:“孩子体内的东西我看了个大概,尖嘴,有灰色的毛,不像是人!” 赵海鹏闻言,先拿出两只烟卷来,递给我一只,另一只点燃,一边吸,一边思索。 须臾后,他抬头看着我和精神紧张的蔡秋葵道:“这么点线索,我猜不出来是啥!猜不出是啥,就没法儿对症下药。”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毁掉。”蔡秋葵愕然道。 赵海鹏表情平静,冲蔡秋葵做了一个缓解的手势道:“不急,我打个电话,问一问别人。” “问别人?”蔡秋葵接茬道:“谁呀?” “我哥!”,说完话,赵海鹏掐灭了烟头,径自走到过道的尽处,先安慰了几句王策划的爹,后又转身,站在楼梯拐角偏僻的地方,给他哥哥去电话。 在最早请赵海鹏“出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个哥哥,叫赵海鹍,而当初我和阿四刚一进赵家大院,见到的那个壮硕的,晒萝卜干的女人,叫桂玉秀,是我们赵大厨的嫂子。 亲哥嫂子,是赵海鹏最亲近的人,所以赵海鹏自打在我这里工作以来,便偶尔会提及他的哥哥和嫂子。 我也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略微了解到,赵海鹏的哥哥赵海鹍也是大厨,但现在有腿疾,在家里疗伤,进出门都得靠轮椅和桂玉秀照顾,家里比较难。 但他的腿是怎么伤的,老赵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再有,我也知道赵海鹏很关心他哥哥的生活,每个月的工资都往老家里打一半,接济这两个人。 而且我还记得,就连上次因治疗徽唯本体内的木耳,而从徽嗣杺那里拿到的钱财,他也只是抽了三万,且全邮回老家,给哥哥翻修新房。 除此之外,我对这个赵海鹍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并不代表我不会猜,而且从赵海鹏的本事来判断,我想他的哥哥也会定然不差,当年如果腿还好的话,也定然是很厉害的五脏庙方丈。 抱着这样的判断,我也由衷期盼这赵海鹏的哥哥能从我们杂乱的描述中告诉我们些许答案,让我好从蔡秋葵的道德绑架和王策划的贪得无厌中抽身出来,顺便给我做一期电视宣传。 大概多半个钟头分钟之后,赵海鹏终于放下了电话。 他从楼梯处走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在淡定,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结果了?”我期盼道。 赵海鹏点头道:“有了,我哥哥说,那东西很可能是油狼儿。” “啥?”我一个没听懂,便挠头道:“狼?阴邪是狼变的?” “不是狼!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叫做油狼儿的老鼠精!”赵海鹏严肃道。 听着这话,在场的我和菜秋葵都沉默了。 我联想着自己在镜子中看见的那个尖嘴獠牙,眼睛冲外,还覆盖灰毛的“生物”,也忽然感觉它和老鼠有那么几分相像。 同时,我也理解为啥我头脑里的小竹诗一直在冲我报警了,敢情这又是一个妖?一个吃人血肉的妖? 忐忑中,我问赵海鹏道:“这玩意和吴妖老比怎么样?”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妖老是妖祖真妖,这孩子身上的东西只是个怨气的影子,不是一个概念,你放心,没那么危险。” “哦”,我点了点头,心中略微释然,随后才进入正题道:“那咱就别卖关子了,您就直接和我说说,这东西是怎么个意思?咱们能不能管吧!” 赵海鹏点头,将所谓“油狼儿”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 首先,赵开口道:“我哥说,这东西严格上讲也是‘食咒’制造出来的,但不是五脏庙的,而是邪教的邪术。在民国时,两河东北甚至甘兰地区,还有人用这个法子害人。” “黑头密教!”我接茬道。 “对,黑头密教!”赵海鹏点头之余,又告诉我道:“这一切还得从元朝时,宠信番僧和‘欢喜喇嘛’的元顺帝开始说” 元朝末年,天下大乱,君主无道,中原腥膻。 在那场人间地狱般的混乱世道中,元顺帝是最奇葩的存在,他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集“荒淫”“昏庸”“阴毒”“混乱”于一身的皇帝。 这位顺帝,博学多才,会观天象,喜欢木工,好为淫|乐,不知廉耻总之一句话,他奇技淫巧无所不知,无所不通,除了治国,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可能也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吧,顺帝于是特别喜欢“神秘主义哲学”,他似乎是希望依靠神鬼老天的力量,保住自己的帝王之位,让自己在元朝的军阀混战和宫斗阴狠中,不要重蹈他前几位短命皇兄的覆辙。 皇上这样,国家也就可以想象了,结果这顺帝玩着玩着,便从黄河里玩出了一个独眼石人,在那石人的挑动之下,元庭的大厦缓缓倾倒 不过,这一切都被元顺帝看在眼睛中,而面对着内部的军阀和外部的农民军,顺帝最先想到的不是力图振兴,而是寄希望于旁门左道,让那些喇嘛邪道门做法,挽回颓势。 在之后,顺帝广发诏书,寻找有奇异法门的高僧觐见,而且说只要能保住他的帝位,将赏银千斤,并以国师称号相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黑头密教中的一位邪僧,便在元帝内臣“朴不花”的引领下,抢先接了皇榜。 据那位邪僧说,他有祖师爷“杨莲真迦”从“乌斯藏”处得到的奇异法门,保证让顺帝用过之后,能时来运转,永保帝位,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窥探他的皇位了。 这邪僧信誓旦旦的话,当真打动了黔驴技穷的顺帝,于是顺帝便让他说说,是什么样的法子,能让他时来运转,永保帝位。 说话,那妖僧便将自己的法门“油狼儿”告诉了顺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预言 那妖僧对顺帝说,这个能保住皇帝宝座的法门叫“油狼儿”,它的第一步,首先要精挑细选,找到七十七只小老鼠,并将那些老鼠收集于一处,每日只以羊油羊肉喂养。 待过饲养七十七日之后,再喂给这些老鼠别的能吃的东西,但是在那些食物中又要加入能使老鼠感到难受的辛辣呕吐之物。 这么折磨老鼠,只是为了让老鼠产生一种条件反射,那种条件反射便是告诉老鼠,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羊油腥味的东西才能食用,否则吃别的便会中毒而亡。 赵海鹏说:“这老鼠别看小巧,但生的极端聪明,它们比着猴狗之物不嫌多让,自然能很快掌握这些技巧。” 在之后,便是喂养给这些老鼠真正的鲜活小羊,喂养的方法也很惨,他们是把小羊羔用木钉子钉在牢笼中,又割破皮囊,露出羊腥味,让这些大老鼠活生生吃掉的。 再这样又过去七十七日,直到他们把那些老鼠培养成“狼”,成为见了羊腥子味道,便不顾一切的啃食撕咬的“狼”。 这样的鼠,便称作“狼儿”。 而这些狼儿,便是帮助元顺帝传运的关键。 等培养出这些嗜血吃肉的老鼠之后,妖僧便指使元顺帝四处出击,于富商大贾,功臣良将间广偷孩童,把那些原本应该享受富贵的孩子都搜刮过来。 最后,这最为血腥,最为丧心病狂的仪式,也就开始了。 选定良辰吉日之后,邪僧便将那些偷拐的孩子浑身涂满羊油,然后和那些饥渴了几天的老鼠放在一起 赵海鹏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后脊梁骨都是凉的。 不光我,就连蔡秋葵都跟着浑身恶抖,她眼神惊慌间,仿佛看见了那一幕血腥的画面。 愤怒中,蔡秋葵凄凉的问道:“太不人道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赵海鹏的回答同样凄凉:“为了转运,因为那个‘黑头密教’相信,人的运势是可以转移和透支的,通过这种方法,他们能把原本属于那些富家子弟的一世富贵,都转移到老鼠身上。在通过老鼠,转移到顺帝身上。” 毕竟老鼠,要比人好控制的多。 等那个邪恶的仪法结束之后,妖僧会把活下来的,吃过婴儿肉的老鼠又互相涂满羊油,然后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只大的,便是击中了所有孩童的“怨气”和“财气”的“油狼儿”。 油狼儿制成之后,先拿酒鸩杀,在放在特质的鬼画符瓶子里保存,便等于保存了那七十七个孩童的“运势”,想要使用的时候,随时提取便可。 油狼儿运势的“提取”,也非常简单,如果需要转运的时候,只需要以他们生前爱吃的活羊进贡,便能改运换命,以期达到理想的效果。 “太荒谬了!”蔡秋葵气愤的不能自拟道:“这样就能转运么?元顺帝也信?” “呵呵,”赵海鹏摇头道:“不光信了,而且还做了。” 后来,元顺帝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便不顾身边正直儒生和道士的反对,行了这么一个邪法。 这期间,有郭守敬的学生王辅圭和尹志平的再传弟子宋大一等人,联合八十多位佛道儒生,劝诫元顺帝不要行这阴邪的法子。 那善观天象的王辅圭更是拿着星图,说这法子伤天害理,恐怕会遭天谴,纵然顺帝能靠一时的“便宜”保住帝位,那大元朝的气数估计也会被耗尽。 这些话,鬼蒙心的顺帝全然听不进去。 因为在他眼里,帝位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能当皇帝一天,这大元朝的天下便在一天。 这样说来,只要他活着,那大元的天下又怎么会有危机呢?简直笑话! 在之后,历史的发展就比较戏剧性了,也许是大元朝真的糟了天谴,也许是这法子的反噬真的起了效果,但更可能的只是历史的必然,总之王辅圭的话真就应验了。 元顺帝保住了帝位,而同时,元朝也失去了天下。 十几年之后,明将徐达北伐,将元朝顺帝赶回了漠北,从此元庭复无帝号,也渐渐被历史所遗忘。 而元顺帝,即使在被赶到北方之后,居然还奇迹般保留着皇帝的宝座,虽然最后众叛亲离,凄凉而死,但他依旧是公认的皇帝。 真也不知道他的运势,到底是转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在后来的岁月中,元朝没了,但这个能转运的法门却被秘密保存流传了下来,直到民国时,两河地区还发生过类似的惨剧。 当然,论惨烈程度,那时的“油狼儿”肯定不能和元顺帝时的规模气场相比拟,但是也绝对的丧心病狂,绝对的不入人伦。 而王策划捡到的那个瓶子,自然也就是清朝末年时,妖人养“油狼儿”的罐子。 一切,都明了了,我在听完所有的话后,终于明白这东西为什么要拿羊祭祀,为什么会好吃贪生了,只因为他们是寄存在老鼠体内,无数的生人怨灵所化。 赵海鹏最后总结道:“这种方法,叫做“造杀”,是古代巫术“采生”法的一种,是一种将别人的运气健康,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阴邪法门,五脏庙里过去也多有涉及,你我也略微领教过。” 赵海鹏的言外之意,我自然明白。 会意间,我点了点头,随后一带而过道:“那些咱先不说您哥哥有没有告诉咱这邪法所产生的邪物怎么处置?” 面对我的问题,赵海鹏突然将头转向我道:“想要彻底解决造杀制造的油狼儿,还得靠你,靠你身体里的精灵。” “徽家的菜刀?”我愕然,同时又摇头道:“但是我刀灵怕它,我听的清清楚楚,刀灵打不过那油狼儿。” “咱们浑身上下,只有你的刀灵能吃鬼,既然打不过”赵海鹏叹气道:“那就想办法削弱它。” “你有法子削弱那油狼儿?”蔡秋葵兴奋道。 赵海鹏摇头又点头道:“一开始没有,后来我哥哥告诉了我一个,咱们可以试试,不过” 赵说话间,将头转向我道:“老三,你多少的吃点苦。” “我?又是我?!”我愕然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对症下药 赵海鹏说制服“油狼儿”的靠我,其实并不让我意外。 毕竟,咱是唯一“手里有刀”的人,而竹诗又是我伙计中唯一能“吃”阴邪的鬼丫头,故而这个结果并不让我惊讶。 但问题是那“油狼儿”毕竟是个用邪术制造出来的怪物,而且我的竹诗还怕它怕的尖叫。 这可就挺难办了。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咱们能不能不充这个“大头”,明哲保身不好么?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随时准备开溜,不过转念一想,感觉这样没面子,也挺不尊重人的。 所以我认为,不如先听赵海鹏说完他哥哥支的招数,在寻机撒手,也算体面。 因此,我故作镇静道:“老赵,你先说说你哥是个什么意思呗?” 赵海鹏点头,随后开口道:“既然油狼儿爱吃,那咱们就还得从吃上下手,既然供奉祭祀‘油狼儿’的材料是羊,那咱们就用‘唐菜’中‘夏羊’这道菜的制作方法来对付它。” “你等等”我不解道:“夏羊?是什么羊?” “夏羊不是羊,”赵海鹏摇手道:“那是一道唐代时便有的军旅菜肴,这道菜还有个典故,你听了,就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说至此,赵海鹏或许是为了缓解我们之间凝重的气氛,于是他便先放了放有关治鬼病具体的办法,把这“夏羊”中的典故,从头告诉了我们。 他说,发明这道菜的人应该是唐代的皇帝,但具体是谁不一而足,有人说是唐太宗李世民,有人说是唐中宗李显。 不过在赵海鹏的记忆版本中,这道菜的发明人为唐太宗李世民,发明时间是其尚未称帝,与窦建德大战虎牢关的时期。 唐武德四年,夏王窦建德为救援危在旦夕的王世充,率领马步兵南下,侵唐援郑。 当时,窦建德的盟友王世充正和唐朝决一死战,而窦建德的突然加入,无疑会导致天平倾斜,到时候新兴的唐王朝腹背受敌,必然有倾国之患。 面对危急,时为秦王的李世民力排众议,命令大军继续围困已成强弩之末的王世充,自己则带着三千“玄甲军”出征,到虎牢关与窦建德决一死战。 但是,当唐军马不停蹄,赶到虎牢关前的时候,所有兵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因为他们看见的,是窦建德漫山遍野的大军,一眼望不见尽头,旌旗招展之下,虎牢关外以几无立牛之地。 面对着满山的大军,傻子也看的明白,这窦建德是倾全国之力来攻虎牢的,纵然李世民手下的三千玄甲军号称百战精锐,但面对不下三十余万,倾巢而来的夏军,也当真心中要打鼓的。 于是,军心动摇的信号,就这样在秦王李世民的军队中弥散开来。 而李世民自然知道,军心不稳,往往是失败的先兆。 为了稳定军心,李世民耍了一些手段。 秦王李世民一到了虎牢关,便无事人一般登城瞭望,他看着夏军遍野的旗帜,非但不惊,反而还笑着以鞭指敌,谓众将士道:“此乃何物?” 秦王的轻言漫语,众将自然不解,于是他们异口同声道:“夏兵!” 闻言,秦王李世民哈哈大笑,随后转身,对众将曰:“非也,这是窦建德的羊群!” 说着话,秦王又指了指脚下的虎牢关道:“羊入虎口,安得有不吃之理?” 李世民简单的三句话,让众将士哈哈大笑,也让先前笼罩在军队中的阴霾之气一扫而光,更让士气军心为之一振! 就在这时候,李世民决定“乘胜追击”,彻底激发起将士们的斗志,于是便再次挥鞭,对众将士们允诺,明天早宴,每人赏赐“夏羊”一只,待吃饱喝足,再与秦王一起上阵“捉羊”! 秦王金口玉言,当时呼声雷动,众将士山乎万岁,士气高涨。 按理说,到这里,故事就应该圆满了,结果也应该是玄甲军弟兄吃饱喝足,第二天上战场将敌人一扫而光才对。 不过,血淋漓的现实和唐军糟糕的后勤系统,却打碎了李世民的美梦。 在古代征战时,吃的东西往往都很难保证,而肉粮等副食品,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因此,为李世民掌管后勤的军厨们很快尴尬的发现,这虎牢关里根本就没有羊,他们出关去农村寻获,却也只找到百十只只又瘦又干的小羊,根本无法满足玄甲军三千多人的吃食。 而军厨回禀李世民之后,毫不客气的说,他脸都绿了。 秦王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一定的做到,要不然君王食言,会造成极端恶劣的影像,非但先前刚找回来的士气消失全无,反而还可能导致军队哗变,进而满盘皆输。 于是乎,“找羊”便成了李世民当晚最重要的任务,堪比生死赛跑的任务。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纵然李世民天纵英才,可也不能够空手变出羊来,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件事,还是一个军厨给他想出了主意。 那军厨姓甚名谁,以不可考,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偷偷的找到火烧屁股的李世民,说他有办法,能让士兵们都得到羊,而且心满意足。 随后,那个军厨便将自己心中的筹划都告诉了秦王,并保证依照此计而行,给他一百伙头兵,明天早上晨炊之前,他定然能“变”出数千只“夏羊”来。 这秦王李世民听完那火头军的耳话,当时便喜于言表,于是他说了一句“善!”,便安插人手,让他筹备夏羊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钟刚响,这玄甲军三千健儿便早早的于沙场间列队撑酒,等待秦王赏羊,出征。 吉时已到,锣鼓大响,秦王果然命火头军抬着香喷喷的烤羊走了上来。 那些将士们起初闻着香喷喷的烤羊味道都跃跃欲试,口水横流,但是看着看着,每个人的脸上却全部都僵窒住了。 因为许多人都感觉那些羊不太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夏羊 羊不太对,是许多兵士的一致性想法。 众军士看去,虽然那些羊很肥美,但兵士们粗略数了数,最多几十不过一百只羊,而且这其中还有许多是没有长成的小羊,这样的羊,莫说这些跃跃欲试的健儿一人分到一只,恐怕一人分到一口都难。 可秦王说的是一人一只呀!现在连一口都没有,这不摆明了坑人么? 对此,将士们议论纷纷。 面对着浮动的军心,李世民哈哈大笑,随后亲自执刀,往那些肥硕烤羊的肚子上划去! 最后,李世民解开谜底道:“众将稍安!‘夏羊’在这里呢!” 当秦王刨开那羊的腹部时,众将方才恍然大悟! 因为众人看见,那羊肚子里塞着的不是别物,而是一只只肥硕的野鸭子。 至此,“夏羊”这道菜的秘密才彻底揭开。 原来,羊肉不够,那个给秦王支招的庖丁便建议用鸭子代替,因为虎牢关靠水临山,羊肉虽然不够,但土产的野鸭,家禽却非常多,最重要的是,鸭子可比羊肉好筹备多了,说三千只鸭子,也远比三千只羊要好筹集。 当然,鸭子毕竟不是羊,如果李世整三千只鸭子,直接给众人,还非说是羊肉的话,估计当时就得被愤怒的士兵用刀砍死,因此庖厨也说这鸭子不能直接上,而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处理过才成! 于是乎,这位庖厨兵丁便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秦王制作出了“夏羊”这道菜。 夏羊的制作,就是把羊的内脏掏空,在将洗薄干净的鸭子送进羊肚内部,随后填满香料,在缝合羊肚,然后放于火中烘烤,时间久了,这羊肉的味道自然渗透进鸭肉之中。 这样以来,鸭肉里自带羊只的鲜美,便能让士兵们吃到堪比烤羊肉的美味,也就不算秦王食言了。 李世民依计而行,自然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把鸭子放在羊肉中烘烤,这样的做法颇为新鲜,士兵们好奇,也就不去管是不是真羊了,而且这是新菜,没有命名,也自然能被冠以“夏羊”这样的奇异菜名。 军士们山乎万岁,分“羊”啃食之后,也发现这鸭肉中渗入羊肉的香味,的确别有一番感觉,因此酒足饭饱之余,也不由的士气大振! 就这样,秦王李世民振奋了军队的士气,那些玄甲军的士卒在酒足饭饱之余也恢复了力量,重新披挂,整军上阵。 在之后,李世民一鼓作气,领着精锐铁骑三战三捷,彻底击垮了窦建德的百万大军,也一战而奠定了唐朝的一朝基业,进而开创了百年的盛世。 而时至今日,夏羊,也就成了火工语中,指代鸭子的暗语。 “夏羊,就是把鸭子包起来,烤的菜?”我点头,同时又举一反三道:“你的意思是说,把那些能削弱油狼儿的吃食放进羊肉中,让它们沾染上羊的味道,然后在让油狼儿吃掉。” “聪明!”蔡秋葵这个马屁精伸起大拇指,对赵海鹏道:“那能削弱油狼儿的东西是啥?咱们怎么用羊处理?” “简单!”赵海鹏摇头道:“五脏庙厨子最讲阴阳生克,所以很早就知道‘阴邪怕恶阳’,用韭菜,大葱,香姜这些恶阳的东西,就能弱化食鬼。” 说话间,赵海鹏又把他内心的筹划,详细的告诉了我们。 他说道:“明天,我做一道‘油爆海螺’,以韭菜,大蒜,香葱这些恶阳之物封进海螺壳,代替螺肉,然后上羊油腥膻,就行了。” “你那么做了油狼儿不会发现?”我质疑道。 赵海鹏摇了摇头道:“海螺壳硬,它吃下去,只会以为是骨头。而等他咬破海螺壳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倒时候他定然会被恶阳的食材从内里灼伤,便会被削弱不少。” 恍然间,我接茬道:“等他被削弱了,我在手起刀落!” 说话间,我做了一个杀的姿势,并由衷的感觉赵海鹏这招“特洛伊木马”,还真牛。 甚至我忍不住进一步去想,吴妖老那个混蛋是太精,要不然我用这种方法,也能把他干掉呀! 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怕了,而且似乎这真是个不错的妙计,既能治鬼还能顺水,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多嘴道:“这个法子好!赵哥,你放手干吧,等那油狼儿被削弱了,我拿刀灵砍它丫的!” 赵海鹏听了我的话,不知道为啥,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好意思,随后他点头,冲我说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呀,不过在那阴邪吃恶阳之前还得请你干件事儿。” “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这个”赵海鹏尴尬的笑了笑道:“让你扮羊,把恶灵,从孩子体内引出来!” 我装羊? 忐忑中,我问道:“这怎么个装法?” “好办!”赵海鹏强忍着笑意道:“你把衣服脱了,浑身抹上羊油,在插个羊尾巴,然后跑那王策划孩子的身边学羊叫。” 赵海鹏说完这话,我内心是崩溃的。 这玩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学羊叫我还能忍,但脱光了屁股溜子就的考量考量了,况且就算是那玩意能被赵海鹏的招引出来,那我不成了活靶子了么?丫不得咬死我? 看我忐忑,赵海鹏便开导我说:“这个我知道有风险,但是你也别怕,因为我哥哥也说了,这油狼儿吃羊,一般都从脖子上咀嚼开始,只要咱们防护得当,手脚麻利,便没事。当然,我也不想让你去,但刀灵只有你能用,所以” “对呀对呀!”蔡秋葵也在旁边支招道:“你要是能治好王锐峰的病,那当真是功德无量呀,到时候我让王策划给你做一期牛逼的纪录片,你不就火了么?” 赵海鹏和蔡秋葵的话,都有道理,但是想一想自己的脖子很可能被个老鼠精咬那么一口我心里就特别膈应。 我是想火,但我不想自焚呀! 略微思索了片刻后,我告诉赵海鹏道:“赵哥您容兄弟想半个钟头成么?” 赵海鹏闻言,会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带着蔡秋葵离开了我,而我则独自找了个窗台靠着,一边看夜景,一边思索自己是否继续该趟过这趟浑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平地惊雷 帮王策划这件事情,其实我内心挺纠结的…… 一开始,我只是想录制一期电视节目,让自己的店面有些名气。 但是后来,我无端卷入这“养魂罐”的纷争之后,便渐渐改主意了。 这几天走来,我偏离了自己的初衷,我为黑头密教的法门感到愤怒,恶心,也为那个十岁孩子的前途感到惆怅,惋惜。 在后来,我承认我内心也有帮助别人和探知的冲动,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而接下来……我们还需要继续走么? 赵海鹏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至少说明油狼儿特别凶恶,而且,我头脑中的竹诗还一直在提醒我,我们绝不是那恶灵的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还有必要坚持,有必要为别人的安危而拿我们自己的生命冒险么? 我知道,如果换成别的英雄,或者什么犯二的角色,肯定会一拍大腿,说一句“干”,然后冲过去,解决掉那个怨灵。 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五脏庙中的一个“小脸老太太”,我自己身上还背着三百万的“妖债”,自己还有一大帮伙计,兄弟要养活。 赵海鹏,张阿四,赵水荷,小竹诗,鸡爷……大家都指着我这个店的。 既然这样……我还有必要继续冒险么? 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更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而更加确切的说……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搬砖溜瓦打过小工的生意人,这便是我对自己的定义。 作为一个生意人,当道德考量超过风险承担的时候,我必须慎重思考……深深的思考。 三十分钟后……当我从思考中走出来,看看焦急期盼的赵海鹏时,我首先冲他……摇了摇头。 这事,我不想管了。 赵海鹏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进而他开口道:“我理解……那你看这样成么?我扮成羊,你只负责拿刀砍。” 我继续摇了摇头,随后告诉赵海鹏道:“赵哥,不是这么个事儿……” 说话间,我直白道:“你,我是一体的,咱们谁受损,都的影响生意,而任何一个生意人,都的学会把风险规避到最小……” 说至此,我无不遗憾,但又异常坚定的冲他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三百万的‘劫’咱们的一起过,他死死一个,咱伤死一窝……” 我的话,让赵海鹏彻底沉默了,或许他想到了所有的过往,又或者他明白我所不知道的更大的风险…… 总之,他点了点头。 叹口气后,赵海鹏对我妥协道:“不管……那咱们把事情的真相和治疗这鬼病的法子都告诉王家人吧,也好让王策划的爹去找个法师道士一类,驱邪消灾。” 心情压抑中,我点头道:“这个……是自然。” 我和赵海鹏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妥协和共识,可是我知道这样还不够,因为还有一个人需要我摆平。 一直站立在我身边,眼睛喷火的蔡秋葵。 此时的蔡记者,其对我的愤怒和鄙视是可想而知的,毫不客气的说,我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我不想被鄙视。 气愤中,蔡记者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冲我道:“你就是一个庸俗,低级,没有任何道德和义务感的小人!” 我不想听,但我不得不听,而听到最后……我被说的急了! “够了!”我大吼一声,强行打断了蔡的一切质问。 我决定告诉她一切。 愤怒中,我猛然出手抓住蔡秋葵的肩膀,把她按在医院的墙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我的头和她的脸,不到八厘米远。 被我控制住的蔡秋葵一下子软了,她惊愕的看着我,随后战战兢兢的冲我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公共场所啊!你别乱来……” 蔡秋葵小鼻子小眼睛的,长得的确漂亮,除了飞机场一点儿,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我内心的烦闷让我丝毫对她提不起兴趣来。 我只是想说,想把自己内心的苦闷都告诉她。 权当……心里发泄了吧! 于是乎,我索性冒着被告******的危险,将嘴缓缓伸到距离蔡秋葵耳朵极近的地方…… 我在她耳朵边轻轻道:“这么和你说吧!我,海鹏,水荷,是被诅咒的人……” ……随着我的讲述,蔡秋葵渐渐明白了我们的处境,等我说完话,再次放开她的时候,这位堪称“正义天使”的蔡记者终于不再言语了。 她应该明白,我们身上的“阴灾”比任何人都重,那王策划的孩子最严重也只不过是死,而吴妖老曾经可说过,他三年之后,可是要收割我们的“魂儿”的。 ……再放开蔡记者,我们所有人都冷静了不少,大家在略微尴尬的气氛中互相看了几眼。 “我去把治疗‘阴灾’的方法告诉王老爷子。”蔡秋葵说话道:“你们不管,我也不能看着那孩子就这么毁掉。” 我点了点头,随后目送蔡记者离开。 在之后,我与赵海鹏对视而坐,抽了一颗烟,两个人默默无言。 唏嘘,长叹,挠头,其实这个决定我心中也不踏实,但是我认为从团队的角度讲,我没错。 毕竟,大家活着不是为了一时的痛快。 两个人又对坐了一会儿后,赵海鹏抬头,刚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大家便听见从神经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碰!”那声音很闷,震颤的医院的墙壁都白灰剥落。更让我的心房为之一抖! “煤气罐炸了么?”我坐在原处,愕然道。 相对于我,赵海鹏这个退役的老兵就要精明老练的多了,他在“爆炸”的第一瞬间便趴在了地上,等安静下来,他又探头漏出一个眼角,往精神科的方向看。 我看着赵精神紧张,小心翼翼的动作,不解道:“什么东西爆炸了?” “这不是爆炸!”赵海鹏凝眉愕然道:“这……应该是77式手枪的声音!我当兵的时候在靶场听过。” 闻言,我的神经一紧。 在精神科,只有王锐锋的监护室外有个警察,因为王家的案子还没有了,所以这孩子还处在警方的监视状态。 如果说那震动真的是枪声的话,也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十岁的王锐锋……又失控了。 有了这个想法,我第一件事情便是想逃,因为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警察都开始用枪了,那情况的严重到什么地步…… 心念一定,咱便回过神来,想拉着赵海鹏赶紧撤,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挨千刀的赵海鹏!居然又和只见了豆腐的泥鳅一样!转眼间便窜出了老远,直奔着精神科而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更上一层楼 赵海鹏一旦跑出去了,我就只能跟着,因为我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莽撞和血性而要了他的命。 总之,我这个奸商,的想办法抻着他点。 况且,我答应过何芝白,要好好照顾我们这位爱管闲事,爱见义勇为的老兵。 说过的话,就得做到。 因此,我毫不犹豫,尾随着赵海鹏,来到了精神科特护病房的外边。 现场……惨不忍睹。 目光所及,狭窄的过道里躺着一个警察,那警察手中紧紧握着枪,脖颈流血,趴在地上早已昏迷不醒,精神科特护病房的门也略开着。 从门缝里看,病房里早已经不见了精神病束缚床上的王锐峰,那床铺空空荡荡的,看的我浮想联翩。 除此之外,那里边有两个人,一个是捂着手,半昏死过去的小护士。另外一个是瘫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王老爷子。 除了王锐锋,我独独不见……蔡秋葵?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进我的心底,但为了证明它,我还是需要一个能为我提供佐证的人。 比如……瘫坐在地上的王老爷子。 十岁的孙子突然发狂,显然给了老爷子巨大的精神打击,我知道现下便让他回忆那些血腥的内容并不好。 但,没有办法。 在赵海鹏为警察包扎伤口的时候,我打开病房门,急匆匆跑到王老爷子面前,蹲下去,叫道:“老爷子,发生什么事了?您孙子呢?蔡记者呢?” 面对我的问询,王老爷子依旧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他嘴中磕磕巴巴的,始终在重复着一句话:“吃了,吃了……” 他……吃个屁呀! 我焦急中,看着神志不清的王老爷子,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伸手,狠狠给了王老爷子一个嘴巴子,寄希望于疼痛,能使之清醒。 狠狠的一下过后,王老爷子“啊”的叫了一声,随后他摸着脸上渐起的五道红色印记,愕然的看着我,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我看着老爷子重新活泛起来的眼光,知道这一痛招有些效果。 于是,我赶紧抓着老爷子的肩膀,又一次问道:“王老爷子,你孙子和蔡秋葵呢?” 王老爷子被我这么一打,这才继而说出一切。 原来,就在刚才护士给王锐锋打过镇静剂之后,定时又和王老爷子一起检查了一下他的病情。 可就在那小护士检查完毕,即将离开的时候,王锐锋突然睁眼,吐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具老爷子回忆,那舌头简直不是人的,少说有半米多长,他舌头卷住住女护士的手指过后,便吸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在过后,护士的手指头被王锐锋嚼掉了一根,当时便吓晕了过去,王锐锋见了血腥,续而发狂出逃,与警察发生冲突。 一声枪响之后,整个房间内外,乱成一团,便没人在顾及的上别人的事情…… 说完这些,这个命运多舛,几近崩溃的老人拽着我的袖子道:“霍兄弟!刚才蔡记者都和我说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孙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说着话,这个浊泪纵横的老人便开始向我下跪磕头。 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快石头,也看不下去的吧! 我不忍心,于是扶起了老人,安慰了一句“我尽量”。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在外边,我与赵海鹏一碰头,就直接告诉他道:“八成,蔡秋葵让王策划的孩子抓了,凶多吉少。” 赵海鹏闻言,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焦急。 居然……担心蔡秋葵? 我突然发现,这老赵同志对蔡记者还是有些感情的,虽然不一定发展到多么刻骨的地步,可架不住人家穷追猛打呗。 所以我看着老赵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潜意识里已经对蔡机场有点感觉……了吧? 哎,在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虽然蔡记者喜欢自以为是,嘴又不留情,但就算是为了赵海鹏的下半生着想,我也应该出手帮衬一把。 微叹口气后,我正色对赵海鹏道:“赵雷锋,想救蔡秋葵是么?” 赵海鹏点头。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那……和我走吧。我有办法找到她。” “你?”赵海鹏愕然道:“你怎么会知道油狼儿去了那儿?” “不知道……”我冲赵海鹏说话的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但,我头脑里的刀灵知道,可以试着找……” 话说道一半,我低头下去,捡起那昏迷警察的手枪,扔给赵海鹏道:“赵哥,你当过兵,用过这玩意,关键的时候千万别心软……” 我的话是迫不得已时的交代,赵海鹏心中虽然纠结,但也还是点了头。 随后,我又从护士处找了一把手术刀,带着赵海鹏,寻着我头脑中刀灵那一点点的嗡鸣,如扫雷般于医院中穿梭…… 竹诗自进驻我店里以来,便多次对我身边的人或者物进行过示警,我虽然找不出她“报警”的规律来,但也还是明白,他示警的功能,我可以“逆向”运用,而当竹诗在我脑子里响起来的时候,也定然是那个油狼儿在我附近的时候。 于是乎,我游走于医院走廊的时候,便也特别注意着头脑中竹诗的动向。 说来也巧,在我们走过走廊对穿,刚出了精神科之后,便立刻看见一个医生捂住耳朵,从楼上一层跑了下来。 他惊慌失措,捂住耳朵的手还不断流血,整个人一脸恐惧,也神经的可以。 看见来人,我急忙拦住他,随后问道:“谁打伤你的,是不是个十岁的孩子?” 我的问题,白大褂的医生没有回答,但他将头扭向赵海鹏,看见他手里的枪时,忽然一愣。 随后,那医生走过去,咕咚一声给赵海鹏跪下了,说话便开口道:“警察叔叔!有个孩子打我,还咬我耳朵,你快上楼看看吧……” 对于这个医生的龌龊表现,我懒得冷嘲热讽,便径直带着赵海鹏跑到了楼上一层。 而就在我刚刚踏进那一层病房的时候,我头脑里便立刻响起了刀灵竹诗的“窃窃私语”。 我立刻对赵海鹏道:“小心,那个家伙,就在附近。”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海鹏恍然,他看着这层楼,对我说道:“老三,你仔细听,那是什么声音?” 说着话,赵海鹏伸手指向一个厕所隔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啃食 赵海鹏与我正说话时,他和我突然听见这一楼层的一处厕所中,发出了一些细微声音的沉吟。 那声音不大,但听着特别痛苦,而且明显是女人的,最重要的是,那声音过去后,我头脑里的小竹诗,也呼应般哼了一声。 这绝对是某种信号,危险的信号。 条件反射般,我硬着头皮,带着赵海鹏往那厕所走去,随后飞起一脚,踹开了大门。 紧接着……我看见了非常残酷血腥的一幕。 在厕所地板的碎白瓷砖上,王策划那十岁的儿子如个疯狗一般,不停撕咬着蔡秋葵的衣服,而蔡秋葵则满脸鲜血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清是生是死。 我们闯进来,动静不小,但已经发狂的王锐锋却并没有停止继续迫害蔡秋葵的意思,更没有看我们。 相反,他继续用已经变成半爪的手撕扯翻检着蔡记者本就不多的衣服,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血色的场面中,我踌躇,而且害怕王锐锋那血腥殷红的眼睛和犀利的手爪,竹诗也发出一阵阵求饶一般的哀鸣。 联想着警察的悲惨和眼下蔡秋葵的处境,我知道我打不过他。 明知道打不过……我又何必去打呢?! 转身,我冲同样有些错愕的赵海鹏道:“开枪!” 赵海鹏闻言,到也举起了那只手枪,但是他一脸迷茫间,明显不忍,更也下不了开火的决心。 他心太软了。 “开枪!”我听着头脑中竹诗的阵阵警告,近乎绝望道:“……要不然都得死。” 这一句话,仿佛一阵警钟,终于换回了我们赵大厨内心的机智。 于是赵海鹏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就在那被附身的王锐锋抬眼冷笑的时刻,一条长而亮的火蛇从枪口中喷了出来。 赵海鹏还是手下留情了,火蛇闪过,王锐锋仅仅右侧的肩膀被老赵的子弹所贯穿,但……没有溅射出一滴鲜血来。 巨大的子弹惯性,把那十岁的孩子掀飞了半米,那家伙蜷缩起身子,怪叫一声,痛苦中透着兴奋。 他被激怒了。 随后,那家伙飞身而起,跳出不可思议的高度,一把打碎了我们头顶的灯。 中了枪……还能打?! 光源暗淡后,我因光差而暂时失明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那畜生的动向,紧接着我耳根猛然感觉到一阵阴气划过。 风声……如刀! 尖锐过后,我身后的赵海鹏重重的摔打在地上,他手中的手枪也飞了出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随后,一阵阴沉的笑,伴随着赵海鹏的痛苦叹息,以及我脑子里小竹诗的歇斯底里而响起着,混做一团。 那笑声悠悠然,我分不清方位,因此在那忽远忽近的阴损声音间,我一时茫然无措。 该怎么办呢? 我的被动和踌躇极速占据了我的内心,同时使我明白敌人既然打碎灯泡,便一定是善于黑暗作战的主,要想扭转被动,要么从新获得光源,要么限制他的移动。 可怎么实现这两点呢……我一时想不到。 恰在这时,又一阵尖锐的风声划过,随后一根不知什么,但很凉,很硬,如皮鞭一样的东西,“啪”的一声打在我的后脑上。 呼啸的风声里,我被那“鞭子”打的不轻,摔趟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抽的麻木了,直到赵海鹏的枪击声再次响起,我才被老赵的手枪惊回魂来。 愕然,抬头,我终于适应黑暗的眼睛勉强看清了一些东西。 在厕所窗户折射进来的朦胧光线中,赵海鹏同志此刻正握紧了手枪,警觉的站立在黑漆漆的厕所中央大口喘息。 “打中了?”我忍着头脑间被鞭抽过后的火辣疼痛,问赵海鹏道。 “没!”老赵只回了一个字,便不在言语。 只有一个字,但我听的出来,他的口气中满是疲惫,满是紧张。 房间中,暂时安静了下来……紧张的安静。 黑色的房间中,连空气都不在透明,除了我们的呼吸声也全然听不见一点儿动静。 如果不是我头脑中鬼丫头竹诗那恐惧而高频的嘈杂,我真的会以为那油狼儿变化的怪物已经消失了。 短暂的沉默中,我头脑趁机尽量快速的思考着,思考着如何能破解现在的危机。 不管是从竹诗的警告,还是自己的经历来判断,这个油狼儿的恐怖能力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理解的界限。 被油狼儿附上的王锐锋仅仅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其敏捷和破坏力便已经接连让七八个大人吃不消了,而且即便中了一枪,却还能如无是人一般上窜下跳。 因此,我突然明白,用常规的手段绝计不能战胜它。 既然是阴邪,便只能按照治理阴邪的法子来。 阴邪怕恶阳!而我现在能用的恶阳……只有赵海鹏的神仙酿! 早先用牛血制作“照妖镜”时,赵海鹏还是剩了小半瓶醋放在身边的,所以我想,如果能把那驱邪的“神仙酿”都灌进的嘴里,是不是至少能让它难受一番? “老赵……”我按耐住自己的焦急,问赵海鹏道:“你的醋对油狼儿有用么?” 赵海鹏拿着手枪,凝眉望着这厕所四周黑洞洞的墙壁,听了我的质问,便似乎于朦胧的黑暗中有所分神。 也就在他一个“有……”字刚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在他的右侧方……看见了一个莫名浮现的“影子”。 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影子! 在赵海鹏的右侧后,那影子有一双暗红灯泡色的眼睛,尤其骇人的事,它有尾巴? “尾巴”很长,那影子虽然只是一个孩童大小的“东西”,但那尾巴已经伸展的比赵海鹏还要高了! “赵!你右侧!”我捉急的呼嚎。 几乎同时,赵海鹏和油狼儿一起动作,老赵将手枪指向油狼儿的头时,那家伙迅疾的“尾鞭”也击打在赵海鹏的胸口。 枪声又响!赵海鹏也随着那畜生的尾鞭斜着飞了出去。 赵海鹏的枪有没有打到那油狼儿,我不清楚,但老赵被他斜着打飞,我却是看的明白而揪心。 老赵被击飞了,他重重的撞在厕所隔间的木门上,身体发出了沉闷的响动,而那被油狼儿彻底控制的王锐锋,则呵呵笑着,又一跃起,消失在沉闷的黑中。 赵海鹏,倒了。 他摊在地上,同时艰难的伸出手,摊开,把一个圆形的玻璃瓶子扔在地上,扔给我。 我知道,那是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醋。 随着赵海鹏的瘫,我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激发了出来,那种东西我形容不上来,但我知道,我被激怒了…… 老赵是救过我命的恩人,我这个人在势力,在自私,也明白“知恩图报”四个字怎么写。 总之……打他,和打我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绝计 赵海鹏的倒下,就像针扎了我脑子一样,让我“嗡”的一声。 他让我突然明白,恐惧没有用!退缩没有用!逃避也没有用! 他更让我明白,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我怎么样躲避都可以,但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便只能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否则,我也好,老赵和蔡秋葵也罢,必定全部死在这里,而这间医院,也会因为王锐锋的发狂,而血流如河。 为了自己……我也得赌一把! 心神闪烁间,我强行拍打了几下脑子,大声对还在我头脑中“瑟瑟发抖”的竹诗喊道:“怕个毛!该死还得死!有那怕的时间,你把油狼的方位告诉我!快!” 我的狂吼,带来黑暗中油狼儿的一阵嘲笑,但也让我脑中的小竹诗突然停止了“抖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在沉默中反思。 须臾后,竹诗在我脑海中响起了一声如白铁打金般的脆耳嗡鸣,随后我的内心里有了一丝镇静。 心意相通处,我自然明白,这鬼丫头……终于听话了一回。 在难得的默契中,我飞身出去,冒着被“尾鞭”打飞的危险,低头捡起地上的醋瓶子。 与此同时,我也听见厕所的墙壁上,响起了一连串的拍击和奔跑声。伴随着那声音的,则是我头脑中小竹诗由快到慢的嗡鸣。 我知道,竹诗是在以这种方式,提示我那鬼物的远近距离。 在黑暗中,我没有眼睛,但竹诗的“声呐”,帮我弥补了没有眼睛的不足! 所以,当竹诗的嗡鸣发展到极端的境地时,我本能的迅速下蹲!同时向墙根滚去! 老子可是打过架,也挨过打的,我知道这种黑暗中阴人的卑鄙勾当,一般都从人背后和侧后的扇形盲区开始,就连动物世界里的猫猫狗狗,也无不如此。 而事实证明,我这个假设……果然是对的。 在我猛然下蹲,脸碰地面的一瞬间,我听见头脑后有某种东西,卷曲起一阵巨大的空气扰动,直直的贴着我的后脑勺子飞了过去。 那动静不小,我也不敢去深入想那是什么。 躲过一击之后,我趁着这个间隙滚动到墙根的地方,随后找到墙角,紧紧贴着立稳,瞬时拧开醋瓶的盖子。 喘息中,我感受着身后结实的墙壁,心里一下觉得有了些胜算。 但凡在打架中被一挑多,且深陷绝境的人都明白,在室内如果想坚持的时间长,那就必须的靠着墙角,不能倒下。 因为墙可以有效护住人的后方“扇形盲区”,让你一心一意被打或者打人的同时,不用担心受焖棍的危险。 当然,油狼儿不是“小混混”,我这么做有多少效果不敢保证,不过好在于我突然想起,自己除了背靠墙角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东西可以用。 我的手机! 在竹诗略微稀疏的报警声间隙,我在后方安全的前提下,伸手,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模式。 手机摄像头下,发光二极管强烈的光照,射了出来,整个厕所顿时亮了不少。 光源所到,除了趟在地上不停颤抖的赵海鹏和死鱼般的蔡秋葵之外,我还看见了一条长长的,掉在半空中的尾巴…… “尾巴!”我愕然,同时抬头,把那手机的光源往我头顶照射而去。 在那里,是发狂的王锐锋!他双手抓灯口,吊在房顶。 虽然心理有点准备,但他的“样子”,还是吓了我一个哆嗦。 不知道是因为他接触到了血腥的原因,还是他头顶的黑线已经贯穿了他的天灵,总之那孩子浑身散发不可理解的黑气,光影变换间,仿佛身体……覆盖了一层老鼠毛。 而最让我不可理解或者不愿理解的是,那王锐锋身上的确有一条“老鼠尾巴”延伸出来。 不过,那延伸的部分却不是他的股沟…… 那“尾巴”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像老鼠尾巴的舌头,或者舌头一般的老鼠尾巴,简直没法看。 对视一眼之后,我实在受不了这份厌恶,因此不由自主的,做了一个非常挑衅的动作。 我……冲对方吐了一口涂抹。 吐涂抹的举动绝对不礼貌,而且挑衅,因此我很成功的让那个眼睛充血的家伙火冒三丈,攻击! 当我的体液溅射在这货脸上的时候,被油狼儿上身的王锐锋大吼一声,带着愤怒,不顾一切冲我而来。 他如鞭的舌头卷曲向我,本能的我伸手去挡,却被他的长舌头绞住了手,没命往他的方向拽去,往他的嘴里拽去。 油狼儿的力量我比不了,速度我比不了,因此我理论上打不过他。 不过……人是会拼命的!而拼命的人,可要比鬼可怕的多! 既然他用如鞭的舌头缠绕住了我,那我也便懒得继续挣脱了。 顺势,我非但不跑,反而还极速往他那边冲着,撞着,孤注着! 我要靠近他,以继续我接下来的动作。 油狼儿不理解我的动作,因此他依旧张大了嘴,漏出变异的尖锐门牙,想像嚼碎那护士的指头一般,嚼碎我的手,我的身体,我的血肉。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因为我的手里一直握着一样东西,一直握着,那赵海鹏的醋瓶子。 ……那么多年的打架生涯下来,我很早就明白,既然打不过,索性便不打,既然杀不了,那索性就不杀,既然他想吃,那我何不顺势而为……让他吃个够呢? 抱着这样的孤注,我的手极速到了他的嘴边,不顾一切,将手里的瓶子,狠命塞进他的嘴里。 拽住我手的油狼儿舌头还在外边,根本闭不住嘴,因此我插进去的醋瓶子,他自然也没法拒绝。 那一小瓶子醋,就这样彻底的进了怪物的嘴里。 在之后,我只能祈求。 被醋罐进喉咙里的油狼儿仿佛吃了颗炸弹一般,极速的咳喘,呕吐着,到最后整个身体都萎缩了一圈,力量也减轻了不少。 在痛苦的持续呕吐了一会儿后,那畜生似乎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最终,他不得不放开了我的手臂,左右摇摆着撞开厕所的玻璃窗,跳出了住院大楼。 窗户外月夜的影子中,我兴奋却不敢迟疑,急忙跑到赵海鹏处拿起枪,回到窗前,冲窗户下那个渐行渐远的黑影连续射击了两枪。 两声枪响后,不管我是否击中,那油狼儿都怪叫了两声,随后消失在了医院楼下的一片花坛灌木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文胸 赶走油狼儿后,我神经依旧绷紧的如弓弦一般。身体的劫后余生和头脑的担惊受怕交织在一起,形成奇怪的感触,混混沌沌。 等到我听见背后赵海鹏艰难的咳喘时,我才回过神来。 扭头,我看着厕所隔间大门处,勉强站起来的老赵,问他道:“怎么样?”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我还好,你帮我看看蔡记者。” 闻言,我心中一窃,难道他果然对她有感觉……了吗? 眼看着俩人走的近了,我很乐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仰躺于地,一动不动的蔡记者身边,俯身去看。 此时的蔡秋葵,于月光的照耀下展展的躺着,她满面是半干涸的血液,双目紧锁。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被油狼儿撕扯了个七零八落,透过碎衣,我甚至能看见她飞机场上的文胸和紫青色的皮肤…… 反正,她挺受伤,我挺尴尬的。 可即便场面如此,咱在这该看该摸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去摸索她的鼻息,又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伤。 “还……有气,额头有个顿伤口子,死不了。”我感受着蔡记者不太均匀的呼吸,释然道。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如瘫痪一般做在水泥地面上,颤抖着手,抽出他的北戴河,开始抽烟。 厕所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不过这一次的气氛放松了许多。 在大家喘息的时间中,我在月光和手机的帮助下,眼睛不住往蔡秋葵身上;衣物破碎的地方看去。 看她,到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色,或者对她的飞机场好奇,主要是我实在想不通…… 我想不通为什么油狼儿偏偏掳掠她,而且不是别人。 还记得,当我们第一次去特护病房处,看王锐锋的时候,那个被养魂罐俯身的家伙就特别盯着过蔡秋葵,我们临走时,还甚至听他说过什么“好吃的就要来了……” 可……他也没有吃蔡秋葵吧?我们进来之后,只看见那油狼儿一直在……撕扯蔡秋葵的衣服? 我始终感觉……他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呢?我很好奇,因此便更加仔细的盯着蔡记者那被撕扯烂的衣物,盯着蔡记者那飞机场一般外漏的胸口。 在月光下,我很快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咱看见,在蔡记者黑色的文胸间,有一条红色的绳子挂在脖颈,细红绳突出****很多,而且拽的很直,明显是被巨大的外力牵扯过的。 我诧异,进而忍不住去想,难道那油狼儿……要的是这红绳子上的东西么? 我诧异,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立起来,伸出手,轻轻拽住那根绳子,往出拉了拉。 果然……揪不动。 想想也是,油狼儿那么大的力量都没能把红绳下的东西揪拽出来,我也自然也不能。 可那绳子上拴着什么呢? 好奇下,我暂时停止了拖拽绳子的举动,只仔细低头看着,想先知道为啥那绳子拽不出来。 通过我略微细致的观察发现,这菜记者的红绳……好像和文胸带子搅捆在了一起。 顺绳看去,那绳子和文胸缠缠绕绕的,最后歪向蔡秋葵衣服的一侧,拴着一个椭圆形轮廓的玩意,藏在她锁骨处的碎衣物下。 盯着那椭圆,我略一踌躇,随后伸手,冒着被别人骂色狼的危险,把那椭圆形的东西,从蔡记者近胸的地方拽了出来。 在月光下,我看见那是一个椭圆形,拇指肚大小的……贝壳? 眼睛凑近了蔡秋葵的胸口一些,我又仔细确定那是贝壳无疑,而且这贝壳白中透着淡淡的玉色光泽,上下壳蚌合璧,除了后期镶嵌的一圈银箍之外,没有任何裂痕瑕疵。 一个很……完美的小物件,但油狼儿要它或者想吃它干什么,里边又有什么? 看着那小东西,咱不明白之余,刚想进一步研究,但就在这个时候,那蔡记者的漂亮小眼睛……却不合时宜的睁开了。 “你干嘛?”蔡秋葵怒睁着眼睛质问我道。 我的正手放在丫的胸上,想不误会都难。 也因此,虽然这蔡记者血流满面,但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还是“腾”的一声站起来,抬手便打了我脸一下。 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她打的我七荤八素之余,还气哄哄的骂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流氓!” 面对既成事实的暴力,我捂着眼冒金星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局势尴尬崩坏如此,赵海鹏便赶紧替我解围。 他掐了烟头,忙对蔡秋葵说道:“秋葵,这霍老板是想……给你做心肺复苏呢,你别误会。” “对!”我点了点头,赶紧顺茬吐字道。 闻言,满脸鲜血的蔡秋葵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而且她额头的伤口又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渗血。 身心俱疲下,老蔡不得不捂住胸,再次坐了下来。 然后,这个漂亮的“极品女士”伸出手,冲赵海鹏道:“大鹏哥!我头又晕了!你来给我做心肺复苏吧……” 蔡秋葵,这个女人我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大队警察赶过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又少不了那一番例行公事的盘问和记录。 不过,这一次“精神病”袭击人的事件见证者多,又有警察受伤,在加上蔡秋葵于警务圈子里有点人脉,所以我们并没有收到过分的盘问,第二天凌晨便被放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第二天饭店的生意也是彻底黄了,整天大家都没有开张,躲在店里恢复身体之余,我们也在密切关注着王锐锋出逃之后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破事发展到这一步,根本就不是管不管的问题了,因为就算是我们不找事,我感觉那“油狼儿”也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因为,油狼儿已经盯上了蔡秋葵或者她的贝壳。 对此事,目前只有我心知肚明,我并没有把蔡秋葵身上贝壳的事情告诉赵海鹏,也没急着问蔡秋葵那贝壳的来历。 因为我现在没有精力深究这些旁的,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能给身陷伤痛的两个人徒增烦恼而已。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用赵海鹏的“夏羊法”赶紧把那个被油狼儿俯身的王锐锋吸引出来,然后彻底解决掉这个闹腾的阴灵。(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抢牌位 休息到中午的时候,赵海鹏递给我手机,那里边是一个简短的新闻。 新闻里说,最近有“神经病”人从市医院中逃了出来,并且已经打伤了一个警察,一个记者和多名医护,让市民注意防范,尤其是市医院附近的居民…… 新闻内容,其实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而且图片也恰巧是我与蔡秋葵赵海鹏一起,捂着脸和伤口走出医院时的血腥画面…… “又上新闻了……”我略一摇头,然后对赵海鹏淡然道:“咱……得给这个油狼儿一丁点教训……教训!” 赵海鹏自然听的出我话语中的意思,随后他笑了笑,忍着伤口的痛,跑后厨整油爆……海螺壳去了。 赵海鹏制作的菜,其实只是借用海螺的壳,来盛放一些恶阳的吃食,那海螺壳坚硬光滑,油狼儿很容易整个吞进肚子,到时候,海螺壳中的恶阳便会削弱油狼儿身上的阴气,进而降低他的能力。 故而,他要海螺肉没有用,也必须留下海螺整壳作为“容器”。 为此,赵海鹏特地向料人张订购了三斤多,螺旋成纺锥状的“香螺”,来制作这道“夏羊”。 做时,为了取出里边的螺肉,老赵找了一个铜锅,将螺放在清水中煮,待几分钟后,一只只取出,用钳子在螺锥的尾部插了一个小眼,将螺的“尾巴”弄断,随后用镊子和勾刀把失去尾巴的螺肉一下子全取出来,如此反复,便搞出了十几个小孩手掌大小的完整螺壳。 清水冲洗后,赵海鹏把螺壳用滚羊油里外里滚过,才把准备好的“五辛”如葱,姜,蒜,韭菜,以及香菜等,全满满的塞进螺体内。 老赵说,这五辛是世间“恶阳”之最,在往上数阳气重的动植物,就要找人参,雄黄,锁阳,血狗子或者麝香这类的药材了。 赵海鹏非常自信的对我道:“……五脏庙中,但凡想治鬼病又不想伤人的,便往往都用五辛压邪,只要那些阴邪中招,便没有不完蛋的。” 说着话,赵海鹏已经将那五辛等量称重,分别塞满进海螺壳内,一切妥当,又以牙签和蜂蜡封堵住前螺口和后屁股,再以白棉线绳捆绑一起。 最后,他又以白膏状的羊油厚厚的糊住螺体。做成了一个“羊油海螺串”。 拎着那螺串,赵海鹏交给我道:“好了,这便是咱们的‘夏羊’,今天晚上只要那畜生吃了这个,天下就彻底太平了,不过……” “我知道!”虽然尴尬,我还是很有觉悟道:“不就是让我脱‖光了屁溜子装羊么?我同意,再怎么说,也总比装鸭强。” 我的话,让在场的赵水荷和蔡秋葵哑然一笑。 万事俱备,剩下的,便是找到那脱了缰的“油狼儿”,然后骗他吃我们的“螺壳”。 对于怎么从市区中找到“油狼儿”,赵海鹏告诉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会用他哥哥指点的“勾魂牌”把那个混蛋吸引过来。 说着话,赵海鹏开始准备那个据说能勾引阴邪的“食咒”。 首先,老赵先要赵水荷做一些牛羊肉馅料的烫面包子,然后让蔡记者通过关系去问王家人要一些王锐锋的衣物鞋袜,最好能搞到头发。 最后,赵又单独吩咐我道:“老三,还得麻烦你一趟,给兄弟找个长生牌位去。” “牌位?”我愕然道:“谁都没死,你要那玩意干嘛?” 赵海鹏故作神秘的摇头道:“我要在牌位上写一个字,有了那个字,我才能把王锐峰引回来,你找来便好,成吧?” 闻言,我点了点头,便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赵海鹏说要找个牌位,谈何容易呢。 牌位那东西,太有中国特色了,不是旅游纪念品,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所以十分不好办,我驱车去市郊问了几个寿衣店,人家却说那种“高档货”,的至少提前一天定做,没有现成的货品。 实在没辙中,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就住在我隔壁里的人。 佟掌柜! 那个老财迷,人品虽然差,但店里东西还真是多,说不定他有长生牌位一类的玩意,先去看看在说。 马不停蹄,我又赶回了黑虎街,进到那老财迷的“吉祥三宝阁”里。 近晚的点儿里,佟掌柜带着套袖眼睛,正眯着眼,在收拾柜子里的古钱儿。 见面,咱不废话,径直对佟掌柜道:“掌柜的,有牌位没有?拿一个?” 佟掌柜凝眉抬头,对我的要求明显有点意外,不过人家放着钱不争,也不可能。 故而,他开口道:“霍老板,要什么牌位?佛教,道教还是天主教的?” “随便,赶紧给我来一个!急用!”我不耐烦道。 “哎呦!霍老板,这话可不能乱说!”佟掌柜一边伸手往柜台里拿牌子,一边“教育”我道:“这牌位那儿有给自己买的呀!赶紧吐吐沫” 在之后,佟掌柜牌位在手,也就挂着他那副永远的心痛不行,似乎谁要割他肉的脸色,抱着他的玩意和我哭着还价。 丫恬不知耻的摇头道:“我这牌位是越南黄花梨的呀!我买来车珠子的呀!上面还写着咱们市馒头山山神爷的名字……” 看着哭哭啼啼的佟掌柜,我懒得和他废话,一把抢过那牌位的同时,拍给他二百块钱。 我冲他吼道:“少和我扯淡,你们家黄花梨的牌子和我店里‘面案板’的花纹一样?丫就一松木的。至于馒头山,前年就让开发商炸掉盖小区了!山早就没了!” 被我拆穿了画皮的佟掌柜目瞪口呆,我以为丫已经理屈词穷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话说。 谁料,这个老财迷话锋一转,居然接茬道:“原来霍老板家的‘面案板’也是黄花梨的呀!那你更知道我这牌位的价值了,在给加五十成不成?” 哎!我发誓,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蔡秋葵的嘴,和佟掌柜的脸! 一个极欠,一个极厚。 虽然愤怒,但我真没时间计较,也不想和他废话,于是索性多给了他五十,一共二百五了事。 拿起牌子,我跑回了店里,把牌位交给赵海鹏,到要看看他想在那牌位上写点什么东西。 赵海鹏拿在手里,并没有因为上边写着山神的名字而迟疑,他拿起刀搓,把那神神鬼鬼的阳刻名字全部涂抹去,随后在我和赵水荷的注视下,用毛笔沾着“牛头血”,写下了一个大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勾魂字 赵海鹏在牌位上写的独字是“家”。 “家?”赵水荷与我同时诧异,随后问赵海鹏道:“这怎么个讲究?” 闻言,老赵收笔,冲我解释道:“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有三样东西,是最放不下的。第一是‘吃’,第二是‘我’,第三就是‘家’。” 所以家,能唤醒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某种东西。 赵海鹏的这个“勾魂牌”,其实就是要唤起被油狼儿附身的王锐峰内心最深处的念想。 而家,也一定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最依赖的东西。 “家!”老赵又重复道。 说完话,海鹏看了一眼表,随后告诉我道:“招魂牌其实就是一个‘诱饵’,咱们利用这牌子,贡品,祭祀和王锐峰的衣物体毛,便能做成一个假的‘家’,唤起那孩子迷失的本性,让他回来。” 我略微明白,于是开口问赵海鹏道:“可那这个牌位供奉在什么地方呢?” 老赵想了想道:“咱们市的人民公园吧,晚上咱们去那里,几乎没人,在那儿治鬼病,应该没人会被误伤。” 我点了点头,随后靠在店面的门边,等待着夕阳的降临和蔡秋葵的回来。 大概在晚上七点左右,蔡秋葵拿着从王家得到的孩子衣物和一小丢头发,回到了店里。 海鹏拿着那东西,冲我对视了一眼后,说话道:“成败在此一举。” 我点头,随后尽量放松略带些微笑。 那天晚上,在我的千万请求之下,蔡记者这个爱找事的女人终于没有跟着我们去,要不然她跟着,来个记者最擅长的偷拍什么的,岂不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哥们装羊,可是要光屁股的呀。 在之后,我和赵海鹏两个人于凌晨一点出的门,大晚上驱车,拉着各种东西,用荷叶包裹着刀灵竹诗,径直跑到人民公园“招鬼”去了。 人民公园那破地方,我并不想多待,因为据说那里以前是古京杭运河的河道,建国初的时候,雨季还能走船,但后来******,不知道为啥就给挖断弄公园了。 之所以不想来,是因为运河河道地势低冷,平日里大白天都感觉脖颈子灌凉风,更何况这凌晨一点多,正是“人困鬼来逛”的时辰。 不过,我的不乐意,并不能扭过赵海鹏的固执,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有点道理。 “估计这点儿,除了火葬场,就数这儿没人了,你要是不想走光,那咱就奔着公园去呗。” 赵海鹏的话,让我无语。 在后来,我们偷偷摸摸到了公园的一片松树林子里,期间赵海鹏忙着把他的“招魂牌”摆放出来,而我则忙着脱|衣服,往身上唾沫羊油,还在脖子上挂“海蜊巴”。 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被自己身上的羊腥气熏的不轻,而且还由衷的郁闷,为啥我总碰见这种尴尬的事情,为啥每次都得我出头才能摆平一切? 而且这五脏庙里治鬼的“食咒”法子,也太阴损了一点儿吧? 上次,赵海鹏就往我脸上抹锅底灰,搞得咱和个东非黑鬼一样,这次可好,又是贝壳又是“防晒霜”的,还不让穿衣服,直接就给我扔到毛里求斯去了,真不知道下次再遇见这种事,赵海鹏会不会把我整成南极企鹅,或者泰国人妖。 反正,我感觉这辈子是出不了第三世界的。 心中抱怨之余,我也由衷长叹,这个不省心的王策划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又积了什么福,有我这样和他没啥交集的人来擦屁股,简直是烧了高香。 等这事儿了解了,他要是不给我做专题宣传片,这次我拿竹诗砍完油狼儿,下一个就砍他! 就在我心升抱怨之时,赵海鹏也已然把那个写着“家”字的牌位摆设了出去。 我只见老赵将水荷做的烫面包子放进小瓷盘,码放的和小山一样。 搁置完顶端最后一个包子,老赵又把他从赵水荷处拿来的淮南熏香插一根在上边,给自己点烟的时候,顺带燎着了那一只短香。 在之后,赵海鹏把那个牌位摆好,将王锐锋的头发,衣物码放好,轻轻压在牌位下,并让牌位冲南。 一切完毕,老赵迈着急促的小碎布,跑回到我藏身的背风松树窝子底下,眼见我浑身精光的样子,眼神中笑意满满。 “不许笑!”我愤怒低沉道:“笑就你来!” 赵海鹏强行捂住嘴,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吞回自己的笑,随后冲我说道:“等三年阴灾过了,兄弟我请你旅游。咱们去毛里求斯,看大鲨鱼……” 毛里求斯……他是在拐着弯讽刺我么? 老赵这样,我便拉下脸来,指着那牌位道:“行了,三年之后的事情三年之后在讨论,现在咱们怎么办,我可不想在人民公园过夜……” 赵海鹏点了点头,又回身望着那写着“家”字的牌位道:“咱在下风口等等,等那东西来了,你再出去办羊……” 随后,我和赵海鹏陷入了间隙的静默。 夜里的阴冷自不必言,而最可怕的是我真不明白为啥赵海鹏要找片松树林子来干这种事情。 本来我就已经不穿衣服了,在被这松树林子中左右枝杈一局限,左右都不敢动,简直和塞进笼子没什么区别。 这种环境下,度秒如年。 被困在松树枝杈间,我冻的哆哆嗦嗦,虽然后来披上了衣物,但也没有穿着保暖。 闲极无聊,我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碰了碰赵海鹏的肩膀道:“老赵,我八卦一下哈,这个蔡记者……是不是对你求爱了?” 虽然黑夜里我看不清楚,但我还是确定,在我说出这个问题之后,赵海鹏耳朵根子一定“蹭”的一下红了。 随后,我这位一本正经的赵哥回过头来,惊慌道:“没,没有的事。” “行了!”我调侃道:“少和我人五人六的,为了你,那蔡记者都快变春天里的一只猫了,咱饭店里的苍蝇都知道。” 我的话,让赵海鹏略低头下去,非常尴尬道:“蔡记者……是好人。” “那自然,法制独眼的正义天使呗。靠近了都容易自焚……”说着,我直奔主题道:“老赵,你和我透漏句实话,想不想搞到她?想的话直接说,兄弟给你……” 其实,我这话是假话,因为现实情况是蔡记者想搞搞赵海鹏,而我……则是一个内鬼加帮凶,用火工语说,就是那碗里的米虫。 咱的话,让赵海鹏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我也从来没见老赵回答一个问题如此纠结过,简直像个大姑娘一样,说不出来的扭捏。 “这个……蔡记者是好人,但是……”赵海鹏微微摇头道:“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对不住她,要不然……” 我去!赵海鹏有……心上人? 说实话,虽然我以前从老蔡那里略微听起过这件事,但今日再次听赵海鹏亲口说起来,我才相信这不是假的,更不是搪塞人的话。 都逼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搪塞。 可老赵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呢?我很好奇。 刚想问,赵海鹏突然对我一挥手道:“别说了,那油狼儿,来了!” 赵海鹏说话间,燃烧着熏香的招魂牌子处,缓慢浮现出了一个灰黑色的影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中套 赵海鹏指点处,我看见一个浑身冒散着灰白色气息的“影子”,从松树间的昏暗角落里浮现了出来。 那东西从各方面看,就是一个大个的没尾巴老鼠,黑色附着于体表的气息似毛发,白色外漏于手指的指甲为爪牙。 影子的具体形象,一开始我并看不十分分明。直到他在写着“家”字的招魂牌处停下,我才从依稀的月光下,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十岁的……王锐锋?! 豪不夸张的说,被油狼儿彻底占据的王锐锋,已经没了一点儿人的样子。但显是如此,我也从他那迷茫的眼神中,看见了些许残留的……人性?! 就在王锐锋游走到距离那牌位极近的地方时,那“油狼儿”脸上的黑色丝状气息减弱了不少,脸也终于从那混混沌沌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张苍白,扭曲,外漏着獠牙的;孩子的脸。 我看的出,那脸的主人很迷茫,他明显在那写着“家”字的牌位前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但却又想不起来那味道是什么。 闻了一会儿之后,那孩子的脸色突然弱了下去,狰狞中透出了丝丝迷茫。 在那迷茫中,被油狼儿控制的王锐锋围绕牌位爬行着,徘徊着,时而眼泪纵横,时而歇斯底里,时而口吐白沫,时而满面阴狠。 他在那样的状态中徘徊了片刻之后,突然似乎……识破了我们的诡计! 油狼人的眼神突然转狠恼怒,随后伸出白指黑手的爪,一把将那写着“家”字的牌位打飞去老远,又拿起王锐锋的旧衣物来,撕扯的稀巴烂。 真正的……稀巴烂。 在那癫狂中,油狼儿展示了强大的愤怒和能力,同时更让我明白,必须解决掉这个畜生,而且机会就这一回。 否则,蔡秋葵,我或者任何一个人的下场,很可能就和那衣服一样。 总之,这已经不是靠逃避便能保命的时刻了。 在满天飞舞的碎片中,油狼儿发泄完,扭头就走,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六七米外蛰伏的我们。 而这个时候的赵海鹏,则轻轻拍打了我的肩膀几下。 我明白,该咱出场了。 于是,我十分尴尬的学着羊的样子,一面四肢朝地,一面忍受着松树林子里松针满地的扎虐痛苦,往油狼儿的方向走去。 大晚上,一大肥男人光溜子学羊扭屁股,这画面太美我自己都不敢想。 而更不敢想的是,我都如此“卑躬屈膝”了,那个油狼儿居然不看老子?继续在满天的衣服碎雨中自顾自前行。 眼看着那畜生就要消失在松林子那边了,我心中立时有些急促。 他为啥不理我呢?因为我长的不够温柔?不像羊?还是说我演技不行,让他看透了? 可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感觉我都不能放他走,而且,老子都做到这地步了,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也是真够伤自尊。 怎么着也得再努力一把! 眼看着油狼儿越来越远的影子,我心中冒火,于是扯开嗓子……就学了一声羊叫! “咩……” 我的叫声很长,学的像不像暂且不说,最起码我感觉意思到了。 真还别说,我这一声叫喘之后,那油狼儿果然放慢了脚步,也让他的耳朵支楞起来,往我这边听着。 一看有门,我便立刻趁热打铁,又接连“咩,咩”的叫了三五嗓子。 这一次,油狼儿终于在我的“声色”诱惑之下,调转身形,有点意外的看着我。 他一双红的不能再红的眼睛,随时要扑过来的节奏。 那样的一双眼睛,在暗夜中谁看着也会胆寒,因此我作为当事人,更是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本能的,我缩着脖子,让自己的主要血管尽量全隐藏在那串海螺壳之下,同时把贴身带着的竹诗摸了摸,好聊以安慰。 剩下的,我只能等,等那油狼儿自己过来,然后……咬我。 须臾后,被油狼儿附体的王锐锋,也终于一步步冲我走了过来。 运动中,油狼儿的一切轨迹都和狡诈的老鼠很像,就连靠近我这只“羊”,也是小心翼翼划着罗圈形弧线,一点点接近着我。 徘徊了四五分钟之后,这畜生才走到距离我一两米远近的致命距离,张开他细长的血盆大口,漏出满嘴腥臭的獠牙和鞭舌,准备攻击我的脖颈。 而在我的脖子上,却正有装着五辛的海螺壳待“君”享用! 万事俱备只欠一口!可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个很小很小的意外,打乱了赵海鹏与我的如意算盘。 我……放了一个屁。 这种事虽然龌蹉丢人,但完全控制不了,况且我在大凌晨的松树林子里脱光衣服趴了半天,不着凉那才叫真扯淡呢,故而我并不理亏。 可问题是,那一个屁,似乎让油狼儿闻到了不一样的味。 异味弥散间,油狼儿猛然转头,出乎意料舍弃了脖子往我后边看去,鼻子一嗅一嗅的,好像还挺享受。 我没想到一个屁居然会暴露自己,更没想过,那家伙居然还有这种爱好,而且还挺陶醉。 情况意外而突然,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绝不能让他碰到我屁股,因为脖子虽然致命,可终究有海螺壳护住,屁股虽然肉厚,但咬上一口就是真伤。 于是,为了保全我完美的屁股,我不得不再次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咩……”我又长叫着,同时感觉后悔。 我后悔当初是不是应该撒点孜然五香粉一类的,好让自己闻上去更有诱惑力一点。 再次听见羊叫的油狼儿回过头来,脸上透着饥渴的兴奋,但他看了我脑袋一眼后却又扭头过去,继续冲我屁股的方向嗅着。 然后,那畜生居然张开了嘴。 他……伸出又长又滑的舌头,一点点靠近着我的……菊花。 不带这么玩的! 眼见着自己的屁股即将沦陷,我整个人都吓的不要不要的,心中频频告饶的同时,也赶紧加快速度持续羊叫,只希望那畜生别那么丧心病狂,咬不该咬的地方。 老子还没娶小梅子呢,他万一给我咬坏了,我还怎么给梅子幸福! 于是,我更加卖力的学羊叫着。 前面叫,后边臭,在这“前后夹击”下,那个妖怪很难取舍,但我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他居然用一种非常屈辱的姿势对我进行了“侵犯”。 简直……禽兽不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松树林子 “油狼儿”闻着我的屁股和头,突然做了一个非常龌龊的举动! 他居然伸手,去捏我的屁股,捏我屁股也可以原谅,可还居然掰开用舌头舔! 这一下,老子彻底不淡定了。 油狼儿手脚不分,极度恶心,我怎么能让他的脏手碰触我的隐私部位?更不可能让他那舌头往里塞呀!而且这次还是铁了心的! 学羊叫不管用,于是我在他舌头即将突破我最后防线的那一瞬间,猛然来了一招“老驴踹磨”,用自己紧绷的腿反踢,重重的踢打在那家伙的胸口上。 油狼儿行动迅疾,但毕竟只是附身在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体,身手在敏捷迅猛,也只是孩子的重量。 因此,借着我那一踢打的威力,油狼儿被我踹飞出老远,怪叫着飞到一个松树枝杈上,急切间抽不出身来。 眼见他一时爬不起来,我把心一横,感觉机不可失! 于是,我拿出我的刀灵竹诗,撕掉那上边的荷叶伪装,也不管他被削弱了没有,便劈头往油狼儿身上砍去。 刀锋迅疾,我无视头脑中竹诗的子哇乱叫,抬手一刀,斜着劈打过去,直奔那油狼儿的面门! 千钧一发,我以为万无一失,可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那被松树枝杈揪住身体的畜生突然抬头,用舌头向我右手的刀身击打。 “砰”的一声脆响之后,他长鞭样的舌头如子弹般侧抽在我刀身上,更让我的虎口一麻! 我没想到那畜生还有舌头这一招,更没想到自己的刀会在那舌头的打击下失去了准头,以至于偏离方向后,削打在他身边松树的枝杈上。 刀飞刃偏,但我没时间遗憾,本能的我拔出刀口,想借着横扫狂砍,可没曾想这畜生已经在我一击不中的时候抽身而出,极速摆脱了松树枝杈的束缚。 没了约束,我就没了机会,那油狼儿愤怒间不但不怕,反而还如跳跃的蛤蟆一般,弹腿冲我而来,展开了快速的反击。 弹跳中,我只看见他略微的残影冲击向我的胸膛,随后我便在一声沉闷的撞击中飞出了老远,起身的时候,发现竹诗已经不在手里了。 黑灯瞎火,我正想低头寻找我的刀,可没曾想背后又是一阵阴痛纠结入骨,随后我感觉有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我的背上。 不用想也知道,油狼儿在一击得手后,爬在了我的背部,还不停的撕咬着我肋骨上的肉。 钻心的疼痛让人清醒,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他现在咬的是肉,下一秒肯定就是骨头和脏器了! 我是装羊,但我不是真羊! 剧痛中,我拼命晃悠着身体,要把它甩下背去。 在剧烈的晃动中,油狼儿左摇右摆,自不好受,他被迫放弃了对我的撕咬,转而用双爪双脚紧紧的锁着我的脊背和肩膀,揪拽的我浑身生痛难忍! 这“阴邪”的力气真的很大,没有两秒,我便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几欲摔倒。 在这种焦灼的情况下,我的体力和精神被快速损耗着,同时心里明确而焦急。 我必须快速想出把他从背上揪拽下来的法门,否则必死无疑。 恰在这时,赵海鹏突击般冲了过来,他一边拿出怀里的一些东西,一边冲我叫道:“三子!千斤坠!压死他!” 赵海鹏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登时点醒了我。 是的,我和竹诗在油狼儿面前没有一点儿优势可言,但有一样东西,这油狼儿却是决计比不过我的。 那就是体重。 油狼儿附身在王锐峰体内,本就是最大的先天不足,毕竟王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孩子的身体怎么说都比大人弱一圈,纵然油狼儿有怪力弥补力量和速度上的不足,但这质量,却是无能为力的。 在赵海鹏的提醒下,我立刻出手,出手死命锁住油狼儿的腿脚之后,展背仰身趟了下去! “哦!”的一声惨叫过后,油狼儿被我夹了个“馅饼”。 那小兔崽子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同时吐出了一些异常腥臭的液体。 臭烘烘的味道弥散间,油狼儿的爪终于不再扣着我的背,他拼命的从我背下爬出来,跳到一颗松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面,安静了下来。 竹诗的回响在我脑子里慢慢的旋转着,让我知道那家伙绝没有逃跑或者离开,现在它正守在这松树林子的某一处地方,伺机偷袭我和赵海鹏。 彼时,老赵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阴天风冷,他似乎肩伤发作,因此行有点缓间,所以对我说了一声抱歉,随后便把他刚才从怀里拿出的那一把东西伸了出来。 我看见,那是一小丢丢糯米,黑灰色的,甚至略微发霉的糯米。 那一丢糯米,我在“一只猴”老店的时候见识过,虽然赵海鹏没使用,但他一拿出手,就已经让那个卖粘息膏的黑心老板吓的屁滚尿流了,因此这次他在拿出来,我自然印象深刻。 我心中也嘀咕,这几十粒糯米便能把那迅疾如风的油狼儿拿下么?感觉完全不靠谱。 思绪之下,我提醒赵海鹏道:“那畜生还在,看来要死磕。” 老赵点头,却还不忘“雷锋”一把道:“尽量别伤孩子的命,能生擒,我便有办法把阴邪逼出来。” 我点头,却又同时问道:“要是我做不到呢?” 赵海鹏无奈叹气道:“那就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危牺牲一小撮人吧!先把你刀捡回来。” 闻言,我会意点头,随后看清竹诗的方向,猛然爬窜出去,想先捡起竹诗再说。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油狼儿却也从我斜侧的方向冲了出来,同样直奔我的菜刀。 他仿佛判明了我的动作,又或者知道竹诗能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因此这一次也是拼尽了全力,以至于我只看见一条黑中带红的影子,然后我那斜插在地上的可怜竹诗便变戏法一般没了。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竹诗已经在油狼儿手里化成一条白光,牢牢的钉在了松树林中,一颗五六米高的针叶松顶端。 看着远在树冠的竹诗,我心中一阵绝望划过,同时也明白,恐怕我最后的胜算,到此也没了。 就在这时,那油狼儿一击得手后猖狂无比,他长呼短笑着似乎在嘲讽我们,随后又不知为啥,迈着四肢调转方向,急速迂回着,往赵海鹏的所在冲了过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海螺壳 我不知道为什么,油狼儿在解决掉竹诗之后,又奔着赵海鹏去了,或许是他认为赵海鹏的威胁比我大,又或者他如忌惮竹诗一般,忌惮赵海鹏手里的糯米? 总之,他是奔着他去的。 这一次,在油狼儿行动的同时,我也没有犹豫,同样急速的迈着步伐奔向赵海鹏。 赵海鹏或许比我见识广,赵海鹏或许比我能力强,但他现在肩伤发作,我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是这阴邪的对手,需要我的支援,需要我替他挡刀。 往大处讲,老赵已经救过我的命,我的还他,而在往私里讲,我的赵大厨,是我躲避阴灾的最大保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就彻底的可以领便当,等死了。 总之,出计的事情他干了,那么挨打的黑锅,自然我来! 抱着那样一闪而至的想法,我和油狼儿开始了时间的赛跑,油狼儿吐着舌头侧击向赵海鹏的侧背,我则喘着粗气飞身扑向赵海鹏的后腰。 再后来,我凭借着玩命的架势,和油狼儿同时奔到赵海鹏的身边,随后我一把推在赵海鹏的腰上,将赵海鹏推开之后,却因躲闪不及,和油狼儿撞了个满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我俩互相算计过,那就不可能抱着亲热。 啥也别说,直接招呼吧! 油狼儿伸抓,划在老子肩膀,我则出手,插向他的肋骨,丫伸舌头横扫我的面门,我则顺手从地上捡起根树杈戳向他的喉咙 三五个回合下来,当我俩分开的时候,咱打的他鼻青脸肿,他也伤的我浑身是血。 真的挺残酷的。 但,我依旧坚持,因为我的愤怒无以复加,因为我倒下之后,便不会再有人能制伏住这只混蛋。 气喘吁吁中,油狼儿和我暂时停止了互攻,双方对视着,都是愤怒和无奈。 不过,看着他的包子脸,我明白,我的伤远比它重,在这样僵持下去,我必死无疑,如果不使用巧计的话,今天我和老赵真就都要报销在这里了。 可用什么办法搞定油狼儿呢?我急切中却想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那阴邪率先停止了喘息,他迅疾间又化成一道黑影,以他最擅长的速度,从斜侧方的攻击向我的胸口。 这侧击的速度真的太快! 虽然看见了动作,但我来不及预判,还是被打了个正着,身体倒着飞出去,直撞在一颗松树枝杈上才停了下来。 我吐了一口痰血。 油狼儿这一撞可是真狠,弄的我浑身伤口疼痛崩裂不说,整个人脑子都感觉蒙蒙的,还金星满眼,等我恢复视力思维之后,却看见赵海鹏又被那畜生掐着脖子,死按在地上。 这个畜生!他和我还没完呢! 眼看着老赵也陷入了危机,我在急切之间,也深深的自责,我自责自己为什么那么慢,又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把握住第一次的机会,以至于让大家陷入了如此的被动。 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第一次!既然第一次能限制住他的行动,为啥我不照葫芦画瓢在实验一回呢?虽然成功的机会渺茫,但好歹也是个办法。 顿急中,我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就在油狼儿兴奋而死命的掐住赵海鹏的脖颈时,一个海螺壳突然打在他脑袋上。 那螺壳打破碎开来,里边的恶阳食物散落出来,搞得他头晕脑胀,更让丫很不满意。 于是,这畜生扭头,看向我,看向拿海螺和韭菜丢他的人。 成功吸引到油狼儿的注意力后,我摘掉了脖子上那三斤多限制移动的香螺壳,只留下一个,作为备用。 随后,我拉着脸,冲那油狼儿骂道:“丫挺拽呀!有本事咱们继续单练,欺负一个残疾人算怎么回事?” 我的叫嚣让油狼儿诧异的看着我,不过他显然没有放开赵海鹏的意思,而老赵,已经被他掐的快翻白眼了。 眼看着局势的迅速恶化,我被迫拿出杀手锏,后退了五六米后,冲那油狼儿吼道:“小孩子不听话,回家妈妈可打屁股!” 这句话,是我狗急跳墙,临时想出来的,但我感觉有用,因为里边有“家”字。 而这个字,也果然刺激到了被油狼儿附体的王锐峰! 听见我“家”字和“妈”字出口之后,油狼儿的眼神再次弱化和迷茫,但随即那眼神就被更加阴狠与愤怒的气质所替代了。 我的话真正的刺激到了他的灵魂,也让他愤怒的甩掉了赵海鹏,虎爬着往我这里走来。 此刻的油狼儿,浑身骨骼爆响,似蓄力待发,周遭黑气翻涌,如长毛附背,双眼聚光下,几如赤灯探路,说不出的阴森,也说不出的愤恨。 除此之外,他月夜下的灰色影子也产生了极端的变异,暴涨了好几倍不说,还完全变成了大老鼠的形状。 暗气涌动下,那畜生一声长嚎,划破天空下,如金锥刺耳! 在那频率异常明确的嚎叫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愤怒的威压,那压力让我心中震颤,也让竹诗哀鸣连连。 我知道,这是一场势力悬殊的比斗,可既然实力悬殊也并不代表我没办法! 心中鼓足勇气,我尽量让自己挺起胸膛,一手紧紧的握着海螺壳,一手紧紧的抓着松树棍。 我扯开嗓子,冲那畜生吼道:“来吧!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我的话,成为油狼儿最后进攻的发令枪! 闻言,那畜生不顾一切冲我而来,速度快到我看不见,真正的看不见。 面对着完全不可抵御的攻击我心中却在冷笑。 因为我判断对了! 既然我打不过,又何必打呢,既然我赢不了,又何必去赢。 因此,在我说完那具挑衅的话后,我根本没有反抗,而是立刻抱头,顺势往地上一滚,同时露出了我身后的巨大松树! 速度快是优势,但未必是好事,这油狼儿被我激将,一击之下是全力的杀招,因此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在加上我提前预判得当,也就真让他正好撞在了松主干上边。 “碰”的一声闷响之后,紧接着一声哀鸣。 待我再抬头,那畜生已然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我瞅准机会,便将自己手里的海螺壳握紧,一个健步,窜了过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刀吃阴 趁着油狼儿子哇哇乱叫的时候,我急跑过去,随后冒着手被咬掉的危险,一把拽住他的嘴,将松树枝杈塞进丫的口齿间,如撬棍般把他的嘴撑开,随后揪住舌头! 有了舌头,他就不可能再闭嘴。 油狼儿的力量很大,我半骑在他身上,就和骑着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般左摇右晃,手里虽然抓着那舌头,也看见了他的喉咙,但就是不能把那手里装着五辛的海螺,塞进油狼儿的嘴里。 关键时刻,赵海鹏终于爬起了身子,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他在油狼儿即将失控的最后一刻,将我手里的海螺接过来,伸手挖出里边的五辛,一把塞进了油狼儿的嘴中! 两个人,一个骑着他的身体,死命拽住舌头,另一个按着他的嘴,绝不让他有机会吐出东西来,老赵还趁势往里灌入了神仙酿,然后狠狠摁着。 在我俩人急切的配合中,那些恶阳的玩意终于有一部分进了王锐峰的胃里。 痛苦而艰难的僵持中,我感觉到这孩子的身体在急剧萎缩着,他也不在像刚才那般力量强大,虽然依旧的靠我们两个大男人才能勉强摁住,可是已经完全不可能挣脱我们的手臂,更不可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在吐出来。 随后,我们俩注意道,王锐峰周遭的黑气在缓缓散去,眼神也从赤红充血变得正常,指甲与獠牙也开始脱落,渐渐恢复成人的样子。 油狼儿,被暂时压制住了。 见状,我心中一喜,同时问赵海鹏道:“现在怎么整?” 赵海鹏坚定道:“等他彻底弱化之后,我能把他体内的玩意逼出来!” 条件反射般,我问道:“用你那些糯米?” 赵海鹏点头,随后言道:“那些不是糯米,那些是阴兵的‘买兵粮’。” 说完话,赵海鹏松开王锐峰,站起身子,往地上寻他散落的兵粮去了,我则继续骑在神情渐渐萎靡的王锐峰身上,以防止他突然反扑。 刚才的激斗中,赵海鹏的兵粮撒落的那里都是,不过经过不懈努力,他还是找到了一些,随后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拿给我看。 在他的掌心,只有一粒米? 我诧异,愕然,随后问道:“就一颗顶用么?” 赵海鹏点头道:“少了点,不过肯定能用,你帮我把他头仰起,我来。” 说话间,我配合赵海鹏把那孩子的头仰起来,随手扒拉掉他口腔间的口涎黑水,便让赵海鹏给他喂米。 说来也有意思,赵海鹏并没有将那粒米放进那孩子的嘴里,而是在那孩子仰头的时候放进了鼻子。 “放鼻子里?”我诧异。 赵海鹏点头道:“没错,鼻子有呼吸,更容易让米进人体,而且这米进不进食道无所谓,只要” 老赵说话间,突然伸手,捂住了那孩子的口鼻,随后他大声而坚定的命令我,一会儿别管那孩子怎么动,都不要松开他的两只手。 待我点头之后,我与老赵便如古代刑场上的刽子手一样,死死按住了这个孩子。 起初,被按住口鼻之后的短暂时间中,这孩子还是非常平静的,但约莫过去十几秒后,他便开始了浑身躁动的颤抖,那颤抖虽然比不上油狼儿的反击之力,但也像鲶鱼翻身一般非常难以制伏。 在我们的满面大汗中,赵海鹏死死而镇定的捂住孩子的口鼻,随后冲我道:“别让他动,那东西就快出来了,出来了!” 也就在他说话之间,我忽然看见这王锐峰的身体里起了奇怪的变化。 在如水的月色下,王锐峰赤果果的身体急速抽搐,他先前被赵海鹏击伤的肩膀开始流出了血,小腹部也如怀孕般隆起了包。 随后孩子口腔和下肛处流出了许多黑色的汁液,双腿也不断拉直,牵伸,就好像要生孩子的节奏? 生孩子什么样,我是没见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王锐峰肚子里,正有什么东西要往出爬,而且爬的路线不是上边,而是下边。 在那极度重口味的画面中,我和赵海鹏强忍着呕吐感,看着那孩子的肚子越来越大,鼓包又一点点向下肛处潜移着,直到最后 “碰!”的一声巨响,一个黑不溜秋的“球”,被王锐峰排了出来。 那个黑球看不清具体是啥,但腥臭无比间还滚动的很快,他就像个“小旋风”一样不断的绕着松树枝杈乱窜,似乎想逃? 一见到那球要逃,赵海鹏脸色变的难堪,随后他急忙告诉我道:“这才是油狼儿,咱俩快抓住它!” 闻言,我自不敢怠慢,但刚一起身,便感觉到浑身牵扯般的撕裂样疼痛,几乎拉的我不能在移动分毫。 而在那种后遗症一般的痛觉中,我头脑中的竹诗却又给了我一个“嗡嗡嗡”的明确信号,那信号像是一种安慰,但更多的是复仇的饥渴。 有了那个信号,我咧嘴一笑,随后冲正欲起身的赵海鹏道:“老赵,别动了,这东西我的刀想吃。” 我的话,老赵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阻碍竹诗的行动。 就在我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那一团小旋风般的黑色肉球突然于乱窜间,碰到了一颗松树,松树很大,但也略微发出了震颤。 而“巧合”的是,那树顶,竟然插着被油狼儿扔上去的徽家菜刀竹诗。 也因为那微弱的碰撞,竹诗如落叶般掉了下来,黑团子虽有所躲闪,但还是被那泛着寒光的菜刀一下子正中期间。 刀锋肉破,一团血雾如爆炸般从那黑毛肉团中喷涌了出来,于月光下形成斑斑点点,如实还虚的图画,溅起,扩散,消失 在那副“图画”中,我恍惚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拿牙死死掉住一个四爪的怪物,吞噬,撕扯。 刀灵以这样一种非常诡异而“偶然”的血腥方法,彻底吃掉了油狼儿。 转瞬即逝的“画面”,让我和赵海鹏同时一愣,等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团血雾,只剩下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借着月亮,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在竹诗的刀刃下,一只人手臂长短的巨大死耗子被击碎了头骨。从刀灵的碎口处我看出,那耗子只有骨头和毛皮,连脑子里都是空的,仿佛是一只浸泡了多年的标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王解放 彻底剿灭油狼儿后,我们俩也彻底废了,别说开车,就连走出这片松树林子都异常困难。 到最后,还是市人民公园的巡夜保安发现了我们三个。 保安大哥够仗义,报警,驱车,这才把已经完全昏迷的王锐峰和我俩,带回了医院。 在之后,大家又是少不了警察叔叔的一些盘问。 当然,关于案情的经过,我们不可能说是为了制伏油狼儿,特地去松树林子摆弄牌位的,说了也没人信,因此我胡编说是我和赵海鹏半夜睡不着,出来遛弯的时候碰见了跑出来的神经病人,才导致了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说完这话之后,我其实特别后悔,因为我恍然想起,这警察和保安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可是光着屁股的呀,三大男人有两个光着身子出来溜达这画面也太猥琐了一点儿。 “呸呸呸!”我吐着涂抹,对目瞪口呆的警察叔叔改口道:“我说大哥,您记录的时候,千万别添油加醋成吗?我们什么都没干,真就只是遛弯。还有这现场的事儿别让详细蔡秋葵知道。” 警察强忍着笑意,一边做笔录一边说话道:“我知道,霍老板,咱们是人民警察,会为人民保证隐私的,我们只谈案情,绝不八卦,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不知道为啥,他越这么说,我心理压力越大。 在之后,我听说浑身多处骨折,枪伤,内出血的王锐峰被整整抢救了十四个钟头,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据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爷爷。 对着爷爷,那孩子开口便说道:“爷爷,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地下室有好香的羊肉味道,然后我就进了一个房间,里边有一大盘好美味的羊肉” 孩子生命没事,老赵没有大伤,我也就多少放心了。不过我知道,王策划这个家庭的创伤,的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痊愈。而我身上多处的插伤抓痕外加松树针扎,也需要一些时间疗养。 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伟大,而且也明白了,人这个东西会害怕,会退缩,但做过好事之后,还是会感觉心中舒坦的,不管这个好事能不能给你带来切实的利用。 当然,前提是不要倒贴钱。 再之后,我在蔡秋葵和赵水荷心中的形象略微高大了一点儿,蔡记者说我是个抠门的好人,赵水荷则说我是白脸(好人),有当“壮脸老太太”的潜力。 壮不壮,白不白也无所谓,我能活下来,感觉就已经很好。 不过,等一切事情稳定下来之后,我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油狼儿的覆灭而减少。 恰恰相反,我很想知道赵海鹏手里的那些糯米到底是什么,为啥能把那畜生从孩子的身体里逼出来,更想知道蔡秋葵怀里的那个贝壳是什么,为啥会引起油狼儿抢夺的兴趣。 因此,在我处理完伤口,入院观察的第三天,我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和担忧。 尤其,我指着蔡秋葵的胸口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能和大家说说么?” 蔡秋葵听了我的话,有些迷茫的把自己那个镶嵌的白色贝壳拿起来,冲我们道:“这是我姥爷留给我妈妈的东西,我妈妈在我考上大学之后,给了我。” “你姥爷?那你知道这东西具体是从那里来的么?”我诧异。 “知道,济宁的运河边上!”蔡秋葵想当然道。 运河又是运河! 听见运河这两个字,我的神经被猛然刺激了一下,随后我不顾赵海鹏异样的目光,轻轻拽了下蔡秋葵的手道:“详细说说吧!你姥爷在运河那里碰见了什么?” 说话间,蔡记者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望望天花板,随后冲我回想道:“我姥爷家三代以前都是农民,住在运河边上,除了种地,偶尔靠给运河的青帮打零工为生” 青帮又叫漕帮,粮帮,是中国古代控制内行河运最大的帮派之首,内部规矩森严,赏罚明确,乃是清末民国时期,叱咤中国南北的大帮派,与洪门和哥老会齐名,同为中国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帮会之一。 这三个帮会,势力极大,互相之间同宗同源,历史纠结不断,互有渗透提防,乃是清末民国时一切江湖事物的“总后台”,任何江湖大小琐事甚至国家军阀混战,只要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这些帮派的影子。 而在那个年月,要想在宁济运河地段活命,则必须要和主管漕运的青帮打交道。 青帮负责漕运,自然也就把手伸进了以漕运为依托的方方面面,在运河四周,所有的酒肆,妓|院,烟管,田产,摊位,甚至坟墓,无一不和青帮密切相关,就连清苦人在运河边上掏沙土,或者捡瓷片“走泥财”都归人家管。 蔡秋葵的姥爷,也是那些归漕帮管辖的,贫苦讨命人之一。 十岁之前,蔡记者的姥爷没大名,直到1948年济宁解放的时候,才取了个应景的名字叫王解放。 当适时,王解放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岁数,农活指望不上,却特别喜欢在农闲的时候和家里人一起去运河边上捡泥瓷,补贴家用。 在当年,捡泥瓷这活也分三六九等,像和帮里劳头关系好的,往往能够去好地段捡东西,而蔡姥爷这样比较穷的“边缘户”,则只能在外围跟着拾人牙慧,因此许多事情他也接触不到。 据蔡记者说,他姥爷在几十年前捡泥财的时候,突然看见有许多精壮汉子,男女老幼一起聚集向运河河道的一处位置,随后不断有人兴奋的跑来跑去,手里保着陈年的米粮,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大窝子”“有米”“好东西” 在那样的疯狂中,王解放和兄弟们在阿爹的带领下偷偷穿过人群,找了一个近便的地方盯着那人群包围处的东西。 那是一艘沉船。 放眼所见,沉船隐隐露出一角,剩下的部分,都在黄河泛滥时倒灌的沙泥中掩埋。 除此之外,眼尖的王解放还看见在沉船四周的干涸河道间,散落着三五个巨大的陶缸,那些缸有一两个已经被人打开。有许多人聚集在缸边,似乎在抢着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入船 王解放的爹眼尖,没多久便带着一家子人来到了一处还没被人发掘的海缸前面。 当他们用石头砸开缸口的封印油泥后,看见那缸里有满满的一缸糯米。 眼看着糯米出缸,王解放一家人同样非常兴奋,因为那些米虽然陈,但似乎还可以吃,这玩意对当时的任何普通人家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宝贝,更不用提很可能整艘漕船里,都是这样的海缸和糯米。 于是,王解放跟着父辈哥哥们一起,也拥挤到那米缸附近,淘拿起了这意外馈赠的宝藏。 当年,蔡姥爷家人多,因此借着势众,很容易拥挤在一处缸前,来了个“包圆”,他的父亲和哥哥将裤子脱下来,系住裤腿当袋,拼命的往里掏米。 一家想趁着劳头还没有反应,玩命从米缸中多往出掏粮食,因此没多久,她的父辈哥哥们便人人弄了一裤腿的陈粮,准备拿回去挑拣挑拣,好的吃掉,差的喂猪喂驴。 但就在王解放一家子因米粮而兴奋不已的时候,一个工地上的劳头急匆匆冲他们走了过来。 他看着王解放一家的老幼,罕见的没有和他们挣利,反而还开口道:“出大窝子,想卖把子力气的和我来,得了宝贝,少不了你们好处。” 说话间,那漕帮的劳头指了指不远处,门窗密封的沉船。 劳头这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急需要人手去打开那沉船的门。如果蔡家的人愿意跟着去,自然也就能分得一小杯羹。 这种机会很难得,因为这样自沉的船里往往遗留很多,在那个赤贫的年代,即使在这艘大槽船中发现一两块银元,甚至一些铜铁器,也能很好的改善这一家人的生活了。 面对这样的诱惑,这一家子劳壮便很自然的点头,跟着劳头,跑到船舱那边,和一群劳工门撬船门去了。 到了沉船边上,这王解放看见木船厚重,而且似乎做过刻意的密封处理,门有里外两层的实木船板,交叉封锁。中间的部分还用桐油和水漆灌了缝,密封工作简直变态。 似乎……他们是怕船里有什么东西会爬出去一般? 对付这种船舱木门,漕帮用十几个大男人轮流用斧子,扁铲劈打,也仅仅是打出了个獾子洞大小的缝隙,大家气喘吁吁之余,也没有进一步的好办法。 无奈中,那些青帮的人便出了一个主意,一面调集人手去别处找大木锯和铁锤。另一面要找个个子足够小的孩子,进里边“掏窝子”探路。 后来千挑万选之下,漕帮的头头便看中了人群中个子最矮小的王解放,问他愿不愿意下去。 掏窝子探路,自然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不过为了家里的生计。王解放义无反顾的同意了青帮头目的要求,随后他喝了一碗老黄酒,便半光着身子,拿着马口油灯,开始从那小口子里爬了进去。 运河探沉船窝子,最怕的就是空气有毒,但王解放首先探头,闻过船舱里潮湿的空气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放心的;王解放进入到船舱的核心部位,他穿过淤泥堆积的过道,走廊,首先来到了一间似乎是漕帮船员入住的房间。 王解放在倾斜的船舱中举起油灯,却看见了一地狼藉和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 首先,王解放发现这船里的人员走的很急,整间仓房里各种家伙事都在,除去铁锈水侵的痕迹之外,船内刀具,马灯,勾链一应俱全,全部堆积在倾斜的船角里,保持着船沉时的样子。 而最为诡异的是,王解放还在那船舱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半人形的“影子”。 那影子的形状与人的上半身一致,仿佛是什么人临死前遗留在船舱墙壁上的印记,而那印记更为特殊的是,他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渗人的绿色。 那惨绿的颜色在王解放的马灯下异常清晰,看的王解放心中压抑,同时也非常诧异,好奇下他举起灯笼,仔细盯着那一片人形的痕迹去看 突然,他发现那并不是所谓的人影,而是一大片霉斑。 王解放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霉斑,那些横生的菌丝异常长大,菌冠又肉眼都能看见,而且最为奇怪的是,那些霉菌菌株的顶端都带着一种半透明带淡红色露珠的“菌苞”,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膈应。 不管那些菌株是什么,王解放也不会去深入探究,因此他处于人类的本能,斜着爬出了船间,又在没脚深的淤泥中往出爬,继续自己探索的路程。 这次旅程,他挺失望的,因为他一步步走来,这沉船中除了发霉腐败的米粮,在就是那些锈蚀成一团一捏就碎的铁器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就这样,又略微转悠了一圈之后,王解放走出了船舱,他又回到泥水齐腰深浅的过道,开始顺着倾斜的船舱往回爬。 这个时候,那密实的木门处,已经传来了工人拉锯的声音,也有许多光线从锯封中渗透了进来,眼看这些人就要拉开大门了,王解放也就加快步伐,往门处走去。 可就在他走到离那门口三五米的距离时,脚下却突然一个吃不准,于倾斜而淤积的泥道里摔了一跤,更踢掉了身后的一大快淤泥。 这一下子来的不轻,那孩子摔了个“狗啃屎”不说,还让自己滑到了船舱过道的最底部,后脑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疼痛中,王解放骂了一声娘,便艰难的爬起来,想继续前进。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借着门口缝隙的光亮再次看清那船舱过道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一张脸!一张尸体的脸!一张女人尸体的脸! 那孩子,当时就看傻了。 在光柱中,那张脸就浮现在刚才被王解放一脚踹飞的烂泥壳下,那脸很漂亮,而且眉发聚齐,就连头上的金银首饰都在,虽然被淤泥掩埋覆盖了不知道多少年月,但泥壳剥落之后,依旧鲜活如初。 这足以惊呆任何人。 解放那时候还小,对男女漂亮与否没有一个特别的概念,但是他看着那女尸,却也非常感觉赏心悦目,而且没有过分的恐惧,再加上那女人身上的披挂首饰多为金银制造,因此,他也非常感兴趣。 壮着胆子,王解放快速爬回女尸的身边,伸手去扒拉那女人剩下的,埋藏在泥土中的部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香尸 王解放去刨取女尸间的泥土,没有任何过分的想法,他纯粹就是好奇、诧异和贪财。 他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能穿金带银,不烂不腐。 而就在他用手一点儿点儿把那女人从泥土中刨出来的时候,渐渐又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 王解放看去,这女人浑身穿着青蓝色的古装,浑身挂银坠饰,大不似汉人模样,她身体上除了略微显得苍白之外,和活人无二,甚至靠近了,还能闻到有淡淡的香料味道。 除此之外,解放发现那女人身上衣服的描金描银非常讲究,画的都是些古怪的骷髅样花朵图案。 至此,王解放想当然的以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是能穿起金线衣服的女人,恐怕也是个旧社会贵妇,诰命一类的存在吧。 这些异域风情,王解放虽然不懂,但并不意外,可让他真正意外的是那女人的右手居然没有! 王解放看出,那女人的右手是被人从上臂上齐根弄断的,虽然解放没有勇气去拉起女人的手看,但是也看的出那断臂伤口齐整,绝对是被人用刀一刷而折! 消失的船员,不腐的女尸,这一切都足够让一个正常人感觉不可思议而心生退缩,可偏偏这王解放看在眼里,却在想不一样的问题。 王解放是鲁南穷惯了的“野孩子”,为了活命,连抗死人,当孝子的钱都挣过,因此看着那女尸满身的金银首饰刺绣缎袄,首先想到的是补贴家用。 他知道,这样一具保存完好的贵妇女尸,浑身的宝贝肯定价值连城,等一会儿漕帮的人进来之后,绝计不会让他染指这女人身上一丝一毫的首饰器件,到时候最多赏赐他几个铜板了事,这兵荒马乱的,还不一定花的出去。 由此,心生愤慨间,王解放便壮起胆子,想在那些漕帮的头目“下窝子”之前,自己先落下点好处,以贴补家用。 可从那女人身上拿什么呢?解放有点乱,因为他明白青帮内部组织森严轻易不相信外人,他出去之后肯定会被搜身。 故而,他拿大件会让别人发现,拿小件又担心卖不出个好价钱去,因此面对着那女人一身金银首饰穿戴,他反倒感觉自己异常难以抉择。 就在这个时候,那仓壁顶门被人用大锯切割的木门也即将打开,从门缝间射进来的光线也越来越亮,刀锯的声音也越来越快。 焦急中,王解放来不及多想,便随手从那女尸身上摘下了一颗椭圆形,镶银边的项链子,捏在手里。 与此同时,货船的门终于被人推锯开来,三五个大男人的脸,正往里看着。 那些人中,有一个王解放特别熟悉,那人正是经常来运河边收购碎瓷片等器皿的济南古董商人,他虽然不知道名号,但也知道那人姓佟,大家都称之为佟掌柜,这个人和青帮的头目走的很近,也垄断了运河很大一片地方的泥瓷生意。 佟掌柜附身往船舱里看女尸的时候,王解放借着光差的掩护,一个激灵躲在了女人的身后,因此并没有被发现。 模糊中,他也只是听佟掌柜说了什么“东西邪性留着要出大事得烧了,千万别贪恋……” 然后,佟掌柜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王解放的耳朵之外。 在之后,王解放如个猴子一般快速爬出了船舱,而青帮的人也果然对他进行了搜查。不过王解放很聪明,他把那项链塞进了自己下边的洞里,成功躲避了青帮的眼目。 然后,青帮的劳头果然按照掌柜的吩咐,用油漆彻底烧毁了那艘沉船,还不忘了收缴所有农民手里的糯米陈粮一起销毁。 说完她老爷的故事,蔡秋葵又把那项链从新带回身上。 她摇头道:“后来,我姥爷偷偷找几个当铺的老板问过,人家说那项链只不过是贝壳做的,除了那一圈银子之外,一毛钱不值。所以姥爷也就没卖,最后当嫁妆,给了我妈。” 听完这些,我和赵海鹏不动声色间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恍然了解道,这是当年命令防火烧沉船的佟掌柜所不能料到的。他看见了那个与“黑头密教”颇为渊源的尸体,也下令摧毁了,可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那女人身上的首饰还是遗留了一件在世间。 对此,躺在病床上的我好心提醒蔡记者道:“那个蔡记者呀,我提醒你一句话,你别介意。你手里的这个首饰,很可能是和养魂罐一样邪性的玩意,所以我劝你不要带了,找个地方扔掉吧。” 我的话让蔡秋葵有些迷茫,而且她心疼道:“不会吧?我家里人传了三代了,也没见出过啥事儿,况且这是我姥爷留给我的唯一物件,我想留个念想。” 蔡秋葵说完这话的时候,老赵扭过头来,突然伸手道:“那个小蔡,我能看看么?咱们先研究研究在做定夺。” 赵海鹏的话,让蔡记者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花痴女人当即笑着摘下那项链,递给赵海鹏道:“大鹏哥随便看,你要是想扔我没意见,不过你的送我个戒指交换。” 蔡秋葵公然求爱的态度非常强悍,直接便搞得赵海鹏满脸燥热,我都替他害臊。 在之后,这老赵同志便支吾着,避难一般埋下头,仔细钻研起这项链上的学问来。 你还别说,这老赵出马,一个顶俩,就在看过片刻后,他还真就从那项链上寻出了一些端倪。 “这东西其实不是贝壳,而是化石!”赵海鹏凝眉道:“这是舌形贝的化石,的有一亿年的历史了吧。” “什么?”我凝眉道:“不是赵哥,你一个厨子,对古生物也有研究呀?” “这倒不是”赵海鹏说话道:“这种贝壳又叫海豆芽,乃是一味重要的水产,好几种菜要用,所以我略微知道一些,而且我还知道,这种已经变成化石的蛇形贝亚种早就灭绝了,只剩下一亿年前的化石标本。在还渤海地区出土最多。” 说完这些,老赵把化石交还给蔡秋葵,又道:“化石应该没什么危险,留着吧,安心。” 听完老赵的话,花痴蔡记者自然喜不自禁,不过我心中却是划过了一丝失落。 毕竟,我没有找出油狼儿对这化石感兴趣的真正原因来,也没能知道当年佟掌柜为啥非要烧沉船。 不过,至少我保下了性命。 在之后的时间里,我数次问过赵海鹏有关糯米的事情,但赵也依旧守口如瓶,对于那些所谓的阴兵粮,他似乎不愿意多提起一个字,更不愿意让我沾染上这个问题。 他只是告诉我说,那是五脏庙非常“阴毒”的老学问,知道那些问题的人,要么横死,要么癫狂,而他手里的那些个糯米并不能和当年的阴兵粮完全相提并论。 最后,我还想通过,或者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说,油狼儿和我手中的刀灵竹诗非常的像,他们都是附着在某种媒介上的“冤魂”。油狼儿能借助人和动物的鲜血癫狂,暴走,那么我的竹诗是否也有这样的潜在危险呢? 毕竟,赵海鹏曾经严词和我说过,供养刀灵要注意两件事情,第一,不可以让她的真命被第二个人知道,第二,绝不能让她接触到我的鲜血。 而一旦接触到我的血那情况我已经有了朦胧的感触,但我不敢详细去想,更不敢去问别人。 这种犯忌讳的事情,但愿永远不要发生。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催命 我叫霍三思,思是居安思危的思。 油狼儿养魂罐的事情之后,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都没有能出来。 我的病情,愈演愈烈。 本来,我身上伤口虽多,但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包扎处理之后,我主治医生甚至信誓旦旦的说,最多观察一个星期,便能让我回家安心了。 但不知道为啥,自打住进医院,我便一直发低烧,伤口也不愈合,期间各种疗法试验了不少,总也不见疗效,后来医生取了我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告诉了我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他们说,我得了“败血症”。 败血症是什么病我不清楚,不过听名字就有够吓人,而且最为恐怖的是,那医生还进一步告诉我说,我得败血症的原因,是油狼儿抓伤造成的细菌感染。 我诧异,因此问那医生道:“你不是说一个星期就能好么?为啥过了半个月,却恶化了。” 医生闻言,反而以非常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随后他悄声问我道:“霍先生,您和医生还有警察说的案情里,是不是有所隐瞒?有我们不知道的情节?” 闻言,我越发诧异,更不知道为啥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的确没啥可隐瞒的呀,至少在正常人可理解的范围内,我无从隐瞒。 于是,我对我主治医生敞开天窗道:“您别和我绕弯子成么?我这病到底怎么了,不妨直说!” “好!”主治医生点了点头,详细告诉我道:“霍先生,您身上的伤可不像是十岁的孩子造成的,而且感染您伤口的细菌也不是人,或者动物抓挠能有的,您这病是格兰仕菌群感染,明白吗?” 我在大学没接触过医学,所以他说这话,我是一点儿都不明白。 因此,咱只能懵逼的摇了摇头,表示能不能和我说点大白话,好让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听完我的想法,那医生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道:“说简单一些,就是您身上感染的细菌非常罕见,没有对症的特效药,而且您身上的感染菌,不是动植物身上应该有的,而是尸体上,才能见到的东西。” 这医生的话说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了,感情引起我伤口感染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尸毒”! 王锐峰身上为什么会有尸毒,这我不清楚,估计和那耗子“标本”脱不了干系,我现在能关心,也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这尸毒有没有救,又或者能不能救。 于是,我抱着恳求而真挚的眼光,望着那主治医生道:“医生,您和我说句实话,我能接受!我这病,有治疗的余地么?” 按理说到了这种桥段,一般医生就算是绝症,也会说的委婉一点儿,吐些“思想负担不要有”“积极配合治疗”“相信医学奇迹”这样的屁话。 但不知道为啥,我这位医生特别实诚,当时便冲我摇头,随后握紧我的手道:“兄弟,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我这里有个联系电话,应该可以帮助你” 说着话,那医生递给我一张名片!随后才转身离开。 那医生递给我名片的时候,我特别感激,因为虽然他医术不佳,但也是好人一个,纵然自己治不了,但是也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让我去别的医院专家那里试试。 所以,我接过名片的时候,是双手捧着的,而且还特地找了个光线好的角度去看那名片上的文字和联系方式 结果我石化了。 因为那名片上写着的是一家寿衣点! 滚!我把名片扔在地上,破口冲病房门口骂道:“老子才不需要这种服务呢!就是死,我也不会穿那种东西,你个@#¥&!!!” 在我的叫骂声中,那医生没有再回来,闻声推门而入的,是为我打中午饭的赵水荷。 水荷看见我一个人在骂娘,又转身看了看门外,随后不解的问我道:“你和谁生气呢?” 说话间,赵水荷又把地上的名片捡起来,诧异的看。 看着赵水荷进来,我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癫狂,随后佯装无事人一般对着那张寿衣店名片道:“刚才有个小子,进来和我开玩笑,所以我生气” 面对赵水荷,我撒谎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病牵扯着许多事情,不能让水荷他们多想和分心。 毕竟,现在我的店面只剩下她和老赵两个人照看了,虽然因为效率问题,收入减少了三分之一强,但好歹还能维持最基本的支撑。可如果把我得了绝症的消息再扩散给他俩的话,我恐怕连一半的收入都维持不了的。 我的话,让小妮子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上我看出,她并不知道我的情况,也不了解我内心的焦灼。 这样,不就挺好么? 于是,我在拿走饭盒后,便又催促小水荷道:“水荷,辛苦你了哈,没什么事,就回去帮你孙子照看店面吧,等我好了,给你加双倍奖金。” “切!”赵水荷白了我一眼,夺过我午饭套餐里的橘子汁,喝了一口。 随后,她说出了一句让我即将流泪的话来。 这小妮子居然告诉我道:“你丫都绝症了,还给什么奖金呀!” 听了她的话,我内心“咯噔”一颤,随后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们都知道了!” “松手!”赵水荷摆脱我的纠缠后,才点头道: “当然!听说你中了尸毒之后,大家都特别关心,蔡大姐和何芝白已经帮你备好棺材了,只等着给你买寿衣,明天我建议你别治疗了,和我我们出去看看吧!现在寿衣的样式老多了,有中式,西式和阿拉伯式,据说最近最流行的是毛里求斯式,浑身贝壳的那种,保证你走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也就是我素质好,还有病,要不然的话,我真想亲手缝住这小妮子的嘴! 就在赵水荷夸夸而谈的时候,我特护病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悠悠然的笑声。 那声音上来便笑着,冲我说道:“别听这水荷瞎说,她逗你的。你的病,也不是绝症,霍老板大可放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演戏 就在赵水荷拿命和我开玩笑的时候,一个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同时让我感觉到了希望和绝望。 我希望的是,那声音告诉我我的病还有救,我绝望的是,那说话的人……应该是徽嗣杺。 虽然只见过有限的几面,但无奈徽家二丫头的声音糖分太高,是个人就能听出她特有的,粘粘的感觉。 就在我刚刚通过声音辨识出徽嗣杺那平稳的声带时,她也在何芝白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一见我,这位白连衣裙的徽二小姐便坐在了我床侧的椅子上,微笑冲我道:“霍老板得了病也不支会妹妹一声,要不是蔡记者的关系,我还以为您现在正生龙活虎的过‘阴灾’呢。” 听了徽嗣杺的话,我笑了笑,算是回应。 见状,这徽二丫头又拿出她特有的,单刀直入式的精明。 她两眼放光的对我说道:“咱们明人说亮话,您霍老板的病历我刚才看了,情况很不好。” “败血症……”我接茬,一脸阴郁道。 “而且是尸毒引发的败血症……”说话间,这女人话锋一转,又对我道:“不过说来也巧,我们徽家有一种祖传的药膏,是专门用来治疗尸毒的‘拔毒膏’哦。要不要试一试。” 说话间,徽二丫头从裙子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来。 “呵呵”我一笑应对,不置可否。 这……也太巧合了吧,我今天刚知道自己得了“绝症”,这位徽小姐手里就有治疗这病的特效药,前脚医生刚跑,后脚这徽二丫头就过来“慰问”。 谁要相信这是巧合,那脑袋一准是让驴踢了。 对此,我冲徽嗣杺道:“徽大小姐有这样的药给我用,我自然感激,不过……不知道有什么交换的条件没有?” 我的话让徽嗣杺脸上一愣,不过她随即转笑点头道:“霍老板,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交往。” 说话间,徽嗣杺扭头过去,看着水荷和芝白大姐道:“二位先回避一下吧?我要亲自给霍老板上药疗伤,有些内容,怕你们不愿意看见。” 徽嗣杺的话说的露骨,可其实我明白这只是一句搪塞,赵水荷虽然不解,但何芝白会意很快,于是她冲水荷说了一声“非礼勿视”,便拉着水荷的手走出了病房。 这时候,只剩下与我和徽嗣杺。 待何芝白把门关好后,我即刻欠身,提起点滴瓶,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去,拉住我病房观察窗的窗帘,才坐回病床,看着徽嗣杺。 “霍老板真有意思……”徽嗣杺歪头试探道:“这些小事说一声,让我干就行了,为啥还亲自动手呢?” 闻言,我半笑不笑的摇手道:“这些事我能干,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人情欠多了,我可还不起。” 说着话,我把那医生递给我的名片拿回在手里,把那纸片捏成小团。 这个过程中,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于是,我对徽嗣杺点明道:“医生的所作所为都是你刻意安排的,水荷的话也是你们暗示授意的,你这么做,是为了增加我的危机感,为你现在的出场铺路,好让我对你提供药的行为感恩戴德。” 我说话时,徽嗣杺一直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而当我说完时,徽嗣杺也果然点了点头。 “我小瞧你了,霍老板。”徽二丫头噘嘴道:“但我这么做对你没有恶意,我是真心想帮你。” “我明白,不过太过刻意,让我怀疑你的用心……” 说话间,我又指着她拿出来的白瓷瓶子道:“而且,我根本也不相信你家有什么祖传特效药,能用来治疗我的尸毒。这么烂俗的桥段,太巧合,那到底是什么?” 徽嗣杺颔首,对我说道:“的确,这不是什么祖传药方,而是我们家的德国医生,给你专门设计的一套治疗方案。” 说着话,徽二丫头坦白说,其实一个星期前,她就知道了我病的真实情况。 不过,她通过关系,让我的主治医师对我隐瞒了病情,同时暗地里用她的德国医生对我进行了会诊和专项方案处理。 随后,徽嗣杺逛了逛他手里的药瓶道:“这是专门适用于你的外用药膏,里边有真对你身上尸毒的五类混合抗生素和一种抗菌肽,特效哦。” “抹了就能好?”我问道,同时,我承认我心动了。 “当然!”徽嗣杺表情如个充满诱惑的苹果一般对我开口道:“用这个,在配合我们的专项基础治疗,你四天就能出院!” “条件!”我再次质问道:“条件是什么?别和我说你白送。” “呵呵!你还是老毛病!”这徽二丫头笑着把东西收起来道:“我要你的店!我要往你的店面里注资,我当老板,你和赵海鹏,赵水荷给我打工。” “不可能!”我回绝道:“店是我的命,我不可能给你打工。” “你不干,你现在就死。”徽嗣杺非常厚颜的威胁我道:“而且,何必自己去扛完全扛不动的包袱呢?只要你归顺我,归顺我们徽家,你要什么都可以,阴灾也只不过是个小插曲……” 徽嗣杺说完这话,在冲我甜甜的笑,不过我却只能回应以异样而警觉的冷淡。 她心里的盘算,我清楚的很。 这个女人“看上”的可不是我,而是会食咒的赵海鹏。她缺的不是我这样一个平头小老板,而是在家族角力中能顶大用的“老方丈”。 从上次红木耳的事件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可惜的是,赵海鹏人干净,也不是爱钱,她挖不动,因此也就选择了曲线救国,把拉拢的目标瞄准了我。 毕竟我是个中阴灾,且贪生怕死,没原则的倒霉鬼,现在又得了细菌感染的烂病,随时都可能翘辫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给我来这么一手,我可真的没什么选择……吧?! 处于死地,按说我没什么可抉择的,不过我明白,我现在和未来都不能向这个二丫头低头,否则,和自掘坟墓没任何区别。 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判断,赵海鹏也好,我也罢,真的只是二丫头争夺家族地位的一个垫脚石而已,而任何人用完点垫脚石之后,也只会一脚踢开,绝不会揣进怀里,当宝贝一样放着。 至于为什么,我不需要多研究,只需要看看赵海鹏的祖辈,在帮助过徽家之后的落魄处境就能明白。 况且,就连他们大家族自己,不也是尔虞我诈的么? 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店和这个丫头换命……不过她的药,我照样有办法要过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走钢丝 徽嗣杺向我开出条件之后,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根本没法答应。 因此,我决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笔“交易”,我不想变成徽家内部争斗的工具,也不想让我自己死于恼人的尸毒。 必须……用一点手段。 首先我微微摇头,冲徽二丫头道:“徽二小姐,您这样是胁迫懂么?这让任何一个人都非常反感,反感到……不愿意和你合作。” “我明白!”徽嗣杺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点头道:“可你没的选择!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我坚定道:“我当然有,因为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能给我提供这样的治疗哦!” “谁?”徽二丫头诧异。 我擦了擦额头的细毛汗,忍着低烧带来的痛苦道:“比如……你弟弟徽嗣檀。” 徽二丫头听见那三个字之后,脸色一阵猛变。 “徽嗣檀!你见过徽嗣檀?”二丫头虽然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我还是能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些许心虚来。 而且我还听出,她并不知道我们和徽嗣檀在一只猴饭店里发生的冲突。 这……可就太好办了,嘿嘿! 既然这样,我立刻趁机发挥了自己“胡编乱造”的潜力,赶紧冲徽嗣杺吹嘘起了我和徽嗣檀的“良好”关系来。 我微笑着夸赞徽三少爷道:“这三少爷约我们在一只猴吃的饭,人好,大方,花钱冲,保镖丝兰也漂亮!一听说我们救了老爷子的命,当时就要给五十万当谢钱,而且他还说……” 说道一半,我欲言又止。 “说什么?”徽嗣杺外冷实热的追问道。 见状,我心中一阵阴笑,随后大言不惭道:“他还说,等以后收购了一只猴饭店,让赵海鹏和我参与经营哦!还有那个牌匾,回头我得把那一点儿给补上哈……” 我的话,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快信了,更不用提这位并不了解实情的徽二丫头。 二小姐心机的确够深,但是论起“睁眼说瞎话,混子踢皮球”的本事,还是比我这个“小脸老太太”差很多。 果然,我说着说着,她还真就信以为真了。 “霍老板……”徽二丫头忍着怒气道:“这么说,你是有意思和我弟弟合作了?” 她这话,我不能回实了,因为压根就没有这回事,也不能回虚了,因为虚了可能“漏兜”。 故而,我摇头回答道:“徽二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谁都希望能和美女,尤其是好说话有交情的美女合作,但是我现在走投无路呀!又想保住店,又想保住命,换您,您怎么考虑呢?推己及人一下呗!” 我这话是一句“蒙心话”,四分言,六分想,越想越容易想歪,依照徽嗣杺的心机,她反到容易误入歧途。进而依照我的设计,应该去选择退步。 捎待后,这徽二丫头果然“上当”了,毕竟她在势力和财力上都不如她弟弟,因此也自然没办法把我的团队和我的店一口吃下去了。 她不能收买我和赵海鹏,更不能把我推向她弟弟那一边去。 “呵呵!霍老板,你很厉害。”徽嗣杺释然一笑,随后摇头道:“我学了一辈子妙手花,却不明白借力打力的道理,你给我上了一课。” 听了她的话,我原本因撒谎而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我明白,至少现在,我不用担心因为治疗病痛而丢掉自己的店面了,剩下的,则是见好就收。 故而,我赶紧冲徽嗣杺缓和道:“说实话二小姐,您们两边我都不敢得罪,也都不敢掺和,所以……” 我欲言又止,流露出一脸难办的模样,成心让她以为我还在举棋不定。 徽嗣杺看着我的态度,便也自然跟进问我道:“霍老板想怎么样?” 佯装了一会儿难办后,我一拍脑袋道:“这样!你能不能开一个我能接受的条件,这样你治好我的病,我也不用厚着脸去找三少爷的麻烦,大家各退一步,多好!” 我的话,是狐假虎威,但对于不了解实情的二丫头,则不一样。 徽嗣杺救我,就和放掉一个苍蝇一样随意,可如果他不救我,则有可能让我这只飞进徽嗣檀手里的死苍蝇恶心掉。 她才不会干那么傻的事情,冒着那样的风险呢。 于是,徽嗣杺点了点头道:“霍老板,我欣赏你走钢丝的勇气,既然这样,我还是会为你治病,不过我会出一个合理的价钱的。” “多少?”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兴奋问道。 “十万!把你上次救我父亲的钱,再吐出来就成。” 徽嗣杺这一口绝算不上狠,可也咬的我肉疼,不过为了避免赵海鹏家族和霍海龙的往事重演,我只能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 “空口无凭……”徽嗣杺对我道:“总的走个仪式。” 我无奈,伸了伸手道:“我身上没有笔纸,写不了合同……” “不需要你写……”徽嗣杺说话间,伸出自己的手指头来道:“咱五脏庙的规矩,拉勾定誓,一百年不许变。” 闻言,我略微一愣。 赵水荷和我说过,拉勾是五脏庙达成口头协议时的一种“确认”,别看它似乎非常简单,接近儿戏,但实际上在古来的规矩中却是买卖双方几百年的约定俗成,是契约。 因为,拉“勾”的勾,在五脏庙里是当“弓”讲究,那拉勾的动作,模仿的其实是古代拉弓开箭时的动作。 故而,拉勾上吊的真正含义,是“拉弓上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郑重承诺。 拉了手,便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对协议的遵守。 ……言语间,徽嗣杺冲我伸手,漏出细长的小拇指,我自然明白所有的意思,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非常诧异。 她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和我定契呢?真的是只想走个形式,还是有某些不可告人的思考和试探…… 眼看着我狐疑的样子,徽嗣杺歪头催促道:“喂!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可就撤了,你就只能等死了哦!” 她这一句话出口,我恍然发现自己太过小心了,而且现在真不是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需要的是决定,是生存! 随后,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以拉勾上吊的方式确认了彼此的协议。 一招拉勾,百年不悔。 完成这些,徽嗣杺便站起身子,活络了一下手后,突然又冲我说出了一句非常不可思议的话来。 她居然怪笑着道:“脱掉衣服,去床上爬着!” 她……不会要来真的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说教 徽嗣杺说让我脱|衣服上(和谐)床,简直是耸人听闻的要求。 对此,我赶紧拿被子护住自己的胸口道:“你要干嘛!我告诉你这可是公共场所,不能乱来哈。”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咯咯”笑了两声,随口对我言道:“你害臊什么呀!我给你上膏药呗!” “膏药?”我愕然看着她手里的瓷瓶子,随后摇头道:“不行不行,你给我留下吧,回头我让水荷,老赵他们给我上,用你我用不起!” “可你不用我也得用呀!”说话间,徽嗣杺又伸出她的小拇指道:“咱俩拉过勾的,你忘了?” “拉钩里有这一条?”我愕然道。 “当然!我说过没有么?”徽嗣杺说话间一把抢过了我的被子道:“你别害怕,这东西我以前老给我娘揉,就和和面一个道理” 哎!能吧和面和涂抹药膏联系在一起,我估计除了赵水荷,也就是她徽嗣杺了。 不过面对着这个女人的强硬要求,我还是无耻的“从了”,毕竟谁也想活命,而且我真的没什么理由再去辩驳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徽嗣杺要这样对我,也不知道她曾经这样对过多少人。 或许,这仅仅是她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仅此而已吧。 当我穿上衣服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当然,这其中可能和我内心的主观因素有关,也可能是她徽嗣杺和面或者按摩的技术起了作用。 反正,我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别忘了你的承诺!”徽嗣杺收拾齐她的东西,冲我提醒道:“你和赵海鹏不能帮我弟弟哦。” 我点头,同时好奇道:“有件事我不懂,二小姐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么?” “尽量!”她笑道。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呢?”我笑道。 我的话其实是很犯忌讳的,因为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过……我还是问了。 我看的出来,徽家这三个兄妹,互相提防对付,和防贼没区别。 徽嗣杺治疗老父亲的病情时,首先顾忌的是封锁消息,不让她的兄弟们知道,而徽嗣檀收购一只猴,更是“独狼行动”,瞒着自己的姐姐和亲哥,就连最没本事,甚至“寄人篱下”的徽嗣柱,也对自己的姐弟们微词颇多。 真的不知道……这些徽家的人在想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他们除了没拿刀子明面硬拼之外,互相的算计阴险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所以,我很好奇。 面对我的问题,徽嗣杺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回身。 在短暂的,如死寂般的沉默中,她身体在微微抖动。 那是愤怒的先兆。 然而,徽嗣杺并没有爆发,而是叹了口气后,说话道:“我大哥42岁,我今年24岁,我弟弟23岁……你不感觉奇怪么?” “这个……”我支吾着,同时的确感觉到了明显的奇怪。 老大徽嗣住和二丫头,三小子之间有一个明显的“断层”。而这种巨大年龄断层的出现,往往只有一种可能…… 我恍然道:“你父亲有两个妻子?原配生了你哥哥,另一位生了你和你弟弟?” “不!”徽嗣杺带着悲哀的口气道:“我父亲有三个妻子,我大娘生了我哥,大娘死后,父亲续了妈妈,生了我,然后又娶了三老婆,生了我弟弟。” 听完话,我的脸抽动了一下。 “为什么?”我不解道:“照这么说,你爸在你出生之后一年多就不要你妈妈了?不至于吧?” “这……是交易。”徽嗣杺扭头对我道:“因为我哥哥很差,老爷子失望透顶,所以他想要一个新的继承人,而谁能给他生出儿子来,他……才会要谁。” 徽嗣杺说完这话,我才真正了解了这个女人在家族里地位的尴尬,同时也明白……她的能力真的很强。 徽嗣柱是大少爷,徽嗣檀是正统继承人,而她一个二丫头夹在缝隙中,却还能把自己的事业弄的和“花”一样,很牛了。 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她是一个男人,会怎么样。 因此,听完徽嗣杺的言辞,我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活着不易,二小姐珍重。” “霍老板是聪明人!”徽嗣杺扭头过来冲我笑道:“所以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合作。” 我回应以笑,不置可否之余,又补充道:“徽小姐和我说这么多,不怕我漏兜么?对你多不好。” “呵呵!不怕。”徽嗣杺笑着伸出手,露出她的小拇指道:“咱俩拉过勾,而且霍老板其实和我是一类人,咱们都是……夹缝里的苍蝇。” 苍蝇……她比喻的还真贴切。 …… 徽嗣杺的药很管用,五天之后,我就出院了。 不过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听说这徽二小姐真正了解到“一只猴”饭店那一晚的真相之后,很发了一通火气。 当然,我不担心她会因为我骗了她而停止对我的治疗,更不会担心她在我治疗的药物里放什么猫腻。 因为我清楚,我们是一类人,而且我们俩……拉过勾。 总之,她才不会动我呢! 也拜徽嗣杺所赐,第五天一早,我就风风光光的出院了,而且这一出院,又遇见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不行不行的事情。 在医院门口,我除了看见海鹏水荷和蔡记者在,居然……还看见了我那久未见面的族弟张阿四! 阿四自上次时妖偷孩子的事情之后,脑子就被女时妖的迷药烧坏了,一直神志不清,整天神神叨叨,说什么“石榴妹呀!石榴……”听的我耳朵根子发软。 在后来,医生和我都实在没辙,也就把他弄到市郊的康复中心去保守治疗了,虽然好的慢,但也让我省了不少心。 阿四那边我不常去,但一直和他的医生有联系,所以这几天,我也知道这小子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今天出院能看见他来接我,这还是让我兴奋的很。 在兄弟俩劫后余生的庆幸激动中,我走过去,一把扣住阿四的肩膀,狠狠给了他胸口一拳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阿四一脸不好意思的回答我道:“我三哥!” 他三个字出口,我喜急间打了他脑袋几下道:“不是石榴了呀!你接着叫我石榴呀……” 在我的打骂间,阿四被我逼的服软了,他一边抬手告饶,一边冲我开脱道:“三哥我错了三哥,我请你吃饭……赔罪!” “请个屁!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我勒住阿四的脖子,冲海鹏,水荷和蔡记者他们说道:“今天我和我弟弟出院,大家谁都不许走!我饭店关门,大家去外边吃饭,庆祝,我请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鬼迷心窍 我始终认为,相熟的兄弟朋友或亲戚吃饭,最好别讲究排场,互相之间距离越近越好,排场越大,房间越宽,桌子越大……反而会拉开大家的距离。 因此,但凡我请客,一般都会找街边野店,涮锅小炒一类的地方。 所以今天开车,我便带大家去了本市“五经路”上一个非常小的店面,叫“乔二小店”。 这个店,特别有意思,因为他的店主是我以前的一位包工头,其人性乔,“江湖”人称乔二哥。 二哥这个人的一生特别“励志”。六年以前,原本是带着我们接工程的,后来出了工伤,得了骨折加骨髓坏死的恶病,下了两回病危通知书。 为了治疗这个病,乔二哥花光了所有积蓄,浑身换了三处关节,打了两排钢钉,大小手术三十多回,把自己整的和个“金刚狼”一样,又躺在医院里三年多,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人倒霉到这个地步,按理说也真就给整趴下了。但我们乔二哥身残志坚,居然瘸着腿,又转身借钱干起了餐饮生意,从地摊烧烤一步步起,没用五年,便干出了十二张桌子规模的门面。 这种身残志坚,二次创业的人,在什么行当也会引人敬佩的,而且乔二哥烧烤和家常菜也的确不错,尤其他亲手做的东北“锅包肉”更是好吃,是我们工友聚会时必不可少的吃食。 驱车前来,这饭馆和以前一样,依旧看见二哥亲自在烧烤店门前迎来送往,小光头和白衬衫上一尘不染。 乔二哥虽然说腿脚不好,但总是热情好客,喜欢亲自接送每一位客人。 因此,当我们这一店人驱车下地时,也就可以想见我乔二哥有多么的兴高采烈了。 见面握手,二哥看着昔日的兄弟登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亲自把我们迎进来之后,转身就要把我们带领到二楼上的雅间。 见状,我赶紧摆手制止道:“别,二哥!您腿脚不好,迎来送往的多不利索,我们在大厅就成!兄弟我还想和你喝一杯呢。” 闻言,二哥舒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我道:“我给你们做锅包肉去,都稍等,回头我出来,咱们好好碰碰杯。” 我点头,回了一句“多谢二哥”,便看着乔二哥瘸拐着远去了。 人走之后,赵水荷碰了碰我的肩膀道:“我说,你这二哥行不行啊?腿都那样了还做菜?我怕他吃不住!” 我苦笑摇头,把二哥励志的故事对水荷,蔡记者他们说了一遍,又敬佩道:“这二哥在工地的时候事必躬亲惯了,又在病榻上闲了三年多,现在你还让他闲着,就和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听了乔二哥的事迹,蔡秋葵这位正义天使也不住点头道:“的确,这样的人,真让人敬佩的很,要是我能量够大,一定给他做一期专访,多宣传一些这样的社会正能量才成……” 这时,张阿四也插嘴发话道:“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就得多宣传,而且我石榴妹子也是励志的好榜样呀!她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治病,每个月从我这拿两千块钱,而且绝不多要,还免费给我挖鸡眼……” 张阿四嘴溜子跑路间,我听到了一些非常让我气愤的内容。 每个月,他给泡脚屋的石榴妹2000块?可他的钱……从那里来的呢?! 我立刻想到了年后的一件“怪”事! “停!”我叫停阿四,同时站起身子,勒住他的脖子。 看着一脸担惊的阿四,我气不打一处来间,挑嘴冷笑。 我道:“阿四,从年后跟开始,你每个月多和我要两千块钱,说是给我婶子治疗脚气和自考大学买资料的钱?” “我……”阿四哑口无言。 看着阿四漏兜的表情,我“轻轻”抚摸着他那颗脑袋道:“……然后你再给你石榴妹两千块钱,让她回去给家里人治病?” “这个……”张阿四表情半哭半笑的对我道:“三哥,我就是想办点好事,你别往心里去。” “就是……”一看情形不对的赵海鹏赶紧劝慰我道:“小孩子不懂事,教育教育就行了,而且那石榴也不一定是坏人……” “好人会利用我这个傻弟弟要白钱么?”我反问,同时又冲我弟弟阿四道: “阿四呀!和哥开了几年饭店长本事了,学会‘曲线救国’了哈!那哥出道题考考你呗,你说的上来,我就饶你这一回。” 一听有门,这阿四立刻拍着脑袋冲我道:“明白了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好!”我点头,同时伸出根指头来,冲他说道:“阿四,去年你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我婶子给你定的目标是什么?” “这个……”阿四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让我好好跟着你干,年底……赞三万块讨老婆钱。” “那你现在赞了多少了?”我冷笑。 “这……”阿四扭捏道:“还差点……” “差几万?”我详细的问道:“和大伙说说,别嫌丢人。快说!” 我的话让张阿四异常难堪,他掰开指头数了数道:“现在,还……还差四万!” 张阿四一开口,顿时引来全堂愕然,鸦雀无声之后是满坐的诧异,赵水荷紧接着笑的前仰后合。 那妮子拍着桌子对阿四狂喊道:“嘿嘿嘿!太人才了……距离三万的存款还差四万,哈哈哈哈……” 在赵水荷的嘲讽中,我冷冷看着阿四。 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伤他的自尊心,只是想让他明白,他那原本是老婆本的四万元存款,都去了什么地方,而且,他其实并不是只差四万…… 这个时候,阿四把求助的眼睛望向我道:“三哥,我说对了吧?你可以饶了我吧?” “饶你个屁!”我面色严肃道:“我告诉你,你到现在差的不是四万,是八万知不知道,两万块钱你‘曲线救国’的钱,还有两万你进康复中心治病的钱!回头全从你工资里扣!” “啊!三哥……”阿四一脸愁容道:“不用这么狠吧!” 我凝眉,站起来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头子道:“乱世用重典,育人用扣钱,这个中的道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阿四听了我的话,一脸的困苦愁容无法附加,可就在他想为自己开脱开脱的时候,他背后的门……突然开了。 随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一屋子里便喊道:“老板,还是那三道菜,我带走……” 看着那女人,我心中一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女神 就在我教训张阿四的时候,乔二哥也拿着他制作的“头菜”锅包肉走了出来,与此同行,一个女人从饭店的门外同时进门。 那女人说话声我非常熟悉,她悦耳的声音略显疲惫,上来便冲乔二哥道:“老板,还是那三道菜,我带走……” 银铃般的声音听的我心中窒息,随后我急忙抬头,往阿四身后那女人的方向望去。 那个人是阴女梅! 此刻的阴女梅,眼神望着刚出来的乔二哥,完全没有发现我,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框外显得身材凹凸,气质脱俗,只是脚上套着的一双粉白色舞蹈鞋有许多泥灰,似乎和她清新的气质有些不搭调。 女梅从宜宾老家回来了!为什么她不告诉我?! 自阴五甲火化之后,女梅便抱着阴老爷子的骨灰回老家安置了,去的时间还挺长,据说过了七七才会回来。 等老爷子七七之后,我和女梅之间的联系却一度中断,后来我从她舞蹈学校那方面打听到,这女梅护送完阴五甲的灵柩之后心情不太稳定,所以又请了半个多月的假,散心去了。 这一次,在乔二哥处巧遇阴女梅简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呀! 正所谓“天意不可违”!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又有蔡秋葵这样的“榜样”给我助阵,我不可能在把我的女神放过去,也不可能再把我心中的感情在压抑个五六七八年还不去表白! 老子要表白!老子要争取!老子要霸王硬上弓! 于是,在阴女梅看见我之前,咱抢先站起身来,直接横在她和乔老二之间,抓住她的双肩,便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径直开口! 我大言道:“女梅!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音信全无,我有多想你呀!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知道么?!” 我的话声行并茂,顿时让空气中有一种琼瑶狗血剧的感觉,就连赵水荷这样的大咧女孩都看不下去,更别提一脸懵逼和神情错愕的乔二哥,赵海鹏。 或许他们以为我脑子秀逗了吧。 但让我奇怪的是,我这样蹦出来,阴女梅都没有被吓到,她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我,似乎并不感觉意外。 这样都不意外,难道在进店之前她就发现我了么?我诧异。 这时,女梅总算开口,但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倍加“怀疑人生”的话来。 她居然对我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小梅子说他不认识我? 她据然说,不认识霍三思,不认识这个五年前救过她一次的男人?不认识她爷爷曾经的老板?不认识我?! 只不过两个多月没有见面而已,不至于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赶紧收回了手,先试探着问道:“你是阴女梅么?” 女梅听了我的话,居然略微回想了一下,随后才张开樱口,点头道:“是,我叫阴女梅。” 不知道为啥,女梅说话的声音非常机械,不过既然她答应了,也便让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于是,我再次握住她的肩膀,唤醒她的回忆道:“既然是你,那就别和哥开玩笑,你三哥还以为你失忆了呢。” 我或许在阴女梅的生活中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但也不会让她仅仅在三个多月中便忘得一干二净吧,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 女梅经过我这一说,这才恍然般冲我伸出指头来道:“三哥你是霍三思?!你不是在四眼街开饭店么?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去四眼街也没找到你。” “哎呦!”我负罪一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我移店了,现在在黑虎街,本来想通知你,但是联系不上,不过我告诉你学校的人了。” 我说完话之后,这小梅子点了点头,随后又扭向乔老二,继续重复道:“老板,还是那三道菜,我带走……” 在之后,这梅子便不在和我答话,而是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将右手中拎着的一个木质的食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等着乔二哥上菜。 我就这样被凉在了一边。 小梅子冷淡至极的态度让我诧异,可就在我想进一步问清我那里得罪了她时,老赵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告诉我道:“别去了,我去问问吧!” 阴五甲对赵海鹏有知遇之恩,因此他也是和女梅认识的,虽然不如我相熟,但也能搭上话。 老赵出马,首先走到女梅对面,隔着桌子坐下后,伸出手,敲了敲桌子,以吸引小梅子的注意力。 随后,他才开口道:“还认识我么?” “你是”阴女梅一脸茫然着支吾道。 “我姓赵!有映像么?”赵海鹏如提示孩子一般诉说道:“赵家楼,以前在你爷爷的饭店干过。” “赵海”阴女梅说了前两个字,随后思考了一番,似乎她不知道她面前的到底是赵海鹏还是他哥哥赵海鹍,又或者她真的得了某种健忘的疾病。 须臾后,女梅终于想起了海鹏的名字,随后略微带着愕然道:“赵海鹏!你不是去当兵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海鹏笑,随后什么都没有再说,便坐起了身,径直离开了小梅子的桌子。 在之后,阴女梅仿佛从来没见过这海鹏来一般,又冲那乔二哥重复了一遍道:“老板,还是那三道菜,我带走……” 说着话,她又拍了拍自己那木头的精致食盒子。 女梅这第三遍重复,已经让我感觉到了非常的异样,不过在赵海鹏的摇头示意下,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再去打扰她。 随后,大家在乔二哥上菜的时间中,静静的坐着,坐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期间,我是最为留意小梅子的人,因为我关心她与众不同。而她的状态,也的确让我揪心。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阴女梅,和行尸走肉都没有什么区别,她在上菜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盯着她面前的食盒看着,嘴里絮絮叨叨,似乎在对那个盒子说话? 她为什么要冲着一个盒子去看呢?我好奇,同时也把目光投放向那个食盒。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三个菜 小梅子在闲坐等待的时候,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略显颠躁的“奇异”状态。 那种状态中,她的头总是轻轻的“点”,并且始终以眼睛盯着她面前的食盒。 为什么她总盯着那个木头盒子呢?我非常诧异。 因此,我眯瞪着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个盒子。 远远看着,那食盒是很普通的食盒,四四方方,暗红松木的那种,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雕刻痕迹,但是也给人种古色古香的味道。 食盒,自然是用来装盛外带食品的。但在这个普遍用铁饭盒和便当盒来装盛食物的时代里,就显得有些突兀,甚至格格不入。 当然,对此我并不感觉怪异,毕竟小梅子是川南宜宾的老家,生活习惯上必然和我们这些北方人有很大的不同,偶尔拿他们老家的东西来盛放食材,也经常是有的。 比起那盒子,我更加关心的是,她今天要三个外带的菜,是拿给什么人吃的? 很明显,从小梅子刚才不停重复的话来说,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乔二哥的店里,而且她一次性要了三个菜,那显然也绝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家能吃动的。 这个中的原因是什么,女梅又是为谁打了这些餐饮,为什么梅子神情如此恍惚,我都迫切的想知道! 就在我思考的当间,乔二哥已经把小梅子要的三个菜用方便盒打包拿来,递给她。 梅子接过菜,递过钱,然后又把那些热辣辣的菜品全部整齐的码放在那食盒里边,站起身,转身便要走。 眼看着我的小梅子要出门,我也即刻起身,去给她拉门。 打开饭店玻璃门的同时,我趁机问梅子道:“梅子,你拿这么多菜,给谁吃的呀?” 闻言,小梅子突然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她茫然抬头看着我,以一种空虚中略显温柔的甜蜜笑容“劈”了我一雷! 她……居然告诉我说:“我这菜啊?是给我男朋友吃的!我男朋友对我可好呢,我的好好照顾他……” 说着话,女梅自顾自离开了二哥的店,只剩下我一个人,浑身绝望的发抖,好像过了十万伏特的电压一般。 女梅……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那个贱人是谁?!阴老爷子骨灰刚凉就挖墙角!还要不要脸! 这样的消息,让人错愕迷茫,可就在我想拉住梅子,进一步质问她那个贱人是谁的时候,赵海鹏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 他眼光如刀,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老赵在我心中的炸药即将爆炸的时刻,抽走了我心里的雷管。 面对着患难的兄弟,我点点头,随后强行按下了自己的火气。 我回身,抑制着自己的愤怒,目送梅子离开。 当饭店里只剩下自己人后,我立刻问赵海鹏道:“什么意思?” 老赵没有直接回答我什么,而是急忙转身,问乔二哥道:“二哥,刚才那位女士……点的什么菜?” 乔二哥略微一愣,随后张口就来道:“这个……炒鸡心,夫妻肺片,红烧大肠。怎么了?” 乔二哥说完这几句话,赵海鹏脸上的肌肉明显跳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惊恐。 随后,老赵又问乔二哥道:“我刚才听女梅的话说,她来你这儿取‘带送’也不是一天了吧?” “是!”二哥说着话,掰开指头数了数道:“有……五天了!每次就这三个菜,拿上就走。” 闻言,赵海鹏凝眉默念了一句“不好!” 随后,他如念咒一般从口中喃喃道:“三道菜是心,肺,肠……那其实就是……尸狗,伏失,臭肺!” 赵海鹏一会儿狗,一会儿贼的,完全让人听不懂,但他一脸的惊恐诧异,我看的却明白的很。 急切中,我忙开口问赵海鹏道:“我的赵哥呀!您别和我念咒了成么?梅子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句明白话?” 赵海鹏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没有下定论,他只是告诉我道:“挺麻烦……老三,你自己去吧!……现在赶紧追出去,跟着女梅,看看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还有……” 说着话,赵海鹏突然把自己的头贴近我的耳朵边:“跟着梅子,你注意三件事!第一她手里的那个食盒,第二,她最后到达的地方,第三……” 赵海鹏说道第三的时候,特意拍打着我的肩膀道:“千万记死!不管你看见任何特殊的,不可理解的现象,都不要出手,更不要被发现,千万记死了!看完了,就回来!” 张海鹏把“记死”两个字说了两遍,足见这个问题的严肃性,我又怎么敢不认真对待。 点头过后,我先冲乔二哥说了一声“麻烦照顾下我朋友”,便急匆匆跟了出去。 在门外人头攒动的街道间,我一眼便辨识出了阴女梅那略显瘦高的苗条身姿。 女梅走路并不快,但也不慢,因此在这些些时间,她走出了出半百多米的距离。 明确目标后,我急忙走过去,一步步跟着。 整个过程,我都与她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范围左右,并按照老赵的吩咐,尽量不去扰动女梅的行踪。 观察了一会儿,我便感觉出了她更多的,极端的异样。 阴女梅在走路时,始终以一种极端匀称的速度行进着,每一步都仿佛丈量好了的大小和急慢,机械而诡异。 在人头攒动的市区街道间,她双手提着那暗红色的松木食盒,走过五经路,走过十经路,走过历后区,走过才神庙…… 不坐公交和出租……就这样干走么?! 但……事实的确如此,我感觉似乎她的走动没有尽头,步伐坚定间却又目标明确,马不停蹄,整整走了一个上午! 不夸张的说,我一路跟下来,腿肚子都开始的发软,除了在街边买了两瓶水外,我没进口过任何东西,可我依旧坚定的跟着,走着,绝不让梅子从我眼睛里消失。 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现在的状态异端的不正常!而她要去的真正目的地,也绝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她口中的男朋友更不是什么好鸟! 我道要看看,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小梅子在和他交往之后,整个人变的失魂落魄,连走路都和发条娃娃一样机械无助,整个人也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疯疯癫癫。 我迫切想知道,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尾随 小梅子的表现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形象一点形容的话,她整个人就像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样,所有的行为,思考,运作,都是那么的机械。 精确而恐怖的机械。 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顺着那条看不见的“木偶绳”,把那个暗地里操作这一切的混蛋给我挖出来。 那个家伙,百分之九十九,是梅子口中,所谓的新男朋友! 找到那个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拥有这样坚定的想法,足以让我扫去一切疲劳和痛苦。我强忍着自己的疲惫和心性,继续尾随着小梅子一路前行,从财神庙又跟到芙蓉道,八一路,大华寺,三空泉…… 最后,我们在太阳即将落山之前,出了市区,到了南郊的……一座山里! 那坐山,我叫不上名字,但记得住路线,说来也怪,这地方自太阳西斜开始,便有淡淡的青雾缭绕,四周树木不多,可都生长在阴森的奇山怪石之间,给人种异常压抑的感触。 进山没有公路,但不知何时修出来的石子土路还是非常宽阔的,小梅子的白色舞蹈鞋走在那些石子上,发出轻微的“刷刷”声。 寻着那声音,我则弯腰走在路边的草丛中,虽然我感觉梅子现在的精神状态,真不一定能发现我,但我还是尽量隐藏自己。 毕竟,我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没有解决呢。 入山之后,天气骤凉,我浑身哆嗦,咬牙跟着女梅,于山道上走入几百米后,眼前狭窄的山道便豁然开朗。 在群山环绕之间……居然有一片湖? 那湖波不大,但在夕阳西下,新月初升的晚霞中也显得波光粼粼,星星点点,在配合上四周点缀于山峦之间的低矮野坟和小片松林,框外给人一种寂静妖异的感受。 看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小梅子现在的男友会住在这里么?打死我也不信,除非那男人是水里的鬼,又或者是坟上的魂,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来这样的地方和梅子见面…… 于是乎,一个让我感觉到心底发冷的恐悚想法……生成了。 难道说……女梅也遭受了阴灾?被野鬼迷住了心窍不成?! 就在我心生惊异之时,一阵小风从湖面吹过,掠向我的面门。 湖面那淡淡的水腥味道让我为之一抖,同时我抬眼看见,三十米开外的女梅……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女梅停下脚,反而让我心中一慌。 因为我看见,她距离湖还有几十米远,距离那些环湖山上的野坟,也更是远到不必复述。 这样奇奇怪怪,在道路中间停下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发现我了? 就在我刚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女梅突然轻轻转头,似乎要望向斜侧后我的方向。 见状,我本能的反应,一把扑倒在路边的褐黄色野草堆中,低着头不敢去看。 寂静片刻后,女梅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笑? 闭着眼睛我也知道,那笑声是女梅的,但和过去清脆爽朗的笑声比,她现在的笑声显得疲惫和脆弱。 如果我被发现了,她铁定不会对我笑,可如果她不是对我笑,又是冲着什么人或者东西笑呢? 我怀疑,进而悄悄的抬起了头。 立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搞蒙了。 目光所及,我在杂草间朦胧发现,女梅回头根本就没有看我,而是在侧头盯着……她手里拎着的那个食盒! 此刻的食盒,盖子的一角被什么东西从里侧顶开来,漏出了一条缝隙,在那黑色的缝隙间,我正看见有什么黑色的玩意在拼命往出挤着。 那食盒里一团黑乎乎的玩意,我根本看不清,可是它在内外翻滚间,漏出的几根又细又长的触须……我还是看的见的! 黑色的触须,有一手之长,从那松木食盒间翻滚时,看的我头皮都发麻发痒。 面对如此诡异的玩意,我真不理解为什么梅子不丢了食盒跑路,反而在那里傻笑,似乎还挺喜欢那里边的怪物! 偏在这时,女梅又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手中的诡异盒子道:“别闹了小鬼头,马上就能见到你爸爸了,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说完这话,女梅又如爱抚孩子一般爱抚了那食盒几下,随后那盒子便如个听话的婴儿般停止了扰动。 须臾,那食盒里的“怪物”将黑色的须收了回去,同时食盒中发出了阵阵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笑,但又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牙! 总之,伴随着那动静,食盒终于不再胡乱晃动,原本被那触须顶起来的一角,也渐渐的平静了下去。 等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水荷又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面前那荡漾着新月涟漪的湖边走去。 我愕然看着这完全不可理解的一切,脑子有种短路的感触。 那盒子里的,被阴女梅称作小鬼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小鬼头的爸爸又是个啥?最重要的是,女梅拿着的那三道菜到底是给谁吃的?总不能……是水里的鬼吧?? 为了搞清楚这一切,我决定在走进女梅一些,最好是一个能够居高临下,的地方,同时能看清女梅的脸和她面前的湖才好。 很快,我选择了一个地方。 在距离小梅子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小丘,那丘越上同样长满了杂草,正适合我隐藏身形。 选定目标,我快速翻滚起身,随后四肢着地,拿出我能拿出的,最轻盈的步伐,移动到那矮丘边上,轻轻探头,观察着小梅子的方向。 此时此刻,阴女梅已经打开了食盒,那盒子中并不见先前长着触须的“小鬼”,所见的只有那三个菜…… 居然还冒着热气的三个菜? 当女梅打开那三个菜的便盒,整齐码放在湖边的湿土地上时,我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早先女梅出来,到下午我跟他到这里,想想也过了七个多想钟头了,这菜怎么可能还热? 女梅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完全不能够理解,然而更加让我不可理解的是,女梅接下来……居然冲着那湖水说话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镜花水月 梅子突然开口,对着一个死水的湖说话,本身就够匪夷所思!而且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她说话的内容。 她居然对着那个湖面……叫人? “亲爱的,你快出来吧,出来!我把你最爱吃的菜带来了的……” 女梅呼喊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疲惫,那疲惫感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山谷湖面间,仿佛凄凉的歌声。 而伴随着那声音的,是圆形湖面的异变。 女梅呼喊了几声之后,那个圆形的湖面里并没有出现人,而是悄然的……伸出了一只“手”!由水组成的手! 说“手”,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一种合适的词汇去形容那种现象,具体来说就是那个原本还算平静的湖突然无风出现了一波浪,那一波浪就像有目的,有思想般,只向阴女梅的方向卷来。 很快,那一波浪在女梅脚下形成了一片略带蓝色的积水潭。 水潭呈长条形,大约有五六米宽,起初只淹没到梅子脚面的高度,在后来逐渐发展,抹掉了女梅脚下的所有菜品,食盒,直到她的脚踝。 这一圈奔腾而反复流动的水,完全像一只手,一只抓住了小梅子脚部的手! 诡异中,我由衷为女梅的安危担心着,但是遵循着老赵的嘱咐,我又不敢贸然出去。 毕竟,当初吴妖老的事情还在面前摆着呢,我在健忘,也不至于到了伤疤还没好便忘了疼的地步。 只要梅子没危险,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有看着,静静的记录着。 恰在这时,那一涌浪汇集在女梅脚下,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四周因为那水浪卷起的泥土花纹,更呈现着优美而不可理解的形状。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之后,女梅脚底下的水波才平静了下来,而且是真正的平静,如镜的水面。 月光的照射下,湖水宛如镜面,女梅轻轻闭眼,就站立在那镜面的正中。 她侧脸向我的方向,微微低头,嘴角轻挑,似乎在笑。 她的怪异动作,让我眼仁猛然一收! 因为在她那颇能玩味的表情中,我不光看见了梅子,还看见她身下水面的倒影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就立在女梅的影子边上,轻轻拿手抱着她的……男人? 看着那水中并不存在的人,我心中一紧,手抓草地,越发仔细的看着那如镜的水面……盯着那个人! 随后,我心中一窒! 那个在镜花水月中看见的人……是我! 我狠命揉了揉眼睛之后,又仔细的瞅,随后发现在那水镜中和女梅靠在一起的人,的确是我! 水镜中,女梅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她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后,任由“我”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我”的头则轻靠在女梅的耳朵边上,满面窃笑着,对她诉说着什么。 随着他的话,女梅突然抬头,一边笑一边应承着:“你是个蠢货,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五年前你就应该告诉我的,我爷爷说你是个瓜娃,可我看你就是个呆瓜……” 听着女梅的喊话,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不知道我所看见的这些,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只是感觉我对她有责任,那种责任和使命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让我不顾一切,想保护好这个姑娘……仅此而已。 而如果梅子的呼唤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的话……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当然,我内心的幸福和激动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因为紧接着,我便在对那湖面深入的观察中……看见了我脑子完全难以理解,以及愤怒的一幕! 水镜中的“我”,从衣服到面貌与咱一模一样,只是神情猥琐许多,连笑容也看的让人恶心,更不用提他还毛手毛脚,简直让我无法直视。心中一团烈火更是愈演愈烈! 我已经完全明白,我小梅子铁定被水中的某种阴邪之物迷惑了心智,所以她才会带着那些吃喝,每天来这里喂那个精怪。 这里的湖,分明就是个妖湖,它假扮我来骗取女梅的感情,让她沉醉在一种虚无的幻境之中,简直令人发指。 而且除了湖之外,这儿的一切无不危险而诡异重重。从那个会动的食盒,到远山处星星点点的坟茔,无不让我感觉到一种扭曲的阴森。 这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虽然我很想跑过去把梅子从那诡异的水潭中拉出来,但是我还记得赵海鹏给我说的话。 他让我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插手,有什么事,回去再做商量。 或许,他已经预见到了这里的麻烦,所以才特地提醒我的。 有前车之鉴,再加上赵海鹏的惊醒,因此我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可依旧没有,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看了一会儿这些令我瞠目的画面后,我忍痛决定离开! 不能耽搁,必须马上回去找到对策,否则女梅只会在那湖水的幻境里越陷越深。 拿定主意,我便准备起身,可就在这时,那原本于幻觉中一动不动的梅子,却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时候,女梅脚下水镜里的“我”突然离开了梅子的肩膀,于倒影的月光下,抓着她的手……往湖心里走。 跟着倒影中的“我”,女梅的眼睛半闭半睁,如痴娃样,也伸出了手,随着那倒影里的拉扯……一步步往水里走去。 与此同时,那湖水下突然有一条条黑色的东西,如章鱼的爪子般延伸向梅子的脚踝。 眼看着女梅往这小湖的水深送死,我彻底淡定不能了,因为那湖不大,但也绝不算小!那水月幻境里的人拉着她往水里走,分别就是想要她命的感觉!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梅子被个水影子要了命! 况且,那个水影子还是他(和谐)妈冒名顶替的“我”! 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阴邪魑魅戏弄,我要是还能淡定,那就不是个男人了! 急切中,我弯腰起身,刚想飞奔出去,却突然被身后的什么东西紧紧的拽住了外套!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它拽我拽的很紧,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手或者钩子,总之不让我再往前移动半步,原本想靠蛮力挣脱,却也无助于是。 眼看着女梅在水里越走越深,我却不能从这土包上脱身出来,急切中我暗自骂娘。 最后,实在无法挣脱那桎梏的我无奈回身,到要看看那个拽住我身形的是个什么东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青雾 阴女梅眼看就要被那水镜倒影中的“我”拉进深潭,我自然不能等闲。 不能看着她“自杀”! 因此,急切间我猛然起身,但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拽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身后那个拉着我的东西,我早就冲出去救她了,故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对身后绊住我的玩意感觉到恼怒异常。 暗骂,转身,可就在我想对那“玩意”发飙的时候,却突然没了火气,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深深的震惊! 因为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是竹诗! 我的刀灵竹诗,居然就低着头站立在我的身后,她依旧是那副死人模样,胸口贯穿刀疤,浑身血迹遍布,小孩的脸复仇的心,吓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如果没有心理准备,准会把魂都吓出来。 一阵惊慌过后,当略微于震惊中略微平静,在仔细看这小鬼丫头时,发现她和以前比还是有那么一丝变化的。似乎,她身上的刀疤和血迹少了那么一点儿,脸色也好了几分。 对竹诗的外貌变化,我吃不准,也没兴趣研究,相比于她,我更关心的是女梅,更关心的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湖水吃人,食盒有怪,环山的野坟,现在就连一向只在我脑子里嗡嗡的竹诗都“跑”了出来? 完全……不是正常的世界! 迫切间,我索性开口问竹诗道:“你出来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救人?” 刀灵低着头,依旧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角,故而我一如既往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那张紫红色的小嘴却在我疑问之后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 她好像在很小声的和我说……跑?! 就在我刚刚明白了那个字的含义时,我身后的湖面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悠长,阴沉的笑! 那笑声悠悠然传递开来,环绕在我们的四周,钻进我的耳朵,甚至穿透我的灵魂。 那声音像是女梅的,但又不太一样,听的我耳朵根子发麻之余,更让我猛然回身,去寻那湖水中梅子的安危! 而此时的湖里……已经不见了阴女梅?! 女梅的失踪,让我浮想甚至惊恐,我无助的往四周湖岸甚至山峦上看去,却只换来了更加的恐悚恐惧! 因为,我隐约间看见围湖山上的孤坟……居然在动? 起先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是随后我发现……我并没有看错! 目光所致,那些坟茔的确都在微微的颤抖,有些倾斜的墓碑在往土地里陷,有些墓碑则在往外边拱。 但不管往里还是往外,那些碑的确在颤抖,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形势诡谲间,我头脑中又响起了一声竹诗发出的,急切的“嗡鸣”,那嗡鸣声与众不同,在穿过我脑锥的同时,还如哀嚎般明确的“说”出了一个字! “~逃”! 竹诗的破锣嗓子犹如一把沉重的锤,猛然敲醒了我混沌的脑。 立刻,我回身向后,这才发现刚才“实体”的竹诗自己不见,我从我后侧拽着衣服的……仅仅是一根树叉。 幻觉么?绝对没那么简单! 来不及分辨那竹诗或者树叉谁真谁假,我拔腿跑下了土丘,随后在那湖面的妖异笑声中,快速跑路,唯恐那些坟地里潜伏的东西追上来。 一路狂奔,当我走到进山的山口附近时,才停下来,喘息了几口粗气。 惊魂未定中,我为女梅的去向担心着,同时又对那些所有不可理解的玩意感觉诧异。 我知道,自己很可能进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甚至时空,但……我完全无从理解。 思绪略微平静后,我觉得,既然现在的一切都那么不可琢磨,便索性不去琢磨。 毕竟,我有一个团队,我相信依靠大家的力量,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能救出梅子的…… 抱着这样的心,我整个人略微放松了一些,随后拖拽着身上沉重的步伐,往这环湖山脉的山口处走去,心思疲惫之间,忍不住为我小梅子的安危担忧着…… 踉跄间,我即将走出这一片阴霾之地,抬眼在望甚至能看见出山的路口,在往前走,或许我就能摆脱这似梦似幻的地方。 可这个时候,我头脑中竹诗突然再次“警报”了起来,那声音急切的频率和当处碰见油狼儿时,很有几分相似。 有情况!!! 在竹诗的告警下,我心中明了之余,也不由的走的慢了些。 为了防身,我随手从路边拿了一块石头,放在衣服袖子里,随后扭头转身,继续往山间石路的出口处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山峦间环绕的青色雾气突然压的很低,雾气汇集间,狭窄的山谷出口渐渐被雾水的气息所掩盖,消失…… 随着雾气的汇聚,我面前的山峦开始模糊不清,脚下的石路在走着走着的过程中,也开始变窄变细。 抵压的雾气中,竹诗在我脑子里的叫声越来越急,而当那声音连成一条线的时候,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因为与此同时,在我面前充斥大雾的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豆丁大的“火苗”。 那火苗猩红猩红,隐隐绰绰的,蹦跳着往过走,仿佛是夜里催命的灯火。 随着那光影的接近,我站在原地,凝神戒备。 与此同时,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渐渐响起,伴随着那声音的,是一个人形的影子渐渐浮在在雾气火苗的那一边。 我看着那影子,一动不动,而当影子彻底从雾气中浮现出来时,我则对着那人面露惊讶。 那家伙……是赵海鹏? 此刻的老赵,正叼着他的北戴河烟卷在抽,我看到的那个斑斑点点的火光,便是那烟蒂的明暗。 老赵看着我,一见面便道:“阴女梅呢?” 从老赵出现,到他开口,我头脑中的竹诗一直在以高分贝的方式警告着我。 因此,我心中已经觉得,这家伙恐怕不是赵海鹏,甚至他与这雾气一起,都是这山里的某种东西变换出来的。 一切,就如阴女梅在湖水中倒影的幻觉! 有了这个基本的判断,我自然不会对其加以信任,但无奈他和赵海鹏长的实在太像,为了防止误伤,我还是觉得应该用言语试探一番,在决定是否干掉他不迟。 心念一定,我咳嗽了一声,随后问道:“梅子去山里后便失踪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赵海鹏”一听我问,嘴倒是接的挺快。 他略抻迟了一下,便回答我道:“这个……我其实早就跟着你了,怕你有危险。” “哦,那谢谢赵哥了!”说话间,我又伸手指了指赵海鹏的左手道:“赵哥,你手腕子上的伤不要紧吧?天气阴冷,别旧病复发。” 闻言,赵海鹏特意活动了一下手腕道:“这个……不要紧!咱们赶紧进山吧!晚了我怕女梅出事。” 我点头,同时心里已然明白,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赵海鹏! 他,甚至不一定是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不是人 赵海鹏的手的确是有旧伤,但那伤不是在左手手腕,而是在右手肩膀。 这样明显的错误,我想除了不知之人,任何当事者是不会犯的。 有了这个基本的判断,再加上竹诗的警告声,我已经拿定了主意,要不惜一切的除掉这个冒牌货,绝不能让他们像欺骗梅子一样,再欺骗我。 那怕是杀掉他! 定念后,我在隐忍中偷偷把袖口里的石块准备好,满握在手心,伺机待发。 随后我开口,回身指着那进山的山路道:“顺着这路走就到了,我带你去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梅子的下落。” 那个“赵海鹏”点了点头后,便跟着我又往回走去。 起初我们并排而行,但就在两个人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我逐渐开始放慢了脚步。 我走路间,和他走出了一个“步差”,利用那个渐渐拉开的差距,我很快便到了能用余光看见他后脑勺的地步。 我知道,机不可失!如果再拉距离,那他估计就发现我了! 电念间,我猛然挥出袖口中藏着的石头从斜侧后狠狠的打在“赵海鹏”的后脑上! “碰!”的一声沉闷中,那个赵海鹏当场血溅三尺,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上。 随后,他发出不住的哀鸣。 “唔!唔!唔!” 那哀鸣声极端不正常,从某种程度上说根本就不是人的,而更像是猫狗或者别的什么动物的,极端难听之余,还让人背脊梁上汗毛倒立! 最为重要的是,我都那么使劲的给了“赵海鹏”一下了,他居然还能叫出声,翻滚着,当真太扛打了一些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我当初在工地打架时学到的第一点,你的敌人在失去战斗力之前,那怕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有可能突然窜出来,抱住你的腿啃! 绝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让他再有爬起来的几会和力量! 于是,我又冲过去,不想那么许多,一脚踹在那“赵海鹏”的后背上,用石块不停的击打着他的后脑。 一下,两下,三下 在血腥的味道和骨骼的碎裂声中,发狠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击打了多少下,直到那“东西”一动不动,我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我拿着自己手中的石块,颤抖戒备着,向大概山口的方向倒退,在越来越浓的夜中,一面又捡起路边的一根松木树杈防身,另一边辨识着方向,往雾气外退。 认路,转身,可就在我即将迈腿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又听见在赵海鹏的那个方向上又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哀鸣!” “唔~!”那声音嘶哑中带着愤怒,更让我听的不住停下脚步。 我机械的转身,把树枝和石块都护住胸口,凝眉往那“赵海鹏”的死尸处看去。 果不其然,他又动了起来。 即使遭受了那样的创伤,“赵海鹏”居然还能动,还能往起站立,这根本就不可能! 愤怒和惊异中,我破口大喊道:“你他(和谐)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披着别人的皮招摇撞骗!给老子现原形!” 随着我的话,后脑已经被我砸出一个血洞的“赵海鹏”突然扭头,用殷红充血的眼睛望着我。 随后,他哼了一声,整个人的身体急剧变矮,萎缩,最后整个人都坍缩进了赵海鹏的衣物中。 “缩水了?”我愕然,旋即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东西”并没有缩水,而是变成了一条狗的模样! 狗!从赵海鹏的衣服里,走出了一条黄狗! 完全想不出来,老赵的衣服极速退却,消失之后,居然从里边走出了一条黄狗。 狗距离我大概十几米远,因为中间隔着一片薄雾,所以我看不太分明,但是那黄狗双眼幽蓝色的光泽,以及它外漏的雪白獠牙,我还是看的见的。 看着这样“人变狗”的场面,我自然知道,那绝不是一条普通的狗那么简单,甚至保不齐,乃是一只能幻化人形的……狗精? 虽然心中诧异,但形势诡恶之间,让我无暇深究它的来历,我只凭借我过往的经验,继续倒退着,往山谷口撤去。 早在老家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付狼狗这类的畜生,绝不能给它后背,否则和投降没有区别,想要退敌,我手中的棍子是关键,另外夜里还需要一个光源…… 心念一闪,我扔掉手里的石头,拿出早就没有信号的手机,点亮光源。 与我准备应对的同时,那个赵海鹏变成的狗或者狗变成的赵海鹏也开始移动,那畜生向我走出几步之后猛然一跃!窜进了周遭的青雾之中。 我身边的雾气,此时并算不上浓,但那狗窜入淡雾后,还是意料之中的隐没不见了。 在之后,我周遭的山石浓雾间飘散着“咯,咯,咯”的“狗笑”犬鸣,似乎那畜生渐行渐远,又似乎那畜生无处不在。 听着那声音,我心中不住自语: “猫狗笑,鬼来跳……看来这老家的古谚,还是有些道理的。” 孤自听着那声音,我却不再有半分恐惧,反而打心底里嘲笑,嘲笑这个鬼畜生的……无知。 借雾顿形,我本是十分被动的,但是因为我头脑里有刀灵竹诗,反而就和生长了一个“夜眼”没任何区别。 自上回打击油狼儿的事情之后,我就在和竹诗的配合中掌握了一些有意思的技巧。 我已经知道,竹诗在我头脑中嗡鸣的频率,代表着威胁的远近,她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也能感知我感知不到的。 我有眼睛,再配合着她预警的能力,又经过了磨合,我便等于有了许多预判的时间。 因此,那只“孤魂野狗”即使依靠雾气隐藏了身形,但对我来说,意义大打折扣。 因此,我沉着间,直立原地,头脑左右微微晃动观察之余,也仔细倾听着那电冲般的脉动,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竹诗的告警达到巅峰的直线时,我也知道了那畜生的袭击方向! 既然我眼前没有,那么它……一定在我的后心,而想要一口咬死我,就一定攻击我的脖子! 电念闪烁间,我毫不迟疑,猛然提起自己手中的木棍,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而是在脖颈侧闪,躲避攻击的同时,猛然把树棍从我肩头往后一戳! 一声惨叫,夹杂着血腥的味道,顿时升起。 借势,我斜滚在地上,与那身后的畜生拉开一段距离,才抬眼去看。 我……赌对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摄魄 当我完成一系列攻击动作,回身去看的时候,发现现实结果完全和我设计的一样。 那只狗在扑向我脖子的瞬间,被我支向后的树叉……戳穿了喉咙。 略尖的树枝从恶狗的嘴中进去,从斜面的脖颈气管处穿出来,带出了乌黑的血,还有阴狠的叫。 “咕噜咕噜……”即使嘴里插着树棍,它依旧叫的欢实,愤怒。 这条黄狗……真的很怪,眼睛荧蓝色之余,还一直发狠,就算嘴中卡着那棍棒,居然也不悲鸣,更丝毫看不出痛苦的痕迹。 那畜生在冲我发狠之余,还在更加徒劳的用爪拽着它喉咙里的木棍,想要拔出来,但遗憾的是……很不成功。 毕竟,爪不是手。 我知道,只要那木棍还卡在它喉咙中,这货对我就没有任何威胁,但能卡多久,我不知道。 趁机,我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赶紧辨明方向,趁着当间,一口气跑出了这座闹鬼的山峦。 在我背后,那怪狗的嚎叫声渐渐远去着。 出了市郊南山,我不敢停留,一路烟小跑着,先找了一个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和赵海鹏他们联系了一下,顺便“请求支援”。 当约定好我所处的地点后,我又马不停蹄,顺着城郊快速路小跑出二里多地,才和驱车前来接我的张阿四,赵海鹏碰了头。 见面落座,我先猛的掐了自己和阿四一把,当感觉到痛楚和阿四的嚎叫时,才喝了车上备着的矿泉水,随后喘息着粗气,把刚刚我碰见的,堪称诡异绝伦的一切经历,尽数告诉了赵和张两个人。 听完我的一切过往之后,赵海鹏脸拉的很紧,在橙红的车灯下,我甚至能看见他的眼框在跳。 那种压抑的表情说明着一切,所以我急迫的问老赵道:“我说赵哥,给兄弟透个底,梅子到底怎么了?她被幻影拉进水里……还有救没有?” 闻言,赵海鹏抬头,看着我走过来时的乌黑山脉,然后摇着头对我诉说道:“梅子……可能被那山里的什么东西‘摄了魄’!” “摄魄!”我与阿四同时愕然。 赵海鹏点头,随后告诉我道:“古来迷信的讲……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失一魂便死,七魄失一魄便呆。” “可……梅子的状态不是呆!”我颤抖道:“她现在的状态是‘行尸走肉’!” 老赵点头,随后详细道:“依照迷信,人的三魂七魄,如果能有一个被外部力量从身体中抽离控制的话,那整个人便会被彻底控制,假以时日,甚至会变成‘肉身傀儡’,供人驱使而不自知。” 此外,老赵还说这七魄纵横交错,但个有分属,基本功能就是掌管人的七种情绪,而这七种情绪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 老赵说完,我又有些不解,也没法理解。 “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的?”我与张阿四异口同声道。 闻言,老赵继续告诉我们道:“我一个厨子,自然还是从菜里看出来的,你还记不记得早先时,女梅去二哥店中叫的‘外带’?” 我点头,略微回忆道:“炒鸡心,夫妻肺片,红烧大肠,从中能看出她中了什么邪?” 老赵点头道:“没错,因为这种被摄魄之后出来买菜的现象,古来五脏庙中有所记续,应该叫‘鬼粮娃娃’。而女梅……现在已经变成了给鬼运粮食的娃娃。” “鬼粮娃娃,女梅变成了鬼娃娃……”我自言自语,同时心底感到由衷的悲恸和担忧。 老赵点了一下头,随后上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遍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了我与阿四。 据他说,“阴邪”控制人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叫“附身”,另一种就叫“摄魄”。 附身无须在提,只要回想一下被油狼儿控制的王锐锋便能知晓。而摄魄,便如女梅,是正常人被阴邪魑魅“扣”住一魂后,变成的遥控木偶。 两种“撞阴”,都会使人变的癫狂,也都会让人变成傀儡。 但总的来说,被摄魄的人,危害比被附身者来的要弱,因为毕竟她只是被“遥控”的,而且她身体里没有害人的东西,所以不会异变。 “总之,阴女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赵海鹏宽慰我道。 不过接下来,老赵又话锋一转,说人被魑魅摄魄之后自然是要帮它们做事情的,而魑魅阴邪之物,让正常人做的事情,无非是两类。 第一,报仇杀人。第二,助其成长。 说话间,赵海鹏彻底挑明道:“这个藏在山里的家伙是第二类,它控制女梅,就是为了让女梅当‘鬼粮娃娃’,帮助它‘补魂’。” “用菜来补魂?很文艺的鬼呀!”我诧异。 对此一问,老赵无奈摇了摇头道:“现在是用带内脏,阴气重的菜,等过一阵它强了,就会用生心生肚之类果腹,再往后……” 老赵说至此,哽咽了一下,不由的忐忑道:“……在往后,很可能会附身在女梅体内,和当初的油狼儿一样,亲自操刀完真的。” ……老赵的话,听的我脑仁发炸。因为我无法把我的小女神和那阴险肮脏,浑身尸毒的油狼儿联系起来,更不敢去联系。 终于,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 一定要在那山中的魑魅还未强起来,彻底控制住女梅之前把她解救出来,否则一切晚以! “赵哥!我记得那个湖的位置!”我急切道:“咱们是现在去还是等着明天……女梅再打外带菜的时候动手?” “恐怕都不行!”老赵摇头,与我分析道:“你今天杀了人家一只狗,说明你已经暴露了,明天女梅未必会去,至于现在去那个地方……也不稳妥。” “有啥不稳妥的?”车座位前排的阿四不解道。 赵海鹏抬眼,再次望向那远方的山,对阿四道:“你三哥刚才说过,他在湖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反影,还看见了压根就不该为实体的刀灵,甚至还看见变成了我的狗,太……扯淡了一些吧!” “您这话我不懂!”老四挠头道。 面对我俩的无知,赵海鹏一如既往细心道:“简单说……那个能把虚幻变成现实,把现实变成虚幻的湖可能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七魄 赵海鹏听完我的遭遇,突然陷入了深思,我看他似乎是有话在嘴边,但是又吃不准他判断的对不对。 片刻后,我见赵海鹏不急着开口,便抢先问道:“又想到什么了?梅子陷在山里,又被鬼魅扣了魂魄,咱们怎么整?” 听了我的话,老赵终于不再沉吟,而是开口道:“先回去,咱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不能再贸然进山了。” 闻言,我就又问赵海鹏道:“那咱干嘛?” 赵海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回答我道:“时间还早,耐一些性子,等公鸡叫了,那地方的阴气被压住,你再去也不迟。” 老赵说完,可能是怕我反复,于是又特别强调了一遍道:“平心静气,你才能看见那里的真相。而知道了真相,咱才能帮梅子……” 我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在之后,阿四驱车,我坐着喝水,大家快速离开了市郊,往我在黑虎街的店面里走去。 路途中,我问过赵海鹏一个有趣的问题,问他为什么能从女梅的三个外带菜中看出女梅是被“阴邪”摄了魂? 对此,赵海鹏瞪着深邃的眼睛,一边看向远方的路,一边告诉我说:“这一切,还的从‘七魄’这个概念开始说。” ……古人云,人有三魂七魄,七魄者,据说分别控制着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等七种情绪。 控制这七种情绪的生人魂魄又各有名称,分别叫尸狗,伏矢,雀阴,臭肺,非毒,吞贼,除秽。 七魄在则七情在,七魄无,则七情失,人没了七情,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控制情绪的七种魂魄,仿佛七个精灵,他们全部聚集在人的身体,又分别潜伏于七种脏器内,据说那借宿魂魄的七种脏器,是心,肝,脾,肺,肾,胆,舌。 因为孤魂野鬼,总归是一缕留恋在人世间的残存怨气,故而七魄必定不全,因此它们也就本能的驱使被“摄魄”的人去购买,挖取,甚至自残,来夺取生物的七大脏器,进而从某种方面上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也算是一种吃啥补啥吧。 因为阴邪失魄,所以像梅子这样被鬼魅勾摄的“鬼粮娃娃”,外出买带,一定只会买带包涵那七种脏器的菜品。 也因此,那七种脏器制作的菜叫做“七脏菜”七脏菜被认为含有生物的七种残魂,是不太“干净”的菜品,吃的规矩和忌讳都比较多! 以古来厨子行当的规矩和忌口,七脏菜不能在日月交替,否极泰来,亥子更新和夫妻交泰前后吃,否则容易沾染“鬼疾”,这七个菜,如无特殊原因,也绝不能用于祭祀,祈壤,做法和迎亲。所以我们寻常生活中,绝少看见在祭祀,婚宴中,有内脏类菜品的出现。 因为那些菜和牛肉,狗肉一般,阴气重,不上台面。 这些规矩,即使是寻常的普通饭店,也懂得避讳一些的,更不用提五脏庙,大家只要留心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女梅从乔二哥那买的三个菜就分别就对应着“心,肝,肺”。 说至此,赵海鹏已然判断道:“在乔二那儿,我仔细观察过小梅子,她两眼无神,而且极端健忘,应该被阴邪夺取的魂魄,根据他买的菜品判断,被夺的不是尸狗,就是伏矢和臭肺。” “尸狗”我自言,随后又抬头问老赵道:“那三个菜,也就意味着女梅丢了三个魂么?” 老赵摇头道:“应该不至于,人丢一魄便是行尸走肉,丢三魄应该连话都不会说了,女梅除了健忘之外别的还算正常,所以她应该只丢了一魄。而那一个魄,应该就在控制着女梅的阴邪手中。” 在我们说话间,车子终于回到了我们的“鲁味居”饭店,之后我们下了车,快速走了进去。 店里,蔡记者已经回去,只剩下小水荷一个人无聊中看着店面,她自己似乎挺惬意,正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碗“油菜茶馓”,热腾腾的放在碗里,正准备夜宵。 看着那一碗吃食,我这才察觉自己一天来的强行军,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因此立刻厚着脸皮,问赵水荷要了那一碗热腾腾的馓子,三并两下吃下肚去,缓解了胃部的“革命”。 如此这般,我们一店的人便坐躺着歇闲,期间水荷胡闹,非要拿女梅的事情羞我,而我则一直盯着被关进笼子里的“鸡爷”。 我知道,等鸡爷叫唤了,我们就可以启程,去逊梅子回来,等我把她从山中救出来之后,我要牢牢的把她抓在手里,一辈子不让任何东西再碰她,不管那东西是人还是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很快,我在疲惫与煎熬中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头。 朦胧中,我睁开眼睛,首先看见大家都在沉沉的睡着,颤声中并没有人起来。 可依旧有什么东西,在用某种尖锐的利器,机械的碰触着我的脑袋! 诧异中,我坐直身子,随后侧脸,望向那桌面上碰我脑袋的东西。 随后,我呼吸变的急促。 因为我回身,在桌面上看见的是鸡爷! 那只被我割掉了鸡冠子的公鸡,居然立在桌面上,冷冷的和我对视。 看着那鸡爷愤怒的斗鸡眼,我脑子里翁的一声炸了! 因为鸡爷和我有仇呀! 鸡爷自从来到我的店面,摧残它最多的就数我,因为两次放血,都是我操刀子来的,虽说只是为了保命,但次次都闹的这只十年生大公鸡鸡飞狗跳,拼命啄我。 也因为那些过往的“仇”,鸡爷记恨我的程度非常不一般,只要我喂的东西,人家一概不吃,而且我在,就绝不能从笼子里放出来,否则必定飞起来啄我的眼影鼻子,简直从一只报鸣的公鸡,变成了战斗鸡。 也因此,我看着鸡爷立在桌子盯我,心中立刻满满的焦急恐慌。在那恐慌中我急忙站立起来,抬手便要护住双眼。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桌子底下伸出来了一双苍白的小手,那手抓住鸡爷的脖子和翅膀之后,便将它抱了下去。 看着那双略带伤痕刀疤的手,我愣了。 那是竹诗的手,我绝没有看错。 可现在,竹诗出现在我桌子底下干什么呢?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阴暗 在一个似梦非梦的境界中,我看见了满眼怒容,秃冠子秃尾巴的鸡爷,也看见似乎是竹诗从桌子底下伸出了一只手,将鸡爷抱下了桌子。 这可就让我有些诧异了。 见了“小鬼”,我并不害怕,但我非常纳闷。 过去我一直以为,自从竹诗这个鬼丫头跟了我之后,从来不会在现实中出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连续两次,我都在虚虚实实间看见了竹诗,而且她面貌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狰狞,整个人虽然还是血不拉几,阴气森森的,但多少在“品相”上,柔和了一点儿。 最重要的是,丫头在我头脑中尖叫的声音,也不那么犀利刺耳了。 我不明白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猜这和竹诗“吞”掉油狼儿有某些关系,因为我记得第一次竹诗吞并头僵之后,她似乎刀体便变亮了一些,而这一回,整个“鬼”也变的不那么重口了。 或许这丫头能够通过吃掉“同类”,来强大自己么? 不解和忐忑中,望着那张竹诗钻进去的桌子,我心里略微大胆了一些。 我低下头去,想要看看,这鬼丫头蹲在桌子下边,在干些什么。 面对扇住桌布的桌子,我虽然有点忐忑,可我依旧坚定的弯腰下去,轻轻喊了一声竹诗的名字,随后歪着头,望向那桌面以下。 起初我只看见了一团漆黑。 在之后,那桌子下的漆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脸!一张苍白扭曲,披头散发,我看不分明的脸。 脸在缓慢的接近着我,每斤一寸,我都感觉那张脸熟悉一分,但我愚笨的脑子却就是想不起来那脸的主人是谁。 不过在那张脸接近到我面颊的最后一秒,我看清了! 那张脸并不是竹诗的,而是女梅的! 女梅那苍白而灵丽的脸被看清后,便立刻紧贴着我的面颊停住,随后她冲我说出一个词道:“救我” 女梅的声音极度虚弱,仿佛刚刚得过大病一般。 那声音听在我耳朵中,揪心至极,更让我不顾一切想伸出手,抱住女梅那虚无中的身体。 但是我试过一回之后,却没有成功,随后我突然意识到在那桌子下漆黑的虚无中似乎只有女梅的头! 微微叹息一口气后,女梅带着疲惫,又说道:“救我!” 那最后的一个我字,是拼尽全力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仿佛她的力量在迅速消失? 那声音我听的急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醒的“做梦”!我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头颅很可能只是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所制造出来的幻境,可是我依旧想把我的梅子留住,更不想在失去她。 因此,我在试图抓住虚空中的女梅之时,也开口焦急的质问道:“梅子,我怎么救你!那在那儿?你为什么只剩下了一个头” 我的问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感觉自己面颊突然起了一股阴冷的寒风,那风让我为之一颤,也让女梅的“头颅”迅速往后退着。 渐行渐远中,梅子轻轻张嘴,对我说出了最后的一个字! “风” 那个字似有似无,当寒风完全消失时,女梅的苍白面颊也彻底消失在了那桌子下的暗夜之中。 处于人类的本能,我猛然冲那黑暗的方向冲去,伸手去够女梅飘散的发丝,希望能把她挽回来。 但就在我的手刚刚伸出去的时候,从虚空中又突然伸出了另一个头! 那条被我在山区戳破了喉咙的黄狗! 此刻的黄狗,口腔中没了我插进去的树枝,但血口狰狞间,依旧能让我看见我创伤出来的血洞,深处甚至能看见骨骼。 那狗猛然从虚空中窜出来,口腔还在滴血,犬牙交错间轰鸣扯叫,眼看着便向我的面门扑来! 焦急中,我对女梅的消失和黄狗的出现愤怒不已,因此我没有选择撤退,只一心想弄死这个难缠的畜生! 狭路相逢,我甚至忘了这里是桌子底下,因此猛然闪身挥手!用全力打向那死狗的额头! 头拳相处,就在我手臂击中那死狗的头颅之时,我手部感觉到了一阵狗咬的剧痛,但同时也听见那狗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哀鸣! 那狗被我打中的同时,居然开口说话道:“哎呦妈呀!你打我干嘛?!” 听着那声音,我诧异愕然,随后定睛看时,发现那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我族第阿四,而我的手,则正好打在了他的面颊上! 阿四出现的同时,我身边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虽然我依旧在桌子底下,可是我四周不在是朦朦胧胧的黑暗。 在阿四的痛苦尖叫中,有人打开了饭店的电灯,随后我赶紧把阿四拖了出去,一脸歉意的问他道:“老四,对不住哈,你说你好好的,爬桌子底下干嘛呢?” “这还要问你呢?!”阿四捂着脑袋道:“哭呀喊呀的!还往桌子底下钻,丫梦游也没见过你这么活泛的,我好心钻桌子看看你吧,你还拿手打我,中邪了么?你到底梦见啥了?” 阿四的话,让我无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那个“梦”过于真实,以至于我分不清那梦和现实的节点到底在那里,我什么时候进入的梦,又什么时候走出的梦。 我只知道,在梦里梅子和我说了一个字,而那个字,是救她的关节! “风”我自言自语道:“女梅在梦里和我说风!” 我的话,除了自己,没人能听懂,因此我也不抱着任何获得回应的希望。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说出风那个字的时候,我们身后的“鸡爷”,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了嘹亮的鸣叫! 鸡鸣天醒,万物复苏! 在鸡爷高唱的声音中,我起身,开门,看着街道东方的鱼白,知道时辰到了。 在我身后,赵海鹏和阿四都穿好外套走了出来。 阿四一面捂着头,一面对我说道:“哥,咱该行动了,把梅子姐找回来,给我当嫂子呗!” “呵呵,”我笑着,一边回忆着那个“风”字,一边告诉阿四道:“放心,到时候,就在咱们店里办喜酒!咱们不醉不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黑谷山 天明之后,阿四驱车,我与赵海鹏拿着手机定位,再次回到了那个藏着小湖的山岭,只让水荷和乔二哥留在市区,死死盯着梅子出没的消息,以防“漏兜”。 这一次,因为不像昨天那么捉急,所以在进山之前,我们略微做了一些准备,除去每人拿了一支匕首和神仙酿防身外,我也通过手机和互联网,查到了西南郊,这座女梅迷失的,“无名山峦”的来历。 原来,我昨天去的地方,叫“黑谷山”,是我们市有名的市郊南山区余脉。 黑谷山山如其名,其中山脉支离破碎,综合交错,整个山都被我昨天所遇见的那种峡谷水湖之类,割裂成七七八八的“碎片”。 那些山谷凹深,湿度又大,阳光多不能直射,青雾环绕间终年不见天日,因此被本地人冠以“黑谷”之名。 黑谷山和我们市区的许多大山名景一样,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因此往往在山谷的尽头,能看见许多泉眼和地下水汇集的小湖,那些水湖清泉有些有名字,但更多的,都是些无名之水。 那样的水,当地人称之为“野泉子”。 所以我估计,昨日晚上我碰见的,那个梅子迷失,我遇鬼的地方,也是一座由野泉山涧形成的小胡泊。 开车,下路,当阿四在我的指点下驱车走下快速路,顺着泥石土路一直向南,开进我昨天傍晚进山的山口处时,我突然在石路的前方看见了一滩黑血?! 猛然,我意识到那血是昨晚被我创伤的,“黄狗”的血。 可尸体呢? 现场既然有血,那就意味着昨晚的事情不全部是梦或者幻觉,但不见那黄狗的尸体,则让我浮想联翩。 我想不通,也没法想通,这黄狗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是尸体被什么野兽抬走了,还是说和我昨晚的梦境一样,它并没有因为我的打击而死亡。 这个地方,真的太奇异了,似乎这附近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扭曲了现实与幻觉的边界,又或者真有那些魑魅魍魉,暗地里控制着人的魂魄,让人在真真假假之余,迷失灵魂。 每个人,都想知道真相吧? 很快,车子开过了那摊黄狗吐出的残血,继续往前,一直开到再也不能前进的位置,停下,开门。 路况不好,我与海鹏,阿四自然下了车,然后大家一起步行,顺着我的记忆绕过一个窄矮山口,便来到了那个小湖所在的盆地入口。 然后我被眼前的一切所搞蒙了! 因为此刻,就在我们面前,根本就看不见所谓的碧波水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洼地,那洼地上看不见一点儿水,其间除了白草就是“狗尾巴”,居然还有一个农户在引着老黄牛放牧呢。 昨晚还在的碧波荡漾之湖,突然变成了草洼地,这换谁谁也受不了,就连赵海鹏和阿四也都看着我,也完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四耸了耸肩,问我道:“三哥,咱不会记错了吧?这儿没湖,有牛!” “不可能!”我摇头,伸手指着远处山上的那些孤矮坟茔和松树林子道:“那些坟和树我全部见过,和昨天的位置一模一样,这山还是那山,只是盆地里没有了水!” “这也太扯了?!”阿四挠着头道:“按你说的,那可是一个小湖,这湖里的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呢?除非闹鬼” 阿四说出闹鬼两个字后,突然不说了,因为我们现在遇见的现象似乎就是在闹鬼! “算了!”我摇手,指着那放牛的老汉道:“有什么事,先问问人家呗,说不定这本地人知道一些。” 我的话,让所有人点头,随后我们三走到那老人面前,询问这里是否有湖,或者曾经有湖。 见面招呼后,我发现那老人其实也并不太老,大概五十岁出头光景,但可能是风吹日晒的原因,额头皱纹很深,站在他放养的五头黄牛之间,显得异常老实和蔼。 “老人家!”赵海鹏递给老头一支烟,随后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界?原来是不是有个湖?” 老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明显不知道我们仨是干嘛的。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赵海鹏的烟,告诉我们说这里叫“庙头口”,既不是景区也不是林区,更没听说过有什么湖,这里唯一有水的季节是在每年的七八月雨季,山上的雨水大时,偶尔能在这里形成一个积水的潭,但最多也就是没过脚踝的程度,充其量大水洼而已。 老头的话,证实了阿四的判断,让我失望之余,也完全搞不清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如果是幻境的话,为啥攻击我的黄狗会留下一滩血,女梅又会真实的存在于世间,可如果是现实,又怎么可能这里没有湖,湖中没有水? 连水都没有,又何谈泉和湖呢? 眼看着难解的情况,我耸了耸肩,建议道:“要不大家分开找找吧?或许找着找着,就有啥线索了?” 见我提议,阿四和海鹏就都点了头,随后我们在牛虻乱飞和黄牛乱叫中分散开来,仔细寻找着那草洼地里可能存在的一切线索。 过程中,赵海鹏时不时在看他随身带着的军用指南针,阿四则小心翼翼的躲避牛犄角,而我,则继续思考女梅所说的话。 小梅子在桌子底下和我说过一个“风”字,那么似乎想要救她,一切就都和那个字脱不了联系。 可我放眼看了半天,真的找不到任何与风有关系的东西,而且这低洼的地势中被群山环绕,天气晴朗,更是感觉不到明显的空气流动。 这个“风”字是另有所指么? 边思考边走路,我脚下难免一个没吃准,突然踩到了一个碎脆的东西上,那东西发出咔嚓的响声,随后略膈了我的脚心。 异样中,我低下头去。随后看见那东西是半个啤酒瓶。 我弯腰,拿起啤酒瓶,刚想仔细研究一下,却又突然发现那瓶子地下还压着一个略带金属光泽的玩意。 似乎是个钱币?? 随手,我捞起那钱,看了几眼。 那是一个腐蚀的非常厉害的古钱,除了它边缘棱角处残存铜意外,我几乎不能把它和金属制品联系在一起。 锈蚀斑斑中,这古钱根本找不出年代名号来,仿佛泯灭于历史长河中的尸体。 看我手中拿着铜钱,那放牛的老人收牛回家,恰巧经过我的身边,他伸手指了指我们对面山峦上的坟茔道:“甭看了,从山上冲下来的!那些坟墓有点年头,偶尔会冲下些玩意,不过你们可别打歪主意哈,那些坟不太干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野冢 老人的话,足以让我心中一警! 我很自然的,联想起了油狼儿的事情。 试想,如果在阴五甲去世之后,女梅出来散心,依照她们舞蹈教师的文艺性格,来到这种看似青山绿水的地方“安静心情,陶冶情操”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里,我随手都能捡到铜钱,那么梅子如电视台王策划那般,捡到些能够勾魂的邪性物件,也绝对很有可能! 而且,她出去给“阴邪”买东西的时候,不就是拿着一个会动的木头食盒么?而那盒子,又明显不是现代人经常用的物件! 有了这一连串的联想,我赶紧走到那老人身边,把铜钱递给他看过之后,便向他打听起了那些古坟茔的来历。 老人看着我手里的铜钱,微微摇头道:“俺也不知道太具体呀!只听说那些坟是建国前的玩意,有几个是济南城里土财主立的,还有几个是老道和尚的,后来十年浩劫的时候被挖过一批,改革开放之后又让人盗了一批,里边早没什么东西了,不过” 老人说到这,话锋猛的一转,随后低沉着对我道:“不过呀!据说那几个盗墓的贼,都没好报,其中还疯了俩。” “疯了?文疯子还是武疯子?”我愕然。 老人家摇头,继续道:“都不是,可邪性了,据说警察发现那俩贼的时候,全都躲在出租屋的角落里,怕光怕水,一看见水就满口胡言什么‘爹,娘,我要吃奶奶’和小孩一样,古怪的很。” 老人的话,更加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的古怪,看来确实和那些矮山上的坟冢,以及我昨天晚上看见的妖湖有关,保不齐在水中消失的女梅,我们也能在那山间古坟处找到的。 抱着这样的希望,我抬头,再次望向那星星点点,错落四散的坟茔。 细细一看之下,我忽然又感觉那些坟有些不正常,可那里不正常……却又描述不出来。 空想无益,因此我认为,还是走过去实地考察一番,绝好过在这儿隔空望着,搞什么“地图炮”。 告别了老者,我赶紧把海鹏和阿四聚都拢了过来。 当大家听完我复述的,有关于那些野冢坟茔的故事之后,我们也很自然的达成了一致,既暂时将草洼地和湖水的搜寻搁置一下,先上山,看看那些坟茔在说。 顺谷盘山,大家排成一字纵队,一面找路往山峦矮坟处攀援前进,另一面则仔细的寻找着杂草堆,希望找到那些可能的,古铜碎瓷之类的线索,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不过,这一路走来,大家也只看见了一些现代人吃剩下的酒瓶,子弹壳和炼渣一类,实在是没什么特殊的发现。 蜿蜒曲折间,我带着期望,终于来到了那些半山之间的坟茔附近。 那些坟,果然如放牛的老人所说,非常凄凉残破,碑石七零八落,分辨不清,而每一个坟头都被人挖开过,四周盗洞和炸洞生长着横七竖八的荆条和牛琬草,遮蔽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一丝有人最近进去过的痕迹。 一路走来,我们细心统计着,发现坟墓陆陆续续,应该一共有七个。 这七个坟分布的高度分布都不一样,但全部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都被人挖过。 那些被人扒拉开的盗洞形态各异,有的是只能容一人出入的“独耳洞”,有的又是被炸药,人力强行打开的“大坑”,顺着那些洞一步步走来,我们在坟茔外边还看见了许多现代人留下的物品,更多的子弹壳,啤酒瓶,注射器甚至小套套,都能看见不少,就连墓碑上,许多也都写着“###万岁”的字样。 看来,这坟墓被人抛开之后的一段时间中,非常热闹,人来人往不说,大家还都留下了“纪念品”,框外给人一种车水马龙的感觉。 这样的地方,我不是头一次来,因为在老家上坟的时候经常看见这种因为浩劫和贪财而被盗的野坟,因此并不意外。 不过,我依旧纳闷。 走着走着,我弟弟阿四突然开口,替我说出了我内心的不解。 他道:“这种地方,不管定让人挖过多少次了,根本不太可能有啥古物件留下来呀!梅子姐就算是中邪,原因也不太可能是这里呗。” 赵海鹏同样点头,也附和道:“没错,我也感觉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和我不约而同,但是我不甘心,也不能甘心,更不能放弃。 我知道,梅子就消失在这片环山地间,而我们唯一能想到的线索,也只有这些坟墓,和梅子所说的那个“风”字。 总之,我不能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为了寻找女梅,我一遍遍劝说自己不要放弃希望,同时又告诉大家我们在试着找找,找找能否发现最后的线索,找找能否看见一些蛛丝马迹。 最起码,我要尽全力。 在我热烈而无奈的执念下,海鹏建议我们仨分开行动以增加效率,阿四去山峦附近找找,我和他往坟茔四周仔细寻觅,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下那些所谓的盗洞里看看。 这个要求,我们都非常赞成。我更是不惜一切的身先士卒,拿着手机照明,先后下了几个盗洞。 里边,依旧什么都没有。 起初,我们没有什么发现和感觉,但当我下到第七个墓穴的盗洞时候,我联想着在山下看见这些墓时的景象,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关联。 这七个坟墓之间的关联。 “赵哥!”从洞穴里爬出来,我回身问着老赵道:“这七个穴走下来,我感觉不太正常。” “怎么了?”老赵问我道:“你看出点啥?” 急切中,我没有立即回答海鹏,而是转身,向着远处山包上的阿四吼道:“老四!你从远处看着这七座坟墓的排列顺序!像什么?” 我说话的时候,阿四已经搜寻着,走到坟茔外围很远很远的山峦边了,他闻言回头,歪着脑袋端详了我们这儿一下,随后告诉我道:“啥也看不出来呀!” “蠢货!”我回了他一句,之后,冲阿四挥了挥手道:“往山下草洼子退!退到足够远的地方再说!” 听完我话,阿四挠着头往后退去,没多时便又回到了山下草洼地的位置。 这黑谷山上的无名谷山本就不高,因此阿四半个钟头不到便走出了老远,而当阿四走走停停,到达草洼地中的某一个角度时,他不然不动了! 立刻,阿四冲着我们,突然使劲的挥手,口里喊着什么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七星坟 我们距离阿四很远,因此他呼喊的内容过了很久才传到我的耳朵中。 那声音,是“七星!北斗七星!” 他的话,让我的内心豁然开朗。 在上山探坟之前,我就意识到这七个坟头看似林乱,但仿佛是按照某种我熟悉的规律排列的。 可到底是什么规律,我一时想不出,不过随着一路走来,当我把这七个坟墓用自己的“腿”当线连接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 就是七星!北斗七星! 得到印证的我,立刻对身边的赵海鹏道:“这七个古坟,看似杂乱,内有玄机,都是按照七星的顺序排列于山侧的。看来这儿的门路很大,绝对不是个无名山谷那么简单。” 说话间,老赵立刻拿出他的军用指南针,结合坟墓看了一下,随后略微颤抖着冲我点头道:“三子,观察敏锐呀!你说对了!这七个坟排列在南侧的山上,的确是七星,古来七星参北斗,但凡有七星,必有北斗。” 闻言,我点头,随后俯瞰着身子看着那山下的草洼地,恍然感觉,那七个坟冢所指示的,所谓“北极星”的位置,应该就在那个草洼地的某个地点! “下去!”我急切中带着赵海鹏道:“找到北极星的位置,应该还有一个坟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老赵点头,随后跟着我,又跑了回去。 在下山的这段时间中,我脑子转的飞快,全然在想着这北斗七星的玄机。 我虽然上的不是啥好大学,但基本的天文常识还是有的,我知道北半球的星星不管日月年度如何变化,都会围绕着北极星运转,而能够指示北极星的最明显坐标,就是北斗七星。 有意思的是,北斗七星日月交替,本身的位置也会不断变换,可无论如何变,勺头处的天枢,天旋两颗星所连城的支线,永远指向北极星的位置。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乘以5,则正是北极星的所在。 这个现象,就叫“参斗”! 我们教文史的老师还提过一句,因为这种独特的“参斗”现象,北极星被中国古典文化,特别是道教,佛教和儒家文化赋予了非常多的特殊含义,往往和帝王,长生,护禄,方位等事物联系的非常紧密,更具有指示坐标的功能。 既所谓有七星必有北斗。 所以,刚才我很自然的联想道,这七个坟墓如果是坐标的话,应该就是在指示某种更为强大甚至深层次的东西。 顺着这个想法,当回到草洼地后,赵海鹏立刻运用他在军队时的地里测量技巧,很快找到了这个草洼地的一个“点”。 那是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微凸土地,除了外边泥土间覆盖的青苔和白草外没有什么特别,但看在我的眼里,那却是希望。 “挖!”我坚决着,拿出了匕首。 之后,顺着这个点,赵海鹏与我们略微向下用刀手挖了挖,却依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没东西!”看着这一切,阿四有些气馁的对我道。 但相对于阿四,我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我心里对女梅的执念始终在命令我不停的挖!那怕我手里的匕首折断,哪怕我手指间流血碎甲! 我要知道,我的梅子去了什么地方,我要知道,这里这里为何如此怪异,我更要知道,这里到底埋藏着什么东西! 舍命努力,十指沾血,就在我不顾一切,挖到大约三尺深左右的时候,或许是老天爷怜悯我,又或者是老天爷嫌戏谑我的程度不够,总之,我终于在那黑色的土壤间碰触到了一个坚硬而非比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颗牙! 牙齿在土壤的覆盖下,已经出现了乳白色的钙化,不大也不小,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人的。 而这颗牙的出现,就像是一个信号般,挑动着我大脑的神经猛然一收! 我知道,这东西间接应征了我们的判断,恐怕在这“七坟”所指示的地方还有一个墓,就算是没有墓穴,恐怕也埋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什么呢?!我焦急中拭目以待! 眼见我挖出了一颗牙齿,原本已经有些放弃的赵海鹏和阿四再次提起了斗志,大家拿着匕首和木棍,以最原始的工具轮流挖着,继续挖着。 泥土又下去几公分之后,我们陆续发掘出了一些碎旧乌黑,完全不可辨认的针织品碎片,两三颗牙齿,还有一个金属的瓶盖和玻璃碴,但再往下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尸体和线索的痕迹了。 又挖掘了一会儿后,我突然碰到了一个极端坚硬的物品,其材质硬度和我已挖出了的任何东西,都不相同。 起初,我对那个挖到的硬物信心满满,可是随着浮土的除去和挖掘的扩大,我很快绝望了。 那地下的只是一块巨石? 石头灰黑色的,沾染着水汽,是天然的,它很大,更挖不见边际,但是我用手和匕首感觉的到,那东西不是一两个人力,靠原始工具能挖的动的,而且不可能有谁被埋在如此巨大的石头下吧!梅子也不能在这石头下。 这儿什么都没有么? 绝望中,我不甘心,也不能甘心,于是用那匕首狠狠的砸着那湿硬的石头,可就在我两次打击那石块之后,赵海鹏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右臂,阻止了我的徒劳。 他看着我的左手道:“指甲已经裂了,在弄,你手就废了。” 经他提醒,我才看见自己左手中指的指甲已经开裂,一半还粘在手上,另早不知道在挖掘到那一层土的时候掉落了下去,只翻着白花花的肉。 指甲没了,还可以在长,但梅子没了,我又去那里翻找呢? 在手指阵阵隐约的恍然疼痛中,我一边流汗,一边大声喊道:“我不甘心!梅子明明就在这儿消失的,明明这里有个湖!明明这里有问题!” 歇斯底里,我当时的状态只有歇斯底里。 失魂落魄间,赵海鹏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液体,浇灌在我那受伤的指甲上! 那些液体刺激在我的伤口,仿佛是浇灌了一瓢浓硫酸般的痛苦。 如此突然而高强度的刺激,换谁谁都无法忍耐,因此在“嗷~!”的一声喊叫后,我同时捂住了手,整条胳膊都在虚弱的颤抖着。 身上,立马起了一层毛汗。 “清醒了?”赵海鹏看着手里的醋瓶子道:“疼就说明你还在现实,还活着,活着就有戏,你那样痴痴狂狂的和个石头较劲,能救人吗?” 的确是不能的 一疼二点,老赵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失态,随后我点头,又站起身子,拖着疲惫,挤出一丝惨淡的笑,续而问道:“带劲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去吧!我在向各个方面打听一下。”赵海鹏无奈道:“如此邪性的地方,或许问的人多了,就能问出个一二三来。” 说着话,阿四过来扶我,而我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跟着他们暂且出山去,另想办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随后我因为汗水浸透而敏感的皮肤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是“风”! 女梅在那似梦非梦的桌子底下告诉过我,似乎救她的关节,是风! 立刻我停下了脚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风 第十八章:风 见我停下脚步,扶着我的阿四也回过头来,问我道:“三哥,你又发现啥了?” “风!”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耳朵,对阿四说道:“你们听见没有?风的声音?” 眼下,阿四比我冷静,他听了我的话,也跟着细细听了一下那耳边的响动,随后开口道:“有点微风!这声音是松涛,是那边松树林子被风打出来的动静。有问题么?” 松树林子!风吹松涛…… 恍然间,我感觉这似乎是这里唯一能被风刮出动静的东西了吧? “风!”我再一次兴奋,指着那一片树林道:“昨晚上做梦的时候,梅子和我说过,救她的关键是‘风’。”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和张阿四一动不动,态度明显没有我积极。 我知道,我的执着或者说幻觉,让大家有些不耐,又或者我因为幻梦中的一个字去胡乱判断,本身就很不靠谱。 但……我心中就是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凭借着那梦里的“风”字,我再次让自己尽量抖擞振作起来,恳求赵海鹏和阿四最后带我去一趟那两片半山之上的松林,让我们最后在搜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梅子失踪的线索。 只因为一个梦,一个字,就要去寻找一片林地的面积,这个要求本身就真的很扯,但好在我兄弟和我弟弟都很仗义,虽然怀疑,但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 于是,我们又一次折返,往那一片松树林子里寻觅。 在这片环绕抱圆的山区里,一共有两片稀稀落落的松树林子,那两片树林恰巧种植那七星坟茔的两侧,其中一片只是在山根略靠上些的地方,我们很方便就能到。 故而,那最近的林子便成了我们第一个探索的目标,而到达那林地之后,我们果然也很看见了些不一般的东西。 刚进入林地,我首先抬眼,便看见了一颗劲老的松树,那树并不大,但根筋粗壮,树瘤很多,枝杈稀疏间,似乎很有年头。 那树本身虽然老,但并不怪异,它之所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因为我在树的主干下,我看见了……一块砖头?! 外表看去,这一块砖头应该是那种古建筑上经常用到的“青砖”,它奇就奇在其本身是“生长”在树木根基的部分,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体积被松树的根须缠绕,仿佛斜插的小小墓碑。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碑”,立刻引起了我无限的遐想。 因为我突然记起来,先前放牛的老爷子告诉过我,这块山谷地叫“庙头口”,是一个不怎么经常有人光顾的山谷小隘,几乎已经被世人遗忘。 而“庙头口”这个名字,本身就非常吸引人的注意。 结合这块砖头,我不由的去联想,或许这个所谓的庙头口以前有过一个“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庙宇不在,空留下一个庙头口的称呼而已。 顺着这个想法,我伸手指着那砖头,问赵海鹏道:“老赵,你说这里会不会过去盖过庙宇一类,这砖头正是古庙的遗留?” 赵海鹏看着那砖,也恍然点头道:“有可能,这种树能生长到把砖头包起来的地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成的。” “这就有意思了……”阿四挠头,环身看着四周那些林林耸耸的树木道:“再分头找找呗,说不定找着找着,就能找到梅子姐。” 老四的话,说进了我的心坎中,于是我们又各自分开,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仔细搜寻着这片不大的林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有关女梅和这里怪异问题的线索。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于这片松林间发现了更多的建筑碎块,如瓦当,钉子甚至条纹大石,它们似乎都在印证着我之前的判断。 这里以前的确有个建筑,而且规模似乎不小,但这建筑具体是庙宇,是道观还是别的什么亭台楼阁,恐怕不是我能够判断出来的。 就在我寻着这些遗迹,走出很远之后,我突然在另一颗低矮的松树下看见了两个洁白的圆形规整石块。 那石块的颜色青中泛白,线条圆滑,远远看着还略露着些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和我刚才看见的任何建筑材料都不一样。 看着那与众不同的石材,我内心有些好奇,于是走过去,用匕首使劲划拉开那松树枝杈间的盘绕,方才发现那是一只看门的“石鼓”。 石鼓这种东西,我们老家也经常看见,所以我知道它其实和石狮子一样,是一种看门的“护卫”,上边往往划刻着祥瑞进才的图案,非常漂亮。 所以我很自然的想,或许这个石鼓也是类似的图案吧?上面刻画着的不是花就是凤。 抱着这想法我进一步用匕首挑开石材上爬散的藤蔓。 之后,我发现我判断错了。 用破碎的匕首挑开那石鼓壁上最后的一丝树根后,一副还算完整的图案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团图案近圆,上边画着的东西,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鸟人”? 整体看去,那鸟人呈现一种鸟头人身的样子,背后生翅,脚下为爪,脖颈上还挂着一条骷髅和攀蛇的项链。 总体来说,这“鸟人”看着和西方的天使形象有点相似,但却比其更加威严,也更加阴森。 看着那石鼓的图画,我诧异的很。 这样的玩意,我从来没见过,因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些图案能表达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只长的和沙和尚一样的丑陋东西是个啥。 不过,我还是长了一个心眼,在发现这石鼓怪兽之后,我立刻拿出手机,从多个角度拍摄了几张相片,随后揣进怀里,准备在回去之后,和赵海鹏甚至隔壁的佟掌柜好好请教一番。 毕竟,佟掌柜懂古文化。 原本,我想拍摄个六七张备用,可就在我刚刚摄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阿四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四绕过松树枝杈,一见到我,立刻便大喊着拽起我道:“三哥!快和我走,有发现。” 闻言,我心中猛然一收,收起手机的同时,又凝眉忐忑,问张阿四道:“老四,你是不是找到梅子了?” “不是……”阿四摇头摇手道:“是冥币,好多冥币……,还有……” 说着话,阿四回身一指。 顺着他的手,我很快发现在我斜侧的山坡上,赵海鹏立在一颗松树边子上,正凝眉低头,盯着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坟纸鞋 我弟弟阿四呼唤我之后,我也回身看见赵海鹏正盯着一颗松树在看,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眼前,寻找阴女梅的线索一度中断,故而他那低头凝思的态度立刻刺激了我的神经。 急切中,我不顾一切跑过去,伸头望向老赵看着的那课树。 随之,我心中一阵狂喜! 在那矮粗的树木下,有一个比较隐秘的树洞,洞穴外散落着不少新近的,燃烧过的冥币冥纸,甚至还有灰色的香灰,除此之外,松树皮上还被人挖取了一片,歪歪扭扭的刻着五个字。 “水仙草之龛”。 我对这个墓穴或者这颗松树本身不感兴趣,更不关心水仙草是个什么草或者人,我所关心的是,除了那些劳什子的玩意之外,还看见了一只鞋! 一只被遗落在那树洞口的,粉白相间的舞蹈鞋。 鞋的出现,让我忍不住的激动,因为我记得很清楚,这鞋是梅子昨天在乔二哥处打菜时穿过的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我的小梅子,很可能就被藏匿在地下这个,仅能拱一人爬进爬出的小土洞中。 眼看着有门,我即刻脱掉外套,把鞋扯掉,又将自己的裤带尽量勒紧以减少体积,准备下洞。 同时,我回身冲老赵和阿四道:“你们等着,我下去看一眼,要是梅子在,我把她带上来。” 赵海鹏拿过我递给他的衣服,又看了看我的手道:“老三,你手都那样了,还是休息休息吧?我替你下去。” “不用!”我坚决摇头,同时凝眉敞亮道:“梅子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你们也别在掺和,这洞本来就只能下去一个,要是里边有啥问题,人多了根本就退不出。” 说完话,我急不可耐的趴下了身子,忍受着泥土湿润所造成的阴冷,一手握紧手机,如游蛇样往里边爬去。 过程中,我竭尽所能的去摸爬,但是无奈那洞口太小,有些地方,我甚至蹭掉了一层皮才能通过,而更多的地方,我真的只能像条蠕虫般滚来滚去。 但说回来,这洞口窄小,却也有窄小的好处,比如借着手机的光亮和贴近的观察,我从洞穴的壁石间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物证”。 其中之一,便是头发。 一路爬行而来,除去树洞口那只女梅的鞋外,我还看见了不少的毛发,那些头发都很长,许多还带着亮泽,一看就是女孩子最近所遗留的东西。 除此之外,我还在那土洞的洞壁上看出了许多挖掘的痕迹,而那些痕迹,也很值得人寻味。 眼近看处,土洞壁垒上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勾挠出来的爪痕,那些痕迹很密很深,极端规整,显然是当初的开凿者留下的,可到底是什么动物呢?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想,这个洞不管是什么东西挖掘出来的,它一定和女梅的失踪,和洞口处那些燃烧过的黄纸,和那松树上“水仙草之龛”的文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联系,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胡思乱想中,我努力爬着,终于磨蹭出了这洞穴最狭窄的地方,虽然在往前的洞口依旧不能让我直立起身体来,但是我终于可以抬头做深呼吸,更不用一直压着自己的肺部。 就这样,又走了大概五六几米远,我转过一个弯曲后,发现前面不见了土道,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砖墙。 砖墙是青砖的,和我刚进入松树林子时所看见的那种砖一样,砖头磊切的很齐整,让我感觉这不是墓道壁垒,就是夯墙地基一类。 最重要的是,在那一面墙正对我的地方,还露着一个勉强能过一人的“狗洞”。 相对于墙的面积,这个狗洞可就要大很多了,原本封堵的砖头斜着散落于洞口四周,正有一股股腥臭的阴风,从洞口里往外刮着。 那些黑暗的风的味道,让人作呕,可那作呕的感觉又刺激着我的头脑,让我忍不住去想女梅的梦。 风!又是风! 带着冥冥之中的期待,我忍受那腐臭的阴风,一面拿出匕首,一面用手机的光亮,往黑暗的空间中照着。 在洞穴的那一边,大概是一个十几平方的地下空间,我从外边粗略看时,发现这个地方非常规则,整个地区是一个正方形的地下室,又或者是一个储藏室,再往里,没有通道。 除此之外,我还主意到,在这个地下室的四周,陈列着五六个酒坛子一般的东西。 黑褐色带釉面的陶土坛子很大甚至能装下人,表面也都十分光洁,有好的,也有裂的。 那些坛子在砖墙四角阴风的吹散下发出腐臭的气味,更让人闻着浑身难过。 仅仅凭借那些味道,我就知道,这些大坛子里是有非常不好的东西的,可具体是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面对充满未知的坛子,我忐忑而踌躇,既想看,又怕看,但最终我对女梅的执念压倒了我内心的畏惧,更让我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迈开腿,抽出匕首,往那狗洞里钻去。 进墙,一股阴冷到不能再冷的寒意迅速压抑而来,就仿佛两只冰凉的手,轻轻掐着我的脖颈。 那股无所不在的寒冷中,我浑身颤着伸出手,轻轻用手机照明,往仔细往距离我最近的缸里看去。 只是第一眼,我便差点把胆汁给呕吐出来。 那缸翁中……是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很久,浑身腐烂殆尽的人。 忍着臭味,我看见那人的尸体蜷缩在大缸中,许多地方布满了白色的长毛。 他一只手捂住喉咙,一只手揪住额头,似乎保持着临死时特别的痛苦。 而这具骸骨最令人惊恐的是,他的额头处有一处最致命最凄惨的创伤。 那处顿伤让这个人的头颅有三分之一塌陷了下去,原本光滑的头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凹洞,整个脸从眼眶往上的部位都变形的厉害,显然是被人击打过许多次才形成的。 伤口过于骇人,换谁也不想多看,因此我赶忙转身,往另外一个缸口中望去。 而那里边,又是一具骇人的尸体。 这位仁兄,腐烂的程度比那一位低一些,但额头,口腔也开始长毛尸变,他额头的皮肉上同样有伤,显然也是被什么顿器致死的,不过他最惊人的,还是胸部。 除了额头的伤之外,这个人胸部还有许多被某种东西,爪挠过的痕迹,那些痕迹星星点点,布满了我所能看见的,他的每一处皮肉,似乎是生前被人虐待过许久。 最骇人的是,我用手电机他的胸口时,发现在他胸口的伤里还有许多晶体,那些晶体密密麻麻,细细去看,发现是一片片插在胸口内外伤口处的……玻璃碴子。 看到这里,我已经想吐了,可是为了找梅子,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拿着手机,往第三个缸口中看去。 纵然有前两个尸缸的借鉴,但当我探头,看清第三个缸里的东西时,那画面依旧非常让我意外甚至诧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第三个缸 如果第三个缸里还有一个人的尸体或者遗骸,我不会感觉诧异,因为有前二个玩意打预防针,这能让我多少有点心里准备。 但当我把手机的光圈照向那个缸底时,所看见的并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昨天晚上,被我用树棍子戳穿了喉咙的黄狗。 原来在这儿么? 此时那狗已经死了,但它依旧张着口,露着我插出来的血洞做嚎叫状,两只早以无神的眼睛依旧带着一丝狠意,看的人心底有点发毛。 狗是死的,死的不能再死了,但看着这条死狗,我心里的疑问重重叠叠,非但没有缓解释然,反而感觉更加闹心上头。 既然狗死了,是谁把它放进去的?这每一个缸里都放一具死尸是什么意思?而且现在只剩下两个缸了,女梅会在里边么?如果在的话,是和他们一样变成一具尸体,还是…… 头脑中刚刚产生那些乱七八拉的想法之后,我就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徒劳的,没有意义的。 在苦恼的漩涡中,我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伸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下而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继续看下去,找下去。 我不放弃,就还有希望,梅子就还有希望。 抱着那残存的希望,我继续看向倒数第二个缸口,而这个缸口在我手机的晃动下,出人意料的……空空如也?! 一个空缸,没有任何东西。 虽然这口空而有裂的缸让我失望,但同时也缓解了我内心巨大的紧张,于是我在调整了一番心态之后,终于伸头,望向了最后的一个海缸里。 那里边……蜷缩着浑身苍白的阴女梅。 梅子!我的小梅子! 看见女梅在缸里蜷缩的瘦弱,我内心猛然舒展释然了一秒,但紧接着就被巨大的危急与惶恐感替代了。 满心担忧中,我来不及想其他的,收匕首,先将梅子从这死人缸中抱拉出来,随后伸出忍不住颤抖的手,去摸她的鼻息。 还有一丝气息。 小梅子抱在我怀里,不夸张的说,完全和个冰坨子一样寒冷,但即便如此,其实我也很享受这个过程,这个抱着自己内心里朝思暮想的,小女神的过程。 人有的时候,是有点贱哈。 情绪彻底释缓后,我不敢停留,双手发力,把女梅蜷抱起来,随后扛着她,便要顺原路出去。 弯腰,起身,可就在我扛着梅子走到那黑洞洞的砖头洞口时,仿佛我的动作开启了什么东西,随后我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丝“破碎”的动静。 “咯吱,啪啦啦” 这动静不大,好像手压鸡蛋壳的动静一般,在默静阴冷的地下暗室中听的非常清楚,而且声音是连续的,调门还有扩大的趋势。 那种动静响起的时候,竹诗在我脑子里的警告声同时大作!两种声音混合于一起,左右打的我脑仁都发痛! 本能而焦急中,我回头过去,望向那个声源产生的地方,随后用手机仔细的照射着光亮观察。 瞳仁猛收,我看见在我的背后,有一面青砖墙上的许多砖头正在缓缓的往出移动抽送着。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抽动它们一般?! 因为现下特别关注的原因,我这才突然发现,那面砖头墙上,以前似乎是有个半圆形的门洞,只是那门洞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用砖头堵截了起来,而往出掉落的砖,就是封堵那个门洞的。 虽然砖头封闭的很严实密集,但是并没有用白灰封堵,所以门洞的形状看的分明,故而我很快辨识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在刚才的移动中触碰了某种机关,还是说我抱梅子的举动触怒了某种“阴邪”,总之那些封堵门洞的墙壁砖头开始一块块往出剥落着,而每掉落一块,就有一股褐红色的“汁液”,往出渗透。 那些汁液没什么味道,也看不出里边有什么威胁,但铁锈一般的红色很是耀眼,我看着那东西,回想着头脑里竹诗的警告,转身立刻便走。 总归,那砖头堵漏的墙壁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东西! 拔腿迅疾,就在我先行把女梅从砖石狗洞中送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身后的砖石的破解声迅速扩大变急,而红色汁液流淌的声音也开始扩张。 硬着头皮,等到我把梅子送墙洞去,这才有时间去管那身后的事情。 回身,在手机光线的照耀下,我身后的状况,立刻呈现了出来。 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来的严峻。 那一面因砖头塌陷而不断渗透液体的拱门,已经随着一声巨大的崩裂而显露七七八八了,我看见在那一片封堵拱门的砖头后边,又露出了一面石头的墙壁。 令我惊异的是,虽然石头墙壁只露出了十之五六,可我依旧从那石墙上看见了古人的浮雕。 那上边画着的是一只“鸟人”! 那只鸟人,与我先前在石鼓上看见的更加清晰完整,但表达的意思神态不无二致。 那镶嵌在砖墙后的石壁大约有多半人高,“鸟人”我看不见全身,但一颗生长着鸟喙的狰狞脑袋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圆睁着的眼睛和鸟喙仿佛怒火冲天,而先前从砖头间渗透出来的“鲜血”,全是从那鸟儿的凸起尖嘴中急速流淌出来的。 随着墙砖的快速裂解,鸟喙中流淌的汁液越来越多。当我回身去看的时候,那砖头密室内已经积攒了许多的液体。 我先前检查过的五个缸都被浸泡在那些液体里边,每一个都发出哭泣般的嗡鸣响动,而先前裂缝的地方,则填充满了那些红色的液体。 仿佛缸在吸血? 看着那五个缸口急速变化,我瞳孔猛然收缩! 此时刻,原本储藏着三具尸体的尸缸中,有两只从内部向外慢慢展露着两个尸头,其中一个是早先腐败程度比较轻微的白毛尸体,另一个,则是我昨天干掉的那只尸狗。 这一尸一狗,如“大梦初醒”一般,正从被怪睡浸泡的血水大缸中缓缓抬头,睁开那干瘪的眼睛,愤怒的望着我和梅子。 这些从鸟人嘴里喷溅出来的红色液体……会让死物“诈尸”么?! 尸眼对视,我内心一阵恶寒。 绝望中,我更知道已经被逼近了绝境。 来时那狭窄的路口根本不允许我和小梅子同时全身而退,而如果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尸体,就只能再消灭掉他们一回,让他们由诈尸,再便回尸体。 破釜沉舟!我没有犹豫,为了梅子,更顾不上多想! 面对着这两个催命的“鬼”,我急忙拔出在裤裆掖着的断头匕首,飞快跑了过去,在那只尸狗即将跃出那缸口的时候,一刀戳中了那尸狗的脑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尸狗 这种死狗“诈尸”的事情,我没有遇见过。 但,凭借在工地时那些盗版僵尸片的熏陶,我还是本能的以为,砍下这些怪物的头会更好一些。 况且,老子连油狼儿那样变态快速的畜生都对付过,处理这么一只被我干掉过一回的尸狗,有毛的可怕,大不了让它再死一次! 迅疾间,我用手里的顿匕直接戳向那畜生的脑袋。 刀骨相交,那畜生的头颅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随后被我的匕首扎了个穿透。 狗头骨的硬度比我想象的要高,虽然我用全力刺透了那狗的头骨,但并没有能完全戳下来。 也因此,那被我击中脑袋的尸狗仅仅是迟滞了几秒,随后又继续抬头,缓慢的冲我张口,做撕咬状。 狗头染血,浑身腐毛,张口闻臭,两眼凶光,那东西让我多看一眼,都感觉恶心,更何况丫的还想咬我,简直耸人听闻。 眼看着要被死狗咬,我绷紧的神经简直崩溃,手里的刀更是在飞快中连续抽插,不停地击打着那死尸的脑袋。 还别说,这港片里的招式还有点用处,因为就在我砍到第四或者第五刀的时候,那畜生的脑袋终于被我的暴力切了下来,整个身子也随之瘫软了下去。 但就在狗头落地的同时,我的身体也被什么东西捉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背后袭来,扼制着我的脖颈,不可阻挡的将我扔了出去。 巨大的牵引力过后,我的背重重的撞击在身后的墙壁上,疼痛难忍中,我睁眼,看着那个把我倒着扔出去的“人”。 那一位,正是和黄狗同时起尸,浑身略微霉变腐蚀的“诈尸”。 显然他是在我对付狗尸的时候,趁机脱离了海缸的束缚,袭击了我的后颈。 他这一投虽然没有对我造成明显的伤害,可也足够让我痛贯心肺,而更加让我痛贯心肺的是,这个混蛋在丢掉我后,又突然回身,用他那生长慢腐败绒毛的脑袋,望向砖墙那边的小梅子。 随后,这个混蛋迈腿,一步步往狗洞的方向走去。 我立刻意识到,这些“诈尸”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女梅! 眼看着梅子即将再次陷入危机,我的神经紧绷,肾上腺素也跟着膨胀。 不顾一切中我站直了身体,在竹诗热烈的警告中捡起匕首,随后踏着那些血红色的液体,猛然冲向那诈尸,跃起直下! 我的匕首毫无意外,插进了那家伙的脖颈! 匕首入骨,在我重力的作用下使劲向下割裂着,而这个已经看时腐败的家伙仿佛无视我一般,仍然继续走向梅子! 他前进,我向下,在这一前一后的拉力作用下,我的匕首从后颈贯穿了这死人的背部肌肉,更从后边彻底撕裂了他的身躯。 崩裂而巨大的伤口中,那具原本已经腐烂的尸体突然流出了许多铁红色的“血”,不过那些血似乎没什么味道,怎么看怎么和我脚下的“红汁”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在电光间,我很自然的想到,死人诈尸,肯定是那些红色的液体导致这些尸体走活动起来的。 危机中,我没时间详细的去思考这其中的道理,而是在一击失手之后,再次反手划出匕首,又一次插进了那诈尸的脑袋! 这一击,我正中头骨,同时也终于惹怒了那个扑向梅子的行尸走肉! 那个木偶一般的东西终于回过头来,用他那长着青白菌毛,只剩一颗的眼睛珠子看着我。 而就在同时,他也伸出手,再次击打向我的身体。 第一次打击的痛楚还在我胸膛里流转,因此我没法选择灵敏的后退,而只能凭借经验和侥幸,将匕首和一只胳膊相互交叉,以防御他这突如其来一击! “砰!”的一声过后,我手里的匕首再次贯穿并击碎了这诈尸的手臂,而与此同时,巨大的惯性也让我接连后退几步,随后重重的摔打在那些不断增加的红色汁液里。 口鼻间呛了一口水后,我艰难的爬起身子,随后一边摸索掉落在泥水中的匕首,一边望向那尸体的动静。 一击之后,那家伙机械木偶般继续攻击向我,用那一只没有被我割断的好手抓起我的脖颈,再次扔在地上,随后又如提起小鸡一般将整个身体高高提起。 僵尸再次打击向我的时候,我的匕首还没有找到,现下能用的,只剩下我用来照明的手机。 万般无奈中,我伸出最后的手机,狠狠的砸向那东西的面门! 虽然我知道这个方法又贵又烧钱,还不一定好使,可是万般无奈之下,这也是狗急跳墙的奇葩招式。 出手飞快间,我连续用手机在这丧尸的头颅上击打了十几次,直到我手机防撞壳都烂掉了,那家伙的腐烂脑袋终于被我砸扁去很大一块,漏出一个巨大的脑洞。 即便如此,那丧尸也没松开我。 我被他一只手死死的举起在半空,越发朦胧的眼睛甚至能看见那家伙脑子里的血管和浆糊,看的我一阵恶心。 身体在因为缺氧而彻底失去控制之前,我决心最后一搏! 捉急中,我狠心横手,扔掉手机,双手扒拉住那死尸的脑壳,从他额头巴掌大的缺口间拼命往开拉着,想用“扒瓜”的方式,彻底给他来个“开瓢”。 伸手扒头,我顶着恶心使出全身最后的一点力量,从尸体的头伤处,把双手伸进他头顶的洞中往两边“掰”。 撤掉他的脑袋,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被我抓住开始,那死人的头便一直咯吱咯吱的响,几乎同时那死人的尸体也发出一阵阵哀鸣的声音。 眼看有门,我更加快速的加急了攻势,吐着舌头,拉开那死人的头骨,直到那伤口处出现了裂缝,直到那头盖彻底被我掀飞! “啪!”的一声脆向过后,那家伙整个脑瓜被我裂开,满头的“豆腐渣”散落了一地,与此同时,他遏制住我喉咙的只手也终于松了开。 晃动着,这个悲惨的家伙摔倒在地上。 摆脱死人的纠缠之后,我脖颈火辣辣的疼痛,同时也由衷对我先前的行为感觉恶心着。 亏得这是一具半腐朽的尸体,又在先前被我割断了一只手,否则我被他掐死甚至掐断脖子,完全都有可能。 劫后余生,拼命喘息,可就在我立于红色水泼中,气还没有喘息匀称的时候,又有一只手,悄然耷拉在了我的肩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出坟 就在我弄烂诈尸的头,大口喘息的时间里,一只人手,再次耷拉于我的肩膀。 那只手的出现,让我内心彻底崩溃,因为从种种迹象判断,这手估计是第三只缸中,久未诈尸的那具骸骨所拥有的。 毕竟,前两位都“炸”了,这最后一个再不炸,似乎也有些……对不住兄弟。 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古怪,让我恼怒而恐惧,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再和一具尸体纠缠搏斗了。 我的身体已经在刚才的拼命中到了极限,我现在连喘息,都感觉胸口生痛。 真是往死里逼呀! 绝望里,我索性横眉一笑,随后冲身后那家伙近乎悲壮道:“要吃你丫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老子还等着……” 话没说完,我却突然听见那身后东西的一声狐疑。 随之我背后有人开口道:“咦?三哥!你说啥呢?谁要吃你?” 这声音……很是熟悉! 惊闻诧异中,我回头过去,这才发现那家伙并不是什么诈起的尸骸,而是我族弟张阿四。 “阿四?”我纳闷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还要问你呢!”阿四诧异的对我道:“我一下来就看着你拉着梅子姐的手,又是亲又闹的,还掐自己脖子,你做白日梦呢?” 阿四说完这话,指了指我的右手。 这个时候,我才愕然发现,自己右手正握住小梅子那冰冷的手臂,人也依旧站立在那口黑漆漆的缸前,一动不动。 此时刻,梅子依旧蜷缩在缸口中,双目禁闭,满脸霜白,而在另外的两个缸中,那黄狗的尸体和死人的尸体依旧在,也并没有“诈尸”。 诧异中,我拍了拍脑袋,又拿阿四的手机照了照墙壁,并没有发现被封堵的圆洞和渗透的红水,更遑论所谓的石壁和鸟人。 一切,难道又是幻觉么? 眼看着周遭的现实,回身间,我又看着蜷缩在缸里的女梅,心里有些迷茫。 如果从我接触到女梅手之后的经历都是幻觉?可为什么如此真实?又为什么只有我产生了那种奇怪的幻觉,而阿四不受影响呢?我猜不透。 看着我的呆滞,张阿四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脊柱,会心道:“三哥,是不是又看见啥不干净的东西了?一会儿出去之后,咱们再合计吧!而且梅子姐还晕着呢,的赶紧运出去抢救。” 阿四的话,把我从沉思拉回了现实,我点了点头,随后在阿四的帮助下,将女梅从大缸中弄出来,准备离开。 起身,抱人,但就在我即将出去的时候,这阿四突然一脸纳闷的叫住了我。 他伸手往梅子的那口缸里捞着,同时对我道:“三哥,这东西咱们拿上去么?” 说话间,从梅子先前待着的那口缸中,阿四提取出了一只松木的食盒。 而那只暗红的盒子,正是先前梅子去乔二哥家打菜的那只,也是从里边伸出莫名触须的那只。 这只古怪的盒子和女梅简直如影随形,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因此我决定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我对阿四道:“你确定一下,里边有没有暗箱(机关),安全就拿上上去。” 阿四点头,随后略微查看了一下食盒,又看了几眼那些黄狗和尸体,便与我随着顺原路回到了地面。 一路险阻艰难下来,我们三个人每个都灰头土脸,当再次到达地上时,坐在树根上抽烟的赵海鹏几乎认不出大家。 退出来之后,我们仨把梅子平躺下来,又详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生命体征,最后发现她体温极低,脉搏时有时无,分明已经游走在生死边缘了。 马不停蹄,我将梅子背出了庙头口的草洼地,取车直接将梅子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里,一直到晚上八点,急救室的灯还一直是亮的,我们三个人守在门外,除了等还是等。 我坐着,心里没法平静,我担心梅子的安危,可也知道这样干等着无助于事。 焦急中,我索性去医院问询处拿来了一套纸笔,把今天这一切的过往回忆着写在上边。 奇怪的,近乎和现实无缝连接的幻觉,鸟人浮雕,被变成“鬼粮娃娃”的梅子,“水仙草”的坟龛,纸钱,七星坟,晚上能看见白天却消失的妖湖……当这些杂乱的信息整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他(和谐)妈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毕竟,这些线索乱而杂,有古代的,有现代的,而且梅子的昏迷中邪又全和这些东西找不到直接的关系,我先前的幻觉也不知从何而来。 沉闷中,我脑子越来越乱,最后索性把整张纸揉捏成一个纸团,一把丢出去,顺便发泄一下我胸口的闷气。 手中击飞的纸团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线,带着我的愤怒,蹦跳着到了赵海鹏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老赵,正端着阿四从地下拿出来的食盒进行研究,当纸团碰到他的脚时,才低下头去,捡起那张纸。 张海鹏盯着我胡乱写下来的内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抬头,冲我笑了笑。 他突然道:“老三,你觉不觉得我这个人有点怪?” “我们都很怪!”我无奈道:“莫名奇妙惹阴灾,身边的人一个个中邪,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赵海鹏又笑,还是自顾自的开口道:“我和你说过吧?我不信神鬼,但是我本身又懂得许多治疗鬼病和妖精的法子,所以,你一直不理解我的想法和道理?甚至还感觉……我这个人特别矛盾?” 赵海鹏的话,说的完全没错。 而这,也真就是我对他的基本印象。 而且,这个印象本身就是一个驳论。 这就好像说一个人没有腿却能跑的飞快一般,而相类比于赵海鹏,如果他不信有鬼的话,他就没有治疗鬼疾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那他所做的一切,似乎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点头表示道:“的确有那么一点,但为什么你能‘看见’鬼却不信呢?” “呵呵!很简单……”赵海鹏伸手,指了指我的大脑道:“因为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比如你最近产生的幻觉,哪一个不是和真的一样?可到头来呢?” 赵海鹏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和好奇,而为了解释他内心那“见鬼却不信鬼”的奇葩理论,老赵又和我进行了一连串的沟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唯物主义与天机 赵海鹏是一个受过正统唯物主义哲学教育的人,他的核心思想永远停留在夫子庙儒家和马列主义之间。 可能也因为这个独特的角度,老赵在很小的时候,便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那就是“鬼”是什么,那些他爷爷和父辈所经历的离奇事件,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这个问题困扰了赵海鹏多年,而老赵当兵之后,这个问题也渐渐在他当兵锻炼的过程中变了性质。 赵海鹏想,如果有鬼的话,那它们应该是产生于精神的一种概念,而精神又是产生于人主观思想中的一个概念。 如此等价,问这个世界存不存在鬼,那就等于在问人的主观思维能否客观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毕竟,人类凭借主观意识已经客观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许多面貌,而人的主观思想又诞生于客观世界,以此类推的话…… 赵海鹏最后的结论就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意识就是这个客观世界的一部分,是唯物的物质,而‘鬼’或者阴邪这个概念,本身就应该是物质的一种……” “你等等……”我诧异道:“我怎么听你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了?你不是说不信鬼神的存在么?怎么现在反倒说信了?还说鬼是物质?”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赵海鹏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鬼这个概念是人思维和环境共同创造出来的,是思维通过某种客观环境的放大保存,才变成了我们能看见的‘鬼’。” 老赵最后演义自己的结论道:“所以说,鬼其实是人的生物意识在配合特殊的时间,地点,空间,遇见电磁场等特殊介质后,出现的特殊物理现象。是物理现象,你不感觉么?” 赵海鹏最后的一句点睛,让我有醍醐灌顶的效果。 瞬时想来,我发现的确有这么一层意思。 我最早接触的鬼是竹诗,而竹诗本身就附着在一把非比寻常的御赐菜刀上,从某种程度上说,竹诗就是刀,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这把刀和我头脑相互运用所产生的“幻觉”。 至于后来我碰见的“头僵”和油狼儿,其本身也更加符合这样的存在,而且都有相应的附着物,只不过前者是活生生的人,而后者,是一个被邪教加持过的瓶子而已。 它们都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住人,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的。 由此,我又若有所思间,对赵海鹏总结道:“……所以说,但凡变成‘鬼’的阴邪,生前死后必定有一段奇遇,如拥有强烈的情绪,或者接触了某种特殊的物理环境,而但凡见鬼撞邪的人,又都在见鬼前后有一段特殊的因由!对吧!” “对!”赵海鹏拍着大腿道“所以我始终认为,鬼和闪电,打雷,放屁一样,都是特定环境下形成的特殊物理现象,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形成它的因由,咱就能对症下药,找到解决它们的办法!” 我听的出来,这赵海鹏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在变着法的给我提气,但他说的的确有理,也确实正确。 不过,我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比如说……吴妖老这个妖精的存在。 对此,我又问海鹏道:“可……吴妖老怎么解释呢?他可是活了几百年的真妖,不依附任何东西……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对此,赵海鹏脸色低沉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慌张。 略微沉默后,老赵抬头,对我说出了一句颇为费解的话来。 他居然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猫妖应该是人……但又不是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吧?! 见我不理解,赵海鹏详细道:“……以前和你说过吧?我的五世祖曾经也招惹过一只妖精,并中了阴灾。” 赵海鹏的话,我是知道的。 还记得我刚撞阴灾的时候,吴妖老和赵海鹏都说过,赵家曾经有一位祖宗叫“赵卜准”,以前招惹过一个经历了六十四劫难的妖精,后来双方“斗法”,赵卜准赢了妖精。 也多亏了赵家老人的那一段经历,赵海鹏才能想出“打赌”躲阴灾的办法来,进而暂时保住我的命。 因此,我立刻回答道:“知道,不过你祖宗招惹的哪位妖精,那妖精又和你家有什么瓜葛……你没说过。” 闻言,赵海鹏罕见的留露出了自豪的微笑,那种笑我从来没见过。 不过我看的出来,那一次“赵卜准”躲阴灾的事迹,绝对是赵家这个大家族最为光荣的一页历史。 即使几百年之后,这赵家后人提起来,还是脸上有光的很。 带着那种家族的荣光,赵海鹏告诉我道:“这太具体的故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个大概吧,嘿嘿……” 赵海鹏说,当初他五世祖的奶奶招惹了京城郊外一只有名的白狐大仙,那家伙非要灭了赵氏全族人才能解气。 可后来,这妖精在上门讨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变卦了,居然同意他五世祖赵卜准,两边用打赌的方法来抉择全族人的生死。 后来,双方你来我往,打了十年的“长赌”,期间互有胜负,难解难分…… “最后你祖宗赢了,保住了全家的性命?”我挠头。 “何止赢了呀!”海鹏异常得意自豪道:“那狐狸精输的连身家都没了,还给我五世祖生了两个孩子,分别是我六世祖赵狐儿和我祖舅爷赵正白,到现在我们老家还说狐狸和我家沾亲,是‘娘家兽’……” ……这赵海鹏的话,我听的是相当的无语。 感情这赵家人都是狐狸精的后代呗!也太扯淡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生物学的不好,但也知道“种间隔离”,“杂交劣势”等等,就算是人和狐狸真的能生“子一代”,那也是杂交产物,绝对没有继续繁衍的可能,除非…… 突然,我被自己的推论惊愕了! 瞬时间,我立刻问赵海鹏道:“人和狐狸不可能有后代,除非那狐狸精是以某种方式变成了人?!又或者她们本身就是人?” 赵海鹏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五世祖临终时就有遗言,从他那遗言里,似乎也能从侧面证明这个猜想!” 语罢,赵海鹏又告诉我说,他这位五世祖因为娶了狐妖的原因,窥探了“天机”,知道了妖精修炼的真相,也明白了这动物,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人”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遗言 赵海鹏说,他五世祖赵卜准可是他赵家的古往第一牛人,不光赢了狐妖,还成功“反杀”,把那妖精娶回家里,当了媳妇生了娃。 借着这一层关系,白狐精向赵卜准展示了许多只有妖才能涉猎的东西,也让赵卜准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妖兽,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人的。 那些经历和内容匪夷所思,常人也很难理解,因此赵卜准大开眼界之余,也有了著书立说,把他妖精媳妇修炼和渡劫的内容都留存后世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却在付诸于行动之前,被他的妖精媳妇劝阻了。 那女妖告诉赵卜准说,这种“修炼”的法子,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是机缘巧合下他们偶然得到的,甚至违背伦理,怎么能留存后世呢? 而且,如果后世人知道这种能“改换物种”的事情行得通,以人类的聪慧贪婪,又自然会大加模仿,肆意妄为。 到时候,整个世界便会“乾坤颠倒”,人不是人,兽不是兽,连人兽都不分,又如何能去维护正常的伦理纲常,民生安泰? 总之,将那些法门留存于世间,所能带来的,仅仅是世界的混乱。 赵卜准能娶妖精,那自然是大贤大智之人,他听了妻子的话后,也由衷赞同这女妖的想法,并从此绝了逆天的念想,一生都没有再去窥探和记录那些奇异的法门,更没有修炼。 之后的日子平静中带着和美,但赵卜准必定是人,他又拒绝狐妖的加持和修炼,因此许多年后,还是要死。 临死之前,他知道自己一去,这狐狸精也会遁入深山,永不复出,到时候好好的一个家,只会剩下赵狐儿,赵正白两个后生苦苦支撑。 而这两个孩子打从小起,便对自己的身份非常芥蒂,甚至心病。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亲娘是妖精,自己的身份在大明朝尴尬而低劣,在这个人的社会,他们从小便承受着异样。 因此,赵卜准这位老父亲在临死前,决定试着解开他们的心结。 于是把他的两个儿子全叫到了病榻之前。 见面,他便问儿子道:“你们可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变狐?” 两个儿子摇头。 赵卜准笑,又问自己的儿子道:“那你们可曾看见自己长出尾巴?” 两个儿子愕然,随后继续摇头。 说至此,赵卜准哈哈大笑,随后猛然做起来,拍着两个孩子的肩膀道:“起来吧!你们是人,生而为人,不是狐狸,永远不是……” “可……”大儿子心中最后疑问道:“我们不会有一天又变回狐狸吧?” 这一句话,是两个儿子最大的担心,也是他们心中阴影的真正来源…… 对此,他们期待着父亲的解答,也期待解答不会太坏。 闻言,赵卜准嫣然一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你们的娘……是妖……妖……不是兽……” 语罢,赵卜准闭目长逝,永绝天年。 ……赵海鹏意味深长的重复着那句话道:“……妖不是兽!这说明这些妖拥有某种方法,能让自己变成人。而且是变不回去的,只不过这种方法……我们暂时不得而知!” 听完赵海鹏家的离奇经历,我整个人有点石化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我很想知道那赵卜准到底在自己的妖精老婆身上看见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机”能让一只畜生连基因序列都改了,从里到外变成人的样子。 满心疑问,无从诉说,而就在这个时候,阴女梅那急诊室的提示灯突然灭了,随后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见了我们三,便开口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立刻站立起来,举手道:“我!我是她男朋友!她怎么样?” 那医生看了我一眼,随后说梅子现在刚脱离危险,体温依旧很低,而且脑电波不活跃,让我们去交钱,并且……做好病人“脑死亡”的准备。 “脑死亡?”我愕然道:“什么叫脑死亡?能不能和我说点我听的懂的?!” 看着我的急切,那大夫摆手道:“这位家属你别激动!通俗来说,脑死亡就是‘植物人’,主要你妻子脑电波特别低,而且有越来越弱的趋势,我们正在找原因,会尽量挽救的……” 说完话,这医生似乎是怕我情绪失控,于是快速带上口罩,又回到急救室去了。 余音绕耳,我一个人干愣愣的站了片刻,脑子完全一片空白。 想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那种状态中,在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或者多短的时间之后,一只手突然耷拉在了我的肩膀。 随后,我耳边响起赵海鹏的声音道:“梅子的魄不在她身体里,她丢了一魄,你还记得么?她现在是鬼粮娃娃。” 闻言,我急忙回身,看着老赵阴郁的面孔,后知后觉道:“你的意思是说,女梅的魄还在庙头口七星墓里的某种阴邪扣着?对么!” “对!”老赵说话间,回身看了一眼他放在凳子上的松木食盒道:“但是万事有因果,我们必须的有足够的物证和线索,才能知道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知道了,我才能对症下药。” 赵海鹏说话间,一直在过道椅子中小憩的阿四突然睁开了眼睛。 “……物证!哎呀!”阿四说话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回想起什么一般坐立起来。 随后他匆忙摸索着上衣兜,片刻后拿出一张卡片交给我。 那是……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是一代身份证,古老不说还有进水的痕迹,那身份证上画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具体名称看不见了,除了后几位身份证号码,唯一可见的信息是出生年月和半个籍贯住址。 拿着那身份证,阿四不好意思道:“这个是在松树林子地下洞里无意捡到的,估计是缸里死人身上的东西。” 看着那张证件,我内心一阵激动,随后拍打着张阿四的脑袋就骂道:“你今天早晨吃拧了是吗?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才给我!” “我错了!”阿四捂着脑袋道:“刚出来那么乱,我也没顾上啊!你赶紧看看,看能不能救梅子姐吧?!” 没好气间,我拿过那张进了水的身份证,随后往那证件唯一,也是最有价值的籍贯住址上看了过去。 “……灵益县……##村……” 当我看见灵益县三个字的时候,我瞪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地方,我还真的知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身份证 “灵益县我知道!”拿过那身份证,我指着上边的地名,回忆道:“这个县城在我们老家旁边,乔二哥就是那里人……等等!” 头脑中,我猛然醒悟! 乔二哥……是灵益县的人,而这张在“水仙草之龛”里发现的身份证,也是灵益县的…… 我突然间,有了一个连串的想法,更突然发现,我忽略一个可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变成“鬼粮娃娃”的梅子非要连续去乔二哥处买“七脏菜”呢?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一家店面的! 七星坟,松树下的墓洞,缸里的死尸……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张身份证的出现而串联了起来。 猛然醒悟中,我狠狠拍打了一下阿四的脑袋,张口便兴奋道:“老四!你立功了!这梅子身上的阴邪,有突破口了。” “你行?!”阿四略微惊愕的看了看我道。 “废话!要不我是你哥?!” 言语间,我转身,冲赵海鹏道:“赵哥,听我一回成么?这次我安排,梅子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 赵海鹏被我突如其来的自信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点了头,问我怎么办。 对此,我微微一笑,或莫如深。 首先我打电话,让找水荷过来替我照顾梅子。 之后,我又让赵海鹏打电话拜托蔡秋葵,让她通过关系帮我去警察局查一些东西。 再之后,我把我快坏的手机交给阿四,让他把里边的鸟人石鼓照片给冲洗出来。 而在这些前期工作置办的过程中,我只抽空看了梅子一眼。 急救过后,我的梅子静静的趟在床上,头戴呼吸器,满面苍白,却……又像一朵苦傲的梅花。 我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梅子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梅子经历了什么,让她被庙头口的“阴邪”盯上。 但我知道,我要保护她,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去做,因为这是我当初就决定的,无从更改。 因为,她是我饭店的一部分。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带着老赵,阿四一起,拿着蔡记者收集到的资料,直奔乔二哥家的门店。 在那里,我们身残志坚的二哥依旧笑脸迎客。 他站起身,见到我们一脸阴郁,当时便也焦急问道:“怎么了老三?你女朋友还没找着呢?” 我台眼,看了下乔二哥的光头,又顺眉略微摇了摇头。 见状,乔二哥又非常关心道:“别灰心,我昨天刚发动了咱以前的工友,铁定能帮你找到。” “二哥,我问您点事行吗……”我说话间又抬头,看着一脸热心真挚的二哥,眼睛里却欲冒火。 乔二哥被我突如其来的架势搞得莫名其妙,不过他的热心还是让他点了头。 见状,我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首先凝眉,向乔二哥道:“咱们……去楼上雅间说成么,外边不方便。” 面对我进一步的要求,乔二哥满面狐疑,不过他没有理由拒绝我,因此便也点了头,迈着瘸拐的步伐走上了楼上雅间。 全过程,我都在搀扶着我的这位命运多舛的前包工头。 当进入二哥家烧烤店的店门后,我让阿四在外边放风,自己则拿着蔡秋葵为我准备的材料,与赵海鹏一起,和焦急诧异的乔二哥对视着。 开口摇头,我首先直问道:“乔二哥,您和我说句实话……你认识水仙草么?” 我的提问让二哥眼眶子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后他企图用咳喘掩饰了自己的惊慌。 略微干咳了几声之后,二哥略摇头道:“不……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植物。” “水仙草不是植物!”我挑明,同时把蔡秋葵从民警系统为我们查询的资料扔给乔二哥。 而当乔二哥颤抖着手,捧起那些资料去看的时候,他的脸色彻底不能镇定了。 眼看着他面色沉变,我却继续镇静着,把那些写在调查报告中,我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冲他背诵了出来。 我开口道:“水仙草是人!姓水的不多,所以全国失踪人口记录上也只有一个水仙草,四川雅安人,十年前来本市打工,在一个雨雾天外出失踪。” 说完这些,我又把那张只有身份证编号和籍贯住址的证件扔给乔二哥。 指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身份证,我又劈头道:“这个你肯定认识,我查过身份证号,它的主人叫曾纹,是灵益县人,您的乡党,一年前失踪,时间恰好是十年前在水仙草失踪的同一天,也就是水仙草的忌日……” 说完这些,我轻轻伸手,抓住乔二哥那因紧张而冰凉的手掌道:“二哥,水仙草是你和你的工友曾纹他们杀的对么?杀了之后,你们把她埋在了市南郊区庙头口的松树林子里?那么第三个人是谁?为什么曾纹和那个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你是不是把他们都” “我没杀!”乔二哥汗出如雨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您?”冷笑中,我站直身体,又扔给乔二哥一张内存卡。 “这是什么?”乔老二惶恐不解道。 “交警大队的视频监控……我脱关系找来的。”说话间,我指着那内存卡道:“二哥,近三年来,你每年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日子取车外出,从南郊的快速路口下车进黑谷山。为什么?” 乔二哥闻言,彻底不做声了。 见状,我乘胜追击道:“恰巧的是,你去黑谷山的那一天……还是水仙草的忌日!你在她的忌日进山,还烧纸……心里有鬼么?” 我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乔二哥的精神垮了,整个人也跟着耷拉了下去。 一声长而沉闷的叹息过后,乔二哥无奈摇头。 他开口,冲我说话到:“我……躲了十年了,这十年我一年比一年难受,近三年,我总梦见水仙草死时候的样子……我知道,报应要来了!” 说话间,乔二哥那命运多舛的脸庞已经挂上了两行泪滴。他伸出布满刀疤和缝合线伤口的干瘦手臂擦了一把脸。 “我都告诉你……”乔二哥一边哭一边说道:“但愿我说的东西,能帮你和你女朋友……” 接下来,乔二哥把他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经历,缓缓的告诉了我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异心 乔二哥说,认识水仙草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时他也只是工地上的一个小工,刚和同村的曾纹,刘全等人来到大城市。 打工的生活我是非常了解的,除了一个“累”字没有别的形容。 前几年压榨最严重的时候,建筑工人一天要干十个钟头的活,一个月只有一天休息,除了中午有肉,其余全是馒头咸菜,更不用提夏天烈日高温时的种种罪孽,简直和身在地狱没什么区别。 而且非常残酷的是,夏日里做工后,人的衣衫后背一定会长出一层又臭又白的坚硬结晶,那是人汗水里极少量盐分迅速蒸发和结晶的结果。 那种衣服,只能穿一天,第二天如果还不把那些盐分洗掉,人的背部就会被那些盐分和尿素蛰的红肿起泡,甚至溃烂。 也因为那种磨人日子的摧残,乔二哥他们当年和我一样,每天上下班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就是脱掉衣服,把被汗水沁透的旧衣送水房洗掉,然后换上新的内衣外套。 水房洗衣,工地人不会干,这种活一般是找人外包出去的,而当年的包工人,就正是十七八岁左右的水仙草。 据乔二哥回忆,水仙草是川西坝子上的人,早早的结了婚,丈夫是给工地做菜的厨子,借着工程经理的亲朋关系才得了这份工作。 水仙草人如其名,她带着雅安女孩的特有白细,生的小巧水灵,虽然结了婚,但也是工地上许多青壮年汉子的梦中情人,甚至有人偷偷在换洗的衣服里放情书公开给水仙草示爱。 当然,这些东西,那女孩子是不屑于看的。 再后来,在工友不屑于力的观察或者说窥探中,这乔二哥一伙发现了这女孩子身上一些奇怪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却又渐渐盖过美貌,成了男人们茶余饭后的奇怪谈论。 最先,有工友疑问,说这水仙草为啥皮肤那么好呢?一天冲洗五六十件衣服,也不见她双手起皮红肿,而且烈日里走过大太阳地也不见她身上起汗。 最有意思的是,在工地干活,难免磕磕碰碰受一些小伤,但这水仙草每次在受伤之后两三天里便能快速愈合,皮肤依旧光滑的如缎子面一般滑溜,甚至有一回水仙草被一颗钉子扎穿了手掌,竟然也能在两个星期内痊愈。 这些反常现象,在普通人看来近乎无聊,但在工地的男人们看来,却显得有趣的很。 一便便谈论之后,那些男人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多,对水仙草的好奇更是与日俱增,甚至有自制力差的还把在厕所墙头偷窥,更有人为了多和这女人套近乎而争风吃醋。 这个迷一样的女子,引得全工地上的男人如惹祸上的蚂蚁,而为了窥探水仙草的“秘密”,乔二哥和同乡的三个人则把眼光投射向了他男人的身上。 水仙草的男人是工地上的厨子,二十郎当岁也很年轻,据说两个人定的是娃娃亲,也早在老家完了婚事,只因为水仙草没有成年的关系而没有领证。 当然,这些在农村来说,都是次要的事情,挣钱生娃才是主业。 水仙草在工地里受待见,那么她的男人自然也非常……不受待见,不过那些都是暗自里的,更多的是工友用一些荤段子和玩笑话,偶尔刺激一下这位还没领证的丈夫。 对此,这水仙草的丈夫却是大咧的很,每当有人夸赞他媳妇的漂亮能干时,这个人总是笑着接受,而每当有人说这水仙草皮肤“好的过头”时,这男人又爱夸赞他媳妇有“秘方宝贝”养颜。 也因为那些话,乔二哥和他的同乡,曾纹,刘全便设下了一个“套”,想从水仙草男人的嘴中把这个神秘女人的“秘密”全挖出来。 对此,他们进行了周密的准备。 为了套话,这三位甚至花了一个月的工钱,集资买了茅台和红焖羊肉,又特地选择了一个水仙草不在的冷夜请他男人吃饭。 那时候,大家都是二十一二的小伙子,所以很容易打在一起,而在茅台酒和羊肉汤的轮番招呼之下,水仙草的男人也渐渐开口,说出了许多有关于水仙草的“秘密”。 而水仙草这个人,也远比乔二哥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据水仙草的男人说,这水仙草生在雅安青衣江边,母亲是苗人,爹爹是汉人,她母亲是被人贩子花五百块钱卖到贵西北川西坝头子的。 水仙草长大之后,很快嫁了人。 水仙草出嫁的时候,她妈妈送了她一块羊脂白,半贝壳状的暖玉,并告诉她这东西在汉地叫“清凉子”,也是她被父母卖掉时,唯一从老家带出来的东西。 母亲还告诉水仙草,说这玉有冬暖夏凉,驱寒避暑的功效,如果身上有伤的话,只需要在结痂之后反复拿那玉石摩擦伤口,就可以使得伤口快速愈合。 至此,水仙草的丈夫打着酒嗝笑道:“……这个东西呀!是我们家的宝贝,仙草一直挂在身上,没……离开过。” 说完这些,这个嘴欠的男人便昏睡了过去。 而听完这些话之后,乔二哥,曾纹和刘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全部呆滞了。三个人六只眼滴溜溜的转过之后,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钱的痕迹。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互相之间的所思所想。 冬暖夏凉,还能让伤口快速愈合,想必这东西是个罕见的宝贝,如果能弄到手里卖掉,绝对能换很多钱的。 而且,在工地上这种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日子也实在折磨人,如果能有机会借此大赚一笔的话,说不定就会迎来人生的转机。 那晚的三个人里,数着曾纹这个人想法多路子广,他当时便将一切记在心里,第二天便把他的两个兄弟叫上,合计从水仙草身上偷“清凉子”的事情。 这件事,据乔二哥说,全部都是曾纹的注意,他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一种药,说是时妖花子偷孩子时的迷药,人吃了之后就会变成傀儡,彻底任人摆布。 为此,一个邪恶的计划,在曾纹的内心形成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绑抢 为了实现计划,曾纹,乔二哥和刘全三个人尽量和水仙草一家套着近乎,乔老二又暗地里找来了一个没牌子的报废面包车当作案工具。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主谋曾纹选择了一个机巧的雷雨之夜,让刘全先行灌醉水仙草的丈夫,又亲自在雨雾中把晚归的水仙草用迷药弄晕。 再之后,三个人碰头,乔老二借着夜色的掩护驱车,一直往市郊南方开,直开到靠近黑谷山的地方,才停下来。 之所以他们搞得如此复杂,到并不是对水仙草这个女人有啥非分之想,只因为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环境中,大家都神经质乃至互不信任,所以三方约定互相监督,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聚首从这女人身上“摸宝”。 ……说至此,乔老二用颤抖的手抱住已自己阴紫的头,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我真的只想要财,不想害命,之后的事情,都是曾纹的主意,那小子太狠,太狠……” 激动中,乔二哥把剩下的,最血腥的内容,全部告诉了我。 据他说,他们三雨前雾气的掩护,把车开到山区里一条泥土路无人处之后,才停下来,往那女人的身上摸索去,不多时,便从那女人身上找到了一个鹌鹑蛋大小,乳白色,贝壳状的东西。 据乔二哥形容,那东西像是贝类又像是羊脂玉,拿在手心里透心的凉爽,月光下泛着奇怪的白光,看着就是个好货。 拿到宝贝,他们便把水仙草双手捆绑,扔下了汽车。 按照他们的想法,等第二天,水仙草药力一过,自己就能醒来,虽然她手被困着,但并不妨碍她行动,顺着公路,这女人应该就能找回市区。 或许她和他男人会报警,但他们可以互相制造不在场证据,在加上今晚将要下的雷雨掩盖证据,便绝对怀疑不到这三位的头上。 但可惜的是,当这三个人把水仙草扔出去之后,却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 原来,那一天雨前雾多,加上这三个人精神紧张,因此许多细节没有注意到,比如他们停车的地方,侧面其实是一个十几米深的斜坡山谷,而他们……却以为是平地。 于是乎,水仙草便被这三个蠢货一般的家伙扔下了山崖…… 眼看着女人消失在眼前,又听见不断的岩石滚动之声,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当这三个大男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约而同的跳下面包车,往山谷深处跑去。 跃身,摸索,而当三个人于乱石间找到水仙草时,发现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急需要抢救才能活命。 眼看着出了这种意外,三个贪财的家伙都有些慌张,而其中胆子最小的刘全,更是要救人,要把水仙草送医院去。 对此,三个人中最为心狠手辣的曾纹狠狠给了刘全一巴掌,又吐了一口吐沫道:“你他(和谐)妈让这小狐狸精迷住了吧?把她送医院,咱们三都得进监狱!” “可……可你说怎么办?”刘全心思忐忑道。 “简单!”曾纹说话间,双眼放凶光道:“杀了她!埋起来,一了百了!” 曾纹的狠话换来了乔老二和刘全的诧异。而其中,那心慈手软的刘全更是下不去手。 那家伙后悔道:“这……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我不干了,我不要宝贝了……” 说着话,刘全开始一步步往后退着。 眼看着刘全反悔,曾纹自然知道会对自己和乔老二造成多大的潜在威胁,于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曾纹又发了狠心。 就在刘全转身,准备逃离一切的时候,曾纹突然出手,以石块狠狠的砸烂了刘全的后脑,随后又搬起石头,将水仙草砸死。 曾纹的丧心病狂,让乔老二看的傻了,以至于他全过程都在颤抖,既不能逃跑,也不敢反抗。 直到那个刽子手拍打乔老二的脸,让他帮忙收尸的时候,乔老二自己也不敢在有任何的不从,挣扎和反抗。 因为,他狠不过曾纹,也同样害怕遭受与刘全同样的命运。 在之后,这两个人从容的收拾了现场,又在雨雾间把尸体拖进山谷深处,胡乱找了一个松树林掩埋好。 在之后,曾纹这个人展示了他强大的犯罪心理和筹划能力,他回去之后广撒谣言,一面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一面说水仙草和刘全有染,刘全那晚是成心灌醉水仙草的丈夫,好两人私奔的。找到刘全,也就找到了水仙草云云…… 再之后,借助雨雾天的便利,他们本就遗留不多的痕迹被彻底毁灭了,介入调查的警方始终找不到指认凶手的有利证据,虽然曾纹一度被当成重点怀疑对象,可没法做实,这件事,也就慢慢不了了之。 等事情过去之后,曾纹变卖了从水仙草那里得到的玉石,分给了乔老二三十万,而乔老二也凭借这笔钱开始单干,一跃从打工仔,变成了包工头…… 说至此,乔二哥不无悔恨的痛苦着。 “……我有罪,这十年我也没怎么安生过,自从得了骨髓炎,我就知道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可我没想到的是,三年前,我的报应才真的来了!水仙草……又回来了!” 闻言,我心中一紧,又接茬急问道:“水仙草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回来,二哥你详细说一下。” 老泪纵横间,乔二哥有点歇斯底里着,把水仙草“闹鬼”的经过略微向我们诉说了一下。 他说,三年前,他的烧烤店刚刚开张的时候,那个曾纹找过他一趟。 自劫财害命的事情之后,曾纹便从没有主动和乔二哥联系过,因此这一次前来,非常令人意外,也让乔二哥烦闷。 毕竟,那样黑暗的经历,换成谁都不会主动去回忆。 而且,曾纹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的不好。 那个时候,曾纹整个人吃错药了一样全身萎靡,全然没有当初的精明,失魂落魄间和个叫花子没有区别,就连眼神也呆滞木讷。 见面之后,曾纹也只是在略微寒暄之后便开始喝闷酒,一直喝到烂醉如泥,不停哭泣。 临走时,曾纹趴在乔二哥的耳朵边哭诉着告诉他道:“回来了你知道么?我看见水仙草了……她回来索命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人间蒸发 曾纹只和乔二哥说了那一句莫名两可的话,然后就走了。 在之后,人们传出消息说曾纹疯了,从此经常光着身子满世界跑,两年之后,他又彻底人间蒸发,音信全无。 这些事,刺激最大的,自然是三个凶手中最后还活着的乔二哥。 当时的乔二哥,整个人刚从骨髓炎的痛疾中走出来,情绪不稳定还特别信命,因此他在见过曾纹之后,便怀着内疚去了当年掩埋水仙草的松树林子祭拜,而这一去,他又吓的差点把魂吐出来。 原来,当初掩埋水仙草的松树下出现了一个大洞,那洞深不见底,当年的尸体更不复存,仿佛真就应了曾纹的那句胡话“……水仙草又来了。” 看着那洞,乔二哥为凶心虚,没有勇气下去,也没有勇气搞清楚这洞的来历。 种种怪异,让心情本就糟糕的乔二哥乱套了,他如个疯子样满世界抱佛脚,找了好多大仙和尚做法,还给那树皮上剐了一面,写下水仙草之龛几个字。每年当菩萨一样的祭拜…… 说至此,乔二哥长叹捂脸道:“这几天,我一直做噩梦,梦见水仙草进我的店里,把我肚囊抛开,吃我的心肝肺,我就知道,水仙草变厉鬼了,报应要来了,报应要来了……” 乔二哥说完这些吐血的倾诉,他陷入了极端的沉默和嗔痴,他又将那双因治疗骨病而满是刀口的手捂住在头上,不住的颤抖着…… 他的状态,看的我恨揪心。 听完乔二哥的血腥过往,我心中虽然疑问满满,但我至少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也终于找到了水仙草变成“鬼”的某些原因。 至于乔二哥,我只能对这个人报以最有限的同情,虽然……他丝毫不值得同情。 在乔二哥的抽泣和赵海鹏的沉默中,我站起身,把我手里的所有证据资料都推到乔二哥面前。 我指着那些东西道:“二哥,我没报警,除了我和老赵更没人再知道这些事情,是自首,还是就这么活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些,我起身和赵海鹏阿四一起,离开了二哥的烧烤店,开着汽车一路向医院的方向往回赶着。 坐在车里,我回想着乔二哥的话,一度有些迷茫,也有些不解,因为我想不通这水仙草的尸体去了什么地方。 况且,就算她“诈尸”索命的话,为什么近一两年才开始行动呢? 还有,最为令人费解的就是,女梅明明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怎么被卷进来的,又为什么被那鬼洞里的某种阴邪勾了魂魄。 而找到梅子时那口密室里的空缸又是给谁留的呢?乔二哥?某个我不认识的人?古代的法师和尚?还是水仙草自己…… 我感觉,这事件还有许多我所不了解的因素在其中,而那些后天的因素,或许才是治疗小梅子性命的关键所在。 因而,我想我必须做进一步的调查,整理,和搜集。 后来,因为不想增添特别的麻烦,所以就和赵海鹏略微商议了一下,决定对这个杀人或者被杀的陈年案件先不通知“公家”,想等到女梅彻底康复之后,再去处理这些善后的问题。 同时,我想给乔二哥一个改过自新的几会。 一趟下来,我有所得知之余,又感觉处理梅子这个问题的关节,我感觉还是在庙头口这个诡异的地方上。 庙头口的问题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恐怕在建国之前,这个地方就有某种不正常的神秘力量在,甚至被古人盯上过,要不然不会有刻意的七星坟和那些古建筑残留,更不会有古怪的鸟人浮雕和密室尸缸。 或许是因为那股力量,含冤而死的水仙草才变成了祸害人的某种阴邪,进而把曾纹和我的梅子卷进了她复仇的漩涡之中。 对此,我忍不住问赵海鹏道:“老赵,我想该不会那庙头口的山洼地里有什么能让死人复生的办法吧?要不然这水仙草的尸体怎么会消失,又平白无故多了那么深的一个洞穴呢?” 闻言,赵海鹏微微摇头道:“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依照乔二哥的说法,水仙草死去有十年了,这十年的时间,尸体估计早就只剩下骨头了,还怎么复活?” 闻言,我们都陷入了无解的沉默。 片刻后,我抬头,问赵海鹏道:“赵哥,你不是会一些招魂的食咒么?有没有办法把梅子丢掉的魂魄引回来,又或者……找出梅子丢魂的原因。”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老赵,不过老赵的脸在抽搐般“醒悟”了一下后又缩了回去,随后摆着手冲我说道:“这个……不好,乱弄会出人命的,而且……” 老赵不言语了,不过至少我从他的表情上明白,他还是有方法能帮我解决眼前的危机,只是这种方法……他吃不准威力。 “如果这勾魂的事情真的是厉鬼水仙草干的,那么梅子的魂在她手里”赵海鹏一脸顾忌的对我说道:“而且那个庙头口的确有很大的问题,调查清楚前,不能贸然动咒。而且这个东西,我越看越古怪……” 说着话,老赵伸手,拍打了一几下那女梅曾用来装放食物的松木食盒。 赵海鹏看着那盒子,两眼放光道:“我到要先研究研究,女梅是怎么得到这盒子的,又为什这盒子始终透着一股阴气,同时我还想搞清楚一件事” “你想知道,那拥有七星坟和古建筑遗迹的庙头口有什么猫腻,能让梅子丢魂,也能让我产生幻觉?”我如是道。 再一次的,我们不谋而合,而与此同时,我们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来,各自知道该怎么办。 ……当我们回到门店时,赵海鹏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把女梅早先提着的木头食盒拿着翻来覆去的研究,说等他看透了这个盒子在做定夺不迟。 这段时间,我也不闲着,借助老赵钻研盒子的空隙,我问阿四要了庙头口鸟人石鼓的冲洗照片,去隔壁找佟掌柜,问那些浮雕图案的来历去了。 或许,我能从这些浮雕间看出一些,有关于那庙头口古代建筑的来历和隐秘。(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照片疑云 当我拿着鸟人石鼓的照片,再次来到佟掌柜店里的时候,我这位老财迷邻居正拿着一颗新入手的玛瑙珠子,得意的看。 看着佟掌柜那得意洋洋,满脸堆笑的样子,我立刻明白,这货准定是又捡到宝了。 应景间,我急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橱窗,冲佟掌柜伸手恭维道:“哎呦!我说老掌柜,您又收着宝贝了哈!恭喜恭喜!” 这佟掌柜人精的和猴子一样,自然不肯把重宝轻易示人,因此在我吆喝出口的那一瞬间,人家立刻收起了他的玛瑙珠子,还不住冲我摆手道:“那里,那里,就是个东红的小物件,不值钱……霍老板来了,又有什么事呀?买长生牌位还是照妖镜?” “呸!”我没好气的吐了一口吐沫,回道:“谁天天买那种晦气玩意?我是来卖东西的,我这儿有俩宝贝,你给‘长长眼’?” 可能是上次油狼儿养魂罐的事情吧,佟掌柜一听我又要问东西,远没有以前热情。 他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后,指着我踹在兜里,握着照片的手道:“你的东西先别往出掏,咱俩提前商量好,你这玩意要还是特邪性,那就什么都别问,麻溜走人。” 佟掌柜的话有点成心给人舔堵的意思,不过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根本就不去在乎。 我点了一下头后,拿出兜里的照片,丢给佟掌柜,同时也不忘了回应他一句道:“就是两张照片,这东西再古怪,你烧了就完事。” 说话间,我把照片递给佟掌柜手里,那老财迷边看照片,边皱着眉头驳斥我道:“也不尽然,有的时候烧了照片,反而会把照片里的东西留下……哎呦!” 说着说着话,佟掌柜突然转口,丫一拍大腿,指着那照片上的鸟人石鼓,眼睛溜圆,仿佛冻僵了般。 他“哎呦”完了之后,我本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故而伸长脖子等了老半天,但没想到这位掌柜的除了那两个字,却就没了下文,非但不再去言语,反而还变得一脸不在乎。 他把那照片一扔,登时转口回我道:“这东西是‘石活’,年代是有,不过不是精工,也不是官雕,值不了几个钱。” 说话间,这老掌柜还时不时拿眼瞟我那些照片一下,似乎大有欲迎还休的意味。 这一切,都不巧被我看了个正着。 看着佟掌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十分上头的样子,我立刻知道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绝对大有来头,而且“价格不低”,只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让我知道其中的门道,并似乎想以此借机压价。 佟掌柜这种人,典型财迷人格,只要了解了他的活动心理,那么想要探他的口风,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我心中拿定主意之后,立刻佯装惊怪的问佟掌柜道:“我说老掌柜,我这照片里的东西到底值几个钱呢?您怎么不说了?” 见我一问,佟掌柜的回答非常有意思,他非但不再惊愕诧异,反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我道:“……什么钱不钱的,石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名家的东西,你要卖,三百块钱撑死。” 闻言,我心中冷哼一声。 古董还当有句特别经典的老话,叫“褒贬是买家”。 这句话就是说,当买方对看似不感兴趣的东西刻意压低成本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东西很值钱,他其实很在意,只是想要获得更大的利润空间,顺便做一番试探。 可其实呢?我手里的石鼓如果真只是破石头,他根本就不会花钱收,丫出三百块钱还嫌弃破,谁信呢? 佟掌柜已经漏出了他的马脚,所以我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非但不接茬与他讨价还价,反而还将照片收起来,摇着头往出走。 我自顾自道:“三百,连运费我都合不住,那我何必去卖,不如就放在我店面门口,当招财鸟也不错。” 我这招,叫以退为进。 一看路子不对,我们财迷出身的佟掌柜果然急促了,人家当时便迈开腿,如袋鼠般蹦跳着追赶上我,一边往回拉我,一边不住说恭维的好话。 他继续眼放金光的对我说道:“哎呀!价钱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谁不知道咱们俩是好邻居呢?既然是邻居,那你进来了连壶水都不喝,我心里过意不去……” 佟掌柜盛情难却,生拉硬扯着把我弄回了店,我则顺势假装恼怒,半推半就着坐在他那张大圆桌上,开始吹茶。 这一回,佟掌柜似乎也看出我是个难搞的主,因此态度远比刚才实诚。 见我坐下之后,他开门见山道:“霍老板,咱打过不少交道,我见你也是个懂行的人,所以我这次给你出个实诚价,我一千块钱收你这对鼓如何?” “钱不是事!”眼看着佟掌柜眼睛放光,我想了一个故意诱惑他的办法。 我装作一脸诚心道:“这东西是我去南边进货时偶然所得,我就是好奇这玩意的来路,所以想知道一二,如果您能不吝赐教的话,摸说一千,我三百卖你都成。” 我坚信,钱是敲门砖,专门打财迷。 被砖头打了脑袋的佟掌柜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对我道:“当真?” 我点头,毫不在乎的表示同意,我也肯定毫不在乎,因为毕竟那东西我手里压根就没有,也看不上,他要真想要,等过头我家小梅子好了,他自己抛去就是。 或许这佟掌柜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倒着搞价的,因此他满面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番,既不拿主意,也不开口解释。 直到好一会儿过后,我开始面露疲色了,这佟掌柜似乎怕我跑了,这才略微点了点头,告诉我道:“成,我告诉你这是个啥,不过霍老板,咱们做生意的的讲个‘信’字,这东西我定下了,你就不能再许给别人。” 我点头,随后回道:“这是自然,我也只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兴趣,想长见识,并不是喜欢收藏赚钱。” 闻言,他佟掌柜这才开口,对我道:“这个呀,是迦楼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迦楼陀 佟掌柜开口,告诉我说那拍摄的石鼓里的鸟人,叫迦楼陀。 “迦楼陀”这个词,我真是头一次听说,因此在好奇之余,也不由的感觉诧异。 我感觉,这个词和石鼓鸟人的外形一样稀奇古怪,叽里拐弯的,肯定不是汉地的玩意。 因此,它出现在鲁北的古代建筑遗迹中,难免让人觉得惶惑。 故而,我诧异道:“迦楼陀,这听着像是个印度名字呀?这货不会是阿三的玩意吧?” 闻言,佟掌柜又是一拍大腿,随声附和道:“还让你说着了,这东西就是印度佛教的三大护法神之一,如来佛祖的娘舅加坐骑,汉地的叫法是‘金翅大鹏雕’,泰国管这东西叫迦楼罗菩萨,斯里兰卡叫秃尾巴鹌鹑,缅甸那边……” “哪儿那么多废话,说重点!”我不耐烦道。 “西游记!”佟掌柜这次了当道:“西游记里,吃人的那个!这你总知道吧?!” 听完佟掌柜的解释,我顿时茅塞顿开。 我这个人,对古董知识的认识几乎是零,不过对于西游记的认知还是有一二的,特别是电视剧版的西游记,我记得自打家里有了电视,我只认真的从头到尾看过这一个节目……不下一百遍。 在西游记中,金翅大鹏可是很牛逼的存在,印象里是除了五庄观的牛鼻子老道以及如来佛祖之外,唯一把孙悟空压的团团转的家伙。直到最后被降,还是如来亲自出马才搞定的存在。 小时候,我很不理解为啥一个妖精会这么牛,后来长大上了学,在图书馆看见西游记的原著后这才明白,这金翅大鹏“树大根深”,辈分比佛祖都大,又有一扇翅五万四千里的本事,论本事特别是“人脉”,的确是在孙猴子之上的。 为此,我问佟掌柜道:“佟掌柜你也真有意思哈,直接和我说金翅大鹏就完了,还整个印度名出来,学问多也不带这么卖弄的呗!” 听我恭维他学问高,佟掌柜自然高兴的很,而且似乎这古董商就是喜欢在顾客和同行业之间“卖弄”他们的专业知识。 如果能正中下怀的话,这佟掌柜为了卖弄,肯定会对我多吐一些实情的。 而事情,也的确在冲我意料之中的方向发展着。 听我一问,佟掌柜在漏出得意神色之余,用手点着茶杯冲我说道:“霍老板这就不懂了吧!之所以我叫它迦楼陀而不是金翅,是因为造像的艺术特点不同,雕刻方法不同,所表达的内涵也不同。” 佟掌柜的话,说的更近了一步,因此我也赶紧瞪大了眼睛,想听听这迦楼陀和金翅大鹏,有什么不同点。 说话间,佟掌柜又指了指我的照片道:“比如说你这个吧!如果口雕大蛇,如金雕翱翔那才是大鹏,像你里边这种鸟头人身,背升双翅的样子,那就是迦楼陀。” 佟掌柜还说,这迦楼陀的艺术形象特别广泛,在西藏,印度和泰国运用很广,但唯独汉地不多。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也就是元朝时期,西域密教于中原相对流行时,在鲁北,有过那么一批与此有关的建筑。 “元朝?”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又问佟掌柜说:“这东西是密宗的,又出现在元朝,和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黑头密教’,有点联系不?” 对此,佟掌柜挠头道:“偌说有,多少也有点,毕竟那个邪教也是从藏地里来的。不过那时候的密宗派别千千万万,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人留下的呢?值钱就得了呗,再说……” 话说到一半,这佟掌柜又不接了,不过我看的出,这家伙接下来所说的,应该是非常有意思的内容。 佟掌柜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又进一步说道:“这迦楼陀的寓意很好,也特别适合我们古董店的老板当‘招财石’。” “寓意好?”耳朵直立间,我急忙补问道:“它到底有什么寓意?” “不懂了吧!”佟掌柜一脸得意道:“我从头给你讲讲,你就明白了!” 根据佟掌柜的说法,金翅大鹏迦楼陀是佛教的护法神鹰,也是存钱进宝的第一神物。尤为庇佑古董和钱柜商人,也尤为被与“存储”业息息相关的行当所看重。 为什么呢?因为根据传说,这迦楼陀是吃龙的,而且一天就要吃一只龙王和五百只小龙。 当然,那个龙的概念是印度人所说的龙,如果直接从佛教经典来翻译的话,那东西并不是龙,而是蛇!也就是长虫。 闻言,我有点诧异道:“找你这么说,这玩意就是一只吃长虫的鹰呗,和招财进宝不搭调呀!” 佟掌柜等着眼睛,驳斥我道:“怎么不搭调,你只知道这东西吃长虫,却不知道这东西吃完长虫拉什么吧?!” “招财进宝那它吃了长虫,拉金屎?要不怎么叫‘金屎大鹏’呢?”我相当然道。 “呸!不许打岔,听我说!” 愤怒中,佟掌柜告诉我道,这个金鹏吃掉长虫之后也不好受,它的身体里会富集毒蛇的毒素,而且越攒越多,越多越吃。 直到最后,它会形成一个奇怪的循环,迦楼罗依靠吃毒蛇生存,而最终毒蛇的毒素又会毒死它。 因此根据传说,迦楼罗在将死之时,浑身的毒素都会发作,剧毒攻心之下,疼痛难忍,最后以毒化火,欲火焚身,上下翻飞七七四十九次,便被毒火灼烧殆尽。 当燃烧完全之后,迦楼罗便会魂体分离,精神的部分变成一股英灵之气,直奔大雷音寺佛祖处正法,肉体化成一颗千锤百炼的“精纯琉璃心”为万载不世之宝贝。 那颗精纯琉璃心有多好呢?据说此物上天为星辰,入地为冥泉,落海为岛屿,入世保太平。龙蛇得之,可以立地成仙,金刚不坏,人若得之,可以知过去未来,令死人复活,令活人长生。 说至此,佟掌柜不无感叹道:“这迦楼陀以毒蛇为食,最后囤污化宝,正是我们这些古董商人想要的效果!谁不希望自己手里的破烂卖出个琉璃心的好价钱呢?所以我要他,是想讨个好彩头,我的意思霍老板懂吧?霍老板?霍老板?!” 佟掌柜叫了我三遍,我才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随便附和了一句后,我又打起了自己的盘算。 我忽然觉得,自己拿石鼓照片来找佟掌柜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也因此,我知道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或许这个梅子迷失灵魂的庙头口,就是那迦楼陀的“埋骨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纯青琉璃心 当佟掌柜说到那迦楼陀死后变化的纯青琉璃心时,我心中便有了一个设想。 按照传说琉璃心落地为泉,入天为星,能让死人复活,能知过去未来,而我恰好在庙头口看见了死人复生,黄狗幻化的假象以及如星辰排列的坟冢和那一口夜有日无的泉水。 结合这鸟人迦楼陀的石雕来看,我感觉这不是简单的巧合,甚至有可能,那是所谓的纯青琉璃心的“陨落之地”。 毕竟,这纯青琉璃心的功效和描述真的和我的遭遇非常相近,如果那玩意真的能落地为泉,知道过去未来的话,或许能解释我所见到的幻想和庙头口的部分问题。 当然,如果非要“科学”一些来讲的话,那么或许是古人在庙头口那块地方发现了什么与泉水有关系的宝物。 因为宝物的外貌和功用与佛教中纯青琉璃心的描述类似,因此他们才在那个地方建立古松古庙,七星坟茔一类的祭祀标注。 在后来,那个变成“厉鬼”的水仙草应该通过某种方法,与那个所谓的“宝物”相互作用,进而才产生了这一连串的恶性效果。 我的想法,佟掌柜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他还在一脸期待的望着我,而我,则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脱身”了。 不过在临走前,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就是早先问乔二哥时,他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宝玉“清凉子”。 乔二哥说过,那东西是一块贝壳状态的圆润玉石,它被水仙草挂在身上,有清凉解暑的功效,而且似乎还能加快伤口愈合,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块玉石。 而且,乔二哥和曾纹得到那块玉石后,也卖出了很不错的价格,所以我不用想也知道,那玩意应该是非常值钱和稀罕的存在。 心念所想,我就开口问财迷但是见多识广的佟掌柜道:“我说老掌柜的,咱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您知道啥是个‘清凉子’么?” 佟掌柜听我说起那三个字,当时便略微惊奇道:“哎呦!霍老板人才呀,连那种稀罕玩意都知道?我没见过,只知道是一种化石变成的玉,据说能加速伤口愈合,反正挺神奇的。怎么,您有?” 我摇头,表示只是问问。 佟掌柜点头,话锋紧跟道:“我说霍老弟,那咱们别东拉西扯了,这迦楼陀石刻的事情” 抬头,我看着佟掌柜“真挚”的眼神,随后开口道:“老掌柜,这石鼓好是好,不过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 “啥?你不会没有吧?”佟掌柜诧异。 我拍打脑袋,一边站起身子往外走,一边冲佟掌柜“恍然”道:“是这么回事,这玩意呀!我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一块,我怕品相不好,所以找石匠修补去了,您要是想要,等我修补回来,亲自给您送来,哈哈!” 说完话,我也退出了佟掌柜的门楣,之后又和避瘟神一般快步小跑,离开了他的店里。 后边,那佟掌柜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霍老板,千万别给我修残了,钱好说,好说呀!” 回到店面,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随后急匆匆找到在厨房中继续研究那盒子的赵海鹏。见面开口,我急切道:“老赵,你知道迦楼陀么?” 赵海鹏摇头。 看老赵不懂,我于是急忙抛出了自己的所有假设,还顺带把所谓纯青琉璃心的种种奇妙都与赵海鹏说了。 听完之后,老赵木讷了半响,他看着面前那木质的食盒,略微思索了间隙后,抬头忽然告诉我道:“老三,有些事你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似乎我爷爷赵青山那一辈人,提到过一次纯青琉璃心,和金翅大鹏雕的事情。” “你爷爷?就是霍海龙要去济南五味居找的赵青山?他知道纯青琉璃心?” 老赵点头,一面宽慰我,一面说话道:“那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件事可能对于咱们解开女梅中邪的因由,有一些帮助。” 急切间,我立时开口道:“您说,我听!” 老赵点头,随后把他家的,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告诉了我。 赵海鹏说,他的爷爷叫赵青山,这个人生活轨迹很长很乱,从清末一只活到建国初年,他久居山东,在济宁济南地界都混过,是赵家几百年来数得着的五脏庙大方丈,为人非常仗义,也和我“爹”霍海龙一样,爱管家国天下的事情。 赵青山一生最为辉煌的时候,是在济南五味居当大厨的日子,那一会儿,赵青山曾凭借五脏庙的力量和日(和谐)本宫内厅御厨们于济南府,胶州,青岛等地进行过“貔灵斗菜”,甚至还救过大军阀韩向方的命。 也因此,赵青山张扬的性格得罪了许多人,尤其让屡次碰壁的日军恨之入骨,为了除掉五脏庙和赵青山这个钉子,关东军特高课和黑龙会甚至专门制定过暗杀计划,全面侵华战争开始之后,更是把赵青山等一干五脏庙人物列为反满抗日份子,扬言五百大洋要他的脑袋。 那年月,侵略者的刺刀不是闹着玩的,五脏庙又不是正规军,因此很难在敌占区保护赵青山等爱国志士的性命。 再后来,赵青山便在中统特务局,济南广(和谐)州会馆和五味居的安排下,乔装南下粤桂,躲避日本人的追捕。 按理说计划周密,本来出不了什么差错,但无奈这济南五脏庙里出了个叛徒,让侵华日军截获了五脏庙和中统安排的南逃计划,并派了一个特务队,伏击了赵青山的车队。 一番激斗之后,毫无准备的赵青山和五脏庙众人被打的七零八落,几次死里逃生,赵青山和两个随行的五脏庙“连筋子(兄弟)”逃入了济南郊区的深山,以躲避日本人的追拿。 当时,跟随赵青山的人分别叫“吴半瞎”和“雷阿牛”,两个人都是济南广州会馆的“五岭殿”出身,其中雷阿牛还有军职,先后为韩复榘,叶秀峰,黄伯韬等人效力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粮食 赵青山和吴半瞎,雷阿牛一起,在济南南部的山区里跌跌撞撞,一连躲避了三天三夜,直到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从日军特务队的围追堵截中死里逃生。 但也因此,他们丧失了所有的保命家伙,手里除了赵青山从不离身的祖传菜刀,以及吴半瞎的文明棍外,再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安身的武器食品。 逃脱日军包围圈后,按理说赵青山一伙应该一路赶紧南下才对,可无奈这三个人中却偏偏有一个拖后腿的,也因为那人的存在,导致赵青山一直深陷南郊山区半个多月,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这个人,就是当时以年近六旬的吴半瞎子。 吴半瞎人如其名,是半个瞎子,此人非常奇葩,赵青山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从五脏庙方丈沦落到了给别人看门为生的地步了。 吴半瞎之所以叫“半瞎子”全是因为他一只眼睛早年被流弹打瞎了,只剩下一个黑洞,另一只左眼也高度近视,三米之外不能视物。 这样一位爷,带着他前进,简直就和带着个人肉包袱没什么区别。 也因为这位爷的存在,一路上可苦了赵青山和雷阿牛,俩人轮番背着他走,一天也不过十几里地的样子。 走走停停,当大家坚持到第七天的时候,同行的雷阿牛首先坚持不住了,他趁着小便的功夫把赵青山叫来,商量是不是应该“舍车保帅”,丢了吴半瞎子,自己逃命。 不过,赵青山这个人很讲究义气,当时便黑着脸否定了雷阿牛的合理建议,他说这吴半瞎子以前在济南时帮过自己大忙,而今恩人落难,他怎么能说跑就跑呢?太不合夫子殿中仁义的规矩了。 因为赵青山的坚持,这一次谈论不欢而散了,而当雷阿牛垂头丧气回去背吴半瞎子的时候,又被人家数落了一顿。 那瞎子推开雷阿牛道:“我不用你背,自己走,回头你要害我,我才不跟着你呢。” 闻言,这雷阿牛当时就惊异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害你!刚才的话你全听见了?” “呵呵!你以为我是个半瞎子就啥都不知道么?”吴半瞎子咧嘴奸笑道:“我半瞎子除了眼睛不好,啥都比你这个敲钟的强,就连你刚才上茅房尿里有血,我都知道!” 闻言,雷阿牛赶紧去捂自己的裤裆,而赵青山更是出来和稀泥说他肯定不会把吴半瞎扔掉,否则天打五雷轰。 赵青山表态,吴半瞎子当时便点头笑道:“有赵大方丈开金口,我老瞎子自然放心,我也不拖各位后退,今儿个我就略展本事,给大家指条明路。” 说着话,吴半瞎子伸手,指着他们隐藏的一片林子东北角道:“在这林子后有一条土路,顺着那路往出走二里地左右,有一条河,河后入山有一座庙,咱们在那儿应该能休息休息,顺带找到一些吃喝。” 吴半瞎子的话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假,也另雷阿牛和赵海鹏惊奇不已。 雷阿牛更是挠头诧异道:“你说的这么准?你看见了?” “嘿嘿!”吴半瞎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说道:“没有眼睛,但还可以闻,也可以听,之所以咱能知道远方有庙,是因为我有‘顺风听’,能听见那古庙宝塔上的铃铛声音。” 说着话,吴半瞎子起身,抓住雷阿牛的手就道:“我说赵青山呀!要不是我早先听见马蹄声提醒你们,你们早就让曰本鬼子的挺进队一锅端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把我老人家留在这荒郊野岭等死。” 雷阿牛被吴半瞎子抓着手,略微尴尬道:“这个吴大师,我是阿牛,不是赵师父。” 雷阿牛的话让吴半瞎子窘迫的紧,不过这个老东西人也滑头,知道认错了人,当时便丢了雷阿牛的手,还反咬一口道:“啊?!哦!那你伸什么手!滚一边去!” 半瞎子扔掉雷阿牛的手后,又抓住赵青山的手臂重复了一便他的话,然后便由他亲自“带路”。一群人“快悠悠”的往他说的庙里赶去。 吴瞎子眼神不好,但闻声听辨的本事却是一流,等大家走到他说的那个地点时,一行人果然在郁郁葱葱的松树间看见了一方深山古刹。 远远看去那庙还算齐整,隐没在一片松树间,只露出两个屋檐和一处七重宝塔,宝塔上果然有几个铜黄色的铃铛在随风飘曳,偶尔发出清脆的叮铃铃声。 看见深山宝塔,吴半瞎子得意,雷阿牛欣喜,只有赵青山紧锁眉头,不言不语。 赵青山指着那拥有宝塔的庙宇道:“塔顶残砖,屋顶露瓦,不像是有人住宿的地方,这里栖身可以,但找吃食就” “哎呀!”随行的雷阿牛摆了摆手道:“赵师父短见了哈,现在兵荒马乱的,破庙没修正常,而且你没打过仗不懂,这有庙宇呀!一般真就一定有米粮吃的!就算是没有米粮,咱们也可以吃庙儿郎呐!” 这话,赵青山真就是头一次听说,不懂之余,他连忙问雷阿牛怎么个讲究,为啥有庙就一定有米粮。 雷阿牛此人与正经五脏庙出身的赵青山不同,他是野路子半道出家的“和尚”,学成技艺之后,又参与过不少军阀混战的勾当,经常在死人堆里爬来爬去,因此对于生存的门道,反而要比赵青山懂得多些。 依照雷阿牛的经验,这些庙宇里大都有神像,和常人认知所不同的是,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的神像,肚子里都是空的,必须要装上宝贝才能显灵,谓之“装藏”。 古人相信装藏是雕塑的灵魂,没有装藏的雕塑只能叫“造像”,而有了装藏的雕塑,才能叫“神像”。 说来,这神像里的装藏只是取个彩头,里边放什么都成,讲究点的地方会放金银首饰,差的就放五谷杂粮,在差的放些经卷破铜意思一下就成。 因为雷阿牛当过兵,几年军阀混战参与下来,没少干打家劫舍抢钱砸庙的事情,所以非常清楚这庙宇装藏里的学问,更是知道那些僧人在逃离寺庙时喜欢把金银细软和拿不走的米面钱粮都放进神像肚子里。 “所以说您想呀!谁会动神像呢?我估计连日本人都不敢干!那咱们去了,把神像打碎,把那些装藏的粮食掏出来,不就有粮食活命了么?”雷阿牛得意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造像 雷阿牛这个人自幼闯荡,干过海员也当过兵痞,所以对逆境中的生存非常在行,更是知道如何在乱世波涛中寻找生存的养料。 这砸佛像的学问,便是他屡试不爽的保命绝招。 经他这么一说,吴半瞎子和赵青山有点无语,不过二人思前想后也的确找不到什么别的出路,于是在雷阿牛的怂恿下也就默认了他砸佛像的计划。 仨人点头加快了脚步,往那群山环抱的破庙神龛中走去。 虽说是加快了速度,但带着吴半瞎子这个残废,雷阿牛和赵青山也仅仅是蜗牛变龟速,直到太阳西斜,晚霞余韵之时,这三位才来到了那古刹宝塔的所在。 深山古刹藏庙门口,当大家好不容易来到这破庙门前后,都不约而同的感叹于庙宇的破败。 放眼去看,这破庙居然连门都“省”了,半人高的石墙多处塌陷,只留下一个偃月形状的豁口,算是“正门”。 那正门透过天王殿的废墟残骸,又正对着已经彻底惨败不堪,但好歹依旧挺立的“大雄宝殿”。 这样一个地方,连先前信誓旦旦的雷阿牛都跟着打鼓,因为如果这庙宇荒废太久的话,估计神像肚子里的粮食早就霉变了,到时候别说吃喝,不弄坏肚子便是可以。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实在是没有出去的道理,况且还带着吴半瞎这样的累赘,大家也急需整备一下,在寻思出路。 故而,仨人还是相互扶持着,一步步迈进了古庙的院落门墙,冲着正对的灰黑色的“大雄宝殿”踱步而去。 没有走出几步,赵青山感觉这庙宇不太正常。 赵青山是五脏庙里的老人,接触那年月的三教九流非常之多,因此他很有些江湖经验。进庙之后,赵青山便立时觉得这庙的布置格局有些问题。 古来寺庙,如无山峦地狭的阻滞,那么排列的方式无一列外为坐北朝南的布置格局,将佛像菩萨放在北面,供善念信女供奉朝拜。 而这座庙最为奇特的是,它残破的正殿不是对着南北的,从太阳余辉的角度来看,那殿门正对着西方,整个建筑群的规模,是东西走向的。 这东西走向的寺院在佛教建筑中,真就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乾坤颠倒的意味。 赵青山不解这寺院布局的含义,于是只能暗中握住腰间的家传菜刀防身,另一边打着头阵,先期走进庙里的大雄宝殿试探。 大雄宝殿的内部,也和整个庙宇的外门一样衰败不堪。 殿门内的规模,约莫有十几丈见方大小,木柱腐朽林立,残瓦满地堆积,期间夹杂的鸟粪,腐草不计其数,估计的有十几年没人打扫过了。 巨大的殿体展现着庙宇昔日的辉煌,但今日的衰败却和那种恢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庙宇正中置放着三座丈余高的雕塑,正中是释迦摩尼,左右分别是阿难尊者和迦叶尊者。 佛由人修,相由心生,这宝殿内屋瓦暴露困像满地,也就不难想见这三尊金身塑像的处境如何了。 赵青山看着那雕像时,三位的金身都已经破败不堪,虽然金漆描线和当初的彩绘依旧能看出一些,可是泥胎破损露出的衰败,却是让人最为记忆犹新的。 见面入庙,赵青山依照那时候的古礼抱拳,对大殿四角行过“四方拜”后,才冲那三尊佛像抱拳道:“鲁南夫子殿赵青山入住宝刹,代圣人问礼,借贵地躲避兵乱,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佛祖爷海涵。” 说完这话,赵青山收礼,才抬头看向上,去看那略微前倾的释迦摩尼塑像面庞。 随后,他瞳仁猛的一收,甚至口中不自主喊出了一声“哎呀!” 原来,赵青山这抬头的一眼,猛然发觉释迦摩尼的残破塑像里原来“内有乾坤”。 依他所见,这尊露出泥胎的塑像里竟然还有一层,那头脸处破损的夹层只露出脑鼎至左侧耳根的一片。却留露着完全不一样的内容。 从那泥胎暴露剥落出的核心来看,释迦摩尼像内部应该还有一尊略微小的塑像,内部的塑像皮肤青色描金,凶神恶煞,额头正中还有一只竖立的眼睛。 原本庄严仁慈的释迦摩尼塑像内,泥胎里猛不丁露出这么一副真面目来,赵青山吓了一条,这才不自主叫出了“哎呀”一声。 闻声之后,雷阿牛以为赵青山着了什么歹人,立刻丢了扶着的吴半瞎子,抬腿往宝殿内走去,却只看见赵青山一个人孤自站在那泥胎之下,抬眼望着那黑乎乎的造像。 “哎呦!”雷阿牛感叹一声,嗔怪赵青山道:“我当出了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塑像么?把您赵大方丈吓成这样?” 赵青山听了雷阿牛的话,才从初见鬼像的莫名中抽魂出来,随后他略微咳喘了一下掩饰尴尬,转问雷阿牛道:“你刚才不是扶着吴半瞎子么?他人呢?” 经过赵青山这么一提醒,雷阿牛这才想起被他急切间扔在地上的吴半瞎子,随后转身忙回去扶他。 吴半瞎子被雷阿牛摔打的不轻,骂骂咧咧又叫又打的,还说等回了广州要开香堂灭了他,雷阿牛自知理亏,也只好挨着骂,还得“爷爷长,爷爷短”的陪好话。 就这样,在雷阿牛的搀扶下,吴半瞎子终于是进了这大雄宝殿的正厅。 进庙之后,吴瞎子被雷阿牛的赔不是声搞得异常烦闷,最后挥了挥手,终于表示把他当成个屁放了,并说他如果真的有孝敬心,就赶紧给搞点粮食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他过去搜刮钱粮的手段。 吴半瞎子的话,让雷阿牛咧嘴一笑,又露出了兵痞子的气息,他当时便抡起袖子,往大殿三相中右侧比较小的一尊菩萨处走去,先用瓦片敲碎了泥塑四周的灌浆,又找来一根落地的梁木当杠杆,随后咧嘴笑着准备将佛像推到。 雷阿牛恬不知耻道:“各位不懂了吧!我这招百试不爽,只要佛像一到,那他自己的重量就会把自己跌碎,到时候这佛像里有什么东西,也都一览无余了。” 说话间,雷阿牛手腕猛然发力,那一尊造像便在他巧妙的用力支撑下轰然倾斜倒塌,随后破裂成无数的碎块和尘土。 一阵霉旧的味道,迅速弥散开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三尊佛 佛塌土倒,破像满地。 雷阿牛一推而就后,那泥胎的塑像彻底崩落开来,完全和他设想的一样。 巨大的佛像内里虚空,又多年失修腐朽,因此就像发脆的蛹壳一般触地便碎。 尘土弥散间,佛像内腐朽的味道夹杂着水气瞬间充斥着大雄宝殿,让整栋建筑里的人都酸呛的睁不开眼。 赵青山与另外两个人一样,同时用手捂住了口鼻,只偶尔用鼻缝呼吸一二,直到那弥散的味道终于消散殆尽时,他才挑头,领着另外的两个人,往摔碎的佛像核心处看去。 一路走着,赵青山细心观察了一下佛像的碎片,发现那些破碎的菩萨像也和先前的释迦摩尼像一样分里外两层,外边是慈眉善目的菩萨像,里边则是一尊绿色皮肤的鬼怪。 当然,那像已经因为雷阿牛的“功劳”摔的碎不能再碎了,不可能看出那尊是什么来路,赵青山也不想深究。 相比于那些劳什子的问题,这神像里有没有吃喝粮食,到真的是头等大事。 心思惦记间,赵青山跨过了一地的碎片泥落,往造像的核心处看了一眼 只就一眼,赵青山和雷阿牛就差点把自己前几天咽下肚子里的树皮草根全吐出来! 因为,他看见那一尊双层表里的造像内部,所蕴藏的“装藏”并不是什么金银铜铁五谷钱粮,而是一只只某种动物的眼球! 捂嘴看处,赵青山发现那些眼球间充斥着某种防腐的膏油撞液体,因此历经不知多少年下来依旧保存完好,一只只眼睛有大有小,白瞳黑仁,怎么看怎么像是人的。 眼球散落一地,密密麻麻全部“盯着”三个人的方向,令他们望而却步。 这种场面要是搁在现代,估计大男人都会被吓尿过去,可是放在兵荒马乱的旧社会,那还就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场面虽然怪异,可赵青山,雷阿牛和吴半瞎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一个见过的世面多,一个当兵打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另一位则根本就啥也看不见。 这三个人经历了清末民国时种种的兵荒马乱,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见得很多,因此很是练就了见怪不怪的心里素质。他们望着满地的眼睛,虽然感觉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而已。 “二哥”雷阿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冲赵青山道:“哎呀,这里边没粮食,都是眼睛珠子,对不住各位哈,兄弟我判断错了。” “眼睛珠子?”吴半瞎子褶皱的皮肤略微惊颤,随后他蹲下身子,边闻边摸索着捡起一颗鸡蛋大小的眼球,放在快贴近鼻子的地方又闻又瞅了半天。 随后,他无奈摇头道:“这佛像里的装藏居然是眼睛,说不定这里是什么古时候邪教的道场吧!” 说完话,吴半瞎子把那眼球随手一扔,顺便又调侃雷阿牛“算错了卦”。 雷阿牛被个半瞎子压着,心里也是郁闷的可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他便又抡起袖子,将左侧那一尊菩萨像也原样敲到,还说自己不信邪,一定要从这佛像泥龛里找出些吃食来。 木棍发力,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过后,那左侧的菩萨像应声而倒,随后猴急的雷阿牛不等尘土散去,便一个人抢先跑过去,寻找佛像内的“装藏”。 眼见着雷阿牛不顾一切步入尘雾,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赵青山怕雷阿牛有个闪失,便立刻跟了进去。 随后,他又看见了令人费解的一幕。 赵青山发现在左侧菩萨像的腹中,放置的全部是人的手臂,那些手臂干枯发黑腐烂殆尽,显然密封保存程度不如右边的菩萨像好,因此非常恶心令人更加不忍直视。 在那一地臭霉肢体间,赵青山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在呆着了,故而他拍了拍同样失望的雷阿牛道:“没吃的就算了,犯不着和这些泥胎置气,出去透透气呗,大不了晚上吃庙儿郎。” 接连弄出这些晦气东西,纵然是天生兵痞的雷阿牛也气不打一出来,他一边叫骂这寺庙邪性,另一边又盯着那最后一尊佛像。 吐了两口吐沫,雷阿牛兵痞匪性一起上身,随后用木棍敲击了几下正中大佛的后背。 中空的回音中,他继续发狠间,冲赵青山道:“我说赵二哥,咱两个都敲了,不差乎这最后一个,以我的经验,一般值钱的东西” “省省力气吧!”赵青山抓住雷阿牛的手,阻止的同时拍了拍这个家伙的后背道:“一个佛像里是眼睛,一个佛像里是手臂,另一个保不齐是什么玩意呢,而且咱们不是没有吃的,就算是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赵青山话到一半,无奈环顾四周,才继续道:“在这种破地方,就算是佛像里有金银珠宝,也不如俩馒头值钱,何必费那力气。” 赵青山的话,让雷阿牛气馁了一下,随后他遵令点了点头,默然收起了自己的匪性,转身准备出庙于去透透气。 可就在两人转身,即将离开那仅剩的一尊佛像之时,久不言语的吴半瞎子却突然走了过来,伸手便拽住了两个人的肩膀! “都别动!”吴半瞎子紧紧抓着两个人的肩膀头,一字一顿道:“你们闭住呼吸!” 突如其来的吴半瞎子惊了俩人一吓,随后他们都扭头望着吴半瞎子的“阴阳眼”,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干点什么? 屏息凝视中,吴瞎子耳朵兔子一样动了几动后,脸色猛抽。 悄然间,他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道:“二位,就在这大殿一丈见方之内,除了咱们三个,还有一个人的呼吸之声!” “还有人?”雷阿牛惊颤。 “一丈见方之内?”赵青山凝眉四顾。 随后,雷赵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过去,抬眼望向那神龛泥胎之上,唯一幸存的佛祖造像。 如果说第一个佛像的装藏是眼睛,第二个佛像的装藏是手臂的话,那么难道第三个佛像的装藏是活人不成?! 略微沉默之后,雷阿牛突然口喊“妈呀!雕像成精了!”紧接着抱头鼠窜,如若不是赵青山适时拽住了他的衣服领口,恐怕丫早就窜出破庙去了。 一听闻佛像中可能有呼吸,赵青山反倒不怕了,他嘴角斜笑着,一边用手拽住逃兵雷阿牛的衣服领口,一面拔出腰间的家传菜刀。 “我倒要看看!”赵青山冷笑道:“这佛像里的‘装藏’是个什么阴邪!”(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装藏 吴半瞎子虽然一只眼睛全瞎,另一只高度近视,可嗅觉听力却是一等一的,当他说三丈之内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便一定有另外的活人在呼吸。 三丈大大的地方,能容下人的,除了那尊有着装藏的大佛外,还真就没别的可能了。 又或者,那尊佛像里的“装藏”是别的什么生命体? 吴半瞎子出口之时,赵青山也猛然反应。 迅疾间,他将自己家传的黑铁菜刀倒提在手,先行拽住抱头鼠窜的雷阿牛之后,又猛然挥刀,以一招“游龙击”,劈打向神像的头颅! 赵青山练就的是南宋五嫂传下来的“刮鳞刀法”,在加上鲁南夫子殿厨子十分讲究刀工力道,所以日积月累下来,他的刀法臂力也就和那些江湖上的把事汉子无二,况且每天做菜锻炼,讲究的就是准狠二子,故而他一刀挥出,便能准群无误的,将造像的头颅齐刷刷割裂下来。 刀过留声,佛头坠地,外边的泥胎破碎开来,赵青山等人这才看清,在那佛祖的泥壳下是怎么样的一个“真身”! 定睛看去,赵青山猛然发现这包裹泥胎的魔像脑袋似人似鹰,果然有三只眼睛,而且青面尖嘴间阴森恐怖,最为可怕的是那头颅尖喙处竟然还叼着一个缩小的人,正欲做吞噬状。 而随着那头颅的掉落,这塑像的勃颈处又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直通佛像内部的装藏。 泥胎的洞口中,人呼吸的声音更加急促,别说耳朵尖的吴半瞎子,就连听力不怎么好使的雷阿牛也听见那塑像的内壳中有人喘息,更忍不住去想莫非这魔像的装藏真的是个活人?! “有人!”雷阿牛愕然道:“泥胎里怎么会有活人呢?” “不是人!是吃人的妖!”赵青山冷哼武断道。 毕竟,那魔像的鸟头食人,而左右护法的肚子里又都是人眼人手,那么想当然的,赵青山也就认为这魔物肚子中那“喘气的”恐怕就是这庙里食人的恶魔无疑了! 有了这个判断,赵青山在冷哼一声后,拿回自己的菜刀,又冲着那塑像内部呵斥道:“妖孽,你杀人无数,今儿被我五脏庙的方丈碰见,便该着我们替天行道,灭了你这食人的妖怪!” 说话间,赵青山猛然提刀,飞身去砍那魔像! 义愤填膺间,赵大方丈更加壮胆,他再次起刀,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将他家那黑铁的家传菜刀当劈山之斧一般抡起,借着惊人的臂力,两三下便将整个泥塑砍去了十之五六,露出塑像内里巨大容积的同时,又把一个人形的朦胧影子映现了出来。 瞅准了那人影,赵青山一个“燕子沾”腾空而起,随后只手伸进去,硬生生把那装藏里的“阴邪”拽了出来,如扔麻包般扔在地上,同时在空中回身摆刀,霎时间便要依靠自己的重力,切下那吃人妖精的头颅。 赵青山不亏是赵家六百年来数得着的“厨侠”,横刀,翻身一气呵成,但就在他浑身狠力,即将把那“阴邪”的脑袋一劈两半! 可却在这时,赵大方丈却于半空中猛然大叫出一声“不好!”更留露出了他平生罕见的惊慌样子! 因为赵青山此时方才看见,那一尊主魔像里藏着的“装藏”根本就不是三头六臂,鸟头人身的吃人怪物,而是一个身材纤细,穿着蓝布学生裙的姑娘家。 虽然不知道这女孩是如何跑进那造像中的,但赵青山也不想错杀好人,可无奈他身手太快太狠,纵然发现了问题,但也已经来不及收刀,眼看着一条魂魄就要香消玉损在自己手下。 不过,赵青山就是赵青山,纵然无法收刀,他也依旧有办法让那女人活命。 千钧一发之间,赵青山凭借本能,立刻松手将手中的刀直接丢掉,同时又快速将手狠狠触地,用拳重重的击打在地面一片碎瓦上消减“劲力”。 最后的结果惨烈而无奈,赵青山的菜刀贴着那女孩子的发鬓齐刷刷略过,赵青山的铁手也在那女孩子细嫩的面额处轻轻碰停。 那女人,毫发无损。 不过,相对于女孩子的毫发无损,赵大方丈可就狼狈许多了,他刚才挥刀的力道太大,纵然刀以脱手,但掌力还在。 为了不让铁拳把那女孩打死,这赵大方丈便才用手主动击打在地面黛瓦之上,巨大的力量贯穿了砖瓦,也让赵青山的左手支离破碎,几乎骨裂。 赵青山手裂,几滴鲜血迸溅在那姑娘的额头,几滴血迸溅在菜刀上,而且因为刚才的摔打的确够狠,故而那滚烫的热流让那半昏迷的丫头渐渐清醒,引得那女人喘息了几声后猛的睁眼,看着爬在她面前,一手鲜血的赵青山。 突然,她清醒了! 歇斯底里中,学生样的女人“嗷~”的尖叫着,同时护住衣领胸口,拼命往墙角处退,非但不领教赵青山不杀之恩的情义,反而还用瓦片连连打击向他的方向。 赵青山挂彩还挨打,心境也是郁闷的可以,但他这个人不善于和女人交际,因此被这张牙舞爪的女子搞得无所适从。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吴半瞎子冷冷一笑,随后摇头,冲异常难堪的赵青山说道:“你看看,你们赵家人对付食材鬼魅在行,对付女人便不行了吧?你且退后,放着我来!” 说话间,吴半瞎子蹲了下去,用褶皱的老脸冲那姑娘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抗日的志士!不是土匪,更不是鬼子,希望姑娘不要误会,更不要举报,做那些对家国天下不利的事情。” 吴半瞎子说完话,那女孩子没什么表示,倒是赵青山无奈摇头,他立在吴半瞎对面,不住尴尬道:“那个吴大哥,你又认错人了,刚才那位小姐在墙角里呢,我是赵青山呀!” “啊?!又认错了?!” 吴半瞎子闻言大囧,又话锋一转道:“这个那你不早说,成心看我这个半瞎子的玩笑是么?滚一边去!” 说这话,吴半瞎子微红着脸,又转向那姑娘的方向,用他那一只黑一只浊的眼睛无奈的笑道:“姑娘别介意哈!”。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吴半瞎子堪称滑稽的表现让现场尴尬的气氛瞬间得到缓解,更让那心神不宁的女孩子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 随后,那姑娘才磕磕绊绊的说自己的名字叫“阴十九”,是胶州文学院的学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阴十九姑娘 当阴十九报出自己的名讳后,这赵青山一伙儿人才有时间详细的端详着这位姑娘。 最后的晚霞下,阴十九长的非常标致,小瓜子脸,弯娥眉,三庭五眼模样周正,除了身板略瘦,不着那个时代的人待见以外,其余的都算的上标致的美人胚子。 孤自出现在双层佛像里的美人,本身就够传奇诡异,可是与赵青山同行的雷阿牛是兵痞出身,到现在还挂着中统和第四战区的军衔,完全属于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那种。 美人出世令他戒心全无,雷阿牛挤出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冲那阴十九妹子呵呵傻笑,随后拿出身上的水壶递给人家道:“妹子,这荒郊野岭的为啥一个人在佛像里?是老妖精把你抓进去的么?” 雷阿牛说话的空挡,这个叫阴十九的软妹子似乎也是在佛像里憋屈的难以忍受,于是一把接过雷阿牛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喉咙,略微平复了一下身心后才把水壶交还给雷阿牛,这才将自己的凄惨遭遇告诉了这三个五脏庙的厨子。 原来,这位阴十九妹子家里是做生意的,本人是胶州文学院的中学生,主修文学,还懂一点儿日文,在鬼子入侵前没少干组织游行的勾当,因此日方黑龙会和军阀的维持会都把她和几个学院学生看成“危险分子”。 日军全面侵华之前,政府就监视了他们,鬼子南下之后,他们更是成了首先的报复对象。 鬼子的那些报复手段是惨无人道的,阴十九姑娘甚至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学被那些当兵的挑出肠子,挂在城门楼子上子哇乱叫生生疼死。 在后来,有几个有良心的邮递员和曾经监视过阴十九的特务发善心,在鬼子彻底封锁胶州的时候把她和另外几个学生用麻包混在邮件里,分批送出了城,随后他们夹杂在难民队伍间,才辗转着来到了济南郊区。 过程中,阴十九妹子的同学走散许多,但原本到了这济南郊区时还有七八个随行的同伴,可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在林子里休息的时候莫名撞上了鬼子的“特务挺进队”。 那些身穿便装的鬼子“挺进兵”丧心病狂,又似乎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他们遇见难民后,见人就开枪,没有任何抓获或者盘问的意思,沿途百姓和阴十九的同学全被挺进兵枪杀,只有阴十九借着大树和同伴鲜血的掩护逃过了一劫。 再后来,被乱兵逼疯了的阴十九妹子连夜从死人堆中逃入深山,又因为没什么生存经验而迷了路,阴错阳差的跑到这破庙中待了两天。 就在赵青山三个人来到这庙头里的时候,这个如惊弓之鸟的小女人以为又是日本人的挺进队,于是她依仗这几天对庙头的熟悉以及自己的纤细灵巧,弯腰爬进了佛祖神龛下一个极小的小洞内避难,就这样阴错阳差的进到了那佛像的内壤里。 在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避难,阴十九姑娘也不好受,因此她很快便窒息缺氧了,进而张口大声喘息着,让耳朵尖的吴半瞎子听出了佛像内的端倪。 后来,也多亏这赵青山用刀劈开了塑像的泥胎,才救了濒临窒息的阴十九一命,让这个女人重新获得了生存的机会。 听完阴十九姑娘的自我描述,赵青山看了看佛像泥胎之后,果然有一个非常细小,寻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半坍塌洞口,雷阿牛则顿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毕竟都是同道中人,兵匪的气息再浓,那国人的血浓于水也还是有的。 当时,雷阿牛这个头脑略显简单的家伙便拍了胸脯,表示只要有他在,那么阴十九姑娘的命便包在身上了,到时候鬼子来了他挡着,也不需要报偿,如果方便的话,那么阴姑娘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也是可以考虑的 雷阿牛和阴十九忆苦思甜的时候,赵青山则一直在盯着那个姑娘的脸看,他凝眉沉思间总是感觉这丫头非常熟悉,可到底是谁赵青山又完全想不出来。 正沉思间,阴十九妹子发现了赵青山的异样,并很快被赵青山盯的不好意思了,她微微扭过头去,做了一个回避的动作。 赵青山很聪明,也知道这样死盯着一个姑娘看绝对不合“规矩”。 干咳了一声后,心胸坦然的赵青山猛然抱拳作揖,先介绍了自己和两个兄弟的名号,又冲那姑娘鞠躬道:“在下刚才多有冒犯,希望阴姑娘海涵。” 赵青山的大度和勇于认错的气量似乎让这个女人颇为意外,因此阴十九略微惊愕了一下,才伸出手来,冲赵青山笑着。 赵青山看着那只白嫩的,伸向自己的手掌,愣神中不解其意,随后他抬头问那女子道:“这怎么个意思?要划拳?” “傻瓜!”阴十九拿手点了点赵青山的鼻子道:“这叫握手言和,是西洋礼,不懂啊!” “对呀!握手!”雷阿牛挠头道:“我说赵二哥,您不会不懂西洋礼节吧?这可是新鲜事哈。” 雷阿牛的调侃让赵青山挺下不来台的,因为在那个年月,毕竟还比较封建,一个女人主动冲男人伸手,总归是让赵青山有种破天荒的感觉。 但是,在怎么不懂礼,像赵青山这样的五脏庙方丈还是有底蕴的,他见人家新学生都不客气,自己便感觉也没有矜持的必要,于是仅仅在踌躇了一会儿后,也伸出手来,和那个叫阴十九的姑娘“握手言和”。 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后,软妹子阴十九甜甜的笑着,歪头冲赵青山一字一顿道:“你以前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现在咱们一笔勾销了,从今天起,你我是朋友,朋友就要相互帮助哦。” 赵青山知道这女人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因此也急忙恍然道:“朋友?!对,咱是并肩子的朋友。” 一句话出,冰释前嫌,这赵青山和阴十九便这样认识了下来。 在之后,雷阿牛提议大家趁着天还算早,赶紧解决吃食的问题,要不然在饿那么一阵子,估计都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听了雷阿牛的话,阴十九面露难色的摆手道:“可是,这庙我住了两天,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根本就没有吃喝,连一粒米都没有。” 听了阴十九妹子的话,赵海鹏,雷阿牛和吴半瞎子不约而同的笑了,那笑容中透着得意,也透着自信和那么一丁点儿无奈。 赵青山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大言不惭的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五脏庙的厨子,你听说过这天下有饿死的厨子么?” “可是”阴十九无奈环顾四周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庙里没有米”赵青山微笑道:“但咱们可以吃庙儿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庙儿郎 赵青山说这庙里有庙儿郎可以吃,五脏庙出身的雷阿牛和吴半瞎子都明白,但是阴十九这样的软妹子自然是听不懂的,不懂,那女孩自然要问。 面对着阴十九的无知,赵大方丈微微一笑,随口解释道:“在寻常人看来,这庙如若没人住,便是死的,但在我们这些五脏庙里的看来,这破庙可是热闹的很,有许多被我们称为庙儿郎的住客,都能拿来吃。具体是什么我怕吓到您,反倒说不出口。” 赵青山的话和顾及,阴十九不懂,不过时间紧迫,赵青山也不需多说什么,他只需要用实践找来吃食,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赵大丈夫的指挥安排下,雷阿牛在庙门院子里支了个“灭烟灶”,吴半瞎子则趴在地上用“顺风听”听土放哨,赵青山只一个人提着菜刀,说要出去找“钓子”,准备抓“庙儿郎”! 原本,赵青山想一个人去的,但那个叫阴十九的学生妹子死缠烂打,说非要跟着赵青山长见识,想看看啥是个找“钓子”。 身边平白无故跟着个大屁股妞,赵青山这种有家室的老实人心里别扭的紧,但是他看着那一脸真挚的阴十九妹,又回身看看趴地烧火的雷阿牛,忽然有点明白这女孩的意思了。 雷阿牛兵痞一个,匪气太重,吴半瞎子又是个不怎么重用的老糊涂,赵青山撒手一走,那阿牛便难免对这个掉单的软妹子毛手毛脚,甚至心怀不轨。 再三思量之下,赵青山点了头,随后带着阴十九往庙外的草洼地附近走去了。 因为吴半瞎子的累赘,这一对男女双双出庙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点了。 银勾弯月下,上到累累繁星,下到破庙古刹,无一物不装点着淡淡的银芒,就连阴十九那张堪称端庄典雅的美俏小脸上,也挂着一层淡淡的魅惑。 赵青山带着小美人,走出庙门,来到群山环绕的一片草洼地间,随手摆了一根中空的麻杆子,然后抬眼看了下时辰,站在草甸子里一动不动。 他的动作,让阴十九非常诧异,那小妹子歪头不解,看了一会儿后便忍不住问赵青山道:“你不是说找什么‘钓子’么?为什么不见你动手找?” “时辰不到!”赵青山凝眉看着自己手里的麻杆道:“到了点儿,我才能把钓子抓住。” 赵青山的话,让阴十九越发好奇,于是她又一次忍不住问啥是个钓子,为啥抓庙里的庙儿郎,非要先找钓子。 对此,赵青山呵呵一笑,说抓庙儿郎的过程和钓鱼差不多,钓子也就是抓诱饵,只不过这在庙宇里“钓鱼”和胡泊中需要的诱饵大不一样,而且,只能在晚上抓住。 说完这些,赵青山又抬头看了一眼星月,终于觉得时辰到了,于是乎他急忙弯腰下去,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用着手腕子的力量,“嗖”的一声掷了出去。 赵青山力气大,石头贴着草皮飞出十几米远,又打在地上反弹蹦跳着飞出二十几米远,直惊起了草面子上一大片萤火虫! 那些莹绿色的小虫子被赵青山的石块惊扰纷飞,四处乱窜,那些小东西如天星下凡,似精怪飞撩,直看的赵青山心头欢喜,也看的阴十九连声赞叹。 “真美!”软妹子张口道。 “真美味!”赵青山食指一动,悄然出身! 迟快间,这赵大方丈施展出“燕子粘”的轻快腿功,以一招“燕子穿柳”急速赶上那些四散奔逃的萤火飞虫,紧接着以厨道中端盘子的“朝天手”本领伸手连抓,当他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有三五只虫子进了他手心,正从指缝间发出绿幽幽的荧光。 赵青山整套动作,一登,一落,一开,一合,真就如一只轻巧的雨燕般连贯顺畅,直引得阴十九连声叫好,同时跑过去好奇的瞧着赵青山手中的萤火飞虫。 “我自小在城里长大,没见过这些虫子!”阴十九调皮的看着赵青山指头缝隙间的荧光,又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来道:“你的身手还真是好呀!这么厉害的人,不去从军报国,只当个厨子太屈才了。” “从军?像雷阿牛那样当兵痞么?还是像韩向方那样夹着尾巴逃?”赵青山摇了摇头道:“咱是厨子,正经的营生,学功夫只为了做菜保命,不为了荣华富贵。” 说完这些,赵青山把他抓住的萤火虫一一导入中空的麻杆里,随后那三五只小精灵便在半透明的麻杆中发出连续不断的光亮,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灯笼,直把两个人的脸映射的更加朦胧曼妙。 看着那萤火虫制作的小灯笼,阴十九连声赞叹“好美”,同时又不无担心的质问赵青山道:“你刚才说这些真美味不会是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吃这些虫子吧?” 赵青山拿着手里的“萤灯笼”微微摇头,随后回身指点着那庙道:“不会,这些‘火萤子’是我的鱼竿,咱们的吃食,正在庙里。” 说着话,赵青山便想往回头走,可偏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小妹子忽然伸手,抓住赵青山宽大的手臂道:“赵哥,能给我也做一个那样的萤火灯笼么?真好玩。” 月下美人西子笑,更有荧光立四周。 阴十九天真无邪的笑,让赵青山为之一怔,随后他这个大男人居然涨红了脸,更无奈将自己手里的“灯笼”递给阴十九妹。 “这个给你!”赵青山回身看着渐渐远散的萤火虫,急忙把手从妹子的臂弯中抽离出来,又起身,折麻,从新做了一个火虫灯笼。 两人拿着两个麻杆灯笼,赵青山又顺手从山野间找了一些野枣荆条,便带着妹子往庙里回去。 一路无阻,当二人再次见到雷阿牛时,这个家伙已经用寺院的残存瓦片木棍挖出了一口无烟灶,正在撅屁股埋头整理灶门,原本爬在地上听动静放哨的吴半瞎子更是搞逗,居然听着听着睡着了,口鼻间还发出长长的鼾声。 看着两个人高高撅起的屁股,赵青山无奈摇了摇头,先和灰头土脸的雷阿牛打了招呼,又准备一个人走近大殿,来到一处墙壁前,开始“钓”庙儿郎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遗书 赵青山再进大雄宝殿,要钓“庙儿郎”时,学生妹阴十九非要跟着。 这个小姑娘,她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娇滴滴样子,悄声说自己害怕雷阿牛,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匪气,远不如跟着赵青山这样的人实在些。 雷阿牛有匪气,是个人用眼睛都看得出来,不过这小丫头非要跟着自己,却也听让赵青山这个注重男女大防的“老人”扎头的。 走在哪儿都有个软妹子跟着,在旧社会可是很累赘,很不讨好的工作,况且这钓庙儿郎的过程又有点“恶心”,他也怕那女学生受不了刺激。 半开玩笑的,赵青山甚至问阴十九道:“你怕雷阿牛所以就跟着我?岂不知我也是杀人不扎眼的魔头么?要是和我孤自进了宝刹,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赵青山的话,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阴十九,可没想到这软妹子突然咧嘴,回答的话反倒把他吓着了。 那个漂亮的学生妹昂头开口道:“不怕!你不是那种人,而且你对你老婆秋英那么好,怎么会对我有兴趣呢?” 阴十九的话,如一支箭,只射入了赵青山的心窝里。 打一开始,赵青山就感觉这个女人非常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在那里见过,现在她又“无师自通”的说赵青山有老婆,还能说出他老婆徽秋英的字来,只能说明这个人绝对对他有些了解。 惊愕间,赵青山猛然抓住阴十九的肩膀,阴沉发狠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有内室!” 赵青山的大手很快弄痛了阴十九的香肩,那姑娘一边咧嘴哭泣,一边怕打赵青山的胸脯,又哭又闹间,一个劲的说他“以大欺小”“不尊重妇女”“不懂人权”。 女学生的伶牙俐齿不是盖的,一番大事小情的说教之后,也搞得赵青山不太好意思。 于是他退了一步,松开这女学生的肩膀,但依旧叮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有妻室的。 被赵青山弄痛的阴十九龇牙翘嘴,丢了个鬼脸,随后把手伸进裙子衣兜,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阴十九把信丢给赵青山,没好气道:“你刚才抓萤火虫时丢的东西,我帮你捡起来的!” 那信拿在赵青山手里,他定睛一看,这才猛然发现是自己前几天写下的“遗嘱”。 那遗嘱特别个性,是赵青山被日军特务挺进队埋伏后,用鬼子的鲜血沾着狗尾草匆忙写出的,信封开篇便是殷虹发黑的扭曲大字:“绝笔,至吾妻秋英。” 拿着这信,赵青山匆忙收敛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于是红彤彤的脸色下,赵大方丈又一回挂不住了,他急忙再次向阴十九鞠躬,说自己错冤好人,对姑娘鲁莽不敬,以后有机会,一定全然还上。 闻言,阴十九噗嗤一笑,大方的接受了赵青山的道歉,同时还意味深长的说道:“赵大哥,你现在欠小妹一个人情了哦,以后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要还。” 赵青山点了点头,说她帮自己找回了给妻子的遗书,自然也是莫大的恩情,以后有事情,只要这妹子点一下头,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了解了这断插曲,赵青山这才低头下去,一边用手中的萤火虫灯笼照耀着庙殿砖墙,一边静待着“庙儿郎”的现身。 屏息凝视,阴十九与赵青山一起,盯了那残破的殿墙好一会儿后,突然看见在那些砖头的缝隙间,轻轻传来无数的唰唰声响。 伴随着声响的,是一只只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慢慢从墙角的砖头缝隙间爬了出来。 那些,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蝎子八足二钳,在萤火虫幽绿光芒的照耀下反射着异常绚丽的光斑,它们浑身披甲,威风凛凛,数量众多,被萤火虫光照耀的地方,顺时间便窜出来几十只的一大片,甚至还意外的引逗出了一只大长虫。 眼看着那些数目众多,从砖石缝隙中窜出来的蝎子,阴十九恍然大悟,随口而出道:“原来你说的庙儿郎就是蝎子?用萤火虫做灯笼是为了把这些东西引出来抓住吃?” “对,庙儿郎就是蝎子!这蝎子对萤虫的光最为敏感,用萤子当钓饵抓全蝎,事半功倍,不过” 赵青山话说一半,突然感觉这个好奇的阴十九妹不太正常,因为突然猛不丁见到如此多的蝎子,这样一个没出过城的中学生连萤火虫都没见过,见到几十上百只蝎子张牙舞爪却不害怕,太反常了一些吧? 这赵大方丈正想这些蹊跷事情的时候,阴十九突然碰了碰赵青山的膀子道:“喂!你不是要抓蝎子么?光看我干吗?教教我怎么抓呀!用筷子还是用夹子?” 阴十九这个女孩似乎总能在赵青山怀疑她的时候找到些急需的话题来说,而且眼看着那些蝎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赵青山也急需要做些什么。 略微定睛后,赵青山决定把那些劳什子的想法先放一下,重点把这些虫子抓住,在吃也不迟。 于是,赵青山击中精神,伸出手去,直接用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便抓住了一只大蝎子的蛰针。 “徒手抓蝎子?你不怕他蛰到你么?”阴十九看着赵青山娴熟的举动,诧异问道。 赵青山点头说没关系,还说这蝎子的毒针虽然厉害,但是缺陷也很大,蛰针只会前后动,不会左右摆,因此只要手法稳准,就能徒手抓住它的蛰针,在之后,这些畜生只能干瞪眼等死了。 抓住一只蝎子之后,赵青山又及其准狠的接连抓了几十只肥蝎,随后全部以极快的速度插在他折下来的荆棘条子上,直把一枝野枣树尖刺上挂满了蝎子,变成一颗肉乎乎的蝎子树,这才满意的准备回去。 转身欲走,但就在赵青山站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阴十九突然轻触了赵青山的衣襟几下。 随后,她面色惊恐,同时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赵道:“赵哥,你看我脖子上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大头鞋 赵青山用萤火虫光作为诱饵,很快抓了一大堆蝎子长虫拿回去果腹。 但就在他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身边的女学生阴十九却突然出了情况。 阴十九轻触了赵青山的衣襟几下,面色惊恐,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赵道:“赵哥,你看我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闻言,赵青山迅速转头,借着萤火的光亮,很快看见阴十九的脖颈子上正立着三只张牙舞爪的蝎子,在往那女孩手里的萤火虫灯笼处“张望”。 看着那画面,赵青山立刻明白,这女孩子用来玩耍的小灯笼同样吸引了一些蝎子,如果阴十九稍微扭头或者晃动的话,恐怕那些蝎子就会受惊蛰到她的脖颈,到时候这女子免不了神经麻痹,浑身浮肿。 而在鬼子的层层追捕之下,那样的伤害,真就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为了不让阴十九陷入困境,赵青山示意她不要动,随后轻而快速的挥手,将那些蝎子扑打在地上。 过程中,赵青山的动作已经及其轻柔了,可是他的掌风还是不小心刺激到了一只蝎子,那最后的一只蝎子被空气的扰动猛然刺激,随后快速的舞动蛰针,轻轻往阴十九脖颈处那白嫩的皮肤上扎去。 迟快之间,赵青山来不及多想,在蝎子尾针即将接触到阴十九脖颈的瞬间,凭本能满把握住了那只阴毒的蝎子,挥手扔出去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上传导来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扔掉蝎子后,阴十九浑身轻松,她猛然起身抖了抖,随后看着额头冒汗的赵青山,以及他微微颤抖发红的大手,当即花容失色。 “你受伤了!需要把毒液吸出来!”说着话,阴十九根本不管赵青山的尴尬回避,径直用自己的小嘴含住了赵青山的指头,拼命为他吸吮着毒液。 男女接触,赵青山是很抵抗的,但是当阴十九做出这种出格的动作后,赵青山手指却非常受用。 女孩子那种舌尖轻吮的感觉挠的他心里麻麻的,同时伤口处的蛰痛也在快速的消散。 大概两分钟之后,阴十九吐出了赵青山的指头,而赵青山手臂上的伤口,也奇迹般不在红肿麻痹了。 经验告诉他,他好了。 诧异中,赵青山抬头质问阴十九道:“被蝎子蛰,不管如何快速处理,也得疼上三天,你怎么做到的?用舌头能把蝎子毒全吸出来,我还不痛?” “我天生就这样!”阴十九一脸得意,指着自己的舌头道:“打小我的唾沫和别人不一样,能加快伤口愈合,我也不知道为啥,不过能救你命就完了,想那么多干嘛?!老封建!” 阴十九的“开放”让赵青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极端不适应,为了缓解那种被女人压一头的气氛,赵青山急忙起身,带着阴十九跑到宝殿外边做蝎子大餐去了。 大雄宝殿外的破旧院落里,吴半瞎子依旧在睡觉,雷阿牛则已经把安放在无烟灶上的佛殿瓦片烧的火热,他又从庙宇的松树间找来了许多松脂膏油和小树枝杈备用,只等着赵青山的蝎子肉下锅了。 雷阿牛看着赵青山手上满满的“蝎子树”,狠命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后招呼道:“赵大方丈,咱赶紧着把,天天树皮草根烂蘑菇,好歹让兄弟们吃点热乎的。” 赵青山会意,随后盘坐在地灶旁边,先往瓦片上放了一些松油和随身带着的细盐,只等那油煮冒出焦泡之后,又伸手把荆条上用针刺插着的蝎子一只只掰下来,放在松脂里“煎”。 松油遇热变软,很快在蝎子身上包裹了不薄不厚的一层。那松油的温度瞬间杀死了裹在其中的蝎子,同时也保护了里边的蝎肉不被烤焦,香脆可口。 就这样,赵青山用枣树针插蝎子煎,雷阿牛时不时往瓦片上放小块的松脂油膏,没有一会儿之后,那几十近百只蝎子便被赵青山炸的金黄,落在瓦当里,堆积的和小山一样。 最后,赵青山把压轴的“主菜”,那条抓住的长虫用家传菜刀拨开皮肉,生吞掉蛇胆后把蛇穿在木棍上备烤,又以熟化的松脂涂满了蛇的表面“杀虫”,最后才把蛇扔进炉膛外烘烤。 看着金黄色的蝎子,闻着蛇肉散发的清香,早就饿极了的赵青山和雷阿牛不停的咽着吐沫。就连原本贴地熟睡中的吴半瞎子,也于睡梦中使劲拿鼻子嗅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大快朵颐的美梦。 闻着那味道,阴十九这个城里妹子同样难耐,佩服间,也跟着开口道:“你们这些厨子真有办法呀!这荒郊野庙的,居然能凭空变出如此一顿美味来。” 说话间,阴十九忍不住先行拿了几只“松裹全蝎”,放进嘴里嚼着,又连连夸赞美味可口。 赵青山看着阴十九欢呼雀跃的样子,忽又想起了先前的诧异,随后他忍不住问那女学生道:“我们又是吃蝎子,又是吃蛇的,你一个城里姑娘看着也不害怕么?” “怕什么?!”阴十九撅着小嘴道:“我告诉你,我爹是做药材生意的,在家的时候,冬虫夏草当零食吃!家里蝎子长虫都是论麻袋的,别以为我是城里姑娘就见识短,哼!瞧不起人!” 阴十九针尖对麦芒的话,让赵青山无奈苦笑,同时他心里明白,这回真是遇见对头了,纵然他赵大方丈有天大的本事,但是恍然间却发现自己居然拿这个小姑娘没有一点儿办法。 而且,他冥冥中总是感觉和这个女孩在那里见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 就在赵青山的胡思乱想时,他烤的那条“松脂盐巴蛇”已经外焦里嫩了,早就按耐不住的雷阿牛立刻拿起了蛇串子便要啃。 不过食到嘴边,这兵痞雷阿牛还是忍住了,他干咽了几口吐沫后,闭住嘴,又将蛇串递给了赵青山。 雷阿牛堆笑着冲赵青山道:“我说大哥,您救过我命,当年我立过重誓,有我喝的,就有你吃的,您不先开口,我这个做徒弟的怎么敢动嘴呢?!您先来!” 赵青山看着那蛇肉,也是食心大动,不过人家毕竟是大方丈,因此不比那雷阿牛的匪性。 推开蛇肉,赵青山指着在地上打盹的吴半瞎子道:“吴大哥年老,这大肉还是给他把,要不然咱们走不到鲁南,就得先给他盖坟了。” 赵青山开口,雷阿牛即使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照办,随后他略叹了一口气后,拿着蛇串就奔着鼾声如雷的吴半瞎子处走去了。 可就在雷阿牛走到吴半瞎跟前,准备拍手叫醒他时,那变瞎子一黑一白两只眼睛猛然收起鼾声,双眼圆睁!随后,他冲另外三人急切而压低了声音喊道:“都小心!我听见鬼子来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逃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生存是绝对第一重要的,一听说鬼子来了,即使在美味的吃食也顾不得享用。 赵青山迅速反应,随手把锅灶附近的土填满无烟灶,掩盖证据,然后把装满蝎子的瓦当交给阴十九。 他吩咐了一句“尽量吃”后,踹起菜刀,踮起脚尖,跟着雷阿牛就往古寺的围墙处跑。 到了破庙围墙,赵青山斜着眼睛去看那外边荒郊野岭的景色和敌人,但是无奈天气太黑或者鬼子隐蔽的太好,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靠谱吗?”同样什么都没看见的雷阿牛回身,低沉质问吴半瞎子道:“没人呀!” “没错!就是鬼子!”吴瞎子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绝对肯定道:“脚步是日制‘昭和大头鞋’的声音,一共十二个人,还有一个是跛子,就在三百米开外。” 吴半瞎子眼神差的一逼,脑光又时灵时不灵,但是他“顺风听”的本事却是没的说的。这家伙就和暗夜里的活雷达一样,更是赵青山屡次躲过日军特务队的“眼睛”。 有他开口,赵青山就是看不见鬼子兵也不敢怠慢,他迅速回头,把人又聚拢在一处之后,立刻商讨起了逃命的计划。 “上房梁!”赵青山看着这三个人道:“这主殿木高梁大,现在上去,能躲过敌人的抓捕。” 狗急之下的战略让雷阿牛赞同,可就在两个人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阴十九却突然蹦了出来。 女学生一把抓住赵青山的手就质问道:“上梁是好,可吴老头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恐高,不能上梁。” “不能?!”赵青山愕然道:“那你说怎么办?鬼子有枪,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和我走!”阴十九忽然伸手,指着这寺院大雄宝殿偏侧的一座天王殿残骸道:“那里有条密道,咱们躲进去吧!” 顺着阴十九的指示,赵青山和雷阿牛都往正殿前的位置去看,这才注意在正殿前端,有一片几乎让人彻底忽略的天王殿残骸。 那天王殿比身后的大雄宝殿更加残破不堪,除了小腿肚子高四个神像泥台外,里边的天王金刚早就消失全无,如果不是阴十九提醒,没人注意还有这么一个房间。 “密道?!”赵青山看着那近乎被抹平的天王殿,随后诧异道:“这庙来来回回我也走过不下四次了,怎么不见那里有什么密道?” 阴十九来不及静解,只在焦急中抓起赵青山的手。 她揪着大家,一边往天王殿处赶,一边简单道:“我比你们早来这庙里,退路藏处什么的早找好了,不过那密道阴森,我一个人不敢深入,也不知道里边有些什么。” 说着话,阴十九已经拉着赵青山的手,来到了天王殿的一个基座之前,她胸有成竹的蹲了下去,敲了敲残存的地板砖,然后把某一块砖头猛然那么向下一摁! “啪嗒,呼哧~!”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动过后,那天王殿里的一处泥胎突然迅速塌陷下去,随后漏出了一个能容人进出的地洞。 看着那地洞,众人顿时升起了绝处逢生之感,赵青山更是不敢怠慢,先让雷阿牛拿着萤火虫灯笼探路,又让阴十九下去保命,最后才背着不知所以然的吴半瞎子入洞。 在赵青山跳进土洞,最后瞄向外边世界的时候,他恍然间看见正有一个个人影在陆续翻墙入庙。 那些人看不清脸面,衣服也和中国老百姓无二,但他们个个动作敏捷迅速,大头靴触地的声音“砰砰”直响,有一个还背着步话机,如果不是鬼子的“特务挺进队”,又会是什么呢? 不敢怠慢,赵青山迅速将头隐没在了泥台地道之下,再之后那阴十九提着萤火灯笼跑过来,也不知道按下了地道里的什么机关。 “哄”的一声过后,天王殿的泥胎再次合并上了,寂静袭来,又过了一会儿后,赵青山他们的头顶传来了大头鞋密密麻麻的踩踏声,期间偶尔还夹杂些叽里咕噜的嘀咕。 上边唱戏底下听,赵青山一行四人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在荧光绿色的萤火虫光亮下凝眉静待。 直到外边的叫喊声渐渐平息,雷阿牛才率先开口,悄声问吴半瞎子道:“瞎爷,鬼子兵走了没有?咱能上去么?” 吴半瞎子耳朵如兔子般动了几动,随后摇头道:“省省吧,人家住下了!去了等于找死。” “啊?!”雷阿牛愕然道:“那怎么办?不能在这儿待毙吧!” 雷阿牛的话,让三个人瞬间沉默了。 毕竟,他们事先撤的匆忙,那些做饭的土灶埋的很浅,而且用松脂油做饭,味道是很大的,估计日本兵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存在过的证据。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道真的很浅,浅到能听见日本人的呼吸和走动声,而且发动它的机关仅仅是一块地上的砖头,也太容易被发现。 形象点说,这地道就好像一层窗户纸一样,要是谁有心无心的捅破那么一层,大家可真的就完了。 被逼到绝境的赵青山略微思索了片刻,问雷阿牛要了一只萤火灯笼,接着他转身看了看这密道黑漆漆的后边。 那是一处似乎无尽的走廊。 回身,赵青山凝眉问阴十九道:“你去过这隧道里边么?什么情况?” 阴十九也回身,拿着那荧光灯笼往隧道深处照亮了一些。 她绝美妩媚的脸庞露出无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太黑,我只走了几步就不敢去了。不过我感觉里边应该很大,说不定” “或许会有出路!往里走,总好过在这儿等死被抓!”吴半瞎子接茬,替代阴十九说出了后边的话。 在荧光绿色的灯笼间,四个人拧着眉,互相注视点头。 就这样,他们四个人迅速达成了共识,认为与其守株等死,不如往这庙宇暗处的地洞中深入走走,或许这诡异的庙宇地洞,会通向某一处隐蔽的后山出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这个道理对于那个时代,赵青山这样刀头舔血的老人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 因此,赵青山一伙在萤火虫灯笼的照耀下,义无反顾的向隧道的深处走了下去,只为了那九死一生的希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地宫石门 赵青山面前的古庙地宫,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开始,这砖土累切的地宫通道是直的,但大约走出几十步后,便开始向下倾斜,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同时,空气也越来越闷,而且那密道开始拐角,崩塌,甚至有的地段还在渗水。 又不知道走过多少路之后,赵青山脚下的青砖土方路突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规整的大石岩洞以及潮湿的空气。 这石洞潮湿的程度异常高,洞壁岩石上露水遍布,像是在河里刚捞出来的一般,每走一步都像打滑梯的感觉,稍不留神,人就可能被那些尖锐石块割裂皮肤。 赵青山这四个人中,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半瞎子,走路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那里去,而且随着深入他们又发现这岩洞越来越冷,甚至渐渐起了阴风。 体温的降低,更是让大家都不好受,每个人的嘴唇都紫紫的,在妖绿色的萤火灯笼下异常惨淡。 这个时候,阴十九突然喊停了大家,随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只金属色,染血的小水壶。 那水壶不大,但满是划刻的伤痕,阴十九把水壶拧开,顿时一股酒香味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闻着那味道,兵痞出身的雷阿牛立时开口道:“这是,山(和谐)东黄!哎呀,这么阴冷的地方,可是救命的玩意!” “哼!”阴十九对着没样的阿牛冷哼一声,随后绕过他,把黄酒递给赵青山道:“赵哥,喝一口暖暖身子,救命的东西。” 赵青山接过那酒瓶子,没有急于喝下去,而是首先端详着那酒瓶的惨目忍睹,略微摇头道:“阴小姐这玩意够破旧的,而且黄酒不像是大家千金该带的东西吧?” 听了赵青山的话,阴十九略微叹息道:“说的对,这是我一个同学的,他死的时候老惨了,被鬼子连扎了七刀,是抗日的烈士。这是烈士的遗物……” “哦!那我可得好好珍惜。”赵青山叹然点头,随后小泯了一口金属酒壶里的烈酒,又转身递给雷阿牛。 酒壶在人们手里转过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阴十九的手里,她收起那小壶,略微冲赵青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四个人再次上路。 有了黄酒的护体,这一次好歹比先前暖和些,借着这一口暖气,一众人又摸索着潮湿的石头走出几百米远,突然来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 那空间规整,是人工开凿的,底下还铺着讲究的砖石神道,宽能容七八个人并排前进,深则一眼望不见前方。 在地下空间的两侧,还立着一些模糊的人形石像,竟是些人形兽头的怪物。 众人定睛去看,方发现那些怪兽像等人大小,都是些猪,牛,龙头的“力士”,手里还拿着兵刃,同时扭头,望向这四人来时的方向,好像在迎接他们一般。 阴森的石像高大威猛,在萤火虫灯笼的照耀下散发着绿色的妖异,默不作声中,仿佛在监视着四个人的灵魂,又像是守住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大家行进于这些雕塑之间,难免感觉心神不宁,就连原本近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吴半瞎子,也耸肩开口道:“我怎么感觉有东西盯着咱们呢?千万小心,这地方邪乎,邪乎” 吴半瞎子的话,无意中加强了所有人的紧迫感,更让大家做贼一般小心着前行,每走一步都要前后看看,唯恐踩到什么机关算计之类。 磨磨蹭蹭,大家又走出不知多少步远近之后,那通道猛然再次收窄,收窄处出现了一扇石门,镶嵌耸立在这地宫的石壁正中。 看着那石门,所有人愣了,表情也变得惊厥诧异。 因为,那石门虽然是封闭死的,可巨大的石板还是露出了一条缝隙,但凡视力好的人都看见,那条缝隙里露出了一丝炫目的蓝光,光虽然不亮,可也能照出十米开外的朦胧人脸。 石门,蓝光,这一切让赵青山的心里犯嘀咕,他伸手推了推门后,发现那门板异常厚重,凭借人力根本就打不开。 无奈间,赵青山问吴半瞎子道:“吴老,您耳力好,能听见那门后有什么么?” 吴半瞎子顺着赵青山的指引侧耳去听,一两分钟之后突然点头道:“门后边有水,有风,很可能是出口。” “可蓝光怎么来的呀!”雷阿牛不解道:“咱们下来的时候还是前半夜,不肯能有太阳呀,月亮也没那么亮的光芒。” “别考虑这些劳什子!”阴十九撅着小嘴道:“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只是这门如此厚重,恐怕很难打开。” 说着话,阴十九伸出小手,拉住赵青山便问道:“赵哥哥,你神通广大,有办法打开这门么?” 赵青山被人一番恭维,心里感觉痒痒的,为了避免尴尬,他拨开了阴十九的手,随后说了一声我尽量,才蹲坐在一个猪头力士的脚下缓慢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可是,这谈何容易呢? 石门是镶嵌在天然的石层里边的,浑然天成,除了中间的缝隙,没有任何机关和安插机关的空间。 烦闷的等待摸索中,雷阿牛首先气馁了,他哀叹一声,随后开口道:“这门搞不好就是两块封堵墓道的石条,古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打开。” “不会!”借着萤火虫和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赵青山敏锐的观察着这地下通道和石人的结构,随口言语道:“我数过,这通道有九砖五石八魔像,这种道叫神直道,是古来神道教徒祭神鬼的‘正道’,墓道是七砖六石,四灵像,叫“鬼门道”,是给鬼走的,形制不一样。” 据此,赵青山总结说,这里在过去绝对是某种宗教的教徒经常往来的祭祀通道,而且规格很高,保不齐里边供奉着什么仙人的牌位或者遗骨一类。 赵青山本事大,但也就是个厨子,他猛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时便有点惊艳四座的意味。 雷阿牛更是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来道:“我说赵二哥,您一个厨子,还懂风水呀,佩服佩服。” 面对褒奖,这赵海青山却是当仁不让的紧,他随之开口道:“风水不懂,但周礼周易什么的我却是知道些,这正是我们五脏庙夫子殿厨子和另三殿的最大不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机关术 赵青山是鲁菜夫子庙出身,这个殿的出身本身就有很多方面的优势,其中之一,便是对中国古代文化的熟悉。 鲁菜,是中国唯一的本源菜系,其发展源头,可以直接追溯到周天子的时代,其中菜色,都是从祭祀,礼筵的菜品中发展出来的。 夫子殿里有句话,叫有酒必有礼,有礼必有祭,有祭必有筵,更是生动的反应了鲁菜的文化内涵和底蕴。 而世家出身的赵青山,更是将那些底蕴融会贯通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的菜,与儒家,与周礼祭祀合而为一。 因此,赵青山对于神道,形制,等祭祀的门道理解很深,也就能一眼看出这地下的神龛神道,是给死人走的,还是给活人拜的。 既然是人走的神直道,那么以他的理解,古人定然有方法打开那两扇厚重的石门,否则门前就应该有祭台牌位一类的摆设。 “所以说,这门还是能过去的咯?”雷阿牛恍然问赵青山道。 “能!而且有机关,只是这机关……”赵青山摇了摇头,表示他猜不透。 寒风冷肃,入地无门。就在赵青山一筹莫展之时,那阴十九站立起身子,把手里的萤火虫麻杆灯笼拆开,将里边那些快因窒息而死的虫子全放了出去。 麻杆一断,两三只还活着的小虫顿时重获自由,如星光一般的虫子迅速飞出去,在空中飞舞飘散成绿色的芒点。 看着阴十九不可理解的动作,雷阿牛首先不干了,他连连诧异着质问这中学生道:“哎,哎!别放呀,咱要是过不去这石门还得回去,没了灯笼,咱可就瞎了。” “可,它们也是命啊!”阴十九放飞火萤子后愕然感叹道:“在憋着,它们就都死了,死是很可怕的。你没死过,不会明白。” “切!”雷阿牛摆了摆手道:“……竟说菩萨话,好像你死过一样。你们这些学生呀,打过仗就明白了,咱们这些人的命,比那些萤虫结实不了多少。” 阴十九和雷阿牛拌嘴的时候,赵青山一直在沉思,他盯着那些萤火虫渐渐远去,又看着那些虫子落在神道附近的石像上。 飞虫的荧光飘过石像的脸庞,映衬着那些侧着头的鬼面阴森扭曲,同时也让赵青山灵机一动。 “神像!形制!有了!”赵青山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猛然站立起身子,随后如解决了莫大的难题一般喊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石像的形制不对,头的位置!” 说话间,赵青山急忙把这些兽首站像的玄机告诉了大家。 原来,赵青山去过孔林和许多有名的道场圣墓,他见过无数为活人,死人站道守卫的神像,但无论在哪里见到的神像,头都是比直的目视前方,绝没见过侧脸相对的。 石像不能侧脸,是为了“防害”,因为古人认为,头侧则后脑勺对着墓穴和祭祀的“神主”是对祭祀和埋葬的主人不敬,头回则又将后脑勺对着祭祀的来人,是对前来祭祀者的不敬。 总之,不管头弯曲向那一边,都是对祭祀者和被祭祀者的不敬,是非常出格忌讳的事情,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或许就意味着…… 赵青山思绪所到,便按照自己的步骤,首先冲猪头神像走了过去。 他拿出自己的家传菜刀,借着萤火之光,对着那神像略微磕打了几下后,侧耳听着那石像内部传来的声音。 紧接着他脸色微变。 “石像里边是空的!有学问。”赵青山恍然间,又伸手去转那石像的头。 伴随着赵青山的手臂发力,那石像的头果然与他料想的一般,能够转动。 与此同时,整个石像的腹部发出沉闷的,机关移动声,直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四人中,耳朵最尖的吴半瞎子听声欣喜,首先言语道:“有门!这石像肚子里是空的,有齿轮机关!但是” 吴半瞎子的“但是”还没说完,被赵青山波动的石头……突然停止了转动。 紧接着,一股阻滞的力量伴随着石像内部的机械搅动声急速传导开来,须臾后在那声音停止的同时,这宽大猪头的双眼处立刻内响起了一连串“嗖嗖”的飞箭声! 萤火虫的光芒反射下,无数个细长的黑色影子胡乱飞撞着,伴随着猪头的快速转动,发射向赵青山和神道上站着的所有人。 “机弩!扯呼!”最先意识到危险的吴半瞎子迅速叫喊着,顺势躲在了一个雕像的后边。 雷阿牛和赵青山虽然反应慢,但一个是善于绝境求生的老兵油子,另一个是身怀绝技的夫子殿方丈,他两个人也无性命之忧。 头像射箭之时,赵青山立时拔刀,以迅疾的刀法和精准的臂力将冲他飞来的两根精钢暗弩劈碎,又转身拉着身旁的雷阿牛一跃,也到了一座石像的死角之后。 背靠石像,赵青山便没了后顾之忧,原本以他的身手,只要护住前胸,等那弩机里的箭支都发射完全,便能躲过一劫。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赵青山却没有坐待渡劫,而是在安顿好雷阿牛之后,又转身离开,奔着中学生阴十九而去。 这个抉择,和往火坑里跳没任何区别。 与顺手就近的雷阿牛不同,阴十九站的离赵青山很远,而且她又不是江湖中人,身手很差,因此虽然也做了反应,可完全不能避开那些机械的暗箭。 当赵青山安顿好雷的阿牛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学生已经被机关弩箭射伤了右肩,连带着小腹部似乎也有隐约的血迹。 哭喊间,她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最要命的是,那魔像转动的头颅已经正对向了她的方向,插翅间便将一只只黑暗精钢的铁箭连续射向她的全身。 赵青山为人天生狭义心肠,又受夫子殿和洪门的熏陶很深,因此把临危扶住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眼看着阴十九即将香消玉殒,赵大丈夫想都没想,便挽手去救。 身形流转,赵青山再次踏出从小练就的轻功“燕子粘”,踏土流行,刀劈暗箭,如燕子穿柳,似鹞子翻身,临空格挡下十五六只射向阴十九的暗箭,随后又抱住那中学生,往就近的石像后滚。 赵青山的反应本以足够迅速,但人去救人,难免心中有所顾忌,而一有所顾忌,这身形走位也就略显拖泥带水,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往往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慢,常在河边走的赵青山,也终于湿了一回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湿鞋之痛 赵青山在箭雨枪林中两进两出,救下阴十九的时候,自己也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阴十九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中学生,论身手敏捷都不如雷阿牛,他刚才带着雷阿牛之所以能够快速而全虚的躲避那些古人留下的暗箭,除了赵青山本身的功夫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雷阿牛的反应和配合。 但是阴十九这样的中学生,却是差很多的。 赵青山拽住阴十九的时候,这个处在漩涡正中的姑娘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丫头沉浸在伤口的疼痛间,更没有肢体上的配合。 也因此,赵大方丈便等于抱着死沉死沉的肉口袋前进,他为了让阴十九全须全影的离开,不得不两只手抱着这个傻学生。 两手齐用,赵青山瞬间没了刀的掩护,虽然他依仗自己的判断力和功法尽量躲避那不停喷射剑弩的机关,但无奈抱着个累赘,实在躲无可躲。 就在赵青山转身到对侧石像处隐藏的时候,他后心里也同时传来一阵刺魂的痛。 伴随着那箭串之苦,豆大的汗珠子瞬间从他脑袋上炸开,但他丝毫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拼命压低身体,躲避飞箭的同时,也尽量护住不住颤抖的阴十九。 弩机飞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古人留下的射箭机关终于停止了工作,当赵青山松开阴十九,大口喘息的时候,他首先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道:“你伤怎么样?” 劫难过后,阴十九也很惨,她右肩膀上插着一根三寸多长的铁箭,右腹部还隐约有鲜血在往出渗透。 但奇怪的是,即使伤成这个样子,这女人却没再叫出一声痛来,反而还用惊愕的眼神看着赵青山。 “你疯的吗?”阴十九看着赵青山由胸至背的那个血窟窿道:“没本事就躲着,逞什么英雄。” 这阴十九的话非常不中听,因此不光赵青山无语,就连赶跑过来帮忙的雷阿牛也看不过去。 “别人救了你命你不知好歹么,反咬一口,数狼的?”雷阿牛愤愤道。 “救我命?嘿!”阴十九露着难以理解的笑道:“生逢乱世,谁救得了谁呢?他赵青山救我,肯定有所图谋,不是钱就是色!” 阴十九说出这么难听的话,雷阿牛自然是不干的,但就在他想为赵青山据理力争的时候,这赵大方丈却打断了雷阿牛的言语。 “算了!”赵青山忍着伤口的疼痛,冲雷阿牛摆了下手后,又接着冲着阴十九问道:“你伤怎么样?” 赵青山的问让阴十九颇为意外,似乎她从来没想过赵青山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评价,更从来没想过从谁那里得到什么一般。 这个人仅仅是做他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赵大方丈淡然的态度让阴十九傻眼了,这个姑娘咬了咬嘴唇,随后告诉鼓气赵青山道:“我没事,箭只划伤了我的皮,我腹部的伤是以前鬼子弄的,死不了,你呢?” 疼痛中,赵青山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后,紧接着一咧嘴道:“好运气,那铁箭透过了我的肩甲,没留在身子里,虽然痛,但是活动不受影响。” 说完话,赵青山没事人一般立起来,随后在雷阿牛的搀扶下走到猪头机关的面前。 “看来这机关是有排列顺序的。”赵青山估计道:“随便转错,每一个里都会喷出些要命的东西来。” “可石像转动的顺序是什么呀?”雷阿牛挠头。 面读着未解的机关,赵青山略微沉吟了下,之后猛然抬头吩咐雷阿牛道:“阿牛,你仔细看看,这八座兽首神像都是什么动物。” 有赵青山吩咐,雷阿牛立刻行动,没一会儿便挨个绕了回来,报告赵青山道:“二哥,一共八个魔像,脑袋分别是牛马猪狗鸡龙羊,还有一个我不太认识,好像是” “野鸡?!”赵青山接茬道。 “对对对对!~野鸡,不过不是卖的那种!”雷阿牛点头道。 “我明白!”赵青山拍了拍雷阿牛的肩膀道:“我全明白了,这八尊神像,其实代表的是八卦,排列对了八卦的顺序,我们就能打开门。” “可是”面对赵青山的恍然,这雷阿牛挠头不解道:“这八卦不是算命的横道道么?怎么成动物了?赵大哥你个厨子还懂算命呀!” “不是我懂算命,而是圣人懂周易!”赵青山说话间抬头扫视着那些稀稀落落的石像道:“在周易里,这八卦代表的东西很多,其中一种对应便是八种动物。” 原来,中国古典文化中八卦是一个含义很广的内容,可以抽象的指某种人生状态或者自然现象,形象的则可以用八种动物或者八种身体器官表示。而这八尊兽首魔像,则正是借助了八卦以动物表征而出的八种含义。 了解了这一层,在结合那八个首头能够转动的情况,赵青山一伙儿人也就都明白这开石门的机关是个什么原理了。 “这八尊魔像,其实即使古代人的密码锁么?”阴十九恍然道:“赵哥哥你可真厉害,连八卦都懂?” “略懂吧!”赵青山说着话,马面魔像跟前,略微掐指道:“八卦分先天卦和后天卦,周易以后天卦为准,分别对应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着这八个魔像,分别就是马、猪、狗、龙、鸡、稚、牛、羊!” 说着话赵青山再次伸手,将马面魔像的头颅再次搬动,换换将那头的方向回转对向刚才的猪首。 而当那马面对应好猪首的一瞬间,马面的腹部突然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啪踏”声,随后马面开口,竟从最终吐出了一个用来照明的灯盏! “对了!”赵青山恍然间,拿出火镰,点燃灯盏,然后又走过去,把猪首兽像缓缓转动,对向狗头的方向 就这,赵青山如连线一般,按照马,猪,狗,龙,鸡,稚,牛,羊的顺序依次将八个首头转动起来,最后连城一圈复杂的线条。 每次转动对一只石像,那首兽便会自动张开,吐出个还拥有膏油的灯盏,直到最后一个羊头又对回马面之后,那羊头也猛然张开,但漏出的却是一个拉环。 青灯油盏下,赵青山让所有人隐蔽妥当,自己胸有成竹的抓住那铁质的拉环,猛然发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舔血 赵青山解开魔像之谜后,最后从羊嘴里得到了一只手环。 看着那手环,赵青山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先让雷阿牛等人提前隐蔽好,随后才独自走过去,伸手拽动了那羊口里的环子。 拼劲全力的一拽之后,赵青山突然感觉羊脸怪兽所在的地下有液体流动的响声。 声音很大,像是某种喷泉喷涌的嗡鸣,直引的这地下的神道都跟着微微晃动。 伴随着嗡鸣声,整个地洞中的气压也在极具降低,赵青山一众都感觉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石门的那边起,不断的将潮湿浑浊的空气吸引向石门的方向。 这种特殊的现象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地下空气的扰动终于平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两扇厚重的石门突然塌陷了下去,留露出通道的同时,大家也看见一道蓝色的精光从石门的那边射出。 耀眼的蓝色! 那蓝色的精光非常绚丽夺目,恍然间让赵青山似乎看见了一只飞鸟,它飞出之后又化散成蓝色的雾芒,最后围绕着那八尊魔像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八尊魔像和那石洞里边的灯盏突然自燃起来。 灯火辉煌,石像口中的灯盏大亮之下,把整个大洞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对于这些种种的异像,赵青山感到惊奇之余,并没有特别的关注,相比于这地宫密室里边可能的稀世珍宝,赵青山更关心大家的安危,更关心兄弟们的活路。 带着这份期待,赵青山在蓝色的雾气散去之后,立刻提着家传的菜刀走了进去,随后终于带领着大家,来到了这石门之后的“世界”。 石门内部更加灯火通明,随着那蓝色飞鸟的“逝去”,整个石洞内所有明暗灯盏已经全部无风自燃,因此在最初的适应之后,赵青山立刻看清了这石门内部的冠冕景色。 震惊,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境。 目光所及,赵青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半人工半天然的地下竖井中,那竖井上边的部分,用砖头土石牢牢累切。 那些累切的砖石上雕刻着不少佛像神鸟,还有飞天壁画攀援向上,最高处漏着一个圆形的“天窗”,恰巧能看见外边的一弯月亮。 砖石竖井之下,是赵青山所在的地下岩洞部分,这个岩洞近椭圆形,有五丈见方大小,四周都用某种五彩金线描绘出飞禽走兽和古文篆字,似乎是一个个生涩难懂的故事。 此一处空间最为神奇的是,在这地洞的正中部位居然有一口泉水,那泉水水面有三五个圆桌大小,颜色淡蓝,泛着寒气薄雾,正中立着一尊金翅大鹏的雕像。 金翅大鹏雕像五彩鎏金,小半人高大,浑身镶嵌着各种琉璃宝石,就连眼睛鸟喙,也是用红蓝宝石,带着金银镶嵌上去的。 最绝的是,这鎏金大鹏做欲飞冲天状,鸟喙高起,嘴里叼着一颗名蓝色的宝珠,宝珠从任何角度看,都仿佛一颗冷鹰的眼睛,纵然这地宫内已经灯火通明,可依旧压制不住那宝珠明蓝的荧光。 看着那绝美的宝珠,每个人在惊叹之余,也恍然明白,刚才看见的所谓“神光”,正是它发出的,这是真真正正的夜明珠,是稀世珍宝。 看着宝珠,最欢呼雀跃的,自然是兵匪出身的雷阿牛,这家伙见识少,但对于搜刮宝贝,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和执着。 看着明蓝色宝珠,雷阿牛一拍大腿道:“这是夜明珠呀!这么大这么亮的,据说民国以来,只有孙殿英孙大帅挖出来过一回,真是没想到,我雷阿牛也有发达的时候!” 说着话,雷阿牛立刻伸手,穿过那蓝色的泉水,往展翅的大鹏嘴里去够那蓝色的夜明珠。 但就在雷阿牛伸手,即将够到那蓝色的夜明宝珠之时,赵青山则突然起脚,他不由分说猛踢在雷阿牛的手肘子上,踢开他贪婪的爪子同时,也让雷阿牛连连后退。 “哎呦!”被踢痛的雷阿牛咧嘴尖叫,同时回身看着赵青山道:“我说赵哥,你踢我干嘛呀!放心,这宝贝有你的一份,到时候咱五五开,还不成么?” 雷阿牛说话的时候,吴半瞎子突然走了过来,他揪住雷阿牛的耳朵便吼道:“宝贝宝贝,就知道宝贝!当初大方丈就不应该把你荐给韩向方,现在你那里还有个庙里人的样子?掉钱眼里了么!打醒你!” 说着话,这吴半瞎子便开始用手里的文明棍招呼 吴半瞎子的说教,赵青山并不以为然,他只是伸手指着那宝贝,对雷阿牛道:“还记得刚才我搬错的石像头颅么?你把它拿下来,就怕会引来很厉害的机关。” 说完这话,赵青山不在理会雷阿牛和吴半瞎子的胡闹,而是自顾自的寻找起出去的路来。 在这个天井一般的密室里,唯一通向外边的路似乎就只有大家头顶的“天窗”了,但那被砖石围绕的出口如烟囱一般,少说离地有八九丈长短,别说吴半瞎子,就是会轻功的赵青山,也休想够到分毫。 一筹莫展中,赵青山忽然听见阴十九叹息了一声。 紧接着,这中学生微微摇头道:“别看了,那砖塔天窗不是让人出去的,是古人夜观天象的某种‘天文仪器’。” 阴十九的话颇为意外,赵青山看着她自信的表情,甚至以为她懂这古怪建筑的其中门道。 故而赵赶紧问阴十九道:“阴姑娘,你懂得这建筑里的门道?” 面对赵青山的质问阴十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说我懂也不尽然,我知道的东西,都是写在这墙上的。” 说着话,阴十九把赵青山引到这密室的残垣石壁之间,为他展示着这密道的壁画。 密道的壁画很多,每一个插图也都绘画有文字说明,只是那些文字多为篆体,期间还夹杂着许多几里拐弯的外域文字,因此对于赵青山这样没什么墨水的人来说,根本就和天书一般晦涩。 但相对于赵青山,这位中学生阴十九却要聪明许多了,他不断看的懂这些文字,而且还迅速把那些文字翻译成了白话,陆续说给赵青山听。 很快,赵青山便通过阴十九的口知道了这一处泉眼,和那一只叼着宝石的大鹏的来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冥泉池子 阴十九看着泉水石壁上的彩绘雕刻,首先告诉赵青山道:“按照这篆书上的说法,这一处泉眼叫‘冥泉池子’,是一处由佛家至宝,‘纯青琉璃心’所幻化的神圣所在。” 对着那石壁上边的图画,阴十九开始对赵青山逐一解释说。 相传在几千年前,有一只“食蛇大鹏鸟”自须弥山飞出,途中毕生吞噬的蛇毒猛然发作,浑身燃烧烈焰,随后陨落于此。 陨落的大鹏鸟上下翻飞,历经七十二般纷飞变化,最后身魂分离,魂魄飞回须弥山修成正果,身体则随着毒焰的烧灼而变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心陨落下来。 再后来,那颗琉璃心陨落此地,变成了一汪水泉,泉水幽蓝,因为浸透着琉璃心残存的蛇毒,故而终年细雾弥漫期间,人以水照脸,可见本性,以水洗眼可见过去,以舌饮水可见死亡,以身侵水,则可直达黄泉。 “直达黄泉?”赵青山闻言愕然道:“那不就是死么?” “或许吧!”阴十九看着那壁画的第一幅图案道:“但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的内容。” 说话间,阴十九又把第二幅图画里的内容讲解给了赵青山听。 她告诉赵青山道:“这第二幅图画和这座庙的来历有关,或许可能帮助我们找到逃生的办法。” 说话间,阴十九指了指她认为的第二幅图画,让赵青山看。 第二幅画,开篇是一个和尚,那和尚皮肤黝黑,正在往一处泉水里看着什么,而与此同时那和尚四周又有许多力士,那些力士正拿着几个裸|露的女人在往泉水里扔! 看着那诡异的画面,阴十九不寒而栗,随后她指着那画面旁边的篆体“翻译”道:“大鹏陨落许多许多年之后,有一位从西域来的高僧发现了这泉水的秘密……” 壁画上说,这一位番僧叫“西吐禅师”,他带着信众游历中原时,梦见有金甲力士背他至此,冲他诉说了这琉璃神泉联通阴阳的种种奇妙。 那金甲力士最后还说,西吐禅师如果想“正道”成虹化之身,就必须行“采生”之法,为这泉水择吉日供祀七七四九名不贞之女,让用那些女人的阴魂重新让琉璃精魄聚合起来,并压制住这泉水之中的毒气。 到时候,西吐禅师便可以重新把化成泉水的琉璃心提取出来,拿于手中,借助宝物的加持,飞身成圣。 一觉醒来,西吐禅师带着信众来到了梦中所见之地,并向下挖掘了三丈三尺,果然在地下挖掘出了这一眼妖艳蓝色的泉水。 面对泉水,西吐禅师艺高人胆大,当时便拿水洗了洗眼睛,也果然看见了“十世十生”的过往景色,追究其内容功效,居然完全和佛经中大鹏琉璃心的记载,以及金甲力士梦中的所言无二。 深信不疑间,西吐番僧当时便以为自己捡到宝了,他依靠自己在信众的威信和权利大兴土木,亲自督造建立了一坐供奉“三眼大鹏魔”的神龛,而且还在这琉璃泉水之上见了一座祭祀用的“黄泉塔”。 说至此,那吴半瞎子恍然道:“这座塔,就是咱们来的时候我听见风吹铃铛的那个吧!咱们饶了一大圈,其实还是在那寺庙的塔低下!” 阴十九点头,又继续告诉众人道:“每当天鼎的月亮恰好照进这塔顶的一方天地时,那些妖僧就会兴起祭祀。把一些拐骗强抢来的鸡女童奴等戳破皮肉,漏出鲜血,然后从塔顶扔进泉水。” 在之后,过程就比较惨了,因为根据图画上的说法,那蓝色的泉水见血之后会产生奇怪的反应,生成如石灰般煮沸的效果,生烟生热,进而至幻。 过程中,煮沸的泉水会将那些人的皮囊血肉全部溶解,最后整个人活生生烫死在琉璃泉水中,只留下少量蓝色的结晶。 随着祭祀的进行,那些结晶越来越多,最后就凝聚成了一颗核桃大小的蓝色“荧光宝石”,而那颗宝石,就是供奉在神泉鹰嘴中的玩意。 翻译至此,阴十九胆寒道:“也即是说,那颗宝珠,是死人被煮化之后,残骸凝结成的东西!是人晶!根本就不是什么夜明珠!” 听完这些,所有人沉默了,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颗比核桃略小的珠子,盯着它散发的绝美柔和的蓝光。 一阵刺寒,从那死人珠子里传导着,让赵青山扭过头来,心神不宁。 “搞了这么半天,那个什么西吐番僧成佛了没有?为什么珠子还在这里?”赵青山诧异道。 面对此问,阴十九也很感兴趣,于是她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接下来的内容,把西吐的过往和这庙宇荒废的因由都揣测了出来。 壁画上说,西吐按照金甲身丁的话,接连进行了四十八次祭祀,让化在泉水中的大鹏琉璃心重新凝结起来。 但就在西吐即将进行最后一次祭祀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的急件。 因为那份急件,西吐禅师被迫停止了最后一次祭祀的准备,他一面让信徒牢牢照看寺院的同时,自己又带着几个亲信亲自去江南办事。 再之后,西吐番僧永远也没能回来,而祭祀的事情也因为大禅师的失踪而永远搁置了。 许多年后,有二心的教徒陆续贪恋那至宝琉璃心,于是接连有人壮胆偷盗了几回,可不知道是冤鬼作祟还是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那琉璃心拿开之后,整个泉水就会如煮沸一般沸腾,同时泛出一阵阵恐怖的雾气。 据说被那些雾气包围的歹人,总会看见些死去的亲人或者被祭祀的女子冤魂,那幻象时有时无,挥之不去,最后当白天到来,雾气散去的时候,人们总会发现那些偷盗者的尸体漂浮在泉水中,大头冲下溺死,而琉璃心,则依旧叼在泉眼大鹏口中,发散着妖异的灵光。 一来二去,那些苦等禅师回归的僧人心中渐渐升起了惶恐之心,也不知多少代人之后,他们对琉璃心的态度发生了异变。 他们认为,这蓝色水沫的泉眼下有一个“通道”,通道连接着黄泉和现世,而唯一能镇住这个通道的,只有那个看久了,能夺人魂魄的大鹏琉璃心。 翻译至此,阴十九叹息一口气道:“说白了,这个什么琉璃心就是古人制造的一个法器,妄想靠歪门邪道成仙,真是封建迷信的可以。就算是祭祀完了,无非也是沉浸在幻觉中不能自拔吧!” 阴十九的感叹不无道理,但就在赵青山因为这份感叹而暗自思索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悄然发生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刀龙 在赵青山和阴十九研究天坑壁画的时候,财迷雷阿牛却一直在盯着蓝色泉池子里,鹰嘴中的宝石看。 详细端详,那蔚蓝的晶体核桃大小,浑身有无数个平滑的反射面,每个反射面都影射出雷阿牛那张充满贪欲的脸,直看的人头晕目眩。 小小的晶体看多了似乎对人有某种魔力一般,它吸引着雷阿牛一步步往那蓝色妖珠的方向走去,直到那蓝色泉水的边缘。 吴半瞎子耳听着雷阿牛的脚步,首先感觉不对,因此他立刻转身,大声问沉浸在壁画故事里的赵青山道:“老赵,把雷阿牛给我揽住,这小子步伐不对,八成中邪了。” 听着吴半瞎子的话,赵青山立刻回身,正好看见雷阿牛双目呆滞的走到蓝泉鹰像的面前,正伸手去够那鹰嘴里的“宝珠”。 “我的!”雷阿牛痴呆般乐呵道:“宝贝,是我的……”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碰触到了那据说能让人迷失心智的琉璃宝珠。 “绝不能让他碰到珠子!”阴十九歇斯大喊道。 千钧一发中,赵青山欲回身去救,但无奈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知道纵然全力扑向雷阿牛,也绝不可能阻止那鬼迷心窍的家伙拿到宝珠。 不过,赵大方丈身形不到,但脑子还在,急切间虽然够不到雷阿牛的手,但却也想出了解救雷阿牛于危难的办法。 面对着发疯痴呆的雷阿牛,赵青山随手从地上拿了一块从塔壁上掉落的残砖,急忙使着腕子上的巧劲,满力抡了出去。 劲力十足中,那砖块带着刺耳的风声,直奔预设的方向。 几乎在雷阿牛抓住那蓝色宝石的同时,赵青山的砖块也后发而至,正打在他雷阿牛的手背上,硬生生将他的手碰撞弹开。 雷阿牛“啊”的一声嚎叫后,整个人也随着赵青山的砖石后退了几步,他手中半握着的宝石应声而飞,撞击在石壁上的同时,也闪烁出了一道耀眼的精芒! 那芒光极盛,刺进赵青山眼里的同时,竟然造成了暂时的致盲,更让赵大方丈痛苦的捂住眼睛,满眼都是蓝色的星星和不可理解的“图案”。 种种异像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或多短,赵青山好不容易才从眩晕中缓解了过来。 与此同时,恢复视觉的赵大方丈急忙抬头,一边呼喊着兄弟们的名字,一面关注着老几个的安危。 但就在他看清眼前大家的状况时,整个人都跟着震惊了。 赵青山看见,这不大的塔下石室内,正中的蓝色泉眼如煮沸一般冒出烟雾滚泡,而伴随着这蒸笼一般的效果,整个塔底都弥撒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在雾气的笼罩下,雷阿牛,吴半瞎子以及阴十九全部直挺挺的站着身子,不停呼吸弥散雾气的同时,也全部回头看向那漫射着荧蓝光泽的古怪结晶。 薄雾汇集间,赵青山眼前的一切朦胧诡异,那些缭绕在晶体的蓝色光芒折射在雾气中,幻化出一个个古怪的图案。 图案折射而变化,赵青山看在眼里,就像是西洋电影,又像是小时候看的皮影戏。 那些西洋景般的幻觉时隐时现,有些图画他认识,有些图案他不认识,有些像是他死去的亲人,有些又像是他活着的兄弟…… 但图案不管怎么变化,身处这些幻觉之中的赵青山却是头脑清醒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光影折射的幻觉。 心智坚定的赵青山没有上当,更没有因此沉迷其中。 不过……相比于赵青山的清醒,其余人的处境则要疯癫危险许多了。 在这惨淡雾气之间,雷阿牛疯癫的抽搐傻笑,满嘴的喊着“钱,钱,钱……”。 吴半瞎子一边伸手一边踱步,连文明棍都不要了,一个劲高喊着“眼睛!我的眼睛又能看见了,儿子,儿子呀……” 三人中,就连曾经最为清醒镇静的阴十九也爬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为什么你们这么对我!我是功臣,我有功勋,我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呀皇上……” ……地穴石塔间青雾弥散,除了赵青山之外,每一个人都在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各自的言语五花八门,但随着那些哭喊声,每一个人却都在做着一个相同一致的动作…… 赵青山所见,不管是文闹的吴半瞎子还是武闹的雷阿牛,大家在歇斯底里的同时,身体却在协调的走动和摸索,不约而同的靠近那一眼“沸腾”的蓝色泉水。 众人一致的诡异动作,让赵青山心惊胆颤,他回想着刚才在石壁上看见的内容,猛然明白,绝不能让这三个被幻觉控制的人进到那泉水池子里去,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那蓝泉里有致命的东西,不被化成血水,也会被雾气中的阴邪幻觉溺死吧!而且那池子据说沟通着黄泉阴路,保不齐还有什么精怪住宿在其中的。 在缭绕的雾气和蓝光幻影间,不知为何,唯独赵青山的神智不受影响,不过他顾不上研究这些,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奋力去拉这三个人,好尽量不让他们接近那冥泉池水。 踏脚迅疾间,赵大方丈先把距离自己最近的女学生阴十九推搡在一边,又箭步窜出,将即将踏入冥泉的雷阿牛一脚踹倒,同时弯腰挥手,抄起吴半瞎子的文明棍,揽住他主人的腰肢…… 一来二去,赵青山暂时阻滞了同伴门作死的行动,但他明白这只是指标不治本的无奈之举,依照这三个人的痴狂颠傻,必定还会站起来重复往泉水处走,直到和那些碰触琉璃心的古人一样,溺死在水中为止。 因此,在赵大方丈得以喘息之后,紧接着又猛然回身,拔出腰间家传宝刀的同时,直奔那放着异样蓝光的宝石而去! 赵青山看的明白,一切都是因为雷阿牛移动了那古人冤屈血气幻化的宝石而起,更是那些妖异的蓝色光芒让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变得癫狂无比。 因此在流星之闪的时间里,赵青山认定这琉璃宝石是罪魁祸首,而想要了结这一切,也必须毁掉这个所谓的“纯青琉璃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琉璃心 赵青山何等聪明,面对幻像,当时就认定一切祸因都是那所谓的佛家至宝琉璃心导致的。 因此,他也就抡圆了膀子,不惜一切的想要做掉那颗据说能沟通黄泉的宝贝。 心念一定,赵大方丈立刻收心提气,硬忍着肩膀和五指间的伤痕破痛,强运内力,充那宝珠拔刀猛掷,同时口中以碎牙之声爆起道:“中!” 随着这一声尖啸,他手中那乌黑泛青的黑铁精钢刀立时脱手而出,似亢龙有悔般直插地下,带着犀利的暗芒划破空气,甚至撕开了塔底缭绕的白雾,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条黑色的“乌龙”尾迹! 降龙夺珠,焉有不中! 赵大方丈绝杀一招之后,那明蓝色的宝贝处顿时传来一声轻响,随后一阵清脆如玻璃的裂解声快速传来。 “啪啦,啪啦啦……” 伴随着那裂解的,是宝珠处的蓝光急剧退散,而当那光晕彻底消失全无时,这“通天古塔”内的一切幻影也消失全无,雾气,雕塑瞬间瓦解,就连原本在石壁上古香古色的古篆图形,也全部退去了。 剩下的,只有那依旧蓝色的泉水,以及冷冷的琉璃心残骸,仿佛冰冷的残泪。 冷泪残骸逐渐无光,吴半瞎子和阴十九也全部从先前的幻像中抽离出来,每个人都露着惊愕的表情,双手微微发抖之余,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幻觉中后怕连连。 当然,也有例外的。 相对于阴十九等人的清醒后觉,这雷阿牛的表现依旧堪称疯狂,他清醒之余眼看着被赵青山菜刀弄烂的一地“琉璃珠”碎片,禁不住扼腕叹息。 “宝贝!我的宝贝呀!”雷阿牛流着鼻涕泡哭喊着,本能般伸出手去,似乎想把大片的残骸收集起来。 人财迷到这个地步,当真也是让别人郁闷的可以,赵青山更是心想,这雷阿牛几年当兵当傻了么?还是说真就掉进钱眼里出不来了。命都快让这妖物折腾没了,还惦记着捡宝贝发财的事情呢? 眼看雷阿牛不可救药至如此,赵青山很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赶在雷阿牛之前,赵大方丈抢跑过去,踢开他贪婪赃手的同时,又一把抄起地上的菜刀和琉璃心碎片。 “这东西是个祸患,不能留着!”赵青山说话间,一步步走到那蓝色的泉水池子边。 到了那里,他一手横刀,阻住满脸不甘的雷阿牛,同时把抓着那蓝色宝石的血手伸向泉池子处。 “从那儿来,到那儿去!回头我有了机会,再彻底炸掉这口迷惑人心的泉眼,让这邪教害人的把戏永绝于世。” 说着话,赵青山伸直了手臂,紧接着就要伸开五指,将那一堆琉璃心残骸,从新扔回冥泉池子去了。 在那里,有能融化人血肉的剧毒泉水守卫着它,任何人不可能再得到那人精凝固的宝珠哪怕一半,一片。 伸手横刀,但就在赵青山即将做出最后的行动时,这古塔之内突然枪声猛响! “碰!”的一声闷响过后,赵青山手中的菜刀被一颗子弹击飞出老远,整个人也因为子弹的惯性而倒退出几步。 沉闷的枪响刚刚散去,惊愕的赵青山便听见那个女学生阴十九用阴损的声音冷笑着,对他开口。 “呵呵,我的赵大方丈!”阴十九歪头甜笑道:“妹妹劝你一句,别做蠢事,把手里的宝珠残骸给我,咱们好说好散。” 说话间,阴十九依旧在笑,那绝美的笑容上挂着藐视一切的阴损,而她手里的枪,更是惊醒了所有五脏庙子弟的灵魂! 这个人,绝不是学生那么简单! 三人中,雷阿牛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凭借在战场和中统里摸爬滚打的经验,看着阴十九手中那还冒着青烟的手枪,立时脸色苍白。 失声间,他错愕开口道:“南部十四消音手枪,你……你是‘阿菊’,鬼子特高课的杀人阿菊!” 当雷阿牛说出“杀人阿菊”四个字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三个人的脸色上都是绝望的,而且是马失前蹄,阴沟翻船的绝望。 杀人阿菊,是那个烽火连天的时代,对这些爱国的好汉,乃至高级将领们最深刻的嘲讽。 阿菊,是鬼子为中国人量身定做的战争机器,她们的恐怖,丝毫不亚于鬼子的刺刀和三光政策。 抗日时期,敌人为了更好的刺探和渗透进中国的军政机关和重要社会组织,由特高课和黑龙会牵头,专门培养了一批被称作“阿菊”的高级女特务。 这些阿菊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几乎都是以中国或者朝鲜****女,明星的身份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 和一般特务不同,这些日本女特务都藏的非常深,许多都有中国甚至满清皇族血统或者身份掩护。 除此之外,他们还很会麻痹中国人的神经,有许多都是打着抗日爱国旗号的学生运动头目,满嘴的抗日口号,让人真假难辨。 借着一层层粉饰和包装,这些代号为“阿菊”的日本女人便成了一颗颗藏在中国社会里的红粉地雷,当她的军国主义主子需要她们时,便会择机引爆,从日俄战争,到皇姑屯事件,从东北沦陷,到全面侵华,无一不伴随着这些“蜜饯砒霜”的身影。 得益于鬼子的严谨精神,阿菊也分许多种,其中之一是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的“杀人阿菊”,而根据中统内部的种种传闻,这些杀人阿菊的标准设备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南部十四消音手枪。 也因为那只手枪,雷阿牛才能看透这女人的真正面目,进而绝望的喊出了“杀人阿菊”这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透漏的深深无奈,侵袭着三个逃难的义士,更让赵青山恍然明白,他走到这座庙里来,见到这颗能控制人心智的大鹏琉璃心,都不是偶然的。 恍然间,赵青山一阵自嘲的冷笑,随后并没有把握着琉璃心的手收回来,而是继续昂头,如一只不服输的斗鸡。 他问一脸得意美笑的阴十九道:“你安排的吧?鬼子的特务队之所以没抓住我们仨,是成心的!为的就是把我们往这庙里赶,好和你相遇。” “不愧是赵大方丈,聪明。”阴十九点头。 “为什么?”赵青山瞪着冒火的双眼,直勾勾的质问阴十九道:“费这么大周折把我弄进圈套里来,只为了得到这琉璃心么?这害人的玩意对你们有什么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阿菊 面对赵青山的质问,阴十九没有回答,她只是笑,带着轻蔑而美丽的笑。 那令人冷彻的微笑中,赵青山的手在抖。 一辈子,赵大方丈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敌人,而且他不明白,这个“阿菊”是从那里钻出来的,为什么算计的这么准,又怎么会盯上他们这么三个厨子的。 而且自始至终,赵青山感觉这个人他非常熟悉,那种感觉仿佛是他在那里见过的似曾相识。 再有,当他回顾阴十九一路上所说的话时,又感觉这个人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着他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他又跟本猜不透,也没法猜透。 他深深的不解,最终变成了质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说!”纵然面对枪口,赵青山依然无所畏惧的喊道。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阴十九烦了,她挥舞了下手道:“够了,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有些事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理解,你之所以在这里……只因为命!” “命?”赵青山愕然。 “对,命!”阴十九点点头道:“我对这里和五脏庙的了解,远远超过你,否则我不会知道这里有产生幻觉的幽冥水泉,更不会知道,你的家传宝刀是喝血的,你流了血,你的刀就会保着你不受幻觉和雾气的侵袭。” 阴十九轻描淡写,说这些话的时候,赵青山却惊的冷汗都流下来的,因为赵家祖传菜刀喝人血这件事在当时是秘密,除了赵青山等直系之外,没有旁姓人知道。 而刀头喝血之后的“功效”,却是连赵青山自己都不明白的,这阴十九却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完全……未卜先知的节奏! “你到底是谁?”烦闷压抑中,赵青山最后一次狂喊,用尽全身力量的爆发。 他的质问,并没有换来阴十九最终的答案,而回应他的,却是密室石门处一阵阴沉的呼唤。 石门处,一个年迈而低沉的声音“回答”赵青山道:“赵桑,不要那么和阴小姐说话,如果没有他,你和你的同伴早就死在我们皇军的枪口之下了,你应该感谢她才对。” 伴随着那个声音,六七个身穿便装的士兵从石门处跑了进来,如跳兔子般蹦跳着迅速压枪,上趟,甚至还有两个还冲这三个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架起了歪把子机枪。 看也不用看,这些人正是追杀了赵青山七天之久的日(和谐)军特务兵无疑。 那些士兵从古庙地道尾随而至后,立刻占据了宝塔周围的射击地形,所有士兵稳住局面之后,才有一个跛退跨刀的日军军官从石门后走了出来。 那军官一见到赵青山,立时咧嘴冷笑。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冲赵青山用蹩脚的中文道:“赵桑,还记得我么?在五味居,我最爱吃你做的菜,九转大肠,很有寓意!” 这鬼子军官的话,并没有引起赵青山的惶恐,反倒是倒在地上的雷阿牛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着那军官的跛足,立刻失声道:“你是……铃木龟太郎!日本特高课济南行动组的组长!当年五味居貔灵斗菜,你是主谋!” 雷阿牛的话,透着冤家相逢的绝望,却引得赵青山轻蔑一笑。 赵大方丈带着壮士的激烈,冲铃木龟太郎微笑道:“铃木先生好久不见,您是想吃我做的菜呢?还是想让我把你那条腿也打瘸?” 赵青山的话,是中计之后的无奈,因此处处都带着刺,可相比于赵,这位有枪,有人,有特务的铃木太君就要闲庭许多了。 当时,他便摆手道:“日德战争的事情,提他干什么,赵桑,我是帝国军人,不像你们中国人爱记私仇,你打断我的腿,我可以不计较,你女人杀了我弟弟,我也可以不计较!” “什么意思?”赵青山不解。 铃木龟太郎赶紧道:“很简单!配合!只要你配合我们!我让你活,到时候你要什么都可以,喜欢的话,五味居都是你的。如何?” 铃木的条件不可为不诱人,这赵青山当时也的确动了那么一丝心,毕竟他是有兄弟老婆的,换成谁,如果有刀口下活命的机会,也会思索那么一瞬间的吧。 因此,赵青山便开口问那洋洋得意的铃木龟太郎道:“你让我配合什么?” 赵青山说完这话,铃木微笑,指了指赵握着的那破碎琉璃心的手道:“皇军对你手里的宝贝很感兴趣,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再把你们赵家古楼的古书道出来,我就放了你……” “赵家楼!”赵青山闻言愕然道:“你是奔着赵家楼来的!” “没错。不过这一次,不是我求你,也不是斗菜,明白么?”龟太郎得意道。 事已至此,赵青山没有讨价的余地,因为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身手再好,轻功在棒,也不是“歪把子”的对手,而且这些鬼子兵也已经占领了所有的射击位,他们三个老弱病残是真正的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绝境中,就连阴十九也劝道:“投降吧,人不能和命干,死可是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想你死。” 说着话,阴十九把手枪拉下来,一脸忐忑道:“毕竟,你救过我的命。” 阴十九说话间,那个铃木龟太郎也不住点头道:“赵大方丈,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家走到今天,六百多年,不能断在你手里呀!” 说完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无言的沉默,那沉默近乎死寂,只有冥泉突水的响动。 响动中,每一个人都把复杂的眼神望向赵青山,带着焦急,期盼,严肃和贪生怕死 终于,在赵青山深吸一口气后,这位大方丈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淡然间,赵青山抬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铃木龟太郎道:“铃木先生,我现在的回答和当年差不多,虽然我不知道您们要这琉璃心干什么,可那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让你们用在坏处,我就不会给你们。” 说话间,赵青山松开了握着琉璃碎片的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末路 赵青山不是什么聪明绝顶或者位高权重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在鲁菜地界上有些天地的厨子。 但是这个厨子,非常讲原则,他的原则又支配着他的行为。 因为原则,他在五味居时和日本人结下了梁子,也因为原则,他不惜一切救下了阿菊阴十九。 这一次,面对日本兵的刺刀,赵青山又一回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他毫不妥协,直接把那琉璃心的残骸扔进了蓝色的泉水中,那些眼泪般的残骸在沉入冒泡的泉水之前最后发散出了一丝微弱的蓝光,随后彻底沉没了下去。 “想要,自己下去捞吧!”赵青山木无表情道。 “八嘎!马鹿!铁面皮的干活!”赵青山的动作让铃木龟太郎暴跳如雷,他拔出武士刀,一边叫骂一边让士兵上膛,说话间便要射穿赵青山三人的身体,以解心头之恨。 但就在铃木挥刀,即将下命令之时,原本在一旁看着的阴十九却突然开口。 她阻止铃木龟太郎道:“别开枪!” 闻言,已经发号了一半指示的铃木居然按下了指挥刀,随后诧异的看着阴十九的脸道:“干什么?” “他还有用,赵家楼的事情,的靠他解决,而且我有办法让他开口。”阴十九适时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闻言,这铃木龟太郎不太服气道:“但那里我已经派出了特务,而且宫内厅” “你的人不会有结果的!”阴十九强行打断铃木的话道:“如果你的人失败,赵青山就是我们了解赵家楼的最后棋子,没了他,就什么都没了,留着他,我就有办法让他开口。” 阴十九的话非常功利,但是也的确救了赵青山一命,随后那日本人略微思索后果然收起了刀,又命令士兵把这三个人押送回地面去。 临走之前,铃木龟太郎看了看那地上的蓝色泉眼,微微摇头,问阴十九道:“没了琉璃心,怎么补救。” 铃木说话的时候,阴十九一直在盯着那蓝色的泉水,若有所思。 她思索完成后,回答铃木龟太郎道:“琉璃珠重新溶解回冥泉里了,至少的一个甲子才能重新凝结,而且古人的方法,咱们不懂不过这泉水也是不错的标本,装一些回去,交给七三一部队研究,应该能帮助你们做出厉害的神经毒气来。” 在当年,七三一生化部队可是日本内部很机密的信息,除了级别很高如铃木这一类的特高课老油条外,还真没几个外人知道那是个什么单位,就连赵青山,也是在抗战结束许多许多年之后,才知道了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部队。 一个“阿菊”,能如此随口的说出这个部队的番号来,足以令另铃木惊异。 那铃木带着震惊的目光凝视了一会儿阴十九后,紧接着点了点头,命令士兵用水壶装了许多蓝色泉水的样本,又拍摄了照片,便陆续离开。 就这样,日本人押着赵青山,雷阿牛和吴半瞎子,一路跌跌撞撞又回到了他们来时的古庙残殿。 在之后,阴十九这个卑鄙的女人让鬼子兵把赵青山三人驱赶成一排。 阴十九拿着手枪,走到赵青山面前之后,先冲她笑了笑,随后开口道:“我们的耐心有限,所以我和铃木太君商量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告诉我赵家楼的古书和秘密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让你和你的兄弟活。” “如果不说呢?” “不说……”阴十九笑着举起枪,轻轻顶住雷阿牛的顶门。 显然,他在拿兄弟的命威胁以忠义见长的赵青山。 雷阿牛不是什么好人,当兵之后又染上了好色和贪财的毛病,但是事到节骨眼,为人不掉链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就算是赵青山把敌人想要的东西交出来了,那么他就能活命么?笑话! 面对威胁,雷阿牛摆出一副坦然样子道:“杀我?我怕你呀!来呀!怕死不算好汉。” “对!”吴半瞎子也随声附和道:“一枪不过穿心洞,一刀不过铁线红,老子当年连八国联军都没怕过,你们?我呸!” 吴半瞎子和雷阿牛的话让赵青山打心眼里感激,更让阴十九和龟太郎恼怒。 面对三个不屈的灵魂,阴十九撕毁了她虚伪的面具。这个女人收起了枪,默默走到了铃木龟太郎和他的特务兵身后。 “开枪!”阴十九趴在铃木耳朵边吩咐道:“打赵青山两个手下,从腿开始,然后是四肢,耳朵,让他们痛不欲生,我到要看看,这赵大方丈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下痛死。” 阴十九的毒计,让铃木连竖大拇指,随后他拔出军刀,命令士兵瞄准雷阿牛的腿,说话间就让举枪射击。 英雄末路,壮怀激烈,赵青山内心的挣扎可想而知,他知道日本人要的是什么,也的确在思考是否妥协。 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兄弟。 仰天长叹,但就在赵青山无以为计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突然扭转了一切。 在铃木龟太郎举刀,准备发号施令的瞬间,那闪身躲在鬼子背后的阴十九,突然冲铃木龟太郎一众人举起了手枪,紧接着轻扣扳机! 那女人的消音手枪发动,细微沉闷的响声接连,手枪先是打爆了铃木的脑袋,然后又干掉了许多的鬼子兵。 阴十九的枪是消音手枪,抵住身体射击响动极小,再加上鬼子兵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反水”,故而直到这女人放倒七八个人之后,这些家伙才做出了反应。 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阴十九从鬼子兵背后射杀偷袭的时候,所有士兵都背对着他,唯独赵青山三个人正对其间,因此当阴十九“反水”的时候,他们三个却看的真真切切。 震惊中,赵青山不知道这唱的是那一出,更不明白为什么“阿菊”会杀自己人。 但他明白,这是生存的唯一机会,把握不住,必死无疑。 因此,在阴十九子弹耗尽,日本兵也因为慌乱而调转枪口的时候,赵青山抡圆了膀子蹿了出去! 腿如满弓,动如脱兔,赵大方丈飞奔到一个鬼子兵前。 趁着那人扭身的功夫,赵猛然出手,一把拧断了丫的脑袋,又顺势拽着那士兵手的枪向侧边一戳!又用枪口的刺刀穿透了旁边士兵的胸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绝境逢生 阴十九的“反水”,出人意料,但是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利用的就是傻子。 处于求生的本能,赵青山在阴十九杀掉铃木之后也伺机而动,接连解决掉了两个分神的鬼子兵,雷阿牛又冲出去踢晕了忙于给机枪挂弹的机枪手。 最终,在阴十九和赵青山的内外夹击下,铃木龟太郎的特务队在三十秒中全军覆灭。转瞬间这破庙里也只剩下了赵青山一伙三人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阴十九。 ……干掉最后一个鬼子兵后,阴十九扔掉了自己空仓的手枪,问赵青山道:“你反应挺快,都那个样子了还这么能打。” 面对阴十九的问候,劫后余生的赵青山却显得小心谨慎。 他接连质问这来历不明的女人道:“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帮了日(和谐)本人又杀了他们?” 赵青山说话的时候,阴十九一直在翻检日本人的尸体,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赵青山问出这些个问题后,阴十九依旧低头,忙着手里翻找的同时,也很明确的告诉赵青山道:“很简单,之所以我帮日本人,是因为他们对我有用,我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对我没用了。” “你不是杀人阿菊?”赵青山恍然。 “不是!但别问我是谁。”阴十九回道。 回答完毕之后,这女人也终于找到了她苦苦寻觅的东西,紧接着站直了身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屋瓦漏月下,赵青山看见阴十九手里拿着的,是日本人用来装蓝色泉水样本的水壶。 “虽然你毁了我的宝贝……”阴十九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水壶道:“但是水还在,也算是对我的一个弥补,咱们各取所需,再见了。” 说完话,阴十九转身欲走,但却被赵青山喝止住了。 赵大方丈是经历了所有过程的人,他还记得阴十九对铃木说过,这些蓝色的水样非常危险,一个叫什么七三一部队的地方能把它制作成神经毒剂。 神经毒剂是什么,赵青山并不懂,不过既然能被日军看上,那肯定是危险到不能再危险的毒药。 况且,他亲眼见过那琉璃心和雾气所产生的种种幻觉,也亲眼见过雷阿牛,阴十九他们在幻境中所做出的种种痴狂和危机。 有了那些经历,赵青山不可能把自己认为极度危险的泉眼留在世上,也不可能让阴十九带走那些致命泉水的样本。 “雷阿牛!给我揽住她!”赵青山大吼一声,同时弯腰,从地上拿起了一只刺刀。 也在同时,会意的雷阿牛迅速从地上用脚尖磕打起了一只三八步枪,说话间打了一发子弹出去。 雷阿牛当过军人和中统,那枪法自然没的说,他开枪之后,子弹竟贴着阴十九的面颊飞了过去,还击碎了这女人右耳朵上的……一只耳坠。 一枪结束后,雷阿牛快速压弹上趟,端着枪瞄准阴十九的后心,同时咧嘴开口道:“阴小姐,把水壶放下,别让‘并肩子’为难。” 子弹穿过阴十九的面颊之后,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而回身,微笑。 而当她苗条的身姿彻底转向赵青山的方向后,所有人再次被这女人手里的东西……搞得目瞪口呆。 因为在阴十九的手中,竟然握着一颗高爆手雷。 雷阿牛在中统受过专业训练,认得那种东西,而当他看清那颗手雷的时候,立刻冷汗直流。 “日本骑兵的高爆定时雷,炸死张作霖的那种!”雷阿牛愕然。 “没错!时间我只设定了一秒,也就是说,只要我松开手,这颗雷就会立马爆炸,把咱们和整个大殿都炸到天上去。” 阴十九得逞的笑着,同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对雷阿牛道:“所以,别想着趁我不注意开枪哦,打头是没用的。” 阴十九的话语和阴毒,让赵青山与雷阿牛彻底无语了,大家黔驴技穷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心比蛇蝎的女人一步步后退,走出大雄宝殿。 不甘心中,赵青山看着微笑的阴十九,最后愤愤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感觉见过你!你是哪一派的?黑龙会?特高课?五脏庙?青帮?还是中统?!” 赵青山的质问,只换来了阴十九神秘的笑,以及……一个诡异的动作。 倒退中,这女人腾出一只手,先冲赵青山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紧接着五指齐伸,将自己鼻梁以下的部分掩盖起来,只漏出一双水灵灵的狐媚眼睛。 当那双眼睛与赵青山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赵大方丈猛然颤抖了一下,恍然失声道:“原来你是……” ……后边的话,赵青山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和任何人在提起过接下来的内容。 阴十九消失在夜色之中后,赵青山扔掉了手里的匕首,他善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雷阿牛利用日本士兵随身携带的骑兵炸药和手雷彻底毁掉了那做供奉琉璃心的神庙,之后带着兄弟们一路南下,躲避兵祸。 …… 当赵海鹏讲完他爷爷的故事,又抬眼看着他面前的松木食盒,一脸的感叹。 听完这些之后,我也默然了半响,随后开口说话道:“你之所以给我讲这些,是因为你怀疑阴女梅‘丢魄’的地方,就是当年被赵青山炸毁的古庙冥泉,大鹏陨落之地?” 赵海鹏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设想。 老赵说,当年他爷爷赵青山经历的事情,他是听自己父亲赵德广叙述的,一来二传,很多细节和内容都是模糊的。 也因为这种模糊,赵青山当年进入的古庙和神泉的样子,以及所故事发生的确切地点都成了迷。 不过,那泉水和古塔就算是被炸药掩盖,想来地下水脉还是在的,而且经历这么多年阻塞聚集,地质变迁之后,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也是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在我进入黑谷山之后的时间里,我同样看见了一片青雾,进而在吸入雾气之后,看见了许多不可理解的,真假难辨的幻觉。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赵青山故事中,那幽冥池子的诡异“功效”不谋而合。 说至此,赵海鹏推测导了一个假设,帮我补全了阴女梅中邪的些许细节,以及那个十年前水仙草“变”鬼的过程。 真相,渐渐浮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第四十九 赵海鹏知道的得很清楚,当年阴十九说过,建立三眼大鹏庙的“西吐番僧”原本以对着蓝色的幽冥池泉水进行了四十六次“血祭”。 四十六次人骨血祭祀之后,那些人的尸骨怨气已经帮西吐从蓝色泉水中凝结出了琉璃心的形态,如果不是他出意外,没能按时完成最后一次祭祀,恐怕丫早就拿到真正的琉璃心,立地成佛了。 ……说至此,赵青山重声提醒我道:“所以说,几百年下来,其实始终只差一次祭祀!只需要一个女人的尸体,在特定的时辰和方法下投入那泉水中,便能完成整个祭奠,让那西吐妖僧梦寐以求的琉璃心‘复活’。”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也就意味着,当年被曾纹和乔二哥意外杀死的水仙草很可能因为某些偶然或者必然的原因,阴错阳差的变成了“幽冥水泉”的最后一次贡品,进而重新凝结出了至幻夺魄的大鹏琉璃心。 在后来,水仙草的尸体和琉璃心的神奇力量产生了某种“共鸣”,因为那种特殊物质和地理环境的存在,水仙草的意识被实体化,贯彻在那能产生幻觉的迷雾中,进而杀死了主犯曾纹,又支配了黄狗和阴女梅,把他们变成“鬼粮娃娃”。 而那些蓝色水泉蒸发而成的迷雾,也是我能见到虚实幻影的关键。 明白了这些,我又对赵海鹏微微摇头道:“但……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判断,我们不知道水仙草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明白她接下来要干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是意识,是实体,还是……鬼?” 老赵点头,紧接着转口对我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能知道这个‘鬼’的想法,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可以和他沟通。” 赵海鹏出人意料的话,听了我一个激灵,激动里我急忙连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想到了什么解救梅子的“食咒”,需要我做什么。 面对我的急切,赵海鹏无奈摇了摇头,表示他的想法也很初步,不过他认为既然问题是出在冥泉池子上的,那么还是得从这蓝色泉水本身入手,才能解决一切。 总之,就是要釜底抽薪。 “阴十九曾经说过……”赵海鹏微微摇头道:“冥泉水非常神奇,入眼可见过往,入口可见生死,入浴可见幽冥,是古来迷信者认为的,联通生死的通道。所以……” 老赵缓缓抬头,指着我的眼睛道:“如果我们和当年的西吐法师一样,把那冥泉水滴在眼睛里……会看见什么呢?” 老赵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如果能找到冥泉,把那水滴入自己的眼睛,恐怕看见的就不光是朦朦胧胧的幻觉,而是过往发生的真相。 那么以来,所有的细节我们都会知道,从梅子中邪的因由,到水仙草变鬼的契机,恐怕都会详细的呈现在我们眼前,甚至我可以凭借竹诗的力量直面那鬼魅,来个“釜底抽薪”! 有了这个想法,我立刻急不可耐道:“有办法找到那口泉眼么?” 面对我的提问,赵海鹏点了点头,又提起那个梅子曾用来装纳七脏菜的食盒。 他一边端详一边说话道:“水仙草这个女人之所以能成为幽冥池水的最后一次祭祀,肯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且她现在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体,换句话说,咱们甚至不知道她在那里……” 赵青山略微沉吟了一下后继续道:“所以……如果你装成阴女梅的话,或许能见到她!” “梅子?”我愕然,随后挠头道:“这……不现实吧?” 我怎么能装成一个女人呢?想想也够扯淡,因此我由衷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面对我的疑问,赵海鹏摆手道:“不是真让你变女人,阴邪其实是看不见人的,只要你像上次‘油狼儿’一样做一些修饰,我就能让你闻上去和梅子的味道一样。” 老赵的话,让我想起我爹霍海龙的故事,以及前一阵勾引油狼儿的悲催记忆。 因此,我由衷后怕,我怕这赵海鹏再给我搞一回裸‖男,让我有口难辩。 故而,我咽下了一口吐沫,冲赵海鹏求告道:“我说赵哥,你怎么折腾我都行,为了梅子,我也愿意赴汤蹈火,不过这一次咱不裸‖男了成么?你多少让我穿点衣服,给我留点脸。” “放心!”赵海鹏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一回绝对让你穿衣服,而且从头穿到脚!” 说完话,赵海鹏拿起那古怪的松木食盒子,入火厨炒七脏菜去了,期间他吩咐我多做一些准备,尽量吃饱,因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很可能要很长时间。 从后厨出来之后,我没什么特别的去处可找,因此思前想后,还是和阿四一起去对面的小食品店买了一堆零嘴速食来吃。 因为心事重重,饭菜吃在嘴里也没什么味道,然后吃着吃着,我又不可避免的去想那幽冥泉水,以及赵青山,阴十九的事情。 而这其中,我对那自称为阴十九的女学生异常感兴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百年前杀死竹诗和徽俞藕的清军都统,也自称阴十九,那个人血洗青楼之后,人群中唯一的“冤死鬼”竹诗才因为徽家家传菜刀的某些特性,将自己的部分记忆甚至仇恨封存在了刀里。 那件事情过去几百年之后,赵海鹏的爷爷也遇见了一个阴十九,这个阴十九是女人,不但把神通广大的赵青山当猴耍,而且还拿走了一份幽冥泉水的样本,具体用途不明。 最关键的是,赵青山明明已经认出了阴十九的真身,可为什么欲言又止,又为什么不当面戳破呢? 两个人的名字,是简单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我不知道。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在竹诗冲我幻化的梦境中,竹诗最后一遍遍冲我重复过,让我“杀了阴十九”替她报仇。难道说清代的阴十九历经几百年风云变幻,还活在世上,甚至和赵家人发生过交集,所以才让竹诗愤恨不已的要我报仇么? 真是……扯淡的结论。 荒唐的想法很快一闪而过了,我低下头专心啃着泡面,尽量吃饱的同时,自己也盘算着我和赵海鹏接下来的棋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屈耻 为了让我“见鬼”,赵海鹏给我设计了一个堪称变态的“食咒”。 在做出那阴女梅的三个七脏菜之后,赵海鹏又让水荷把梅子未曾换洗的旧衣服拿来让我穿上。 女人的衣服,甚至包括梅子那双粉红色的舞蹈鞋,我都要穿上?! 这样的要求,对一个大男人意味着什么,我自不必说,而且似乎在我的映像里,上一位被如此待遇的人还是三国时候的司马懿呢。 说起来这待遇也挺高哈。 不过这女人衣服穿上之后,我才感觉没那么简单,首先的问题就是梅子的身材比我要瘦不少,因此我纵然想了很多办法,也依旧扣不上她运动服的拉链扣子,而且还露着肚脐,那紧巴巴的紧身裤和上衣把我肚子上的肉全箍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像米其林轮胎。 这样滑稽的装扮,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出门,赵水荷更是笑的前仰后合,非要拍照片留念。 心情激愤中,我懒得理她,只说了一句“不许胡闹”,然后转身问赵青山的下一步计划。 见我问话,赵海鹏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也收起了自己幸灾乐祸的嘴脸,随后他装出一副紧绷的样子来,冲我一一吩咐。 他把那撑着食物的松木食盒交给了我,又看了一眼表,随后开口道:“昨天,梅子入山的时间大概是日落时分,这个时节来判断,咱们三十分钟之后离开。” 说完这话赵海鹏又回身,从冰柜中拿出了用来制作“桂圆炒蟹”的干桂圆,包了一颗,让我进山后喊在嘴里,不要吐核。 看着那黑黑的干瘪桂圆,我不解其意间,问赵青山这是怎么个门道,为啥回黑谷山“见鬼”,还得含着一颗黑桂圆。 “不懂?”赵水荷忍着笑,指点我道:“桂圆,通归圆讲究,意思是你能圆满归来的寓意,而且桂圆又叫龙眼,乃是龙眼宝珠的意思,阳气盛,能辟邪!” 说话这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谨记,要是看见什么不对付的东西,把这个死含在嘴里,应该不会受迷惑。” “这么有用?”我赶紧双手捧着这干巴巴的桂圆,不住挠头问赵海鹏道:“那我多含上几颗成么?来上三十发,凑个一梭子?” “那么多,你就不怕撑坏嘴呀!”赵水荷这丫头片子,恼人的拍打了我的脑袋,说教道:“我哥说过,做人和做菜一样,凡事不可满,满则溢,明白么?” 赵水荷和我整大道理,这可是新鲜的紧,不过老子急着英雄救美,也没工夫去把咂她说这话的意思,更不关心她那个哥哥是谁。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走出饭店,直奔门口阿四停着的汽车里走去。 黑虎街可是游客汇集的宝地,我穿着女人的粉色衣服,肉嘟嘟的跑出来,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描述,纵然附近游客眼光异样,可我全当自我营销和免费宣传了。 估计靠着这个,还能多来点客流。 走到车门前的时候,我隔壁的佟掌柜正一手拿着核桃,一手拿着水壶出门“晒厂子”,那家伙一见到我“悲壮”的样子,当时便彻底傻眼了,嘴里灌进去的茶水也一口喷了出来,正溅在他视若珍宝的一对“南疆狮子头”上。 顾不得宝贝,这佟掌柜登直了眼睛,看着我道:“霍老板这唱的是哪一出呀?要去做手术么?可得看开呀!” “看个屁!老子是去当英雄的!”我懒得和他废话,伸手一指他手里的核桃道:“你狮子头着茶水了,到时候发了霉,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咱说完这话,财迷加近视的佟掌柜这才低头发现自己刚才的失误。 随后,他捧着那一对核桃,又哭爹喊娘的叫唤着:“我的狮子头呀!矮桩狮子头!这可是我用一只鎏金尿盆回来的呀!李莲英用过的尿盆” 佟掌柜的哭爹喊娘中,我一头钻进了汽车,在阿四的驾驶下快速离开了市区。 又一次的,我回到了黑谷山。 车到山口石土路,我们只能步行前进,可偏偏在我下车的这个时候,赵海鹏又把我拦截了下来。 “等等!你还忘了点东西!这个你的穿上…”说话间,赵海鹏回身往水荷处要着什么。 说实话,我都穿成这样了,还真就不知道自己落下了什么?而且有啥东西他不一次拿出来的呢?非得最后才交给我。 在我的诧异忐忑中,赵海鹏从水荷那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而我从那袋子里则拿出了……一只丝袜! 看着那只袜子,我想哭的心都有。 记得当初霍海龙救我爷爷张三好的时候,他们也玩过这么一出互换衣服骗鬼的把戏,可是那会应该不用换的这么彻底,这么变态吧? 我不是那种异装癖的变态,因此这袜子虽然是梅子的,我也不想穿。 故而我赶紧冲赵海鹏摇头道:“赵哥,咱能不能别这样?我装梅子,也不用装的这么彻底吧?” “额……”赵海鹏尴尬的挠了挠头,冲我继续道:“这个不是给你穿的,这个……是给你带在脑袋上的。” 虽然我还在车里,阿四也给我关着车门,但听了赵海鹏的话,我依旧感觉后背冷飕飕的,从后心凉到头顶。 我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脸,感觉这真是……变态的可以。 虽然是梅子的东西,但我也不想往脑袋上套,而且我都牺牲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做如此屈辱的事情呢? 老子是去救人的,不是来抢银行的! 面对那薄薄的袜子,我无奈悲鸣道:“赵哥,咱商量商量成么?我为啥非得把它套在头上,换个东西不成?” “这个……”老赵同样难堪的摇头道:“人的口气阴邪能闻出来,所以要想装成别人,嘴的味道是第一的,让你带着梅子的袜子,就是为了掩盖那味道。” “可也不用这么重口味吧?”我愕然道:“就不能换一样?” “当然能换!”赵水荷笑的前仰后合,冲我说道:“口里叼住梅子的鞋,也成!”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突然感觉这丝袜还是挺不错的,薄薄软软,质感还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再入黑谷山 ……我脚穿舞蹈鞋,头顶薄丝袜,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赵水荷这个丫头在后坐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哎!我也由衷悲叹,这五脏庙里治鬼的“食咒”都什么玩意呀!不是让我装毛里求斯人,就是让我来黑鬼,这次可好,连性别都变了,而且还的套个袜子在脑袋上。 我也由衷庆幸,幸亏是在无人的山区,要不然到了市里,我估计连黑虎街都出不了,就让人家把我当神经病或者抢银行的抓了,关几天还得交不少罚款…… 阵阵感叹中,我迈步出车,往黑谷山幽冥鬼泉的地方望着。 夕阳下,那山谷的入口就像怪兽的喉咙,随着光线的暗淡而渐渐狰狞,让人无限遐想,不寒而栗。 我身后,赵海鹏带着阿四,水荷陆续出了车。 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老赵吩咐道:“在往后,我们只能跟在你百米开外的地方走,到了七星坟标示的水泉附近,你按照我教你的做,至于成不成……” 赵海鹏没有说完。 “我有觉悟!”虽然紧绷的丝袜卡的我脖子发闷,但咱还是异常坚定,沉稳道:“为了梅子我什么都能做,不过赵哥,别把你们陷进去,情况不对你就带着水荷和我弟弟撤,好吧!” 我的话是由衷的心愿,不过赵海鹏没有应承,不光老赵没应承,就连赵水荷也不乐意。 这丫头抢在赵海鹏之前冲我数落道:“你个水货,少在这装可怜,自打惹了吴妖老,你就已经把我们都陷进去了。要是真觉得挂不住,你就赶紧把梅子的魂给我找回来,大家安心开饭店,斗妖精。” 说完话,赵水荷又踢了我屁股一脚道:“记得把桂圆含在嘴里,别总让姑奶奶我担心!” 赵水荷的叫骂,听在我心里却感觉暖暖的。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虽然关心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泼辣。 点过头后,我把那颗桂圆含在嘴中,迈着壮士上路的步伐,往黑谷山山口走去。 身上穿着梅子的衣服,头上套着梅子的丝袜,我整个人也就模仿出了女梅的“味道”,不过也因此,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非常难受。 梅子的舞蹈鞋穿在我脚上本就很不合适,而且底子太薄,走在石子上非常膈人,故而我每走几十米步,就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休息,顺便抬头看看天,一直到走进那狭隘的路口,才习惯了那么一点儿。 就在我进入并跨过黑谷山的入口后,这山峦叠嶂间……还真就起了非常不一般的变化。 跨过山谷口后,原本晴朗的天逐渐变的朦胧,昨天晚上出现过的那片青雾再次盘旋于我的头顶,并逐渐遮挡了远天的夕阳。 光线消失全无后,空气里的水分急剧增加,就连温度也跟着下降,那变化的温差从我的汗毛孔传递来异样的感触,仿佛我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冰墙。 恍然间,我又体会到了第一次来到这山谷时的阴森感触。 浑身冷颤后,我又不自主的望了望身后的海鹏他们,突然发现他我与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膜”,所有人的身影开始模糊,仿佛进入了一个朦胧虚幻的世界。 顾不得多想这是为什么,我转身继续向山谷深处的方向走着,直到尽头那一片藏着幽冥水泉的土地。 草挖地里,我依旧不见梅子那一晚碧波的湖水,不过我并不担心,而是在胸有成竹中踏着满地的白草,走向草洼地的中心,走向对面山峦上七星坟墓所指示的那一个点…… 来时,我和赵海鹏分析过,若果这个闹鬼勾魂的草洼地真就是当年的大鹏陨落之地,那么北斗七星坟所标指的地方,也很可能就是幽冥泉水的所在。 当然,毕竟时间久远,而赵青山又彻底毁掉了整栋供奉邪神的庙宇,因此这里边还有没有水泉,或者水泉是否因爆炸以及地址运动而移位,我不得而之。 总归,一切都要试。 心情忐忑凝思间,我提着食篮子,终于走到了那个七星古坟标注的位置。 低下头,那块白天我刨出来的,沾染着我血液的大石头还在,虽然夜幕中我看不清那石头上的具体纹路,可我用匕首在那石头上刻画出来的白色痕迹还是清晰的。 我蹲下去,低头看着那石块,随后把握在手里的松木食盒摆放出来,置于那石头上,又学着女梅的样子,把那食盒里的菜一一码放出来。 接下来,就要按照赵海鹏的方法,“召唤”那水泉或者女鬼水仙草现身了。 静置了一会儿之后,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不过碍于我本就不多的面子和男人的尊严,我还是没有立刻做。 本能而羞涩的,我回头过去,最后看了一眼赵海鹏他们。 此时,赵海鹏和我昨天一样,也带着水荷他们俩趴在我隐藏身形的小土坡上。 虽然隔着近百米远,中间又有淡淡的雾气,但我确定我看见水荷和阿四那个混蛋在笑,而且笑的浑身都颤,就连原本老实严肃的赵海鹏也露着大白牙在笑,看见我扭头才急忙收起了幸灾,冲我伸出大拇指,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虚伪!变态!一群小人! 这三个人的表现真的很不仗义,不过看见他们仨在,我内心好歹平复了一些,随后我的呼吸隔着丝袜略微喘均,便按照既定的计划,冲着那石头,冲着那七星古坟和虚无中的阴邪,开口喊话! 我学着梅子的语气道:“亲爱的!你出来吧,出来!我把你最爱吃的菜带来了的,来呀!来……” 哎!同样的一句话,从梅子嘴里喊出来,叫银铃,从我嘴里喊出来,怎么听怎么像发春,而且我再学梅子嚎叫,那也是个大老爷子,因此那口气间还多少夹杂着一些……变态的味道。 也就是为了梅子,否则老子宁愿抹脖子,也绝不让脖子发出那种响动。 在我那一阵长乎短叫后,阴女梅的魄或者水仙草的尸体并没有出来,不过我面前的大石头,却突然起了令人想不到的异动。 就在我发春般的呼喊进行到第三遍的时候,我面前放着菜肴的石头下突然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动,那响动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喷涌,又像是一个女人奇奇怪怪的嘀咕。 而随着那声音的渐渐放大,那石头与泥土的缝隙间,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些类似蚯蚓的闪烁东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蓝泉妖异录 就在我学着梅子,发春般呼喊的同时,那七星古坟标示的石头下突然出现了异样。 仿佛得到了“芝麻开门”的口令一般,整个石头下的土地随着我的喊叫迅速变湿,变黑,最后竟然从石头和土壤的缝隙间蹿出了一些东西。 起初,我以为那些细长的东西是蚯蚓或者小虫,但当我定睛一看后,却发现那些玩意是……头发? 初升的毛月亮下,我看见那湿润土地间窜出一种长扁的,乌黑的“头发”,头发很长很多,伴随着石头下迸溅外溢的地下水,不断伸展着。 当石头流出来的水有圆桌面大小的时候,那些头发也借着水流彻底包围了我的双脚,如人的双手般围绕,拨弄,即使隔着衣服鞋袜也还是痒痒的。 我看着那些莫名出现的泉水和头发,心中激动之余,也由衷的诧异。 我之所以激动,是因为我明白,这里至少有一眼晚上才会喷溅的泉水,虽然泉水不大,但是正应合着我们之前的判断和传说。 我诧异的是,这里虽然有泉,但泉水并不是天蓝色的,不光和赵青山当年的记叙不一致,也对不上我昨晚看见的如镜妖湖。 对此,我心中不住嘀咕,难道说这里不是一个地方?还是说这泉水在地下憋了太长时间,保质期过了……褪色了?不能够吧? ……就在心中乱想,不明所以之间,这大石头下压着的泉水持续喷涌着,与此同时,那初升的月亮渐渐高起,而当月亮升到某一个高度时,“它”彻底帮我解开了心中的疑问。 朦胧青雾下,当那月光隔着青雾散开,随着角度的变化逐渐照亮这个新出的泉面,那湖水里的扁长头发突然如小灯笼一般亮了起来,发出蓝色的荧光。 “灯笼”亮处,每一根发光的头发似乎收到月色的刺激,疯狂的延伸着,在包围我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泉水带出泛青的蓝色。 看着这一汪幽冥色的蓝泉,我突然明白,它的蓝色并不是本身的颜色,而是泉水里的某些物质,反射光线的结果。 看着那头发,蓝泉和巨石,我明白自己与赵海鹏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琉璃心所幻化的水泉就藏在这大石之下,被曾纹和乔二哥杀死的水仙草成了这水泉最后的血肉祭品,完成了西吐妖僧未曾完成的使命。 因为她的血肉,被赵青山毁掉的琉璃心以某种方式重新凝结了,而水仙草又借助琉璃心的特殊力量支配了蓝水泉,并通过泉水的幻觉夺魄,乃至杀人。 水仙草这个女人的所有愤怒和变异,都保存在这一块大石之下! 走到这一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办,我也早和赵海鹏讨论过,必须趁着自己被幻觉控制前,快速进入水仙草的世界。而进入那个幻觉世界的方法……就是这些蓝色的泉水! 大鹏琉璃心陨落之地,必生幽冥蓝泉,此水入眼可见往世,入口可见生死,入血可化皮肉,入浴可见幽冥…… 某种过往的信息就隐藏在这神奇的泉水中,我不指望看见十世十生的景象,我只期望看见一切的前因后果,看见水仙草变鬼的过程,看见梅子被卷入这一切的因由。 心情紧张中,我强忍着不让自己退缩的冲动,猛然从头上摘下梅子的丝袜,快速捧起一掌水。 看着那月光下幽蓝色的泉水,我顾不得害怕,也不能害怕,虽然这眼睛注入泉水的主意只是从一个传说中引申出来的设想,但我必须试试,为了梅子,我甘之如饴! 泉水入眼,如寒冰刺目! 那蓝水的冷彻远超我的相像,又或者里边有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让我的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 极端的冷痛中,我只感觉眼睑内外的一切都充斥着朦胧的蓝色,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从朦胧渐渐清晰的影子和眩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重新恢复了视力,并在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我发现我在抬头看天,而天上不见了月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滚滚的乌云。 低沉的云气间,雾气更加弥散,伴随着这风雨欲来的场面的,是远天处不断打闪的雷鸣,以及近处越发狂乱的风声。 雨雾之夜,令人不安,虽然不见了脚下的冥泉,但那周遭山峦上隐约的七星坟茔却还提醒着我身在何方。 眼看着周遭的变化,我明白自己利用幽冥泉水的力量,进入了一个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幻觉。 在这里,我或许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风吹摇曳中,我的脸感觉不到那本应有的疼痛,更没有因为雾气和压顶的黑云而有丝毫的阻滞。 最重要的是,我伸手试探了几下走走出几部路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桎梏。 看来,我是这个世界里的“观察者”。 就在我刚刚明白自己的处境之时,我突然看见对向跑来了一条黄狗,那狗满面惊慌,蹦跳着穿过草洼地,径直穿过我的胸膛。 看着穿过我胸口掉头鼠窜的狗,我又恍然明白,这里和竹诗当初显示给我的幻觉一样,这些景色都是过去留下的记忆片段,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 对于我,他们是假的,但对于时间,这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像纪录片一样真实。 那条穿过我胸口的野狗让我异常熟悉,就在我试图回想他是否就是我昨天遇见的那只僵尸狗时,这黄狗奔逃过来的方向又出现了一阵焦急的喘息。 伴随着喘息声,两个拿着手电的人气喘吁吁的冲我走了过来。 虽然我知道我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不过处于本能,我还是让出了他们走动的道路,看着这两个人在暴雨的来临前从我身边走过。 这两个惊慌的人,每人背着一具尸体,一个我不认识,另一个,则是我以前的包工头,乔二哥。 两个人走到我面前之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其中乔二哥神色慌张至极,另一个则满面泛着狠意。 乔二哥看着山峦间渐渐汇集的雨雾,喘息中问他身旁的人道:“曾,曾纹?咱们把他俩埋在啥地儿呀?” 听着他的话,我知道自己被送到什么时间节点了。 这是十年前,水仙草被曾纹和乔二联合误杀的那个雨雾之夜。(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尸坑 十年前,在一个大雨滂沱之夜,曾纹,乔老二和刘全三个人为了得到水仙草手里的“清凉子”,误杀了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 之后,三人中最丧心病狂的曾纹又出狠手,把心慈手软的刘全也打杀在山谷中。 在之后,曾纹和乔老二这两个刽子手毁尸灭迹,借助雨夜的大雾,彻底掩埋了这一段冤屈。 在乔二哥问曾纹应该把水仙草和刘全的尸体掩埋在什么地方时,曾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随后伸手,用手电筒指着山脚处一片包裹在雨雾间的黑影。 “去那片树林子!”曾纹告诉乔二哥道:“松树阳气重,埋死人不不变厉鬼!” 说着话,一脸血腥阴损的曾纹嘴角冷笑,背着头脸还在淌血的水刘全,便带头走了过去。 看着曾纹阴邪的表情,相对老实胆小的乔老二无奈的摇了下头,之后背着水仙草的瘦弱身体也走了过去。 因为从乔二哥那里详细了解过这一段往事,所以,我很自然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面对着血淋漓的现场,我还是忍不住跟着他们走。 我想看看,那原本被埋在松树林子里的水仙草,是怎么变成“鬼”,又怎么和冥泉池水融为一体的。 总之,我想知道真相。 略微踌躇调整了一下心态后,我跟着这两个人的步伐,也来到了那松树林子。 在那里,干瘦而无奈的乔二哥在曾纹的监督下,正拿出工地上常用的短搞,拼命在一颗古树下刨着尸坑。主犯曾纹则拿着烟卷,在大雨滂沱之前“悠闲”的抽着,顺便监视乔二哥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个时候,借着远天处越来越近的闪电,我突然看见曾纹的脖子里挂着一条细细的铁链。 那根链子在闪电的作用下异常明亮,一看便是银质的,而且非常小家子气,绝不像大老爷门带的。 最重要的是,我看见在项链的尽头,还拴着一个贝壳状的“宝玉”,那玉石非常与众不同,除了奶白色的外表之外,还在每次雷闪过后反出七彩色的眩灿光芒,一看便知道是个宝贝。 水仙草的清凉子!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看着那宝玉,我突然又感觉一阵熟悉,不过就在我想蹲下去,仔细研究一下的时候,那一只抽烟的曾纹,却坐不住了。 这个胆大暴躁,心思阴狠的男人猛然掐灭了烟头,站立起身之后,一把推开了乔老二,并夺取下他手里的短搞。 “眼看就要下雨了,还磨磨蹭蹭的!没吃饭么?”曾纹抱怨着。 在之后,曾纹越俎代庖,又扒拉了几下松树下的土地后,伸展了一下腰肢,最后命令乔老二道:“把他们俩给我扔进去。填土,走人!” “这有点浅!”乔二哥看着那很大但是不深的土洞道:“我怕他们被水冲出来” 乔二哥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见那曾纹如刀的眼睛猛然睁圆,紧接着他抡起手臂,便打了乔二哥一个嘴帖子。 “你懂个屁!”曾纹看着远天越来越近的闪电道:“这雨不小,一会儿要是把地下软了,咱们那破面壳子车就的陷进泥里,到时候全完,谁也走不了!” 曾纹说完这些,乔老二无奈点了点头,他拖着刘全,扔进了浅坑,双手合十,拜了几拜,才转过身去,把那水仙草的身体也拖拽过来。 水仙草是女人,身材又小,即使在暗夜中她皮肤也白的令人诧异,不过即使如此,我也看不清她的脸。因为每当闪电划过夜空时,我只能看见一颗满脸堆血甚至微微凹陷的脑袋。 忐忑中,乔老二背着这血肉模糊的女士往里尸坑里扔,随着他的松手,那女子大头朝下,翻滚了一圈后,重重的杵在泥地里,手指抖动的同时,还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和谐)吟。 电闪下,水仙草的叫声猛扎了乔老二的神经。他连连后退中不住摇头,如魂飞魄散,似撞邪中疯。 “活着!还活着!这女人还活着呢!” 乔老二的话和那一声不大的呻‖吟同样刺激了曾纹,但这个人只在最初的慌乱后便平静了下来。 阴沉脸色里,曾纹凝眉看着水仙草,看着她还有些喘息的脖颈以及微微颤抖的手指。 “命真硬呀!还活着呢?”曾纹说话间,根本不理会乔老二的惊胆之色,径直拿起搞头……往尸坑里填土。 他……在活埋。 “活……活埋?”乔老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靠在松树树干上冷颤,裤裆也开始湿润。 看着曾纹的丧心病狂,即使如我这样置身事外的观察者,亦感觉的到那透骨的寒冷,况当年置身事内的乔二哥,忍受着怎么样的打击。 面对乔老二的质问,以近癫狂的曾纹猛然抬头,红着眼睛问乔二哥道:“怎么?有意见?” 暗夜雷鸣中,曾纹的那双眼睛我看着亦感觉发毛,身处漩涡的乔老二看着更是不敢反抗。在加上先前刘全的前车之鉴,以然没人再敢阻止这个犯罪份子的任何举动。 乔老二摇了摇头,颤抖中他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曾纹似乎并没有对他起什么歹心,见乔老二不再说话,这个凶手便径自把尚有呼吸的水仙草和刘全的尸体掩埋了起来,又用脚蹲实了地面,才在以然漂溅的小雨点里镇静的收工走人。 在完成一切罪恶的举动后,曾纹那颗疯狂的表情多少平静了一些,他甚至不忘了安慰自己的同伙乔老二。 “放心”曾纹拍了拍乔老二的肩膀道:“等过了风头,咱们把玉石卖掉就有钱了,死了刘全,正好少一个人分账……” 说话间,曾纹将他脖子上的宝贝玉石摘了下来,仔细的看着。 远天处,雨滴和大风暂时停止了卷动,整个潮湿的黑夜存在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死寂中。 与此同时,借着曾纹手电的光泽和渐进的电闪,我也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宝玉清凉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恰巧的是,这东西,我竟然见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残尸 在电闪中,那清凉子的样子异常清晰的出现于我的面前。 我也看的非常明白,那东西,其实就是种椭圆形贝壳的化石。 而最为巧合的是,这种化石我是见过的,它恰好和蔡记者家传的贝壳吊坠一模一样! 惊人的巧合下,看着那曾纹手里的东西,我内心恍然间也是一阵沉思。 早在制伏养魂罐油狼儿时,我就见过一个特殊的现象,被阴邪附身的油狼儿对复仇和吃羊都不特别感兴趣,却独热衷于抢夺蔡秋葵脖子上的那一只贝壳项链。 魑魅魍魉的做事原则,我不能理解,但这一次再看见曾纹手里的相同东西时,我却不能不沉思了。 这种被称作清凉子的化石在传闻里有种种神奇,但是蔡秋葵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又或者她不知道? 再有,蔡记者的贝壳化石是他姥爷王解放从济宁运河沉船上找到的,而水仙草的清凉子是从贵(和谐)州西北带出来的,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可为什么会一模一样呢? 又或者,那艘船上的东西,都是从水仙草的老家,某个贵西北的寨子里运出来的么? 就在我诧异不解间,天空极近处的一声雷鸣惊回了我的思考,紧接着如柱的大雨掩盖了那两个家伙远去的身影。 在雾与雨的交织间,我所在的松木林子被无情的浇灌侵打着,从山间汇集的小溪穿过那些巨大的松树,须臾便因为地形的落差汇集成了一条巨大的“爆布”。 和乔老二担心的一样,随着那瀑布的冲击,原本就埋藏郊浅的水仙草尸体被冲了出来,那女人的身体于湍流间随波着,摇曳而到了黑谷山的谷底。 随着山涧雨水的剧烈冲刷,女人的尸体上鲜血不在,也随着那些冲刷,女人的身体被石块与细沙子不停磨砺覆盖着,变成了黑褐的颜色。 这阵雨来的急切,去的缓慢,当大雨夹杂着雷逐渐停下的时候,东方已经见白。 此时,整个山谷的凹地变成了一片积水的潭子,在水潭的一角里,水仙草的尸体如一块泡水的烂木头般,微微肿胀,漂浮。 虽然心中不忍,但我还是轻轻走过去,看着这悲惨的一切。 女人脸栽在水中,我只能看见背,因为雨水的摧残,她的衣物残破不堪,开裂处可见肌肤和一道道血痕。 女尸的悲惨,引得我内心里一阵阵恶心,我只在略微看了一眼后,便扭头过去,不忍在看。 不过,当我扭头过去之后,我却又看见一位“不速之客”,从我背后,直奔水仙草而来。 是……那条几次三番与我作对的黄狗! 此时的黄狗,浑身湿毛,一脸的紧张,胆小,它一边前进向水仙草尸骸的方向,另一便则闻着味道,不断环顾四周是否有人。 走走停停后,那只“落汤狗”涉水而至,随后闻着水仙草尸体的味道,漏出了贪婪的神色。 野狗的动作和眼光让我心中一窒。 我突然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了。 须臾后,这只饥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野狗突然漏出了尖锐的獠牙,它将水仙草的尸体拖拽出三五米后,猛的把头钻入了女人的腹部,如秃鹫般踹出了女人的脏器。 在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中,水仙草的内脏一一被这贪婪的畜生揪出来吃点,心,肝,肺不一而足。 那些脏器可能因为先前水仙草被雨水反复冲刷过的因由,并没有多少血腥,不过看着野狗嚼碎人的东西……我也很受不了,更从内心里泛起了剧烈的同情。 如果不是幻觉,我甚至想赶走那条狗或者追出去教训丧心病狂的曾纹一顿,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我只是一个看客。 这令人发指的画面持续着,似乎就连天公也看不过去了,天正处,原本已经渐渐散去的云又重新聚合了起来,那滚滚的黑色仿佛一锅煮沸的愤怒,在野狗持续啃食水仙草的时间中越压越低。 突然,那一锅酝酿的乌云里闪出了一条炸雷!雷声和闪电同时刺破天空,在云底与黑谷山的山巅间直直的连城了一条红线! “碰!”的一声刺耳响动过后,炸雷击落在这盆地斜侧的一座山巅上。 雷的威力异常惊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它迸溅的火星却如烟花般炸裂,更让山峦上一块巨大的条石一劈两半! 断裂的条石在巨大的重力下迅速翻滚,滑落,那石头如长了眼睛一般,轰鸣着,直奔女尸和野狗的方向而来。 眼看着即将被巨石拍成肉泥,野狗快速回身奔逃,不过贪婪的它陷入了腐臭的泥中,脖子也被水仙草的肠子死死挂住。 那野狗只走出了一两米远近,便毫无意外的被轰鸣滚轮的石块砸了个正着,连血和哀鸣都没有叫出来,便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在之后,时间停止了一般的寂静。水仙草,黄狗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彻底消失了。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大石陨落的地点,恰巧就是七星古坟所标示的位置。 哎!水仙草这个女人的悲惨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无端招惹的死亡,被人活埋的阴影,最后又被狗生吞了心,肝和肺。难怪她控制住梅子之后一直在索要这三个菜吃。 她要不怨,那这个世界就真没冤屈了。 静默中,我由衷同情,也盯着那石头,不知站立了多久,。 突然我感觉到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飞快的运转着,冻去春来,花落花开,那两人高大的石块在软泥地里因为自身的重力而一点点沉降着,最终几乎完全陷入草洼地的泥潭中,只漏出一点儿凹凸。 又不知几个春去之后,这最后的一点儿石块外漏的痕迹也生长出了白草,泥土和植被最终彻底覆盖了昔日的一切。 时间……再一次慢了下来,平静了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么?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那块埋藏着石头的土堆……突然动了一下。 随后,那封盖着白草的土堆突然开了一个洞。 须臾后,令人震惊的状况再次出现了,我看见那只被石头压了不知多少年的黄狗……从泥土中窜了出来。 黄狗的眼,是幽冥般的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明示 从土中钻出来的黄狗,和最早先比,格外膘肥体壮,抖落一切浮土后黄毛油光瓦亮。 最为奇特的是,这土狗的眼睛竟然放着幽蓝的光泽,眼神阴狠愤怒的望着四周。 那狗眼光芒极不正常,也让我感觉找到了问题的节点,随后我看着这狗仿佛有灵魂般冲先前埋葬水仙草和刘全的松树林子去了。 狗到了那里,连嗅都没嗅,便径直开始挖洞,先翻检出刘全腐烂带劲的尸体,又继续挖着,直到深处。 看着那狗异常协调,目标明确的动作,我恍然明白,这狗条屡次三番出现在我幻境和现实中的狗应该就是水仙草怨气附着的“媒介”,又或者琉璃心凝结的池水在几冬几夏之后,将被大石压住的黄狗,水仙草的部分内脏和尸体,以及人残存的怨气全部凝结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狗”!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那条狗挖出了深深的隧道,随后在三眼大鹏庙的残骸间转悠了一圈后,立在水仙草被活埋的松树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后,才发出“咯咯咯”的响动。 这响动声极端机械沙哑,但我听的出来,这是响动里有兴奋和愤怒复仇的愤怒。 在之后,“重生”的黄狗扬长而去,快跑着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我不可能追上。 不过我知道,这一切不会这么结束,恰恰相反,这仅仅是开始。 在我悲哀的预期中,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从黑谷山入山口的地方走来了一个黑瘦邋遢的男人。 这男人形容枯槁,眼圈焦黑,衣衫褴褛,显示着落魄和失魂,他一手拿着酒瓶子,跌跌撞撞从山谷口走了过来,先是去了那砸住水仙草尸体的巨石处不住喝着酒。 此人走到巨石边时,我才看清楚,他正是昔日第一罪魁曾纹。 这个时候的曾纹,早没了杀人越货时的那股狠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皮包骨头的骇人样子。 曾纹走到巨石边停下的时候,我处于本能,特别主意了一下他的眼睛,发现他眼睛中空无一物,和小梅子被勾走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曾纹盯着那埋藏石头的凹凸一边看一边喝酒,默默中,他在流泪,但是那泪水是忏悔的泪水,还是不甘的抗争,我不得而知。 但我感觉的到,他很绝望,深深的绝望。 绝望中,曾纹缓缓喝完了那一瓶白酒,与此同时,他身后没腰的草地里突然钻出了那条黄狗。 黄狗一如既往,眼神中散发着妖蓝的光芒,不过此刻他嘴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那个梅子总带在身边的食盒。 盒子和我见到的那个一样,只是新了很多,仿佛是刚做出来的一样。 我不知道那只松木食盒子是谁给这条狗或者这条狗从那里捡到的,我只看见当狗叼着食盒并出现在曾纹面前的时候,这个昔日的刽子手在抖。 恐惧的抖动。 那种不自主的恐惧迅速传播到曾纹的全身,以至于他扔掉酒瓶之后“蹦”的一声冲复仇的黄狗跪拜了下去,不住的流泪,流泪,再流泪。 然而,一切都晚了,我也知道结果,而且猜到这过程绝不轻松。 曾纹的流泪并没有换来黄狗的退缩或怜悯,这畜生依旧瞪着蓝色的眼睛,将那食盒递给曾纹,放在他面前。 黄狗一阵低沉的鸣叫后,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紧紧顶着曾纹的目,之后的曾纹则如同被催眠一般停止了哭泣,随后伸出僵直干枯的手,缓缓打开那个食盒。 第一时间我立刻看见,那盒子里是白酒瓶和玻璃碴子。 曾纹面无表情,拿出食盒中的一块玻璃碴子后,便缓缓张开了嘴,随后塞了进去,慢慢嚼着。 人的牙齿和舌头怎么能嚼碎连钢铁都能划开的玻璃渣呢?否则当年我也不至于用碎瓷片给胡一霸“砸瓷响”。 因此很自然的,就在曾纹嚼碎玻璃的时候,他的舌头和牙齿,也咯嘣嘣的掉落了下来。 剩下的内容,太过恶心,我不忍再看。 在牙齿崩落的声音中,曾纹居然把那一食盒的玻璃都吃下了肚子,整个恶心的过程结束之后,他的嘴也很自然的变成了红菊花一般的形状。 凄惨,不言而喻。 当中邪的曾纹吃完最后一个玻璃片后,我看见那条狗满意的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上下半身浑身是口涎血迹的曾纹停止了动作,站立起身子,跟着那黄狗的步伐缓缓移动着。 最终,他跟着那狗,拿着食盒,进入了那片松树林子,钻进了那个狗挖的密道。 我知道,在密道的那边,联通着一个密室,密室里有几口古人留下的,装死人的杠。 而曾纹最后的归宿,便是在那水缸中受尽内外疼痛而死。 看完这一切,我恍然明白了黄狗或者水仙草的报复手段。但我依旧不解,为什么梅子这个毫不相关的人会陷进去。 还有,那条黄狗或阴邪者到底用什么方法扣住了梅子的“魄”?! 当然,我并不着急,因为我看的出,在蓝泉映现的世界里,这些都会向我展示的,仿佛那泉水能通灵一般,知道我想看见,能看见什么,因此它为我“放映”的东西,也都是与之相关的内容。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如我所料的那样,就在又不知过去多久之后,那黄狗再次叼着食盒离开了他松树下的巢穴。 当幻境中的太阳再次西斜时,我看见山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走了出来。 阴女梅,终于出现在了这个山谷中。 当幻境中的梅子冲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看的出,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虽然脸色上有那么一丝犹豫,但是相比于先前中邪的曾纹,她明显清醒很多。 梅子的神情不安,手里也正提着那个要了曾纹命的松木食盒。 小心翼翼,梅子也走到那压制着水仙草尸体的地方,她和曾纹一样停下了脚步,随后打开那盒子,把里边的吃食拿了出来,还摆开香烛做祭祀状,似乎是来……祭拜水仙草的么? 为什么她要拜她? 但就在这时,梅子突然也留露出了满脸的怀疑,似乎……她也太确信自己的动作。 我不知道梅子为何产生怀疑,但这种怀疑的确让她停止了继续的行动,转而,她拿出手机,迅速拨打出一个电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阿黄 梅子平白无故出现在水仙草的“坟头”上,还拿来三个七脏菜做“祭奠”,真的很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状态还行,虽然一脸的愁闷困苦,但明显思维是清醒的,与先前一面混沌的曾纹绝不一样。 那么她来干什么呢?又为什么会主动祭奠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梅子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觉不妥,于是她并没有继续进行任何古怪的动作,而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梅子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咬着嘴唇等待回复。 这个电话,我不知道是给谁拨打出去的,但我感觉的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而梅子的“中邪”,也可能和这个电话的内容紧密相关。 为此,我也立刻蹲下身子去,尽量贴近梅子的耳边,听着那电话的内容。 手机拨通后,梅子开口道:“阿黄……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么?” 阿黄?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过,是人?还是指那条黄狗? 电话那边,起初是一阵沉默,随后又传来一阵男人的沙哑声音低沉道:“能!” “可是……”梅子的脸色略微暗淡,旋即又开口道:“我害怕,晚上梦见我阿公(爷爷)的时候,总有个右手放光的黑影子盯着我,我怕用这些歪门邪道,不能了解我阿公的托梦,再把那个鬼影子招来……” “没事……”电话那边,那个叫阿黄的男人异常沉稳道:“泉水很神奇……喝下去,能看见死去的亲人……” 听着电话那边阴损的指点,我心室猛颤! 不管电话那边的家伙是人是狗,也不管他与梅子的关系如何,这个人显然是知道幽冥鬼泉的运用的,我能通过泉水见过往,那么梅子也能抬眼见生死…… 这个与梅子有联系的阿黄,绝对是最为危险的存在! 听完电话那边人的说辞,梅子点头后放下了电话,随后拿出随身的火柴和香烛,在食盘间点燃之后,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梅子点放的祭香燃烧到三分一左右的时候,那块隐藏巨石的凹凸间逐渐渗透出了一些液体,液体与我见的一样清凉渗人,反射着蓝色的光晕。只是没有莫名的头发。 看着那蓝色的泉水,梅子表情上的忐忑犹豫越发明显,显然内心的挣扎让她难以做出抉择。 看着这画面,我多希望梅子能在这个时候收手呢?可遗憾的是梅子没有那么做,这一切也无从更改。 偏偏在女梅拿不定主意的时间里,她抬眼望了蓝色水泉如镜的界面一眼,随后脸色变得更加惶恐,紧接着期待。 梅子盯着泉水的表面,大声呼喊道:“阿公!真的是你么!” 听着梅子的话,我的目光迅速从梅子的身上转移到那如镜的水间,仔细去看。 湖水里,小梅子爷爷阴五甲的幻像就漂浮在那里。 他在冲梅子笑,目光空洞的笑。 看着那幻像,我并不意外,但女梅却激动的很,再次看见至亲的冲动让梅子的呼吸极度不均,更让她扫清了一切的慌惑,伸出手,捧起这蓝色的泉水。 梅子看着泉水中微笑木然的影子道:“阿公,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都告诉我……” 说完这些,阴女梅喝下了那一捧水。 在之后,阴女梅的表情僵窒了。 喝下泉水的梅子没能见到以死的阴五甲,而是陷入了和曾纹一般的迷离状态。 无辜梅子在手脚略微颤抖挣扎了几下之后,便站起了身体,随后她迈着我早先看见的那种机械的步伐,拿着那松木食盒一步步离开了幽蓝色的泉水,往松树林子里……去了。 我知道,她也会进入那个土洞,钻进那个缸里,然后重复买七脏菜祭祀的过程。 再之后的事情,便和我遇见的一样了…… 心情惆怅间,我脚下的土地再次升起了一片浓雾,那青色发深的雾气快速掩盖了我的视线。整个幻境也进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须臾后,一个双眼幽兰的影子走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这影子是吃掉水仙草内脏的……黄狗。 黄狗与我隔着雾气,大约在七八步远的距离站定,这一次,它并没有忽视我,而是与我对视着,漏出獠牙。 黄狗能看见我,反而让我心中释然,毕竟刚才见了太多想改变却不能改变的事情,难免让我心中憋闷。 我……需要做点什么。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还是开口,冲那策划了一切的畜生喊道:“借着琉璃心的力量,你杀人,报仇,我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带上梅子……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听了我的话,黄狗突然歪着头蹲坐了下去,紧接着在雾气中响起了一阵嘲笑般的回答。 那声音如雾气一样惨烈,带着哭腔道:“你都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 声音连续问着,像是山谷的回音。 “看见了!”我把桂圆核含在舌头底下,喘气回答:“你不用说那许多遍。” “我惨不惨,惨不惨,惨不惨……” 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有人……不对,应该是有鬼问自己惨不惨的,我听着也是无奈了。 不过话说回来,水仙草也的确当的下这个“惨”字。 因此,我点头,又回应道:“你的确够惨,但是……” 就在我的但是只说道一半的时候,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话语。那原本四处飘忽的声音突然凝结收敛,随后出现在蹲坐黄狗的身后。 一个拥有蓝色眼睛的女人身姿,渐渐从野狗后的迷雾中漂浮了出来。 与此同时,这女人回答我道:“既然你也认为我惨,就不应该阻止我!” 说话间,女人的身体彻底从浓雾间浮现了出来,她手里提着松木的食盒,脸也逐渐清晰,可见。 那脸……是梅子的。 看着梅子姣好的面庞与幽蓝色的眼睛,我丝毫不感觉庆幸或者意外。 我知道,这不是梅子,而是借助梅子的幻像,来迷惑我的……魑魅魍魉。 经过自集阴怨法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后,我深知这些阴邪的变化和能力,它们往往就喜欢幻化成你最熟悉的人,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给你一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抽魂 冥泉与枉死的水仙草合为一体,而水仙草又通过泉水控制了小梅子的灵魂…… 所以我明白,当泉水入眼之后,我所看见的一切是泉水主动让我看见的,我所见的血腥,也是水仙草这个女鬼想让我看见的。 包括……我面前的梅子。 质问完毕,我和那蓝眼睛的假梅子对视着,渐渐不耐烦了起来。 随后,我伸手指着那张假脸道:“水仙草,你能不能别带着别人的面皮和我说话,我看着膈应。” “别人……”水仙草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面,用与梅子一模一样的声音回道:“这就是我的,是阿黄送给我的新身体……” 新……身体? “你什么意思?阿黄到底是谁?”我凝眉道。 面对我的质问,水仙草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而是一边流泪,一边开口,告诉我道:“你知道么?我被狗吃掉七魄和内脏的时候,依旧没有死!我感觉的到自己的肚子一点点被狗撕开,也感觉的到狗头拽出我肠子的痛……你能体会到么?” 听了水仙草的话,我挺无奈的。 毕竟……这谁都体会不到吧?而且丫让人又砸又活埋,还拿水如洗萝卜般泡了半天,却依然活着……太扯淡了点。 况且,这也不是祸害梅子的借口吧。 她的话,我听着愤怒无奈,也就无奈回道:“姐!您的心情可以理解哈,不过这梅子的身体不是你的,能不能还回来?” 幻化成梅子样的水仙草闻言冷笑,随后俯身下去,摸着那黄狗的额头。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突然讲起了“故事”。 “蓝色的泉水里有东西,很神奇的宝贝,它说我是最后一个,它和我共鸣……”水仙草莫名两可的回答我道:“因为它,我和这狗可以在地下水里呼吸,甚至维持生命,我的意志也可以通过雾气的凝聚进入别人的思想来表达,但是我的躯体已经支离破碎了,不可能再坚持多久,我需要新的身体!” 说着话水仙草突然抬头,斜眼看我道:“你女人的身体对我生死攸关,你说我放不放?” 她说出这话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有谈下去的余地了。 “你到底对梅子做了什么?”愤怒中,我语气转狠道:“马上把扣着的阴魂给我还回去,要不然……” 我扭头,示意着那块埋葬她尸骸的大石头道:“你信不信,我一回到现实,就买炸药,把这泉水给你彻底炸了!让你彻底死透!” “晚了……”水仙草冷笑着站起来,对我说道:“太晚了,水泉已经和我凝结在一起,现在我不是人,也不是鬼!而且……” 说话间,水仙草举起了她手里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显示给我。 她口气中异常得意道:“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儿呢!敢动我,我现在就吃掉她!” 水仙草用言语中威胁我的时候,我也看清了那木质食盒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脸!一张梅子的脸! 瞳仁巨颤,我死死盯着那脸,悲从心中猛起。 食盒里的面,仿佛被人完整的用刀从脸上割下来的一般。 最让我揪心的是,梅子的面皮还是活的,那食盒里的脸在见到我的第一瞬间便瞳仁猛动,错愕开口道:“哥,救我,疼……” 梅子的话没能说完,水仙草这个妖女立刻盖住了食盒的盖子,随后退步冷笑着。 “那是什么?”我狂吼。 “魄!你知道的!你女人喝下了我的水,她带走了一些东西,自然也留下了一些东西。” “你拿她的魄干嘛?你不是报复曾纹和乔老二么?去找他们呀!去呀!” “会的!会的!不过”水仙草冷笑着回答我道:“不过时间不多了,我的先换身体,把脏器补全,然后把你女人的魄一条条抽出来,再把我的换上。” “畜生!”我狂吼,随后跑过去挥舞拳头,直冲这狂妄女鬼的面门打去。 我的攻击,并没有引起这女人一丝一毫的反应,但是窝在地上的那只狗却突然行动,并冲我咬了过来。 就在我的拳即将划到水仙草的面门之时,那只野狗如弹簧般突然跳起,猝不及防的咬在了我的手臂之上。 獠牙穿骨,带来钻心的疼痛,同时也让我诧异。 原本,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可现在这穿身而过的狗,怎么突然之间便对我有了伤害呢? 被狗咬伤后,我匆忙甩脱了狗头,紧接着后退几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水仙草和她的狗。 “还不明白?”水仙草一脸坏笑的摇头道:“这是我的世界呀!我让你痛,你就会痛,我让你死,你就得死,而且……” 水仙草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以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阴谋表情对我说道:“我的狗也需要一个身体的,我的手下不能总是一条狗吧?多不成体统?” 水仙草的话,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感到恐惧,因此我练练后退之间,也恍然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圈套,是水仙草这个寄生于水泉间,半人半鬼半雾气的存在所设计好的。 他要的,是两具身体!仅此而已! 恍然间,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水仙草和那狗的组合简直能要了我命,而且最危险的是我还在别人的“领域”里。 在这儿,一切事情,甚至物理规则,都不是我说的算的。 难堪中,那狗再次向我扑了过来,我本能的再次回手去打,可身体穿过了狗的身体,猛扑了一个空。 看着这一切,水仙草那个女人饶有兴致,仿佛在欣赏一个美丽而残忍的故事般看着我和那狗的搏斗。 我一击失手之后,狗趁机咬了我的小腿一口,伴随着我钻心的痛苦,它又跑远,得意的摇着尾巴。 狗的得意,让我气急败坏,就连想死的心都有,可一旦想到如果我死了,自己的身体会被一条狗占据,我内心里就泛着浓浓的不甘。 梅子救不了,在把自己也搭进去,这玩笑太大了,我开不起。 思索筹划脱身之计的时候,水仙草突然缓步着走了过来,她提着食盒的嫩手左右摇摆着,璇儿对我言语道:“放弃吧!你死定了,除非” 水仙草的除非只说了一半,随后突然不再言语了。 那女人或者女鬼一脸诧异的望着我的右肩膀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收割 就在水仙草这个变态女人想“收割”我的肉体时,她和她那只悲催的黄狗突然停止了所有行动。 随后,水仙草学着梅子的模样,诧异的望着我的右肩道:“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她那副样子,我也很自然的回头过去,想看看自己右边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个女鬼如此惊讶。 微微回头后,我看见一只惨白带血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头! 手很小很白,但就在我肩上,因此那双手上所散发的淡淡血腥味道我还是闻的见的,甚至我能隔着衣服感觉到那手臂的阴寒。 与此同时,那手臂突然沿着我的肩膀,从背后向出延伸着。 随着那手臂的延展,我右肩后又带出了小半个女人的头,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脸,可那一双通红的眼睛,却让人吓的炸毛! 水仙草那个“女鬼”都对我背后的这位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呢? 一声尖叫之后,我猛地推开了那手,紧接着跑出好几步远,才回身看着后边的“人”。 惊吓过后,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跟着我的刀中之灵,鬼丫头“竹诗”。 想想也是,在这样一个似梦幻但又与现实有种种联系的世界里,被大石头压在地底下的水仙草都能够出来,更何况一直“进驻”在我脑子里的竹诗呢? 况且,她因为这个湖的影响而“实体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过这一次,竹诗与众不同,我头一回完全看清了她的脸,以及那一双红的发狠的眼珠。 从外表看去,竹诗的脸依旧非常惨白,头皮上粘着孩子的细长头发,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被人糟蹋的那种,尤其是那双血仇般的眼睛,极端让人印象深刻。 竹诗眼睛的红与众不同,她瞳孔是深黑色的,但眼白的部分却红的慎人,额头也有鲜血流淌的痕迹,那些半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从孩子的额头到面颊,再到她青绿色的袄裙白领之上。 我干过工人,知道人在出工伤的时候,如果脑部,特别是前额和眼眶受到巨大的冲击后,眼白才会变红充血。 于是,我结合着竹诗的惨状,很自然的明白,竹诗临死之前,是被人用某种钝器反复敲击过头颅的。 而且,是活生生敲打至死。 贯穿胸口的刀伤,双眼充血的愤怒,被人反复敲击的脑袋和幼小的心灵……这是她愤怒几百年的“动力”。 我不知道身边出现的为啥都是“屈死鬼”,但我明白,这竹诗可是“活”在刀里几百年的冤屈存在,是真正的“厉鬼”。和她比,这死都没死透的水仙草估计还差那么一丢丢。 鬼丫头的出现,让我兴奋不已,我知道这是救兵到了,因此腰杆子猛然间挺直了不少。 我站直了身子,走到鬼丫头身后,同时伸手,指着一脸忐忑的水仙草道:“你不就是有条狗么?我也有,浑身刀疤,还混过青楼厂子!” 咱说完这话,水仙草和那条破狗倒是没啥表现,反而那竹诗忽然抬眼,楞了我一下。 她眼神如刀间,我恍然觉得把她和条狗比是有点过分哈。 正难堪中,水仙草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黄狗耐不住性子,竟冲发狠的竹诗嚎叫了一声。 黄狗挑衅的嚎叫只有一声,但却刺激鬼气纵横的竹诗身体立时一抖! 她扭过头去,外脑看着这条无知的狗舔了舔舌头。 也亏着这条破狗的无知,这竹诗不在和我置气,而是在舔过舌头之后,直奔那狗的方向跑去。 狗是很聪明的动物,但再怎么聪明,也缺乏判断的能力和思考的本领,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它主子水仙草所幻化的领域,有地利之便,站着很大的优势。 因此,狗见竹诗冲过来,也没有躲,反而还露着獠牙,迎面而至。 青色袄裙的竹诗和土黄色的野狗都使出全力冲向对方,野狗甩舌头间双目直圆,眼漏蓝芒,竹诗面色阴狠中抬起纤手,黑气纵横。 狗和孩子,都表现着绝不一般的气势和阴森,闪电间碰撞在了一起! 狗头獠牙直穿竹诗的脖颈,而竹诗的纤细手臂则直插那野狗的前胸! “噗嗤!刷~!” 开胸破肺的嘶鸣痛苦间,狗的獠牙虽然插进了竹诗的脖颈,但自己的胸口也被鬼丫头插了个正着。 它们虽然互有伤害,但实则胜负已分。 畜生被竹诗如刀的手臂整个贯穿了胸口,破的不能再破,这鬼丫头最绝的是手臂即使插进去了还在猛然发力,将那黄狗的胸膛一点点撕开。 痛苦哀鸣中,狗的牙齿却陷入竹诗的脖颈却拔不出也插不入,最后竟然还是竹诗伸出左手,用细指握住那狗的獠牙,一只只掰断,又把黄狗的头遏制在手里。 这个时候的竹诗,浑身鬼气纵横以达极致,她愤怒中透着兴奋,抓着那绝望的黄狗开心的笑着,面相上竟然透着一丝天真和食欲! 我见过竹诗发狠,也明白他是好吃的刀灵,因此她接下来的动作……我全然理解。 竹诗笑过之后,猛然张嘴,一口咬在黄狗的喉咙上,如刀的双爪则不停的插进狗的胸脏放血撕扯,拼命吸允啃食了起来。 真正的……生吞活剥。 “鬼”与鬼的战斗之惨烈超过了我的想象,不过我知道,她饿了,她要吃,也没什么能阻止她吃了。 我更是明白,在这个幻境中,黄狗和水仙草能玩弄我的思维和感触于股掌之间,但明显对竹诗是没有效果的,而且我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切也彻底明白,竹诗的力量很强,在她面前,水仙草和黄狗真的不是对手。 黄狗挺惨,被竹诗一口一口生吞生啃着,哀嚎连连,不过我顾不上也不想去欣赏那胜利者惩戒的画面,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要利用这个机会,从水仙草那里,把小梅子的魄夺回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夺魄 竹诗手撕黄狗的壮举时,咱也没有闲着,而是趁着机会冲了过去,直奔手拿食盒的水仙草。 我明白,那食盒里藏着梅子的魂魄,只要拿到那个,我就赢了,而只要把魂魄放回梅子的身体里,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水仙草看见自己的黄狗被竹诗撕扯的七零八落,脸上的愤怒惊恐溢于言表,而她看见我冲过来,当然也知道我要干什么,于是撒开退便往后跑着。 她跑我追,没走出十几步,我突然听见自己身后一声尖嚎,紧接着一个青绿色的影子急掠过我的身边,直奔水仙草的后背而去。 那是发狂的竹诗。 这个时候的竹诗,没有了丝毫小女孩的样子和哪怕一丁点儿人的形状,她就像一条狼或者别的什么野兽般四肢着地,嘴里叼着那死狗残存的狗头,疯狂前进着。 果然是凶猛的贪吃鬼。 竹诗狂暴,三两步便挡在了水仙草的身前侧翼,猛然停下身体,带着地上的尘草飞扬。 她与那“女鬼”对视了一眼,随后扔下嘴里的死狗头,满口鲜血骨渣的笑。 贪婪而充满食欲的笑! 那种笑的意图太明显了,水仙草看见的同时,脸上也泛起了绝望。 与此同时,水仙草这个妖女所站的土地间突然升起了一丝丝蓝色的烟雾,烟雾如幕布般急速扩散伸展着,没多久便让水仙草的形象变得模糊,朦胧。 傻子也知道,她这是借雾逃遁的节奏,于是我急忙跟跑过去,同时冲竹诗喊道:“丫要跑!阻止她!” 竹诗闻言,四肢着地尖嚎着窜了出去,那声音如铁刀刮锅般的刺耳。 竹诗猛冲,雾气则凝聚的更浓,那急剧凝结的雾气在我跑过去之后彻底掩盖了水仙草的身影,更让我和竹诗都扑了个空。 穿过那一小片浓雾时,竹诗不知怎么的跳到了我的肩膀上,那小鬼四望,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盖后猛然指示,向着我侧后的一个方向。 我回身去看,随后发现水仙草已经开溜,正以极快的速度奔逃着,往……那片她埋葬“死人缸”的松树林子跑去了。 眼看着水仙草逃遁的方向,我恍然明白,那里绝不是她埋藏尸体的地方那么简单,恐怕还是她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 而一旦进入幽冥水泉,我们要想再找到她,难比登天。 “制住她!不能让她进洞!”我狂吼着“放”出了竹诗。 鬼丫头名副其实,她再次展现了狂放而强大的一面,飞身狂奔了出去。 真是一点儿……都不淑女呀! 我发现,竹诗好像不会走路,她每次狂奔时都四肢落地,带着放荡不羁的样子,与她那娇小的身材和还算典雅的装扮丝毫不相称。 小鬼头伶牙俐齿,四足狂奔,等我走出一半的距离后,她已经赶上了那女人,随后一口咬住水仙草的大腿,死都不松口。 看来,这水仙草相比竹诗,还是太嫩了。 被狗……不对,被竹诗咬住的水仙草尖嚎了一声,紧接着失去了移动的能力,不过这女妖倒是聪明的紧。 她一见甩脱不了竹诗的桎梏,反而看向我,伸出手里的食盒来,竟然威胁道:“别让她吃我,否则我把这食盒摔碎,让你女人永远傻子!” 水仙草要和我鱼死网破,那么她肯定也是干的出来的。 “停!”我被迫冲竹诗吼道:“先停一下!” 闻言,竹诗不甘心的继续咬着水仙草的腿,不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跑过去,气喘吁吁之余,又指着水仙草道:“把梅子的魄放下,我让你走!” “少来!”水仙草冷哼,指着腿肚子上拼命咬住的竹诗道:“我给你,瞬间就会被她撕成碎片!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急切。 “都给我滚!”水仙草用迫切的声音道:“你们滚出山口,到时候我把这女人放掉!滚!” 水仙草这话……我肯定是不信的。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要同时做掉我和女梅,现在反过来就要放,谁信呢? 况且,这个半人半妖还压在石头底下的家伙只有这一个“夺取”肉体的机会,她会主动放弃,鬼才信呢。 局面就这样僵持在了这里。 现场乱成一片却维持着基本的平衡,水仙草拿着食盒做摔碎状威胁我,我则命令竹诗不要动,竹诗却咬着水仙草的腿不肯松口。 稍微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我们就成了绳串上的珠子,的死一片。 我明白,局势在这么僵持下去,肯定会朝着不可预知的崩溃角度发展,而且附近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厚,肯定是水仙草在酝酿某些新的脱身方法。 不能等了!急需要什么东西打破整个僵局。 看着水仙草那紧握着食盒的手,我忽然明白,打破僵局的关节在于水仙草手里的盒子,只要拿下来,不让她摔碎,那么梅子可以获救,我也不用担心她继续耍猫腻。 心念一定,我明必须要有什么东西能对她的手造成伤害才可以,或许我做不到,但是我恰巧有东西能够做到。 那东西,就是我嘴里的桂圆核。 赵水荷曾经说过,桂通归讲,桂圆就是归来圆满,而且这东西又叫龙眼,相传为龙的睛眼所化,是阳气很足的东西,能佑着我。 听了这玩意的许多好处,我都记在心中,而且我也很自然的想到,如果我把这嘴里的东西吐出去,或许能对水仙草这个女人造成相当的伤害。 必定,阴邪怕恶阳。 拿定主意之后,我阴沉着脸色缓缓踱步,逐渐靠近水仙草,同时把自己口中的桂圆核准备在舌尖上。 “你别走了!再走我真摔了!让你女人魂飞魄散。”水仙草高喊着,把手里的食盒举起的更高,连连威胁我。 随着她的话,我也猛然停下了脚步。 我当然不走了,因为现在,我已经走到了我要的位置,她也把那盒子举起的更高。 瞅准机会我立刻前冲,猛然吐口,在水仙草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嘴里的黑核吐了出去。 有的放矢之下,那黑核急速打在水仙草握着食盒的手臂上,“呲溜”一声冒出了白烟,随后在水仙草“啊”的一声尖叫中,轻轻落在了地面。 我不顾上别的,翻身滚地保住那掉落食盒的同时,又命令鬼丫头道:“咬!往死里咬!”(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逆转的逆转 夺盒关门放竹诗,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只小鬼和一颗桂圆改写了。我得到食盒的兴奋,也很快转化成了愤怒。 拿着食盒站起身子,我冲爬在水仙草身上的小鬼竹诗疯狂命令,要她把这个女人彻底吃掉,不留后患。 绝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给她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 竹诗是好吃的鬼,听了我的话,自然当仁不让。 她使劲保住水仙草的大腿,先是松口狂笑了一声,随后一口上去,便敲掉了一块肉。 咬掉的部分,水仙草并没有流出血来,而是一些蓝色的液体,与那水泉的颜色近乎一样。 痛苦中,水仙草嚎叫着,企图推开发狂的竹诗,但竹诗何其威猛,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口,竹诗彻底咬断了她的腿抱着便啃。 短腿的水仙草已经绝望,她摊到在地上不住抽搐着,仿佛彻底没了抵抗的力量。 看着被制服的精怪,我内心一阵舒适,同时打心眼中沉浸下来,想静静看着这十分残忍的过程。 必须残忍,否则太对不起梅子和我了。 我原本以为胜利再往,可以静享胜利的画面,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后脊梁突然感觉到一丝极具的寒冷袭来,那种寒冷就和当初吴妖老抓住我的手臂一样,是彻骨之寒,仿佛要把我的魂从身体里吸出来。 彻骨的感觉急速侵蚀着我的躯体,更让我眼前的一切立刻模糊,随后我在那冻僵人的感觉中摊到了下去,急速昏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也只感觉到一种体会那就是冷! 可即便如此,我的手里依旧抱着那个盒子,装着女梅魄的盒子。 ……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我突然清醒了过来。 说起来奇怪,那种寒冷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没有丝毫的寒意,我看着四周围绕着我的赵水荷,赵海鹏和张阿四时,也毫不意外。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走出了水仙草的幻觉,我扭头对阿四道:“老四,把手伸出来。” 阿四点了点头,然后伸手。 我接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在他的子哇乱叫中质问道:“怎么?我咬的疼?不应该痛吧,我咬的那么轻?” 阿四被我那一口牙咬都疼成整的了,见我问他,便赶紧开口道:“三个说不疼……那就不疼呗!” “哦!”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回到现实世界了。 因为从来,我说的话阿四是不敢反驳的,因为他工资在我手里,而且我随时会像他母亲,我婶子打小报告。 当老板,没点驭人之术可不成,嘿嘿。 既然知道自己回来了,我也就放心的把自己在水仙草的幻境中所遭受的一切都告诉了赵海鹏他们,临了还遗憾的说:“真挺可惜的,不知道怎么着我就出来了,要不然能亲眼看着我刀灵手撕妖精,差那么一丢丢。” “这能怪谁!”赵水荷嗔怪我道:“你用那些水擦了眼睛之后,一直在这草洼地里大喊大叫,到处乱跑。后来怎么把桂圆核吐出来了?没了那东西护体,那阴邪还不想怎么对付你,就怎么对付你么?直接被人家踢出来了呗。” “水荷,他干的很不错了!”赵海鹏心情激动道:“我原本只想你能了解事件的经过,可没想到你直接把梅子的问题全搞清了,这下我能对症下药了。” 我挠了挠头,明白之余,感觉由衷的遗憾,同时下意识的还不住寻找,问赵海鹏我在“梦”中拿到的那个食盒,在什么地方。 “不用找了,食盒在车里!”赵海鹏笑着对我道:“幻觉就是幻觉,你在那幻觉里拿到的东西,怎么会是真的呢?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 “可……梅子她?”我担忧。 “看我的吧!”赵海鹏自信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既然你确定那食盒子里的‘东西’还在,我就有办法让它回原地方去。” 说完话海鹏拽着我,一起上了回市区的车。 到达市区之后,老赵提着那直接去了厨房,说是要把水荷的东西从食盒里“逼出来”。 大家很好奇,因此也就跟着去了。 到了地下室,老赵先把食盒拿起来,反复检查过之后,原封不动的盖住,随后上了水荷蒸馒头的蒸锅,下边加滚水,上边压石块,把整个松木食盒都压在了蒸锅里。 之后,赵海鹏又在炉台上撒了一圈盐,然后撤掉锅台上的煤气灶,用碳火煨灶。 赵海鹏下的水是滚水,碳又是用喷灯直接点着的,因此那蒸笼大锅没五分钟便彻底翻滚了,上边的排气孔冒着蒸烟,熏的我们都睁不开眼睛。 “我说赵哥!”阿四不耐热,首先开口问道:“这一个食盒里什么都不放,能蒸出什么来呀?那妹子姐的魂,你能从这盒子里蒸出来不成?” “当然!”赵海鹏难得的当仁不让道:“这种拿食盒够魂的法而我是没见过,不过原理和油狼儿养魂罐子的手段类似,是‘造杀法’,白龙殿那边也有类似的法门。” 说至此,老赵抬眼看了下那火候道:“既然是和吃有关系,那咱就有办法把里边的东西逼出来。我这火,就是专门逼阴魂的三阳木火。” “三阳木火?啥讲究?”水荷好奇道。 “木炭!”赵海鹏指着灶头里越来越红的木炭道:“所谓三阳木,是指杨树,松树,柏树,这三种树的阳气极盛,用他们制作的木炭,能破魑魅邪术。” “哦!你们夫子殿对火可真有研究哈,不亏是食在中国,火在山(山东)东,佩服。”水荷说着话,却又不无担心道:“可……你就不怕把封印破坏的同时,也伤了梅子的魂?” 赵海鹏摇了摇头道:“不会,要不然我往里边加水又加固盐呢?盐能封鬼门,水能保生魄,都是有考虑的。” 赵海鹏的话,让我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儿犹豫担忧也消失全无了,之后我和大家静下心来细细的听着那水开的声音,唯恐漏过了什么奇特的时刻。 大概,又过去十五分钟之后,赵海鹏煮着食盒的大蒸锅里突然想起了某种东西拍打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敲打木门。 “出来了!”老赵闻声,猛然站起身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食盒解密 赵海鹏把那诡异的松木食盒用蒸锅蒸了二十几分钟之后,蒸锅里突然响起了拍打的声音。 那声音夹杂在蒸汽的流动中多少有点含糊,但响动真的很大也很有力量,就和什么着急的人在敲门一般。 听着声音,老赵脸上也是一阵惊喜,之后急忙站立起来,撤掉炭火,开锅拿出食盒。 这个时候,我们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蒸锅用三阳木火蒸过的食盒上,原本红色的一层漆已经掉了,让更个食盒漏出了一层白色的木纹。尤其奇特的是,那木纹下竟然是写刻着字和图画的,只因为这一层深红色的漆,被掩盖的很好。 松木盒子边缝上的字,非常古老,我看不懂,也顾不上看,不过那食盒上的图案我还是略微看了一眼,似乎是两个门神样的家伙,一个拿着一条蛇,另一个拿着一朵花。 图案我顾不上研究,而赵海鹏冲那图案略微皱了皱眉头后,却突然开口道:“怎么有这个?” “啥?”我见他似乎对这图画有些熟悉,于是就开口问道。 “回头再说!”赵海鹏没有回答我,而是伸手,把那画着古怪图形的松木食盒一把揭开,漏出内里。 齐刷刷,大家拿眼睛往里看去,然后是一阵沉默。 因为大家看见,拿盒子发出拍打响声的……是一条鱼。 这种鱼我从来没见过,它身形细长,两个巴掌长短,无鳞八须,极度像鲶鱼,但通体雪白,除了两个黑豆的眼睛,如冰雕雪塑的一般,透着优雅和一丝诡异。 蒸锅的温度何其高大,因此这鱼在里边也绝不好受,我们看见它时,它正用宽大的尾巴“啪啪”的拍打着食盒,赵海鹏一开盖子,还企图“越狱”。 “白色的鲶鱼?这是怎么个讲究?我在梦里看见的是张脸呀!”我愕然。 “讲究大了!”赵海鹏看着那白鱼,脸上也是一触,璇儿道:“水仙草的事情那么简单,是有人再幕后使黑手,制造的一切祸端!” “什么意思?”听着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不约而同道。 老赵盯着那鱼,开始从头回答。 他先指着这白色的鱼道:“白色的鱼,在火工语里叫‘勾子腿’,据说是专门吃人生魂的一种存在。” 说着话,赵海鹏告诉我们说,他听父辈讲过,白鱼是人的精魄所化,是挺神奇的一种存在,相传病人吃了白鱼会痊愈,女人吃了白鱼会怀孕,而且缅甸云贵那里还有一种专门用白鱼来勾人魂魄的法门,更是能用一条鱼下“生人蛊”,吧人的魂魄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就是说,梅子姐的魂,被水仙草抽出来,变成这鱼了?”阿四看着诧异。 “不是变成鱼了,”赵海鹏摇头道:“很可能是有人用下蛊的方法,让鱼吞了梅子的魂。当然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 老赵说过程不清楚,我也就不再去问,而且相比于那些恶心的过程,我只想知道这鱼对梅子意味着什么,它能否让中邪的梅子醒过来。 于是,我急切开口道:“赵哥,这鱼到底对梅子有用没有?” “有!回头我熬制一碗鱼汤,你让她喝了,几天之内应该就能醒。”老赵坚定道。 得到赵海鹏的答复,我松了一口气,随后眼看着老赵把那鱼处理掉,丝毫不敢离开半步。 再我的注视中,老赵找了一个黑碗,又让水荷以红纸剪了一个“归”字,贴在碗底,随后把那白鱼用大头针顶住前脑,脊柱和鱼尾三个地方,说是能“定生”。 在之后,老赵用醋将鱼泡死,随后把整只碗都放进灶台里边蒸煮,一直煮了十二个小时。 读秒如年中,当老赵数着秒,把锅灶上的锅盖拿开时,我迫不及待的去看。 如我所料的那样,整碗鱼已经因为醋的腐蚀和水的高温而变成了一碗“鱼羹”。 乳白色的鱼羹。 赵海鹏拿出那羹,用勺子挑出里边的三根针钉后,整碗交给我。 “去吧!”他点头道:“中医和厨子有句话,叫以形补形。缺少了什么,给梅子补回来,便有了。” 拿着那鱼羹,我能感觉到那黑碗上传来的温度和感触,欣喜之余,我也由衷感激赵海鹏为我和梅子所做的一切。 我欠赵海鹏的,我以后会十倍的还。 再后来,我和阿四开着车,终于回到了医院。 病房中,当我看见梅子的时候,医院的护工正在给她擦拭身体,因此我额外给了那护工一些钱,借着她的帮助,把那一碗白花花的鱼羹,都喂给了梅子。 再之后,只剩下沉沉的等待。 老赵说过,这东西不会立刻见效,不过在第二天,我还是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医院的值班医生告诉我说,梅子的脑电波突然有了恢复的趋势。再这么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能传醒,当然还需要观察云云…… 消息很好,更令人振奋,我抓着医生的手一面说客气话,一面由衷期盼着梅子清醒的那一天。 我知道,只要梅子醒了,那么我就能知道是谁对梅子做了这一切,是谁把食盒交给梅子的,而她打电话的那个“阿黄”又是谁。 等待,只剩下令人难熬而激动的等待,而接下来的几天等待,有关于水仙草事件周边的消息也没有断过。 首先我听说,乔二哥不堪忍受良心的自责,终于自首了,他如实对警察交代了其抢劫杀人和埋尸的过程,希望能够宽大处理,对他蔡记者还对他做了简单的采访和报道。 不过,我从蔡记者那里了解到,乔二哥的刑法判处的应该不会很重,因为他抢劫的罪名是成立的,但只是胁从,杀人是曾纹干的他全程没有参与,并不成立。至于活埋和销赃,因为这一切都是在曾纹的胁迫下完成的,因此只能算“被动犯罪”,是曾纹的工具,主观上不成立。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当年便自首从宽的话,恐怕根本就不用承受那些痛苦和煎熬,甚至可能假释。 总之,一念成魔。 在后来,我告诉了蔡秋葵水仙草“活埋”的地点,在那里警察找到了死人缸,黄狗尸体,曾纹和刘全的腐蚀。 至于水仙草,警方则动用了挖掘设备,一直向七星古坟示意的土地下挖了五六米深,才在一处古代遗留的干涸泉水废墟中发现了她的尸骸。 蔡秋葵告诉我说,警察在发现十年前水仙草的尸体时,极度震惊。 当时的水仙草,整个人似乎被水泡过,周身发蓝,头发很长,似乎在这十年中不停的生长。 最重要的是,水仙草没有一丁点儿腐败的迹象,甚至在警察收尸的时候,喉头中似乎还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 “没有死?”我诧异。 “不知道……”蔡秋葵摇头道:“那莫名其妙的声音,倒是吓了那法警一条,不过后来法医鉴定说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没有腐败而已,正在联系家属,已经准备火化收灰了。” “哦!”点了头,随后默默的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怪,越怪……就越不想想。 至少,梅子的命……我保住了。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鬼工图 我叫霍三思,思是深思熟虑的思。 前几天救回小梅子之后,我所能做的只剩下等待,虽然医院一直告诉我梅子的脑电波越发活跃,情况大大的好转,不过总不见人醒,我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心里难受,因此我越发焦虑,一连三天常驻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梅子,店面只能暂时交给阿四,赵海鹏打理。 因此在这段时间,老赵和水荷阿四他们肩膀上的担子是很重的,尤其是老赵。 闲暇之余,我这位赵大方丈还每天都抽有限的时间,研究那支从女鬼水仙草处得到的,画着两个恶鬼的……食盒。 据说,赵海鹏对食盒的研究可谓事无巨细,他甚至还影印了那支食盒上的所有内容,在网上翻来覆去的查着资料。 他这么做,自然引起了我的察觉,故而有一回,我问过赵海鹏,为什么他对那个食盒如此上心,又为啥他感觉这食盒子里边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门道和学问。 是不是,他通过那画着鬼的食盒,已经知道些梅子被勾魄的内情? 对此,老赵略微摇头道:“这个……挺复杂,我简单说就是,那食盒上的图案叫‘鬼工图’,我以前见过。” “你见过?”我略微惊异,随后说道:“不会梅子丢魂的事情……和咱五脏庙里有关系吧?” “这不是五脏庙的道道,你听我从头说。”赵海鹏说话间,告诉了我他过去的一件往事…… 老赵说,他祖家的籍贯是鲁南赵家楼村,在那个地方,从他第一代宫廷御厨祖宗开始,赵家人便一直生息繁衍,到现在有将近六百年的历史。 这其中,明代中后期,赵家楼最为辉煌,全村三百多号赵姓家族的人一直和宫廷御膳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许多当家的族长,长老甚至庶出子弟,都在明朝宫廷里干过署正,监膳等传营美食的官职。 在后来,明末清初,赵家楼衰败了一阵,但随着清代中后期乾隆的满汉全席,和慈溪太后那穷凶极欲的寿宴诞辰,赵家人又有了进宫任职的机会,进而又断断续续荣枯交替,挣扎了一百多年。 可到了近代,尤其是民国之后的时间里,整个赵家便开始了极具且不可逆转的衰败的过程。 没了宫廷的背景,又不会经商,再加上二次大战和内战的反复洗礼后,赵家那象征团结和血脉的赵家古楼塌了,赵家族人逃难的四分五裂。 最后,赵家楼村便只剩下一个地名,真正居住在那里的赵姓人家,只剩下了爷爷赵青山,亲爹赵德广,和儿子赵海鹏赵海鹍这一脉一户。 建国以来,这赵家楼唯一的一户赵家,则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段悲惨的因由,怪只怪赵海鹏的爷爷赵青山过去太能折腾,民国时入过堂口,名气很大,人称“厨侠”,又常年和军阀特务称兄道弟,后来还把站错队的兄弟送到了台弯。 正所谓树大招风,天下一变,厨侠就侠不起来了,而且在十年运动的时候,他的这些老黄历很快被人翻检了出来,头两年武斗的时候直接当“****斗了个底朝天,大雪天坐着土飞机掉树上打,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赵青山一死,他的家产也就当反动证据上交了国家,抄家的时候,只留下极少的东西给儿子聊以糊口。 再之后,赵青山的儿子赵德广也很自然得了连坐的罪,天天写检查报告,语录心得不说,老大岁数了还没讨到媳妇儿。到最后好不容易从村东头娶了个常年帮衬的小寡妇,结婚生子,却还落了话柄。 再之后,这一家人在山沟石窝棚里一住六年,每天给大队养牛、劳作挣工分过活。 六年之后浩劫结束,邓爷爷平反,国家把赵青山的祖宅还给了赵家,虽说宅子空了,赵德广依旧一贫如洗,可好歹也有了住的地方。 而赵海鹏的童年,就是在赵家那空荡荡的大院子里渡过的。 记得是在那大宅里过的某一个新年,赵家的生计在年关上又犯了难处,赵海鹏的爹赵德广手里没余钱,别说年货,就连平常的吃食也不好对付。 但,赵家毕竟是赵家楼的土著,又是“阔绰”过的人家,再加上前几年娶小寡妇,受过不少赵家楼村民的白眼,指点,因此面皮上挂不住。 这个年,赵德广就是没法过,也得过! 为了过年,赵德广拿出仅有的一点儿积蓄,从村头杂货铺卖了两张红纸让媳妇做窗花,写对子,又上庙赶集,拿鸡蛋换了盐,三两猪肉和半块豆腐熬菜。 回来时这位爹又给两个孩子买了一毛的炮仗和古巴糖,年关前还杀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说要讲究一回,施展祖宗留下的手艺,做“黄焖鸡”打牙祭。 就这样,赵德广为了过个体面年,倾家荡产花了一块五,喜气洋洋,让孩子和媳妇的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笑容。 年二十九一早,赵德广拿祖家的菜刀收拾了鸡等,准备妥当,便带着大儿子和媳妇去帮老丈人收拾东西……当然顺便也要点米,只留下不满八岁的赵海鹏在家,看着那少的可怜的年货。 赵海鹏当时岁数极小,个子很低,用农村的话叫“顶不上人”故而没去。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根本就管不住自己,总爱干些突发奇想的事情,去了也没用。 赵海鹏看着年货起初,他还能盯着那些年货坐一会儿,但时间长了,孩子好动的天性表现出来,他便再也不能待住。 赵海鹏明白,所谓看着年货,说白了就是防着老鼠,这光天化日的除了老鼠,别的都不需要提防。 因此,赵海鹏玩了个小心眼,用家里的锅盖盖住桌子上的鸡肉和猪肉,自以为万无一失后,便把父亲买给他的小鞭炮拆开,用灶王爷的香火头子一颗颗点着,在院子里放。 那时候的小炮,五十个一鞭,炸的声音还不如个屁响,不过农村孩子稀罕,玩着也特带劲,还能玩出花来,弄个“土地雷”,“水葫芦炮”什么的乐趣多多。 炮仗是稀罕货,故而赵海鹏放的也格外小心,个把个钟头过去了,这孩子才放了二十个不到,随后他心满意足间,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杂炮收进兜里,想回屋舀飘水喝。 开门,进屋,但就在赵海鹏喝足了水,本能的抬眼望了下内屋的吃喝年货时,突然傻了。 他看见,原本盖着锅盖的鸡豚肉类上,竟有胆大的耗子在偷东西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耗子劫 赵海鹏为了防耗子,用一口大锅盖罩住了桌上的年货,才放心大胆的跑院子里玩炮竹去了,可没想到当他从外边玩完回来之后,还是看见了令人费解的一幕。 他看见在桌台上,正有五六只巨大的老鼠……在推锅盖。 那年月,人穷的露腚,鼠饿的成精,为了一口吃食,人能把耗子当粮食,也为了一口吃食,耗子能逼出人的计策来。 况且,这鼠害原本就是天下数得着聪明的存在,轮头脑,比猫狗都要灵光,要不然怎么能当十二生肖的头领呢? 赵海鹏想靠一个锅盖就挡住年关饿疯了的老鼠,未免太过“天真”。 当赵海鹏看见那些老鼠的时候,这些鼠辈以经如人般推着锅盖走了好远,盖着鸡肉年货的锅盖被推到了桌子边上,漏出了一个小缝隙,正有一个胆大的顺着缝隙撩味。 眼看着这些鼠辈都欺负到人头上了,赵海鹏当时便急了,不过他毕竟太小太年轻,一时的冲动反而酿成了祸患。 愤怒中,赵海鹏踢下了布鞋,伸手就当“暗器”,冲鼠贼丢了出去。 赵海鹏丢鞋,用的是他爹教他的手法,呼喊叫呵间有他爷赵青山的遗风,不过可惜功夫不到家,他那鞋贴着耗子脑袋滑了过去,却……正中在家里锅盖上。 赵海鹏丢鞋,用的是十二分的力量,再加上锅盖被老鼠推到了边缘,也是岌岌可危。 一鞋下去,“咣当”一声,这鞋便把锅盖和鸡猪肉菜全打了个底朝天,食菜散落了一地不说,还摔碎了两只盘子,家里唯二的两只“景德镇一厂”白瓷盘子。 赵海鹏这一下,自知闯了大祸,但让他恼怒的是那些鼠辈畜生竟然还欺负他这个“小人”,简直让他气的跺脚。 被飞鞋惊散的耗子没逃出几步,便又被鸡肉的血腥味道吸引了回来,其中两只灰白杂毛的老耗子更是“艺高胆大”,一只叼了一个鸡屁股,另一只咬了一只鸡后退,摇晃着往墙根里彻。 老鼠接二连三的挑衅,让赵海鹏彻底发狂了,他脱下了另一只鞋,追着那叼着鸡腿的老鼠就打。 孩子追老鼠跑,磕磕绊绊的把身上搞得青紫不堪,但依旧咬牙,追着报复。 他可以不管鸡屁股,但不能不管鸡腿,那是黄焖鸡的主料。 穷追猛打,赵海鹏逼得那小贼在墙角乱窜,可都那样了,这耗子还死命拽着鸡腿不放,回过头还呲牙咧嘴,威胁小赵。 耗子负隅顽抗,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三下五除二的一片狼藉过后,赵海鹏把那畜生逼到了内屋墙角,一步步紧迫着。 就在赵海鹏思考怎么把这畜生虐待致死的时候,这鼠辈似乎也感受到了绝望。 终于,小畜生把鸡腿肉放下了,随后不甘心的冲赵海鹏叫了几声,扭头加速,往墙上撞去。 耗子撞墙自杀,这可是有够新鲜的,而更加新鲜的是,这耗子撞墙非但没有死,反而……还把墙撞出了一个窟窿。 “噗通”的一声过后,耗子从那撞出的窟窿中逃遁了,只剩下赵海鹏立在原地,看着那灰毛小贼撞出的黑色大洞傻的出神。 这耗子成精了么?和自己叫板不说,还能一头在砖石土墙上撞洞逃遁,战斗力也太彪悍了。 对此,小赵海鹏诧异之余,也对那个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蹲下去甚至顾不得鸡腿,先仔细研究起了这个墙洞。 小赵海鹏细心胆大,用手扣了扣洞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来这墙壁上的洞只是一层很厚的半卡纸,有小手掌大小,上边刷了包墙的大白,从外边看和真墙一样,但不知过了几年之后,卡纸已经酥了,只要找准点,略微发力,他也能够戳破。 这是欲盖弥彰的设计。 这样一个巴掌大的洞,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赵海鹏不知道,他亲爹赵德广也是没有说过,要不是人称“土地精”的耗子逃命,估计就是永远的秘密了。 不过赵海鹏明白,这小洞既然被人用草卡纸塞住,显然是刻意而为,在隐藏什么东西。 孩子的好奇心重,因此在收拾完残存的鸡肉之后,赵海鹏拿碎瓷片子把那个洞扩大了一些,渐渐有了新的发现。 赵海鹏很快察觉,在草卡纸的那一边,居然有一个夹层,夹层不大,一掏一手黑灰,应该是过去人烧火用的烟道遗留。 赵海鹏是村子里的孩子,从小野惯了,根本闲不住,更何况他恨那老鼠到压根痒痒,也很想把耗子窝抄个底朝天。 在报复心和好奇心双重作用下,赵海鹏顺墙洞挖开了那个墙壁上的窟窿,又一边够着,一边伸手往里边摸。 而当墙洞足够大些后,赵海鹏也确实摸到,看到了一些非常……不一样的东西。 在那墙壁的夹缝间,老赵弄到了一口箱子。 箱子不大,如个铅笔盒一般,因为在烟道里太久了,整个都被侵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材质来。 此外,这盒子有明显被碳火烧灼和耗子啃食过的痕迹,不过先前的劫难并没有破坏盒子的整体结构,估计也没能伤到里边的东西分毫。 拽出沉甸甸的盒子,赵海鹏惊奇之于,不免又去想那盒子的来路,不过他感觉这是枉费力气。 毕竟,赵海鹏家这祖宅院子不是三五代人积累下来的了,更不知道住过多少人口。 这些人中,谁没些小秘密一类的呢?把自己视作珍宝的东西封存起来,后来又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相对于这盒子的来历,小赵海鹏更加关心的是盒子里的东西。 为了一窥究竟,赵海鹏不顾老爹的三令五申,把他家的菜刀弄在手里,使劲在那黑盒子上搞来敲去,最后竟然真就把那盒子撬开了。 盒子打开,里边干爽发青,用发黄的细缎子包裹着一些东西。 好奇中,赵海鹏把那缎子面拿开,看见了一张羊皮纸,以及上边一张写着字的纸。 小赵海鹏拿着那蓝油笔写字的纸,略看了一下。 那时的他还不认识几个字,但供销社和大字报看多了,他还是能辨认出其中写着的“十九妹……存”等几个简单的汉字。 把纸条叠好,放起后,小赵海鹏便又扭头望向盒子的内壤,打开了那羊皮包裹着的内里。 紧接着,他被里边的东西看窒息了。 他看见了一打钱。厚厚的一打人民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规矩 赵海鹏从墙壁里发现的盒子,可谓收获惊人。 把盒子打开之后,小赵惊奇的发现那里边有一张纸条和一卷羊皮纸,而当他把那一抖搂羊皮纸彻底弄开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那羊皮纸里边包裹的……是一叠厚厚的钱。 钱厚三指,捆绑它们的绳子有些黄了,显然也放置了有些年头,不过那些钱全是建国后的货币,却是能用。 赵海鹏把钱拿在手里,忐忑而激动的数了一数,发现都是些五毛,一元的票子,真正的大团结只有一张,不过全部算下来,竟然也有五十元的巨款! 巨款……没错! 在那个穷困的时代,赵家四口用卖鸡蛋的一块五就能过个年,他们全家前几年挣工分,全年的收入也才八十块不到,大队里会计的工资补助也才五块半每月,就这还让多少人羡慕,天天有小丫头送茶叶蛋倒追…… 那个时候的五十元,还真就和现在的一万块没啥区别。 拿着钱,赵海鹏心情激动至极,而且他想当然的以为这房子是他们赵家的祖产,钱自然也是赵家的某个先辈人留下的。 赵海鹏那时候还小,对钱财没啥具体概念,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这小纸片能淘换不少古巴糖和小炮仗倒是真的,顺便……可能还够换他刚刚打碎的两个盘子。 总之,有了这些发现,他至少不会因为已经的过错而挨打受罚了吧?! 满心期待中,赵海鹏收拾了家具,把钱拿在手里,盒子重新装好,便等着父母的回来。 中午,给丈母爹帮忙的赵德广终于带着她娘和大小子回来了,爷俩一见面,那赵德广便拿着手里的布口袋冲小儿子咣当着。 “爹从你姥爷那籴了半升米,给你们做黄焖鸡米饭吃,咱家的手艺,肯定和‘吉玲园’的一个味!” 看着爹高兴,赵海鹏也高兴,于是他赶紧走过去,把钱和盒子都交给亲爹赵德广道:“爹,爹我找到钱了,好多钱,咱们籴米去,刮糖去……” 赵德广看着儿子的兴奋和他手里的盒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竟然还在……”赵德广冷问:“你从哪儿找到这东西的?” “墙里!墙里!我扣出来的……”赵海鹏兴奋的说着话。 赵德广沉默了。 “爹,爹,咱有钱了!钱……”赵海鹏依旧兴奋着,把那一叠钱在不断塞进赵德广手里。 但他的兴奋……却只换来赵德广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啪!”的一声过后,赵德广重重的给了赵海鹏一嘴巴子,随后在那孩子激烈的哭声中,骂着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大过年拆房扣墙!造反么?” 赵海鹏当时太小了,又没说清前因后果,因此被父亲误会了,这一巴掌下来更是只知道哭,完全忘了辩解这一回事。 反倒是赵海鹏的哥哥,以长成半大小伙子的赵海鲲聪明许多,当时便跪在地上,捡起钱给弟弟求情。 他急忙道:“老二贪玩,也是无心,而且这钱能贴补家用……” “这钱不是咱们的,不能花!”赵德广断言道。 听见这一句话,赵德广的寡妇媳妇不干了。 那年月,寡妇敢顶着村里的闲话白眼嫁赵德广,其性格也就可以想象有多泼辣凶悍,而且这俩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那个亲娘会看着不心疼呢? 亲娘冲过去,护着自己的孩子,当时便指着鼻子问赵德广道:“你嘴咋这损呢?这宅子自打前清那年月就是老赵家的,从墙里刨出来的钱,还能是土地精的不成?为啥不能花?” 媳妇的话,赵德广不敢不听,于是他赶紧解释道:“不是!这钱和那盒子是我爹一个叫……十九妹的朋友留在我家里的,爹死的时候交代过,别人的东西不要碰,她来了就还给她,也千万别从她那里得好处,按老规矩……” “我呸!”赵德广的辣媳妇啐了她男人一口道:“家里都借米过日子了,你还犯五脏庙的混?再说,都快十年了,兴许人家早忘了这档子事儿……” ……再后来,赵海鹏的娘和爹为这事吵了一晚上,年也没过成。 第二天一早,赵德广便把那盒子重新封了起来,还告诉赵海鹏哥俩,说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不要碰,做人的讲究良心。 临了封盒子时,赵海鹏看见自己的父亲把那里边的羊皮纸展开包钱,那羊皮纸他这一回看的仔细,发现上面画着一副有意思的图画。 他这一次看的很明白,羊皮纸上的图画像是门神,左右对称,全部金甲金盔,还带着兵器。 有意思的是,他们手里除了兵器之外,其中一个拿着一条蛇,另一个拿着一朵骷髅样的红色花朵。 一人一花的组合让人看着非常诧异,于是少不更事的赵海鹏问亲爹那是什么为啥拿那些古怪玩意? 赵德广听儿子问,当时便也回复说他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古代一个邪教的图画,据说叫“鬼工图”,这图里的小鬼能压人生魂,行压胜法,用好了发财,用不好害人等等,都是些古来的封建迷信。 那个时候的人,刚经过十年运动的洗礼,信这些的很少,因此赵海鹏,赵德广都没当回事。老赵也只是随口追问了一句,说那是个什么“邪教”呀? 对此,赵德广张口回道:“你爹我也记不清,不过你爷爷说过,好像叫啥黑头教……” 那是第一次,赵海鹏听见“黑头教”这个称谓。 ……“黑头教……”我重复着赵海鹏的话,心中突然明白了赵海鹏的一些想法。 显然,他也在查赵青山所经历的过往与我们这个时代,我所经历的事件的联系,而且他也很担心,担心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黑头密教的人活着,正在以某种方法,做着某种不能见光的事情。 否则,这平白无故出现的,画着鬼工图的松木食盒是从那里来的呢?引诱小梅子到幽冥池水边,给水仙草当替死鬼的“阿黄”又是什么人呢? 一系列疑问中,我抬头,追问赵海鹏道:“那……这么多年下来,在你家寄存五十块钱和鬼工图的十九妹回来过没有?她是不是就是你先前说的鬼子特务阴十九?” 闻言,赵海鹏摇头道:“没回来过,后来那墙壁里的钱让我娘陆续花了,家里不好过,人口又多,我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图最后让耗子啃了,毕竟那盒子密封破损又经常拿取,早晚的事……” 突然,赵海鹏话锋一转,进而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心里也挺奇怪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好消息 赵海鹏说起阴十九和他爷爷赵青山的往世时,突然话锋一转。 他不解道:“不过,有一件事我特别奇怪,阴十九如果就是在我家寄存东西的十九妹,那有矛盾吧?我记得我爷爷和阴十九是死敌,而且在抗战的时候……” “哎呦!我的赵哥呀!这你都不懂?”我嘲笑道。 赵海鹏愕然,续而问我道:“懂什么?” 面对赵海鹏的疑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长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朋友,甚至没有长久的人……再说了,人家阴大特务长的漂亮,又欣赏赵青山的本事,后来擦出点火花来,也是正常的呗!” 我的调侃,让赵海鹏脸上青一下红一下的,特别尴尬,他好半天才支吾着反驳我道:“这……不可能,我爷爷不是那种人,一辈子他除了我奶奶,谁都没碰过。” 面对着赵海鹏的反驳,我却觉得这个八卦越发有趣了起来,说不定还有深挖的价值。 因此,我提着兴趣继续调侃赵海鹏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连你爷爷面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呢?” 我的话,纯粹是在诡辩戏弄,不过也看的出,赵海鹏是很崇敬,很维护他这位爷爷的,只是他在嘴上差那么一丢丢……有点茶壶煮饺子的味道。 可就在我这近乎说单口相声的过程里,梅子特护病房的门忽然开了,随后值班的医生和护工走了过来。 医生问我俩道:“你们谁是阴女梅家属?病人醒啦,来个人。” 医生的话,真如平地一声雷起,炸的二月桃花开,三声大笑开电光,四时晦暝起风雨。 我被这雷炸了一下,惊愕的连话都说不出口,虽然心中对这一刻早有准备,可是……依旧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看着我喜急而呆,赵海鹏匆忙推了我几下,随后冲我喊道:“别愣着拉!赶紧去吧!” 赵海鹏的话,恍然如浇了一瓢凉水,我随之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才急急忙忙跑过去,进到梅子的病房里边! ……上午在斜射的光线下,梅子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她头脸上的呼吸器已经摘除,留露着难得的美好笑容。 唇红齿白,明媚如虹。 听见我进来,梅子缓缓的转过头来,歪着头,冲我笑着。 久违的,阳光般的笑。 “你醒了……”我释然,以最简单的言语张口问道。 “嗯!”梅子点头,同时伸展那令人喷血的身姿,然后冲我说话道:“我感觉我睡了好久,脑子里朦朦胧胧的,什么都是乱的。” “没关系……”我微笑,走到她床头,坐下后安慰道:“你刚大病了一场,一直昏迷,有什么事,我以后会全告诉你的。” 说话间,我轻轻拽住她的手,微笑道:“没事了,我会有一直陪着你的,天涯海角。” 听着我的话,梅子回应以感激的笑,然后冲我开口道:“谢谢你了,王叔叔,我阿公在么?我要见他。” 王……王叔叔?!我怎么变成王叔叔了?还有他见阴五甲干嘛?那老头已经变成灰,认不出来了呀?! 梅子的话,句句堪比雷击,足以劈的我外焦里嫩,以至于我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眼看我古怪的样子,梅子这个丫头居然还雪上加霜道:“你怎么了?王叔叔?是不是又喝酒,和婶子吵架了?” 王叔叔,婶子……我的心呐! 痛苦不能解决问题,因此我勉强耐住性子,冲一脸诧异殷勤的梅子摆手道:“你等会儿,梅子,你知道你大名叫什么么?” “阴女梅!”梅子清脆的回答我道。 “那……你是那里人?”我继续。 “川南宜宾人,家在鲁北,怎么了?”梅子诧异。 挺……正常的吧。我心里嘀咕。同时问最后一个问题道:“那,你记得你是干啥的么?” “知道!”梅子想当然道:“我现在上小学六年级,是红领巾二小六年三班的学生,班主任叫马育红,她舞蹈特别好,我可羡慕了……” 红领巾……二小……三班?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神经麻木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梅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别和我开玩笑,我是谁?” “隔壁老王叔叔咯!”阴女梅想都没想的回答我道:“您有个爹叫王解放,是运河管理处的,对吧?” 听见梅子的最后一个回答,我百分之百的确定,这梅子是……失忆了呀! 得到梅子那些乱七八糟的答复之后,我彻底不能淡定了。 再淡定,我就该蛋疼了。 不顾一切的,我轻轻拽住梅子的肩膀,略微激动的告诉她道:“梅子,你别吓唬我,你不是小学生,你现在是舞蹈老师,你阿公早死了,你刚从宜宾回来,后来碰见一个叫阿黄的混蛋,给了你一个食盒,那盒子里油条白鱼,它勾了你的魄,还记得么……” 随着我的话,梅子的态度和表情越来越紧张了起来,而当我提到“阿黄”两个字的时候,梅子更是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头痛,我头痛~!”哭喊中,梅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头,死命掐着。 在后来,特护病房中陷入了一片不可抑制的凌乱。 小梅子的尖叫声出我意料,在情绪激动中我手足无措,一次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互相挣扎着。 这个时候,听见声音不对的大夫和护工跑了进来,赵海鹏更是在随后拉着我,拖拽了出去。 走廊过道中,我抱着头,一脸不信也没法相信,连连质问自己的同时,也抬头问赵海鹏为啥梅子说自己是六年级小学生,是不是他给梅子治疗鬼病的时候,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对此,赵海鹏神情尴尬道:“这个……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过按理说没错。剩下的问题,只能看医生的了。” 老赵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的确也不能抱怨什么。 毕竟,我们都不是老手。 在焦急而无奈的等待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特护病房中的大夫才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坏消息 一见到我的面,那大夫首先诟病着对我说道:“这家属,以后见病患,别那么激动,很容易受刺激造成二次伤害。” “是,是,是!都怪我!”我无奈中连连点头,同时急忙追问医生道:“那梅子怎么样?脑子没问题吧?” “这个……你先别激动!”医生上来先给我打了一剂“预防针”,才续而说道:“病人从种种表现来看,应该是脑部海马体受损造成的连续性记忆损伤,先做个脑ct观察一下,再确诊。” “真失忆了?”我愕然,随后不甘心的问道:“是这辈子就这样了么?不会永远都忘了我吧?!” “这个,不敢保证!”医生同样无奈道:“先做化验和保守治疗吧,这种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话,医生最后对我补充道:“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激动,但千万不要在像刚才那样一股脑儿告诉病患很多记忆信息了,她受不了,反而有可能恶化她的病情和情绪。万事……循序渐进。” 说完这最后的嘱咐,医生离开了过道,很快消失在了医院的楼梯拐角处。 至于我,则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看着那医生的背影,听着梅子在病房中微微的喘息,心中没着没落。 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梅子,该怎么告诉她一切了。 ……那一天,我带着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梅子,东奔西跑,不停的做化验,结果完全和先前医生判断的一样,是脑部海马体受损所引起的失忆。至于为什么受损,失忆的时间有多长,医生没有给出解释,他们只是告诉我们估计是遇见了撞击,或者内因性病变所引起的。 那些医疗术语和词汇,我没一个听懂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和赵海鹏他们略微合计了一下后……只能按照给梅子做保守治疗。 梅子的爷爷对赵海鹏,对我都有恩惠,因此抛开我个人的私欲,也是应该尽五脏庙的情意,全力救助的,当然这是外话。 可是治疗了半个多月后,我发现……这失忆全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保守治疗”四个字,我也终于明白了它的阵地。 在我的理解,保守治疗四个字,其实可以简化成两个字,那就是“烧钱”。因为除了我每天要烧一百多的住院费和各种不能报销的化验费,进口药物费用外,我没见到一点儿效果。 为了梅子,钱我不怕花,也不能怕,但花钱见不到效果,我真就想骂娘了。 梅子是病人,不是医院的提款机。 当然,如果说小梅子住医院没有一点儿好事,也不确切,因为经过我,赵海鹏,赵水荷,蔡记者的轮番努力,我们至少让梅子艰难的明白了那么一点儿重要信息,比如她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是他隔壁王叔叔。 虽然她现在依旧只有六年级的智商和阅历,但好歹不用见谁都敬少先队礼,或者天天问学校的作业和老师是谁了。 最重要的是……老子腹黑了一把。 面对着几如一张白纸般的单纯梅子,我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在这几天在不屑于力的告诉梅子一件事……我是她男朋友,是她爷爷临终时指定的未婚夫和“接班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她的亲人了,是她梦里骑着白马,以后要娶她的那个人…… 我的谎话,说的很扯,甚至有诱拐小学生的嫌疑,不过我并不自责,因为那是老子内心挣扎了好几年的想法……从来没说出来的想法。 因为不道德,所以我的“诱拐”,很快遭到了女性朋友,特别是水荷与蔡记者的反感,尤其是蔡秋葵,更是对我冷嘲热讽。 甚至有一次,蔡秋葵还单独把我叫医院过道里,指着鼻子冲我道:“我说霍三思,你要点脸啊!天天让梅子管你叫‘未婚夫’你有满足感是么?她现在智商六年级,你这个变态,时妖!” “你教我的喽!”我咧嘴,一边抽烟一边笑道。 “我教你的?”蔡秋葵诧异,反问:“我教你诱拐小孩?还教你给别人洗脑?” 我把烟拿开,续而咧嘴道:“你说过吧?看见自己的幸福就要努力争取,再说了,是谁看上赵海鹏死乞白赖非要追的?你是我的偶像呀!没你的光荣事迹,我也想不到这么干。” 我的话,让脸皮堪比城墙的蔡秋葵都脸红,不过蔡大记着心理多强大呢?!当时她便反驳我道:“我那是光明正大,不像你,诱拐,哄骗,我呸!” 我冷笑,无所谓道:“就算是我诱拐,也是正大光明的诱拐……行了,别说我了,你和我们赵方丈关系咋样?最近听说进展不错?” 我最佩服蔡秋葵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坦白,她很聪明,也很真诚,她身上没有八卦,也不在乎任何八卦。 我的问题,蔡记者径直回答道:“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不过对我的态度明显好很多了。也不拒绝……” 我点头,同时明白,这赵海鹏基本上已经被拿下了,他俩应该只差一张窗户纸,以及一个捅破那层膜的机会。不过我明白赵海鹏这个人心里应该还有别的牵挂,否则不会三十岁,个人问题还没着落。 他心里,应该还有放不下的羁绊。 说过赵海鹏后,蔡记者突然又话锋一转,紧接着对我言道:“对了,最近电视台有一个宣传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我也会帮你的。” 一听说有了上电视的机会,我内心猛然激动了一番,随后赶紧问蔡秋葵是怎么样的一个机会,对我们的店面有多大好处? 听我一问,蔡记者续而告诉我道:“有个台弯商人,要在咱们市开一届‘美食展交流赛’,促进两岸饮食文化交流,三个电视台和两个网络频道并机播出,还有明星嘉宾……很火哦。” “很火?有多火?”我不解。 “这你都不知道?你这饭店老板怎么当的呀?”蔡秋葵故作神秘道:“你在医院陪梅子这几天,外边发生了很多事情哦。”(元旦福利,假期三天每三更,谢谢各位书友支持!书友群还有小红包哦。)(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展交赛 蔡秋葵这次来医院,除了数落我卑鄙的行为之外,还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蔡记者说,几个月前有一个很有钱的台弯商人回国,说为了两岸饮食文化交流,要在我们鲁北搞一个面向全国,扎根鲁菜的“美食展交赛”。 为了扩大影响,那个商人很早就联系了本市和网络上的大媒体,准备综合报道,预热。 “展交赛”,自然是展示交流第一,比赛第二,但听说那商人财大气粗,还是为大赛设置了丰厚的奖金,据说比赛得第一的人,还有神秘奖品奉送。 而最重要,最吸睛的是,这次比赛不光有美食,还有一个叫金巧雅的女人担任大会代言和宣传大使。 这个女人,我是听说过的,据说有毛里求斯,大陆,柬埔寨和琉球四国混血血统,十六岁就在台弯当嫩模,混的左右逢源。 再后来,金嫩模参加了一个什么内衣模特大赛,还得了冠军,一跃成为了一线模特,前几年还拍了个电影叫啥……《九仙十煞》,在里边演了个女土匪加狐狸精的角色。 借助那个电影,金巧雅一下子火了,有一大堆八零九零粉丝不说,还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隐隐有成为港台一线明星的潜质。 这样一个有名气的形象大使,再加上财大气粗的台商大佬出金,那么这届“展交赛”的名气和作用,也就可以想象了。 尤为有意思的是,三天前电视台和网媒刚播放出金巧雅要担任展交赛形象大使的采访时,她还说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彻底引爆了与比赛媒体和备赛人员的疯狂。 这个粉红出身的女人,居然在新闻记者会上明确告诉记者和粉丝,如果谁赢得了本届“展交赛”的头号冠军,她就会在颁奖典礼上当众献吻给那位厨师和他的团队…… 这不摆明了是赤裸裸的诱惑么? 如此出格的宣传,再加上主办方的财大气粗,展交赛的事情已经在网络上沸沸扬扬了。因此如果能在那个赛事上得个好名次,甚至比赛能上专门的纪录片专访。 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娱乐至死,观众就好这口。 听完蔡秋葵的介绍,我很激动。 嫩模献吻,大赛奖金,神秘奖品这些捞金子的,我不指望,不过我想以赵海鹏的能力,赵水荷的面案再加上我的整合,应该能拿个不错的名次。 对别的,我没自信,但是对五脏庙的厨艺和我们赵大方丈的本领,我却是自信满满的。 在我思考的时间里,蔡秋葵又续而告诉我道:“……我和王策划商量好了,做报道的时候让你当嘉宾跟着我解说,这样你不就有露脸的机会了么?到时候你让海鹏哥参赛,再拿个好点的名次,我们再跟进报道你的店……” 蔡秋葵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我也由衷的佩服蔡记者,太人才了,怪不得能当上法制独眼的一姐。眼光独到呀! “哦!谢谢哈!”我兴奋的冲蔡秋葵点头。 虽然蔡记者的所作所为有和赵海鹏示好的嫌疑,不过对我也有利,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展交赛多会儿开始呀?去那里报名?” 蔡秋葵淡然,挥了挥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把你的事情和何芝白说了,只要你点头,报名参赛的事情她们会安排……” “何芝白?”我诧异,续而道:“徽唯本的大弟子何芝白么?这事徽家也要参与?” “当然!”蔡秋葵点头道:“你感觉他们不参与可能么?” 蔡秋葵的话,不无道理。 想他徽家是鲁北地区数一的餐饮家族集团,这么大动静的展交赛不可能没有他们支持。 况且既然有比赛的内容,便少不了评委,而餐饮比赛的评委也往往都是本地餐饮业德高望重的“龙头”,否则光弄一帮外地和台弯人来,不能服众。 看来,我要想借着这次展交会的机缘搞出点名堂,是绕不开徽家的。 对我说完这些基本情况,我冲蔡秋葵感激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些好话,却听见身后梅子叫我道:“未婚夫叔叔,护士阿姨找你!” 梅子唤我,咱立刻回身,正看见梅子穿着病号服,在走廊门口冲我笑着。 虽然梅子天真无邪的回答听的特别别扭,不过我心里可是乐的很。 这几天的教育看来很有效果,已经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哈。 兴奋中,我直接忽略掉蔡秋葵那充满鄙视的眼神,乐颠颠跑过去,拉住梅子的手道:“梅子,不好好休息干嘛跑出来呀?不听大人话,小心被拐跑。” “护士阿姨让我出来的!”梅子眨巴着大眼睛道:“她说运动对我恢复有好处。” 说完话,阴女梅回身指着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重复道:“叔,阿姨叫你,估计有要紧的事情……” 我点头,吩咐蔡秋葵帮我暂时看护一下小梅子,随后我自己兴冲冲跑到医院护士站里,问情况去了。 在护士站,我说明来意后,那值班的护士连眼都没台,直接递给我一张单据道:“押金没了,交费去?” 我把单子拿在手里,略扫了一眼,随后愕然。 “三万?”我诧异道:“半个月前不是刚压了五万么?这梅子又有医保,怎么用的这么快?” 护士一如既往的死驴脸道:“我怎么知道,想问这个自己去问询处查去。” 说完话,这护士便起身查房去了。 护士的张狂让人无奈,不过我没时间和她叫板。 找回来一口气又能如何呢?梅子的病还得治,钱还的花。 无奈中,我只好拿着预付款单子,去银行取钱,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丝新的担忧。 自换店面这一阵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接连不断,搞得我们头昏脑涨之余,也严重影响了正常经营,虽然因为房东高太太给了十万年租的“地价”,我们不是很赔,但也严重影响压缩了运转资金。 而这一次,梅子所患的失忆症更是雪上加霜,我没想到她脑部治疗的费用如此惊人,五万三万的往里扔钱,让医院已经把我门仅有的利润和积蓄快彻底榨干了。 必须采取特殊措施,否则在这样下去,不等吴妖老找我,我先买块豆腐撞死得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特殊措施 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下来,我明白在这种节骨眼上要想挺过难关,最重要的就是开源节流,一方面要抓住一切能挣钱的机会挣钱,另一方面则要能省就省,绝不让任何一分钱资金用在不当的地方。 因此在迅速的头脑运转中,我做出一系列特殊的决定。 ……从明天起,饭店不许再让赵水荷单做早点吃,一律统一去街对面买沂蒙煎饼,丫头一天光早点就要十几块,也不怕吃胖么?权当帮她减肥了。 再有,给客人的醋和酱油里也的适当掺点水,要不然一天光免费调料钱就好几十,我可受不了。 茶叶的收钱,餐具的收钱,筷子的收钱!另外赵海鹏的茶叶蛋不许再放十几种调料,弄再好也是一块五,还只有台弯妹吃的起,至于么…… 再有,这菜单也要换,中文一份英文一份,最好在整个日文的,价钱依次递增,凭什么外国人来了咱国内就得享受天朝的国民待遇呢?不坑他们坑谁? ……就这样,我取钱之后,在往医院交费口走的过程里,一边掰扯一边盘算,还就把开源节流的方法多想出几十条来,甚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有才了,真如赵水荷所说,应该开个不挂灯笼的黑店,才能施展我的才华? 可不管我怎么做,怎么说,梅子的病我的治,这三年的阴灾,我的躲! 思思想想中,我有点失魂落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却渐渐想通了,那就是这次展交赛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我把握住,那么很可能让越来越窘迫的经营局面瞬间逆转,如果把握不住……老子我就会被沉重的负担一点点压死。 思虑重重中,我拿着钱和预交单据,来到交款处。 在那里,一位带着眼睛的大妈在打盹,因为过了上午高峰,所以窗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很快把条子交给了她。 一番敲击键盘之后,我的预交单据被扔了出来,随后老太太没好气的对我说道:“逗我玩呢?钱都交了,还交?” “交了?”我诧异中赶忙追问道:“谁交的?” “我那儿知道呀!问自己亲戚去。”老太太说完话,又自顾自的打起了盹。 看着老太太睁而又闭的眼睛,摸着兜里的三万块积蓄,我心中一丝庆幸都没有,因为我感觉能做出替我补交梅子医药费的人就俩。 一个是我二舅,另一个就是…… 就在我想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我兜里的电话,也突然响了。 拿起手机,我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还在那儿思考什么呢?为啥省了钱都不笑?” 电话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听着那动静,我根本也笑啊出来。 冷冷的,我疑问道:“不知道二小姐在什么地方观察我呢?能不能露个脸?” “蠢货!”电话那边嗔怪我道:“抬头看二楼!” 闻言,我抬起头,很自然的望向医院大厅二楼的楼梯口。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脑后插着一个跟五脏庙厨娘标志性的竹木筷子,手提手机的女孩子,冲我明媚的笑着。 那人……毫无意外的是徽家二丫头,徽嗣杺。 因为先前已经想到是这个女人帮我补交的医药费,因此对她的出现我并不意外。非但不意外,而且我还大概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事…… 看着她那张美如蛇蝎的脸,我放下电话,快步走上楼去,照面开口就言道:“徽二小姐,眼够长呀,您这次大驾光临,不光是为了接济小弟吧?” 我这一次的直白,同样换来了徽嗣杺的直白。 她点头开口道:“我当然不是接济你,帮你给那个女人治病,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这个回答满意么?” “很好!”我冷笑,随后摊手道:“老子穷的都快露腚了,您肯定不是想嫁我,赵海鹏你又挖不动,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我略一沉吟,随后单刀直入道:“你们徽家在这次台商的展交会上有布置,你想让我在‘展交赛’上帮你做事情?让你露脸?” “霍三思,我发现一个问题!”徽嗣杺圆睁着眼睛愣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呀?我爹都没这么了解我呢!”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我心中反倒有那么一丝轻松。 徽嗣杺所在的徽氏家族内部倾轧的厉害,展交赛上让我帮她露脸,那么她就会给我好处,而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开门见山之后,我发现我们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如果不是互相猜忌,或者地位相差太过悬殊的话,我挺想和这个女人狼狈为奸,干一些大事的。 可惜,立场不同,不相为谋呀。 得到徽二小姐的话后,人家又说了一句里边谈,便带着我到了医院二楼的一处天台。 在那里,何芝白大姐同样也在等着,而在她一侧,则是一脸期待的小梅子。 梅子手里拿着一块糖,见到我便挥手道:“未婚夫叔叔,这位阿姨给了我一块太妃糖,可好吃了。” “梅子!”我看了眼何芝白道:“不是老早就告诉过你吗?别吃外人的东西,怎么不听话了?” 听了我的话,小梅子一脸委屈道:“可是……可是,我可爱吃这糖了,过去阿公在的时候,总给我买……” 阴女梅提到阴五甲,免不了又哭了几鼻子,我这时恍然想起了医生的嘱咐,因此急忙安慰,最后我无奈中只好让何芝白与蔡秋葵先陪着情绪刚刚稳定的梅子,一个人和徽嗣杺谈起了展交赛上“合作”的事宜。 在医院二层的阳台上,我开门见山,问徽嗣杺道:“说吧,你对那展交赛了解多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会直接参赛!”徽嗣杺道:“而且你的团队就算是参赛,也拿不上什么名次。你单独参赛,没有一毛钱好处。”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感觉这次事情估计有我不知情的内幕,甚至很可能掺和着她徽家乃至五脏庙内部的争斗。 于是,我进而道:“既然那展交赛如此复杂,您就从头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闻言,徽嗣杺长叹一声,满面惆怅的问我道:“你知道鲁北饭店联合会和本市的坐地三虎么?” “坐头三虎?”我重复着那三句话,心中猛然一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坐头三虎 坐头,在火工语中是“老大”或者“大佬”的意思,坐头三虎,则是我们市区最牛的三个餐饮界大佬。 其实,在本市,他们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坐头四虎”,而这四虎中最大的,就是他泰山起家的徽氏集团。 徽氏集团叶茂根深,自然没得说,可除了徽家之外,另外三家声势也都不错,虽然形不成跨国跨省的局面,但在本市,也还是有一番天地的。 这其中,有一个人我很熟悉,他就是本市饭店联合协会的主席“胡老二”,他哥哥胡一霸和弟弟胡三可都被我砸过,我和他虽未蒙面神教,但却是深仇大恨。 另两位,我也都听说过,一个是主营私房菜的厨娘,叫瑞木钧,转走高端路线,菜贵的冒烟,另一个是开着几百家连锁扒鸡,肉禽门店和养鸡场的厨界新秀葛令瑶,专爱搞批发连锁一条龙的中端餐饮事业。 这三位,胡老二有黑道背景,瑞木钧有白道关系,葛令瑶异军突起,最为神秘,简直是身世不明。 因为这些关系,这“三只虎”在行内的人提起来,分别叫一黑,一白加一灰。 对号入座,黑虎是胡老二,白虎是瑞木钧,灰虎则为葛令瑶。 至于最大的徽家,行里则直接称之为“插翅虎”,表示他们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不是一城一地的瓢把子那么简单。 本市餐饮业的基本门道,我都是清楚的,而且我很自然的联想,莫非这次台商的展交会,这些名人大佬也要掺和参赛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热闹了,而且以他们的名誉声望,包揽一二三名是很容易的。我就算是去了,还真就只有给人家当绿叶的份儿。 ……满心担忧中,我问徽嗣杺道:“你提坐地三虎?意思是他们也要参赛?” “不!他们有人不参赛!甚至都不当评委。”徽嗣杺的回答让我意外,于是我进而问道:“不参赛,那你提他们干嘛?” “这正是我想让你干的!”徽嗣杺告诉我道:“我想让你和赵海鹏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让他们接受邀请,参加这场展交赛,最次也得让他们当评委。”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我看着徽嗣杺阴沉的脸色道:“我听你口气,你们徽家想在这展交会上露脸吧?他们要是参赛或者当评委,那你们还露什么脸?” 面对我的疑问,徽嗣杺无奈摇了摇头,进而把这次展交赛的“内幕”简单告诉了我。 而也借助她的口,很快我了解到了许多比赛之外的……尔虞我诈、欺骗利用和勾心斗角。 原来,这次展交赛,还是和徽家的内部倾轧,以及坐头四虎的势力角逐密切相关的。 鲁北坐头四虎中,数“插翅虎”徽氏集团势力最大,无人能撼。不过,这徽家自从族长徽唯本中风倒下,安心静养之后,便渐渐开始了空耗和内斗。 而内斗……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在本市餐饮巨头里,瑞木钧和葛令瑶虽然有背景,但盘子太小,对徽家形不成什么竞争,可饭店联合会的胡老二,则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胡老二,为人阴险狡诈,人送外号胡疯狗,是个靠强收会费和买卖会员名额起家的主。 近几年,仗着软硬手段,胡老二从中小餐饮店面收抽头钱,地盘极速膨胀,是个心比饿狼,肚比蛇蝎的狠角色。 他的胃口,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很早,这位“疯狗主席”便想把手伸进由徽家把控的中高端餐饮和食品加工业,而这一次徽唯本的到地,则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 利用这个机会,胡老二找了外援,也就是那个举办餐饮展交赛的台弯商人,并利用明星金巧雅的名气,精心策划了这次比赛宣传。 如此煞费苦心,他为的就是给自己打口碑铺路,而内部评委,安保,参赛者,也多为他的安排。 ……听至此,我恍然明白了他胡老二的想法。 进而,我开口道:“胡老二想用这次大赛提升自己店面的名气?如果他的店能获得本次比赛第一的话,那么他就有资本一下子跨入高端餐饮行业的门槛?” “对!不过你说的不全面……”徽嗣杺摇了摇小手指道:“胡老二自己一个人再能折腾,也就是条阴沟里的鲶鱼,真正的威胁……是和他合作的那个台弯商人。” 在徽嗣杺的介绍下,我也很快了解到了那个台弯商人的恐怖背景。 美食展交赛的金主,姓宽,叫宽天渡,此人是弯弯有名的海投(海外投资)商人之一,专门经营餐饮和农产品的辐射业务。 这个人,手伸的很长,产业覆盖很广,据说除了主业,在医药,农林,甚至军工和房地产领域都有布置,其人在美国,台弯有许多地产,甚至还在迪拜投资过“度假村”,论经营规模,不在徽氏之下。 宽天渡做海投,没有别的诀窍,凭借的就是敢打敢干的闯劲和眼光,因此在胡老二主动勾搭之下,这个人也很快发现了鲁北餐饮业所蕴藏的商机。 就这样,两个野心家一拍即合,胡老二当狗腿子,宽天渡当开山炮,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很快结成了战略同盟。 说至此,徽嗣杺危机感十足道:“只要这次展交赛成功了,宽天渡就可以顺势进来,到时候咱们本土的餐饮业,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对你霍老板这样的个体户,也没任何好处。” 别看徽嗣杺说的悲天悯人的,其实我心里明白,她是怕正处于艰难的徽家遭受灭顶之灾,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米,也就是顺带提那么一下,装点装点。 不过这个台弯人进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当他和胡老二狼勾搭成奸的时候。 饭店联合协会主席胡老二是什么人呢?我自然知道,让他得了势,只能让联合会更加黑暗,让门店都变成一只猴那样的黑店,到时候整个业界全无原则,会变成恶性循环的。 必须阻止胡老二的算盘,这一点,我和徽嗣杺空前一致。 “强敌联合,你们徽家有什么应对打算?”我说完,又补充道:“还有……这种维护社会和谐的任务,和我这个小脸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徽嗣杺见我问到了节点,便也跟着开门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的对策,就从大赛本身开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彼之道 提起徽家的应对,就不能不提这次展交赛的评委制度。 简单的美食比赛,都是找评委试吃打分的,因此不管怎么安排,评委是关键,而评委又必须得有一定资质才能服众。 当然,这届展交赛的评委大部分都是和胡老二,宽天渡有交情的,只有小部分是徽家的势力,不起决定性作用。 有了那帮评委,展交赛获胜的人选就完全可以被胡疯狗操作,只要钱给足了或者威胁的够狠,就算是端上盘狗粪来,这帮人也得伸出大拇指说好吃。 而徽嗣杺要做的,就是评委委员上的文章。 “如果评委能多安插一些我们,或者中立的人,那么结果就要好很多。”徽嗣杺说道。 “说的轻巧。”我摇头道:“整个大赛都是人家安排的,你说插人就插人?可能么?” “当然有可能!”徽嗣杺坚定点头道:“如果是坐头三虎的另外两只要加入进来,这个面子胡老二不能不给。” 说着话,徽嗣杺把她的计策说了出来,而她的计划,与“坐头三虎”中的另外两虎,瑞木钧与葛令瑶息息相关。 瑞木钧与葛令瑶这二位,虽然盘口略小,但也是鲁北持熊掌的存在,他们的面子,徽家都不敢不给,更何况地痞起家的胡疯狗呢? 而且,只要这二位主动加入评委团,那么仰仗他们的关系和威望,胡老二和宽天渡就定然有所收敛,决计不敢乱来。 到时候,徽家依靠自己在餐饮业的影响,再配合另外两虎的势力,很容易挫败胡老二的如意算盘,甚至让这届餐饮比赛,变成别人的“嫁衣裳”。 听完徽嗣杺的话,我略微有些恍然,但转而一想,又疑问道:“让他们做评委,您徽二小姐去请不就完了,这里边又有我什么事?” 听了我的话,徽嗣杺不无遗憾道:“我请不动……不光我,我弟弟徽嗣檀也请不动。” 说至此,徽嗣杺又把她家请这两只虎的不愉快经历告诉了我。 她说,这白虎瑞木钧和灰虎葛令瑶都是地头蛇一般的家伙,徽家动不了,也不想碰,在加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惯了,所以平日里都是如白水的交情。 这种交情,想让人家看在徽家的面子上出山很难,而且现在徽家不稳,胡老二上位,在形势明朗之前,他们也不想贸然出手。 毕竟,枪打出头鸟呗。 因此,徽家二丫头和三少爷都派过人去,却全都碰了壁。 徽嗣杺不无遗憾道:“我弟弟徽嗣檀派人连请过三回,都不成功,据说明后天还要请第四回呢,我看也没戏,如果这个时候我能请的动,对徽家,对你我都有好处哦!” 徽嗣杺的话,没有挑明,但都说道这份上,我也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是想让我去做说客,请二虎出山的。 让我们去请那二位,如果成功,功劳就是她徽嗣杺的,到时候在家族的竞争里,老爹徽唯本会更赏识她,这样无疑在争夺家产的斗争中占据了先机。 很……聪明的小女人。 听了徽嗣杺的话,我不由的翻了徽二丫头一眼道:“您二小姐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哈,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你弟弟,让你漏兜?” “呵呵……霍老板可不是那种人哦!”徽二丫头得意而自信的笑道:“况且,你在一只猴的时候,已经把我弟和他副手丝兰都得罪了,现在想示好,可能么?” “那我凭什么就得当你的马前卒呢?”我质问道:“你对我也没啥好印象吧?而且我们似乎……” 似乎之后的话,我没说出口,不过徽嗣杺却替我解答了疑问。 “让你去说服二虎,是因为我感觉你有资本,你有赵海鹏,也有赵水荷,还有你的脑袋。”徽二小姐说完这些,又转过来强调道: “而且,我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不一样?!”我苦笑,随后道:“比别人多个脑袋?!还是说比别人多个催命的妖精?!” 我的调侃,丝毫没有影响徽二丫头的认真。 她告诉我道:“不和你开玩笑霍老板,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后,我发现我小瞧你了,你很聪明,懂得借力打力,把我和我弟弟耍的团团转。但你凭借的不是口才,而是阅历和……情商。” 徽嗣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冒火,更让我感受到了她那被戏谑过后的愤怒。 毕竟,我干掉油狼儿住院的时候,人家满心欢喜,搞了一堆抗尸毒的药,本想趁我快死的时候将我一军,却万万没想到被我三言两语,弄了一出捉放曹,简直……在侮辱人家的漂亮脑袋。 总之,我已经是把这徽家的主要人物都得罪完了,她不恨我,那是不可得的。 不过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有祸必有福,我也借着这件事成了徽二丫头心里的“能人”,从圈外人变成了一颗她感觉能派上大用的棋子。 大概,这就是她要找我出面说和“两虎”出山的原因吧。 呵呵,咱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 我感觉,徽二丫头我现在得罪不起,而且我过去又得罪过胡老二,让他上位得势,也的确对我没有好处。 由此想来,即使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在展交赛这件事情中,我和徽嗣杺的利益完全一致。 而利益一致,便是合作的根本前提。 想通了这一层,我当即点头道:“我帮你去请瑞木钧和葛令瑶,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很多!”徽嗣杺一听见我问好处,当时便乐开花道:“不管成功与否,你女朋友整个医院疗程的钱我出,等你请到他们,我额外给你十万,等你真正参加展交赛了,我会想办法利用我的能力,让你得一个理想的名次。” “呵呵,一言为定。”我痛快道。 “和霍老板合作很有意思……那么既然定了……”徽嗣杺伸出小指道:“拉个勾呗?” 徽嗣杺的要求未免有些幼稚,简直不像是她这种女人能提出来的,不过我不在乎。 因为我俩已经有过一次了,不在乎再来个二次三次的。 而为了梅子,为了饭店的命运和所有伙计的身家前程,我必须来这一把。 伸出手去,我拉住徽二丫头的小指头,略微开弓后,与她定了誓约。 松手,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明后天就去找坐地三虎,不过徽二小姐,您的把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尽可能详细的给我弄来,尤其是他们的嗜好,能力和饭店。” “自然……”徽嗣杺点头道:“一切,我都会让芝白大姐为你准备妥当的。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我也会跟着你,当陪衬。” 说完这个,徽嗣杺不无感叹的对我言道:“霍老板,我说句题外的话,您真的很有意思,如果你有我的高度和身世,我相信您会成为我最可怕的对手。” 闻言,我竖起耳朵警觉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徽嗣杺微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您一下,千万不要和我作对哦,因为……我怕你。” 我笑了笑,当做没听见……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第一个目标 与徽嗣杺那次愉快又令人胆寒的见面之后,我内心的压力陡然而增。 之后的两天,我白日里哄梅子,黑夜则挑灯夜战的研究何芝白给我的资料,想赶在展交赛开始前找出一个能让瑞木钧,葛令瑶出山当评委的方法。 而且我知道,在我行动的同时,我还有两个隐藏的对手徽嗣檀,和胡老二,如果让他们占据先机,那么我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时间……并不站在我这一边。 明白自身的处境安危,我很自然的加快了行动的步伐,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制定可行的方案。 哎!有句话说的好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而人是事儿逼出来的,因此在思前想后之下,我还就真的……有了行动的方向。 首先,我把行动的目标对准了坐头三虎中,唯一的女人,瑞木钧。 从何芝白的资料来看,“瑞木钧”只是她的“艺名”,她的真姓为陈,祖籍是南方江浙人,淮阳两祖殿的出身,据说很讲规矩。 这个女人的家族简历,在家乡时的过往不甚明确,但是在鲁北时的发展却清楚的很,从何芝白的资料上,我看见了一张如狐狸般阴魅的脸,还有她的真名,陈八妙。 二十多年前,陈八妙的父亲陈风帆举家从南方来到鲁北打拼,几年下来,为陈八妙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另外,陈八妙在家排行老二,她有一个姐姐,叫陈七巧,还有一个妹妹,叫陈九儿。 这三个人里,陈八妙“瑞木钧”是当家,七巧和九儿负责帮衬,她们的手艺门面,规矩传承,都继承自父辈的衣钵。 瑞木钧这个女人,在鲁北的地位非常特殊,据说她二十八九岁年纪,和许多达官显贵关系暧昧,但却没有男人,没入行会,甚至没有门店。 她所有的身家,仅仅是……一条船,一条叫“笑渔舸”的三层木船。 但凭借那一条船,这位瑞大小姐现在已经是鲁北挚熊掌的存在,并成了鲁北私房菜体系的标杆,号称是鲁北最最顶级,最最有名的“江舟厨娘”。 据坊间传闻,要想登上她的“笑渔舸”,吃到那上边招牌的“大筵”,至少得提前半年预定,而要想吃到这笑渔舸上最著名的头菜“白烧河豚”“江刀过鲫”等,则只能提前一年预定,并只能在特定的月份吃到,过期不候。 总之,在鲁北五脏庙和餐饮业里,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吃瑞木钧一条鱼,比姜子牙钓一条鱼还难。 瑞木钧的菜有多好吃,老子不清楚,她做的头菜有多神奇,我也不关心,不过我明白,瑞木钧这个漂亮女人应该有骨子傲气,也很会营销自己。 也因为这股不能驯服的傲气和“菜品”,那些达官显贵才趋之若鹜的。 这个道理,叫哄着不走打着走。 这样一个女人,见她必须要拿捏好分寸,而且她见过的达官显贵很多,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一定也是应付自如的主,非常不好对付。 但是这次,我偏要拿她开刀。 很快,我把我的想法与这次行动的主要参与者,对徽嗣杺,赵海鹏说了。 三人相聚,听了我的想法,徽二丫头首先皱眉道:“按你的说法,这个瑞木钧根本就是块难啃的倒刺骨头,为什么要先从她开始呢?” “因为……”我晃悠了一下何大姐给我搞到的资料道:“虽然瑞木钧的背景很硬,但却是坐头四虎里场面最小的,只有一条船而已。况且……” 我放下瑞木钧的资料,又指了指那开连锁扒鸡店的葛令瑶道:“和灰虎葛令瑶比起来,这个瑞木钧好赖在鲁地经营了两代人,身世清晰,资料齐全,我们能对症下药。” “有道理……”赵海鹏听着我的话,也赞同道:“画人先画骨,咱们能摸到瑞木钧的斤两,对付个狐狸精,总比对付个影子要好。” ……一番讨论之后,徽和赵两大骨干基本同意了我的想法,而且大家感觉,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要去找人,最好今晚就去。 拿定主意之后,我让张阿四按照五脏庙的规矩,买了二斤“女儿红”,何芝白帮我们联系。 在得到同意之后,便在晚间非饭点驱车,带着徽嗣杺,赵海鹏俩人,直奔瑞木钧的“笑渔舸”。 我们市区是很有意思的地方,虽然这里地下水很多,泉眼和河流也多,但必定是北方,能放下大船的水域很少。 所以我不用猜也知道,瑞木钧的大船,一定是在本市唯一大湖“启明湖”里逛游的。 其实说实话,瑞木钧的船,我见过不止一次,虽然启明湖很大,但船并不多,多是些小型的观光艇和橡皮舟,而她瑞木钧的“舸”光上边有三层楼高,远远看去,在那些星星点点的小舟点缀下,真就像鹤立鸡群一样。 不管是何芝白的资料,还是在我的印象中,“笑渔舸”都是超高端的豪华会所。 因此在它靠岸的那个启明湖南口码头,我偶尔路过时,也总能看见几十辆过百万的豪车停在那码头上,更能看见一些电视和新闻里经常露脸的人物出现在那船上。 总之,人家有人脉,有背景。 不过我明白,即使再有背景,这徽家的三分颜面她还是会给的,就算是像徽嗣檀那样拒绝我们,也至少会见上一面。 因为根据我的经验来说,这种左右逢源,在夹缝里成长的女人,面子上的事情,往往做的最好,甚至好过她的厨艺。 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开着车,挨过了难熬的堵车来到湖边,又被迫停在了一个很可能交罚款的倒霉位置,随后才带着何赵两个人,夜赴“笑渔舸”。 三人下车,刚一到了那启明湖的岸边,便立刻看见了一条三层楼高,金瓦灰柱琉璃釉的漂亮大舟,在水中静静的靠着,微微摇曳。 那真是很漂亮的一艘船。 远看,那船在香槟金色的光芒下泛着美丽的光晕,熠熠生辉间,宛如雕刻细腻的琥珀艺术品,而从那船只上隐隐传来的姑苏歌谣声,更让人以为是天女下凡的音籁。 不知……天上人间呀! 看着那奢靡的大船,我不由自主强咽了一口吐沫,随后对赵海鹏、徽嗣杺道:“大家随机应变,见面之后的场子话,得说的精彩。” “放心!”徽二丫头肯定的答复我道:“我说让你放手来,便听你的,你也别紧张。” 不紧张……我估计我做不到。 得到二丫头的回应,我紧张的心并没有缓解,但已经箭在弦上,那里还有退路呢? 无奈中,我迈开步伐,往鲁北第一豪船,笑渔舸停靠的码头走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一段往事 “笑渔舸”这条食船,宛如启明湖上的一个琥珀珠,散发着金黄而奢靡的光泽。 看着那水面上的美丽倒影,我感受着这船载间明晃晃的奢靡,心里略微有些犯嘀咕。 徽家三少爷徽嗣檀的人三次都没有成功,我这次来,同样不好应对。 可是……为什么这个瑞木钧始终不肯应承这件事呢?明明她这么做也会让徽家难堪,更不太可能讨好胡老二那条疯狗…… 胡思乱想里,我感觉头脑里越来越没有章法了,不过当我看见笑渔舸码头上那些迎来送往,百万级别的豪车和高冷的美女,看见那些满脸横肉,挥金如土的客人时,我心中又沉稳了下来。 因为……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那些百万豪车时的经历。 一段我刻骨铭心的经历。 那时候,我还是工地的一个小工,但我打工企业的董事长已经是有名的地产商人了,有一次他带着自己的女人视察工地,开的就是这样的百万豪车。 老板视察工地,坐拥美人,看着在自己手下一点点建设,崛起的高楼大厦,看着为自己忙忙碌碌的工人,很是意气风发。 当时,我们正在吃饭,因为前几年不太重视员工权益,所以我们的伙食也不是很好,虽说吃的是猪肉咸菜薯粉,但肉少的就像天上的流星。 那位董事长看见我们吃饭,心情高兴,似乎也为了显示已经的慷慨,因此大手一挥,当时便许诺赏赐我们每人一个罐头,栗子鸡的那种,每人每天还额外发一瓶矿泉水。 董事长发话,办事的效率自然也非常之高,当天下午,一卡车栗子鸡就拉了过来。 鸡来了之后,那董事长又信誓旦旦,说不够还有,说反正他也再开罐头厂,以后大家的伙食他全包,保证顿顿都有肉罐头吃。 龙颜大悦,我们也有肉吃,大家自然非常高兴,感恩戴德之余,全都感觉这老板人真不错,为这种人卖命,想想也有劲。 就这样,我们一连吃了一个多月的优质伙食,期间对这位重言重诺的董事长多有褒奖。 但再往后,一个意外的事件……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第二次董事长视察的时候,因为他对我们的好,大家早早自发安排了迎接仪式。 说起来挺逗的,仪式就是一群晒的发黑发臭的大老爷子,整齐划一站在一起,迎接董事长,看着他那辆令人羡慕的跑车进工地,又看着他牵着那令人眼馋的老婆从车里出来,训话,续而视察工地。 视察工地这种事情,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让董事长看着红火热闹就成,不过就算是形式,董事长夫人这种穿高跟鞋的女人也是来不了的。 那个女人我到现在也是印象深深,是个细皮嫩肉水蛇腰的狐媚子,脸尖的和秋刀鱼一样,看我们从来不用正眼,却让任何男人都不免正眼看她。 我在知道,这小女人是金丝雀,自然不会掩饰自己,我们这些搬砖工看在她眼里,只有“鄙视”两个字, 那样的眼神不好,不过碍于董事长的体面,我们也就不再乎那样的眼光。 毕竟……大家还是得挣钱的。 迎接完董事长,我们便四散干活去了,不过期间我做工休息,拿着罐头和一瓶矿泉水路过人家的豪车美妇时,却被那女人叫住了。 女人把豪车窗子摇开一个小缝,小声而冷傲的对我说道:“搬砖的,你过来!” 俏夫人叫我,这可有够新鲜的。 我好奇之中,便蹲下去,微微回应道:“夫人有事?” “嗯”,那女人眼皮都没台,便吩咐我道:“厕所在哪儿?你带我去!” 人这东西,什么都可以装,唯独撒尿放屁装不了,什么都可以忍,唯有大便小便不能忍。这董事长的女人有需求,我自然也的帮人家解决。 本以为举手之劳,于是我点了点头,当即便表示我能带她去,随后为了表示尊重,我还主动把她的车门拉开,把人家送出来。 董事长夫人从车里钻出来,冲我拉开车的手皱了下眉头,但什么也没说。 那是一个很高冷的女人,我带她去如厕的过程中,她除了因为道路不好而发了几声“哼哼”之外,在没和我多说过一句话。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把她领到了最近的工地厕所,指着上边用白油漆写下的“厕所”两个字,对她说道:“就这里,您去吧?” 工地的厕所,我估计全国都是那样,四块瓦楞板加八根无缝管便是全部,从外表看灰蒙蒙的,绝不高雅讨巧。 那女人看着这简易厕所,当时便皱眉道:“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 工地厕所还分男女,这我可真是头一次听说,因为一般工地上几乎全是大老爷们,弄一女厕所不是浪费资源么? 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回应董事长夫人道:“这地方厕所不分男女,您去,我在外边看着。” 我热忱的话,却只换来人家夫人的一声冷哼,她说了一句“没素质”,便走了进去。 这女人的话,换谁谁也挺不爱听,我甚至想问问她,啥是个有素质呢?有素质就不用去厕所?还是说我们为她一个人单盖间茅房就叫有素质? 我内心的抱怨还未平静,但没想到这位阔太太……继续给我添堵。 阔太太穿着小皮裙,刚刚进去不到十秒,就跑出来抱怨着和我吼道:“这是厕所么?纸抽和烘干机呢?连马桶都没有!你们这些野蛮人拿手扣么?什么素质?” 素质……她在工地上讲素质?脑袋进屎了么? 我想骂他,不过幸亏我这个人比较含蓄,知道骂也不能太过分,太没素质。 对此,我忍着怒火,回身伸手指着我们正在为他男人盖的高楼大厦道:“你说的那种厕所我昨天刚磊出来,不过没电梯,要是不嫌累,我带你上去。” 我说完这话,那女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也就不需要我复述了,当时她便甩脸子走人,一边走还一边嘟嘟着。 我这个人耳朵尖,所以就在她走向那豪车的当间,我似乎听见她气愤而毫无遮掩的嘟囔了一句道:“天天吃过期食品的,也就配用垃圾厕所……” 说完这话,人家走到了豪车跟前,掏出张湿巾来擦了擦我为她打开过的门把手,才开车门,一头钻进车里。 场面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吧咋着她刚才的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猪 “天天吃过期食品的,也就配用垃圾厕所……” 这句话,大有深意。 我吧咋着其中的味道,急忙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栗子鸡与矿泉水,随后愕然了。 董事长提供给我们这些小工的吃食,都是过期的东西…… 当时,我心中就不淡定了。 因为我恍然明白,这些玩意都是懂事长家罐头厂卖不掉或者回收回来的过期食品,我们则成了为他处理这些的…… 什么呢?我当初没想出这个词来,不过过了一阵我想明白了,在农村,为家里处理剩菜剩饭的,不就是……猪么? 当时没想通,但我好歹念过大学,知道吃别人不吃的过期食品,喝别人不喝的过期瓶水,还不明着告诉,本身就是对人人格的一种侮辱,只可惜我们这些小工每天朝五晚九,累的和三孙子一样,吃了半个月的过期食品,到现在才发现。 是可忍孰不可忍中,那天晚上我便把真相一股脑告诉了工友们,并提议大家一起去找包工头,让他给大家讨个说法。 但我的提议……却只换来令人胆寒的沉默。 原来,这件事早就有工友发现了,但处于种种不自觉或者得过的心理,所有人选择了忍耐。 甚至还有朋友告诉我说,忍忍算了,这过期罐头比别的食品“禁造”,绝吃不死人,大家乐的口福之余,谁还在乎这些呢? 总之,没人响应。 也因为没人响应……当天晚上,我一夜没闭住眼。 可能我念的书比别人多一点的原因,又或者是我这莫名其妙的霍姓带来的敏感,我认为一个人,应该活的有尊严,这一个过期罐头,根本就不是吃不吃死人的问题,而是尊严!是尊重! ……后来,这件事成了我下海经商的主要诱因之一,而且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对那无良董事长和他女人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在我开饭店刚缓过来的第一年,我带着初尝甜头的兴奋,于年底邀请员工和交好的工友吃饭。 当晚,我带着兄弟们一起吃饭,临了感觉还不助兴,便叫了一个ktv的订单,带着大家去唱歌。 酒后高歌,正在兴头,我却看见一个老女人走了进来,问我们要不要“公主”。 这种事,男人都懂得,我本人不太感冒,不过看着伙计员工们火辣辣的眼神,我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 拍下了一千块钱,我吩咐了那老女人一句“好好招待我这帮弟兄”,便自己出去抽烟了。 为什么这事,我不找呢?说实话,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而是因为我这帮伙计嘴够碎,回头有点暧昧,他们再给我传到阴五甲耳朵里,那就真亏大发了。 毕竟,我可是一直在琢磨着他孙女的。 但伙计们瞎闹,我一个人坐着装高洁也不可能,于是我很明智的选择了退却,跑到过道里透了几口气,便准备先期走人了。 出来,抽烟,但就在我披上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过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我工地董事长的……那个老婆。 此时的那个女人,和先前的高冷判若两人,她穿着艳俗的衣服和劣质的丝袜,脸上涂抹着厚重的护肤品与廉价的唇膏,一看就是在干那种说不出口的行当。 女人走过我身边时,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道扑面而来,不过显然她没有认出我。 可能因为我盯了她许久的原因,那女人误以为我对她有兴趣。 故而,女人在走到我身边之后,居然驻足了脚,随后她伸出手,轻轻勾搭着我的衣领道:“玩玩么?唱歌一百,包夜六百,还有你没见过的特殊服务哦!” 说完话,这女人似乎还感觉诱惑力度不够,她看了看四下无人,竟然又把嘴凑过来,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 女人是很漂亮的女人,甚至惹得我浑身一麻,但是看着昔日董事长御用的金丝雀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而且,她最漂亮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就不好,现在这个样子,我更是鄙视中带着好奇。 本能的,我扭头过去,问那女人道:“这不是x董事长的夫人么?您还记得我吧?” 我一句话,让这女人陷入了极端难堪的地步,随后她后退几步,又仔细的审视着我的脸。 “你,你是……”女人哽咽着,不知道是说不出口还是没认出来。 “我是没素质的那个!”我淡然提醒,随后又补充道:“一个吃过期食品的猪……” 最后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这女人最敏感的神经,随后她连连说我认错人了,然后带着哭腔,远远跑开。 看着她的身形,我只能摇头。 后来,我从工友那里打听道,她的董事长老公因为修改食品出厂日期和偷税漏税的事情进去了,估计这辈子没希望出来。原本留下的一点儿遗产,也因为这女人的大手大脚而败光。 这种人,懒散惯了便不可能再苦起来,为了维持自己的开销,她又开始了勾搭男人的过程。 不过,吃青春饭,总也有到头的时候,而且现在的富二代花花公子不缺女人甚至不缺男人,她一个半老徐娘,又能活跃多久呢? 而且我一直感觉,青春饭这种东西,其实和赌博没什么区别,或许有人盆满钵满,但更多的人却倾家荡产,甚至急流勇退下,干越来越卑贱的勾当。 而这个曾经冷傲的女人,显然便是赌输的那个。 昔日,她嫌弃我们去的厕所脏,而现在,她变成了有钱就能上的公共厕所,这样的转变……只因为钱!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的素质,并不一定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是拿钱装出来的,而有些人,则是实实在在的。 可……不管怎么样,一个人在社会里,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 而真正看清自己的人,我相信绝不会来“笑渔舸”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纵横发泄! 因为,这种地方只会让自己迷失、彷徨。 看清……自己!我突然想通了! 一念贯通间,我不在紧张恐惧,进而抬起头,再次望向笑渔舸这艘三层楼高,金碧辉煌的食船。 我……知道这船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又该怎么应对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入门 金碧辉煌的笑渔舸,就停靠在启明湖的南口码头上。 我带着徽嗣杺,赵海鹏,径直奔南口码头登船的位置去了,但还没进门,便看见两位熟人,耷拉着脸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徽家三少爷徽嗣檀和他的女助手丝兰。 这二位,自从一只猴饭店一别后再没见过,不过我听说,因为一只猴饭店里我的报复,这徽三少爷非常不爽,只是又听说我和徽二丫头有关系,赵海鹏又救了他爹徽唯本的命,才没敢进一步报复。 这一回,请坐头三虎中的灰白二虎出山,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他徽嗣檀。 三少爷为人聪明,不过太年轻,说白了就是太张牙舞爪,缺乏调教。 看着他从笑渔舸出来,我立刻明了,这是亲自赔上了脸面和时间,来笑渔舸找瑞木钧的。 徽三少爷亲自来,也一定是下着血本的,不过我却不担心,因为从他不悦的脸色上来看,丫肯定没成功。 总之,徽嗣檀的行动是快,但无疑失败了。 看见动过手的熟人照面,徽嗣檀的恼怒又舔旧堵,心情自然又坏到不能再坏。 于是乎,他抬起头,理都没有理我们,而仅仅是问徽嗣杺道:“二姐,不在德州鲁壁阁坐镇,来这里干嘛?好像这黄河以南的事儿不归你管吧?还带了两头蒜!成何体统。” 蒜头,在火工语里就是臭而难闻的意思。这句话可是深深的充满了鄙视。 徽嗣杺性子沉,她听老三数落,为了不在外人面前难堪,因此估计不会说什么,不过我受不了这刺激。 徽三少爷再有势力,我们也不是用来撒气的,而且他还说我和赵海鹏是两头蒜,这算啥? 就算我们是蒜,他给剥皮么?!到时候流眼泪的,还不是他自己?! 心有不爽,故而我立刻反驳道:“我们来干嘛?这一点儿我告诉您,我们来是给某些人擦屁股的。事儿干的臭烘烘,还有脸站着继续拉?” 我话里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这个气盛的徽嗣檀脸色被我教育的比屁股还难看,但他刚想骂回来,其旁边的黑工装美女助手丝兰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忘了覃大家的话!”丝兰适时提醒道。 覃大家是谁,我不知道,不过徽三少爷似乎挺忌惮这个人,听见丝兰提醒后立刻收敛了颜色,随后冲我道:“那……祝各位好运吧!” 说完这个,徽嗣檀带着丝兰急匆匆离开来,钻进一辆豪车,扬长而去。 送走司徒雷登,我丛丛肩膀,问徽嗣杺道:“这个……覃大家是谁?” “我们家的老舅爷,叫覃千尺,五岭殿那边的人,借着这层关系,他现在是徽家第三实权派,和三少爷一个壕沟里的人。” 闻言,我略微感慨道:“呵呵,徽大少和你二小姐一个国,三少爷和老舅爷站一队,你们徽家够热闹,这是要玩楚汉争霸呀!还是要玩南北朝?” 徽二丫头脑子够聪明,见我调侃,当时便回我一句:“是呀,我们是站好队了,不过你现在是什么?肉夹馍么……” 这话……很形象。 说完这些,徽嗣杺这女人解了气,便带着我引荐到了笑渔舸的门口。 笑渔舸与南口码头链接处,有一个简易的铁梯,在铁梯那里站立着两个身强力壮的西服保镖,以及一位笑容灿烂的入门接待。 那女接待穿着粉红色的高开叉旗袍,魅惑里带着极度淡定,在保镖的簇拥下自信的笑着。 见到我们仨,当时女接待便开口道:“请问三位有预约么?” 我摇头,回答道:“没有!” 其实我们有何芝白的预约,不过还是成心说没有的。 听完我的话,女接待又问道:“请柬呢?” 我继续摇头,又回到:“没有!” “对不起!这地方不接受现定的餐饮服务,需要提前半个月打电话定位安排。”女人略微奇怪的打量我,似乎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主儿来。 我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轻蔑。 那种轻视是自然流露的,只怪这女孩掩饰的不是很好,被我抓住了。 虽然我心里不爽,可也不想把她怎么样,不过既然她鄙视了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让人瞧不起吧。 因此,我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回身问徽嗣杺道:“给这个丫头张名片!” 徽嗣杺不解我的用意,更对我臭烘烘的脸色诧异,不过她既然把权交给我了,便还是遵从我的意思,给了她一张名片。 “这是什么意思?”女孩子伸手接过来,不解道。 之后,她看了那名片一眼,猛然变色。 “徽家二小姐!您不是有预约么?”女孩子凝眉,抬头看着我身后的徽嗣杺。 适时的,我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伸出手,我冲那女人的眼光晃了晃道:“你别看她,看我,我告诉你!你把这名片拿给你们当家的看就成,另外在告诉你们当家的……” 说到这里,我奸猾的笑道:“这个叫徽嗣杺的女人现在是给我提鞋的,她好说歹说,才带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来这里做客,让你们当家的赶紧招呼!要单间,茶水伺候着。” 说完这话,那前台女招待的脸色当即大变,她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我,以及我身后极端尴尬的徽二丫头道:“徽,徽嗣杺给您提鞋?稍等!稍等!” 女孩子匆匆转身而去,而我则忽略了徽二丫头如刀的目光,得意的笑着。 没错……这就是我这个地痞搬砖工的计策,踩人上肩! 我知道,这种高端饭店,最讲究人脉,普通饭店还得记住几个常客和地面上有脸的人有什么偏好什么呢,像笑渔舸这样大的高端食舟,更的如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那个前台小姐的脑子里,应该有本市所有达官显贵和餐饮坐头的名字与职位。而徽嗣杺这样有头有脸的徽家门人,她更的知道。 我这一次“卖弄”,绝就绝在利用徽嗣杺当垫脚石,抬高了我的地位,因为如果瑞木钧知道这次来拜访的人可以如此数落徽嗣杺,甚至让她提鞋的话……她尽可以发挥想象力猜测我的背景是啥。 越猜,我保证她越猜不着,而越猜不着,便越急着见我。 这种走高端路线的女人,绝不会冒得罪人的风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笑渔舸 女招待走人之后,徽嗣杺伸出手指,捅了捅我的腰眼道:“你刚才说,我给你提鞋?” 我知道,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徽嗣杺毕竟是超大家族企业的大小姐,又当着人家面,面皮上自然挂不住的。 莞尔一笑,我赶紧小声道:“对不住啊!情况需要,你将就将就,大不了我回去了给你提鞋,赔罪呗……” 徽嗣杺白了我一眼,随后噘嘴道:“你说的啊!我记住了。” 安抚完徽嗣杺的不满,那前门接待也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她一见到我,就深深的鞠躬道:“不知道贵客登门,三位里边请吧!我家船主有礼。” 听言,我连头都没点,更没在多看那漂亮的女招待一眼,大踏步走了进去。 上门登船,走过舢板,旋梯,我们被领进了笑渔舸的内部。 刚进仓门,这艘船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静,出奇的静。 和那些大饭局门店的红花热闹相比,这笑渔舸里静的邪性,就连刚才在船外偶尔能听见的苏州评弹和吴侬软语,进到船舱中也反而听不见了。 恍然间,我知道,这是因为船舱经过了某种特殊处理,让每个饭局与饭局间的隔音做到了绝对封闭的地步,可能是为了让环境对客人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影响食客的用餐体验。 如此细心的设计,我真是佩服的很,不过再佩服……我也不能留露分毫,因为会露怯。 站在渔舸大厅当间,我对船舱内平静白粉的江浙装修风格并不感冒,唯独在抬头时,对看见的一块老匾颇为感兴趣。 那是一块“门头匾”,匾很老,脱色黑褐,横向顺着木纹还裂开好几道,为了防止那匾额彻底裂解,边角还被人用亚麻绳固定了几圈。 匾额估计是船上用的因故,所以比我们一般用的门头匾小三分之一。 在匾额正中,写着“笑渔舸”三个字。 我放眼看去,发现在时间的腐蚀下,那三个字已经依稀不好辨认,似乎……还多了一笔? 诧异中,我又揉眼仔细看了看,恍然发现,这笑渔舸的渔字与众不同,别的渔字左侧是三点水,唯独这个是“四点水”,最后一点儿还比别的点儿略大些。 错别字么?应该不可能,可如果不是错别字,那么…… 看着那个异体的“渔”字,我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有关于瑞木钧和笑渔舸真正来历的可能。 为了试探那种可能,我回身问领我进来的小姐道:“我说,这块匾有年头了!是你们老板传家的宝贝?” “正是,先生好眼力!”前门招待挥手指着那匾额道:“这匾是我家姑娘祖辈从南方,带来的。有近百年历史了。” “哦!”我点头,再次问道:“那你们家小姐……是富春江人么?” “这……”门口招待见我说出富春江三个字,当时便慌张惊愕了一下,不过她职业操守和保密意识很好,依旧冲我摇头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哈哈笑着,打马虎眼道:“带我们去见瑞木钧吧!” 这一次,前台女招待看我如临大敌一般,丝毫不敢再有片刻的怠慢,径直把我们领进了渔舸内的一处雅间。 这雅间不大,也就七八平的样子,但装修的非常细腻,船墙上挂着松梅竹兰四君子的扇面,窗台上还放着渔船上常有的烫酒小壶。 窗户开着,我抬头,便能看见启明湖对岸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远处大厦高楼的灯光。 船舱里并没有人,我们进去之后,女招待说了一句稍等,便关门出去叫人了。 人去匆忙,我刚落座,徽嗣杺便问我道:“你怎么知道瑞木钧是富春江的人?这又意味着什么?” 见徽嗣杺问,我便回应她道:“简单,这个牌匾上的渔字多一点儿是有特殊含义的,而这个含义……只有富春江地区的渔民懂得。” “你先别告诉我意思!”徽嗣杺好奇的上下打量我道:“我很好奇,你一个北方人,怎么知道这渔民的事情的?你去过南方?” “没去过,”我摇头坦然道:“但我以前是开鱼馆的,‘霍记煮鱼’,为了好好开,我在鱼上的研究可是很费心的,整整五年,我几乎天天都在研究鱼和渔民,所以说……” 我抬头,看着这笑渔舸里的摆设,冲徽嗣杺道:“所以说,你找我或许真找对了,至于这笑渔舸的渔字为啥多一点儿,是因为富春江上有一种渔民,叫……” 我的话还没能说完,就在这个时候,这舱室的门外传来一阵轻敲,随后有女人开口道:“里边的客人,方便么?我们船主有礼!” 瑞木钧……终于来了! 闻声而穆,我们仨停止了讨论,齐刷刷站立起来,迎接正主。 这个时候,舱口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暗红色超短摆旗袍,长腿黑丝袜的女人,娓娓而来。 瑞木钧的照片,我在何芝白的资料中见过,堪称绝色,可当见到真人时,我还是由衷的感到惊艳。 这是个女画的女人,一双秋水眼,两叶杏花唇,看多了令男人心神荡漾,脑后盘着的金丝步摇与胸口典雅的金叶胸针又衬托着她的雍容。超短的旗袍和丝袜彰显着诱惑,淡淡的粉黛又体现着典雅。 很……会捯饬的女人,懂得把自己身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同时又不太艳丽,免得刺伤别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这一身看似合理的打扮,却总感觉那里不对,好像…… 正在我思索间,这女人先对我们行了一个躬身,随后她扭头,望着徽二丫头道:“二小姐远来,照顾不周,还望海涵。” 瑞木钧的话柔滑如绢,让人听着打心眼里舒服,徽嗣杺听人家俏声恭维,自然也不好绷着。 但就在二丫头颔首,刚说了一句“好说……”,的时候,我却挺身把她的话硬生生顶了回去。 我拦住徽嗣杺,旋即开口,大大咧咧冲瑞木钧这个狐狸精道:“喂!我说,我说!你上来就给徽二丫头打招呼算怎么个意思?今天和你谈判的正主是我!她徽二丫头,就是个给我打杂提鞋的丫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屁股垫 常言道,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话说多了,难免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而我要的,就是让瑞木钧搞不清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明白,以我的身份,若果我说是跟着徽嗣杺来帮腔的,那顶天也就是徽嗣杺的水平,依照瑞木钧那玲珑八面的脑袋,绝对不会尿算我。 但如果我张狂一些,说徽嗣杺是给我提鞋的,那么我保证这个女人会晕头转向,搞不清我的来历目的。 而胡乱猜忌,难免会漏出真实的想法来。 有了这个打算,我才会尽情的“踩”徽嗣杺,让她这朵红花……甘当我的屁股垫。 我这野路子,徽嗣杺和瑞木钧这样的人恐怕连想都没想过,因此在我狂言出口的瞬间,瑞船主整个人都是错愕的,更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看我,又看看徽嗣杺,片刻后,她还是将头探向徽二丫头道:“这位是……” 我遍踩的话,已经让徽二丫头气的脸都粉了,不过好歹这女人知道大局,现在不是拿我开刀的时候。 于是乎……人家认了! 徽二丫头点点头道:“没错……我给人家提鞋的,我只管引荐,有什么事您找他谈。” “哦?!”瑞木钧这女人对徽二丫头的语气和承认异常震惊、意外,于是她回过头来,非常沉稳,但又如临大敌的问我道:“您是谁?方便露个底么?” 听着这女人的话,我冷笑一声,随后当仁不让的翘起二郎腿坐下,紧接着开口道:“下雨天打破伞,出门不怕淋?张口就抓龙抓虎的,抓住了你养的下?规矩呢?烧了?” 我这话,是火工语,更是欲盖弥彰,头一句是在告诉瑞木钧,不要多问我的来历,问多了怕淋坏了伤身体。后一句则是告诉他我背景硬,说出来怕吓到她,反而“养不下”。 可其实,我哪里有什么背景可言,无非是借力打力而已,而且按照我的计划,只要今晚能把这女人唬住,到了明天,我不怕他查我……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脸色明显变的不那么游刃有余了,她连连点头之余,又匆忙开口道:“这位先生好大的源流,那我先报个堂口……” 说完这话,瑞木钧缓缓抬头,细细审视着我道:“小女一张杨帆起,生于秦淮河人家,葫芦蔓子结着藤,鱼刺编篓背生娃。” 瑞木钧的话,头两句是自己的来历,后一句是恭维与套近乎,最后一句则是威胁。 用鱼刺编制的背篓怎么能背娃娃呢?还不把孩子扎死?她这分明是在告诉我不要挑刺,纵然我势力大,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过可惜的是……我还真是她的对手,因为就在她用火工语报出她的“蔓子”(来历)的时候,我就已经看穿这个女人了。 从那块四点水的渔字匾额,到这女人的装扮,从她唯唯诺诺的表情,到她隐隐扎扎的威胁,我确信我掌握了她的一个把柄。 而做实了这个把柄……我便有办法让瑞木钧就犯。 到时候,她想不去展交会当评委都不可能。 听完瑞木钧的蔓子,我平静的笑了笑,随后冲她开口道:“陈八妙船主,咱们俩能不能借过一下,单独谈谈呢?” “单独?”瑞木钧陈八妙被我接二连三的咋呼和古怪的要求完全搞晕了,因此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抬眼拧眉,仔细盯着我这个人。 从她眉眼间,我看出这个女人在猜我,我的出身,来历,能力,背景……不过,她猜不透。 我口气猖狂,不按照常理出牌,徽嗣杺却又对我言听计从,这女人屡次试探,却又全被我抵挡了回来,搞得莫名其妙。 在我强大的烟雾弹下,她已经彻底懵了,而我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见瑞木钧不说话,我打了个哈哈,站立起来道:“到底约不约?不约,我就带着徽二丫头走人了,往后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说完话,我撂挑子便走,但脚还没出阁门,后耳便听见陈八妙那个女人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闻言,我把以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旋而道:“留了,怎么着?” 瑞木钧请咬嘴唇,须臾后下了决定。 她微笑道:“您赢了!要是想和我单谈,请跟我来吧!” 说完话,这女人径自走出门去,冲门外侯着的服务员吩咐道:“给徽小姐和那位大哥上‘三盏十二宝’,细心伺候。” 说完,这女人回身冲我,勾魂一笑道:“走吧!神秘的先生,我带您去个能单处的地方。” 听了她的话,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随后别了徽嗣杺和赵海鹏,在瑞木钧的引领下,走出了临窗的雅间,再次进入了过道。 跟在瑞木钧短旗袍的后边,我又在大而宽敞的船舱内穿行了许久。 期间,我这才领略到了这位鲁北第一船主瑞木钧的……手段与能力。 沿着船舱走来,我路过了七八个有客的雅间,只见每个雅间外都立着两个身穿粉色旗袍,风华标致的女招待。 最让我称绝的并不是那些女人服务员的美,而是经过我略微的观察后发现,这些站立在门口的服务员……都是双胞胎! 每一个雅间的门口,都站立着一对标致的姐妹花,她们从穿着打扮,到外貌特征,身高体态,无疑不保持着高度的一至。 一对对姐妹花让人看在眼里,大敢惊奇之余,也不免赞叹这瑞木钧还真会安排,连服务员的挑选上,都如此用心用脑,匠心独运。 这样的姐妹花招待,可是比一两个单独的美女吸睛的很,定然能让客人在笑渔舸上享用正餐时,处处体会到与别家大不一样的曼妙感受。 用火工语说,这叫“典观”。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会做典观,说她家是鲁北最顶级的私房菜第一,过去我还有所怀疑,可现在,我全信了,而且……不服不行。 在经营上,她瑞木钧真的很有独到。 带着这份感叹,我跟着陈八妙一路走着,从船的正一层来到负一层,走过一个八面玲珑的转角楼梯后,进入到一个单独的小间。 那小间更小,小到里没有桌子,进门便是一张双人木雕大床,床上放着个不知什么木的雕花床桌,桌子上摆设着两个下围棋的棋盒与一盏波斯水烟葫芦。 显然,这里是供客人小憩休息的地方。 瑞木钧引我进入之后,转身而立,又撩起腿,端坐在床上,一边歪头冲我笑着,一边开口道:“神秘的先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对我说了吧?” 看着那女人娇媚的脸蛋和修长的美腿,我却微微摇头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因为我找的是瑞木钧,而不是个充门面的冒牌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剥洋葱 面对着美如画中人的瑞木钧陈八妙,我却淡然一笑,微微摇头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因为我找的是瑞木钧,而不是个充门面的冒牌货!” 我的话,仿佛如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这个冒牌女人的心里,说出口的同时,也让她的身子猛然一颤!嘴唇都跟着发紫! “你到底是谁?”那女人脸色间春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猜忌。 不过我知道,她的画皮,也就此被我戳穿了。 她当然不是瑞木钧,因为这个女人从穿着到打扮都不像渔水人家,甚至不是五脏庙的,虽然她装的很像,但在怎么装……也永远不会是真的。 看穿一切的我,面对她的质问丝毫不敢兴趣,我只是抬头继续质问她道:“弄个假的船主来糊弄我,这就是你们笑渔舸的待客之道么?你们这么做是为什么?是瑞木钧不屑于见我呢?还是说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还是说所谓的江州厨娘……只不过是某个人想出来的,敛财的嚼头?!” 一连五问,句句打在那漂亮女人的胸口上,让她花容失色之余,也让我挺享受。 把一个美丽的,从头到脚伪装的天衣无缝的女人一点点如剥洋葱般拨开,真的是很快乐的过程,这个过程,比扒光她衣服还享受呢。 被我说道这个地步,这个假瑞木钧已经退无可退了,不过人家心理素质够好,听完我的话后只是慌张了片刻,便沉稳了下来。 这女人脱掉鞋,躺在木床上,伸出香酥手,抽起了那长木桌上的波斯水葫芦,吞云吐雾间又平添了几分魅惑。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瑞木钧……”女人轻巧而狡辩道:“我的人也只是叫我船主而已。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以为我是大姐的。怪不得我。” “大姐?明白了!”我恍然。 何芝白给我的有关笑渔舸的资料中,明确说过,瑞木钧是个艺名,真正这间渔舸的拥有者叫陈八妙,她有两个姐妹,分别叫陈七巧与陈九儿。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况且开饭店呢?所以我明白,陈家三兄妹这是合伙开的店呀!三姐妹各有分工,这才有了这渔舸的红火。 而瑞木钧,不是指眼前的陈八妙,而是幕后的大姐,陈七巧。 何芝白何和所有到过这条船上的人都搞错了,或者成心被搞错了。 闻言,我行了个抱拳道:“原来二小姐不是瑞木钧呀!那么瑞木钧陈七巧本人在那里呢?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好说!”暗红旗袍的女人无奈中微微一笑,又对我补充道:“另外,我真名虽叫陈八妙,不过你叫我八妙儿就成。” “哦!原来是笑渔舸的二当家。”我点头,忍不住看着那斜躺着的女人,继续道:“八面玲珑,曼妙剔透,您真的人如其名,但既然不是瑞木钧,那麻烦您再给引荐一下呗。” 我说完话,女人同时也放下了手里的波斯烟枪。 她略微咳喘了一下,吐出一口水果混合蜂蜜的香味来,冲我莞尔道:“引荐好说!但你必须的告诉我一件事!” “您说!。”我点头。 见我答应,这八妙儿略显急切的冲我开口道:“你一开始把我当成我姐了吧?但后来又怎么认出我不是来的?你见过我姐?还是……” “你以为自己装的很像?像笑渔舸的老大?”我反问。 “没人认为我不像!”八妙儿有些嗔怪的对我道:“这么多年,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一个不是见色就走不动道的!为什么只有你认出我不是鲁北第一厨娘瑞木钧呢?!” “呵呵!因为我不是食客!我是五脏庙的老太太!”我坦然告诉她道:“而五脏庙的本事,也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说话间,我索性把八妙儿的破绽都告诉了她。 首先,她最大的破绽是头顶的金步摇和脚上的黑丝袜。 自入了五脏庙我就清楚,但凡五脏庙里的厨娘,只要在出工,干活的时间里,头顶盘发都要用筷子的,不管是地位极高的徽嗣杺,人脉极广的何芝白还是手艺老道的赵水荷。但凡我接触的五脏庙女人,无不如此。可这个女人却带个金首饰钗头,非常怪异。 瑞木钧是一舸之长,不会这么不讲规矩,尤其是见同门的时候。 第二,瑞木钧的背景我很清楚,是南方的渔民出身,又开着食舟的买卖,想来是非常懂得水面上的规矩的,而水面上用船颜色最大的禁忌,便是“黑”。 因为开了五年鱼菜馆子的原因,我对水面上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和舟山,蓬莱,甚至钱塘的渔民都打过交道,又跟着阴五甲去海货和江货市场都淘办过水产。 故而,我虽然没有出过海,也算的半个“渔民”,对于渔民的禁忌都有些研究。 而一般来说,渔民,最不爱,也不能穿的颜色,就是黑! 为什么不让穿黑呢?原因非常复杂,总得来说,主要是两点,第一黑色的衣服在发生海难时不易辨认,不好救援,第二,黑色不管在东西海洋文化中,便一直是海盗的颜色,象征着掠夺和厄运。 在西方,挂黑旗的是海盗和奴隶船,在东方,海盗们打家劫舍时普遍用黑布包头,以黑丝缠刀。 如此一来,再回头审视这个女人的打扮,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对此,我笑着道:“或许您是一个爱捯饬的女人,喜欢金首饰,但如果你是瑞木钧,就绝对不会穿黑丝袜,这种大忌讳,水上出身的人家不会犯,而您犯了,只能说明您没真正接触过水,没真正接触过五脏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后天补学的。” 听完我的话,女人收起了略显轻佻的脸色,转而端正道:“您说的很对,我出生的时候,家已经在鲁北很多年了,水面上的规矩我不懂。我上大学时,学的也不是做菜,而是人事管理和社交礼仪。” 恍然间,我明白了,这陈家三姐妹是各有分工的,船主八妙儿负责场面上的事,而瑞木钧陈七巧,则幕后坐镇把控一切。 因为陈七巧不常出来,所以陈八妙,被人误认为了瑞木钧。 “说了这么多!这次能让我见见真正的瑞木钧了么?”我再次道。 听了我的话,八妙儿从床铺上站起来,随后走到我身边的极近处道:“这的看我姐姐的心情,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想法全部转告给我姐姐的,请你稍等,神秘的先生。” “我等!”说话间,我知道自己拿下了一程。 剩下的,就是等待瑞木钧现身了。 而这个尤抱琵琶半遮面的女人,又会以怎么样的手段对我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瑞木钧 被我戳穿画皮的八妙儿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充满缭绕香草烟雾的休息室内休息。 期间,我想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在猜测这个瑞木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又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最重要的是,何芝白给我的所有资料配图中,代表笑渔舸出场的画面都是这个“八妙儿”,为何不是真正的瑞木钧陈七巧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明显了,何芝白给我的配图信息全是错误的?但……不可能是无心吧?!这种低级错误,我想何芝白不可能犯,徽家人不可能犯。 如此想来,我感觉就只剩余一种假设了,那就是徽家也好,其余的三虎也罢,都认为陈八妙才是瑞木钧,而陈七巧瑞木钧这个幕后的大“坐头”,也是成心让别人如此认为的。 可,为什么呢?! 胡思乱想中,我感觉这艘笑渔舸越发扑朔迷离了,从布置摆设,到独特的渔舸经营方式,从四点水的渔舸牌匾,到妖媚的假船主陈八妙,这艘船在一次次刷新我认知的同时,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而原本在坐头三虎中资料最为清晰,身世最为明确的瑞木钧,反而成了最扑朔迷离的存在。 饶了这么一大圈下来,我连其人的面,都没能见过呀! 就在胡思乱想中,这间休息室的门开了,八面玲珑的八妙儿小姐再次走了进来,不过这次的表情颇为肃穆谨慎。 “先生,我姐姐请你过去!”八妙儿上来便说道。 “这次是真的了?!”我试探。 “当然,您有这个资格!”八妙儿极为恭敬道:“自我掌握这艘舸以来,没有一个男人认出过我是假的瑞木钧,你认出了,便自然有这个资格。” 我略微颔首,随后起身,再次跟着八妙儿走进了船舱的过道。 曲径通幽中,我又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下了两层楼梯,来到了这正负三层渔舸中,最底下的一处存在。 跟着八妙儿,我进入负三层之后,径直看见了一扇密封的铸铁大舱门,还陪着密码锁,八妙儿对着舱门轻轻按下了一组数据,随后那舱门“啪嗒”的一声轻轻打开。 舱门厚重,但机械闭锁机构很好,打开之后,八妙儿只是轻轻一推,便将整个门都撩开。 看着那舱门,我愣了一下,当时有点不解。 这怎么个意思?瑞木钧把自己关在船的最后一层?还拿防盗门锁住?让人囚禁了么?还是说她得罪了什么人,怕被报复? 正不解中,八妙儿伸手引荐道:“请跟我来。” 我看着那不大或者很大的铁门,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瓮中捉鳖的味道,不过走到这一步了,我也就不能在退缩。 瑞木钧这个女人在神秘,在厉害,也总不能是三头六臂的主吧?! 毫无迟疑,我点了点头,一步跨进了这笑渔舸中,最神秘,最核心的所在。 进入之后,我首先适应了一下这最末一层白色的明亮灯光,然后才睁开眼睛,看清了这里边的一切。 这……是一间厨房。 定睛下,我才恍然看清,笑渔舸最后一层,全部都被改装成了厨房,而且这可能是笑渔舸上最大的一处房间,纵然有小二十号人在忙忙碌碌,可我依旧感觉很宽敞。 放眼而望,二十号人围绕着两个工作台忙忙碌碌的,分工明确之余,采用的则是目前大饭店最流行的流水线作业。这些人或七八个,或三五个一组,分别围绕着一个核心的大厨,冲他不断提供着原料炊具,而大厨又将自己处理好的成品或半成品菜肴,专递专门的刺身或传菜工。 在之后,那些成品的私房菜肴则通过过道两边的电动升降机直接运送到食客所需的楼层,而需要的原料似乎也是通过专门的升降机在甲板和底层厨房间运作的。 这间宽大的厨房,就是笑渔舸的命脉,而掌握命脉的人,便是那个千呼万唤的瑞木钧。 小二十号人在我与陈八妙进来之后,都没有抬头,所有人依旧专心致志完成手头的工作,展现着良好的专业素质。 真的很敬佩瑞木钧的团队。更让我明白在经营和做菜上,瑞木钧都是天才。 迫切的,我转身问八妙儿道:“哪位是瑞木钧,您能给我引荐一下么?” 见我问,这八面玲珑的陈八妙莞尔一笑,随后开口道:“这个阵势,先生不会不明白吧……” “阵势……”我看着这十几号埋头做菜的厨子,随后恍然! 这是要玩“斗心谱”搞“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这个把戏,在当年我与赵海鹏去徽家借祖传菜刀的时候来过一回,当时徽嗣柱的题目是从三十五个厨子里找到一个苏菜厨子。赵海鹏独具慧眼,从菜刀上看出了学问,进而找出了那唯一一位的苏菜厨子。 现在,瑞木钧也要跟我玩“明察秋毫”,自然是让我从这十几个人里找出她来。 对此安排……我很不满意。 这瑞木钧见一面比见皇上还难呢?先是整个假的,现在有和我摆设龙门阵,回头是不是还要斗茶呢?不想见便算了,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干嘛?! 我不满意,于是冲陈八妙抱怨道:“不是说让我直接见么?现在又整这么一出干嘛?” 八妙儿似乎早想到我会这么问,于是立刻回答我道:“这位先生,您不要生气,我和你讲讲这其中的门道,成么?!” “说!”我没耐心道。 八妙儿点头,艳笑道:“我大姐知道您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她承诺,若果然您能在这十八号人里找出她来,那么我们笑渔舸,就一定会参加胡疯狗的展交赛,而且绝对会站在徽家那一边。” 八妙儿的承诺,让我把先前的抱怨都收了回去。 我感觉,这瑞木钧处于某种非常不可告人的原因,其实并不想和我见面,但可能是对我这个人很好奇,又或者她感觉被我撕扯进犯到这个地步,挺无奈的,于是想了这么一出,而且……还把见面与展交赛捆绑在了一起。 阴狠卑鄙的女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斗心谱 我要见瑞木钧,而瑞木钧却非要和我玩“明察秋毫”。 这样一来,她省去了许多见客的礼仪,也让我无从选择。 如果拒绝,那么让瑞木钧去展交赛的事情定然黄了,可如果应承……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样的能力。 徽嗣檀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如此的待遇,但我明白,到了这地步……我很光火! 听了八妙儿略显挑衅的话,我也是毒火上头,心想一个大男人让三小娘们玩的团团转,也是有够丢人的,况且我在怎么说也是五脏庙里的“老太太”,三番五次让人涮,是可忍孰不可忍。 “非要这样么?有吃了吐的嫌疑呢。” “只能这样!”陈八妙微笑道:“反正你来也无非是让我们帮衬徽家入展交赛,我们这样做,也算是一个体面的答复了吧?很好的机会哦。” 陈八妙的声音越好听,却越让我反感,听到后来,我一心的愤怒化成实际的行动,随后我大吼一声道:“好!那我应了!但咱这次说好!谁反悔谁孙子!” “请吧!”八妙儿似乎对激怒我感到很有成就感,她笑的近乎挑衅。 看着这女人美丽却贱贱的表情,老子才没时间管她呢,于是乎我扭过头去,独自一人跑进厨子堆中,玩起了这桩“明察秋毫”。 从十九个厨子里找到我并不认识的瑞木钧,非常艰难,因为这必须要综合判断,更要对水上人家和淮阳两祖殿知识的详细理解,综合判断。 而这两点,我有优势,也有劣势。 不过,和三个月前,初入庙门时相比,我在与赵海鹏,赵水荷的接触中所获颇丰,尤其是赵水荷,这个爱数落人的小丫头更是教了我许多五脏庙里的慧眼之术和规矩禁忌。 有了这些,在配合我详细的观察后,我立刻细致的品位了十几分钟,终于……他(和谐)妈的还是看不出来呀! 瑞木钧这个女人,太缺德了一点儿,我看了半天也不能从这十九个人中认出她来,除了八个厨子因为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被我第一时间排除之外,剩下的十一位各年龄段妇女,我就不敢妄下结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真的有点抓瞎了,更发现自己毕竟咱才入庙三个多月,上来就破这么高难度的谜题,“图样图灭破”呀! 如此这般,咱一连走了三圈下来,我没能在厨子堆里找到瑞木钧,反而急切的自己满头大汗。 看着我无计可施,那小女人陈八妙却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报复的快感就写在这八妙儿的脸上,她甚至嘟囔着小嘴冷嘲热讽我道:“神秘的先生,您行不行?再不行,我们渔舸就要关门了哦。” “当然行!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持久战!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的很!”我没好气道。 说完这话,我继续皱着眉头,思考起了破局的办法。 我深知,嘴上的痛快,并不能化成实际的优势,而实际的优势,只能来源于脑子……我的脑子。 既然想到脑子,我忽然感觉,虽然在五脏庙的常识上我差,可是社会经验和应变能力却还是我的长处,况且我又熟悉水上的门道和各种鱼生,如果我能这些知识与破绽来弥补在五脏庙认知上的不足…… 突然,我想通了! 我最大的本事便是不案套路出牌,丫越是跟我玩大路子,我就越是要走羊肠小道,这样才对呢! 何必针尖对麦芒?!况且…… 立时,我心生一计! 回想着在这笑渔舸间的所见所闻,于是咱又在厨房中回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了每个做菜厨娘的手段,相貌,用刀,年龄后,我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个女人个子不高,毫无粉黛,也不起眼,是一位看火台的师父,我看着她的时候,甚至看不见人家的正脸,而人家也一直专心致志的盯着一个蒸锅在看,丝毫顾不上我。 那蒸锅的锅盖是玻璃的,所以我也能看见,里边蒸着的为一条鱼,鱼肉肉色淡粉,与众不同,乃是长江上有名的河鲜,胭脂鱼。 看着那女人的认真劲,我很守规矩的静静待着,直到那女人把看表收火,倒掉汤汁,关火生闷的步骤全都完成,我才笑着开口。 毫无做做的,我赞道:“胭脂鱼是天下名味,瑞木钧是鲁北名厨,看您的认真劲,便知您名不虚传呐!” 听着我的话,这女人并不立刻回答,而是先示意旁边的灶台厨子接手菜品之后,才抬头与我对视。 瑞木钧陈七巧开口道:“霍老板眼光独到,随机应变,在下佩服的紧,怪不得胡一霸,胡三可都陷入你手里,而徽二丫头,也对你另眼相看。” 她说完这些,我颇为意外,意外于她的情报搜集能力。 显然,瑞木钧已经在我入船之后的极短时间内查清了我的底细,甚至还知道五年前,我和胡氏兄弟的那档子过节。 真的是……很可怕的女人。 四目相对中,我发现这个瑞木钧生长的非常老相,她带着厨师帽,把头发收敛的极好,皮肤稍微动作便满是皱纹,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老气,而且……眉毛还是白的。 即使和一般二十七八岁的同龄女子比,这个瑞木钧长的都不敢恭维,更没办法与她妹妹,那个八面玲珑,外撑门店的陈八妙相提并论。 说真心话,她长得很丑。 被我看出真身,“小老太太”瑞木钧首先好奇问我道:“你怎么看出我是瑞木钧陈七巧的?” “简单!”我指了指她刚才看火的清蒸胭脂鱼道:“渔民出身的厨子最接水气,如果我没猜错,您祖上是富春江人,那么最会做的鱼菜,便应该就是富春江最著名的‘富春三鲜’……” ……富春江这个地方,在江浙中部,号称“二百里锦绣”,“东南小三峡”,是一片山水如画的地方。我国大画家黄公望所做的不朽名作《富春山居图》,便是以那片山水为原型创作的。 那个地方人杰地灵,所产出的鱼鲜也非常之多,但要论最有名气的,便是“富春江三鲜”。 那三鲜是三种富春江上最有名的水产,分别是鲥鱼、富春江刀鱼和河豚。这三种鱼都以肉质鲜美,做法独到,产量稀少而著称于世,乃是富春江赐给人类的异宝,此三鲜,更申出了三道富春江上的名菜。 “……富春江三名菜,分别是清蒸鲥鱼、江刀过鲫和白烧河豚,我来前看过您家的菜谱,这三道菜,恰巧都是你们家的头菜,招牌菜!”我微笑。 “可是……我做的是清蒸胭脂鱼,不是富春江三鲜呀!”瑞木钧点头微笑道。 我颔首,璇儿又言道:“没错,可正因为您做的是胭脂鱼,我才看出您是瑞木钧来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富春江三鲜 富春江三鲜为宝,但……那是过去。 面对着富春江的馈赠,人类却显得异常无情。 因为开鱼馆的原因,我很早就知道,富春江前些年因为建设水库和环境污染等综合原因,导致环境极端变化,富春江三鲜中的鲥鱼已经灭绝,最后一尾从富春江掉出来的鲥鱼,在1992年的时候做成了标本。 另外,刀鱼情况也不太好,据说今年,一尾半斤以上的“大毛刀”鱼能卖一万块一斤,半斤以下的“小毛刀”,则也在四五千元左右,而且……常常是有价无市。 这样以来,富春江三鲜中,就只剩下靠海回游的“海河豚”还算实至名归了。 不过,富春江虽然本身环境污染较重,但相比于临近的长江水域却好很多,而且两地环境相似,饵料相同,入口同海,甚至还都有一个三峡。 借着这些便利,在前些年的时候,中央水产局做了一个实验,他们把长江中许多濒临灭绝的水产鱼类放入富春江放养,算是建立了一个另类的“保护区”,让长江中的著名水产河鲜,不至于彻底绝灭。 而其中最成功的,便是有名的长江三鲜之一,粉白胭脂鱼。 前些年的时候,放养的那批胭脂鱼因为芙蓉江水质相对优秀,长势很好,已经出货,而且在收获之后,人们也很快发现,这芙蓉江“小三峡”的胭脂鱼,反而比处于严重污染中的长江胭脂鱼要美味鲜嫩的多。 于是乎,芙蓉江胭脂鱼这几年便夺了长江胭脂鱼的名号,成为了富春江新三鲜之一。 说至此,我盯着瑞木钧的那一尾胭脂鱼道:“胭脂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么亮高(火工语:名贵)的食材,您瑞木钧不亲自盯着可能么?而且……” 我顿了顿,看了看她一尘不染的厨房,特意强调道:“您这样的‘闺女格子’(火工语:私房菜馆),最注重的就是名号和品质,这种头菜,只要有一次做不好,您家的招牌,便彻底毁了!” 最后,我抛出结论道:“所以,我只看厨子中谁看管的鱼贵重,谁就一定是笑渔舸大佬瑞木钧!” “说的好!”瑞木钧这个老太太听我说完,满脸皱纹道:“你从鱼而不是五脏庙的规矩上找破绽,本身就够另辟蹊径。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这胭脂鱼是富春江,而不是长江出产的呢?” “呵呵!我过去也是开水产店的。咱也研究过,用心过。”我再次强调道。 原来,芙蓉江的胭脂鱼虽好,但有一点与长江的胭脂鱼不同,那就是上市时间。 因为富春江比长江维度靠南的原因,在加上本身临海盐分略高,所以胭脂鱼多少有点水土不服,上市的时间普遍比长江里的胭脂鱼晚一个月左右,而且大小不太规整。 我来前算过日子,也仔细研究过笑渔舸的菜单,发现这个渔舸最大的特点,便是只在特定月份,提供特定的饮食。 如刀鱼,笑渔舸一定是只在五月提供,河豚,则只有四月清明前后才有,这胭脂鱼则只能在六月看见,以此类推…… 如此一来,笑渔舸便有了一个别处绝无仅有的现象,这便是她们每个月的菜谱都大不一样,想吃笑渔舸的头菜,您错过了月份……就得等一年。 她们这样做,我起初以为只是“饥饿营销”的原理,可后来想了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我全然明白,这都是瑞木钧这个头脑强大的女人,根据河流中鱼类的生长周期,而进行的刻意安排和营销手段。 她经营笑渔舸,最绝的诀窍之一就是只在鱼类最肥美鲜嫩的季节把它们做出来,端给客人享用,只把最好,最绝,最棒的东西给客人,让人口齿留香之余,却又念念不忘那种余味。 “宁缺毋滥,把饥饿营销和鱼的周期结合起来,您真的很厉害。”我佩服之余。也解开谜底道:“所以说……您家安排的胭脂鱼是六月上市的,比长江里的晚一个半月,合的是富春江的周期,这就是我看出的所在。” 当我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厨房里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了一声孤自的掌声。 那是瑞木钧的喝彩。 “很好!霍老板!”瑞木钧两眼放射邪光,击掌大笑着。 瑞木钧的高兴看的我邪性,她的眼神也看的我发毛,不过能得到瑞木钧这样的大佬褒奖,我也是很自豪的。 瑞木钧的掌声过后,我适时道:“既然我猜出来了,那么瑞大方丈……” “你放心,我们笑渔舸,一定参加那胡疯狗的展交赛,倾心帮衬!我说到做到。”瑞木钧言道。 听完瑞木钧的话,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紧接着,一阵兴奋猛然而起。 出师顺利,是成功的一半,再搞定那个所谓的“灰虎”葛令瑶,我便能安心数钱了。 我心情激动,刚想称谢,但这个小老太太瑞木钧却又话锋一转,进而对我道:“我说霍老板,我答应了你的事情,那么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些事情呢?” 我诧异,心想这玩意还带附加条件么?瑞木钧也太出尔反尔了一些。 不过,再人家的地盘上,总不好当面反驳什么,于是我忍着开口道:“您的条件是什么?” 见我问,瑞木钧撅着脸,留露着满脸的褶皱道:“借一步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瑞木钧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便立刻扭头往这厨房里的一处休息室走去,气场堪称霸道。 这样古怪刁钻的“老太太”我真不想理她,不过当我回身,看着周遭齐刷刷望向我的十几个厨子时……我感觉去坐坐也无妨哈。 况且,事情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九了,我又有徽家人照着,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略微忐忑中,我跟着瑞木钧和陈八妙,一起往厨房侧门的一间休息室走去。瑞木钧领路,陈八妙垫后,当我走进去之后,那八妙儿还把门关的死死,还从里边反锁住。 一种……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呀! 看着这二位奇怪的动作,我心里的嘀咕尤甚,但没想到更绝的是这个小老太太瑞木钧越发出乎我的意料。 她陈七巧居然反问我道:“霍老板懂得那么多,那么您知道我的艺名瑞木钧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过分的要求 老子来笑渔舸是为了挣钱救人的,可瑞木钧这个女人却死缠着我不放,当真让我伤透了脑筋。 她开口问我“瑞木钧”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我那里知道呢,于是只能摇头道:“这个……不清楚,您赐教吧。” 见我说不清楚,瑞木钧便很自然的冲我解释道:“瑞木,是一种树,这种树的树皮晒干了可以做绳子,在古时候,人们都拿瑞木树的树皮做钓鱼用的绳子,而那种绳子,最多只能提‘一钧’,也即是三十斤的重量。” “只能提三十斤的钓鱼绳……”我点头道:“很有意思的比喻,一个人能拿多少,便拿多少,拿多了,容易断,这是个好寓意。” 瑞木钧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这历代笑渔舸的当家人,都叫瑞木钧,为的就是提醒自己,别强行去拿拿不动的东西,省的拽断了自己心里的绳子!” 说道这里,瑞木钧话锋一转,又适时提醒我道:“可霍老板这次来,就是在不经意间,拿了你拿不动的东西哦!不怕闪到自己的手么?” 瑞木钧的话里,是藏着锥子般的威胁。 我脸部抽搐了一下,随后龇牙试探道:“您瑞老板的意思,小人听不懂。” 见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瑞木钧陈七巧到没有回答我,反而是陈八妙这个女人在背后冲我冷冷道:“还不明白么?就是说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猜出我不是瑞木钧,还看见了我姐姐的真身!该死!” 八妙儿的一句话,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那句话,我突然想通,为何真正的瑞木钧不出来主持生意上的事情,而把场面完全交给八妙儿代劳了。 只因为……笑渔舸大姐陈七巧太丑。 我说瑞木钧丑,并不是贬踩谁,而是瑞木钧本人的真实想法。 我明白,在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看来,这艘笑渔舸上最大的嚼头便是鲁北第一厨娘瑞木钧这块金字招牌,而瑞木钧最大的败笔,便是自己的相貌。 毕竟,鲁地乃中国的“食之源地”,比她瑞木钧做鱼菜做的好的大有人在,顾客完全没必要不远万里跑到她这儿等上一年,吃一口鲜。 但是,如果瑞木钧是一个“色艺双绝”的可人儿,那真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或许鲁北厨艺高超的大师傅有的是,但才貌双绝,嘴巴又甜,又做的一手好鱼的娇俏厨娘,却只有瑞木钧一人。 人,都讲究一个猎奇,而猎奇之后,难免会变成猎物。瑞木钧便是用她妹妹的“美人计”巧妙利用了男人们的猎奇心里。 她利用自己妹妹的姿色,把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招揽上笑渔舸,进而又用她的厨艺,俘虏顾客的味蕾。 真是……天衣无缝的营销设计。 也因为瑞木钧这个女人的营销设计,笑渔舸这才成了本市最高端的私房餐饮,但也因此,她瑞木钧的真颜,便成了这艘船上的终极秘密,绝计不可道破。 试想,如果那些高端客人知道为他们做菜的人,不是陈八妙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是陈七巧这位眉毛发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时,恐怕心里,便不会再有今日的享受了吧?! 而我刚才所做的一切,便是在不经意间……戳破了人家的窗户纸呀! 这个时候,似乎瑞木钧看透我想通了这一点,她居然主动拿开了自己包裹头发的厨师帽。 那帽子里……盘着一头白发。 看着眉毛头发都白,个子矮小,皮肤褶皱的瑞木钧,我傻眼了。 “我有白化病……”瑞木钧主动开口道:“不管我做的菜多么好吃,客人看见我,也会影响用餐体验的。” 说完话,瑞木钧看着她的妹妹,略带羡慕道:“但八妙儿和小九儿不一样,她们俩一个漂亮,一个水灵,都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所以说……”陈八妙接过瑞木钧的话茬,以十分感激的口气冲我道:“我姐姐才是这条船真正有贡献的人,她送我去读管理,让我和九儿学形体,还出了‘时节供应’‘双胞胎服务’这样的特色计策,但每天却只能在这最底下的这一层默默做菜,没人认识她,甚至没人知道她。” 八妙儿说完这话,我们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深深的知道,瑞木钧这个女人为了家族的事业奉献了一生,奉献了所有…… “您不亏是鲁北第一厨娘!”我抬头,敬佩的冲瑞木钧鞠躬抱拳道:“您深明大义,为家族殚精竭虑,但又深藏功与名,在下佩服的很。” 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真话,而瑞木钧,却又无所谓的摇了摇手。 随后这女人道:“我天生爱做菜,这些劳什子的事情我不想管理,让妙儿做,人尽其用,不过霍老板,您居然凭借一块匾额,一道鱼菜和一双丝袜便知道了我们这里最最核心的秘密,说漏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经营呢?!” 我去!终于说到重点了! 这瑞木钧找我单谈,当真是认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分分钟是要灭口的节奏呀! 处于保护自己的本能,我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话道:“那个……您放心,我肯定不胡乱说出去!说出去,天打五雷轰!成么?”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瑞木钧歪头冷笑,眼漏寒光。 “那……你,你想怎么样?”我捉急道。 “很简单……”瑞木钧从休息的椅子里站起来,把覆盖头发的白帽子从新带回,璇儿道:“这个办法就是……永远让你闭嘴,让你对笑渔舸上发生的一切,都说不出口来。” 永远说不出来,这不就是要我死么?!只有死人才永远不说话呢!这疯婆娘,真的要我死么?! 面对着瑞木钧的疯狂,我最初的慌乱只是一瞬的,随后我沉稳了下心智,又观察了一下环境,决定准备鱼死网破。 人家把话说道这份上,只能这样做了,况且她们就俩女人,我还是略微有些胜算的。 再之后,我最后通牒般,阴沉着脸色,问瑞木钧道:“想让我闭嘴?!那您想怎么做到呢?” “通俗来说,只有两种办法……”瑞木钧简洁明了的回答我道:“第一,我杀了你,扔启明湖喂鱼,第二,你入赘笑渔舸,娶我妹妹八妙儿,变成我们的人,这样以来,我们的秘密,就成了咱们的秘密。” 她居然让我娶……陈八妙?!还入赘?!这瑞木钧的脑子有虫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入赘(一) 就在我准备鱼死网破,和陈家姐妹弄个底朝天的时候,这瑞木钧突然抛出了解决"办法"! 瑞木钧这个疯婆娘,居然开口道:“通俗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我杀了你,扔启明湖喂鱼,第二,你入赘笑渔舸,娶我妹妹八妙儿,变成我们的人,这样以来,我们的秘密,就成了咱们的秘密。” 让我……娶陈八妙?! 瑞木钧的话太惊人了一些,惊人到堪称惊悚,以至于我的大脑仿佛电线进水一般劈啪乱响着,嘴里有千万句话,但是就是无从挑头。 说什么呀?!完全不理解她什么意思呀! 眼看着我干站着不表态,瑞木钧却有点不乐意了。 “怎么?”瑞木钧凝眉看我道:“不说话……您是看不上我这条小船呢?还是看不上我妹子八妙儿?” 瑞木钧有些气哄哄的质问,迅速把我拉回了现实。 “哪儿的话呀!”我磕磕巴巴,赶紧恭维瑞木钧道:“您这儿是庙小妖风……额,不对!池浅王八多……也不是!……” 焦急中,我满头大汗,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好半天之后,我才一拍大腿,整理好语言道:“您这儿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怕我入赘之后,仙大庙小,驾驭不住,再给您弄垮了。” 抹了一把汗,我总算把这话给顺留了。 我这推说,是人便听的出什么意思,不过瑞木钧陈七巧却不屑一顾,她摆了摆手,言语间再次让我见识了这个女人的……疯癫! 她居然开口道:“你放心,入赘之后,经营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理,我们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您安心的当姑爷,除了和八妙儿生孩子之外,什么事都不劳驾你亲自动手。” 我去……这……这是亲姐能说出来的话么?! 瑞木钧开出来的条件太优越了,优越到我真就想无耻的“从”了。 不过就在下一刻,当我想起我那只有小学生智商,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小梅子时,我提醒自己做人不要那么混蛋。 况且,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这瑞木钧如此高调的诱惑我,不管定还在打什么鬼算盘呢。 处于自保的本能和危机意识的觉醒,我还是决定抵制住诱惑,先脱身再说。 最不济,我也得弄清楚瑞木钧到底图谋我什么?总不能是那些小蝌蚪吧?! 于是乎,我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个……瑞大方丈,您说的这好是好,可是……咱不征求一下您妹妹的意见么?现在是法治社会,自由恋爱,那套旧社会的东西,咱们不能乱讲究哈。” 瑞木钧听了我的话,旋即转身,问站在门口的美娇娘八妙儿道:“老二,你什么意思?” 瑞木钧强行包办,我以为八妙儿会坚决反对,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漂亮女人脸眼都没眨,直接应承道:“大姐让我嫁给谁,我就嫁了。” 说完这话,陈八妙可能还嫌局面不够刺激混乱,丫居然走过来,伸酥手一把拦住我的臂,便坚定的开口道:“你不娶我,我就说你在这里强||奸我!到时候我们陈家有的是办法把你弄到局子里去,判你个十年二十年,你照样九死一生!” 这是……逼良为娼的节奏呀! 我知道,想我这样的小鱼小虾米,完全拿瑞木钧没辙,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主场,她说我是啥罪过,那还不是上下一碰嘴的事情? 看着胸都贴到我手臂上的陈八妙,我知道这场美人劫是很难躲过去了,但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最基本的尊严,还是让我试图挽回那么一点儿颜面。 最起码……不入赘行不行?! 大囧中,我试图推开八妙小姐的粘缠,但发现自己对这么个漂亮女人,真就无从下手。最后无奈间,我近乎绝望了。 甚至我不由的想,估计现在除了我说我有艾滋病,没有任何方法能阻止这一对姐妹的疯狂…… 等等!艾滋病! 恍然间,我立刻觉得,这“得病”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么?她瑞木钧再怎么疯狂,也不会给自己妹妹找一个有传染病的家伙当赘婿吧?! 急中生智间,我满头大汗的冲八妙儿笑道:“那个,小姐,您先放开我成么?我肯定不跑,只不过有一句话,我……想说出来。” 听了我的话,没曾想八妙儿非但不起开,反而还抱住我更紧道:“我捂着你嘴呢?有什么冲我耳朵说呀!老公……” 听着八妙儿那近乎挑逗的话,我腿已经软了,连给她跪下的心都有。 丝毫不敢担待,我急忙祭出杀手锏道: “我……我有病!传染病!赘婿到您这儿,我怕害了您!” 听了我的话,这陈八妙果然松了手,随后以异样的眼光望着我下半身,同时连连后退着质问我道:“你……什么病?!” 咱明白,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八妙儿再不济,也不能找个有病的当男人吧,要不然一生该多痛苦。 我的无奈之语,缓解了快憋死的我的场面,可我没曾想我已经够狠了,半道上却杀出一个比我还狠的人来。 这位,自然还是笑渔舸大方丈,瑞木钧。 瑞木钧听完我说的话,当即便一扬眉,冲自己的妹妹道:“老二,别慌,把咱们船上的苏医生叫来,现在就给霍老板做化验,看看是得的艾滋病呢?还是花柳病?甭管什么,治好了,接着用。” 瑞木钧的话,彻底刷新……不!应该是颠覆了我的认知底线。 说实话,现在我觉得,这瑞大方丈是我在鲁北餐饮界混了这么多年以来最佩服的“老方丈”,就连徽二丫头也绝不是这位方丈的对手。 我佩服她,并不是因为她的手段高明(也的确高明),而是因为她……太狠! 还真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她非要让我倒插门给她家当女婿呢?我只是个连屁股都盖住不的小老太太呀! 不过在眼下这个形势,我明白这具体的原因是最好别问的,要不然知道的越多便陷入的越深。 况且,我有那乱想的时间,我还是赶紧给自己编窜一个治不好,查不出的绝症要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绝症 哎!古来老话说的好呀,人急上房,狗急跳墙,但被两个女人逼到给自己想绝症的地步,估计古往今来,也就我蝎子拉屎独一份。 瑞木钧说要找医生给我做检查,这美艳娇娘八妙儿也因此反应过来,知道我这言辞……很可能是推脱晃贬她的。 于是,这个聪明的女人收敛了神色,璇儿问我道:“对哈!霍老板得的什么病呢?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船上的医生给做个诊断,免费的哦。” 听着八妙儿的话,我立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忽然感觉这可是个高难度的谎话。 绝症,传染还让医生查不出来的病,这不扯淡呢么?可人家把我都逼到这个地步了,我也知道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真的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可说什么呢?老子根本就想不好。 心里没谱,我便说不出来,而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瑞木钧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 她冷哼一声,嘲讽我道:“我看霍老板的样子,不像是身上有病,是心里有鬼吧?” 鬼?!我恍然。 对呀!我是没病,但我有“鬼”呀! 瑞木钧的一句嘲讽,反而到提醒了我,她的讽刺,也成了我救命的稻草。 想通的我,急忙点头,冲瑞木钧道:“对!对!我没病,但我真的有鬼,还是成了精的妖怪……总之,我得了鬼病,我的过阴灾,阴灾!您懂吧?!” 我的话,自然是指吴妖老索命的这些子破事。 而说起阴灾,八妙儿这个比较外行的女人显然不太懂,但瑞木钧陈七巧却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 “阴灾,听说过……”瑞木钧半信半疑道:“奇了,这年月还有人招阴灾的么?你且说说,招惹的是哪路阴邪?!” 听见她问我招惹的是谁,当时我便松了口气,随后我那里还敢抻着,直接把阴五甲弄集阴怨法敛财,我中邪背黑锅,吴妖老索命报复和赵海鹏出手挡阴灾的种种事情都说了,只是在三年赌命的问题上有所模糊。 临了,我指着八妙儿道:“……所以说,我这个天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怎么能娶您家大凤凰呢?到时候,阴灾过不去,二小姐不就成寡妇了么?!” 我这一次的推脱,终于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听完我的复述后,瑞木钧没有再继续逼我,而是咬着嘴唇思考了间隙后,缓缓抬头。 “霍老板够惨,命也够奇,既然这样……” “您放了我?!”我释然。 “我们等你三年……”瑞木钧咬牙道。 我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不就见了瑞木钧的真容一面么?非要逼良为娼? “为什么啊?!”我听的急了,当时便质问道:“您就不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吗?非要逼我娶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你们陈家就这么缺男人么?” “霍老板!我提醒你,你没的选择……”瑞木钧异常坚决道:“要么三年之后你娶我妹妹,要么你今天把命留在这儿,你自己选!” 瑞木钧的话,让我沉默,无尽的沉默。 说什么呢?有什么可说的呢?! 思索了片刻后,我决定妥协。 我想,如果三年之后我侥幸能躲过阴灾,也挣了三百多万了,到时候她瑞木钧再逼我,我带着梅子远走高飞便是了,别看她在我们市是个人物,但出了市区,她算个屁。 最重要的是,好汉不吃眼亏呀!我之所以如此受制于人,纯粹因为我被人“软禁”在这船上了,没手没眼又没有证人,人家告我强(和谐)奸我就是强|奸,人家告我***我也只能认栽。 可出了船,那真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大不了再让徽嗣杺出马一回,帮我摆平这对难缠的姐妹花完事。 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何必在乎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呢?况且许下一个诺言,我又不缺斤短两,就算是她让我写个娶她妹妹的合同……这也在法律上也是没效率的呀! 想明了这些关节,我无奈点了点头道:“瑞老板人狠手高,霍某人甘拜下风呀!这事儿我应承了,三年之后,如果我霍三思还活着,自当亲自上门提亲,履行自己的承诺。” “好!”瑞木钧点头,随后和我想的一样,拿出一张纸来,命令陈八妙找了一根笔,非要让我写份保证书,还得按手印。 随后,我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幸亏我现在有徽家照着,也幸亏梅子只有六年级的智商,要不然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眼下我明白,为了梅子的病和我饭店的发展,我真的是活一天算一天,这以后的事情,还不管定怎么样呢。 “很好!霍老板!您可以走了!”瑞木钧这个白化病疯子把我的卖身契……不对!是保证书收了起来,指了指门,同时又强调道:“不过,我的真正容颜……” “您放心吧!”我避瘟神一般起手告饶道:“瑞大掌柜,别说了!您放心,有那张保证书在您手里,我这辈子都不敢给捅出去,妥妥关在自己肚里烂死。” 听完我的话,这个妖女瑞木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八妙儿带我出去走人。 ……从瑞木钧的老巢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我整个儿人已经浑身湿透。 这笑渔舸那里是条食船呀!分明就是个魔窟,养着一群没见过男人的妖精,过路就像留下生娃么? 老子又不是唐僧。 这样的抱怨,一只憋在我心里,走到没人地方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还是开口问八妙儿道:“陈八妙小姐,我多嘴问一句,您姐姐脑子没病吧?我还是想不通,为啥她非要让我娶你?!”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噗嗤一笑,旋即摇头道:“很正常呀!女人岁数大了,总得找人嫁出去的,我姐姐看中你了呗。” “可我屁也没有呀!”我愕然道:“欠一屁股债,惹了胡老二和徽嗣檀,还有好几百万的妖债要还。我何德何能啊?” 闻言,陈八妙变得严肃了许多,她略叹口气,随后告诉我道:“霍先生,依照你的聪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出身吧!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们这样的女人,是受过‘诅咒’的,想找陆上的人成家,便只能入赘。” 陈八妙的话,让我猛然一抖!我突然想起了刚进笑渔舸时,看见的那块匾额。 四点水的渔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四点水的渔 想起那古怪的渔字的特殊含义,让我浑身一抖,更让陈八妙无奈悲叹。 对此,我回想着脑子里的判断,和那块沧桑的招牌,张口问陈八妙道:“看来……这是真的对么?你们陈家和笑渔舸,是富春江上‘九姓渔户’里的‘江舟舸妓’出身?!” 陈八妙点头,难以启齿的难堪。 至此,我证实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九姓渔户,这是我已知的,自古以来最凄惨的一种渔民,这些渔民共有“陈、钱、林、李、袁、孙、叶、何、许”九大姓氏,代代相传。 这些人,地位极为卑贱特殊,他们泛舟在富春江上,自元明时代起,被朝廷敕为终身“贱民”,一生葬不得入土,生不得出舟,不能上岸盖房,不能入山置地,更不能和岸上的人民通婚。 总之,他们没有任何在陆地生存,甚至乞讨的权利。 九姓渔户为何被斥为如此卑贱的贱民,有许多种解释,普遍可信的有两种,一种认为这些人形成于宋末,是南宋亡国后,一些不忘故国的士大夫隐居富春江,终身漂泊效法伯夷、叔齐之典故,以此表示不践元土、誓不投降。 另一种则是认为这些人形成于明代,为元末明初时陈友谅的旧部遗存,因为陈友谅对抗朱元璋兵败之后,忠于故主,故而终身不得上岸,以表示绝不屈服,不为明土之臣。 但不管是哪一种解释,总之他们的一生,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舟上渡过,除了船,漂泊无依,甚至被形象的称作“水上流浪汉”。 其实我心里清楚,在旧社会,拿他们和流浪汉比,那真的是抬举,因为流浪汉,乞丐尚且有在陆地上行走的权利,而九姓渔户人家……没有! 被锁死在水上,又有朝廷社会的种种压迫,九姓渔户的生存状况也便可以想象了。仅仅靠富春江水的馈赠很难养活这九姓人家的子孙后代,于是在之后的岁月里,本已打鱼为生的九姓人家,渐渐变成了两派。 一类依旧以打鱼为生,被称作“舸渔佬”,另一类则渐渐的依照船舟之利,做起了水上的风月生意,变成了鸡女人家,被称作“江舟舸妓”。 而有需求的客人怎么区分做正经生意的舸渔佬与做风月生意的“江上舸妓”呢?据说这诀窍,就在船只的门匾上。 古来,渔民的渔字有三点水,是因为渔船有三种用途,第一,住人,第二,打鱼,第三,载货。但是因为“江上舸妓”有第四种“招||嫖”的用处,所以被那些舸妓多加了一点儿水。 这样以来,渔舸的渔字,便成了“四点水”。 而这,也即是笑渔舸这块牌匾蕴藏的真正含义。 因为那块牌匾,我看出陈家姐妹是富春江人,也因为那块牌匾,我猜出陈八妙是九姓渔户出身。 现代社会,对九姓渔户的歧视早就消失全无了,但是我看的出,这陈家姐妹却还保存着那个时候的深深记忆。对我们这些“陆地上”的人类,有着本能的提防。 这,可能就是他们招揽女婿,也非要入赘的原因吧。 况且,我也曾听说过,古时候想要娶九姓渔户家的女子,除非入赘,放弃在陆地上的权利,否则是不可能的,你愿意,官府也不愿意。 ……了解了这些,我也就对瑞木钧的行为,有了那么一点儿理解和……同情。 于是,我点头道:“我明白了!九姓渔户,还只有三个女人当家,您们姐妹,真的很不容易。” 听了我知心的话,陈八妙感激的点头道:“霍先生,您是好人,更是聪明人,所以你想必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才能且肯入赘的男人,会有多少呢?” “所以……”我无奈道:“你家掌门就看上我了?” “我姐说,您是凤凰,但还没飞起来,而我们看上的就是……”陈八妙伸出纤手,指了指我的灵犀道:“您霍老板未来的前程和能力。” 我……未来的前程?!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回什么,随后决定施展“转移话题大法”,让气氛转变一下。 “对了!”我猛然道:“我记得你们陈家是三姐妹吧?怎么只见到你大姐和你,你们家的那个小九儿呢?!是不是刚才那位前台的接待?!” 陈八妙一听我提起“小九儿”这个名字,身体猛的一抖,连脸色都变得白了。 随后,她急忙摇了摇手道:“这个……我妹子死了,死了……两年了。” 我咋了咋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我的嘀咕沉默中,陈八妙反而大度的很,她挥了挥手说无所谓,自己并不像她大姐那么多忌讳和不想说,而且她看出我其实不愿意,不过她还是会按照约定等我三年,她还说三年之后……或许我会上赶着求她倒插门的。 临了,这小女人顿了顿,最后开口道:“霍老板,其实我挺感激你的,我感谢为我保存了……瑞木钧的颜面。” 瑞木钧这三个字,看来她们看的很重。 陈家姐妹如此看重我,按理说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想到的却是梅子,我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孩。 混混沌沌的,我跟着陈八妙的步伐,一步一步回到了徽嗣杺与赵海鹏等待的坐室。 进屋之后,我看见这二位正围坐在三盏十二宝的托盘边唠嗑吃茶。 三盏十二宝是鲁地四四席中“四蜜饯,四果盘,四点心”的缩略形势,想来吃着也不会太差,但我看着徽嗣杺和赵海鹏,却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带着一丝隐忍的紧张与忐忑。 我明白,与其说他们在吃,不如说他们在等,等我的消息,而且等的很苦。 见陈八妙带着我回来,两个人“腾”的一声站立了起来,随后异口同声,问我道:“怎么样?!” 看着这二位,我有一种见到解放军的欢喜,满头的汗彻底发出来,更感觉浑身的释然。 我点了点头,随后冲徽二丫头道:“陈船主已经同意了咱们的要求!” 当然,其实我还想,说:我顺便也把自己给卖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新姑爷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把求证的目光转向假瑞木钧,陈八妙。 “没错!”陈八妙巧妙的回答她道:“我会代表笑渔舸参加这次展交会的,而且一定站在徽家这一边,二小姐放心。” 得到八妙儿的回答,徽二丫头也留露出了不可多得的兴奋,随后这个丫头连说谢谢,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再后来,我们谢绝了假瑞木钧,也就是陈八妙的晚宴邀请,说是店里还有要紧的事情,等着大家回去处理。 陈八妙见我不想就留,便也不在迫我,不过我这位三年后预定的“媳妇”还真粘人,寸步不离的把我送到船舱口,随后又和那前门的接待一起,把我们送上我的汽车。 “霍老板的座驾不是很好呀!”陈八妙看了看微笑道:“我送你一辆吧?!九十万以下的随便挑,如何?!” “不用!”我急忙道:“真不用!因为我缺钱,而且养不起,您前脚送我车,后脚估计我就卖了,这份人情,我怕我还不起,说出去,您也掉面子。” 我的话,说的很决绝,却让陈八妙赞赏的一笑。 随后这女人一语双关道:“霍老板办事真有一套,不亏是瑞木钧看上的人,那再见了,以后联系!” 说完话,陈八妙扭头便走。随后我那儿敢停留,一个油门直踩下去,绝尘而去。 在我背后,那陈八妙的玲珑身躯,我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感觉那是个妖精转世,堪比水仙草的存在。 说实话,陈八妙真的不适合当媳妇,因为我自认驾驭不住,这样招摇的门面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小老太太能消受的起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想娶陈八妙,就算没小梅子,我至少也得完成某种人人生的最小目标,比方说先挣他一个亿再说…… 汽车狂奔,徽嗣杺带着胜利的喜悦,我却带着卖身的痛苦,走到路口等红灯时,偏偏还给我来了一个恼人的电话。 那电话号我不认识,又因为开车不方便接,我就把手机交给赵海鹏,让他给我代劳一下。 老赵点头,随后把我的手机打开,张口便道:“喂,我这里是霍老三,您哪位?有事我帮你转告。” 说完话,赵海鹏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告诉我道:“对方说要单独和你说。” 闻言,我看了看前边即将转红的路灯与后边等待的车辆,不耐烦道:“我那儿有时间接电话呀!您给我开‘功放’吧!”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把我电话的扬声器开到最大。 我盯着红灯,冲电话那边道:“有话说!听着呢!” 没曾想,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笑,随后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道:“未来姑爷,我是那个看门的,我家船主让我告诉您一声,这是她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千万不要忘了!” 说完话,人家也不管我的反应和回答,便又笑着挂掉了。 因为这个电话,红灯灭了,又亮了,我也没有开车。 直到后边的师父来找我,我这才扭头过去,冲两脸惊诧的徽嗣杺和赵海鹏陪了个笑。 “霍三思!”徽嗣杺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小瞧你了呀!去了一趟笑渔舸,你就把瑞木钧给拿下了?都未来姑爷了呀!” “这个……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急忙道。 “对对对!不是,不是!”老赵跟着我点头道:“你现在是大人,瑞木钧也是成年人,这一时冲动,难免做出一些成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可以理解!理解!就当你为国捐躯了,哈!” 赵海鹏这些人有时候真的很过分。 我在之后的时间里有过解释,甚至还把斗心谱之内的事情略微和他们说了,但绝口没敢提瑞木钧的真身。 可……丫的就是不信呐。 徽二丫头甚至还信誓旦旦的问我:“你说你斗心谱?斗一个多钟头?而且一身的烟草和香水味道怎么解释?” 我闻了闻自己身体,颇为无奈道:“我要告诉你这是波斯烟水葫芦的味,你信么?” “不信!”徽嗣杺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补充道:“人家都叫你姑爷了,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呢?嘿嘿嘿……” 哎,咋就有口难辨了呢…… 因为说不清,从笑渔舸回到我的鲁味居之后,我便懒得再说,之后赵海鹏开了火,给我们仨弄了一些蓬莱拉面,就着家里卖剩下的驴肉火烧吃。 而大家吃着吃着,也很自然的谈论起了坐头三虎中的另一位,灰虎葛令瑶。这一次行动,只要再拿下他,我们就赢定了,但说道这个人,大家却又难免头痛一番。 葛令瑶之所以被称为“灰虎”,就是因为其本人的身世背景如云似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从何芝白给我们找到的资料上看,大家只知道他是北边皇城根底下来的人,且肯定不是五脏庙的出身,其人是近两年才异军突起的本市餐饮新秀,主营连锁肉禽买卖,擅长卖德州扒鸡和……辣鸭脖。 这位仁兄,手伸的很长,据说门店做到了一百三十六家,还把手伸进了上游产品的加工领域,搞肉禽养殖,摊子和煎饼一样,就连徽嗣杺饭店里所使用的鸡鸭甚至乳鸽,都是他家供应的。 除了那些一体化的肉食连锁店和养殖场之外,这家伙还有一个比较高端的饭店叫“百鸣院”,也是专门经营肉禽类菜肴。 何芝白利用关系,给我们搞到了一张葛令瑶的菜谱,而从她给我的菜谱来看,这位坐头经营的菜系很杂,但基本都和肉禽有关,而这,也是百鸣院最大的特色,在本市堪称蝎子拉屎。 而且,我们还不得不注意到,这百鸣院最有名的“头菜”都非常惊悚,除了常吃的鸡鸭鹅鸽之外,居然还有正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八哥,鹦鹉,鹞子,孔雀……甚至百灵鸟。 那菜谱我看着看着,甚至都不有自主的流出了一层冷汗,同时大家由衷的一致认为……葛令瑶很可能是个变态! 为什么呢?因为在他百鸣院的菜谱上,琳琅满目的都是“炒鹦鹉”“炸黄鹂”,“清炖老鹰肉”,“干煸孔雀心”这类的变态另类食谱,能不能吃都是个问题,丫居然还明码标价的卖,而且还当头菜。 听着都恶心。 这样的吃食,我连想都不敢想,而且那些鸟类一大半都是价格极珍的鸣禽艳雀,真不知道这位葛大掌柜脑子是怎么生长的,居然也拿来入菜? “总之……”徽嗣杺把她手里的资料放下,摇了摇头道:“葛令瑶对鸟类异常感兴趣,如果说水产是瑞木钧的天下,那么天上的飞鸟便是他葛令瑶的领域。” “切!”不屑一顾中,我盯着资料上那个长得像鲶鱼,还染着鸡冠子红毛的圆墨镜男人道:“他不适合开饭馆,应该去搞鸡院,那么喜欢鸟……保不齐自己就是鸭呢……” “噗……”我的话,让原本在角落里酣睡的张阿四喷出一口笑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鸭子 ……虽然我始终认为这个葛令瑶真实的身份是只鸭,不过我没有证据,也不想八卦,但找不到人,就让我有点急促了。 葛令瑶与瑞木钧不同,瑞木钧的堂口只有一条船,我们因此很容易找到她,但葛令瑶的店却在市内星罗棋布,整的和下围棋一样,真就让人不好找了。 故而这一次,我们决定走预约,先通过何芝白与徽嗣杺整定的关系,和葛搭上线再说。 如此这般,当晚大家便商量约定好了一切,我把联系会面时间的事情交给了徽嗣杺,又在我店里做了一番休息。 在之后,我趁着夜色还早,便开车把徽嗣杺送回了她在我们市区的总部“五凤楼”。 送回徽嗣杺之后,我带着大功告成之后的喜悦与卖身之后的成功,回到汽车中,孤自离开,想先去医院看看梅子,再回饭店打理财务。 毕竟,这一阵太忙,连账目都没过过眼,累心。 大晚上开车,街道里空空旷旷的,开的我有点发毛,再加上我今天太累,又有点疲劳驾驶,因此路况虽好,我却不敢开快。 这样一来,我又多受了一份罪。 可能现在是夏日的缘故,不开车窗我有点冷,但开着车窗我又吹的头痛,真真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且最奇怪的是,不知道为啥,每当我想一心一意开车的时候,我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让我脊背发凉。 猛然望过后视镜两眼后,我又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很自然的感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况且我头脑里不是还有个能告警的竹诗进驻呢么?有什么阴邪鬼魅,她也会提前通知我的。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在路过一个长红灯时拉了手刹,借着这当间,仔细调整了一下车窗,好让风能带走车里的热气,又不至于刮脸。 调整妥当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本能的去拉手刹,但这一拉之下,突然间感觉……质感不对。 手刹明明是硬硬的,为什么变成软软的,凉凉的了?那质感……好像是一只手吧? 等等,手?! 我孤自一人坐的车里,手刹的位置居然还有一只冷手?! 第三只手?! 想到这个结论的我猛然低头,带着最不好的预感,往……坐间手刹的地方看去。 随后,我诧异看见,在我手臂摸索到的地方,并没有手,而是……一张脸!一张惨白腐败,双目禁闭,还……染着鲜血的脸。 “嗷!”的一嗓子过后,我被刺激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但没想到脑袋砸碰到车顶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下误伤,撞的我脑仁都痛,可偏偏在这最为要紧的时刻,那只鬼脸的眼睛……突然睁开来! 圆眼猛睁,咧嘴大笑,随后最恶心的一幕忽然发生了! 那鬼人头的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噗!”的一声过后,那浑浊的液体自鬼脸的口腔蹿进我的眼睛和鼻息,顺时间传递来一股子腥臭的味道。 腐尸般的臭味无可避免的钻进我的口鼻,几乎弄的我窒息,而就在这个令人惊颤至极的当间,那白色染血的鬼头,又如游蛇般延伸向我的身体,爬在我胸前,冷冷的与我对视。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那双眼睛,感觉意识在被某种东西快速的抽离身体,原本受到强烈刺激的五感也在渐渐麻木……模糊。 最后,我只感觉轻飘飘的,全然停止了思考。 ……混沌……深深的混沌…… 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汽车依旧发动着,车头大灯也依旧亮着。 首先,我想到了刚才的那张鬼脸!于是下意识的,我立刻低头去看。 手刹那里……空空如也。 恍然如释,我看着似乎干净完好的手刹,心里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 幻觉么?还是说我真的又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不能够呀!竹诗又没有报警……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我没事儿是最重要的,我摸了摸自己,发现没缺啥零件之后,便长出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想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手机,解锁,但就在我那衰弱的眼睛还没看清楚手机上的数学时,我突然听见车座子后边,一个悠悠然的声音……冲我喊话。 “霍老板眼神可真是好啊!你座子后边有这么个大活人也看不见?” 听着我座子上传来的古怪声音,我双手一个哆嗦,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之后,老子那里还顾得上手机,只立刻凝眉钻拳,往后坐晃去。 在我汽车的后坐里,仰躺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那家伙前顶门的头发渲染成怒放的红色,大晚上还带个墨镜。 最领我气愤的是,这位仁兄,手里还拿着一副硅胶面具,硅胶面具上红白相间,不就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个……死人脸么? “你!”我愤恨握拳道:“你他(和谐)妈是谁?打劫的还是偷车的?” “哎呀!霍老板那么激动干嘛!”红毛男人摘掉眼睛,把他那张鲶鱼精一般的死鱼脸凑过来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特别熟悉?肯定从哪儿见过吧?” “熟悉?”我诧异,随后忍着恶心忐忑,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贱笑表情,紧接着恍然! 这货我是知道的!他不是别人,却正是百鸣院的老板,坐头三虎中的 “灰虎”葛令瑶! 一瞬间,我感觉大脑短路了。 葛令瑶这个家伙,妖精转世么?我们今天刚合计好预约,他后脚就出现在我的汽车里?主动送上门来了。 而且,他刚才已经明说,“……我肯定从哪儿见过他……”,这就说明他知道我最近几天在研究他,至少也知道我是在打听他呀! 头脑里“嗡”的一声,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很明显,眼前这个拿鬼头罩咋呼我的葛令瑶,如果不是其本人照片成精,或者我做梦的话,那指定是真的。 但他是怎么跑到我车里来的?来了又是什么目的,我猜不透。 我不过我明白,这个葛令瑶,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角色,而且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葛令瑶 接触过徽家兄妹,瑞木钧,陈八妙和眼前的葛令瑶之后,我恍然有了一种感觉。 这“坐头四虎”里的人物,个顶个的神经。 徽家为了财产鱼死网破,胡疯狗就是个贪心不足的毒蛇,瑞家那两姐妹很可能姓饥渴,眼下这葛岭瑶又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还染个杀马特鸡冠子头。 这几位,一个比一个能来事,一个比一个爱折腾,也一个比一个猜不透。到了以神经病著称的葛令瑶这里,索性根本就没法猜他要干嘛了。 一个半夜钻别人车的疯子,让我怎么猜?!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随机应变也是我的长处,因此在最初的略微慌乱过后,我望着这不请自来的灰虎,心中无奈一笑。 我不是正想找他么?既然来了,便省的我去找,纵然今天晚上说不动他,我们互相探探口风,交流交流,也是极好的。 于是,我即刻收敛了刚才的匆忙慌张,转而正色道:“葛大老板夜闯私车,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您大晚上的找我……怎么个意思?” 葛令瑶见我一问,拨撸了一下自己的红毛,当即咧嘴道:“我找你当然有事了,我听说霍老板最近接了一个活,说要替徽家那丫头片子当狗腿子把我给办了?有这么一回事吧?” 葛令瑶的话,把我给说懵了。 谁要办他了?况且就算是要办他,我们也只是一个计划呐!他怎么知道的,还行动这么快? 我诧异,旋即给自己开脱道:“没说要办您呐……您这都听谁说的呀?都是污蔑!” “污蔑?”葛令瑶这个不要脸的变态白了我一眼道:“我污蔑你,你们店里的伙计也污蔑你么?” “我店里的伙计?谁呀?谁和你说的这谣言?咱对峙。”我诧异。 虽然我这几个伙计,从水荷到阿四甚至竹诗,那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揍,可这样的瞎话我想他们是决计不会说的。 我有这个自信。 面对我的疑问,葛大老板嘿嘿一笑,回答我道:“你们饭店里有个‘鸡爷’吧?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它告诉我的!” 葛令瑶揭开谜底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石化了。而且,我由衷的怀疑这位灰虎葛令瑶……脑子让驴踢过。 这不扯淡呢么?鸡爷是我养活的十年秃冠子大公鸡,丫就算是能看见我们在店里所做的一切准备,也说不出口呀!而且就算是它能说出来,恐怕也只有鸡鸭才听得懂吧? 等等!鸡?! 诧异奇想中,我瞳仁猛收,仔细盯着头染红毛,脖子老长,精神亢奋的葛令瑶。 越看,我越感觉他像只鸡! 恍然间,我甚至觉得,他不会也像吴妖老一样……是个鸡精?! 一定是的,要不然他那么热衷于开扒鸡店和养鸡场干嘛?他能听懂鸡爷说的“话”,他能知道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我车里来?这除了鬼,也只有妖才办得到吧? “你……是人是鬼?”我凝眉紧张道。 葛令瑶看我紧张,便跟着摆手道:“哎呀!你这人真不识逗,那么紧张干嘛!听我从头和说,到时候,你还敢不认!” “那您说,我听着呢。”我立即道。 “好……”葛令瑶微微点头道:“其实啊,事儿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说话间,葛令瑶告诉我说,他知道我这个人的时候,是三天以前。 那时候,胡老二与台商宽天渡搞展交赛,叫板徽氏集团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了,而鲁北餐饮界的大小老板们都盯着瑞木钧和葛令瑶表态。 这样一来,葛令瑶便成了胡徽两边争取的对象,每天除了应付徽嗣檀,徽嗣杺,便是应付胡老二,简直让他不胜其烦。 这小子居然冲我摆手道:“你们这些五脏庙的老小子,一天到晚抢钱抢粮抢地盘,比皇城根的痞子都不如,没情趣,庸俗,低级……” 从葛令瑶的言语中我听出来,这个人比较另类,似乎他不想选边站,更不想掺和五脏庙的尔虞我诈,他只是享受开饭店的……过程。 说到这里,葛令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不想掺和,因为他感觉无聊。 不过三天前,他的态度,却因为我的出现和介入,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葛岭瑶是本市三虎之一,论手段也有一些,他通过关系打听道徽嗣杺为了请他出山,找了一个“替身”,而这个人,就是我。 先前,找葛岭瑶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动不动交情,情面,朋友,关系的,葛令瑶听着耳朵都起茧子,这次徽嗣杺猛不丁找一个小脸老太太出来趟事儿,他立刻感觉有点“小清新”呀! 于是乎,葛岭瑶查了查我,而这一查之下,便也对我产生了兴趣。 “胡一霸,胡三可都栽在你手里?!”葛令瑶挠头道:“而且你还带着人把徽唯本的老巢端了,从他家抢了一把祖传的菜刀?顺便还把一只猴砸了!你人才呀,一个快破产的小老板整出这么大动静,我很好奇。” 于是,也因为这种好奇,昨天,傍晚,在捯饬了一下,去我们饭店吃了顿便饭。 晚上饭点,吃饭的人多,再加上我一直忙于研究瑞木钧和他的资料,故而也没注意到这位低调的客人,可没曾想人家有心,当时便和鸡爷对上眼了。 葛令瑶告诉我说,他家祖上是皇城根养鸟的,在潘家园,十里河,官花园都是相当当的名声,其父亲更是传奇,人送外号“鸟叔”,还懂得一门鸟语的学问。 “鸟语?!”我愕然,忍不住质问道:“就是学鸟说话,和鸟沟通么?这怎么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葛岭瑶白了我一眼道:“你只知道你们五脏庙的食咒阴险,却不知道养鸟儿贩禽的‘百雀门’也有独特的本事么?!低俗!肤浅!” 百雀门……我从来没听说过在中下九流中,还有这么个门派,当真新鲜的紧。 好奇中,我问道:“那这么说,您是百雀门的人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百雀门 葛岭瑶说什么“百雀门”会鸟语,懂得和鸟交流,我当真听都没听过。 于是,我很自然的问他道:“那这么说,您是百雀门的人喽?!” “呵呵,老子才不是呢,这不是重点!老子也没兴趣和你科普,别歪喽!”葛岭瑶不满道。 “您说,您说!”我悻悻道。 璇儿,他又接着说,他爹这门百雀门听鸟语的手艺,后来传到了葛令瑶的手里,因此他来到我饭店之后,看着本就对我不满意的“鸡爷”,便跟着叽里咕噜的和人家进行了一番交流。 据他说,鸡爷虽然是只鸡(这不废话么?!),但生长了十年,是通人性的,再加上我常年关着人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话语。 于是乎,这鸡爷经过啼哩吐噜一阵沟通,便把我的日常和计划都抖落了出来,他这才顺藤摸瓜,又趁我送徽嗣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我的车里。 说至此,葛岭瑶自信得意加二百五的一笑道:“老子别的本事没有,这看禽相面可是一绝。而且会使用那么点秘药,也就顺水推舟,把您给请来了呗,省的你们去找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感觉再隐瞒自己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径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了哈,您愿意参加那个展交赛么?” “愿意!”葛岭瑶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又旋即道:“不过我去,你的满足我一个条件,给兄弟我一样东西!只有你有的东西!” 葛令瑶的话过分而扯淡,想他一个坐头虎,论地盘能量,都比我大,居然还有我独有而他没有的东西,不敢想象。 “那您先说说,是个什么呢?我听着。” “很好!”葛令瑶咧嘴冷哼,进而开口道:“我要的东西,是金翅大鹏雕陨落之后,所凝结成的纯青琉璃心!” 琉璃心……葛令瑶要他干嘛? 因为葛大老板说的太过惊人,故而我当时没有表态,而是盯着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仔细判断审视着他的意图。 为什么葛令瑶也要那个琉璃心?从传说中的番僧西吐禅师,到抗战时的日本特务阴十九,以及冤死鬼铃木龟太郎,他们似乎都对那个玩意趋之若鹜。 可它有什么好的?除了能让人看见一些过往的幻像之外,便只能让半死不活的水仙草变成“鬼”。 我不解,于是乎在盯了好半天葛令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听鸡爷那个叛徒‘说’的,我在山里找到了琉璃心。” “没错!”葛令瑶有些急切道:“但这不是重点!你把那琉璃心拿到没有?拿到了就赶紧给我!花钱买也成!” 看着葛令瑶捉急的样子,我冷冷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 随后,我把纯青琉璃心,梅子和水仙草的事情向葛令瑶复述了一遍,而这个靠鸟来打听事儿的古怪家伙在了解完之后,当即沉默不语。 好半天,葛令瑶微微摇头道:“琉璃心……是一个泉水?!不是实体的东西?” “或许以前是……”我无奈道:“但现在……没了。” “呵呵,呵呵呵……”葛令瑶自嘲般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道:“既然这样,那咱俩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说着话,葛令瑶这个混蛋从兜里拿出一厚叠钱来,摔在我的车上道:“破了你的锁,这点钱够你换扇门的了,咱俩就此别过,你以后也不用预约我了哈!” “喂!”我愕然,不过还是问道:“那展交赛……” “不去!老子没兴趣,而且……”葛令瑶一边开门出车,一边冲我挥手道:“这次展交赛上腥风血雨的事儿少不了,我劝你也别去,省的给自己找麻烦,你呀!还是在自己那饭店里,安心的对付吴妖老吧!哈哈哈哈……” 葛令瑶狂笑着,大踏步离开了我的车,而我,则在车里诧异不安。 他知道吴妖老这只猫妖?还是鸡爷告诉他的么?又或者……他本人真是只鸡精! 急切中,我钻出车,大声质问背手朝天;大步远去的灰虎葛令瑶道:“你他妈到底是谁?你认识吴妖老么?” 葛令瑶依旧背对着我,哈哈大笑,旋即自负的仰天长啸道:“我当然认识吴妖老那只妖精!不光我!我爹那个王八蛋也认得,至于我是谁,哼哼……” 葛令瑶冷哼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呵呵呵,哈哈哈……” 葛令瑶……一个神经到神秘的人或者鸡精。 他的回答令我无语而汗颜,不过就在我诧异于这个混蛋的自负与狂傲时,一件更加令我无法揣测的事件,突然发生了! 在越来越朦胧的黑暗中,葛令瑶……消失了!真正的消失。 就在前一秒,葛令瑶还在我的眼前,而后一秒,他便从马路的正中间彻底没了,仿佛蒸发…… 这诡异的景象看的我彻底傻了,因为似乎这样的能力,人是绝对不具备的。 类似这样的能力,我也只见吴妖老施展过。 很可能,这葛令瑶真的是一只鸡精呀! 想到这一点儿,我额头一阵冷汗渗出,那里还敢停留,便直接上车跑路,头也不回的驱车逃离现场。 一个猫妖吴妖老已经让我吃不消了,我要是在惹下一个鸡精,那他还不得把我“鲜”死么! 逃难中,我正想着如何冲徽嗣杺,赵海鹏解释今晚这令人诧异费解的一幕幕,却突然听见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那猛然的铃声猝不及防,直引的我急刹车之后,才恍然去找电话的所在。 刚才因为葛令瑶的咋呼,电话被我不小心掉在了车座子下,因此为了接电话,我不得不换挡手刹,随后才带着忐忑,拿起那令人不安的手机…… 而手机上……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号码。 略微皱着眉头,我心情极度诧异,完全不解为什么今晚怪事如此之多,而这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又意味着什么呢? 气氛诡谲中,我咽了口涂抹,又经过了短暂的思想准备,接起了那个电话。 “喂!哪位?”我不安道。 “还是我,葛令瑶,!霍老板,您跑的够快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内幕 葛令瑶这个神经病加王八蛋,阴魂不散么? 且不问他怎么搞到我电话的,只说他在电话那边阴森怪气,阳虚肾亏的声音,便听的我耳朵发麻,更让我心中不住冒火。 这他‖妈吓一次人不够,还要来个二回么?真真是个不死不休的人渣。 在他的一惊一乍中,我也来了火气,于是立刻开嘴,回敬他道:“姓葛的!你日狗的,有话说,有屁放!每次一惊一乍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展交赛么?你不去当评委便算!没你,地球照样转!” 听完我的话,电话那边的葛令瑶沉默了间隙。 随后,他异常沉稳的问我道:“霍老板可能误会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问一下你现在还能把车再开回来么?刚才你我谈话的路口?” “开回去?”我愕然,旋即道:“开回去干嘛?你不是瞬移了么?还想……” 没待我说完,葛令瑶却突然大声抱怨了起来。 他情绪激动的冲我喊话道:“瞬移个毛!也不知道哪个毛贼把马路上的井盖偷了!我是掉下水道了!你要是还能回来,就赶紧把我弄出来,拉兄弟一把……” …… 当我开着车,晃晃悠悠来到刚才停车的地点时,我果然在马路正中间看见了一个没有盖子的下水道。 探头往里望,我们葛大老板也果然在齐腰深的污水中……瑟瑟发抖。 “葛大老板?!您走的还真不是寻常路哈,叫什么来着……不一样的烟火!”我尽量忍住自己的笑,望了望井内。 “那是!”葛令瑶到了这个地步,还托大道:“谁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呢?!下水道梯子锈了,要不然我也不用您!” “哦!”我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那已经锈蚀殆尽的梯子,随后才继续道:“那您坚持住,我这就救您上来哈,稍等,稍等!” 说完话,我也不管这葛令瑶的表情如何,回到车里,从后备箱拿出拖车的绳子,随后延伸下去,让他自己绑结实,再一点点揪上来。 从臭水沟拽出来之后的葛大老板,浑身臭气熏天,但人都这样了,他还是那副欠揍的嘴脸。 真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儿来的。 葛令瑶摆了摆头上的鸡冠子红毛道:“头发没事就行,这可是‘富贵’的……” 说完这莫名两可的话,他才扭头,看着我道:“还有你,我掉井里的事儿,你就当没看见便成,回头我送你一万块封口钱,在给你办个卡,以后你去我那儿买鸡禽,我给你打八五折……” 葛令瑶这个人,我是真看他不顺眼,因此他猛不丁出这么一次丑,我心里其实十分满足。 进一步的,我决定贬损贬损他。 对着葛令瑶,我笑道:“您那一万块我哪儿敢要呢?留着那钱,还是给自己买衣服吧!我估计还的多买几身,要不然下次再掉阴沟,真没的穿呐!” 说完这个,我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随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转身进车,准备离开。 偏偏在这个时候,葛令瑶又发话了,他把那恶臭的身子靠近我的车道:“霍老板,请留步。” 这混蛋随后不由分说,伸出泥手,从窗户拽住我的胳膊,让我想不留步都不成。 被人强迫挽留下,我心里非常不爽,便也就斜着眼睛问他道:“葛老板怎么个意思?又要变个戏法,还是这次想上天呐?” “不是!”葛令瑶死死拉住我的手道:“看在你救了我一次的份上,我是想告诉你,这次展交赛你最好别去掺和,要不然没了命,可别怪兄弟不提醒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葛令瑶表情难得的严肃,不像说笑,更像是警告。 他的态度,也不由的让我严肃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凝眉问道。 “有件事儿,本来不想和你说……不过,看在你祖辈是霍海龙,你又救过我一命的面子上,我都告诉你吧!” “你等等!”我强行打断他,同时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叫霍海龙?你别告诉我这也是鸡爷和你说的啊!” “当然不是了!”葛令瑶瞟了我一眼,随后把一个本子递给我道:“刚才你被我弄晕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搜……不是,是‘看’见的,有意思的玩意……” 旋即,我看着葛令瑶手里略有些褪色的证件,傻眼了。 那是我‘爹’霍海龙的中统特务证。 这特许证,乃是我“爹”霍海龙留给我爷爷唯一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我爷爷又因为记着我爹的恩情,故而把它作为遗物,传给了我。 这古旧的证件,承载着三代人的恩情仗义。 虽然我爹和我爷爷和我亲爹的感情关系听着很绕口,但我明白这东西对我的重要性,尤其是当我后来得知,这玩意乃是唯一能够证明自己五脏庙传承的物证后,我更是把它视为护身,天天揣在怀里。 而现在,这东西居然在葛令瑶这个神经病的手里,还是他偷的。 不由分说,我一把抢过证件,重新装好之后,又质问葛令瑶道:“姓葛的!你这是剽窃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你等着进局子吧!” “哎呀!看你说的这么难听,一大男人。谁会剽你!”葛令瑶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在救你的命,你还给我打官腔?要不是看在霍海龙对我祖上的恩德,我才懒得管你呢?知不知道!” “你……”我诧异,旋即道:“你到底和霍海龙是什么关系?对于五脏庙老辈子人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葛令瑶提到了霍海龙,我便本以为他会给我讲讲霍海龙的往事,但没曾想这个家伙只开了个头后便只字不提,还进一步反问我。 他说道:“我是知道霍海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展交赛上的猫腻。” 说着话,葛令瑶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面前晃悠道:“时间有限,两件事,一个是你霍家过去的花边旧闻,一个是有可能要你命的阴毒计策,你听哪个?” “这……”我略微权衡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我听展交赛上的猫腻!” “好!”葛令瑶点头道:“那我就把我为啥死活不愿意参加展交赛的因由,都告诉你。” 再之后,葛令瑶说出了关于展交赛与胡疯狗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飞鸟见绝 葛令瑶首先对我说,这次展交会是胡老二卯着劲要上的,是他赌上了身家荣誉,和所有关系,才把那个台商宽天渡给援助过来,与徽家叫板。 而那个台商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家又是富翁又是明星的,阵仗更是不小。 如果胡老二暗地操作展交赛成功,那么他很可能一战成名,跻身被徽家和瑞木钧控制多年的高端餐饮业,再利用他的阴狠手段,称王称霸,但如果不成功,则未必保得住他饭店协会主席的位置。 由此以来,胡老二的疯狂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胡老二赌的大,并不是因为他“疯”,恰恰想反,他很清醒,更是意识到如果自己想上位的话,只有眼下这一个机会。 因为现在,徽家的族长徽唯本身体极度虚弱,再加上“二次中风”,几乎不问任何事由,而掌家的徽嗣杺、徽嗣檀又内斗严重,互相不对付。 徽家家大业大,但已经出现了裂痕,而徽家的二代们虽然有些能力,但要说单打独斗,任何一个单拿出来,都不是胡老二的对手。 这是一个“窗口期”,把握好,胡老二可以利用饭店联合协会的势力一刀宰了徽家,把握不住,等徽唯本身体康复,或者徽家大权落于一人之手后,人家就会对他秋后算账。 “……所以说,这个胡老二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葛令瑶分析道。 我点头,同时恍然道:“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是!胡疯狗和徽家斗,都会找你借声势,所以在我找你之前,他拉拢过你们,甚至威胁过你,所以你不想去?!” “威胁我?!呵呵!”葛岭瑶疯子一般猖狂道:“告诉你,如果我想让胡老二死,那他连尸首都找不到!只是这餐饮不是这么玩儿的,况且他又不是针对我……” 说至此,葛令瑶忽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的确怕他那里的一样东西,一样在这次展交赛上,他定然会使的阴邪玩意……” 话说至此,葛令瑶把时间线拉回了四天以前。 那时候,徽家和胡疯狗先后来“百鸣院”找过一回葛大老板,而他上午送走代表徽家的丝兰与徽嗣檀后,下午,胡老二这条疯狗便接踵而至了。 胡老二是本市第二大的龙头,人黑的很,按说就算是葛岭瑶拒绝投靠,也应该好生应付一下才是,但偏偏葛大老板当时心情不爽,故而只说了三句话,便想把胡老二打发完事。 那三句呢?分别是:“你来了?!”“我要午睡!”“吃喝自理,概不奉陪。” 说完这三句,我行我素的葛令瑶扭身就走,几乎不想给胡老二任何反驳的机会。 但没曾想,胡老二非但不恼怒,反而还装孙子一般叫住了葛令瑶。 他充满神秘的对葛令瑶说道:“我说葛老板,我这次来找您,并不是为了什么会赛的事儿,就是想送你一个小玩意,一个你肯定感兴趣的小玩意。” 说着话,胡老二冲手下打了一个响指,随后那人提着一只黑木匣子走了过来,轻轻放在百鸣院的待客柜台上。 葛令瑶这个人生性好奇,而且有点门道,他一看见那黑盒子便感觉不正常,而且他第一时间便确定,那盒子里有个东西,有个他比较熟悉的东西,可那东西正散发出深深的……恐惧。 莫名而诡绝的黑箱子,让平日里大大咧咧,毫无所畏的葛令瑶都不得不正视了起来,他转过身,围着那箱子转过一圈儿后,才凝眉问胡老二,这里边是什么?! 胡老二似乎知道葛令瑶要问,因此非常得意的命令手下把盒子拆开。 九牛二虎之力后,那小电视机大的盒子被胡老二的手下拆开来,紧接着漏出了一个铁笼子,而笼子里的东西,令葛令瑶为之一惊! 旋即,他脱口而出道:“这……这,凤尾绿咬鹃?” 凤尾绿咬鹃,是一种奇特而不可多得的鸟类,鸟如其名,如传说中的凤凰一般艳丽明快,他有凤凰一般的尾翼,孔雀一般的翎毛,寓意富贵,威严,吉祥,是不可多得的“祥鸟”,世界珍禽之一。 此物,葛岭瑶寻觅多年也没找到只死的,全因为这东西原产美洲,我国没有,而且当年联合国列珍惜禽类的时候,这玩意还是第一批濒危物种。 最重要的一点儿,它国际禁运! “您这什么意思?!”葛岭瑶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问胡老二道。 “没什么意思,这是我合伙人宽天渡,送给葛老板的一点儿心意,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听至此,葛真的动心了。 ……说至此,葛又告诉我说,他这个人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吃别处吃不到的鸟儿肉,然后把那些骨头羽毛从新拼接起来,做成装裱标本。 当然,葛必定是市区里数得着的富豪,他又不惜重金的收购鸟雀,因此现在能让他看上眼的鸟禽,已经不多了,而这个凤尾绿咬鹃,却正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听至此,我有点明白了。 于是,我问他道:“你是不是没忍住,被胡老二的走私货收买了?!” “我是那种人么?!你也太小瞧我啦。”葛令瑶翻白眼道:“我没收那鸟儿,因为我从那鸟儿身上,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之后,葛令瑶告诉我,他看见那只鸟之后的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东西的稀有。 葛令瑶此人对鸟儿的情绪异常熟悉,他懂“鸟儿语”,而鸟儿语,据他说其实是一种利用情绪与鸟虫沟通的古老技巧,而借助这种技巧,葛令瑶发现胡老二送来的这只艳雀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似乎……它在胡老二那里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好奇而紧张的名禽,迅速让葛令瑶提起了兴趣,随后他冲胡老二笑了笑道:“您这鸟儿不错,让我端详端详,我考虑一下!” 面对着葛令瑶的“好奇”,胡老二不知是计,于是把那鸟儿亲自交给葛令瑶道:“您先看着,要是感兴趣,您就留下,不过……” “您放心!就五分钟!”葛令瑶说着话,抱着鸟便往内屋里走,同时又让自己的人千万把胡老二一伙留下,好茶好水的伺候。 再之后,葛不敢停留,拿着这鸟笼子,刚进内屋,便迫不及待的施展自己的本事,与那只凤尾绿咬鹃进行了“沟通”。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幕后之毒 离开胡老二之后,葛令瑶拿着那只凤尾绿咬鹃,到了偏僻绝密的地方。 随后,他试着利用自己的本领与这只外国鸟开始了一番“沟通”。 在这期间,那只凤尾绿咬鹃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焦躁,甚至葛令瑶在用最温柔的口气安抚过之后,那咬鹃依旧战栗不止。 没办法,葛令瑶依照自己家里的传承,只能给咬鹃上了镇静的密药,才让那鸟儿平静了下来。 再之后,葛令瑶嘴中轻启了几个音符,试探着和咬鹃进行沟通。 然后,他了解了许多不一样的事情。 随后葛告诉我道:“……那只鹃告诉我,他们被人从海外买来的时候,路上憋死了一半,后来又饿死一半,还让猫或者老鼠之类吃了几只……” “这些走私贩子,可恨……”我狠狠道。 “是可恨,不过这不是重点!”葛令瑶告诉我道:“重点是,这个绿咬鹃告诉我,它身上有一种‘东西’,我如果碰它,必死无疑!” “东西?”我愕然,旋儿道:“什么东西?” “我还纳闷呢!”葛令瑶翻白眼道:“这好好的一只‘小咬’,就有了要命的东西,胡老二还把他送给我,这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呢!” 有了这个要命的结论,葛令瑶丝毫不敢懈怠,他立刻施展手段,想搞清楚这胡老二到底在咬鹃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怎么就会要人命了? 不过结果,却挺让葛令瑶失望的。 可能凤尾绿咬鹃是外国鸟的原因,又或者这玩意着实被吓的不轻,精神出了问题,通过百雀门的技艺葛大老板只了解道鸟身上有一些要命的玩意或者陷阱。 而那些致命的玩意,是从某个更加端危险诡异的东西中……爬出来的。 “到底什么东西?”我愕然好奇道。 “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某种放毒物或者阴邪的容器吧!”葛令瑶说话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们五脏庙不是最会弄这些么?反过来问我?” 数落了我一句之后,葛令瑶又继续回忆说,自己得到这些诡异的信息之后,其实很想看看那碧蓝鸟儿的艳丽羽毛下到底藏着什么危险。 不过,这鸟儿毕竟不是他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留着,或者弄死,在加上时间实在有限,便作罢了如此的想法。 如此一来,那只珍禽他里还敢再留着,立刻提着笼子便给胡老二送了回去。 回到大堂,葛令瑶把那鸟儿交给胡老二道:“胡先生,您这鸟儿我养不起,拿走!不送!” 说完这话,葛令瑶还明晃晃威胁胡老二道:“还有,以后别打雀禽的注意了,这惹了家雀还丢把米呢,更何况……飞天的老鹰。” 面对葛的威胁,胡老二这个野心家脸色上也不好看,不过他却又有些莫名,于是陪着笑脸,离开了葛令瑶的百鸣院。 ……说至此,葛令瑶无奈后怕道:“危险呐!只差一步我就陷进去了!我要是贪图小便宜,必死无疑!你说这么凶险的展交赛,我能去呢?” 听完葛令瑶的话,我特鄙视他。 刚才还吹的自己老牛呢,又是鸟语又是瞬移的,可现在却让一只小咬给咋呼住了,摆明了就是个缩头乌龟,连瑞木钧家的那些女子都不如。 我呸! 心生鄙视间,我上下打量着这位葛大老板,随后言语不屑道:“原来您是怕了那个胡老二啊!明白了,那您接着怕,我先走,咱可不想让你吓死!” “我不是怕胡老二!”葛令瑶被我奚落,当即愤怒道:“通过那天的观察,我早看出来了,胡老二不知道鸟身上的猫腻,所以想弄死我的人……是胡老二背后的金主,那个台商宽天渡!” “宽天渡?”我重复。 “窥一斑而见全身!”葛令瑶提醒我道:“这个宽天渡不简单呢,能搞到国际都禁运的活鸟,还上来便要弄死我,能量不小呀!” “宽天渡……”我再次重复。 这个人,越发神秘了起来。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胡老二用来撑腰的台商大佬,但现在来看,这家伙也是个心狠手黑的主。 又或许,真正怂恿胡老二对鲁北餐饮业全面出招的……其实是他?! 正在我思索间,葛令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也就看着你爹霍海龙帮过我祖宗面子上,我告诉你这些,听完了就回去老实待着吧,吴妖老那边有你应付的,何必趟浑水……” “谢谢你告诉我你这些……”我抬眼,看着葛令瑶这小子道:“但我还是的去,为了徽嗣杺,也为了我自己!” “你他(和谐)妈脑袋进水了吧!”葛令瑶愕然的看着我道:“徽嗣杺那小娘们吃人不吐骨头,你喜欢谁不行非喜欢她?” “我不是喜欢她!”挠头,我进而敞开了想法,把我有关于躲阴灾,救梅子,从而被迫和徽嗣杺狼狈为奸的事情都与他说了。 千言万语,最后汇集成了一句话,那就是“于情于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听完我的话,葛令瑶这个令人猜不透的神经病也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旋即,他又开口冲我道:“算了,就当我送佛送到西,看在你家霍海龙的面子上,我拉你一把!” “你要去展交赛?”我欣喜。 “去个屁!”葛令瑶冲我许诺道:“你和我一起,都不参加展交赛,你女人的病我出钱治疗。吴妖老的事儿我也合计着帮你渡过,权当我还人情了,成吧?!” 我不知道葛令瑶家和我“爹”霍海龙有怎么样的人情,但我知道,这个人是个外冷内热,知恩图报的家伙,虽然他疯,不过很讲情意。 可遗憾的是,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想再牵扯外人了。而且…… 我摇了摇头,旋儿告诉他道:“不行,这样干,我对不起徽嗣杺,对不起瑞木钧。” “你又没卖给姓徽的!”葛令瑶以鄙视的眼光打量我道:“还说对她没兴趣?你丫是鬼迷心窍了吧!” 听着葛令瑶的小人之揣,我也发怒道:“你懂个屁!我帮她是因为我有承诺!我和她拉过钩!” “拉钩算个屁!”葛令瑶不满。 “对你们这些人当然就是个屁……”说话,我一字一顿的强调道:“但在五脏庙里,那这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契约,我霍三思要是违了约,便不是五岭殿的后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规矩与规则 听完我的话,葛令瑶沉默了。 须臾后,他才开口道:“五脏庙的规矩?我看……霍老板不像是讲规矩的人呐!” “或许……”我摇头道:“但如果因为我不讲规矩,得罪一大片人,就不太好了吧!” 没错这就是我的处境。 现在我已经把瑞木钧和徽嗣杺都圈进来了,如果半途而废,那就等于背叛,到时候我得罪的,可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只虎。 或许欠他们钱,我还的上,但我现在袖手旁观,欠下的就是人情了。 而自小知道我爷爷和霍海龙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明白,人情债,最是难还。 听完我的话,葛令瑶点了点头,旋儿转身准备离去。 暗夜里,我看葛令瑶那略有些单薄的身体异常落寞,也不知怎么着还就有点心中不忍了。 故此,我发好心道:“葛大老板,这么晚你一个在街上走,让行内人撞见影响不好,我把您送回去呗!” 葛令瑶闻言停步,低头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下半身。 抬头,他吹着红毛笑言道:“您是不是怕我再掉沟里一回?” “反正你没车!”我拍了拍车座子道:“您爱上来不上来!” 说完,我发动汽车转身做欲走状。 但就在这时,令人费解的一幕发生了! 当我发动起车子,再次抬头看葛令瑶的反应时候,没想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这位爷又一次“蒸发”了!悄无声息。 “葛老板?”我愕然道:“又掉下水道里了?不能够吧!” 刚喊完话,可没曾想,我却突然听见葛令瑶愤怒的声音道:“掉个屁!老子在你后座呢?!什么眼神?” 葛令瑶一惊一乍的表现,再次惊了我一个哆嗦,随后我诧异的回身看着这只灰虎,思考着丫又是怎么悄无声息溜进我车里的,但却看的葛大老板不太乐意了。 这葛大老板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我说!你到底走不走?把我叫上来又不开车,还等谁?” “行!我说不过您,先送您吧!怎么走。”我问道。 “咱们市英雄山英雄街,我那百鸣院。”葛令瑶指示道。 我点头,随后开车,径直把他拉回了他的地界。 在市区,英雄山是个埋死人的烈士公墓,但他附近的英雄街却都是古董铺子,而最有意思的是,这一条街的古董铺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个颇为壮丽的饭馆百鸣院,真真的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葛令瑶毕竟是餐饮界的大佬,因此我刚一进入英雄街,便能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他开的百鸣院,而那家颇为有名气的饭馆……怎么说呢,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气派讲究。 而开车取近之后,我又由衷的惊叹于这百鸣院的……个性风格。 灯火辉煌下,百鸣院外还开着门,我诧异的看见,这座三层楼高的中式灰瓦建筑竟然挂满了鸟笼子,从门口,到窗前,从瓦当到飞檐,无一不是。 那些笼子大小各异,有的如同蝈蝈笼子,有的则一人多高估计是装鸵鸟或者猛禽的,它们错落有致的点缀在一起,猛的一看,竟然感觉颇为震撼。 “葛大老板还真是品味非凡!”我盯着那些大小不一的鸟笼子道:“饭店装修,光这鸟笼子就不少钱吧?” “没多少……”葛令瑶轻描淡写的对我道:“这些笼子里,以前都是些珍禽异兽,我把他们吃了,留个笼子当个念想……”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是真真的无语。好半天,我才接茬道:“葛老板……真喜欢鸟哈!” 听了我的恭维,葛令瑶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大声冲我道:“我不是喜欢,我是恨!恨这些鸟和我爹!恨他做过的一切!” 旋儿,他又指着那些鸟笼子道:“所以,我发过誓言,既然我爹养活了一辈子鸟,那我就要吃一辈子鸟!我要让那个老不死的明白,他做的事儿,是多么荒谬!” 看着葛令瑶歇斯底里的态度,我有些诧异。 很显然,他和他父亲因为“鸟儿”而产生了隔阂,也因为这种隔阂,现在的葛令瑶偏激的厉害。 与其说他是在开店,真不如说他是在报复。 当然,人家父子两个的矛盾,我不能,也不敢过问。 于是,我又对着百鸣院,补充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恭维话,便将葛老板送下了车。 下车之后,葛令瑶又转身,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道:“霍老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展交赛您一定要去对么?” 我点头无奈道:“一定!因为我不想欠别人人情债,更不想破了五脏庙的规矩。” 见我最后的应答,葛令瑶失望的摆了摆头,旋即口中发声道:“你们五脏庙的家伙还真是拗,都大难临头了还讲究这些东西……” “这不是讲究!是现实!”我口气强硬道:“这是人心。我这人其实胆小怕事,但事儿到了,我就得上,大的我不懂,也做不到,但小的,我能做的,就得顶着头皮去做。” 说完这提气的话,老子也不管葛令瑶的反应如何,立刻拉上车窗,驱车走人了。 在开车的路上,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口气和思想似乎……变了那么一点儿。 或许是经常和赵海鹏接触的原因吧,随着我入庙时间的延续,我开始像那些老人一样讲规矩了。 而且,我渐渐发现五脏庙之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和那些必须遵守的原则,诚信分不开。 当然,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要就算是讲规矩,也得就事论事,就人论人。 ……驱车回归,就在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鲁味居,即将结束这一天马拉松式的“拉练”时,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电话号码,是葛令瑶的。 短信的内容很长,前半段是对我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抱怨,后半段则话锋一转! 他说“看着霍海龙的面子,以及今天我救他于下水道的患难上”,他改主意了,会参加展交赛当评委,而且还会帮我们对付胡老二和神秘台商宽天渡。 而帮完忙之后,“霍家和老葛家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人情债,谁也不欠谁的!” 看着这意外的短信,我如获大释的笑了笑,同时暗自记下,以后有时间,一定好好问问他有关于我“爹”霍海龙的往事,看看他和葛令瑶到底有什么样的交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战术 第二天,我莫名其妙成了大家心里的“人物”。 大早晨起来,我把葛令瑶答应出山的事情告诉了上门的徽嗣杺,而意料之内的,她眼睛珠子几乎都惊掉在了地上。 “一天!就一天!”徽嗣杺仿佛做惊梦般,嘴都颤抖着,连连不信道:“一天!你就把瑞木钧和葛令瑶都搞定了!你还是人么?!” “不是我搞他们啊!是某些人主动的。”我纠正,同时心中不满道:瑞木钧和陈八妙是想搞我,葛令瑶则是我“爹”霍海龙间接帮我搞定的,而且“搞”的稀里糊涂,到现在我还怀疑那家伙是只鸡精,要不然总那么奋抗干嘛。 不过,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也乐的浑身自在,且享受赞誉。 于是乎,我又趁热打铁,径直冲徽嗣杺伸手道:“事儿不大,我也都给你办妥当了,你答应我的东西,的给我!” “放心霍大老板!你帮了我们徽家大忙!我亏待不了你!梅子的病和这次展交赛,你都看我的!”徽嗣杺笑道。 “看你的?我还是劝你小心点儿吧!”说着话,我把昨晚,葛令瑶冲我的种种提醒一股脑儿都和他说了,临了还点名了那个台商宽天渡的可怕。 听完我的话,徽嗣杺沉默片刻,随后冲我点点头,表示她会有准备的,让我放心。 随后,我们开了一个小会议,期间徽嗣杺把这次展交赛事的日程安排以及比赛规则,都通知了我和我的店员。 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后,徽嗣杺说,这次展交赛已经确定于下个月五号开始,预期进行六天,而从第五天开始,进行大赛的正式比赛部分,第六天上午决赛,旋即在下午颁奖落幕。 这样一来,我们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至于展交赛比赛部分的具体流程,则显得更为“江湖”一些,是按照五脏庙中一种叫“壁虎甩尾”的古老方式进行“斗阵”。 何为壁虎甩尾呢?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末尾淘汰制度,从一开始的预赛开始由评委试吃,然后层层选拔投票,不管预赛参加比拼的人有多少,第一天一定会选出五个五强名额来,然后是残酷的末尾淘汰制度,每天淘汰成绩最差的一组选手,一直到大赛的第六天。 因为每次淘汰掉的都是最末一位,故而有点像动物界里的壁虎甩尾巴自保,而那个被甩掉的尾巴,自然就是最后一名。 这种比赛模式,观赏性强,而且委员可以互相照顾,每次选出来的第一名很可能都不一样,自然避免了一家独大,或者因厨艺差距过大而产生的“连冠”效应。 这种壁虎甩尾,其实就是闹着玩儿的,他最大的好处是热闹和图个欣赏性强,比赛的竞技意义,反倒被降低了许多。 听完徽嗣杺的解释,赵海鹏也跟着点头道:“壁虎甩尾好玩是好玩,但是因为裁判权只在几个评委手里,所以水分大。” 徽嗣杺同意道:“所以说,评委真的很重要,这次比赛原本有十二位委员名额,我们徽家有四位铁杆,胡老二那饭店联合协会的老厨子有六位,在加上瑞木钧和葛令瑶,正好旗鼓相当。” “而且!”心思活络的赵水荷也跟着分析道:“瑞木钧和葛令瑶话语权大,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色或者口气,就能让联合会的老厨子倒戈几个。” 赵水荷的分析很对,因为毕竟人是活的,懂得看眼色和看势力…… 分析完了这些,我又问徽嗣杺他们这边的准备情况如何,徽家会派什么人出阵,而我们鲁味居这边,又该如何安排参赛。 对此,徽嗣杺说,他们徽家会派两组人马出阵,一边是徽嗣杺控制的五凤楼厨师团,另一支则是徽三少爷徽嗣檀的团队。 除了这两支,我自然是跟着蔡秋葵蔡记者当特邀嘉宾评菜,那么剩下的,便只能让赵海鹏领队,赵水荷和阿四辅助,参加初赛和淘汰赛的事项了。 对这一番安排,我很满意,而且我跟着记者团,露脸的机会自然很多而且解说权很大一部分在我呢! 如此以来,反而比拿个什么名次还有好处。 通过徽嗣杺的介绍,我又进一步明白,这一次展交赛,真的是机会与风险并存,把握住,我一战成名,吴妖老彻底拿下,把握不住,我可能全军覆没,还搭上瑞木钧的期望。 总之,没退路,一点儿都没得。 深吸一口气,我立刻吩咐我们的赵大方丈全力备战,根据赛事安排和特点搞一些拿的出手的菜品来,并搞好赵水荷的分工。 而我,则提早联系蔡秋葵,两个人对对思路,看怎么能露脸而又不失精彩的解说一切。 随后,我利用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去看了一下梅子。 小梅子现在只有六年级的智商,这本身让我十分的放心不下,而且我接下来半个月要忙展交赛的事情,那么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肯定要少。 而且,我害怕,我害怕梅子的病情会恶化,害怕某一天我再去见到她时,她彻底的忘记自己是谁。 因此,我至少要每天见她一回。 中午休息点儿,我驱车来到医院,正看见梅子正和帮衬着陪床的蔡秋葵坐着聊天,梅子一见到我,当时便笑的和花朵一样灿烂。 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道:“未婚夫大哥哥,我想起一件事儿来!你听了肯定高兴!” “什么?!”我饶有兴致道。 “我想起我班主任来了!她不叫马育红,叫吴育森,马育红是我一年级的主任,现在的班主任是她老公吴老师!” “这样啊?!那恭喜你!”说话间,我心头划过一丝苦累。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就只能娶一个小学生当媳妇了,虽然法律上没啥问题,但……我怎么感觉心里那么邪恶呢? 但不管怎么说,梅子的记忆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儿起色,这多少都让我感觉欣慰。 随后,我拉着梅子的手,走到蔡秋葵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蔡记者道:“听说这一段时间,您一直帮衬着照顾我女友,辛苦了。” “没什么!”蔡秋葵耸肩,旋即冲我道:“不过说起来挺奇怪的,小梅子今天和我再一起的时候总说她做噩梦,一闭眼能看见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 “什么?!”我诧异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噩梦 蔡记者说小梅子做噩梦,我自然感觉到关切与奇怪。 好奇中,我问蔡秋葵道:“怎么个情况?” 蔡记者看了眼小梅子略显紧张的眼神,冲我说了一句“借下说话。” 我会意,先安慰了梅子的情绪,便跟着蔡走出了病房。 “现在可以说了么?”我奇道。 蔡记者点头,随后告诉我道:“阴女梅早晨起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她梦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右手放光,似乎在监视她。” “人影?”我立刻回想起在琉璃心冥水泉处的一些回忆。 在那里,似乎梅子也提到过,她曾在梦中看见过那么一个人影。 “是……巧合么?”我诧异。 “我不知道,但是我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这么说过。而且……”蔡秋葵摇头,带着极大的不解道:“我过半个钟头再问这个问题,她又说自己想不起来……” “忘了?”我愕然。 “对!”蔡秋葵奇怪道:“那个梦她只能记住半个钟头,再之后,梦里的记忆也就会消失。你回头问问医生吧,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点头,愕然长叹一声,旋即透过病房窗户看了看里边的梅子。 “喂!有件事我特好奇。”蔡秋葵看着我揪心的样子道:“你到底喜欢这女孩什么呢?都五六年了,你怎么想的?” 听着蔡记者的话,我略微自嘲的笑了笑道:“可能是我犯花痴吧,反正我觉得梅子不错,善良,人也好。” “这不叫理由。”蔡秋葵如审犯人一般盯着我道:“你总的有个节点吧?她真正走到你心里的节点!说出来,咱们听听……” “这个……”面对蔡秋葵的八卦,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回答她道:“你要说有的话,那么就是四年前那件事情吧……” 说话间,我被蔡秋葵引入了回忆,一个人生中的涟漪,不过我现在想想,似乎也是因为那个小事,慢慢改变了我和梅子的交集。 ……四年前我的饭店刚刚稳定。为了方便行动和进货,我咬牙花三万买了一辆小车。 那会儿,因为竞争需要的缘故,我把饭店外开了个夜市,白天卖烤鱼煮鱼,晚上则弄些烧烤,因为梅子的爷爷阴五甲年龄大,所以烧烤的事情我没让他掺和。 有一天晚上,阴五甲走了,但梅子却找了过来,她一见到我,便问我见没见到她“阿公”,还说打电话也没人接。 那个时候,我看见梅子心里已经开始痒痒了,不过再心动我也不敢碰。 因为阴五甲这个老家伙看孙女看的比金定子还狠,有几回我饭店的伙计冲梅子开了几个浑笑话,第二天就被阴五甲拿通条追的从二楼窗户往下跳。 鉴于我主厨的强悍,梅子就像一朵自带倒刺光环的玫瑰一般美丽而不可方物。 梦中美人求助,正是我施展男性魅力的时刻,于是我当仁不让,开着咱崭新的,三万块钱的豪车,带着梅子去找阴五甲了。 在之后,我拉着梅子满世界转悠,去阴五甲经常去的酒店,杂货铺,泡脚屋,甚至厕所寻找。 不过遗憾的是没什么收获。 凌晨一点多,找不到阴五甲,当真也让我急促的紧,下意识的我感觉这老爷子绝不是心血来潮玩失踪,恐怕是遇见身事儿了。 焦急中,我问梅子这阴五甲会不会去什么特殊的地点,我想不到的地方。 经过我一提醒,梅子当时混乱急促的脑子恍然了。 旋即,她轻轻张嘴,眼神略带慌忙的说道:“有个地方!公,公墓!黄杨山公墓!我父母埋在那里!” “啊?人头山!”我愕然。 黄杨山公墓,这可不是个好地方,因为他在我们市非常有名气,那是个自建国前就埋死人的地方,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年了。 私下里,我们这些市民则更爱管那里叫人头山。 那座山头不大,原本在市郊老远,但随着近十几年城市的扩张,它也渐渐被高楼和公路包围了起来。 那地方,因为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代死人的原因,故而其周边每次刨土动工,翻新修路都能挖出三五个人头躯骨来,久而久之,黄杨山就被人叫成了“人头山”。 白日里,从走路都自感阴气重,更何况晚上,我真不知道这阴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大晚上去那种地方,打电话还没人接,真是脑子进虫了么? 虽然心中抱怨,但我看着梅子那真挚的眼神,我还是打起精神,开车去了人头山。 开车的路上,梅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并不高兴,我见她那个样子,便很自然的问她是不是在想自己的父母。 对此,梅子点了点头,同时伸出右手臂膀,挽起袖子,递给我看。 车里的灯光下,我看着那手旋即一愣。 原来,梅子的右手臂弯下有一条淡淡的红线,那红线不明显,但在灯光下也能看出是一条齐刷刷的伤疤。 “我十岁的时候,出的车祸……当时父母都没了,手也断了。虽然后来接上了,但留下了这个伤疤。”梅子略微忧伤的说。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梅子收起肢体,又告诉我说因为那件事,他爷爷阴五甲以后非常受刺激,而阴五甲也为了梅子的断手,倾家荡产才给治好。 “总之……我阿公为我做的太多,他也只剩下我了。”梅子说最后的话时,带着哭腔。 听完这些,我才理解了阴五甲对梅子的那份感情。同时也由衷的心痛这个命运不幸的女孩。 也从那个时候起,我明白阴五甲有多在乎他这孙女,明白他可以为梅子付出什么。 再之后,我们驱车到了人头山,找了一个偏僻的小路,绕过墓地保安,直接潜入。 大晚上的,我认不请路,但好在女梅认得。 跟着她,我俩如做贼一般走着,希望能在阴女梅父母的坟地上,看见梅子的爷爷。 虽然有梅子陪着,但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我怎么走怎么感觉心里别扭,尤其当梅子猛然停下脚步时,我更是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停了?”我诧异。 梅子没有用言语回答我,而是出身的望着前方,伸出一只白皙冰凉的手,指着前方,示意我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异数 顺着梅子手指的方向,我探头去看,随后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一对墓碑前蹲着烧纸。 那人正是阴五甲,目光呆滞甚至迷离的阴五甲。 找到阴五甲,我们俩都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转而我又挺恨那老小子的。 一个人大晚上不老实在家待着,跑坟地烧纸?这要是让墓地巡山的看见,在安插个纵火罪,少说也得三个月劳教,自己进去不说,我那饭店不也撂挑子了么? 对此,我决定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 于是我揪住略微有些激动的梅子道:“你先等等,我过去叫他吧,万一护陵的过来抓人,你一个女孩帮我望望风?” 听着我的话,梅子咬着嘴唇略微点了点头,随后吩咐我快点,别吓到她爷爷。 我应承,转身而去,同时心里嘀咕,我吓的就是这个老小子,这次‘坟地夜游’再不让他长点记性,下次保不齐就敢去黄河里撒尿呢! 撒尿无所谓,可让螃蟹夹住某个部位怎么办?出工伤么? 带着“助人为乐”的快感,我猫腰前进,很快借着黄杨树和夜幕的掩护,来到了墓碑下。 这个时候,我看清阴五甲这个老小子脸红的不要不要的,附近还有那么四五个酒瓶,隔着三五米远,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枣庄大曲的高粱味,更能听见这家伙哼哼唧唧的哭泣。 一大老爷子在墓碑前边哭,想来也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故而我听见的都是一些“幺儿……爱儿……你走的早……”“……我老头儿……怎么过……”之类的伤心话。 人家在对死去的儿女诉说心肠,我转念一想,又感觉这猛不丁出去吓人有点太不人道,于是在阴五甲哭哭啼啼的声音中思前想后了一番,便决定先躲在墓碑后边听听动静。 等他情绪稳定点,我在跳出去也不迟。 一拿定主意,我便脚步更轻,最后弯腰躲在他儿子,儿媳的墓碑后偷听,可听着听着,这阴五甲的言语,却突然变了。 断断续续的,阴五甲的声音由伤心变成了自责,似乎是在说:“梅儿当初那个样子……我心痛,总不能看着她一点点烂掉撒,现在她又复发,我无法子撒……她现在安逸,我安心,可以后我买锅,她咋子过……哎!” 阴五甲说的话是很重的川话,当晚丫喝的又多,因此我听不完全,甚至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他说的是“梅儿”还是“妹儿”“幺儿”。 但不管是哪个,我都知道,他阴五甲活了多半辈子,只剩下一个女孩,那就是女梅,而梅子,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也基本就是是他口中说的,曾经一点点烂掉的那个人。 因此,我听愣了。 因为我不知道梅子到底怎么了,似乎在阴五甲的口里她得了很严重的病,会一点点烂掉。 而针对那个病,阴五甲又采取了非常不寻常的措施来挽救她的生命,而这个措施的后果……他没办法控制甚至预期。 这些自责话语的惊人内容,听的我都有些懵了,他甚至让我忘了要跳出去的冲动,只想收集有关梅子的更重要信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让我想不跳也不成。 就在阴五甲哭,我听的时间里,一道手电光突然从黄杨树间照射了下来,直插我的双眼。 随后,一个严肃的声音道:“嘿!那俩男的!干什么呢!” 明晃晃的光亮下,我愕然看见一个红袖箍,太阳帽还拿着警棍的巡逻员从林地间快速跑来。 眼看着灾神到来,我头脑嗡的一声大了,随后愤然起身,揪住一脸懵逼的阴老爷子,如背口袋一般,往梅子的方向跑着。 在我背后,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阴五甲居然还在伸手喊着:“酒!我的酒呀!” 突然出现的巡逻员,让我们几个成了无头的苍蝇。要不是梅子够细心,在暗夜中看见了我新车的反光,恐怕我们就得在黄杨山的黄杨树林里让人家“围剿”了。 但即便如此,我在逃难中也不好过,在翻越最后的铁栅栏时,因为阴五甲的胡闹,我的脚跳卡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很崴了一下。 崴脚这个东西,当时痛的并不明显,再加上大敌当前,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把阴五甲拽上车后,就赶紧逃命去了。 开着新车,一路闯荡,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之后,我把梅子和醉鬼阴五甲送回了住处。 不过此时此刻,我却发现自己……下不了车了。 因为,我的伤脚,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痛。 梅子把阴五甲从车上弄下去后,问我怎么样,而我为了在梅子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便强撑着笑了笑,表示没事。 ……说至此,我不无怀念的对蔡秋葵道:“可是……梅子多聪敏呀!我说的话,她当时就听出不对了。” ……梅子诧异,旋即伸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珠。 她略微凝眉,随后开口道:“没事儿?没事下来走几圈!让我看看呗!” 这个要求……难度很大呀! 我没法儿动,再加上一脸的窘迫,很快让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了。 见状,梅子笑了笑,也没有再问,而是打开车门,直接要把我扛出来。 “不用,我真的不用!”我急促道。 听着我的倔强,梅子拍了下我的脑袋道:“瓜娃子,我现在不管你你脚会烂,看你吓不吓的慌。” 说完这些,梅子直接扛起我的手,又低头把我的伤脚出拽了车。 我没了拒绝的理由。 ……完成一系列后,我到了梅子家的出租屋内,之后梅子又蹲下去,连问也没问,便直接给我脱鞋脱袜,说要洗脚上药。 当时,我老不好意思了。 这事儿,大老爷们都明白,绝大部分男人,特别是单身且独自步入社会的男人,都没有主动洗脚的习惯。 因此除了个别时候,往往我们洗脚的时间也就无限等同于洗澡的时间。 而因为档期的安排,我上一次洗澡,是在半个月前。 虽然我不是出汗体质,不过半个月不洗澡,那味道也是可想而知的,因此我为了维护自己在梅子心里的形象,急忙伸手,想阻止他的好意。 可……梅子没有听我的。 “你不爱洗脚吧?”梅子看着我的动作,敏锐质问我道。 红着脸,我支吾了几声。 “没关系!”梅子的回答出乎意料。而且她甚至还主动替我开脱道:“在我们老家,给男人洗脚敷伤的活,都是女人来的,小时候是妈,长大了是老婆。” 说着话,梅子抬头,调皮的冲我道:“今天,你就把我当成你妈!便不那么别扭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看家宝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由衷的感叹,这小梅子真是好姑娘呀!以后生了孩子,当娘当媳妇肯定都不错。 在后来,梅子帮我冷敷了脚,还上了红花油,每天她下了班,还背着阴五甲给我重新活络一次,直到半个月后我基本消肿,人家才作罢。 ……说至此,我一边望着那门里边玩弄玩具的小梅子,一边由衷感叹道:“其实那会儿,我就感觉自己是和梅子心意相投的,如果不是阴五甲他保护过度,估计现在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阴五甲不是保护过度!”蔡秋葵听了我的事情后,缜密分析道:“你以前说过,梅子出过车祸,又有病毒性心肌炎,把她那样交给你,不是等于害了你么?” 听了蔡秋葵的话,我惊讶中沉默了,她的话还真的有些道理。 的确,那样的梅子和我结合非常不妥,又或者阴五甲真的有那么一层考量,才对我冲梅子的好视而不见的。 当然,斯人已去,我也只能略微揣测而已。 两声唏嘘,一片怀旧,就在我冲着蔡秋葵回忆那一段难忘的经历时,蔡记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随后她盯着手机上的号码略微皱眉,快速接通。 提起电话,蔡秋葵问候了一声“王策划……”,便又听那边说了一些不知道什么。 大概五分钟之后,蔡秋葵放下了电话,略微带着兴奋道:“老霍,机会来了!明天上午有个新闻发布会,你和我去一趟呗。” “展交赛的新闻发布会?”我追问。 闻言,蔡秋葵点了点头,冲我说明了详情。 原来,这次新闻发布会是胡老二特意安排的,为的是提高展交赛的名气,同时正式向媒体公布与会的日程安排。 在大会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台商宽天渡与大明星金巧雅都要出席。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这是最重要,最大的一次吹风会,而在这次会上,也是我们了解敌人的最重要时刻。 ……“到时候你跟着我去呗?”蔡秋葵晃悠了一下记者证道:“咱们提前踩踩风。” “嗯!求之不得。”我点头,随后表示随行的意思。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且这是难得的了解对手的大好机会,不去白不去。 就这样,我与蔡秋葵定下了明日的行程。大概在明日十点左右,他们先来我饭店里汇合,然后我会和市电视台的节目组一起,先期踩踩风。 ……阴阳交替,我在医院陪着梅子,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很早,我开着车和早以来到鲁味居的蔡秋葵,摄像周寿机汇合了。 因为天气很早,大家又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些早点,又交流了一下有关这次通风会的细节原则,我才坐着记者的采风车,往这次通风会的主会场而去。 路途上,通过蔡秋葵的介绍,我很快知道,这次通风会的主办地,在胡老二的大本营,一个叫做“三精大饭店”的三星级酒店。 虽然只有三星级,但这是胡老二饭店联合会长下最拿的出手的饭店了,而且也是他发家的原点。 我很早就听说,这家饭三精大店的主人以前是一个东北的老板,但自从被胡家三兄弟看重之后,天天往人家饭菜里放老鼠苍蝇讹人,后来又绑架了人家闺女勒索,软磨硬泡了一年多,才“收购”了这家门店。 再后来,借着这家地段很好的店面,胡老二这只疯狗一步步漂白自己,变成了今天饭店联合协会的主席。 而这位主席,除了这家饭店之外,还掌握着我们市区众多星罗棋布的中小饭店,早点摊子和杂货铺,甚至许多景点卖凉水冰棍的老太太,也得给他交会费。 可以说,在坐头四虎中,胡老二的产业是最杂的,摊子是最大的,人也是最阴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五年前废掉过他的两个兄弟,只是当初他碍于阴五甲的威望和能力,不敢对我如何。 不过我明白,这种人绝不是有仇不报的主,他能隐忍五年,只因为怕阴五甲的食咒以及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顾不上我这小虾米。 而现在,一旦让他利用展交赛得势了,我恐怕凶多吉少,而且这家伙心眼歹毒,不管定又会祸害多少像我这样的中小店面。 这一次,我想的很清楚,于公于私,我与徽家的利益都是很一致的,弄不死胡老二,一群的人都得因他而玩完,就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联想着这些复杂而交错的事情,我坐着晃晃悠悠的汽车,来到了记者云集的三精大饭店。 和瑞木钧,葛令瑶的特色饭店比起来,这三精大饭店显得中规中矩的多,白楼红窗三层店,再加上几个红灯笼便是门面,可能为了迎接台商和明星金巧雅,还特意摆设了几个花篮。 虽然装修中规中矩,可是这饭店里的保安还是很牛的。光拿着警棍维持秩序的就里外三层,更还不用提那些穿着西服,带着墨镜的便衣人员。 我明白,光靠胡老二自己,是绝对整不出这样的阵势的,估计这多半也出自台商宽天渡的手笔。 预计着一切,我和蔡秋葵周摄像一起下了车,拎着采访的东西就往里走,期间蔡秋葵往我手中塞进了一张卡片。 我看了一眼,是这次展交赛的特别通行证。 “大赛的大部分赛事都在这三精大饭店。”蔡秋葵解释道:“拿着这个,出入场地方便的多。” “呵呵!”我嘲讽一笑道:“这台弯人还真有一套哈,一个六天的交流赛,整的和奥运会一样。” 和我的肤浅认知不同,蔡秋葵看到这些后,却摇头便说“这很正规”,还是国际通用的高规格安保模式。 “或许吧!”我点点头,带着好奇向保安出示了证件,步入会场。 咱到要看看,这所谓高规格的发布会,规格有多高。 满心忐忑和期待中,我终于步入了三精大饭店的主厅,而这主厅的装修风格,也果然令我眼前一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故人 三精大饭店内部的装修,完全让人亮瞎狗眼。 刚进店门,我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旋在头顶,那崭新的吊灯玲珑剔透,看久了都让人眼晕。 而以吊灯为辐射点,各种镀金,镀银,镶嵌,勾边的精致前台,雕塑,照明,错落有致的巧妙排列着,灯壁辉煌中,框外让人感觉高档的紧。 三精大饭店的整体装修,给人一种含蓄怀旧的西洋风感觉,不过那种感觉我却感觉在台弯电视剧中经常看见,就是那种略微土洋结合的……怪异台弯风。 看着这些一尘不染的灯具,以及墙壁上甚至还略微有些湿气的壁纸,我恍然明白,这装修是胡老二着急赶工赶出来的,为的估计是在他那台弯合伙人面前露脸,提气。 为了一次展交赛费心费力至如此,也就不难让人想象,他胡老二在这一赌上下了多大的血本,不难想象他为了跻身高等级餐饮业付出了多少精力。 不过可惜,心术不正呢…… 我们刚一进餐厅,便有两个比我还高的漂亮服务员走了过来,他们问明我的身份来历,随后微笑着进行了登记,又带着我们仨一路从前台到二楼会议室,期间又过了一次安检。 看着这堪比机场的保安措施,我忍不住皱眉道:“胡老二这到底什么意思呢?不就是个记者通风会么?整的和接见国家领导人一样,太假了吧。” 对此,蔡秋葵倒是很有不同的见解。 她看了看四周各大媒体的记者后,悄声告诉我道:“胡老二这是在努力的向高端方向看齐呢,我刚才看了那些保安搜身的手段,都是专业的!” “而且……”又瘦又高的周摄像也开口道:“刚才那些女接待员也是专业的,其中有一个我给她拍过外景,是台弯的职业模特!” “哦?!”闻言,我不得不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时明白了胡老二的用意。 看来,胡这个家伙为了一举成名,已经铁了心了,而且从这些台弯模特,专业保安来说,又能从侧面证明他的那个合伙人宽天渡的筹备能力。 据此,我现在反而非常期待能看一看胡老二和他的那个合伙人,看看今天他们又能在记者会上耍出什么样的新花样,博得眼球来。 满心期待中,我跟着记者进入了第二层的招待厅,此刻招待会还没开始,但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和刚才饭店大厅的富丽堂皇相比,这个记者会现场的布置就简单许多了,不过规格也很好,还特意搭建了一个红地毯的t形台。 在台子的两侧,是记者的临时座位,而台子的正前,则是主办方的桌椅板凳。 此外,可能是为了迎合主办方形象代言人金巧雅的宣传,在主办方台位的后墙上,还挂着金巧雅这个女人的大幅立式全身海报。 海报里,以美艳著称的金巧雅穿着白色的紧身衣服,头戴厨师帽,手中还提着一只厨师勺子。 那宣传画拍摄的角度非常个性,正好能漏出她巧丽的面容以及如面条下锅一般的身材。 最后,策划方可能还觉得这样的设计不够夺人眼球,居然还让金巧雅在宣传海报里露了香肩…… 那衣服从香肩的地方开了一条口,露肉处一直走到后背,半遮半掩的,直把这女人的诱惑衬托的异常火辣迷人。 金巧雅虽然名气大,不过火的时间太短暂。再加上我不怎么看电影,故而还真没仔细观察过这女人的样子。 不过这一回,借着大幅海报的便利,我还真是看的清清楚楚,不光看清了,还发现金巧雅这个女人……长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恍然间,我突然发现,金巧雅两只眼睛的颜色……竟然不同? 在如此大的海报下,我看的非常清楚,金巧雅这女人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两只眼睛瞳孔的颜色全然不一样,一只呈现金黄色,另一只则带着天蓝。 在东方人的面孔中,蓝眼睛的女孩真的很少见,更何况两只眼睛的颜色还全然不同的,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有点像波斯猫啊。 这样的感觉让我诧异连连,不过蔡秋葵却显得镇静博学许多了。 她甚至还冲少见多怪的我解释道:“没见过了吧?这叫‘虹膜异色’症,是种先天性遗传病。我在做法制节目的时候,见过几次。” 听了蔡秋葵的话,周摄像无奈接茬道:“病是病,不过人家会炒作呀!这金巧雅就是靠这双眼睛上位演的狐狸精,还声称自己四国混血,现在不是大红大紫么?” “嗯!很有道理。”我同意,旋即开口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要跑鲁北来接活,好好的明星不做,却偏偏来鲁北当餐饮形象大使。” 我说完话,却没等到周寿机和蔡秋葵应承,忽然听见背后突然有一大碴子嗓音突然开口,接了我的话茬。 那声音道:“这还不简单?有钱挣,有大款傍不就完了,谁还管那么多事儿?” 听着那浑厚突然的声音,我浑身一个哆嗦,随后立刻回头,望向身后那搭话的人。 那人……居然是我隔壁古董店的佟掌柜! “佟……佟掌柜?”我愕然道:“您怎么来了?” 佟掌柜看见我,也是一脸的兴奋加恍然,随后他拍打着我的肩膀道:“霍老板!果然是你呀!自打你一进会场我就盯着你了,不过你跟着记者长枪短炮的我就没敢认,没曾想刚才去厕所……” “行行行!”我打住佟掌柜那股子兴奋的东拉西扯,径直道:“咱别说我了,先说说您吧?这是美食展交赛的会场吧?您一古董商人来干嘛?” 闻了我的话,佟掌柜伸手拽了拽自己胸口的出入证道:“我们是跟着古董研究联合会的人进来的!我是资深会员呀!” “可是……”我诧异道:“这开饭店的展交赛,有你们捣腾古董的什么事呢?”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反而以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上下一番道:“这事儿您不知道呀!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佟掌柜没来由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更让我忍不住问道:“我知道什么?您说这话我听不懂。” “哎呦!霍老板,耳朵短了吧!”佟掌柜说着话,回头指着展交赛的主席台道:“这次展交赛上,那台商除了美食之外,还带来了一件宝贝!一件能轰动鲁北的古董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记者会 在餐饮联合会的记者发布会上,猛不丁碰见玩古董的佟掌柜,也是让我有够奇怪。 不过,佟掌柜很快给我解释了他来的目的,原来是这位办赛事的台商除了带来资金和一位模特明星之外,还带来了一只能轰动鲁北的……古董。 台商宽天渡还真能出幺蛾子,他带来的古董能让古玩世家出身的佟掌柜感兴趣,想来也是极好的,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大老远带一个古董来参赛,而那个古董又是干什么用的。 眼看着佟掌柜知道一些内情,我立刻张嘴正欲细问,但还没等我把话讲圆了,忽然听见主办方展台上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呼喊。 那人拿着话筒道:“诸位记者和特邀嘉宾,鄙人是宽天渡先生的助理林少松,现在记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大家都安静一下。” 随着那个叫林少松男人的开腔,我们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过去,望向主席台。 场面安静了下来,佟掌柜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他拍打了几下我的肩膀,吩咐了一句“马上你就明白了!”随后离开了我,与他那个什么古董研究联合会的人坐到一起去了。 正菜开始,我自然也就收起了心思,一门准的听着台上那个叫林少松的男司仪讲话。 台弯人搞新闻发布会,我看也和大陆差不多,上来先整一堆虚头巴脑没用的,尽量往大了撇胡。 本来就是一展交赛,可在那位林少松嘴里一念叨,什么餐饮互助,两岸交流,文化交融,世界和平,宇宙大同的事情全能联系到一起,整到最后又说这是一次团结的盛会,胜利的盛会,合作双赢的大会,是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大会…… 总之,仿佛不开这会,地球便不能运转一般。 再后来,林少松又话锋一转,拿出一张小纸片,开始念任何例会都有的“感谢市领导&*¥,感谢区领导¥¥¥,感谢两岸互助交流会的@#@,感谢市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主任,感谢市餐饮……” 沉长的名字和机构念了一个又一个,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更让我怀疑这位念台的小伙子到底是台湾人么?怎么感觉像北朝鲜,或者京城那边来的一般,动不动就领袖领导的走形式主义。 这形势主义害死人呢! 听完他嘴里念叨的那些劳什子,这位林大助理终于结束了演讲,随后他挥手一指后台,终于步入正题道:“下面,有请本届展交赛主委,胡老二上场!” 哎!可能是胡老二这名字实在不上台面吧,林少松念完之后,台下的记者普遍都笑了笑,我倒是没笑,不过我更乐意听见他的另一个外号……胡疯狗。 助理念完胡老二的名号之后,一个穿着中式马褂,光头干瘦老鼠眼的男人佝偻着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胡老二,饭店联合协会的主席,胡一霸的二弟,胡三可的二哥。 在女模特的引领下,胡老二走到主席台演讲的位置,冲台下的记者笑着。 我远远的看着,胡老二比我五年前入会时干瘦了许多,而且人也变得更伪善了,他甚至一直在笑,那种笑容显得诚恳而和蔼。 我知道,这只“黑虎”努力想把自己弄白,也努力想占山为王,把其他的几只虎全部吃掉。 胡老二这只疯狗,已经从黑虎变成笑面虎了。 满脸堆笑间,胡老二冲台下的记者鞠躬,璇儿堆着皱纹,冲话筒开口道:“各位,这次展交赛事,是由我们协会和台弯方面一起举办的,我主要负责具体流程安排,宽天渡先生负责大赛宣传和奖品准备,现在,我就把六天展交赛的赛程安排告诉大家……” 说完这些,胡老二没在像林少松那般洒官腔,而是立刻开口,把他安排的行程逐一复述给我们听。 根据胡老二的设想,小半个月后的展交赛会进行六天,第一天是开幕式,第二天是正式比赛,期间每个参赛的饭店都会获得两平方米的展位,展示他们参赛的菜品。 因为第一天参赛的菜品比较多,故而会以群众投票的方法决出五强,在之后的赛事,则按照评委的试吃结果决定胜负,末位者淘汰。 最后,因为参展和宣传的需要,每一天参赛的菜品大种类都不同,第一天以汤菜为主,第二是甜品,第三为素菜,第四为肉菜,第五日则为压轴的宴席菜肴。 这其中,因为展交赛面对所有大饭店和工薪阶层,所以特别规定,展交赛事所选用的食材不允许出现野生珍惜动植物,不允许出现山八珍,海八珍,水八珍和鬼八珍等高档食材,为的就是尽量公平。 另外,所有的比赛地点都在市区人民广场,但是最后一日的比赛,要在这三精大饭店顶楼的会客大厅比拼。全程还要有网络直播。 说完这些,胡老二例行念了十二名参赛评委的名字,其中徽嗣杺,徽嗣檀和徽嗣柱三兄妹赫然在列,还有几位是我在饭店联合协会时认识的老人物。 看来,在最后的脸皮撕破之前,大家表面上还是装作要和气一团的,至少在明面上,徽家对这次展交塞的事情安排还算积极,更没有把家族的裂隙公然暴漏给外人。 可实际上,大家已经因为这次大赛,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了。 说完这一切,胡老二这条精明的老狗笑了下,随后挂着假装的谦卑,冲身后的入场口指了指道:“下面是记者同志们提问的时间了,有请本次大赛的台放代表,宽天渡先生!他会回答您们接下来的问题!” 随着胡老二的话,与会的百十个记者和团体代表终于忍不住人头攒动,交头接耳,等待着本届会议上最大,最神秘的金主宽天渡的来临。 此时,屋子里的灯光被稍微调暗了一些,随后红色主席台后的背景音乐渐渐响起,在略显激昂的乐曲声中,一个又胖又矮,极度臃肿,叼着雪茄,穿着黑白道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不亏是宽天渡,果然够“宽”,非常够“宽”,宽到我估计他进门都得斜着身子。 那男人长相宽肥,一脸的自信得意,虽然在用笑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但是那眼睛里的凶光,却留露着慎人的寒意。 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幕后之“主”,台商宽天渡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宽天渡 “大家好!”来人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道:“偶系宽天渡哈!见面客气,见面客气!” 说着话,男人冲台下的记者们鞠躬挥手,表现的奋抗而热情洋溢! “现在!”宽天渡的助手林少松再次快速的小跑上台来,冲台下跃跃欲试的记者说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宽先生了。” 迫不及待中,一个坐在前排的男记者立刻举手问宽天渡道:“宽先生!听说金巧雅金小姐已经是您的女朋友了么?她为什么不一起出来呢?” 记者就是记者,不管是美食节目,娱乐频道还是法治节目,永远都盯着看似有轰动效应的实则却没什么用的花边新闻。 金巧雅和这位宽胖子的关系,其实与展交赛一毛钱关系没有,不过我知道在那些记者看来,这玩意显然比赛事本事更有嚼头。 而宽天渡被这一问,也咧嘴得意一笑道:“不希偶那女朋友,希未婚妻啦!未婚妻!” 宽天渡别的话我没听太清楚,不过未婚妻三个字,他还是咬的很死的。 而随着那三个字的出口,台下记者又是一番骚动,随后那个助理林少松又急忙上台解释圆场道:“这个……金巧雅女士因为档期的安排,晚上才会来大陆,不过放心,展交赛全程都有她的助兴和宣传,到时候金小姐还有特殊神秘礼物奉送给大家。” 林少松这个助理的一番解释,只起到了隔靴搔痒的功效,随后更多的记者举手提问,可大部分问题都是围绕金巧雅那只“波斯猫”和她这位宽胖男友的,问题也都是些“金小姐的眼睛是美瞳么?”“金小姐的脚气怎么样了?”“金小姐得金扫帚奖的获奖感言是什么?”“金小姐和宽先生什么时候办婚礼?” 乌漆杂八的问题问过一堆后,我终于看见宽天渡点了蔡秋葵的手,随后蔡记者站起身子来,也终于说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您好!我是本市电视台的记者。”蔡秋葵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旋即开口道:“我刚刚听说,宽先生为了这次展交赛而准备了一件特殊的古董,不知道这件古董是什么?和本次展交赛有什么关系?” 听了蔡秋葵的问题,我略微愣了一下,旋即和佟掌柜那么一堆人一起瞪大了眼睛珠子,听着宽天渡的解释。 而宽天渡,也似乎早以等待这个问题许久了。 蔡记者说完,宽大老板拍着自己宽大的肚肠“哈,哈,哈”的笑了两声,旋即冲旁边的林少松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那个助理会心的笑着,随后代替宽天渡,转而冲蔡记者道:“我们老板普通话不太好,这件事有我代为说明吧!老板从台弯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件从咱们鲁北出土的绝世珍宝,想让它返回家乡人民的怀抱!” 说着这话,林少松拍了拍手,随后从展交塞的舞台下拿上了一副移动的,被红色幕布盖住的巨型展板。还有一个服务员,手中端着一个同样被红布罩住的矩形容器。 待展板和服务员手中的矩形容器全部到位之后,宽天渡的助理林少松这才把红色的幕布从那盒子上解开,让所有人看。 那是一个玻璃盒子,在这盒子的正中,用一种白色的泡沫填充物固定着……一只碗。 看着那只碗,我忽然听见佟掌柜所做的那一片玩古董的家伙处响起了抑制不住的惊叹。 与此同时与会记者在惊讶中,所有有设备的人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对着那只碗一阵猛拍! 现场的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潮,闪光灯的明亮以至于让我睁不开眼睛,好半天我都希望看清那只碗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过坚持了几十秒后,我放弃了。 最后,我抓住同样疯狂的摄像周寿机道:“那是只什么碗?为啥你们都拍?” “不知道呀!人家都拍就赶紧拍摄咯,回头万一漏掉点内容,可不好弥补。”周寿机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惊愕。 敢情,这些记者都是这么当的?啥也是先拍下来再搞清,甚至不搞清都成,反正的先拍摄。 总算明白,为啥那些名人讨厌狗仔队了。 不过,搞不清似乎也没关系,因为林少松接下来的行为,为我们解释了这只碗的来历。 在记者们拍足了碗之后,这位助理又把移动展板的红布揭开下来,漏出了一个液晶电视。 “我知道大家想了解这只碗的来历。”林少松打开电视道:“现在,就请大家尽情欣赏吧!” 很快,在最初的待机之后,有关于这只碗的信息,很快呈现在了巨大的电视频幕上。 在高清液晶电视的作用下,我首先看清了那只碗的大号特写,那是一只类似于酒盏或者汤池的碗只,整体呈现黄褐色,上边布满了堪称诡绝的白黑色圆点。 那些圆点随着拍摄角度的不同而逐渐散射,有时为白,有时为褐,有时为黑。 深邃而变换的圆点密密麻麻,仿佛一只只不断扭曲,看日的眼睛,又像是一个个深邃的洞穴,让人看多了难免头晕目眩。 而在电视外边,林少松获得宽天渡的许可之后,立刻拿起话筒,指着这只碗便解释道:“此碗是北宋年间建窑烧制的宫廷贡品,学名叫‘八十一天目鹧鸪斑饮食碗’,是目前世界发现的,天目数量最多的一只建窑瓷器……” 林少松接下来介绍说,建窑瓷器,以变换诡绝而著称于世,最上品当属曜变天目黑瓷瓷器,其次为鹧鸪斑点彩釉,头一种曜变天目瓷器在国内只有半只残品,后一种鹧鸪斑瓷器真品也只有五只不到。 仅从数量上,就可以想象这只食碗的精贵和诱惑力。 既然这种瓷器被取名鹧鸪斑,自然是来源于褐色瓷纹上那不断变化,形态各异的圆形斑点,而斑点的多寡,则直接影响到鹧鸪斑点彩釉的价值。 1988年时,国家在建窑遗址清理时,偶然发现了一件黑釉黄兔毫盏残器,釉面上密布了66个白色椭圆形斑点,就已经是一级文物,决不允许出国展览的那种了。而这只品相端正,布置81点褐黑色圆斑的食碗,则更是价值无法估量! 听完这些,我愕然了,不惊讶那是假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鹧鸪斑 当从宽天渡助理林少松处知道了这只碗的价值时,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也难怪佟掌柜那一帮人,挤破了头也想参加这次展交会,这只“鹧鸪斑”,光从名头上来说,就知道来历不凡。 如此的极品,对那些嗜宝如痴的老家伙来说,更是难得的存在。 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丫一展交赛,拿这么个文物来干嘛,而且他刚才说“想让它返回家乡人民的怀抱。”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把这只碗捐给国家吧? 宽大老板要是有那样的胆气,那我可是佩服也嫉妒的紧。 什么叫有钱人,这就叫有钱人。 就在我心生感叹的这个时候,助理林少松再次发话,把这只碗的来由和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只碗是宋代福|建建阳的出产,66年的时候济宁地区疏通运河,它和一批瓷器被走泥财的人挖掘了出来,当时因为人们古文化知识的匮乏,其价值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再后来,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只“鹧鸪斑”被当成出口商品卖到了国外创汇,在美国,英国辗转流传了很一段时间,最后到了一位香港商人的手里。 那位香港商人也是略懂古董的先生,他一眼便看重了这只碗的价值,后来不惜重金买下来,每日欣赏把玩。 可不幸的是,这位买古董的先生又因为产业经营不善而破产,最后穷困潦倒之下,不得不再次卖掉了这只碗。 不过,那位先生可是个很爱国的人,据说他卖碗的时候,还特意和拍卖行强调过,不能卖给外国人,如果以后有机会,还要把这只碗送回出土它的鲁北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有机会见到我国的优良传统文物…… 介绍完这些,久不言语的宽天渡连连点头,竟然挤出一滴泪来,哭泣道:“细的!细的!那位富翁,就是我的祖父,后来偶发达了,立誓要完成他的嘱托……” “于是乎……”林少松抓紧机会,非常煽情的开口道:“宽先生这次从海外回来,就是来实现他祖父的愿望的!他要把这只重金购买的‘鹧鸪斑神碗’当做本次大赛的终极奖品,赠送给优胜的队伍!” 林少松说完这些话,主席台下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这是国家一级文物级别的古董呀!它的轰动和价值,那是远甩明星富豪几条街的,如果非要我找个形象的比喻来形容这件事的话,那就是宽天渡送鹧鸪斑,和把他女朋友金巧雅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他现在真这么说了,真要这么做! 所以,大家也都看的出来,宽天渡和胡老二一样,已经为了这次展交塞下血本了,送人价值无可估量的鹧鸪斑食碗,又让自己的女朋友当代言人,而这一切,只为了让胡老二的展交赛更有名头呀! 我立刻感觉,这人也是和胡老二一样的疯狗性格,难怪葛令瑶会说他才是幕后的黑手。 为了刷名头,拿出如此重器来,当然又是惊的台下那些记者一阵骚动,随后大家长枪短炮齐上阵,直摁的这不大的会场一阵曝光,亮的我眼仁都跟着痛。 ……展交赛发布会结束之后,我对胡老二,尤其是他的队友宽天渡,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这俩人,指定是臭味相投的投机犯,一个笑面虎,一个猛投钱,他俩联合起来,我估计目标绝不是徽家那么简单,保不齐整个鲁北乃至华东,人家都想要。 看来这次展交赛,可是要热闹许多许多了。 带着如此复杂的期翼,我跟着蔡秋葵,周寿机一伙儿人快速步出了会场,准备回去把这些新情况都和赵海鹏,徽嗣杺讨论讨论。 但没曾想就在我即将上记者的采访车时,那车的一侧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如一道幽灵般,那人挡住车门,拦住我的同时,也续而开口道:“您是鲁味居的霍老板吧?!我们家董事长想见您!” “董事长?”我愕然,旋即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这人,是刚才在台上巧言令色的宽天渡助理林少松。 靠近了看着这个小伙子,这才发现他个子略矮但五官端正,笔挺的黑色西服下,他脖子上的筋纹与胸口上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如果放在工地上,绝对是个搬砖的好手。 小伙子身体不错,刚才突然杀出来的速度也惊了我一跳,不过再稳定情绪之后,我还是能够沉着应对的。 见面搭腔,我问那小伙子道:“您家董事长?见我干嘛?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老板,何德何能啊?” “您还是去一趟吧!”林少松这个家伙眼泛神秘的冲我说话道:“去一趟,兴许对您日后的前程,有很大好处呢?” 说着话,林少松递给了我两张名片,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一张是胡老二的,令一张则是宽天渡的。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二位是在拉拢我,不过为什么拉拢我,我猜不透。 面对着邀请,我思考了片刻随后决定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而且我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又有“公家身份”,他胡老二再狠,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做掉吧?! 鉴于以上的那些判断,我很自然的点了头,旋即决定跟着林少松去,倒要看看他胡老二怎么腐蚀我,看看他又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我曾经干掉过他的两个亲兄弟,这梁子是已经结下的,我现在有利,不去找他,回头等我不在公众视线之外了他再来找我,恐怕来的就不是文质彬彬的助理了。 好歹,我的先把他稳住。 “你等我!我和电视台的记者说一声!”我说话道。 那个叫林少松的男人闻言点头,随后让开车门。 我走过去,看着有些担心忐忑的蔡秋葵道:“好好和老赵,徽二丫头说,要是过了今晚没见到我,我就是在胡老二主席的饭店里吃茶过夜呢。” 蔡秋葵会意间,立刻点了点头。 随后,我转过身去,跟着林少松离开了记者渐渐散去的广场,又一次回到了胡老二的大本营,三精大饭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见宿敌 五年前,胡老二的兄弟胡一霸与胡三可先后被我废过,所以他对我的恨我是明白的,不过我并不怕他。 不怕他,是因为我有恃无恐,不怕他是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是市电视台的公众人物,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瑞木钧的未婚夫,而且还和徽家二小姐串通一气。如此多的因素综合下来,我估计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我。 故而,我需要只一门心思的干好自己的事情便可,而借着这个机会和这位早晚要碰头的冤主见见面,也是不错的选择。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跟着宽天渡的助理林少松回到了三精大饭店,坐着新安装的电梯一路上去。 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期间我借着与林少松很近的机会,再次观察了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发现他自脖子以下的肌肉紧绷而有力,应该是练家子出身。 过去多年的混子生涯让我懂得,对这种深藏不露的家伙要多加提防,虽然他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可等到他是我的对手时,我再提防就有些晚了。 略微观察的时间中,电梯的门打开了,林少松引领我出来,走过一道玻璃地砖的走廊后,将我带到了一扇门前。 那门是自动锁的,上边安装有密码钥匙,估计里边是什么秘密的会客地点。 林少松按动密码,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您进去稍等!”这个家伙冲我开口道:“我们老板和协会主席马上就来!” 我点头,随后跨步走了进去。 门里,远比我想象的要好。 我看见,那是一间百十余平米的会客室,正北正南,中间是考究的台湾风皮质沙发,左侧有一个红酒酒柜,右边是一个放古董的展示架子,此外两侧还有两个身高腿长的女服务员,艳媚的笑着。 “您稍等!”林少松说完话,关闭了大门,我到乐的自在,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随后又站起身子,满世界乱转悠了半天。 我虽然是开饭店的,但对酒可是真的不懂,尤其那些写满英文法文的红酒,更是完全不感冒。 转悠了一圈后,我来到了古董架子旁边。 说实话,古董咱也是一窍不通,不过古董架子旁边的那个高挑妹子长的可真是不错,鉴于左边的妹子比右边更对我的胃口,所以我决定在右边的古董旁多装装逼,也是极好,极好的。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换了地方,欣赏了一会儿妹子的腿,又看了看那钢化玻璃里的古董。 虽然说主要目的是看妹子,不过古董咱也顺带长点见识,而且这一路看来,我发现这宽天渡的好玩意还真不少,那些瓶瓶罐罐的,看着都非常精致装点,即使看在我们这些外行人眼里,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古老物件。 但就在我有心无心,一排排扫过那些或金银,或瓷或铜的古董物件时,我突然被其中一个白瓷的瓶子吸引了,不光吸引,而且……这东西我似曾相识! 那个玻璃窗户里的东西是一只白色的瓷瓶子,瓷瓶子本身上细肚宽,有两个巴掌大小,是典型的“梅瓶”。 除此之外,我还看见瓶体有裂口,而且还很深,是被古时候的焗瓷匠人用铁箍扎起来的。 那瓶子除了温润的白瓷之外,最让我触目惊心的便是上策的纹路,在白色的胎体之间,我看见暗红色的纹路沿着瓷器的表面缓缓延伸着,组成一幅我似乎见过,但又略微陌生的图形。 看着这只瓶子,我百分之百肯定,它和当初王策划家装油狼儿的瓶子一摸一样!都是黑头密教,用来造杀,装邪物的“容器!” 胡老二或者宽天渡……要这个东西干嘛?! 佟掌柜说过,这样的东西是古董店三忌口之一,寻常人家懂些门道的不会收,因为毕竟是魔教的阴邪玩意,保不定会给自己找来什么样的灾祸,甚至可能像王策划一家那般引火烧身。 可宽天渡为啥会把这样一个东西放在会客室里呢?他不懂么?还是说他和那些魔教有某些联系。 看着那瓷器,我心头一个哆嗦,随后那里还顾得上拿眼睛瞟美女,只蹲下去,又细心的观察起这会客厅中剩余的瓷器来。 观看少时,我忽然又察觉出了一些不同。 一排排看过去,我并没有在发现这些瓷器有任何不一样或者明显诡异的地方,但当我接近到最下一排的一个黑陶罐子时,我头脑中的刀灵竹诗轻轻的响动了起来。 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是在急速的提醒我,“那东西危险,不要接近……” 黑色的陶罐毫不起眼,甚至看不出有任何高端的艺术价值,但是我发现在这一堆金银铜铁的古董中,只有这个罐子是用一块红布密封住口的,而且旁边还滴放了油蜡。 这应该是某种密封的处理。 陶罐里有什么,我正想仔细研究,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自己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那是元代的北窑陶器,霍老板要是喜欢,便拿走吧?!” 拿?!我怕我有命拿,没命玩。 闻言,我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边转身,一边冲身后的人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玩意,我可消受不起!” 说完话,我也在同时看清,那人,正是饭店联合协会的主席,胡老二。 胡老二这位仁兄,自打和宽天渡合作以来,整个人似乎换了一身皮一般,见任何人也是一脸厚厚的微笑,仿佛和谁都沾亲带故。 见到我,人家走过来,立时伸出大手,还来不及我说什么,居然首先开口道:“霍老板,五年前我兄弟不懂事,得罪了霍老板的店面,还希望霍老板您不要心怀芥蒂!” 光头胡疯狗的话,听了我一个愣神,原本我还想他会以什么方式提起五年前胡一霸那档子事情时,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主动认错。 这……真不像一个黑道大哥的作风。 不过,胡老二越是这样,便越是让我不能放心,因为我心中清楚的很,往往笑面虎是最难惹的。 因为,你完全不清楚,他那张画皮笑脸下,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试探 胡老二把我单独叫来后的热情洋溢,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 经过一番攀谈之后,我这才明白,他这次,也的确是来拉拢我的。 因为先前的机缘巧合,我在一天之内把瑞木钧和葛令瑶都拉进了这次展交赛评委的队伍中,而这二位也在前一天给胡老二打了同意参评的电话。 几乎同时,两个人都提到了我的名字,也都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出山捧场的。 也因为这点,我的异军突起在胡老二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撼,随后他很可能利用关系彻底调查过我,不过越调查……我估计他越猜不透。 没法子猜呀!因为老子根本没有任何背景可言。 故而,我俩一落坐之后,胡老二这只笑面虎便不断试探,先问我师出何门,又问我是祖宗八辈,然后问我和阴五甲的关系如何,接着又问我和瑞葛二人的交集。 最后,我被胡光头的一堆废话搞得不厌其烦,索性开口直言道:“我说胡大主席,您别和我绕圈子了成么?找我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东拉西扯您查户口呢?!” 面对我的强硬,胡老二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转笑道:“哎呀!这个……是这样!等展交赛结束,我想让你重新回到饭店联合协会来。少说给你个副会长!你看如何?” “别!”我挖苦他道:“会费我可交不起!” “不用交会费!”胡老二惊人的回答我道:“副会长有抽头,会员总会费的百分之二,您不够可以再加?” 胡老二的话,我没有立即回答,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是想拉拢我。 或许在他眼里,已经看出我并不是徽家的坚定支持者,而仅仅是一个左右摇摆的关节棋子。 在展交赛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如果能争取到我这样一颗关键棋子,无疑胜利的天平会更多的倾斜向他的那一方。 想通了这些,我抬头,望着胡老二那双精明的眼睛。 在他的眼睛里,我除了看见期盼,还看见了那么一丝……隐忍。 而也因为他的那一丝隐忍,让我明白,他的橄榄枝,我不能随便乱接。 很早我就打听过,被我和阴五甲废掉的胡家大哥胡一霸嘴完了,连喝汤都漏水,曾经的搏击冠军胡三可则常年拄着拐杖,不复当年。 胡家三兄弟,自占领这座三精大饭店开始,便一直是抱团经营的,五年前如果不是胡老二知道阴五甲的可怖,他早就报复我了。 而五年之后,他就没有报复的心思么? 现在拉拢我,是因为我有用,以后等我没用了,他和那个台商宽天渡分分钟会弄死我! 毕竟,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是清楚的,虽然我可以借着瑞木钧和葛令瑶的关系冲胡老二大放烟雾弹,但这个烟雾弹毕竟只是假象,早晚会被识破。 而我一旦被识破,则必定死无全尸。 立刻我意识到,为了避免这样的现象发生,我只能和徽家站在一条绳子线上,一次性弄死胡疯狗,绝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无耻的……点了头! “可以!这个饭店联合会副主席的名头,我要了!”我的回答,似乎令胡老二非常意外。 “你答应了?!这么痛快?”胡老二愕然道。 “好事儿为什么我不答应?”我微笑,随后拍了拍胡老二的肩膀道:“我不管跟着谁,有肉吃就行,而且我的饭店这次比赛也会参赛,到时候希望胡大哥您……” “放心!”胡老二一竖大拇指道:“除了第一名,你的饭店队伍想要第几要第几,我和委员们说,不过徽家和另外两只虎……” 我也急忙接茬道:“先略微给点面子,然后全部踢掉!” “好!”胡老二见我同意如此之快,当即也是一拍大腿道:“和霍老板合作,痛快呀!来人……” 随着胡老二的呵斥,一个旗袍女服务员,端着两个高脚杯走了过来,那高脚杯里早已住满了深红色的葡萄酒,泛着异样美丽的光晕。 胡老二看着那酒,首先端起一杯来,冲我道:“来,咱们干了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哈!” 说着话,我也跟着胡老二的动作,伸手去端那杯酒。 伸手,碰杯,但就在我的手指甲刚刚接触到那杯酒的时候,我脑子小竹诗的声音再次嗡鸣了起来。 旋即,我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这酒有问题,保不齐,被人下了食咒! 胡老二这个混蛋,拉拢完了还不放心,还像一只猴的老板那般要用食咒进一步控制我么? 看着眼前的酒,在加上先前葛令瑶的提醒,我恶从胆边生。随即冷笑,收回了手。 看着我怪异的举动,本已将酒放在嘴边的胡老二诧异了一下,随后问我道:“怎么了?霍老板?” “我这个人有强迫症!”我指了指那杯子道:“酒杯薄厚不均,我看着不顺眼!咱们俩换换杯子如何?我喝你那杯?”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子上,按理说胡老二应该也明白了,可没曾想他皱了皱眉头,居然如无事人一般冲我点头道:“好啊!这杯给你!” 说话间,胡与我交换了杯盏,拿起那杯有问题的酒,待我与他碰杯,准备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流利而毫无停滞的动作,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似乎……胡老二也不知道这杯红酒被人动过手脚!而这也就意味着,真正对红酒下药的另有人在! 是……宽天渡么?! 虽然问题复杂而不明朗,但是我没时间思考那些。 在伸出手,端起原胡老二的酒盏后,我再次得到了竹诗的响应。 两杯酒,都有问题。 如此一来,我又放掉了那一杯,以近乎直白的口气冲胡老二道:“胡爷!您如果真有诚意,咱们别喝这些爱出问题的差酒!” 说着话,我伸手指了指他后边的高档红酒柜道:“来一杯那个吧!让咱们开开洋荤!” 我不知道胡老二收藏的是什么酒,不过当他回身看了一眼后,明显在皱眉头。 不过一瞬间,胡老二却笑着点头道:“好!霍老板喜欢,那咱们就喝!您亲自选一瓶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签名 有了新酒之后,我们也重新换了杯子,再次端起酒杯,我终于没有听见竹诗在我头脑里的告警。 事情到此为止,我和胡老二碰杯把盏,一饮而尽后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便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时候,我转身,特意指着他那一柜子古董瓷器道:“胡大爷,那些瓷器,都是您收藏的么?” “这个……不是呀!”胡老二微微摇头道:“大部分都是宽天渡老板的,不过他嘱咐过,宝赠有缘人,您要是喜欢,经管拿去!” “哦!”我恍然间,心知肚明,又赶紧打马虎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宽老板的东西,我不能碰!” 说完这话,我离开了三精大饭店,急忙打了个车,回了我的鲁味居。 刚一进门,我便看见徽嗣杺和赵海鹏,蔡秋葵一众全在。 见我进门,大家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眼神中透着焦急。 “胡老二没把你怎么样吧?”徽嗣杺一脸担忧道。 “没有……”我心有余悸,但又强颜欢笑道:“想弄我?他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那功能。一只虾爬而已……” 不过随后,我又对大家道:“只是……胡老二比以前精明多了,这次他找我,是为了分化瓦解咱们的。” 言语间,我立即把与他见面的种种事情都告诉了大家,同时我还告诉赵海鹏与徽嗣杺,我应感觉胡老二,他再阴也就是条狗,而他背后真正的主子,一定是那个台商宽天渡。 通过那些瓷器,甚至我感觉,宽天渡很可能是那个什么黑头密教的余孽。 “此人不简单……”徽嗣杺略微点着头,同时赞同我道:“你今天应承了胡老二当副会长的事情,心里有什么打算?” “不应承我怕我出不来……”我略微沉思随后又言语道:“先麻痹麻痹,等有机会,或许我这个副会长的身份能起到大作用的,而且……” 没等我说完话,我们饭店的门突然开了,随后一个带着墨镜,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穿着珍珠白色的连衣裙,带着墨色蛤蟆镜,脚蹬红色的高跟鞋,一动一静间,风尘味道很重。 这是一个新客,我从没见过得的新客,但不知道为啥,这女人我看的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诧异不已时,女人摘掉了墨镜随后径直冲赵海鹏笑了笑道:“姓赵的,你这里还真难找。还记得我么?” 当女人摘掉眼镜的时候,我特别诧异,随后是震惊! 因为这个女人我果真见过的,她不是别人,而是本次展交赛的形象大使……台弯名模金巧雅! 先前在记者发布会上,金巧雅的大幅海报被当成背景展板点缀着。 那海报大而清晰,是个人便印象深刻,而且她一双眼睛如波斯猫般一红一蓝,这个特别的地方绝对让人记忆深刻。 明星新秀独自出场,我费解而诧异,不过我弟弟阿四和赵水荷这样的年轻人却把持不住,非要冲过去要签名。 张阿四看见金巧雅,如只见了骨头的癞皮狗一般得意忘形,蹦跳着跑过去和人家要墨宝,头低的都快给她跪下了。 “您就是演狐狸精的金小姐吧?我老崇拜您了,给个签名呗!签名……” 与此同时,赵水荷这丫头片子也赶过去,递给人家一个笔记本,虽然她表现的不如阿四这个混蛋热情,但也是一脸期待加羡慕的恨。 金巧雅这女人非常会来事儿,虽然上门的只是饭店的服务员,不过人家还是趁着笑脸给赏了名字。 尤其是阿四,金巧雅在给阿四签字时发现他没有纸笔,竟然拿出自己的口红,把名字写在了这家伙的套袖上。 “诺!”金巧雅欢笑着冲阿四道:“以后这位小师傅做菜的时候,就能看见我了!” “谢谢,谢谢!”阿四这个不成器的混蛋,居然对着一个三流明星连说谢谢,到最后还撅着屁股和人家握手。 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写完留念,这个台商宽天渡的女人并没有点菜或者和我套近乎,而是扭着屁股……走向了赵海鹏?! 我也早就从一进门开始……赵海鹏看金巧雅的眼神就不太对。 起初,他看金巧雅这只狐狸精时,便带着一副惊愕震颤的样子。 后来随着金摘掉自己的墨镜,尤其是对着他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赵海鹏简直惊愕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我从来没见过老赵那样的表情……震惊的表情。 相对于赵海鹏的震惊,金巧雅却悠然自得的很,她的红色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老赵,随后坐下来,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中,金巧雅冲赵海鹏咧嘴道:“当兵回来,混的不怎么样呢!听说你这次要参赛?” 赵海鹏被这个女人的出现搞晕了,他见人问甚至都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很好!我怕你不来呢!”说话间,金巧雅轻轻捂住赵海鹏那略微颤抖的手,随后把香唇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细微的话语夹杂在那口气息中,吹进了赵海鹏的耳朵里。 而那一句话,竟然让我这位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主厨浑身冷颤,眼神中的胆寒之意让我从未见过。 女人说完那句悄悄话后,径直站起身子,随后根本不管我们的反应如何,便微笑着离开了我的饭店,在外边的人反应过她是新出道的那位台弯明星之前,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中,扬长远去。 饭店中,先是一片安静,随后有些吃醋的蔡秋葵首先开口,质问赵海鹏道:“金巧雅来找你干嘛?她是不是就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女人?” “对呀!赵哥!”张阿四也留着哈喇子探问道:“这大明星和你说啥了?和兄弟们说说呗?!” 听着大家的质问,赵海鹏沉默中带着诧异和恐惧的颤抖。 许久,他都始终盯着我们饭店的外门,盯着那熙熙攘攘的街道。 “金巧雅,就是金巧巧……”赵海鹏似是而非的回答我道:“可十多年前,她就应该死了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金巧雅 今天,可真是把人都见齐整了。 但不管是笑面虎胡老二,还是幕后黑手宽天渡,或者他那个深藏不露的助理林少松,谁也没有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小姐,对我们的震撼大。 尤其是赵海鹏,我甚至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对这个女人有很深的映像,而那种映像绝对不好,甚至堪称恐怖。 待老赵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后,我松开一直按住的精神奋抗的蔡秋葵,旋即问赵海鹏道:“老赵,你认识那个明星金巧雅么?她以前叫金巧巧?你和她什么关系?” 面对我的质问,赵海鹏曲臂抱头微微摇头,不予回答。 老赵不说话,但我知道,在现在这个状态下,老赵很难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因为别人不说,一直对他穷追猛打的蔡秋葵蔡记者,首先就不干。 况且,老赵以前可一直说过,在他和蔡秋葵之间,一直有一个人他放心不下,难不成这个人,便是台湾的嫩模金巧雅? 其实,这个结论我觉得非常扯淡,因为金巧雅看上去也就二十啷当岁,又是嫩模出身,完全和年近三十的赵海鹏对不上号呀!况且人家是台湾人,又是“四国混血”的“波斯猫”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一分钱交集呢? 因此,我非常不信,不过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事实,赵海鹏至少也得对蔡秋葵有个交代。 为了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我开口,急忙问老赵道:“老赵!有关于这女人的事情,你不说点什么?就这样让兄弟们猜?!”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蔡记者,又看了一眼横在她与他之间的我,随后终于道:“这个金巧雅,我……认识,她以前两只眼睛并不是这种颜色的,但有关于她的过去,我……不能说,说了就等于毁了她,毁了五脏庙。” 说话间,赵海鹏站起身子来,凝眉冲我道:“不过,她刚才告诉我的话,我可以转述给你们听,而她刚才与我说的是……我回来,是报复的!” “报复?”我诧异,问老赵道:“她报复谁?你么?” “都算是吧!”老赵点头,却又把脸扭向徽嗣杺道:“又或者,是鲁北整个五脏庙!” 赵海鹏的话,令我们所有人浑身一颤,而徽嗣杺更是惊讶中连连后退。 她看着赵海鹏那异常复杂的脸,随后恍然大悟中质问道:“金巧雅,姓金?她是金家的后人?对么……” 赵海鹏点了点头。 旋即,徽嗣杺也沉默了,她与赵海鹏一样,不愿意再多提起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一句话。 仿佛,他们两个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在之后的时间里,金巧雅似乎成了我们饭店的一个禁忌,赵海鹏不提,更没人再去提起这个女人。 期间,我只问过一次徽嗣杺,问她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让老赵和她都三咸其口,可遗憾的是……徽嗣杺没有直接回答我。 或者她不敢回答我。 略微沉思了一瞬间后,徽嗣杺也只是对我说,有关于这个金家女人和金家的一切,徽绝对不会也不敢开口,因为她背后所涉及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这个女人回来,也一定是来报复的。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金巧雅,我们所能做的一切,真的也只有尽全力在展交赛上赢,或者戳穿宽天渡,金巧雅的诡计。 “金巧雅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要盯住!”徽嗣杺一遍遍冲我重复道:“她恐怕是……是目前最危险的人物,为了报复,她真的会不惜一切的……” 可……不惜一切什么呢?报复什么呢?我不清楚,我想问,但徽嗣杺没和我细说,她只告诉我这女人的家族乃是五脏庙的叛徒,出现的非常不合时宜,而且目的并不单纯。 虽然不甘心,但就这样,大家彻底没人再提起这个昙花一现般的女人了,不过我们心中都明白,在下下个星期,展交赛开始的时候,金巧雅会和胡老二,宽天渡一起,变成我们最直接的敌人…… 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备战,仅此一项。 时光飞逝,转眼间,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期间我除了照顾梅子,准备赛事之外,还在网络和媒体中拼命搜集有关于金巧雅的信息,不停脑补。 既然赵海鹏不说,徽嗣杺也不想提,那么我便想利用自己手头的东西,试着查一查这位明星的来历。不过遗憾的是事情不怎么顺利。 网络这种东西,虽然方便不过缺陷也很多,比如花边新闻往往要多过正常消息,相对于金巧雅的身世,大家显然更关心金小姐,在某晚宴上穿的什么内裤,或者金小姐在某次与人拍拖时,吃的是炸酱面还是担担面。 不过,完事总有渠道和痕迹,在查找了三五天之后,我还是把这位女士的一些发家路线,搞清楚了。 在网上的公开资料中,金巧雅是香||港人,她跟着自己的母亲来到台弯打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当嫩模甚至裸模,连个签约公司都没有。 金巧雅发迹的时间大概是在四年以前,那时候就有传闻说她和台商宽天渡出双入对,两个人过从甚密,不过这个传闻,直到现在才被彻底证实。 而这也就意味着,金巧雅是宽天渡一手捧红的女人,绝对的手段非凡。 毕竟,天底下嫩模无数,可能被大老板看重的,真没有几个。 除此之外,在这半个月中,赵海鹏的精神始终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备战备料,赵海鹏还根据赛事日程的安排,最终制定了他所要参赛的五道菜品,其中前四道菜品分别是比较大众化的鲁菜,最后一种,则决定选择相对高端的孔府菜应对。 再之后,赵海鹏经过细心计算,分配调料,又根据水荷的能力,和我族弟阿四的身手,分别让他俩帮忙看火和搭手。 这样以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两边的人马整备聚齐,只等着明日的号角,展开厮杀。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头日 我叫霍三思,思是买铁思金的思。 结交葛令瑶与瑞木钧半个多月之后,被胡老二与宽天渡精心准备策划的“鲁北餐饮文化展交塞”,终于开赛了。 开赛那一天,在我们市区最大的人民广场上,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在退休职工锣鼓队和本市最大的广场舞大妈们的助威下,整个人民广场作为与会主会场,沸腾着,震撼着,喧闹着,市、区电视台甚至进行飞机航拍,在网络和电视上并机直播。 主席台上,市委市领导,区委区领导,居委会居领导,计划生育委员会计领导……等!欢聚一堂,人人喜笑颜开,很是给胡老二和宽天渡面子。 而作为本次大赛的协办方,我也有幸与赵海鹏,徽嗣杺,徽嗣檀,陈八妙,以及半睡半醒公鸡头的葛令瑶等人,坐在主席台最角落的地方,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 当市委市领导,区委区领导……一一致祝贺发言后,我把眼光从领导们那里移回来,看了看身边的徽嗣杺与赵海鹏。 不得不说,徽嗣杺这个女人和她弟弟的心理素质真是够硬,这次展交赛摆明了就是胡老二在打这二位的脸,可人家兄妹俩依旧坐在台上谈笑风生。 领导致辞结束后,他们俩还不忘了恭维几句好话,看上去真是一团和气,举家和睦的很。 但行里人却都明白,这二位为了争夺家产,都已经磨刀霍霍,卒子过河了,现在的笑,那真是比演戏还假。 不过,即便如此,这俩互相捅刀子却还笑的出的本领,我也是由衷佩服的紧。 官面上的事情看着无聊,我便将头又扭摆向赵海鹏的位置,想与他找一些共同的话题闲聊扯淡。 可是,当咱把眼神望向老赵的时候,却发现这位仁兄……也根本就顾不上我呢。 自始至终,这老赵的眼神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则自然是本次展交塞的当家花旦脸,形象大使,来自台弯的著名模特明星,波斯猫眼睛的金巧雅。 金巧雅这时候什么表情,老子坐后排看不见,但我看的很分明,除了宽天渡上台演讲的时间之外,这位形象大使一直用手紧紧握着那胖子的臂,两个人还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时不时说点悄悄话。 这样的行为,非常让我义愤填膺。 如此不要脸且有伤风化的出格动作,放过去那就是不道德,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况且在开幕式这样严肃的场合,他们却乱搞,领导们怎么想?我们家老赵怎么想? 尤其是老赵,他看着那一对狗男女的眼睛,简直是在冒火,不光冒火,老赵还在他们每次交头接耳的时候用手深深的扣着座椅扶手,直给我一种“爪在挠心,心在滴血”的感觉。 看着赵海鹏那副样子,我是彻底确认了,这老赵和金巧雅间绝对有一段非比寻常的故事,要是没有,我霍字倒过来写。 而随着宽天渡和金巧雅的不断“互动”,赵海鹏的这种不安情绪逐渐积攒着,当金巧雅站起来致辞时,赵的情绪逐渐积累到了巅峰! ……这个时候,台上的司仪在说完那些废话后,挥手一指道:“……最后,有请我们本次展交赛的形象大使,金巧雅女士致辞!” “自辞!自辞!”趁着热乎劲,金巧雅的姘头,台商宽天渡拍着巴掌大声欢呼道:“金小姐还有神秘奖品系给大家,希望给偶参赛的朋友欢喜哈!多哄场,多哄场……” 宽天渡的话,难听懂而粗俗,不过金巧雅还确实是漂亮。 在大家的期待中,这个穿着齐屁小短裙的放浪女人一边卖弄风骚,一边走上前台,接过司仪的话筒,便开始念叨。 “首先……”金巧雅用典型的嗲腔台弯话说话道:“有这次参与大赛的机会,我很激动,这都得感谢市委市领导+=!,区委区领导!!!,居委会居领导@#¥,计划生育……” 哎!陈长的名字念过一遍又一遍后,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要不是离不开,我真想买俩油旋把耳朵罩住。 说完那些话后,金巧雅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姘头宽天渡,又不忘添油加醋道:“……最后,还要感谢我的未婚夫宽天渡先生,没有他,就没有我,用大陆的谚语来说,我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我靠!”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接茬了一句道:“这他喵的是谚语么?欺负我读书少?” 金巧雅胡乱说话,当时便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和嬉笑,不过赵海鹏看着那女人出洋相,他非但没笑,反而还阴沉着脸摇头道:“简直是自毁形象。” 说完话,赵海鹏闻声而起,也不管旁边人错愕的脸色,径直往会场外走去。 “你干嘛去呀!”我急忙问道。 “撒尿!”赵海鹏鼻孔朝天的回答我道:“领导讲完话了,我该去找清净地方撒尿了。” 说完这句相当粗鄙的话,赵海鹏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座位,有些鹤立鸡群般,大踏步往广场上的公共厕所走去了。 我知道,赵海鹏如果不是气氛到极点,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样失态的举动。 怕老赵想不开,同时也怕他出意外,我在他走出几米后,便匆匆忙与徽嗣杺打了个招呼,随后跟着老赵的步伐跑了出去。 同时,我下定决心,赵海鹏与那女人金巧雅之间的故事,我一定得问出来,并且帮他解开。 否则的话,这个神秘的女人会变成一块压在老赵心底的石头,堵住他的同时,更影响他在展交赛上的发挥。 尾随着老赵,我一路前进,走过观场的人群,随后跟着赵海鹏来到了一个格外僻静的角落。 老赵点起一根烟,无奈的抽着,他头也不抬,便径直问我道:“是不是想问金巧雅的事情?” 我点头道:“没错,能不能和我详细说下,我保证不乱传播。” 赵海鹏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先抬头,望了一眼远处依旧在滔滔不绝的金巧雅,随后才吐出烟嘴,微微摇头道:“金巧雅的名字以前叫金巧巧,他不是四国混血的香港人,是地地道道的鲁北人,她看上去二十一二,其实只比我小一岁,今年快三十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过往的巧巧 赵海鹏说,他认识金巧雅的时候,那个女人十四五岁,是一起给白龙殿阴五甲打工的刷盘子的小妹,她大名叫金巧巧,人们习惯叫她“巧巧”。 金巧雅从小就长的很好看,但当时眼睛并不是两种颜色,而且她那个时候非常沉默,除了刷盘子扫地,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平常没事儿时甚至连话都少说。 可即便如此,这女孩子在阴五甲的饭店里也还是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当年十五岁的赵海鹏。 十五岁的时候,老赵可比现在“意气风发”多了,因为年龄相近,又经常和小太保混事儿,挺讲义气,于是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老赵没事儿干就带着金巧雅满世界玩儿,两个人意气相投,甚至还有点早恋的意思。 故事就这么开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老赵真就能和她结婚,走到最后,幸福安康也说不定。 但随着接触的深入,老赵却发现,金巧巧这个女人,远不是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赵海鹏发现,巧巧虽然与她一样只是个打工的,但是对烹饪却异常上心,平常饭店里做饭的时候,她总是站在墙角里,呆呆的盯着大师傅们的火勺看,偶尔还会问赵海鹏一些做菜的专业问题。 赵海鹏当年虽然厨艺也不怎的,不过毕竟是正统五脏庙出身,因此他教导巧巧做菜还是游刃有余的。 再后来,巧巧便把老赵当成哥看了,甚至有一回巧巧甚至还救过老赵一命。 记得那是一年夏天,赵海鹏当小太保和别人打架,肩头上被人砍了一刀。当时他碍于兄弟义气,同时也害怕被自己的亲哥骂,便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只包扎了些纱布了事。 而这种隐瞒的行为,导致的最终后果非常严重……是伤口的感染。 那会儿,老赵家已彻底败落,赵海鹏赵海鹍兄弟俩在阴五甲的饭店打工,租住的是靠着厕所的出租房,房间卫生条件很差,兄弟俩又早出晚归,天天超负荷运转。 汗渍加高温的环境,很快让细菌滋生,赵海鹏更是发现自己的伤口总在夜里刺痒,甚至有一回冲凉时,还从伤口处挤出了半固体的脓血。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挤出那样的东西,赵海鹏慌了。但他依旧没敢和自己的大哥说,而是先偷偷的去了医院。 在那里,负责门诊的医生告诉老赵,他这个病的赶紧输液消炎,要不然变成白血病或者破伤风,那就彻底玩完了。 “……医生说,少说也得五百块钱的住院押金。”赵海鹏回忆着,无奈冲我道。 那个时候的老赵,谁都不怕,但最怕自己的哥哥。 赵海鹏知道哥哥撑起这样一个家有多难,更知道五百块钱有多难挣,因此他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很是踌躇了半天,却就是张不开这个嘴。 不过,老赵的情绪变化,却让与他一起的巧巧,看了个分明。 那一天晚上,金巧巧趁着赵海鹏刷盘子的机会把他拉到了单独的僻静地方,随后伸出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道:“发低烧是么?浑身还骨头痛?” 赵海鹏特别奇怪,进而问巧巧道:“你怎么知道!” “我爹就是得发低烧的病死的,我当然知道!”说完这话,巧巧又接连问赵海鹏身体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尽早治疗,是不是缺钱,缺钱就冲她开口,别把她这个“并肩子”当“外拐子”云云…… 后来,老赵无奈,便把衣服退下来,把伤口漏给巧巧看。 金巧巧看着那流脓的伤势,当时也是脸色微白,随后她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去看,等死啊?” “我家里没钱。”赵海鹏摇头道:“我哥供我上学,供我吃喝就不错了,没有治病的钱,而且我要是把这伤和我哥说了……” “你怕挨骂?”金巧巧质问道。 赵海鹏无奈点了点头。 “嘿嘿!早说呀!”金巧巧摇头道:“没钱治病我帮你呗。” “你借我钱?”赵海鹏摇头道:“我更不用!” “我也没钱借你!”巧巧无奈冲赵海鹏道:“不过我们家有个治刀伤感染的方子,我给你用用。” 说完话,巧巧也不管赵海鹏是否同意,便扭头去了,临走时他约定好,第二天还是最晚的点,两个人在原地碰头见面。 “到时候,我把药给你!”巧巧神秘的笑道。 说实话,偏方什么的老赵本来不信,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不信也不成。为了不让大哥着急,更为了不影响学业和工作,赵海鹏只能决定硬着头皮,试验一番。 第二天很晚,他故意绕开了自己的哥哥和阴五甲,以学校加课的名义留到很晚。 在之后,他见到了巧巧,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相约地点时,金巧巧也果然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那里边有微黄色的膏状物。 “拿着!一半外用,一半和酒内服,用完了就好!”巧巧说道。 赵海鹏不知道那是什么,打开盖子闻了闻,只感觉一阵清香,他当场试验了一下,也发现自己伤口因为感染而造成的刺痛顿时消减了不少,仿佛,真的有些功效。 就这样,年轻的老赵带着对巧巧的感激收下了这份膏药,当天涂抹,第二日便好了许多。 可就在第二天,他的哥哥很晚才从饭店回来。而且回来之后,一脸的愁容。 当时,赵家兄弟都在阴五甲手下打工,赵海鹏因为学业的关系只能算半个编制,因此饭店的许多事情都不是特别清楚。 老赵见自己的哥哥不高兴,便只能想当然的去猜,总感觉是阴五甲这个“猢狲老太太”招惹了自己的哥哥。 故而,他立刻拍案而起,直问自己的大哥赵海鲲是不是又被爱喝酒的阴五甲打了,还扬言要带人问阴五甲讨说法去。 对此,赵海鹏的大哥却挥了挥手道:“饭店的事儿你就别添乱了,这次老爷子发火,是因为咱们店里出了家贼!” “家贼?”赵海鹏愕然,旋即道:“丢什么东西了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盗窃 听说阴五甲的饭店里丢了东西,赵海鹏第一个反应便是……心里痛快! 当年阴五甲这个家伙,平日里尖酸刻薄,爱耍酒疯,仗着自己是大方丈加老太太,处处为难刁钻手下,而且那会儿他也刚从人大会堂被开除回来,整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动不动就打人撒气。 对此,他饭店的伙计们颇有怨言,人也走了一茬又一茬,如果不是因为跟着他能实践学习到五脏庙的真本事,老赵兄弟估计也就走了。 因为以上那些原因,老赵对阴五甲饭店丢东西的事情很是幸灾乐祸,于是赶忙问自己的哥哥说阴五甲那里丢了啥东西?值不值钱,损失大不大。为啥他一口咬定是“家贼”? 对此,赵海鹍回答弟弟说,丢的东西倒是不多,主要是猪大油和一大罐子蜂蜜,但办的事儿可就损了,因为当天有个大户做孩子的百日酒,点名要“椒盐肘子”和“卤汁豆干”。 而这俩菜,没了蜂蜜还做不成。 “……平常佐料就在手头!谁会想着被人偷了呢!”哥哥赵海鹍摇头无奈道:“结果我做菜的时候找不到东西,彻底临乱抓瞎了,全用红糖代替的,怎么吃怎么不是味,那还不挨顾客骂么……” 说完这话,赵海鹍又抱怨了半天,说钱没丢,货没丢,偏偏只少了猪油和蜂蜜,这肯定是哪个馋嘴的玩意管不住肚子里的三尸虫!还说什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回头要是抓住这个家伙,非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能解气。 赵海鹏何其聪明呢,听完哥哥的抱怨,他第一反应便感觉这件事儿……很可能是金巧巧干的。 老赵非常清楚,金巧巧给他治刀伤的东西里,主体部分就是猪油膏,那油膏里还混着许多淡黄色的腥甜玩意,分明就是蜂蜜。 而昨天金巧巧刚给了赵海鹏这样东西,第二天老板的饭店里就丢货,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儿…… 当天晚上,赵海鹏因为这件事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第二天一上完学,便跑去阴五甲的饭店,想问巧巧说明白这件事儿。 不过到了之后,阴五甲饭店里的厨子却告诉赵海鹏,说金巧巧,已经走了,甚至离开了鲁北,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至于么?”赵海鹏听完伙计的话,气的几乎跳起来。 想想也是,偷了一罐蜂蜜而已,连问都不问便开除,说出去也未免太损了一些。 况且,金巧巧的家境赵海鹏是清楚的,她家里除了一个娘,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逼到没办法的份儿上,家里也根本不可能让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出来打工。 于情于理,赵海鹏都感觉阴五甲做的太过绝情。 立刻,常年混迹“江湖”的赵海鹏义气上头,说话就要冲进后厨找阴五甲理论,但却被哥哥赵海鹍一把拦了出来。 “……你拦着我干吗?!”赵海鹏极端不满意道:“冤有头,债有主,巧巧的事儿是从我这儿来的,我去扛,让猢狲把巧巧找回来。” “不是因为蜂蜜的事儿!”赵海鹍拦住自己的弟弟,告诉他道:“阴五甲之所以开除巧巧,是因为知道了巧巧有个爹,叫金达!” “开除巧巧?是因为她爹?更……扯吧?”赵海鹏挠头道:“巧巧的爹早死了,大家都知道呀!” “哎!”赵海鹍无奈道:“你这样想,我不怪你,不过等你知道金达是个什么样的人后,你就明白阴五甲的用意了。” 说着话,赵海鹍把金巧巧亲爹的种种劣迹,都告诉了弟弟。 原来,金巧巧一家别看现在混到“点背抽风”的地步,但在十年前,那也是淮北鲁南地区,叱咤风云的存在。 那时候的金家,是五脏庙白龙殿的厨师,巧巧他爹和阴五甲一样,是川菜小河帮的大厨,更是改革开放之后,白龙殿系第一批走出来的厨子之一。 而且,金达这个人比阴五甲胆子大,心又细,更有经济头脑。 金达从川南老家出来后,很是会搭乘外国商人的“顺风车”,先后和曰本多加餐饮企业合作,学着人家的经验,在鲁地和淮北开了好几家经营川菜的连锁店,不但在淮北站住了阵脚,甚至还将店面开到了韩日的唐人街。 但是这位金达金大方丈,后来却做生意做昏头了,在和曰本人长期合作了一番后,他不顾五脏庙内的规矩和老祖宗的戒律,竟然为了眼前的利益,犯了忌讳。 他当了汉奸,将许多秘制的调料配方,都转手卖给了曰本人。 这其中,就有一样东西,对当时的餐饮业造成了巨大的震动。 说至此,赵海鹍不无感叹道:“金达卖的东西里,有一种制作川菜的……豆瓣酱配方。” “豆瓣酱?!麻婆豆腐用的那种?”赵海鹏愕然道:“太荒唐了吧?只因为卖了几个豆瓣酱便成了汉奸么?” 面对着赵海鹏的年少无知,哥哥赵海鹍却摇头告诉他道:“你年轻,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往往一个调料或者一个秘方,便能决定一个行业的生死的。” 说话间,赵海鹍便将这豆瓣酱里的学问,都告诉了自己的弟弟。 原来,川菜进入曰本的时间,是在1950年左右,由陈建民,陈海伦等“大方丈”传播过去的。 那个时候,因为川菜中包含着“酸、甜、苦、辣、咸”的人生多味哲学,再加上口味新奇,很受曰本各阶层欢迎,甚至六本木,西门町等地,出现了排队吃川菜的现象。 到后来,川菜登堂入室,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麻婆豆腐”“水煮鱼”等菜肴,一度随着二陈的出名,打入曰本外务省餐厅,成为三木武夫和大平正芳等首相皇族趋之若鹜的美味菜肴。 川菜好吃,那么跟风制作的曰本人自然很多,但做来做去,却都没有唐人街上的华侨老字号做的好,有些曰本人甚至偷偷跑到大陆拜师学艺,可一回到岛国,却发现同样的方法,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是那种味道。 对此,曰本人很不明白,甚至便有大餐饮财阀展开了专项调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调查了一番之后,他们也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原来,制作川菜的原料中,有一点儿是没法在曰本本土解决的,那便是川菜标志性的,多种多样的秘方调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新时代的汉奸 调料,往往是一个菜系的灵魂,川菜的白龙殿,又是五脏庙四大殿中最会利用调料烹饪的“食之香味”,有着非比寻常的积淀。 而那些调料中,许多都是传承了数百年的秘方配置,其中,数着原产国内的豆瓣酱最为典型,那种东西号称是“川菜的灵魂”,足见其地位重要。 ……说至此,赵海鹍告诉自己的弟弟道:“别小看一个小小的豆瓣酱,没了它,川菜里的鱼香,酱香,蒜香等等都是扯淡,没了它,那才叫真正的巧厨难为无米之炊呢!” 而且,当年随着一大批如“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等菜肴逐渐成为曰本无人不识的名菜后,对于这些原料的进口,便成了中日贸易间很可观的收入来源。 依靠那些调料的贸易,商人每年为国家贡献不少外汇不说,还让五脏庙许多经营制酱的企业家族繁衍兴盛,赖以维持。 可因为金达的出卖,这一切全都戛然而止了,而且……他还遗祸万年。 金达出卖了百多年白龙殿人流传的制酱配方之后,曰本人利用自己先进的生产工艺和流水线,很快生产出了青出于蓝的玩意,那些酱料因为口味地道,包装精美,质量从优,很受消费者欢迎。 最重要的是,曰本人财大气粗,又懂得宣传营销和各个击破,故而不但把国产酱挤出了岛国市场,而且还杀了个“回马枪”,很快便占领了国内大江南北的调味品市场,让整个餐饮原料业哀鸿遍野,几如地狱。 这以后的惨状,都是金达这位新时代的汉奸造成的。 对于铺天盖地的曰本倾销调料,五脏庙愤怒了,五脏庙很生气,于是几个管事儿的家族大佬一碰头,一致认为是内部出了汉奸,三查五找,很快便找到了金达的头上。 在后来,以鲁北的徽家牵头,联合鲁南,淮北,甚至四川白龙殿的老势力,直接把金达给告了,软硬手段使用了一堆,各种路子走了一趟,直搞得金达家破人亡,方才罢休……或者没有罢休。 再后来,五脏庙又对金达一家开了“香堂”,按照老辈子的规矩判了“私刑”,不但废了金达的手,逐出了五脏庙,而且还达成共识,让金家三代人不许进庙堂,不许开饭店,不许入火堂,等于彻底堵死了金家在厨子行当的路子。 金达是个“方丈”,但除了做饭什么都不会,再加上国家判刑,没收财产,他的家庭彻底没了活路。最后,金达气不过,便得了劳心病死了,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漂泊在鲁北淮南,无依浪荡。 时光飞逝,金巧巧可能为了生活,才违背了香堂口的意思,冒险跑到阴五甲的饭店打工刷盘子的,而因为事情过去许多年了,再加上阴五甲并没有过分参与当年的决断,便没往深处想,这才用了巧巧很长一段时间。 说完这些,赵海鹍拍着弟弟的脸道:“这次,你明白了吧?阴老爷子不做这种决断,五脏庙的人都会来找麻烦的,到时候别说阴五甲,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那对母女。” “……”赵海鹏除了沉默,无言以对。 再之后,老赵便一度没了金巧巧的消息,直到他当兵前的某一天,收到了一张明信片。 那张明信片是巧巧从舟山寄出的,明信片背面有一条大轮船,后边则写着一个配方,是用猪油,蜂蜜,牡丹皮,芍药,地龙等等配置的刀伤药。 最后,下边落款处还附带着巧巧留下的一句话:别再混了,我去挣大钱,等我回来。 …… 赵海鹏说完他与金巧雅之间的故事后,吐掉了嘴里的烟头。 随后,他望了一眼还在主席台夸夸而谈,时不时卖萌献媚的金巧雅,又冲我无奈道:“后来我听我哥说,她偷渡到台弯去了,但是命不好,船沉了,她和她母亲无一生还。可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碰见了她,而且……” “……而且还物是人非?没想到昔日单纯的巧巧,已经变成了八面玲珑的波斯猫?”我接茬道。 老赵闻言点头,又接着点燃了一只烟。 我看着凝眉狠吐烟圈的他,由衷同情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金家。 诚然,人家出卖配方的做法是太损了一点,不过挤压的人家家破人亡,还整一祖宗三代不允许踏足饮食界,那也是够狠的了,分明这就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 人心……真的很复杂。 不过这回,我终于明白赵海鹏为啥始终不愿意提起他和金巧雅的往事了,就算是提了也要我保密。 毕竟,这位金嫩模一直标榜自己是四国混血的嫩模,可实际上都奔三的人了,而且丫波斯猫阴阳眼,指不定是假的,再加上她偷渡的背景,这一下子曝光出去,那娱乐圈还不炸了锅?她那张脸,还往什么地方摆? 赵海鹏这是看着金巧雅变得如此不要脸,心里头想发泄,要不然这些事儿他绝对不会和我提一个字。 同时我也彻底明白,老赵和我说的这些,我不能到处乱传,否则丫发起怒来,保不齐就拿食咒把我干掉了。 明了了这些情况,我心中对赵海鹏在接下来赛事里的发挥,又加重了一丝担忧,不过老赵说完这些后心情好了一些,总算让我欣慰。 之后,他吸完最后一颗烟,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老赵无奈道:“老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过我今儿和你说的这些……” “您放心!”我赶忙接茬道:“我这辈子打掉牙烂在肚子里,和我孙子都不会提,成吧!”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我,再次回到了主席台。 我们回去之后,金巧雅这个能言善讲的女人居然还在滔滔不绝,不过过了这么半天,她也终于说到了最后,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下面,就由我代表本次组委会,将这次参赛的神秘礼物告诉大家!” 说着话,金巧雅拿起话筒,冲台下所有昂首以盼的人喊道:“本次大赛的赛程将进行五天,在这五天中,我们每天都会产生一个临时冠军,而临时冠军除了奖品外,还能得到一个额外奖励哦!” 说话间,金巧雅指了指自己道:“这个奖励,就是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特殊奖赏 当金巧雅说要把自己作为“奖励”送出去的时候,我差点惊的让吐沫呛死。 赵海鹏嘴张的连烟卷都掉在了地上。 台下台上顿时安静唏嘘了起来,各位大小委员,老板更是睁大了眼睛。 最后,就连刚才一直半睡半醒,吹泡泡打鼾声的葛令瑶也猛然睁眼,一脸诧异,昂着鸡冠子头道:“这怎么个意思?没人说话?散会了?” 面对台上台下的一片愕然,金巧雅显得非常满足,她略微喘息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解释了刚才的那句话。 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个奖励,就是我……做的菜!” “……我很会做菜的哦!尤其是豆腐菜!”金巧雅一脸媚笑道:“所以说,我个人决定,为每天的临时冠军提供一个小小的奖励,一次与我共进晚餐的时间,当然,菜也是我亲自做的哦。” 说完这话,金巧雅不忘了又一次重重的强调道:“所以说,大家一定要努力哦!我期待着每个人,都能吃得到我的豆腐!” “我去~!”我心中暗讽道,这女人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大爷大妈,甚至自己的男朋友和前男朋友说这种话,还要不要脸? 这个女人,为了出名和轰动,已经没什么底线可言了。 深深的鄙视中,金巧雅却很不自知,她一边卖弄风骚,一边冲后台的司仪示意挥手,随后那司仪会意,又派人端了几个红色的箱子上来。 我数了数,一共五个。 金巧雅看着那五个箱子,随后开口,冲台下已经有些鼎沸激动的人群道:“当然,除了我个人的礼物之外,每位临时冠军,还都能得到一件由我男朋友提供的奖品。” 说话间,第一位司仪撩开了第一个奖品的盒子,透过电视的直播屏幕,我们所有人立刻看见,那是一只景泰蓝的小花瓶。 “第一天比赛的获胜冠军,将获得我男友赠送的清末景泰蓝插花瓶一只,价值二十二万哦。” 说完话,金巧雅又揭开第二个盒子,那里边是一只有裂口的白色梅瓶。 “这是第二天比赛的冠军的奖品,是元末宫廷御用梅瓶,价值五十万……” “……”台下的骚动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旋即,金巧雅身后的司仪又打开第三个盒子,那里边是一只扁圆形的瓷器,似乎是香炉或者别的什么放置香料的东西,小巧新奇。 金巧雅指着那玩意,继续开口道:“明朝成化斗菜熏香炉,价值七十三万……” “我靠!”在台下,无数人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这几天的奖品而惊愕着,议论着,磨拳霍霍着。更有许多的人和我相识的老板厨子锤头丧气,似乎很后悔这次展交塞没有提前报名,错失了拿取如此豪奖的机会。 同时,更多的人则是伸长了脖子,一个个如长颈鹿般期盼着,期盼着接下来的奖励。 头三天的东西已经如此惊愕诱人了,那么第四天,第五天,又会是什么呢? 赛场所有人的满心期盼里,金巧雅身后的司仪又开启第四只红盒,那里边是一只怒色鲜红的瓷碗,只是在碗边有一个细微的断口,让人无尽遗憾。 “清康熙宫廷御用珊瑚红镶金碗。价值一百一十万!” “这……不可能吧?!假的吧?!”台下有人大声嚷嚷道:“得这么一个奖,我还当什么厨子呀!” “就是!一定是假的!”有人附和着。 闻言,金巧雅也不争辩什么,而是继续打开最后的一间瓷器盒子。 在最后一个盒子里,放置的东西我们都认识,那玩意是一只看上去不起眼的黄褐色碗只,那碗上遍布圆形椭圆形的斑点,在太阳的光泽下熠熠生辉,看多了都让人感觉眼晕。 这么一只碗,朴素的不能再朴素,和先前那些珐琅,鎏金,描彩的玩意比,似乎差着很多。 因此,他的出现,让许多外行,特别是没参加过记者招待会的外行感觉不解。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之时,我忽然听见台下有人嚎啕了一嗓子道:“八十一点鹧鸪斑!第五天的奖品!无价!无价呀!” 说这话的人,我认识,他就是住在我隔壁,以卖开光假货闻名的黑虎街第一古董商,嗜古如痴的佟掌柜。 佟掌柜这一嗓子喊过之后,迅速带动着整个会场气氛反扑,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虽然在发布会上见到过这东西,也明确知道它会被当成奖品,但这次被金巧雅当面说出来,还是很有震撼性的。 说完这些之后,金巧雅把东西一一收好,又继续道:“这些,是经过台弯拍卖行的专家鉴定过的哦,他们个个都有证书和海关的报关单,大家对其价值有怀疑的话,还可以找另外的人问。” 说完这些,金巧雅又微微吐气,微笑开口道:“以上,就是本次展交塞所有的奖品,只要大家努力表现!我的豆腐!值钱的宝贝!以及最终的荣誉,便都是大家的哦!希望大家努力!转粉!再次感谢,市委市领导,区委……” 在后来,金巧雅念了什么,大家没听清,也不顾上听了,因为会场的气氛完全被美人古董,金钱锣鼓的攻势搞炸锅了。 ……开幕式一结束后,无数人疯狂跑过去和女明星,珍贵瓷器合影留念,但是我们却显得冷静许多。 和葛令瑶,徽嗣檀,以及剩下的一些老板一一握手,迅速告别后,我带着赵海鹏,徽嗣杺和蔡记者汇合,然后脱离了人群。 我们是参赛方,这开幕式一结束,我们的工作,才正式开始。 下去,我需要确定自己在接下来几天的展销台位,之后还得跟着蔡秋葵去当嘉宾,直播采访,而徽嗣杺,徽嗣檀等,则也要和自己五凤楼的厨子团队碰面,布置。 待人流略微僻静一些后,我回身,问徽嗣杺道:“有关这次展交塞的奖品,你怎么看?” “拉拢人的方法!”徽嗣杺有奈无奈道:“宽天渡的实力或者魄力远超我们的想象。他连一级文物都敢拿出来做奖品,看来是志在必得的。” 对徽嗣杺的判断,我微微一笑,旋即不屑道:“我感觉不是,宽天渡这个台商虽然有点魄力,可骨子里却是个小肚鸡肠,甚至卑鄙吝啬的家伙。” “哦?!”徽嗣杺诧异道:“何以见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真卑鄙 在我眼里,这个宽天渡是一个有胆无识的家伙。可徽嗣杺显然被宽天渡搞得晕头转向,有点找不到北了。 面对我的评价,徽嗣杺诧异道:“宽天渡如此不堪?那霍大老板何以见得呢?” “很简单,他的表情和我的判断咯!” 说话间,我告诉徽嗣杺,我以前打工的时候,有一个老板,表面装的也是慷慨大度的很,但实际上,他骨子里是个真小人,拿过期食品糊弄手下,最后还因为这件事儿进了局子。 “这种人……就是驴粪蛋脸,表面光!”我提醒间,又告诉徽嗣杺道:“所以说你们刚才全盯着那些名贵古董看的时候,我其实则一直在观察宽天渡这只‘驴粪蛋’。” 我看见,就在金巧雅拿出那些古董念出价格的时候,这位仁兄一直用手抠着座椅的扶手,死死的扣。 这是紧张的表现。 起初,金巧雅念那些几十万的东西时,他表情还算平静,可当金巧雅念出一百一十万的宫廷镶金碗与号称无价的鹧鸪斑建窑瓷时,他的表情可就平静不下去了。 接连两次,这位宽天渡那满脸横肉的面部明显抽搐着,手也跟着颤抖了几下,虽然很短暂,但是我确信在他的表情中看见了那么一丝的……心痛。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呢!”我摇头提醒徽嗣杺道:“所以说宽天渡这个人不如他名字好,绝不是那种拿得起放的下的大度主,恐怕他拿出这些玩意也是不很情愿的,而且商人重利,拿几百万的宝贝出来,那么他在这次展交赛上能获得的利润,绝对不是几百万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他想通过展交赛,搞更大的动静出来?”徽嗣杺诧异。 “很有可能!”我微笑,同时无奈道:“可能这一回,真的是鲁北五脏庙生死存亡的时刻。” 旋即,我们沉默了。 贪得无厌的胡疯狗,阴险小肚的宽天渡,在加上苦大仇深的金巧雅,这三位,无一不把矛头指向以徽家为代表的五脏庙老势力。这种枯枝拉朽,是我们没见过的。 说完这些,徽嗣杺又以奇怪而神秘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虫?”我诧异。 徽二丫头摆手,旋即嫣然一笑道:“姓霍的,我发现你眼角狠毒呀!看人挺准,难怪瑞木钧也看上你了!以后我也得防着你点。” 徽嗣杺说起瑞木钧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她话里有话,而且自己后脊梁骨莫名一冷,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我身后……盯着我?! 带着那种凉凉的感觉,我急忙回过头去,然后……我正看见笑渔舸船主,假瑞木钧陈八妙女士,带着她的副手,正冲我们这里走来。 这八妙儿长的是真标志呢,身材好,模样俏又会捯饬,走到哪儿都有不少男人贼溜溜的盯着她看。 不过……我是列外。 有白化病瑞木钧的那张“卖身契”背着,每每又想想那上边写的可是“入赘”,就总让我有一种遇见人口贩子或者奴隶主的感觉。 那种感觉戳的我全身冰冰凉凉的,恨不得躲这女人到天涯海角。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老爷们,我也有喜欢的小梅子,虽然八妙儿是朵鲜花,但老子也不是牛粪呢,我有女人有店面的,何必倒贴! 故而,为了男人的尊严和老霍家最后的血脉,我冲徽嗣杺陪了个笑脸,便赶紧躲瘟神般逃进了就近的人群。 在陈八妙发现我之前,我急忙忙走回了自己那鲁味居的三平米展台,也顾不得以后的事情,只能躲一步,是一步。 最起码,先让我安静一会儿再说。 在人民广场,我们的展台处,我远远看见,在那如煎饼车大小的展台边,我族弟张阿四已经在地放上铺开了锅台和展板,还弄了“鲁味居”三个字的红底黑字大幅介绍画,远看着就特别醒目。 这一次,阿四可是给我露脸了。 因为第一天没有什么比赛,所以每个饭店的参赛队都把重点放在了展台经营上,大部分还都准备了试吃的菜品。 招揽市民试吃,是个很好的嚼头,因为利用这种方式,可以为明日的比赛打好基础,同时在群众里混个脸熟。 毕竟,明天的比赛,可是由群众投票产生五强名次的。 今天,是打基础的一天。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饭店展位上,门厅有些奚落,旁边两个展位却相对要火爆的紧。 相互对比之下,我发现自己展台主要的问题是没有试吃品,而我主挑大梁的水荷居然不翼而飞了,完全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不解中,我拉起正在调火的阿四,问道:“别人都试吃,你你们怎么不弄呢?水荷跑哪儿去了?” “哎呀!她我可管不了!”阿四无奈摇了摇头道:“生气,走人了。” “啥?”我愕然,旋即问道:“谁又惹到她了。” “能是谁呢,人民群众呗。” 说着话,阿四把水荷的“悲惨遭遇”都告诉了我们。 话说,水荷这一次参加展交赛,本也是信心满满的。 来之前,她特地和我们说过,认为展交塞第一日,主要是面对着普通大众打口碑,因此推出的菜品不能太复杂,应该以好吃大众的面点为主。 而根据这个特色,第一天做菜的任务很自然的落在了赵水荷的肩上。 毕竟,老赵虽然会做菜,但他是个红案厨子,又得参加开幕式,真要是制作起网罗大众的小吃来,反而不如水荷这样的淮阳菜白案厨娘,况且年轻人需要历练,老赵也很自然的把头一日做菜招揽名声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水荷。 如此重任,真正是赵水荷想证明自己的机会,赵水荷心领神会,利用过去在淮阳两祖殿的所学,特地准备了她认为最拿手的三道甜品小吃当招牌! 说话间,我弟弟阿四回身,指着他灶台上的三口锅道:“千层油糕,南瓜酥和八宝饭,都挺好的呀!可就是没几个人吃,您说怪不怪?” 阿四还告诉我说,这水荷丫头的饭菜不光没人吃,就连吃的人也是皱着眉头,表示不怎么的,更有好事儿的外店厨子说水荷做的不好吃,手艺太嫩了。 这话,说的可太损了,别说水荷不爱听,就连我都想抽袖子打丫的,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难想象了。 赵水荷发挥了一如既往,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直接把还在火上的油糕往那多嘴驴的脸上扔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天地人和 千层油糕是蒸出来的,赵水荷却把它当暗器扔出去。 那玩意,刚出笼屉,没一百度也得有八十度,真糊在人家脸上,换谁谁都受不了。 一瞬间,美厨娘变母老虎了不说,还“咬”了那多嘴驴一口,直用油糕打的他小子哇乱叫,满脸冒泡。 这种情况下,水荷立刻爆发了凶残的本性,一直追着那个厨子打,从展交赛会场东边追到西边,又从西边追到北边,直到警察叔叔介入了,丫头才饶了那头驴的老命。 再之后,我们水荷便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振动模式”,不管警察如何问,丫头只是嚎啕大哭加以应对,直搞到那个被打的厨子都跟着连连哄劝,人家也不罢休。 水荷的眼泪攻势,我是深有体会的,不管啥事儿,也不管她有理没理,只要一哭,那保证是惊天动地,死人都能被哭活,活人都能被哭死。 这样以来,她倒是痛快了,不过我鲁味居的坏名声也传出去了,现在展交赛所有摆设柜台都知道鲁味居有一个暴力至极的女厨娘,打人还要闹腾,不死不休的那种。 如此这般,来我们展台的人自然就少之又少,赵水荷感觉没意思,就跑一边开小差去了。 ……听完阿四的话,我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无组织,无纪律,你去把她给我找回来,这儿我和你赵哥先盯着。” 听完我说的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跟我坐在一处,暂时看着展位摊子。 在阿四去找水荷的时间里,我心里却越想越不对。 赵水荷的面案技艺我是了解的,那丫头自小在淮南“苏子匠”,练得是“水岸云天”的童子功,手指头软的和攀蛇一般,自带五年面案功夫,对面料的把握也是一流。 她做的面点,软硬面料细腻光滑,吃在嘴里就和亲吻婴儿的皮肤一样柔软平和,让人回味无穷。 可以说,水荷制作的千层油糕,乃是我们饭店招牌的零嘴吃食,要不是有她的油糕勾着,佟掌柜那条见利忘性的家伙早就和我翻脸了,根本不可能被我耍了一次又一次。 明明是很好的东西,这到了这展交赛事上,怎么就不行了呢? 诧异中,我把温热油糕的火苗关掉,将一块水荷亲手制作的油糕从笼屉中拿出来,细细品尝着。 只咬了一口,那种层次分明,细腻淡美的软糯和清香立刻充斥在我的口鼻间,嚼吃的久了,更感觉是一种享受。 这糕点,做的绝了,除了因为焖热的时间过久,略微有些“塌皮”之外,几乎无可挑剔呀! “挺好吃的呀!”我挠头道:“为啥会被人嗤之以鼻呢?”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也拿起一块油糕,去掉上下的水皮塌层,放在嘴里嚼了嚼。 “味道不错!还是八十一层油糕,三水面的手艺,苏子作的绝活。”说话间,赵海鹏溢美之词溢于言表。 他还说,这扬州油糕虽然说是千层,但能做出六十四层便已经是极致,不过听说后来赵水荷的哥哥赵水荣推陈出新,改进了和面的方法和沾猪油的手段配方,居然能制作出八十一层的糕点来,非常了不得。 看来,这位不怎么受家里待见,也不怎么待见家里的水荷妹子,也是得到她哥哥真传的。 “那按说应该大卖呀!”我诧异道:“怎么就卖不动呢?白给都没人吃,和在店里时的反差也太大了。”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随后无奈冲我摇头道:“我找到问题了,水荷做的糕点,有一个大问题!” “啥?!”我愕然。 在我质问间,老赵一口把糕点吃掉,随后盖住盖子,从新打火。 他看着我们展台两边人头攒动的对手展位,微微叹息道:“水荷糕点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做的太好,太地道了。” 赵海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把嘴里的油糕渣滓惊喷出来。 先压了口水,我才回应道:“做的好也不成?” “好不好,不是一个厨子说了算的,是食客。”赵海鹏看了一眼表道:“很多人以为好的料理菜系,就是技术到家或者让人哇的一声?是最好的食材互相结合?……其实都不是。” 说着话,赵海鹏仿佛教育我一般道:“好吃的东西,是天时、地利、人和。水荷因为犯了这些忌讳,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 说着话,赵海鹏又指着那蒸糕笼子,一一把赵水荷的败笔告诉了我。 首先,就是时辰不对。 赵水荷蒸糕的时候,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多,人们是饭点儿,赵水荷的千层糕虽然算甜点,但更多的是当主食吃的,类似甜馍馍,谁没事干弄俩干馒头吃还不就着咸菜汤水的呢。 平常可能,饭点儿则不能够。 而且,甜咸味道本身就有冲突。虽然妹子做的好,可是午饭点儿,人们还是会本能的去找咸香的正菜吃食,如包子,烧麦之类的果腹品尝的。 这,便是天时。 第二,赵水荷也犯了地利上的劣势。 水荷是淮阳两祖殿出身,又有他哥哥亲自教导的水岸云天撑腰,轮本事技艺,自然没的说。她制作的油糕,那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东西。 但遗憾的是,这里不是淮扬或者她两祖殿聚集的江浙苏北。 这里是鲁北,而鲁北,是鲁菜的地盘。 鲁菜吃食比起淮阳那边来,最大的一个特色便是一菜一味,浓盐重酱,吃起来讲究个厚重,这和淮阳菜“食之原味”,“烹饪鲜香”的品位要求有些背道而驰。 所以,能在我们鲁北地界上火起来的外地糕点吃食,真的就不能“太正宗”,必须迎合着我们本地的特色,在甜品里多放糖,在菜肴中多放“酸辣五味”才成。 如此综合下来,赵水荷那些制作出来的油糕,在本地群众的嘴里,可不就是味寡无趣的东西了么?! “哦!”我恍然道:“咱五脏庙,还真讲究哈,看来不光刀案火工上的本事要大,还得适应环境,懂得变通而行才成。” “这是自然!”赵海鹏无奈摇头道:“所以,我们夫子殿有老规矩镇着,头一条便是孔圣人说的‘素位而行’,素患难,行乎患难,素富贵,行乎富贵……这句话放在厨道上,就是变通。” 听赵海鹏一席话,几如醍醐灌顶,而就在我俩想进一步讨论厨艺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我弟弟,终于拉着很不乐意的赵水荷,走了回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未婚妻 水荷被阿四强找回来,脸上自然一百个不乐意。而且我知道,她心里的确委屈。 可没办法,这就是展交赛的、开饭店的现实,群众说你不好吃,同行丧败你,你都得忍着,否则越弄越乱,越乱越不好收拾。 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帮水荷收拾摊子,同时把我鲁味居的名声给找回来。 略微思索了之后,我感觉现在还不能把水荷做菜的败笔问题全告诉她,因为这小丫头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和赵海鹏那么“一、二、三”的和她讲,她肯定听不进去。 与其火上浇油,我感觉不如恭维她几句,毕竟……她也是想证明自己。 带着这个想法,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水荷的肩膀道:“水荷,我刚才吃了你做的东西,老好吃了,就是焖的时间长了,有点塌,你再给做点呗?” 赵水荷一脸丧气样子,先扫了我一眼,后又鼻孔朝天道:“别恭维我,我做的不好,又打了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呀!”我媚笑着道:“咱们饭店每天几十斤米饭馒头,全靠你了,你一个人就是半边天呀!不对……是多半边,这早点也都是你做的……好吃呀!” 我呵呵笑着,其实赵水荷天天给我们做撒子和阳春面我吃的都有点腻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恭维,不过这方法真是有效。 水荷听完话,一个没绷住,得意的笑了下,随后盯着她撒手不管的锅灶道:“可惜了,这么多东西,没人吃的懂。” 听着这丫头的话,我知道她满满的幽怨口气中,还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同,而不是我的几句官面儿话。 我的想办法,把水荷失落的自信给找回来,否则在明后天的比赛里,会影响她的发挥的。 “没关系!”我睁大了眼睛,一脸堆笑间道:“你这个东西呀,那真是好玩意,不过天时地利不到,等时候到了,我保证你大卖特卖!人人喜欢。” “哎呀!霍老板改算命了哈!”赵水荷一脸戏谑道:“那您给我算算,我啥时候大买特买呗?!” 听完水荷的话,我一下闭口无言了,这怎么绕着绕着到把我给绕进去了呢?明明是她做的东西有点问题,现在却让我算什么时候畅销? 我又不是吴妖老,我怎么知道呢? 一句语失,无以为续,不过就在我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做好时,我的救星……突然来了! 正难堪间,我手机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那声音传导在我的耳膜里,异常的美丽动听。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 “哎呀!”我急忙接起电话,同时冲一脸损样的水荷道:“我先忙业务,这个算你啥时候大卖的事情,咱先缓一缓,缓一缓!” 说着话,我立刻撒丫子走人,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喂!谁呀?”我冲电话那边吼道。 听着我的话,电话那边迅速响起了一个很好听,但酸酸的声音道:“霍老板还真健忘哈,前脚刚从我那里出来,后脚便忘了你这个未婚妻了!” 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直打进我的脑袋,让我的脑浆子迅速摇摆的同时,也在我脑袋里拼凑出三个比水荷还让我头大的字来! “陈,八,妙!” 自打在笑渔舸把我自己卖掉之后,我最怕的就是见到这位假瑞木钧,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处,更不知道怎么平衡她和小梅子之间的关系。 完全,一团乱麻。 不知道怎么处理,故而我就没有处理,如此以来,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再没有给八妙儿打过一个电话,不敢,也不知道怎么打。 所以,看见她的电话号,我陌生的很,也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是她来。 这一回展交赛开幕式,陈八妙根据我的邀请,以笑渔舸老大瑞木钧的身份出席,因此她总和我走的很近,不过我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呢?我真不知道。 尴尬的表现在加上刻意的回避,我想我惹怒我这位未婚妻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我无奈道:“那个……您身份多高贵呢,我正想找您聊聊呢,无奈我展位上有点事儿,还没处理完。” “哎呦!原来是有事儿?不是刻意躲着我呀!”陈八妙一声嗔怪,进而冲我道:“这么说,你在你展位呢?我现在过去呗,有什么事儿,我帮你解决解决?” 听着这话茬,我恍然明白,这位假瑞木钧是铁了心要过我展台来见我的,至于目的……指不定是冲我兴师问罪的。 这笑渔舸的二妹子穷追猛打,同时也让我无奈意识到,自己是真没办法躲开我这位未婚妻的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走一步说一步吧! 最不济,我感觉的等着我把这届展交赛的事情撑过去,才能对她说我和梅子的事情。 而现在……我还得哄着她点儿。 有此一思,我急忙改口,用自己灵活的大脑和和善的语气冲她道:“哎呀!有咱瑞木钧撑场,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能再高兴了,既然您要过来……顺便帮我一个忙成么?” 我想说的是,这女人能不能帮我冲水荷说几句恭维的好话,不过,陈八妙显然不知道。 听见我要瑞木钧帮忙,这陈八妙当时诧异道:“我已经来了,还怎么帮你呢?今天又没有比赛,我能帮你啥?你总不能让我帮你拉客吧?!”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一拍大腿,当时恍然。 对呀!既然赵水荷的点心不接地气,我可以让接地气的瑞木钧替我营销,借着笑渔舸的名声,让我出彩。 于是乎,我心里立刻有了一番盘算。 拿定主意后,我立刻央求八妙儿,先让她不要过来,等我一会儿和蔡记者做完今天的电视直播,距离今天休赛还有半个钟头左右的时候再来我的展厅找我,到时候,我再打电话,告诉她进一步的行动。 八妙儿对我的安排莫名其妙,但架不住我央求,便最后答应了。 随后,我心里和乐开了花儿一样,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博得个好彩头,让自己的鲁味居大火一回。 带着高兴的光景,我回去便对赵水荷说道:“你不是问我你的糕点什么时候大卖么?我算出来了,今天五点半,距离闭展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我保证你的点心供不应求!你也一举成名,成为咱黑虎街的第一厨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异位采访 利用时间差,我既安抚了八妙儿,又拖住了赵水荷,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当嘉宾,与蔡秋葵一起进行采访了。 这一次参加展交塞,我和赵海鹏兵分两路,他带着人参加赛事,我与蔡记者一起采访。 这样以来,我们的饭店便有了足够的曝光率,我和他也能一明一暗,相互帮衬,如果不出意外,也能得到一个好名次,不愁展交赛之后,我们的店面出不了名气。 有了这一番筹划,我便暂时安心下来,想先跟着蔡记者一起,把电视台那边的工作做好。 而当我找到蔡记者的时候,我这位从法制频道临时调过来的记者朋友正在对我隔壁的一间展位进行采访。 那间展位,有一个主厨和三个帮火,因为没有水荷那样的幺蛾子事儿,所以十分平静。看客和试吃的人都挺多。 蔡记者拿着话筒采访,厨子站在一侧也是很卖力的在配合,好像被记者问的热情很高。 我去的时候,我们蔡记者正问人家道:“……师傅!您这儿的烧饼是用什么做的呀?” 顺着蔡记者的话,我低头看去,发现这位师傅卖的是驴油火烧,十几个沾着芝麻的火烧热气腾腾,驴油酥白中透黄,非常好看。 除此之外,人家还有一锅不知道什么汤在灶台上煨着,也能提供给顾客品尝,试吃。 相对手艺而言,这位师傅的驴油火烧比着水荷的东西可要差远了,不过人家胜在接地气,而且懂得汤食搭配的道理。 火烧配汤头,很能让顾客吃的腹饱,现在又是吃饭点儿,人家如此安排,想不火都难。 见记者问,这位烧饼店主厨立刻堆笑回答道:“咱们这个!地道的泰山火烧,范镇的手艺,一等一的面料和驴油。” “驴油?”蔡秋葵又问道:“是哺乳纲、奇蹄目、马种的那种驴么?” 蔡秋葵这个问法,还真是专业,不过拿刑侦节目的严谨来做饮食节目……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啥也给你整一堆术语,这当厨子的又不是动物学家,怎么搞得清楚?! 故而,蔡记者的问题,直接把那位大师傅搞蒙圈了,他挠了挠头,似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啥是个奇蹄目。 “到底是不是?”蔡记者追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呀!”大师傅微微挠头道:“反正就是那种驴,我们买的现成的油。新鲜。” “也就是说,这油是你们买的,你并没有看见这驴油被提炼的过程?”蔡秋葵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对呀!”烧饼摊大师傅诧异道:“我不养驴,自然看不见驴怎么耗油呗。” “那……”蔡秋葵闻言,立刻摆出一副质天使问“凡人”的样子,又严肃问道:“你怎么能保证这是驴油呢?他不会是马油,骡子油,或者地沟油勾兑的么?” “这……”烧饼摊大师傅立刻愕然道:“应该没有……给我油的是有名的‘料人张’,老主顾了,不会这么损吧?” 听见这位师傅的回答含含糊糊,蔡秋葵当即拉脸,又接连质问道:“你回答的不确定,那就是不清楚这油的食品安全等级咯?你的油有没有卫生许可证?有没有抽检化验过?有没有国家标准?有没有……” 我听着蔡记者的话,恍然明白,她这是“职业病”犯了,拿起话筒说着说着,便感觉自己是在监狱里采访凡人。 要再这么下去,我估计这位大师傅精神差点儿,真的会被她整出个神经分裂症来,脾气差的,则估计的拿驴油火烧打她。 为了避免形势进一步恶化,我急忙拦住蔡记者,同时冲那位卖火烧,神情近乎崩溃的老师傅笑道:“师傅师傅!咱们缓缓,缓缓哈!这些专业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 说完这话,我又赶紧扭头,先小声示意摄像周寿机暂时直播点“记录画面”,随后又把蔡秋葵拉过来,小声“私聊”。 第一句话,我便冲蔡秋葵道:“我说蔡记者,这不是法治独眼,是餐饮节目,您问好不好吃就成了,不需要关心油的质量!” “食品安全大如天!”蔡秋葵白眼一翻道:“再说了,他这油我已经确定,基本上是三无产品。很快我就能顺藤摸瓜,搞出制假窝点……” 蔡秋葵……我看她也就是个法治记者撑死了。 面对着这位记者的犯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不过好在于我脑子够快,意识到既然她说话这么别扭,那么我干脆不让她说话完事。 于是,我决定和稀泥。 “窝什么呀窝点!”我拦住她道:“就是有窝点,您现在让他当着直播说,他能说么?不如你让我问得了,我和他们熟悉,知道该怎么问,到时候等展交赛结束了,我独家提供给你线索,你再带着人查证去呗?”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终于没有再争执。 她把话筒让给我,表示同意我代替她问,之后又有些不放心的提醒我道:“你说的啊!展交赛完了之后,你的把食品安全问题的新闻信息给我,让我独家报道。” “放心吧您呐!”我急忙接过话筒,示意周寿机将镜头转向我的同时,仔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头一次直播,心里莫名有点小紧张,不过看着镜头,我也顾不得那许多。 一切准备妥当,周摄像对着我喊出“一,二,三”后,我立刻举起话筒,开始喊话。 “大家好!”我简短到:“我是电视台请来的鲁味居特约嘉宾霍三思,我和蔡记者一起带大家进入美食的世界!” 说着话,我急忙回头,问刚才那个一脸无奈的烧饼摊老板道:“老师傅,您这烧饼手艺真地道哈,是祖上传下来的么?” “就是,就是!”那烧饼摊老板一听我问家谱,立刻喜笑颜开道:“我们店的手艺,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子人就有,到现在,四五十年了。” 六辈子人才四五十年历史,这烧饼店老板连谎话都不会说,难怪让蔡秋葵牵着鼻子走,也是活该。 可心里明白归明白,我知道自己这个稀泥,还是的和下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无奈 当饭店老板,凭的是一张嘴,当主厨伙计,凭的是一颗心。 而我这张嘴,是在五年老板的生涯中磨砺出来的,和稀泥的本事,我有。 借着嘴,我很快化解了蔡记者和烧饼摊老板之间的尴尬,随后又跟着蔡秋葵,采访了几家展台,期间我立刻发现一个被赵海鹏说的很清楚的道理。 那就是往往卖的好,叫的响的摊位,都是很接地气的。 一路走来,我所见的摊位很多,但凡火的都和赵海鹏所说情况雷同,全部是咸口的面食配合汤头或咸菜,提供给试吃品尝的客人。 搭配合理,在加上一些入心的宣传图,真的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而像水荷一样主推纯面,甜品的摊位,则往往不怎么好。 立即,我深刻的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营销失误,摊位在卖的食品样式上已经吃了大亏,而要想在明天中午正式开赛前找回名声来,则必须想一些额外的手段。 这个手段……八妙儿能为我提供一些。 在期待中,我隐忍着,时不时看看表,当时间来到我所期盼的五点半时,我赶紧给八妙儿拨打了电话。 几乎一秒的等待都没有,陈八妙立时接通了电话。 她有些埋怨的对我道:“哎呦!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身我都卖了,哪里敢!?在怎么说咱也是签过卖身契的人……”我呵呵笑着,随后半求半恭的恳请陈八妙再帮“兄弟”一把,让她到我的摊位前,按照我的设想说几句好话,带动一些人气。 电话那边,在略微的沉默之后,陈八妙终于答应了我的恳请。 这位说话都拉糖丝的大美女半埋怨道:“那……好吧,我就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拯救你一把,但是你下次见到我,不许躲躲藏藏的,我老虎么?” “您放心!”我急忙道:“小人这次痛改前非,一见到你保证二十米开外冲迎上来,作揖问安。” “嘿嘿!看不出来,你嘴挺甜的么!这还差不多!等着,我过来。” 说完话,陈八妙挂掉了电话。 和她通话完成后,我擦了擦额头的毛汗,同时心里由衷的感叹……我嘴能不甜么?现在咱就剩下这张嘴了,连命都不是我自己的…… 虽然触景生情,心里有点不好受,不过在我随着蔡秋葵,再次回到我展销的台位时候,我还是抖擞起了精神。 这个时候,我们展销的台位前连只落地的麻雀都没有,格外的凄凉奚落。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我旁边两个摊位的饭店展台却火爆的紧。 虽然以近第一天展销结束,那个卖驴油火烧和被水荷打脸的多嘴驴两家人依旧很多,特别是多嘴驴家的店面,更是因为沂蒙煎饼摊的好而排起了小队。 那一股子葱花味里,多嘴驴看着门前连鸟都没有的我们,表情上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自豪”中,他甚至努了努被医用纱布包着半测的面颊,用带着“麻辣”的口气,对身边的伙计说道:“看见没有?回头不好好学手艺,就是……” 多嘴驴的话还没说完,我们家赵水荷原本低头看手机的眼猛然圆睁,放出两道闪电般的“精芒”!直刺那多嘴驴的狗眼! 一看之后,多嘴驴当即哑火了,而我怕事态进一步扩大,便赶紧闪身,横在了多嘴驴和水荷之间。 我急忙笑着,告诉爆发之前的水荷道:“我说丫头,哥哥刚才给你算了,你命里的贵人即将出现,到时候,黑虎街第一厨娘的位置非你莫属,至于那些宵小之徒,让他们随风而逝吧!” “我呸!”水荷把气撒在我上,一脸不信道:“什么贵人?哪儿呢?你么?要不要脸?” 哎!当老板当到被自己厨娘骂的地步,也真的堪称丧权辱国了,可为了内部的团结和店面的发展,这都的忍。 而且,多年小工饭店经营下来,我深刻的体会到,人这种东西,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不过,就在我横于水荷和多嘴驴之间,有点开始习惯的时候,咱终于远远看见自己的大救星,陈八妙小姐来了! 这个八妙儿,跟着两个手下,缓缓走到我们的展台前,见到我笑了笑,随后扭头问赵水荷道:“妹子,我听说你这里有淮扬的糕点,是么?” 我抬头一看,发现八妙儿脸上带着不浓不淡的妆容,穿着一件通裁过膝的艳红连衣裙,手中拿着个小巧时装包,胸口大v字领,脚下的高跟鞋像鹤嘴一般。 艳儿不俗,媚而不骄,瑞丽而不扎眼……陈八妙,配的上鲁北餐饮界第一美女的称号。 不过即便如此,这陈八妙打扮的也太时髦了一些,再加上身材本身就高,故而她一出现,立刻让现场的气氛为之一变! 一抹嫣红吹四座,满树寒鸦变惊鸿呀! 鹤立鸡群的陈八妙宛如一颗炸弹,立时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愕然,大家甚至纷纷议论,嘀咕。 这么个大美女,为啥不要那些火爆热闹的摊位点心,却非得找我的摊位,问赵水荷这个小辣椒,吃什么糕点呢? 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是咱的刻意安排,因此在场人士无不齐刷刷,全部盯着这个曼妙的女人,希望看看她什么个意思。 陈八妙的话,让水荷也很莫名其妙,不过她看看我,又看看眼前这个漂亮女人,似乎理解了一些。 在之后,水荷没有多问。 她点头,回身,把油糕蒙火腾热,切菱,装盘。 工工整整,那流着活糖的油糕便到了八妙儿的眼前。 这时候,我看了一下表,时间是五点三十分左右,距离大部分人吃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两个钟头,正是人小饿,但又不太想正餐的时刻。 依照老赵的理论,我早就推导出,这个时候上点心应该是比较好的时候。 其实,我这一切安排,就是个“美人计”,我让水荷不接地气的点心,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被正确的人品尝,便应该能挽回我们店刚刚失去的声誉。 而这个正确的人,自然就是她八面玲珑的鲁北第一厨娘,假瑞木钧,真陈八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点心 自入五脏庙之后,我老早就听水荷和老赵说过,在五脏庙的讲究里,“点心,点心,零点小心,”不管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让它喧宾夺主,好吃,能当碎嘴子,能有点小回味,便是最成功的点心了。 点心真要是好吃到让人当饭吃的地步……反而不美。 所以我想,赵水荷的东西做的好,但必须的有人懂欣赏才成,而这个人……八面玲珑,端庄高雅的陈八妙最为合适。 在我的预估和期待下,陈八妙接过水荷的油糕坐下,先启檀口,微微吹了吹水气,后伸酥手,掐下了一层“活糖酥盏”,放进嘴里。 随着八妙儿的开动,我们每个人都能在空气中闻到那油糕中传出的甜香味道,每个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八妙儿的评价。 大家虽然忐忑,但我心中却有城府。 毕竟,陈八妙是我请来“撑场子”的,而且我打心眼里明白,现在也只有这只“白虎”瑞木钧,能给我把场面撑起来。 况且现在这个社会,漂亮就是资本呢! 轻薄的油糕被八妙儿用手一层层撕开,变成如纸一般丝薄的薄膜,送进佳人嘴里,感觉就像是在吃阳春白雪。 看着陈八妙优雅的吃相,我是真服了,过去不懂为啥淮阳菜系能一直霸占中国最高端餐饮业六百多年,可这回看过软妹子吃油糕之后,咱是彻底明白了,而且……不服不行。 阳春白雪,淮阳菜那边已经做绝了,如果不是看见陈八妙吃油糕,我真不知道这种小点心的正确打开方式……原来是这种如诗如画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咱又下意识地回身看了看我旁边多嘴驴的煎饼卷大葱摊位,不由的有些无奈。 恍然间,我越发感觉赵海鹏说的话可真对。“一个食物的好吃与否,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多种客观因素。” 在普通人看来,那美味脆口的煎饼果子绝对比淡雅的活糖油糕好吃,不过你要是把陈八妙手里的白雪油糕换成煎饼卷大葱……画面太残酷,我不敢想。 带着那种古怪的念头,我们如欣赏风景一般看着八妙儿吃完了赵水荷制作的油糕。 用餐完毕后,八妙儿满意的笑着,她身边的一个女随从伸手拿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擦拭。 与此同时,陈八妙也红唇轻启,直接问赵水荷道:“扬州,赵家的赵水荣是你什么人呢?”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很是惊讶。 能从一只糕点身上直接猜出水荷和她哥哥赵水荣的渊源,便足见陈八妙的功力。更让我恍然察觉,我以前……太小瞧这个假瑞木钧的能力了。 听了八妙儿的质问,赵水荷也是惊奇欢喜的很,她立刻昂头,以一种佩服的目光望着陈八妙道:“一块糕点你就能猜出赵水荣来?真厉害!他是我哥!” “哦!”陈八妙微笑,随后低头颔首道:“淮扬点心分三派,你们苏子作人夹在那三派中年过半百,现在已经推陈出新,当真佩服的很,要是有时间的话,妹子多来我们笑渔舸上坐坐吧?!” 陈八妙,这是在公然挖我的墙角呢! 虽然陈八妙的恭维和拉拢都比较“露骨”,但真的很给我长脸,因为笑渔舸这三个字听在行内人耳朵里,那可是红到发紫,金到发光的“大招牌”。 当时,我就听见身后的煎饼摊老板和许多食客惊愕嘀咕道“笑渔舸,这美人是鲁北第一厨娘……”……“瑞木钧都说这东西好吃!”……“哎呦!刚才没品出味来,我王八嚼人参了……呸呸呸!” 七嘴八舌中,围观好奇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没尝过水荷糕点的顾客纷纷摩拳擦掌,个别吃过但没吃出什么味道的人则一脸懊悔…… 看着被瑞木钧引爆的行情,我心里偷偷的乐着,同时明白这展交赛第一天的名气,我开始打出去了。 八妙儿吃完东西,又接连和赵水荷套了几句热乎。便起身走人了。 她走之后,在看的广大人民群众则一拥而上,纷纷要求品尝水荷的油糕餐点。 见状,我紧忙冲过去,揽住有些得意兴奋的水荷,拉到一边,小声吩咐道:“再卖十五份油糕,然后你就收摊子,就说卖完了!” “啊?!”水荷愕然道:“为啥?” “营销!”我点了点水荷的脑袋继续吩咐道:“然后你告诉大家,明天再来,不过明天早晨你别做油糕了,改三丁包子和翡翠烧麦,料让海鹏帮你备,再让阿四给你打个鸡蛋汤,卖份饭。” “鲁菜红案备两祖殿的点心料?”赵水荷愕然道:“可这样就不地道了呀!” 闻言,我轻拍了下她脑袋道:“这儿是鲁北,本来就不地道,想地道,弄煎饼卷大葱去!你又摊不来!” “哦!”水荷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回身过去,以满满的热情,卖她的千层油糕去了。 处理完展位和水荷的事情,我急忙挤出人群,直奔在远处等着我的八妙儿。 陈八妙这次帮了我的大忙,因而我走过去之后丝毫不敢在逃避和懈怠,立刻站正了连连道谢。 相对于我的高兴,陈八妙却显得非常含蓄。她仅仅是抿嘴微启,冲我含蓄道:“我没有夸谁,只不过问了你伙计的一下源流而已,况且,你不怕我把你白案挖走么?” 我一听,有些愣了。 平心而论,相对于我这个面向工薪和普通游客的鲁味居,水荷的手艺也的确更适合笑渔舸这样的高端餐饮企业。而走高端路线的陈八妙也显然更懂得……正宗淮扬面点的打开方式。 不过很可惜,水荷是要和我躲阴灾的,就算是水荷有意,她陈八妙也挖不动。 故而,我很自信的抬头,冲这位假瑞木钧道:“水荷您挖不走,我有这个自信……” “哦?你这么有自信?”陈八妙惊讶道,显然她没想到我丝毫不担心水荷会反水。 “不担心……”我摆手,旋即道:“我们店的伙计,都是过命的连筋子,虽然有时候磕磕绊绊的,但每个人的人性和底线,我都清楚。因为……我们是过命的。”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突然严肃,随后开口道:“霍老板,看来我姐姐说的没错,你这个人……很有问题!” “我?”我诧异道:“我有啥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恭维 听我说完话,陈八妙一扬眉,思索片刻后,又对着我道:“霍老板,我不得不说,每次你都会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我姐姐是对的……你真的是一只没飞起来的凤凰。而你一旦飞起来,鲁北没人按得住你。” 恭维到这里,陈八妙竟冲我坦言道:“这几天闲着没事,细查过你,你有五脏的大方丈当主厨,有徽家的背景,五年前又废掉过胡老二的两个兄弟,你看上去是一个小老板……但实际上能量很大。” 八妙儿说道这里,竟然有些严肃道:“……难怪我姐姐说,她有点怕你,也的确该怕你。” 听着八妙儿的话,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的确!那些事儿我都干过,但不是阴错阳差便是弄巧成拙,论势力能力,我感觉我还差的很远,很多。 因此,我很不以为然道:“您就别恭维我了,凤凰没飞起来,那不就是麻雀么?我没有别的本事,随机应变而已……” 就在我说话到随机应变四个字的时候,我身后突然有一个人大笑着走出来接茬道:“好一个随机应变,这样的本事就够了,你还想要什么?” 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声音,直惊了我与陈八妙一跳。 而且我自认听力还算可以,这怎么身后有个人猛不丁的窜出来,竟然没有半点儿发觉呢?! 诧异中,我即刻回身,一边把陈八妙护住在我的身后,一边抬拳提手,想看看那到底是何方妖孽? 转身,护胸,回头,然后我便看见一个脑袋公鸡头,身穿嘻哈服,一脸肾亏加肾虚的白脸男人,直立在我的背后。 论打扮,这位的“乡村杀马特”比陈八妙还要醒目提神,身上还带着一股莫名的臭味。 因为太提神了一些,以至于我看见的第一眼便脱口而出道:“鸡精葛令瑶?!” “我不是鸡!”葛令瑶冲我摆摆手,随后纠正道:“我是卖的!” “哦!”我和陈八妙同时点头。 别看葛令瑶今天打扮的“鲜花怒放”的,其实我都快把这位忘了,原因无它,只因为这位爷……太玩世不恭了一些。 从展交赛开幕到从展交赛开幕到金巧雅念稿结束,我们这位鸡精葛令瑶一直在闭眼休息。 别人在和领导握手,他闭眼休息,别人在看大妈广场舞,他闭眼休息,别人在听胡老二说话,他已经鼾声如雷,别人听金巧雅介绍古董奖励……他干脆直接睡到椅子底下去了。 似乎,人家葛令瑶谁都看不起,谁也不放在眼里,又或者他真就如自己所说过的那样……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只不过今天这个烟火……有点臭呀! 看见我行我素,极度神秘的葛令瑶闪现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反倒感觉挺正常的。因为在我内心的衡量来说,这位葛大鸡精根本就不算正常人呢! 看着葛,我微笑回应道:“葛大老板?您猛不丁蹦哒出来,可吓了兄弟一跳,有事儿呢?” “我没事,就是来提醒你一声!”说话间,葛令瑶抬手看了看表道:“几分钟之后,胡老二会请你们去吃饭!到时候你自己小心吧!”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有点纳闷,这个姓胡的请我吃饭他葛令瑶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能精确到分钟! 我不明白,正要细问,却看见葛令瑶不耐烦的冲我挥了挥手道:“你啥也别问,问了我也不说!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去了是否有命回来,你也自己看着办!” 说完话,葛令瑶扭头走人了,和来时一样,突然而迅速,留给我无限遐想。 葛令瑶太神秘,也太神经了一些,我知道他帮我是因为我“爹”霍海龙和他祖家的人情,但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人情呢?我不知道。他似乎也在刻意回避不谈。 既然人家不想谈,那么我也不想,目送葛令瑶离开后,我便回头过去,和陈八妙又叙了一番话,便想回自己的展位去。 说起来也巧,就在我转身,想和瑞木钧分道扬镳之时,我们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不约而同的,我们的手机铃声竟是同一个铃声……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偶然的巧合,让我和陈八妙哑然一笑,随后各自扭头过去,接起了电话。 拿起手机,我听见电话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霍老板,我是林少松,胡爷和宽老板今晚想请您吃个便饭,您赏个脸成么?” 因为有葛令瑶的预防针,我心里并不对这份胡老二的邀请感到特别的意外。 不过我去不去,却是需要嘀咕一番的。 葛令瑶在之前可说过,这次邀请要我“小心”,恐怕他察觉到了这宴席间的某种猫腻。甚至搞不好是顿“鸿门宴”也说不定。 从各种情况判断,我不去是比较安全的,不过转念一想,我又看了眼与我一同接起电话的陈八妙。 此刻,陈八妙已经挂掉了电话,正站在距离我比较远的地方“避嫌”。 略微思考,我开口问电话那边的林少松道:“你们这个饭局,都谁在呢?瑞木钧和徽嗣杺你们请了么?” “当然!”林少松冲我道:“我们刚刚也都联系了,瑞船主和徽二小姐自然也来,这美食,怎么能缺美人呢?” 听了林少松这个家伙的话,我知道自己不去也不成了。 毕竟,瑞木钧是场面上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便不可能“吐”,而让徽家二丫头独自去面对胡老二和宽天渡那样的野心家,我也不太放心。 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 无奈,我只好点头道:“既然二位美女去,那我也去。” “好的!霍老板怜香惜玉呀!”林少松答应完毕,立刻冲我安排道:“今天展交赛结束,我们来专车接您,最好您参赛的团队成员也来,大家互相交流一下。” 安排完这些,林少松话锋一转,又问我道:“对了霍老板,您看见百鸣院的葛令瑶葛老板了么?我刚才见到他,他说去厕所,但到现在也没出来,电话也不通,我怕他出意外,您见到了麻烦通知他一声。” “哦?”我愕然,随后点头道:“明白!回头我去厕所问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葛混蛋 葛令瑶这个混蛋,简直不可琢磨,他不去就不去,进厕所“尿遁”,然后又跑到我这里装“先知”算怎么回事呢? 放掉电话,我走到久待的陈八妙面前道:“胡疯狗有请。” “这么巧?”八妙儿诧异道:“他也让我去呢!一会儿你去么?” “正好!”我应承,看了看时间道:“展交赛即将结束,等我们店收摊了,一起去吧?路上有个伴。” 闻言,陈八妙点了点头。 按照预制流程,这展交赛第一天的展览在下午六点结束,是活动最少,闭展最早的一天。 之所以这样安排,那是因为今天只是开幕和赛事的预热环节,大家早点回去,可以为明天上午正式的比赛准备。 不过虽说是六点钟闭幕,可实际上都过了十几分,依旧有许多客人和朋友徘徊在展交赛的个个展位间久久不愿散去,有很多饭店则坚持开着摊位,希望为明日的比赛打好宣传的基础。 毕竟,明天的比赛结果是参赛群众选出来的,今天多开一分钟,多接触一位客人,明天便能多张投票。 当然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参赛摊位,我倒是无所谓的很。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美女公关策略”已经深入人心了,明天只要一开张,就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吃赵水荷的点心。 到时候,水荷的三丁包子配合赵海鹏的馅料可是美妙而接地气的很,再加上老赵的吊汤和我在这次展交赛上布置的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有信心在正赛的第一天拔的头筹。 因此,在胡老二接我吃饭的车来到之后,我没有再管那些拼命宣传营销的摊位,而是坚决闭展,带着我的伙计们迅速钻进了车里。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笑渔舸船主陈八妙和我们分乘两辆轿车,一前一后驶出了人民广场,顺着街道往市区外开着。 期间,我看着有些不太熟悉的路线,便好奇的问来接我们的司机师傅道:“我说师傅,咱们不去三精大饭店么?” “不去!”那老司机满脸堆笑着回应我道:“为了招待好诸位大老板,我们胡爷特地安排了更高档的地方!诸位放心!” “更高档……”我小声嘀咕着。 胡老二是市饭店联合协会的主席。借着软硬手段,强行扩张吞并了许多家中小店面,论起和他有直间接关系的盘口来,那真是多如牛毛。 但我清楚的很,他的店都是些中下层餐饮店面,唯一上档次的三精大饭店,也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三星规模。 相对于瑞木钧的笑渔舸和葛令瑶的百鸣院,差的很远。 这冷不丁说要带我们去更高档的地方吃饭,会面,我真猜不出来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于是,我更加好奇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 就这样,在我们的满心期待中,两辆车分载着我和陈八妙,很快驶出市区,进入市郊南山,路过城乡结合部后,一头扎进了一片靠山树林。 树林中的树木很杂,但都郁郁葱葱,我们的车行驶在穿林而过的草木间,顿感空气清新,车外鸟语花香,碟飞燕舞,更是景色清幽。 看着这些景色,我当时也不由感叹,这胡老二可真会找地方,把我们弄到这荒郊野外来……难不成是要吃野餐?! 正纳闷间,我们所坐的车子猛然一拐,随后绕过一个长满矮松的山岗,紧接着让人眼前一亮! 恍然间,我突然看见了一座被人工开发了一半的小山。 山不大,也就四五十米高左右,不过山正朝向我们的一侧被人用石块水泥开发的整整齐齐,成半圆形,半圆形的正中间是一个专门用于停车的绿化地。 除此以外,在哪被削切的山脉一侧还分布着不少类似窑洞的洞口,一个个有大有小,错落有致,蔚为壮观。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镶嵌进山体的洞口有何用处,但从那洞口的旋转门和装修风格来看,应该也是饭店! 一个镶嵌在山体里的饭店?! 这样的地方我们从没见过,因此大家都往外看着,指指点点,感觉这样的饭店处处都透漏着新鲜和奇妙。 而且大家都明白……这饭店的规模也是在彰显他胡老二或者宽天渡的实力…… 在大家小声议论的时间里,我们的车也穿过停车场,在石壁一侧的洞窟门前停了下来。 那门很高,有玻璃侧门和旋转正门,两侧还有两只招财进宝的貔貅雕像,一看就出自名家雕刻。 “这是我们老板筹备的新店!”司机师傅停稳车后,也有些得意洋洋的冲我比划道:“还没开业,等这次展交赛完了,就开张!” “哦!”我点头,下车的同时,抬头看着这蔚为壮观的“石窟饭店”道:“这胡老板越来越精,已经学会耗子打洞了哈!不错!不错!” 我一下车,石窟饭店的自动门突然开了,随后胡疯狗在助理林少松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便握住了我的手。 “欢迎,欢迎!”胡老二精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冲我堆笑道:“这是鄙人正在筹备的餐厅,霍老板可是第一批客人哦!一定好好享受!多提意见。” 胡老二这个人虽然极力掩饰,但他的言语间还是留露着些洋洋得意。不自主上扬的嘴脸更是彰显着他的自信,自己仿佛有了“改朝换代”的决心。 还礼握手,随后胡老二转身,又跑到陈八妙的车前,把她迎接了下来。 胡老二这条老狗,看见八面玲珑陈八妙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握住人家的手就不松开,瞬时间原形毕露。 他眼放绿光道:“人家说笑渔舸当家瑞木钧其人如水,果真是名不虚传哈!看的我心都快化了……” 对于胡老二的肉麻恭维,我不太爽,陈八妙也有点拉脸子。 再怎么说,我和她陈家也是签订了卖身契的呢,虽然我不太乐意入赘,可也不能让胡老二这条老狼上船吧! 见八妙儿不太高兴,便决定帮她一把,把这条老狗从她身边拉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乱淡 看着胡老二对陈八妙毛手毛脚的,我心里非常不爽。 于是,我走过去,拉住胡老二的肩膀。 指着这窑洞一般的大门,我有些“不解其意”的问道:“胡老板弄这么大个窑洞可真是新鲜哈!真不错……您是不是想弄陕北风情,整农家乐呢?” 他胡老二把半个山都挖来搞绿化,整饭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肯定不是搞农家乐这么简单,因此我的话是诚心贬损他的,他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闻言,胡老二自然拉下脸来,冲我解释道:“霍老板真会说笑,这里原本是个军事要塞,后来军队走了,我才花大价钱买下来,改造成的地下餐厅。” 说至此,胡老二还夸海口道:“别的不好说,但我这店面的规模,绝对敢说是国内最大的地下餐厅!这里,整座山都是空的!” “哦!”我闻言,顺势把他强行拉开陈八妙的身边,同时点头道:“既然这么牛!那您可得让兄弟我……好好见识见识!” 说着话,我不管胡老二的表情有多尴尬,更不管他对假瑞木钧,真八妙儿有多恋恋不舍,只装成一脸新奇的拉着他步步前进。 中途,我充分发挥着“装傻充愣”四个字的含义,看见什么就问什么。 我问:“您门口那对貔貅雕刻的真好!是保定匠的手艺吧?” “曲阳,曲阳党城的东西……” “哦?!这旋转门也不错,自动的嘿!德国进口吧?要不然为啥都是英文呢?”我又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霍老板好眼光!”胡老二挠头。 “哎呦!”我刚一进门,便指着一个厕所道:“这刚进来就有厕所间,真人性化!里边有马桶么?” “有!”胡老二点头道:“全装曰本进口!烤瓷的!” 闻言,我立刻竖起大拇指道:“曰本货!不错不错!这种下流玩意岛国就是做的好哈,就是有日头……” ……就这样,我一问,胡老二一搭,我一走,胡老二一跟,全程他都老老实实被我“栓”在身边,期间没有,也顾不上再多看陈八妙一眼。 如此这般,咱彻底拴住了这条狗,拉着胡老二一路前进,期间问了许多杂七杂八,我记得住或者记不住,胡老二回答的上来或者答不上来的问题。 说真心话,虽然一路我问了很多扯淡的事情,但对于这间地下饭店,有一点我却是越来越清楚了,那就是这里果然如胡老二所夸赞的那般,很大,也很高档。 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中,灯火通明,琉璃坠饰,常年恒温,设计精巧,绝对是我目前见过的,科技含量最高,档次最高,服务人员素质最高的标准化饭店。 这东西要是开起来,再借助胡老二和宽天渡的卖力宣传,那绝对会一举成名,一跃而晋升为我们市区,乃至整个鲁北最大,最高端的餐饮单位。 胡老二,自然也会因此一炮走红。 我甚至感觉的到,他的这间饭店,那就是一颗能引爆,并改变鲁北餐饮业格局的“原子弹”。一旦爆炸成功了,他或许真的能挤掉徽家,从而掌握鲁北从高端,到低端的所有餐饮市场,形成区域性的垄断。 细想至此,我一阵恶寒。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胡疯狗一手遮天,在加上他那些不光彩的“手段”。我和瑞木钧这样的个体,不管势力大小可真的就危如累卵了。 带着这样的忐忑不安,我拉着胡疯狗一路前行,直走到一个岔路口,他突然停了下来。 胡老二扭头,指了指岔路的右手一边,冲我们道:“瑞船主,霍老板,咱们这边走!坐电梯去三楼雅间!” “哦!”我点了点头,同时望向另一侧的岔路。 那地方……可是非常奇特。 与右边岔路的灯火通明相比,左边的这条岔路显得非常寒酸甚至阴森。 那里没有细腻的地板砖和高档的琉璃灯,更没有实木门的厕所和曰本马桶。 在那里,入口是挂着“危险,禁区”的栅栏门。门后我只看见一条灰白色水泥墙壁的过道,以及墙壁上发霉发黑,每隔十几米一个的小型防爆灯。 这条笔直的走廊显然没有,或者没来得及装修过,它保持着这座军事要塞曾经的面貌,阴森冰冷,透着军事要塞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看我望向那里,胡老二立刻拉了拉我的袖口道:“霍老板?看什么呢?” 闻言,我回答道:“这什么地方呀?看着怪阴森的。” “哦!”胡老二略微沉吟,回答我道:“这里以前是个通讯站,因为渗水塌方,所以就隔离成禁区了,也没改造。” 听了胡老二的话,我又望了望了那幽深的入口,却感觉没那么简单。 真要是禁区的话,他大可把这里彻底封闭起来,而且点灯干什么?照明么?禁区里给谁照明?鬼么? 在我深入的思索中,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不过胡老二显然不想给我这种思考的时间。 于是,他又轻轻呼了几遍我的名字,让我快点离开。 我待在那里,看不透,想进去一探究竟,胡老二肯定不许。因此,我也只能有些遗憾的离开岔路,和陈八妙,赵海鹏,水荷他们一起,往右手边的过道电梯处走去。 进入宽敞的电梯,我们一路上到这山中掩体的第三层,门一打开,大家又是眼前一亮。 我们进入了一条非常有意思的走廊,这条走廊的一侧是凿空的,隔着钢化玻璃,可以俯瞰山体外边郁郁葱葱的树林和隐约处高楼林立的市区。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除此之外,这走廊三周都是珍珠白色的地板和壁挂,光线也很好,走在这种廊道内,甚至给人有一种云端行走的感觉。 “来吧!”胡老二顺着廊道,把我们一伙人引领到一间双开大门前之后,自豪大方道:“这里就是本饭店第一号天字雅间!欢迎大家!” 说话,胡老二亲自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个极端宽敞的大厅,徽家三兄妹和许多重量级人物都在其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石窟谈 胡老二这个巨大的石洞雅间有两百多平米大,但消音效果做的很好,我们说话,竟听不见一点儿回音。 以白色为主体风格的装修非常平淡安静,不过头顶的水晶灯很亮很璀璨,多少有些刺眼。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里并没有完全装修好, 因为,他雅间的许多隔断,装饰柜上都空着,原本应该摆放高档装饰品的展位都还没有摆设。 如此一来,场面就显得略有些匆忙寒酸,当然这并不影响这顿邀请的重量级意义。 放眼望去,在包间正中那个能容纳二十多个人的大桌子上,我们市区,又乃至鲁北餐饮界的所有大佬,几乎都在这里。除了徽家三兄妹,还有许多我只在电视和传闻中听说过的人物。 说实话,这毕竟是哥们头一次“登堂入室”,因此我有点茫然,故而思前想后,还是带着自己的人和陈八妙待在一起,感觉比较“自然”。 与桌面上的人互相致意后,我们排列坐好,咱数了数,今天到宴的一共有十七位,但席间我认识的除去胡老二之外,只有徽家“柱,杺,檀”三兄妹,仅此而已。 另外,我还发现桌面正北的一处座位始终是空着的,那椅子没有人,胡老二却依旧显眼的摆着,待着。 用火工语说,这种在正位上摆空椅子的行为,就是在“待爵”,爵就是大人物的意思,可胡老二在待着谁呢?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让胡老二等着的人,应该就是这展交赛的金主,台商宽天渡。 主人不来,菜也不上,因此在巨大的电子旋转餐桌间,大家坐定,都有点闲着无聊,时间一久便互相拉起了“家常”。聊一些饭店老板间的话题。 饭店老板碰头吃喝,说的也无非是一些生意上的场面话,不过因为这种聚餐特别随意,因此大家也免不了东拉西扯一番,多说点空口大话。 而在这些大话里,我最爱,也最感兴趣听的……自然还是他胡老二的。 可能是展交赛开幕式比较成功的原因吧,胡老二今天心情巨好,所言的大话也非常之多。 他甚至抓着身边一位老掌柜的袖子,冲他炫耀道:“您知道么?前天有个曰本客商问我买西装鸡!六十火车皮,八千万的生意!可为了展交赛的筹备,我愣是给推脱了……” 被他抓着的那位老掌柜可能感觉这胡老二得意忘形,吹的真是有点过分了,于是便打岔道:“胡……****这咱们市区的鸡禽生意是在葛老板手里的,您哪儿去找六十火车皮鸡肉呢!” “外地呀!我有厂子!”胡老二露着满嘴大白牙道:“我最近又在外地成立了一个家禽公司!叫青藏高原养殖场!绝对大手笔!正在扩建二期!” 说起养鸡场,胡老二越加兴奋道:“二期厂房我们已经选址了,就在珠穆朗玛峰旁边,保证我的鸡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黄土虫,听的是轻音乐,又没空气污染,品质大大的好……” 哎!闻言至此,我一声微叹。 其实不光我,听着胡老二的猛砍,我们在座的众位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甚至我由衷怀疑……这胡老二来前是不是吃错药或者喝了酒。 甚至还有同行忍不住调侃道:“在珠穆朗玛峰旁边养的鸡……是直升飞鸡么?!” “空气没污染?……那里好像连空气都没几滴吧?!” ……胡老二吹的牛皮太大,故而我们谁也没当真,但就在他大吹特吹,吹到昏天暗地,吹到关键时候的瞬间,这山洞雅间的门被人推开来。 随后,一个娇嫩的声音,附和胡老二道:“胡爷说的没错,我们鸡禽厂的二期,的确是选址在珠穆朗玛峰山下的……” 闻言,大家齐刷刷回头过去,看向接茬的女人。 而那人不是旁的……正是本次展交赛的形象大使,我身边赵海鹏的旧相好……波斯猫金巧雅! 此时的金巧雅,穿着满是金边的琉璃红色小短裙,一头卷发随着走动摇来晃去的,如黑云过肩。 始终,她都依偎在自己的男友宽天渡身边,显得小巧可爱。 金巧雅这样出场,让人惊艳,也让在场男士都有些嫉妒宽大胖子,不过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人除去嫉妒之外,很可能还感觉到难堪甚至……羞辱。 而这个人,就是我的大方丈,赵海鹏。 咱清楚,老赵和这个女人毕竟是有旧情的,而且也因为她的存在,老赵才抵制蔡秋葵的心意。 蔡记者喜欢老赵,老赵对巧巧念念不忘,而巧巧又从台弯回鲁北报昔日驱逐之仇,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虽然我对这三位的关系涉猎不多,可从方方面面我看的出来,这位“阴阳眼”的金巧巧,那可是赵海鹏心里的大死结。 也因此,自金巧雅出现的时间里,她的这位前“赵哥”就一直低头不语,双手还在微微抖动着,足见内心的挣扎。 老赵的挣扎,同样让我揪心,甚至让我感觉,今天带他来应酬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看来等回去了……我得赶紧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不过现在,我顾不得。 这台面人物出来,大家又是一阵恭维,但是因为先前胡老二那个在珠穆朗玛峰盖养鸡场的“笑话”太大,太雷,所以大家的气氛还是非常活跃而不屑。 而且最搞笑的是,这位金巧雅明星面对大家的不屑,非但不惊,而且还回嘴袒护胡疯狗,说什么“养鸡场的二期,的确在珠穆朗玛山下……” 这不扯淡呢么? 一位在饭店联合协会中比较有威望的副会长当时开口道:“金小姐,别开玩笑了,鄙人虽然只是个夫子殿的小脚老太太,但基本地理常识也是有的,在珠穆朗玛峰盖养鸡场……” 这位副会长摇了摇头,没笑出声已经是天大的照顾了。 “对呀”另一只看上去很胖的眼镜兄弟当时也点头道:“藏南我去过,珠峰我也看过,那地方连草都不带长的,怎么养鸡?养了怎么运输呢?太扯淡了吧!” 这位仁兄言语轻慢,真没给金巧雅面子,不过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正迎合着大部分人的心声。 一时间,众人再次纷纷议论。 面对着一群头面人物的非议,金巧雅却淡定的很,她似乎有意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在扭头,挣得自己的姘头宽天渡同意后,又开始解释这件事情。 宽天渡落座后,金巧雅扭动身子,走到石洞雅间的一角墙壁,按下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红色按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珠穆朗玛养鸡场 金巧雅按下那个红色按钮之后,我们房间的光源顿时暗淡了下来。 随后在餐厅头顶的水晶灯里,突然射出一束激光!直打在我们面前的旋转餐桌上,形成着如云的图案。 紧接着,众人一阵惊呼! 原来,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咱头顶的水晶灯不光是那么简单,而是一台能在旋转摆桌上投放立体影像的全息投影设备! 这一次,没等我问,那胡老二便主动告诉我道:“霍老板,这东西是美国设备,世界上最先进的会议投影仪,市价三百万美刀!宽大老板的手笔。” 他的话,我没有回答,但平心而论,真的被震撼了。 黑暗中,那一道自水晶灯投放的光迅速扩大,扩张,最后变成了起伏的山脉,其中一个最高的山峰上写着中英对照的解释“珠穆朗玛峰”。 就在大家看着这三百万美刀的影像,都有些不解其意的时候,金巧雅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自己胖男人宽天渡的腿上。 看着金巧巧放荡的行为,赵海鹏肌肉和手臂猛然绷紧了一下,但被我摁住了。 我小声道:“这个女人现在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就当不认识她!” 老赵的胸膛起伏了半天,点了点头。 之后,这个女人对着全息投影图,冲我们解释道:“各位请看,珠穆朗玛峰的北坡和南坡都是终年的冰川,西边是冻土带,只有迁途的候鸟偶尔飞过。” “这我们都知道!”刚才非常不屑的眼镜男人回答道。 “但是……”金巧雅伸手,指着这全息模型的东部道:“在珠峰的东部,却是一条谷地,叫嘎玛沟!” “嘎玛沟?!”一些有地理知识的老板小声着,语气微变。 “没错,嘎玛沟!”金巧雅语气自信道,这条谷地,是藏南生态最好的地带,垂直海拔落差6000米,山谷长55公里,宽8公里,有大量珍惜动物,原始森林和水源。氧气负离子含量世界第一,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所以说……”胡老二得意接茬道“珠穆拉玛峰东边,是可以养鸡的!而且是世界上最好,最无污染的养鸡场!” 听完金巧雅的数据报告和可行性分析……所有人都沉默了。 平心而论,这些话如果是胡老二说出来,那鬼才会信,但同样的话,财大气粗的宽天渡派人说出来,可真就让人考虑考虑了。 况且,从装修一新的三精大饭店,到眼前这座军事要塞改建的地下餐厅,从惊天估价的古董奖品,再到这科幻小说一般的投影设备,无一不是在向我们展现着他宽天渡的经济实力。 他和金巧雅说出这样的大话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掂量掂量,也不得不掂量揣测。 全息投影仪下,金巧雅又把那条如龙的山谷放大了数倍。 随后,她继续对我们说道:“这条山谷的海拔落差有6000米,包含从亚热带,到冷温带的全部气候模式,几乎世界上所有名贵的中草药,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种植场地。” “除此以外……”胡老二又适时帮腔道:“这里风景宜人,是国内最后没被完全开发的旅游圣地,每年光徒步旅行的人次,就有十万!要是能再这里开高档饭店……” 金巧雅又开口补充道:“从藏南到南亚,所有的陆路游客都能覆盖到,到时候这条山谷就会变成‘黄金峡谷’,将会成为第二个巴厘岛一般的度假胜地,每年的利润,数以十亿计。” 听完金巧雅宏伟的计划,在坐的饭店老板好一阵沉默。虽然光线很暗,但我还是感觉的到,大家都在盯着这桌面上的全息沙盘,各自盘算着,惊愕着。 从鲁北,奇奇怪怪就说到藏南了,跨越性还真大,不过从眼前的一切来看,这些东西都是胡老二,金巧雅和宽天渡早就准备好的。 又或者,今天胡老二请大家来吃饭的目的,就是推销他这个养鸡场的计划? 沉默间隙后,徽家的二丫头首先开口了。 那徽嗣杺带头问道:“胡二爷和宽大老板好牛的手笔,只是不知道,您们把这计划都告诉我们是个什么意思?” “对呀!”徽家老大徽嗣柱也随声附和道:“养鸡而已,又是旅游又是度假的,整的太大了吧?这事儿和葛令瑶谈去,我们今天只是吃的。” 面对着徽家的非议,金巧雅从她男朋友身上站起来,打开照明,收了全息图像,随后胡老二才冲大家挑明了他的意思。 他言道:“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想和徽家一起壮大咱们鲁北的五脏庙,不要再斗下去了!咱们合作搞这个项目,如何?” 问题一下子被胡老二挑明,这让我们所有人措手不及。 其实大家全部心知肚明,在做的十九个人中,有些是胡老二的亲信,有些是徽家的同盟,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实际上剑拔弩张,而明天的展交赛,就是大家厮杀的战场。 但现在,因为胡老二的这一句话,一切都变了。 不管站在那一边的人,全然没想到胡疯狗会说出这种言论来,更没想到他会把藏南那么大的一个项目当橄榄枝,伸给徽家。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和解,还是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大家不解其意间,便都把目光投递向徽家的三个兄妹,看着他们的反应。 胡老二的白话橄榄,显然超出了徽氏集团的预期,因此他们仨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我感觉这件事让他们现在拿注意有点困难,而且他们内部也有不小的矛盾,可能也拿不出个一致的意见。 适时的,我却突然感觉自己机会来了!如果我插一言,或许我能烙下不少的好处,为自己加点分。 因此,我站起来,代替徽嗣杺他们回应道:“胡二爷,宽大老板!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谈项目的,您那个卖鸡的事儿,就不能一边吃一边说么?” “对!对!对!”恍然间,徽嗣杺也急忙附和道:“听霍老板的!咱们边吃边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宴间语 顺着我的话,徽嗣杺和徽嗣柱二位立刻同意了我的意思,不过他们家老三徽嗣檀,可是不高兴的很。 我为徽,胡两家和稀泥的时候,他便拉着脸子,似乎我的话抢了他的风头,也让他徽家很丢脸。 哎!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懒得理他。 不管怎么说,我说出那一番话后,好歹把问话拉回了正题,把这个“项目洽谈会”,又变回了宴会。 再之后,一切仿佛刚刚步入正轨,服务员为我们这十九个人上了八凉菜八甜品,随后按照鲁地的规矩,大家都等着宴席头菜的露面。 期间,胡老二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自己那宏伟的设想。说什么养鸡只是第一步,回头一但在哪里扎住脚,便开始随后的山区草药基地和高档旅游酒店的项目。 “实话说!”胡老二指着自己这鲁北山区的石洞酒店道:“这都是宽老板投资建设的,这样的气魄和决心,我胡老二没有,但宽老板有!” 说着话,胡老二又恭维一直笑而不语的宽天渡道:“你们信不过我胡疯狗,还信不过宽老板么?他的胆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呀!” 闻言,那“普通发”实在不怎么的的台商宽天渡立刻点头道:“细的,细的!有钱大家赚,都是华人,一致对外!一致对外哈!” 言至此,胡老二还告诉徽嗣杺他们,只要徽家不计前嫌,那么他十分乐意让徽嗣杺他们加入进那个西藏的项目,还白送百分之三的股份。 而在座其余的各位老板要是也有意,那么也可以入股,到时候他和宽天渡也会根据入股的情况,赠送股份和红利。 胡老二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所有人,特别是徽家的反应。 别看徽氏三兄妹都不应承,但是我看的出来,胡的话,却是句句说到徽家人的心坎里的,那三位当家也都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毕竟,徽家人现在内部争权夺利的厉害,因此徽嗣杺这些小辈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抓机会做出一些实际的业绩来,做给老爷子看。 而眼下这个所谓在珠穆朗玛峰养鸡的计划,不就是很好的时机么? 旁观者清,所以我很快感觉,他们要是真掺和了这个项目,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加剧徽家内部的分裂的。 而这……保不齐才是胡老二这橄榄枝真正的目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胡老二饭店的服务员推着一个餐车走进了单间。 那餐车镀银,因为吃饭的人比较多的原因,餐车里有三盘主菜,每一盘都用青花瓷镀银的盘子和保温盖盖着,精致而不漏气。 古来鲁菜宴席,有以头菜命名宴头的习惯,如果头一个热菜上的是鱼翅,就叫鱼翅宴,如果头一个热菜上的是苦瓜,那就叫苦瓜宴,以此类推。 也因为这些老规矩,我们五脏庙,特别是夫子殿的方丈和老太太,在开宴席时都格外注重这头菜,认为这菜是一宴之本,马虎不得。 故而,这头菜是胡老二的脸面,所以菜端上来,胡老二也很自然第一个站起身,公公正正的冲我们介绍道:“诸位见笑,今天的头菜可稀罕的很,请看!” 胡老二说着话,三个服务员同时接起了盖子,漏出了里边热气腾腾的菜品来。 先前,大家在展交赛上忙活了半天,现在,我们又听胡老二扯呼了半天珠穆朗玛养鸡场的事情,因此都可是很饿的。 伴着饥饿与好奇,这菜一上来,我们都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看,可看着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有点失望?! 为什么呢?因为在那些精致的盘子里,我们看见的是三只扒鸡,德州扒鸡。 扒鸡这个东西,由前清五脏庙方丈贾建才于德州创制,算是鲁菜的代表菜,其用料考究,做功精细,手法繁复,历史悠久,号称“百里飘香,文武有序”,那是把鲁菜文武火工发挥到极致的菜品,确是个好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看见这鸡也不高兴,因为虽然它好,但……难以扛鼎。 把它作为宴席的主菜上台,有点难当大任,甚至……侮辱人。 当时,便有一个资历老的饭店联合会老爷子不满道:“胡爷,这有点苛待兄弟们了吧?鲁地古来的规矩,头菜是什么,宴名就是什么,您这上三只鸡……” “三鸡宴?”戴眼镜的那个男人又接茬道:“不能够吧?胡爷?这大土匪才吃百鸡宴呢,咱上三只鸡……这是要向‘胡子’看齐么?” “对呀!对呀!这么多并肩子呢,这脸面……” 众位老板对着三只鸡冷嘲热讽,在外行看来非常荒谬,毕竟“客随主便”,但在五脏庙的规矩来讲……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在五脏庙的规矩里,有一句话叫“鸡为匪,鸭为盗”,这俩禽肉,绝不是随便上的。 在旧社会,如果饭店客人头菜要一只“无头鸡菜”的话,那就是暗示饭店老板“我们是匪”,没事别招惹的意思。 这一条,引申出来,还可以反过来用,那意思就是对客人的无端侮辱和诽谤,不过庙里人的饭店也不会先上鸡菜,无端侮辱顾客。 所以久而久之,头菜上鸡,便成了忌口。 因此,就算是有客人不懂规矩,误点了鸡肉为头菜,那么懂规矩的五脏庙老板也会先送一碗热米饭,以示“清白”。 这样以来,鸡菜便不算是头菜了,而鸡肉配米饭,后来也就成了“黄焖鸡米饭”的源流之一。 以此类推,这胡老二无端上三只鸡来,又不给头饭,那的确是有失规矩的,也不怪那些五脏庙里讲规矩忌口的老人们挑毛病。 听完老人的责备,胡老二非但不恼,反而一笑道:“我就知道会有‘高老太太’误解我的意思,不过没关系,大家对我胡某的误会,我都先收下,只请各位‘方丈老太’们先都尝尝,我这鸡肉的味道如何?能否担当的起‘主菜’两个字!” 说完话,胡老二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 他把自己面前的一只餐具碗翻转过来扣在桌子上,随后又用一只餐具盘子拍打了几下那碗。 看着胡老二的动作,所有五脏庙老人立刻严肃了起来,就连我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赵海鹏,也是身体一抖,威巾正坐。 看着胡老二的手语,假内行陈八妙有些不解,因此她小声略有些露怯的问我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要饭的不是才敲碗么?” “那是拿筷子敲碗!”我也跟着一脸严肃的回道:“拿盘子敲打扣碗,这是要‘叫板’,要‘入名谱’的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入名谱 自我入五脏庙来,研究最透的,就是复杂多变的火工语,因为我感觉,那是五脏庙人的交**髓。 而借助赵水荷的帮衬,我可以说在这方面进步神速,别人不敢说,至少比相对外行的假瑞木钧强那么一点儿。 故而,我才能在第一时间,看出他胡老二拿盘子敲打扣碗的意思,是要入名谱。 而何为入名谱呢?这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简单的说,那就是某一个厨子要“出新菜”,并想让新菜博得行业内认同的意思,入名谱的谱,也是菜谱的谱。 总之,就是要出新菜。 当然,五脏庙里推陈出新,不是那么简单,是要走一套反锁的仪式,更是要找许多业界元老试吃,认可的。 而这个仪式过程的前半段……正和胡老二目前所做的一切相同。 看着胡老二的动作,所有老板大厨当即恍然,如果他胡老二这次是想推新,那么他一上来便上鸡菜,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虽说是入名谱,可他这鸡我们实在是看不出和普通的扒鸡有啥大区别来,因此每个人脸上都不由的泛起了疑问的色彩。 “胡爷!”徽嗣杺首先不解道:“您要是有菜入名谱,我们自然欢迎,不过您这东西我看和普通扒鸡没什么区别。” 她说话间,徽家大哥徽嗣柱也跟着应承道:“没错!你这鸡看着也就那么回事,连我助手何芝白也会做,有什么新鲜的?” “呵呵!徽大当家!”胡老二当即摇头道:“您们还是尝尝吧!不尝尝,怎么知道有什么新鲜呢?” 闻言,这徽大少爷立刻咧开黑牙,看着那鸡,显然想动筷子,不过这位“傀儡当家”又看了看自己纹丝不动的二妹子和三弟弟后,终究没敢动。 在这个台面上,徽家和宽天渡分量最重,这两边都没动筷子,那么很懂餐饮规矩的夫子殿老板,主厨们,自然也不好开动。 眼看着徽家的诧异,和场面的静默,胡老二并不催促,而是开口,指着这鸡道:“实不相瞒,今天让大家来,我就是为了推销我的石窟饭店和养鸡场计划的,而这鸡,正是从我们嘎玛沟的养殖实验基地里,培养出的第一批肉鸡。” 胡老二说完话,大伙又是一阵谈论。 有人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嘎玛沟已经有养殖试验场了?胡老板行动也太快了吧?” “没错!这鸡我可的好好尝尝……” “胡老板和宽老板站得高,看的远,我们佩服!佩服呀!” 说话间,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又是一阵恭维。 得意中,胡老二指着这扒鸡,适时介绍道:“不光我这鸡是高原的,就连扒鸡用的草药和调料也是嘎玛沟实验场出品!用的也不是传统扒鸡的武文火手艺,是融合台弯和藏区的制作方法,加火烤和料酒腌制技术,推陈出新的新式扒鸡,别具一格呀……” 胡老二说卖瓜话越来越起劲,大家听的也越来越兴奋,随后终于有忍不住的方丈在好奇的驱使下伸出筷子,夹住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试吃后,那位首先开动的主厨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 “好吃!真好吃!”那人一边嚼食着,一边夸赞道:“有五香脱骨扒鸡的油滑,但更有嚼头!已经不像鸡肉了……接近鹅肉!这味道,形容不来……” 那人的恭维只说了一半,随后便顾不上说了,他再次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只吃不说。 看着那人的吃像,众人立时好奇了起来,随后又有胆大嘴猾的人举起筷子,夹下一块,放进嘴里…… “香!”那位更直接,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然后低头撕扯下了一大块鸡后退,细细吃着。 有这二位先驱,所有人也不怎么绷着了,期间除去我之外,所有人都动起了筷子。 一时间,大家顾不上说话,全都细细品味着鸡肉的独特。 之所以我不动筷子,倒不是咱不想吃,而是因为我看着这鸡肉……莫名就想起了“鸡精”葛令瑶。 明眼人都明白,今天这个阵仗,其实威胁最大,叫板嘴明确的都是他号称掌握全市养禽资源的葛大老板。但他葛大老板却偏偏不来,还曾说过要我小心……真让人琢磨不透了。 况且,鸡菜的品鉴少了葛令瑶那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也多少有些可惜。 故而,我心声了“琴瑟不合鸣”的哀叹。 见我没有动筷子,我旁边的陈八妙似乎有些意外,于是她推了推我,问道:“怎么?为啥不动?” 闻言,我无奈笑了笑,随后点头道:“没什么,想起葛令瑶那个神经病没来了,我这就尝尝。” 八妙儿听了我的话,点了下头,随后竟亲自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递进了我的碗里…… 陈八妙亲自请菜,就够让我惊讶的了,可这还不算,她八妙儿竟然还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出了一句让我下不了台的话! 她竟然道:“未来老公?你尝尝,真的很不错哦!” 未来……老公?我的天呐! 陈八妙的这一句话,立刻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直引来了在场许多人士惊愕嫉妒的目光,以至于场面上原本十分热烈的试吃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瞬间,十几只眼睛全部“刀”向我和八妙儿俩人。 “霍老板?”胡老二极度诧异的看着我和陈八妙道:“怎么……您和瑞船主,有关系了么?厉害呀!什么时候的事儿?” “哎呦!”刚才那个眼睛男人,也是酸酸的回答道:“这位兄弟手疾眼快,真是好手段呀!” “这个……”我硬着头皮,嘴里磕磕绊绊的,想解释,但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也在打心眼里咒骂陈八妙,丫也太损了吧? 她陈八妙是什么人呢?是鲁北餐饮界的大众情人,把我和她那一层若有若无,甚至有点扯淡的关系这么一公开……我不就成大众敌人了么? 陈八妙虽说是绝佳的女子,但我真怕这风大庙小…支撑不住。 尴尬中,为了避免进一步的质问和妒忌,我急忙转移话题,夹起盘子里的鸡肉来,开始“斗转星移大法”。 不管别人,我把那鸡肉放在鼻头闻了闻,顿时感觉清香扑鼻,于是急忙恭维胡老二道:“您这鸡真是好!只一闻就口齿流涎,回味无穷呀!我赶紧尝尝……” 恭维完,我立刻把那鸡肉全部放进了嘴里,想靠吃饭,来彻底规避掉那些妒忌的眼睛。 伸筷,入嘴,那鸡肉带着藏药调和的神秘香味冲盈口腔,但就在我将嚼未嚼的时候,我脑子里久不曾报警的竹诗,突然嗡鸣了起来。 她是在告诫我……这鸡肉有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鸡禽肉 在座品鉴新菜的食客,都是五脏庙,特别是夫子殿的大佬,什么菜品没见过,什么东西没吃过呢? 因此,一只能让他们赞口不绝的新式扒鸡,当真奇特……但也古怪的紧。 起初,我和大家一样,也只以为是他胡老二腌制鸡肉的配方神奇,火工独到,更是他珠穆朗玛峰下的鸡肉品质上佳所至。 但是当竹诗那如孩提鸣叫般的声音在我头脑里嘤嘤作响时,我立刻意识到这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竹诗是刀中饿鬼,虽然不在我身边,但能通过某种磁场感应为我提供帮助,而通过她那频率不一的鸣叫,我能感知到潜在的威胁和一些阴邪的玩意。 因此,当我嘴里的鸡肉引起竹诗那细微的警告声后,我立即吐了出来。 但我这一吐,可吐出学问来了。 因为陈八妙刚才暧昧的言语,哥们在吃鸡的时候,也正在接受“万众瞩目”,大家都盯着,我这刚进嘴里就猛不丁的吐出来……所有人自然都看见了。 见我面色难堪,表情严肃,又吐东西,胡老二也跟着皱眉道:“霍老板?这鸡吃了吐是怎么意思?我做的不合胃口?” 胡疯狗问我,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鸡肉,凝眉沉思。 竹诗提醒的意味已经很明确了,因此我不可能再吃这鸡肉,但胡老二对这鸡肉做呢?我拿不准! 他下食咒了?应该不至于,因为竹诗的告警声并不尖锐,显然不是特别要命的威胁,而且在座的十几个人都是道行高深的五脏庙大拿,他胡老二胆子再大,也不敢同时害这么多人。 因此,我推测,胡老二的鸡应该是用某种阴邪的法门……提升了鲜美的程度。 因为有阴五甲集阴怨法的前车之鉴,我顺水推舟,很容易便想到了这一点,况且这么多五脏庙见过大世面的老板们齐声夸赞一只鸡好吃,也的确不太正常。 用食咒方法做出来的鸡,我心里想着就倒胃口,而且现在没害,不代表以也没害。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笑了,随后抬头,看着有些紧张的胡老二,决定试探他一番。 我开口,告诉胡疯狗道:“我说胡爷,你这鸡……不太地道呢!” 胡老二听了我的话,脸部明显抽搐惊慌了一下,随后又一脸掩饰,堆笑道:“霍……霍老板真会说笑,我这东西是真鸡肉,那里不地道了?” “这不明摆着么!”我故弄玄虚,放口直言道:“您这鸡肉里!放着药呢!我没说错吧?” 这次,我话一出口,不光胡老二脸色骤变,就连宽天渡和坐在他腿上的金巧雅也用下意识愤恨的目光盯了我一眼。 他们阴谋的意味,暴露无疑。 我的一句话,也立刻成了导火索,那些饭店大老板们何其聪明,也不可能不往那方面联想。 立时,便有人道“……有药!怪不得这鸡肉香的诡异,老胡,你是不是在这鸡里放烟葫芦了!不地道啊!” “不对!这鸡肉吃着像鹅肉,搞不好是转基因的!” “对呀!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美国的技术,六个鸡翅膀,四只爪子,吓死人了……” ……就这样,原本试吃的和谐气氛被我一句话搅和的天翻地覆,而咱心里却偷着乐。 胡老二有口难辩,自然大囧,不过我明白,自己既然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那么现在就需要我收场了,要不然在这样下去,胡老二就得吃了我。 我也不能让自己对胡的矛盾,提前爆发出来。 随后,我笑了笑,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脸后,咳喘了一声,示意大家我有话要说。 事情是我引起的,因此在我示意之后,所有人又都平静下来,等待我解释这句话。 我强忍住笑意,微微摇头道:“各位大哥可能理解错了,我是说他这鸡肉里放着提味食补的中药呢!兄弟我吃不惯,见谅哈!见谅!” 我一句话出,顿时让神经紧张的胡老二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为了表示缓和,我又恭维胡老二道:“胡爷,您这鸡是好东西!既然入了各位高老太太的法眼,那就算是‘入名谱’了,这么好的头菜,的有个好名字呢!” “早想好了!”胡老二立刻提神道:“这个鸡,就叫珠穆朗玛扒扒鸡!” “好!”徽家老大徽嗣柱那个神经病立刻鼓掌道:“声音押韵,回味无穷呀!” 听了他的话……我有点明白为啥他只能当个傀儡了。 再之后,大家又没事人一般恢复了正常,我也借着这次“误会”和后续上菜的过程,躲过了有关于陈八妙未婚夫的那个尴尬讨论。 这次试吃晚宴结束之后,我暗自发誓,从今以后,我绝不再和陈八妙参加任何圈内的公共活动。 要不然,我真就成众矢之的,也对不起梅子。 ……如此这般,待餐宴结束之后,我带着赵海鹏,水荷一起,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与陈八妙,徽氏三兄妹一起,急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而剩下的那些头面老板,却全都留下,冲胡老二打听起那个在珠穆朗玛峰开养鸡场的宏伟计划来了。 显然,他的计划挺有市场。 期间因为始终有胡老二和宽天渡手下的缘故,我并没有向徽嗣杺他们说明我在这次“入名谱”上看出的猫腻。 就这样,我和徽家的人,以及八妙儿一一告别后,乘着胡老二安排的转车回到了市区。 看得出来,这次晚宴是胡老二对我和徽家的一次试探,而徽家人,则很可能因为胡与宽的那个诱人的合作计划,而产生进一步的裂隙。 同时我也感觉到,这胡老二和宽天渡可真毒,懂得利用徽家内部矛盾,各个击破的道理。 回到我的饭店之后,经过我的再三思索,也并没有把那“珠穆朗玛鸡肉”里的问题抖落给赵海鹏说。 因为我感觉,老赵因为金巧雅的刺激,已经够烦闷的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添堵,让他分心。 一切都应该以明天的初赛为重,而赢得比赛,扩大我饭店的名声也是绝对第一位的。 至于胡老二的毒计,我相信随着比赛的继续,他自己就会迫不及待的暴露出来的。 (蟋与蝉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第二天 除了我们之外,这次展交赛还有两百多个大中小展示摊位和三十多位参赛商,甚至还有来自台弯西门町和忠孝路的店铺展商。 因此,这人民广场,可是人多热闹的很。 我出了自己展位的格子,放眼望去,只见大家聚集在一起,穿着特色鲜明的地域服饰,围绕着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各色展台,兜售试吃,买卖吆喝夹杂期间,让人目不暇接。 这样的场面,格外显得红火济济,欣赏性强,仿佛元宵节时的灯会,又似中元节时的庙会,到处沉浸着欢喜的气氛。 在人民广场这最热闹的时间段里,我和蔡秋葵穿梭期间,挨个摊位采访着,有些小吃我熟识的很,有些东西则闻所未闻,也算是开了眼界。 作为评论嘉宾,不管我见过还是没见过的,咱都的点评上两句,露脸的同时,也帮着蔡秋葵与周寿机的摄像队伍,尽量把展交赛上的好东西都一一呈现,直播给电视观众。 一路走来,我也仿佛置身于美食世界的导游,带着电视那边的游客们,穿梭在色香味的境界之间,不停介绍着南北的特产和风味! “……这是青岛包子,里边都是各种水产,数着虾仁和海参的最好,参还的是辽参……” “” “台弯烤肠是么?!吃过一次,黑胡椒多的我最喜欢……” “……这是椰子糖嘿!放椰蓉的那种最地道!啥?还有椰蓉酥?哎!哎!大妈!您别往我兜里放!好意我心领了!” “哦?……这个鸡可有来历,叫光棍鸡,这种鸡呀!讲究特多,必须是公鸡,从拔毛,上火,整盘,都是一水的大老爷们制作,所以才叫光棍鸡呢……啥?你说吃了之后会不会变光棍?!这个……” ……就这样,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只绕了一个多钟点,试吃的都有些小饱了,也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摊点。 走着走着,我多了一个心眼,把每个展位前的顾客流量都估摸了一下,和我的摊位做了对比。 随后,我对比发现,虽然这些展位上的人气也很旺盛,但真的没法和我那鲁味居的客流相比,充其量,不过我那里的一半强。 对此,我会心自信的笑了笑,知道通过我的精心安排,这一役下来,咱鲁味居的人气很可能是第一位的,而有了人气,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正式比赛得到的群众投票数量,便也更有保障了。 如此这般,我带着欢快的放松感,介绍完西部展区最后一家展位的“荞面碗坨”之后,便带着轻松的口气,问蔡记者接下来该干嘛。 蔡秋葵放下话筒,看了一眼表后,回答我道:“时间还早,咱们去展区东边看看吧?” 闻言,我也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随后同意了蔡的想法。 整个展交赛的人民广场展览区,被一条长长的主街划分为东西两部分,但因为东区还有主席台与金巧雅宣传展板的原因,那边比西区要小上不少。 所以我想,那个地方的客流应该也不多,人不多,任务自然也不重。 如此一想,我感觉我的时间也还算宽敞。 于是,我轻松的答应了蔡秋葵的安排,又跟着蔡记者穿过西区熙攘的人群,走过东西区间隔的街道,步入了东侧会展的展区。 而东区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刚一进入东区,我就看见一个摊位前人山人海,排起了长龙,甚至有人在吃完那摊位上的东西后又排了回去,明显着欲求不满的样子。 那家人的生意真的太火了,我不可能不注意到,而且我特地数了一下,他家的长龙比水荷那里的丝毫不差,显然参赛菜品的名头也绝不含糊。 看着这一条长龙,我立刻意识到,这家展台里的店面绝对是我未来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今天投票选举出来的一二名,保不齐就要在我们鲁味居和这家店面之间产生了。 记得老圣人说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因此当时,我便决定趁着与蔡记者一起采访的机会,过去好好摸摸这家店面的底细,也好进一步对症下药。 我扭身,对蔡记者道:“那个……咱们先从这家最火的店面开始采访吧?” 记者这种职业,天生比较喜欢大新闻和热闹的地方,因此我的意思自然也是蔡记者的意思。我俩点过头之后,立刻便达成一致,顺着排起的长龙,往展位前台走去。 近到那里,我首先看见了一个小伙子,他骨瘦如柴,埋头不语,立在红色展台的里边,不停地埋头将油旋,混沌等食材包入食品盒子,在拿给展台外的顾客们。 在小伙子背后的展板上,则写着三个非常低调,但任何人绝对不会注意不到的酱色大字。 “仙,汤,楼” 看着那三个字,我一阵恍然,随后扭头过去,问一位排队的老爷子道:“老人家,这个展位,是马路东街的望月仙汤楼?还是北街北道的五味仙汤楼?” “自然是望月楼!”被我问到的老人立刻点头道:“在咱们市,除了这一家仙汤楼是真的,哪里还有别的仙汤楼呢!” “对!对!”另一个买汤群众也随声附和道:“我们来,就是支持真正的老字号来的!” “喔!”我点头,随后知道……我这是遇见目前为止,最强劲的对手了。 见我恍然,蔡秋葵便也跟着好奇,于是他把话筒递给我,借着仙汤楼川流不息的人群和三个大字的背景,问我道:“霍老板,这仙汤楼的来历您知道么?和电视前边的观众们说说吧?” 闻言,我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提升对手的名气,打压自己的店面,但我还是开口,并对镜头竖起了夸赞的拇指。 因为,我不想昧着良心说胡话,而仙汤楼也的确是好店面。 上来,我告诉大家道:“仙汤楼全称‘望月仙汤楼’是业界传奇,更是市里字号最老的店面之一,据说在民国的时候,这仙汤楼就有,而且是和五味居,笔筵斋齐名的饭店,这仨地方,合称‘鲁北三范’。是鲁菜中数得着的鳌头。” 说至此,我又无不遗憾道:“不过,那俩地方现在已经消失了,这仙汤楼,是硕果仅存的一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仙汤楼 说起仙汤楼,那可是我们市区响当当的老字号招牌,是一处以汤菜而闻名本市的“银杏树”。 虽然时代在变,但是仙汤楼的老汤却没变过,多少年下来,还是那个味。 所以,他家的展位前人气旺盛,铁杆粉丝众多,那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的。 因此,这间百年老店担当的起行内的任何恭维,虽然它……已经今非昔比。 听完我的恭维,蔡秋葵似乎有点不解,于是又开口,笑问我道:“这样啊?但既然仙汤楼是百年老店,可为什么只安排了一个小型展位呢?这可有点屈才呀!” 对此,我回想着仙汤楼的历史,心中无奈,但又没法明说,因此也只好在电视记者面前打哈哈道:“这个……可能是报名晚了吧!咱去看看,回头再问……” 说完这些话,我与蔡记者走向仙汤楼的展位,与此同时我也把我原本想说的话,在心里小声默念了出来。 其实,我霍三思一入行便老早知道,仙汤楼之所以从鲁北“名楼”混成了中小餐饮,并不是因为报名晚或者时运不济,纯粹是拜胡老二这只疯狗所赐。 而仙汤楼从辉煌到没落的故事,也可以说是饭店联合会内的“公开秘密”。 入过饭店联合会的人都知道,十几年前仙汤楼的大当家叫申一跳,这人“吊汤”手艺一流,号称鲁北第一勺。 申老爷子六十多岁,只有一个儿子叫申沉,申沉自小聪明伶俐,也跟着父亲学了一身的好本事。 后来,处于“事业上升期”的胡老二,急于扩张饭店联合协会的地盘,不知怎么着就看重了百年老店仙汤楼的威望。 胡老二感觉,要想让联合协会变成本市最大的饭店互助会,那就得拉有影响的大饭店加入,树立典范才成,否则,就算是把全市的大排档都招揽进来,作用也是有限。 看上仙汤楼的招牌之后,胡老二先是来文的,对申家父子送钱拉拢,随后又拿饭店联合会副主席的位置诱惑申一跳。 可是申一跳这个人比较正直,他知道胡氏三兄弟背景不太干净,而且饭店联合会挣得也不是什么清白钱,故而刻意和胡疯狗拉开了距离,始终在拒绝胡老二的诱惑。 再后来,胡老二火了,为了竖威,便决心利用非常手段,搞垮仙汤楼。 胡老二甚至还放出狠话道:“这仙汤楼不是号称望月仙汤楼么?不加入联合会,我就让你们见不到下个月的满月!” 随后,阴险狠毒的胡老二,便盯上了申一跳那年轻气盛,少不更事的儿子,申沉。 当时,胡老二暗托了一个手下,故意和年轻的申沉套近乎,每天施以小恩小贿,不是带着他打游戏,就是带着他赌马机。 就这样,正处于青春亢奋期的申沉管不住自己,很快便和胡的暗线打成了一片,每天称兄道弟,玩的不亦乐乎。 半个多月之后,胡老二看见时机成熟,便设下了一个大局,让申沉往里跳。 那一天晚上,申沉跟着胡老二的暗线赌钱,结果被人家座牌,输的一塌糊涂,自己写下了十几万的欠条不说,还被胡老二的暗线逼的第三天就要还钱,还不出来,就找人上店门讨要。 申沉虽说是个少当家,可让他三天之内拿出十几万的现钱来,完全不可能,而开口和老爹要,那后果也是不言而喻。 左右为难间,申沉绝望的抱着那昔日与他称兄道弟的暗线,哭着请求宽限。 眼见少掌柜哭穷,昔日带着申沉满世界转悠的暗线,此刻又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他拍着申沉的肩膀,告诉他道:“小子,别说哥不帮你!有个活儿现在让你干,等你办完了,今儿的账一笔勾销!怎么样?” 申沉被胡老二和暗线的局迫的死死的,于是他点头问是什么活儿? 胡老二的暗线一咧嘴,随后交给他一个报纸包,让他连夜把报纸包送到某一个地点,交给某一个人,便可以了。 送一趟报纸包,能抵得上十几万赌债,换谁谁心里也感觉不对,于是申沉当时便伸手,打开纸包,看了一眼! 而那里边……是一整块毒||品! 眼看着那害人的东西,申沉不干了,他把纸包扔在地上,摇头哭泣表示拒绝。 申沉不干,那胡老二的暗线自然也不干,于是他在胡老二的授意下对申沉连哄带吓,逼他就范。 哎!怪只怪申沉社会经验太少,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似乎是条绝路,而且他在那暗线的诱导下也渐渐感觉这是个轻生而讨好的活,只一趟就能还清所有的借贷,总好过付出十几万,还挨上老爹的板子。 于是,大晚上的,申沉便拿着那纸包出去交货了。 再之后的事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申沉被早就得到消息,并布置好的警察抓了,虽然后来证明是被迫的胁从犯,但运毒数量太大,也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有这一次打击,对仙汤楼的老板申一跳可是致命的,那老爷子受不了这份刺激,便得了半身不遂,没几年便一命呜呼了,临死的时候,甚至都没能看见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从监狱里走出来。 老爷子病了之后,根本顾不上仙汤楼的生意,胡老二便又趁火,用卑鄙的手段,在仙汤楼闹事。 每一天,胡老二的人如狼群一般撕咬着老店,他们不是放苍蝇,便是在检查人员来之前偷灭火器,不是砸玻璃,就是往人家后厨里塞死耗子,直到生生把仙汤楼弄关张了,才肯罢休。 但是,申一跳老爷子还真有骨气,人家都被胡老二逼到这个地步了,还硬生生不肯低头,最后仙汤楼关门的时候,申一跳愣是拒绝了胡老二几百万的收购计划,只抱着一块缺角的百年老匾走人,放在家里对哭。 再后来,胡老二买了仙汤楼原本的地皮,盖了一座“五味仙汤楼”,以次充好。 而三年之后,申一跳的儿子申沉被放了出来,彻底痛改前非,在我们市区马路东街的偏僻底面上,又挂起了仙汤楼的牌匾,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至此,本市出现了两个仙汤楼,一个是真楼,假牌子,一个是假楼真牌子,而这两块牌匾背后的各种心酸,只能是当事人心有体会了。 想至此,我明白的紧,这仙汤楼的申沉和胡老二的仇,那是血仇,梁子也比我的大,可申沉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这届展交塞的举办方,却还要来参加……这个中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他们或许……是来报仇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第一个对手 跟着蔡记者走到仙汤楼的展位前后,那个帮客人盛放食品的小伙子继续埋头工作着,我一上来并没有打扰他,而是本着观察敌人的眼光,在看他们卖的是什么东西。 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明白了,他们的菜品,是地道的鲁菜小吃,分别是鸡蛋油旋儿和鸡丝混沌,油旋单包,两个一组,混沌单盛,一人一碗。 这样的搭配稠稀合适,软硬适中,真的和今天我的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怪……人家的摊位会这么火。 油旋我没吃到,所以是否好吃,手法如何,咱真的不好评价,不过当我抬头,看见展位里边那位做油旋的师父和他使用的鏊子砖灶时,我被惊到了! 当真佩服的紧! 一个没忍住,我立即喊出了一声“好手艺!” 可能是我的话声太大了一些,那仙汤楼展台上,为客人包装吃食的小伙子立刻“颤”了一跳,随后他抬起头,瞪着干瘦的眼睛框子,与排队的食客们一起好奇的望着我。 小伙子见我站在摊位旁边,似乎误解了我的身份,故而他伸手指了指他家摊位前排队的食客,有点不客气的冲我说道:“想吃排队,不能扰乱秩序。” “我们不想吃!”我微笑,指了指身边的记者和摄像道:“我们是记者,想采访一下您的店面。” 待我说完这话,小伙子并不像别的商铺那般立刻笑迎我们,而是再次抬眼,望了一下他面前那长长的食客队伍。 璇儿,他摇头告诉我道:“我们没时间,您要拍,就拍吧!” 这话,说的可是真不客气,不过这小伙子我却很佩服,因为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的是一种责任,一种时刻把客人放在第一位的心思。 百年老店的传承,很不寻常呀! 对于小伙子冷淡的态度,我挺理解,但周寿机和蔡秋葵显然不能,这蔡记者当时便皱了皱眉头,面露难堪,周摄像则直接关掉摄像机的声音,随后质问那小伙子道:“我说小伙子,我们是给你们做宣传的,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闻言,那小伙子头也没抬,又回答道:“我们没请你们,客人在没时间。” 哎~~!别看这小伙子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但说话也真毒,三两句下来,竟然把我们三个成年人顶撞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就在他弄得我们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的时候。在里边做油旋的大师傅,走了出来。 那大师傅一脸短小的胡子茬,肌肉结实,两只手臂满是条纹状态的伤疤,显得有些凶悍疲惫。 伸手,大师傅拿抹布擦掉手臂的油腥后,先冲我们陪了个笑脸,随后转身责备那小伙子道:“申望!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和人这么说话,不记打么?” 小伙子被大师傅一说,显然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他明显惧怕大师傅的责备,故而还是回答道:“明白了,爹!” 小伙子叫申望,而他又管这个大师傅叫爹,于是我联合着自己头脑里的信息,立刻明了了眼前大师傅的身份。 这位手臂上满是横纹伤口的师傅,应该就是仙汤楼的老板申沉,而眼前包装食材的小伙子,是他儿子,申望。 眼看见五脏庙里的大方丈,我忍不住点头,用火工语恭维申沉,同时也替申望说好话道:“申大方丈比蛟龙,好严慈,水壶有心,何必煮凤凰蛋呢。” 我的话是恭维和劝诫,把申沉比成“蛟龙”,是在恭维他制作油旋的本事好,可通天,说他“好严慈”,意思是恭维他作为父母,家教好,懂得教育孩子。 另外,我说壶有心,则是指他的孩子也不错,有心思,懂得孰轻孰重,壶因为带“嘴”,所以在火工语中一般代指男孩。 最后一句何必煮凤凰蛋,便是总结,告诉他不要骂孩子了,他做的也没错。“煮”字是煎熬的简称意思,而“煎熬”,在火工语里是骂和体罚的意思。 头一次说完整的整暗,我搜肠刮肚了半天,不过说出来之后,还有点小自豪。 接下来,如果申沉是庙里的人,便会拿暗语接我的话,如果不是,则什么也答不上来。 不过我想,他申沉作为鲁北百年“大银杏”的接班人,不是五脏庙夫子殿门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果然,就在我暗语出口之后,申沉愣了一下,随后回应我道:“庙里的兄弟,来这儿饮茶?还是吃苦瓜?巨胜子还是叫幡子?” 听了申沉的话,我立刻愣了,掌心也开始出汗。 申沉的话,似乎是问候,但实际上,那是赤裸裸的叫嚣和警告呀! 因为我知道,在火工语里,饮茶那是谈判的意思,吃苦瓜则是见红见血,要火拼杀人的干活,巨胜子是黑芝麻,引申出来是“麻烦”,叫幡子是死人的招魂幡,又指官道的警察。 这一句话联系起来,就是问我是来谈判的还是来踢场子的,如果我敢惹麻烦,那他也不含糊,会立刻报警! 我……哪里招惹他了? 起初,对于申沉的威胁我郁闷了一下,但随后转念一想……感觉他可能认错我的身份了。 毕竟,申沉和胡老二有仇,这次展交赛,又是胡老二的主场,故而他见我说火工语,保不齐认为我是胡老二派来找茬的。 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我也是够郁闷的可以,既然这样,咱自然也懒得再和他废话。 有什么,我还是和他直说了吧! 立时,我凑头过去,贴近他的耳朵,小声直言道:“我不是胡老二的人,就是个特约嘉宾,您这么说话,有点伤人呢!” 有些事,其实是我想复杂了,但好在于我会弥补,而我直接把误会说出来,反倒显得咱坦坦荡荡,他申沉,有点小人之心了。 一句话出口,申沉难堪的笑了笑,随后立刻换了一种口气道:“哎呀!对不起并肩子了,兄弟有眼无珠,你别介意。” “放心!”我说话间,指着自己身后摄像的周寿机道:“电视台全程直播,我就是想害你,也没机会往你那鏊子里边放死老鼠。” “那是!那是!”申沉带着一脸的抱歉,又问我道:“不知道兄弟是那颗银杏树上边的果子呀!面生。” “银杏树……”我酸酸的回答道:“黑虎街的鲁味居,一个三个月的小店,小脸老太太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油旋 在仙汤楼的店面展位里,我看见了鏊子,炉膛和做汤的铁通,面案。 这些东西都很普通,普通到与任何街边卖早点的摊位一样。 此外,申沉用于做油旋的食材也挺简单,只是一级的面粉,调着猪油的色拉和精盐鸡蛋。 但人家做出来的东西,却处处体现着用心和手艺,让人拍案叫绝。 我发现,申沉这个人做油旋的时候很有特点,他手速不快,但极端稳准。 而且,他做油旋用的是老式的“黑焦”炉膛,上面架着鏊子,地下烘着旋子,当面坯放在鏊子上烤火的时候,申沉两只眼睛便如鹰一般盯着去看。 他不轻易出手,但出手必定恰到火候,而且我看过两次后,发现申沉把油旋从炉膛拿出来放在鏊子上时,那油旋的颜色竟然是在空气中变化,定型的。 这是很惊人的技艺,说明他在制作旋子的时候,已经把面坯与火的时间,预估压缩到了最小。 从而,食材定型的最后时间,不是在炉膛或鏊子里度过的,是在他的手上。 这可是神来的火工手笔,精确到了秒。 能把火工精确到以秒计,这人简直神了,而且通过他手上的伤痕我看的出,他练习这一套,用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功夫。 五脏庙里有句老话叫“手艺是心”,而用心做好事的人,也往往受人尊敬。 采访中,因为申沉油旋做的好,我便忍不住夸赞。 说道最高兴时我甚至憋不住对摄像机道:“希望各位观众以后多多支持望月神汤楼的生意,像油旋做到如此地道的饭店真的不多了,虽然只是零嘴点心,但每一个都是申老板用心制作出来的,是真正的老手艺……” 我的话,引起了周围客人的共鸣,而随着气氛的调动,我又适时的让周摄像给了申沉的那双手一个特写。 同时我指着申沉的手道:“大家看清楚,这种满布的横向伤痕叫‘虎皮疤’,那是练火工时,被鏊子和炉膛烫出来的,据说一个人要想练习出烤油旋的真本领,没被焦炉烫出过一百道虎皮疤是不可能的。” 说着话,我又让蔡记者急忙把话筒递给申沉,同时问申沉道:“大师傅,您手上有多少疤痕呢?自己数过没有?” 对于我极力的夸赞和介绍,申沉看上去非常感动,而待到我问他有多少疤痕时,这老方丈更是眼泪绕框,忆苦思甜道:“我手艺学的晚……烫了两百道疤痕,才出的徒。” 闻言,不光在场的群众愕然,就连我心头都“咯噔”一下。 果然……那件事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再之后,我没有问多余的,而是怀着对申沉的尊敬,看着他打完最后一个油旋,关门闭展,随后才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直言道:“申大方丈,恕我直言,您不会不知道这展交赛是胡老二开的吧?不怕他使绊子么?” 先前因为我的恭维和宣传,申沉似乎对我印象不错,而且他这个人也很坦然,远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种难处的主子。 见我直问,他申沉也就直接回答我道:“哎!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咱想‘拉翅膀,结白果’,不能总窝着吧!” “哦!”我点头明白了申沉的意思。 拉翅膀,是飞的意思,因为鸟飞起来翅膀要扑腾很多下,所以引申出来就是“重振”。“白果”是银杏的代称,而银杏,则是老字号的代称。 这几句,合起来的意思是告诉我,他知道这次赛事是胡老二主办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而要想重振先祖留下来的产业,他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句话,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呢? 听了申沉的话,我内心的无奈与他共鸣着,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一种迫切的责任。 五脏庙苦胡老二久以,这种人渣,不拿掉便天下不宁! 一声感叹,我轻轻握住申沉那满是伤痕的手道:“信并肩子一句,明月照古人,筷子夹虾爬!众人拾柴,釜底抽薪!” 听了我的话,申沉先是一愣,随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听懂我的话,但怀疑我的能力。 明月照古人,这是个字谜,意思是胡字,我代指的自然是胡老二,筷子在火工语里叫“食通天”,虾爬则是爬不起来的“烂人”之说。这一句话,联系起来便是告诉申沉,胡老二现在猖狂,但就是个烂人,咱们只要齐心,那必定能收拾掉他。 在之后,我什么也没有多说,拍了拍申沉的肩膀,互相换了一张名片后,我便跟着蔡记者离开了他的展位。 不过这申家父子的那份韧劲,我却在心里记的牢牢的。 结束录制,我们刚从申沉的店面里出来,蔡记者便眨巴着大眼睛问我道:“老霍,你刚才和申沉说的什么字谜呀?听不懂哦,透漏透漏。” “这个……”我心里嘀咕了一下,随后搪塞道:“就是夸赞他手艺好,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勤学苦练,痛改前非之类。” 我的话就是一句搪塞,但停在记者耳朵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咱这位很会顺藤摸瓜的记者朋友听完,立刻又问我道:“原来申沉进过监狱?你又怎么知道他的手艺是出监狱之后练习的?” “这还不简单?”我回想着申沉的样子,很自然道:“他的那双手,说明着一切!因为那双手,我知道他功夫很好,也因为那双手,我知道他是从监狱出来之后才练习的小吃手艺,并由衷的希望能重振家风。” “只……凭借一双手?能看出这么多?”蔡记者愕然。 我点头,又强调道:“五脏庙有云,叫‘厨子看手,树看轮’,而申沉那双疤手,真就和树的年轮一样,是一个人一生经历的象征。 我特别告诉蔡记者,行里人都知道,油旋这个东西,好学难精,学会容易,但真要做的好,没个三五年功夫不成。 一般人学打旋子,最佳的黄金年龄是十五六岁,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骨头软,反应快,身体也基本长成了,不会因为个子太低,而在打油旋时烧到面部等要害部位。 而申沉,因为是出狱之后才练习的油旋手艺,所以早过了黄金岁数,自然吃了很多额外的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虎皮疤 有关于申沉在出狱之后受的苦,我肯定没见到,但是我可以猜,通过他的手猜。 申沉有大师承,或许在火工的掌握上很独到,可油旋这种小吃他一开始绝对来不了,因为用火的手法和拿面的手法都太特殊,而且只能自己一个人完成,不可能向普通红案那样分工搭手。 因此,他做小吃,真就得像孩子一样从头学起。 而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申沉手臂上的“虎皮疤”比一般油旋师傅多一倍的原因。 “至于么?”蔡秋葵不解道:“他一个大师傅,按说做菜手艺应该也很好呀?为啥非要挤破头学做小吃呢?多掉价啊?” 对此,我无奈回答蔡记者道:“这个很简单……因为仙汤楼已经败了,中间又有几年的空挡,他申沉复出,再做高端的东西,本钱太大,销路再不好。因为……受众变了,他只能从低端开始,一步步重新往上爬。” 而一个火工大师傅要想从低端餐饮行当转变,那么我们市区人人爱吃的油旋,他就必须做的好。 故而,他付出了比别人多许多的努力学习打旋子的本领,也收获了比别人多许多的疼痛和伤疤才掌握了这项技艺,不过因此,他真的为仙汤楼的生存,又开启了一条新的通道。 “……忍辱负重!”我感叹道:“这位申大掌柜,日后定然是厉害到不能再厉害的角色。不能小瞧。” “哦!”蔡记者听完我的赞叹,又忍不住问我道:“那他的厨艺和老赵比怎么样?” “各有所长的事情没法说……”我摇头,不过又强调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申沉打旋子的本事比老赵高,我估计全市区,能赶上他的也不超过几个!” 我说出这话来的时候,那蔡记者有点不高兴了,他爱屋及乌,便酸酸的反驳我道:“但……我们家老赵是红案大师傅,自然不屑于制作那种低端的小吃,而且今天他俩不都参赛么?马上咱们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蔡秋葵说完话,我脑袋就像被雷劈了的一样惊醒,随后急忙看了一眼手机! 十一点四十了!距离开赛还有二十分钟。 看表,我愕然,顺着蔡的话,我突然想起来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个点我应该帮着赵海鹏做汤的! 可现在,我光顾着在仙汤楼晃悠了,真就把这茬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急切中,我甚至没来得及和蔡秋葵道别,便撒丫子往自己的展台前跑,先前还感觉大而热闹的展交赛场地,现在只恨它为什么不小一点儿,人少一点儿,害的老子跑了又跑……还跑不快。 又过去十分钟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展位前。 此刻,因为比赛的需要,摊位试吃的项目已经结束,阿四在扫地,水荷弄笼屉,赵海鹏则凝眉躲在展台最里边,看守参赛的汤品灶台,目不转睛。 气喘吁吁中,我抬头,看着已经收摊,专心扫地的阿四道:“汤,汤,汤……” 反应慢的阿四没有回答我,反倒是在摊子里收拾后手的水荷探出头来,调侃我道:“哎呦!这不是霍大老板么?您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和蔡秋葵私奔了呢!” 听听!这水丫头说的什么话!就算我愿意和飞机场走,我们家陈八妙还不愿意呢! 虽然气愤,但我懒得理她,可因为我气没喘匀,便还是指着灶台哪里的赵海鹏道:“这汤,汤……” “汤快好了!一会儿开赛你跟着去就成!”水荷白了我一眼道:“等你回来收汤,我估计宽天渡都回台弯了!” 听闻赵海鹏参赛的汤品已经准备完毕,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大石头落地之于,浑身也感觉轻松。 再之后,我休息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赶紧跑展位后厨里去,看看赵海鹏的准备如何。 这第一天比赛的项目是汤品,所以老赵盯着的灶台子上自然是汤锅,而我在看过老赵制作的东西一眼后便脱口而出道:“砸鱼汤!真么简单么?” 老赵点了点头,同时告诉我道:“简单不简单无所谓,只要客人吃的顺口就成。” 我点头,表示明白老赵的用意。 的确,砸鱼汤是很简单也很复杂的鲁菜吃食,是汤品里很低端也很高端的玩意。 说它简单,是因为这砸鱼汤是“剩口饭”,也就是利用清蒸或红烧过的鱼骨鱼肉进行二次加工,才制作出的汤品。 因为鱼是现成的,所以这种鱼汤出锅特别迅速,随意性强,只需要在鱼肉中加水,再加酸辣调味,最后打两个鸡蛋,撒香油葱米,香菜辣椒一类的东西,便算完事儿。 真要较真起来,这道汤其实都不能单独称汤,更没什么讲究可言,因为每次砸鱼,用的鱼肉鱼骨都不一样,非常随性,甚至写意。 这,就是砸鱼汤的简单。 但这东西,也和油旋,扬州炒饭一样,学易难精,因为正因为它的用料没什么讲究甚至随意,所以更加难以掌握和做好。 毕竟,用料可以随意,但味道不能随意,做不出酸甜的爆口来,那是要砸饭店的招牌的。 可能也因此,这道饭店的“剩菜鱼汤”,才被称为“砸鱼汤”吧?! 而这,则是砸鱼汤的难做。 当然,赵海鹏要拿砸鱼汤参赛,自然不能用剩菜鱼肉,故而今天他制作鱼汤的鱼骨,都是“鲤鱼鲜骨”。 鱼肉鲜骨,自然是指新鲜之骨,也就是从活鱼身上现成取下来的骨骼,特别是鲤鱼鱼头部分,更是老赵在昨天晚上,便仔细去掉牙骨,去掉腮苦后的精华部分。 这样的鱼骨煲汤,从用料,到调味,自然是新鲜到不能再新鲜的“例汤”,已经和残羹剩饭的鱼汤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即便如此,我对老赵今天的赛事也还是不太放心,倒不是对他的手艺不信任,而是因为老赵这几天总因为金巧雅的事情而魂不守舍,我怕他出意外。 故而,我看着专心盯火,准备关炉的老赵,还是问道:“你……没问题吧?”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赵海鹏也关掉了火苗。 那黄蓝色的火焰彻底消失之后,赵海鹏把汤锅的盖子收起来,随后冲我点头道:“别担心我,金巧雅,我就当她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周师傅 赵海鹏说的话可谓绝情,但我感觉他不是那种人。不过眼下,大赛将至,我管不了这许多的纠结。 于是,我点了点头,便赶紧把老赵砸出来的汤装进钢制保温桶,贴好封条。又转交给过来收汤的组委会货车。 在之后,我和老赵,水荷一起,步行向主席台的位置,只让阿四一个人看好摊位,别丢了锅灶。 ……第一天正式的比赛,主席台上座无虚席,主席台下也立着三五百号跃跃欲试的观众。 除此之外,三十多个参赛的饭店队伍被分成三排,立在主席台两侧,每排十队,每队一个桌子,桌子边上除了放汤的位置和投票箱之外,还各自有一个红底黑字的大旗,旗子上分别写着对应饭店的招牌,一目了然。 看着旗番,我带着伙计很快找到了自家的摊位,而且恰巧的是,那桌位居然和徽嗣杺的代表队,五凤楼的厨子挨在一起。 徽老爷子被人“中木耳”的时候,我去徽嗣杺的五凤楼吃过饭,和他们的上层也很熟悉,但遗憾的是,这些大厨可是从来没打过交道。 故而,我们和五凤楼的厨子,很遗憾的形成了“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的尴尬局面。 虽然说不上话,但这毕竟是熟人的店面,而且我感觉以后和五凤楼的交道应该也不会少,故而咱打个招呼,也还是有必要的。 于是乎,我主动伸出橄榄枝,冲那五凤楼的大师傅道:“哥!您贵姓呀?” 五凤楼大师父瘦高瘦高的,长着一个鹰勾鼻子,他听见我的话后略一侧目,随后回应道:“勉贵姓周!” “哦!周师傅好!”我回答道。 鹰勾鼻的周师傅不知道是个子高的原因,还是压根看不起我,他说话时,一直对着我昂头下眼,给我一种“藐视众生的感觉”,几乎让我分不清他是拿鼻子在看我……还是鼻子里长着眼睛…… 虽然被人藐视,但我明白,谁叫人家五凤楼是特大饭店呢?而且虽然徽氏集团内部倾轧,但鲁北第一餐饮巨头的名声还是在的,因此,他们旗下的厨子有些傲气,也是正常。 毕竟,五脏庙老话说的好,这“同行不服,最是同行。” 回完周师傅的话后,那位师傅点了下头,随后看着我们鲁味居的招牌,略微皱眉道:“鲁味居?没听说过呀?新开的吧?在哪儿嘎达?” 老师傅问我,虽然语气生硬高傲,但也不失直率,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新开的,在黑虎街,回头您赏脸,去看看,调教调教。” 我的话,周老师傅没有接,反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不屑中自顾自言道:“私塾早晨起来,还要动筷子。夏天来加穿衣服,不怕热。” 小伙子的话,让我和水荷脸色一沉! 因为我俩都明白,这小子看上去又早晨又热的,似乎是在说天气,可实际上,是在骂人,是在鄙视我们的店面是“私塾”出身。 因为在火工语中,管五脏庙以外的厨子,特别是厨师技校出来的厨子,都叫“私塾”,而他说私塾早晨起来,那就是说我们是刚开饭店的“外行人”。 筷子叫“食通天”,那么动筷子,就是说我们不要脸,敢和大师傅拉关系向上疏通的意思,至于最后一句“夏天加穿衣服不怕热”,则更损,意思就是说我们不知道薄厚温度,“不害臊”的意思。 小小年纪说说如此恶毒。当真我没见过,但我生气不光是因为他骂人,而是因为这小子……太卑鄙了。 大丈夫男子汉,谁都有个看不顺眼的东西,想骂人当着面来呀!丫拿火工语背后偷着骂!以为我们听不懂么? 听完那五凤楼小伙子的没遮拦,我立刻准备教训教训他,不过我不想亲自出手,而是便准备……关门放水荷。 扭头,我对早就跃跃欲试的赵水荷说道:“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小孩子不懂事,该打打屁股了,打好了,这个月多发奖金!” 闻言,水荷如打了鸡血一般圆瞪眼睛,伸出葱白,冲我做出一个ok的手势,便扭头大步,冲那一对师徒走去。 再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惨不忍睹了。 水荷先是带着阴损的坏笑,来到那五凤楼周师傅的摊位前,随后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问那只“多嘴驴”道:“小哥!叫什么呀?” 同样的话,我问出来,人家五凤楼大厨鼻孔朝天,可水荷问出来,这五凤楼的厨子,就变鸡毛掸子了。 颜值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那个小年轻看着水荷那漂亮脸蛋,当即软了,随后他立刻愕然红脸,磕巴道:“我……我叫姜小片!是周师傅的首席大弟子!” “哦!”水荷点头,笑的更甜美了。 令我意外的是,这五凤楼不光徒弟眼直,看见水荷的那位周师傅,也是一脸的色相。 这位刚才还拿鼻孔看人的周师傅,立刻弯腰,冲水荷色笑道:“小妹妹!是厨娘啊?在小店太屈才了,不如来我们五凤楼?我手把手教你呀!” “哎!”我无奈摇头,同时打心眼里感叹,真是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我这个老板还站在这里呢,居然就敢公开挖墙脚。 真不要脸! 看着这色眯眯的师徒二人,赵水荷又一微笑,随后歪着荷花嫩脸,继续道:“去你们那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呀!” “能呀!我们本事大的很!”那小年轻姜小片当时便夸海口,一边鄙视的看着;一边说道:“我师傅是有师承的大厨子拔丝炖汤,号称双绝!跟着我们,保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烟火!” “噗!”我和水荷都是一个没忍住,全笑了出来。 “你不信?”小徒弟姜小片拉眉,随后打开自家准备好的汤品,盛了一碗,送到水荷面前道:“你尝尝!我师父亲自吊的排骨豆腐汤!保证与众不同!” “哦?!”水荷佯装好奇,把碗拿了过来,先是闻了闻,随后点头道:“你师父汤吊的不错呀!用的是吊汤煨骨的手艺!” 周师傅不禁夸,听水荷那么一赞,当时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隙。 随后他也催促道:“好眼力!赶紧尝尝吧!喜欢的话,过来我手把手教你!” 水荷点头,随后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碗。 看着她喝汤的样子,这色鬼师徒俩别提多高兴,多鄙视我了,可我知道,依照水荷的秉性……他们的高兴的太早了。 果然,就在十秒之后,水荷的一个动作,立刻让他俩连哭都哭不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心术 水荷在笑容中喝了五凤楼半碗排骨汤,然后又笑盈盈的……把那剩下的半碗迅速倒回了他们盛汤的桶里。 立刻,五凤楼的厨子团队傻眼了,因为水荷这个惊人而阴损的动作,简直和扔给五凤楼一颗手雷没任何区别! 这……可是毒到不能再毒的诅咒。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五脏庙的饮食规矩中,有许多忌口,比如茶壶嘴不能冲人,刀不能入锅,筷子不能敲碗等……而喝汤,最大的忌讳便是不能喝倒一半……再倒回汤锅里去。 这种做法,叫“砸半碗”或者叫“浇脑(恼)汁”,是对做汤师傅不满和砸场子的挑衅,乃是比任何火工语和谩骂都恶毒的终极“评价”! 这水荷,做的可真够绝! 被水荷砸了“半碗”,这周师父和姜小片当时就傻了,他们俩大眼瞪小眼,脸上漏出一片惊愕之情,好半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水荷砸完之后,满意的把碗放回去,对目瞪口呆的周氏师徒道:“太咸了,不和胃口。” 随后,那个叫姜小片的伙计才磕巴着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太损了……” “我什么意思?浇脑汁喽!”赵水荷指着空碗,一边弹,一边说道:“小虾爬耍龙虾子!也不撑斤两?!用火工语骂人,你算什么东西?” 被赵水荷这么一顶,周师傅当时愣了,他看看毫无表情的我,又看看一脸愤怒的水荷,恍然明白了我们的身份。 “原来也是庙里的……可就算我徒弟说错话,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吧!不给我们五凤楼面子么?” 听着这口气,我更加气愤了。 他们自己犯了错,却还拿五凤楼撑面子,真的是店大欺人呢! 听见大师傅的埋怨,我有点气氛,于是便伸手,把水荷拉到一边,随后回敬道:“子不孝,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徒弟的事情,您当师父的没责任,五凤楼没责任么?” 这两句三字经,当时便说的这周师父哑口无言了。 就在周师傅被我说的面红耳赤之时,展交赛的主席台上,各位嘉宾满座,司仪和主持人已经开始调试话筒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师傅焦急的看了看表,似乎感觉在和我僵持下去没有意义。 于是,他冲我摆了摆手,表示就此作罢,随后吩咐自己的徒弟姜小片道:“小片,快把汤锅收起来,摆碗,准备比赛……” 师傅说话,徒弟自然不敢怠慢,虽然这小子对水荷狠的压根痒痒,但已经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无奈,这小子去准备汤品了,不过令我和周师傅都没想到的是,那小子不想找水荷算账,并不代表水荷不想找她算账! 看着周师傅和姜小片忙忙碌碌的,水荷一声冷笑道:“呵呵,我劝你们别费劲了,刚才在往回倒汤的时候,那汤里我已经放了食咒,谁喝谁死!不死也活不长!” 当水荷说出食咒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声!而且不光我,就连本身置身事外的赵海鹏,也愕然扭头过来。 水荷做的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因为水荷做的太狠,所以我们两家店员都把诧异的目光望向她,一时间她简直是万众瞩目。 水荷看着惊颤的周氏师徒,满面的春风得意,于是再次强调道:“所以说,我劝各位赶紧停赛吧?要不然回头把食客吃出个头疼脑热拉,您二位的前途就完了!” 听了水荷的话,那年轻的姜小片当时便急了,他伸手指着鼻子就恨道:“你!你一挺漂亮个小姑娘心怎么这么毒?你信不信我打你!” “打喽!”水荷做着怪脸道:“反正你那排骨汤不能喝了,你们完了!” “小丫头,你敢威胁我们!”周师傅挠头道:“我……我这就报警,就说你偷毒!” “报咯!”水荷一脸无所谓道:“反正我下了咒,这次你们完了!” “你……”周师傅再次叫嚣道:“我也会食咒!回头给你下蜈蚣丸,让你浑身烂!” “下喽!”水荷一脸挑衅道:“反正你现在完了!” “你……”周师傅话说了一半,便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彻底放弃了继续的争辩和威胁。 我看的出来,他拿水荷这个小丫头是彻底没折了,而且眼看着主席台上的准备已经快到位了,正式比赛即将开始,这样的僵持更是浪费青春。 毕竟,比赛重要。 屎到了屁户门,周师傅长叹一口气,随后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定般猛然跺脚! 他回身告诉自己的徒弟和手下道:“汤撤掉!马上回展位,把剩下的那些拿过来!” “可师傅,怕来不及呀!”姜小片愕然道:“再说了,那丫头说在汤里下了食咒咱就信么?或许是假的……” “啪!”周师傅没待他徒弟说完,反手便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道:“我怎么教你的!食客是父母,白果大如天!快去!去呀!” 食客是父母,白果大如天,这是五脏庙里开饭店安身立命的规矩,虽然这位周师傅傲气的很,但这做厨子的操守,我也佩服的很。 这次教训,不可为不惨烈,我也由衷希望他和他徒弟除了尊敬客人以外……能稍微尊重一下同行。 在一片忙乱中,五凤楼的展位被赵水荷一句话“悔”了,之后人家焦急的撤换汤品,再没顾得上和我们叫板。 之后,我小声问水荷道:“教训教训完了,你真给人下食咒了么?” 待我问完,赵水荷白了我一眼随后点头道:“当然!你以为我和他开玩笑的啊!把那一碗汤倒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把咒下了!”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紧宁眉头,随后批评她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害人么?像你这样,以后还谁敢用你!” “你喽!你那么坏,自然肯用我!”赵水荷看着我,随后贴近我耳朵道:“想不想知道我在他们汤里放了什么?” 闻言,我再次“感动”于水荷的诚实和知心,于是我点头道:“赶紧教教哥哥,这么好害人的办法,咱们内部学习推广一下!” 水荷点头,随后对着我的耳朵,说出来两个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两个字 我问水荷给人家排骨汤里下的什么咒,并不是我想害人,而是我想防身…… 毕竟,水荷这丫头鬼主意多,刚见面时她拿莽草子害人的事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回头她要是看我或者看谁不顺眼,再来这么一出……我也好有个应对不是。 抱着这样的期翼,我迅速凑近耳朵,听水荷告诉我,她到底在周师傅的汤里放了啥? 那水荷抿了抿嘴后,只说了两个字,分别是“……猜忌!” “猜忌……”我小声嘀咕,随后睁眼道:“你果然什么都没放!” “笨!”水荷拍打我脑袋,随后告诉我道:“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就是人心,把人心蒙骗了,那可是比任何毒药都毒的咒……” 听完水荷的话,我愣在了原地,分不清自己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水荷的话……似乎提点了我一些有趣的东西?!可那东西是什么,我一时没有想透。 就在我想深入思考那水荷话里玄机的时候,展交赛主席台上的麦克风终于调试好了,那个宽天渡的助理林少松冲话筒吹了吹气,然后告诉我们道:“请各位观众和参赛单位主意一下哈,咱们比赛马上开始!马上开始!” 林少松说完预热的话,现场又放了一段“金蛇狂舞”进行提神,然后这展交赛的形象大使,金巧雅女士走了上来。 此刻,这只波斯猫女人穿着卖萌的白色厨师服,前边还算可以,但背后的大v领竟然快要开叉道屁沟子上了,走路转身间都快***直看的男人喷血,看的老赵惹火。 这样一个尤物走上台后,立刻成了各大媒体,聚光灯和现场显示屏的焦点,更有无数食客粉丝拿起长枪短炮,手机平板一阵“突突”,而她也毫不羞涩的做出各种撩人的姿势,进行摆拍,造型。 此情此景下,老赵胸口起伏的厉害,看来他还是心里放不下这个女人,更想不通那个曾经单纯的“巧巧”,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放浪样子。 这十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鬼才知道! 摆拍结束之后,金巧雅这才收起了浪荡,但依旧带着艳丽的笑容,对主席台正中的话筒念道:“我宣布,本次展交赛会赛部分正式开始!首先……有请奖品!” 随后会场又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在那熟悉的“最炫民族风”的热烈中,广场舞大妈拿着扇子蹦跳上场,之后又有司仪护送着一个玻璃匣子进到主席台正中。 那玻璃匣子里,放着清末景泰蓝官窑插花瓶子一支,在它的旁边,则有红纸金字的报价“二十二万”。 正午的阳光下,珐琅彩花瓶熠熠生辉,连我这个不懂古玩的人也知道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我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宝贝,转手卖它个一二十万……那我岂不是立刻起死回生了? 拿出古董花瓶,金巧雅做了一个欢腾的加油动作,最后鼓励道:“各位参赛选手加油哦!赢得了花瓶,还能赢得吃我豆腐的机会呢!加油!加油!加油!” 这金巧雅的话忒不要脸了,为了防止某些人因此着急上火,我赶紧扭头过来,对老赵说道: “你听听,这女人为了出名,神经已经不正常了!她的豆腐馊,不吃也罢!老赵,你千万别和她较劲,你还有蔡机场呢,要是对蔡不满意,回头我让陈八妙出马,给你找个更好的……” “闭嘴!”赵海鹏脸色阴沉的阻止了我的胡说八道,随后扭头过来,面无表情,吩咐水荷道:“分汤,准备比塞吧!” 见老赵生闷气,大家自然也即刻闭嘴,老实的和耗子一样悄无声息。 而就在我们准备分汤的时候,我听见金巧雅继续说道“请大家尽情品味各位高厨的手艺吧!我宣布,投票通道,正式开启!” 于是,在展交赛会场那跃跃欲试的气氛之间,大厨们在餐桌上的厮杀,开始了! 一声令下,万军奔腾,随着波斯猫的一句话,各路食客仿佛得到了号令一般,一下子从主席台前涌入了三排参赛展位前,一位位拿起汤碗,便往嘴里边灌去。 这不要钱的东西吃起来……就是积极哈! 随着人声鼎沸,叫嚣尘上,恍然让我有一种……置身菜市场或者流水席的感觉。 也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这展交赛第一天仅仅是安排汤品参赛,真的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因为除了汤之外,我真想不出来有任何别的东西,能同时供应这么多“大众评委”的味蕾了。 品尝人数太多,故而一开始的试吃我们和食客都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人甚至在吃过我们的鱼汤之后,将票根投给了旁边的五凤楼,更有莫名的人不小心挤撒了某些参赛展商的台位,造成了不必要的混乱。 不过,好在于这次展交赛准备充足,最初的慌乱过后,在场的保安人员很快重整了秩序,拉了警戒带,随后场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群众评委们也开始了品汤,对比,投票的往复过程。 时间过的很快,在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的汤锅已经逐渐见底了,以至于后边的客人分鲤鱼汤时,我只能用减半的量来招呼大家。 虽然食量减半,但因为咱展交赛前期口碑战术打的不错,还是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更有人连汤都没尝,便直接把票根,投进了我们的票箱中。 眼看着我们这里如此火爆,旁边五凤楼那“哑火”的周师傅当真眼红嫉妒的紧,而赵海鹏也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难得的漏出了笑容。 我知道,我们的汤品能有今天受的欢迎,这多亏了赵海鹏的手艺和对鱼骨的特殊处理…… 记得在参赛前一晚,老赵和我说过,做几百个人喝的鱼汤和普通的砸鱼汤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比赛时间设定在中午十二点,正是人想嚼食的时候。 所以,这个点做出来的参赛鱼汤,必须浓稠,但想做浓汤,鱼又有一个劣势,那就是鱼刺。 毕竟,鲤鱼的鱼刺多,在加上现场露天,人流多,群众喝的快,大家就很容易被鱼肉里的鱼刺卡到嗓子,从而影响用餐体验甚至生命安全,但鱼汤鲜美,在加上砸鱼汤味道厚重,却是这次打头日阵的不二选择。 对于这个难以平衡的选项,赵海鹏老早也有办法,昨天晚上,他已经寄出了平日做鱼汤绝用不上的一件宝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烹饪 老赵做鱼汤,最大的秘密并不是鱼肉和鱼骨的选材,也不是配料和秘方,而是……高压锅! 老赵说,有了高压锅,在做鱼汤之前先把鱼骨预制一下,那么骨骼便会在高温高压的作用下软化,酥脆,变得不在扎人,从而解决鲤鱼汤的致命缺点。 当然,用高压锅处理鱼骨也在无形中增加了制汤的难度,因为要做鱼汤,也不能把鱼骨都压制的太过火后,那样的话骨肉稀烂,便成了“糊糊”,分不出鱼肉鱼骨之余,也影响用餐的体验。 故而,用高压锅预制关火,闷煮都需要极端精密的掌控,既要做到让鱼骨酥脆,同时又要做到鱼骨鱼肉饱满分明,不至于“化”在汤中。 而这一切精妙的掌控,在赵海鹏的手中,都变成了可能。 有了老赵那精准致秒的高超火工手艺,我们能把新鲜鱼骨“砸”成一种半胶状,在他的预制下,那些鱼骨头看上去是一根根独立开来的,但是一旦入口,就会分解成先酥后糯的“骨酥”。 这样一来,用骨酥砸出的鱼汤非但不会伤到喉咙,反而还会增加汤品的浓稠度和嚼劲,让顾客更好的安慰他们在十二点,将逐渐进入顾客的胃。 老赵手艺精妙,所以我们这酥骨鱼汤自然受人欢迎,品尝的顾客们虽然没说,但是他们洋溢在脸上的微笑,则说明着一切。 水荷很有心眼,在投票试吃阶段快结束的时候,她推了推我的肩膀道:“我刚才数了!咱们有一百三十多张票!五凤楼汤来的晚,最多五十!别的摊位更惨,尤其胡疯狗的三精大饭店……已经没什么人去了!” 闻言,我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这比赛桌位上我们那迎风招展的鲁味居旗号,顿时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低头,我带着谁与争锋的口气,问水荷道:“那今天的临时冠军就是咱们的了吧?到时候一起去吃金巧雅的豆腐,好好给老赵长长脸!” 原本,我以为水荷会回应我的兴奋,但没想到这个细心的妮子当时便摇头道:“咱们现在的成绩,进五强应该没问题,但是想拿冠军……” 水荷没有说话,而是呶嘴,示意我往展交赛东南角的方向看。 顺着她的指向,我转身,往展位最对角的地方看去,然后…… 我看见了一个展位,那里围绕着与我们不分伯仲的扎堆人群,以及在人群正中,树立着的一面旗帜。 那比赛位的旗子上,写着清晰的三个大字,字我都认识,不光认识,还熟悉的很呢! 而那三个字不是别的,却正是……仙汤楼。 头眼看见仙汤楼的旗帜与超然人气,我反而感觉并不意外,因为必定人家仙汤楼是靠汤食起家的老字号,汤菜做的好,无可厚非。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好奇,好奇那些人为什么会对仙汤楼的汤品趋之若鹜,他们做汤,又有什么不一样的诀窍? 带着探秘的心情,我扭身对赵海鹏道:“那个……赵哥,赛事投票环节也快完了,你和水荷先歇着吧,我出去看看仙汤楼的手艺,顺便看看他们的票箱!” 老赵点了点头,先是跟着我也看了一眼那仙汤楼的红火人气,随后略微思索,对我打预防针道:“人家仙汤楼以汤菜见长,比不过正常的,别眼红。” 我点头,微笑,随后离开了自己的展位,绕了几绕,偷偷摸摸,如做贼一般混入了仙汤楼那里排队的人群。 跟着食客走到仙汤楼的赛位后,我看见申家父子俩正忙的不可开交。虽然我低调,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这眼尖的申沉还是在仅扫视了队伍一眼之后,便从人堆里认出了我。 到底是鲁菜厨子,他这看火头的眼睛……还真是毒的厉害! 瞅见我之后,申沉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抓住了一只长虫般转冲我笑道:“哎呦!这不是鲁味居的老板么?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被申沉认出来,我挺没意思的,因为我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我是来“视察敌情”的吧?太没意思了。 故而,在思前想后之下,我微微一笑,打马虎道:“那个……一中午光顾的卖汤,我卖饿了,来您这儿找点吃食,垫吧,垫吧!” “哎呦!这可新鲜了!”申沉微笑道:“霍老板那里不是也有汤菜么?怎么来我这儿了。” 申沉的这个问题,可够让我下不来台面呢,而咱也就怕申沉问我这口。 不过,好在咱反应快,待他一说,我也就立即变口回应道:“我早想好……诶,不对……我早卖光了呀!我那儿太火了,结果汤品全被客人抢光了,没给自己留,后悔呀!” 见我回护店面的说辞,申沉低头笑了笑,随后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我。 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申沉半调侃我道:“这卖饭的要是把自己饿死了,不就成笑话了么?霍老板趁热吃,别烫着。” 我点头,接过那热汤,看了一眼,随后愕然。 我脱口而出道:“砸鱼汤!你们也是砸鱼汤!” “对啊!”申沉的儿子申望回答我道:“霍老板哪里也是么?” 闻言,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美食比赛上撞菜,就和时装比赛上撞衫一样尴尬,因为叫板的意味太明显了。 不过好在,我和申家父子没什么仇怨,而申家父子,也不像是那种爱矫情的人。 对此,大家明智的选择了微笑沉默,他们继续发售汤品,而我则退到一边,怎么走怎么感觉自己像贼。 在之后,我就如个刺探军情的特务一般,在大家注意的交点偏离我后,迅速研究起了他的那碗食汤。略微吹去毛热和碎末,紧接着喝嚼了一口。 我到要看看,这仙汤楼的手艺,到底有什么特别。 鱼汤进口,我最中充斥着酸辣带鲜的香味,感受着那些鱼骨入口而化的味觉,而与此同时,我也绝望的意识到……自己这冠军丢定了。 平心而论,这申家父子,在做鱼汤的手艺上和老赵无二,二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选了酥鱼骨,少鱼肉,原汁加奶汤的制作方法,在手艺和火候上难分伯仲。 但,申家可是“白果”出身的厨子,而仙汤楼又是以汤菜见长的老字号,在烹调上更是独到,他们除去那种独特的烹饪方法之外,竟然又多加了一种特别的食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棋逢对手 申沉的汤菜技艺与老赵不分伯仲,但人家毕竟是仙汤楼流传下来的手艺,那近百年的独到经验传承,却是赵海鹏和我所没有的。 而通过手里的这一碗鱼汤,我也不得不佩服,这银杏树,的确拥有与众不同的本事。 在申沉的砸鱼汤中,只比老赵多出了一味食材,因为那味食材,我想我们和今天的临时冠军……很可能失之交臂了。 这样东西……是鱼皮。 在申沉的砸鱼汤里,漂浮着许多黑色絮状的东西。 那些东西,起初我以为是紫菜,但喝一口,放进嘴里咀嚼过之后,却发现是煎炸过的鱼皮。 仔细看看我发现,那鱼皮是鲤鱼改刀之后刻意切菱形块片出来的,除了油炸之外应该还拿什么特殊的料材腌制过,鱼皮极端富有嚼头,而且不带腥味,充斥着独特的感受。 有了那样的特殊配料,仙汤楼的汤菜在兼顾鱼骨的酥脆鲜香之余,还加入了额外的韧性和回味……当真佩服的紧。 ……喝完那一碗鱼汤,我在佩服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赵在来之前要冲我打预防针了,因为他已经遇见到了仙汤楼的与众不同。 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而且人家的确厉害,不服不行。 在无奈和佩服中,我回到了自己的展位,见到赵海鹏的第一眼便摇了摇头道:“人家技高一筹,咱们估计的屈于第二了。” 我的话,老赵是早就想到的,因此他点了点头,告诉我道:“没关系,今天是汤菜,比不过仙汤楼正常,明天是甜品,这仙汤楼的优势,可就没有了。” 听了赵海鹏信心满满的话,我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与此同时,心中却又多了一丝担心。 明天老赵要是真的得了第一,就得去金巧雅哪里吃豆腐吧?到时候两个旧情人聚在一起,那宽天渡怎么看?蔡秋葵又怎么看? 所以我考虑,等老赵得了第一,我还是越俎代庖一下,一个人去吃金巧雅的豆腐为好…… 略微有点卑鄙无奈的想法中,时间过的很快,转瞬间又去了半个钟头,当主席台上的“最炫民族风”再次响起时,保安人员也同时关闭了投票通道。 大概十几分钟后,过来收票箱的工作人员开始挨个收回参赛台的计票,而我们的任务则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只剩下等待。 就在大家心机难耐,热烈期盼结果的时候,我特地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各位业界大佬的反应。 而那在坐几位的表情,也真的是非常喜感,堪称经典。 其中,胡老二的表情最焦急,因为刚才他三精大饭店的展位人不多,想来投票也不会很好。 徽嗣杺的样子最无奈,因为她家的汤虽然不错,但是被水荷折腾的不轻,显然她也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不愉快,故而也正在向我们这里看。 除了她,徽家老三徽嗣檀也比较紧张,他目光如蛇,死死盯着自己的参赛队伍,一家叫泰山苑的门面。 除了这几位之外,别人的表情则显得比较平静惬意,尤其是本就没什么安排的葛令瑶大鸡精,那更是懒散到不能再懒散,简直要睡到椅子底下去了。 看完几位当家人的表情,我心里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故而于放松间,我扭头,对赵水荷和赵海鹏道:“今天不错,得了个第二,明天努努力,咱们得它个第一,赢个天价瓷器也好。” “喂!”水荷见我口气大,当时又打预防针道:“别闪了舌头,就算是你能得第二,就不怕胡老二在唱票环节动手脚呢?” 对于水荷的担心,我却摇手否定道:“他不会!也不敢!因为在这次展交赛上,我请了瑞船主和鸡精帮忙,再加上徽家,有这三把刀架着,他胡老二不敢明着那么猖狂。” 闻言,赵水荷依旧担心的吐了吐嘴,随后提醒我道:“但愿吧,可我感觉胡老二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给咱们当“嫁衣裳”的,或许……他会使用阴险的手段。” 我点头,由衷同意道:“他要不使的话,那就真不是胡疯狗了,不过至少在今天……我感觉他不敢。” 当我对着水荷说出咱内心的判定时,为我们计票的人员也已经计票完毕。 随后在大会特地请来的公证处监督员的带领下,他们非常正式通知我道:“一共一百七十五票!有效票一百七十四票!” “哦!谢谢哈!”我点头,心里再一次兴奋的很。 三十多个参赛展位,三十多种汤品,任何顾客不可能全部尝到,故而今天的比赛,更多的是昨天和上午那展览试吃的人气比拼,而投票的又只能是买过展览票,有票根的群众,故而这一百七十多票,真的是非常之多了。 听完我们的,我又听见隔壁五凤楼的展位上,工作人员对着周师傅唱票道:“七十五票!” “啊?”周师傅闻言愕然,须臾后转身,冲着一脸坏笑的赵水荷道:“都怪你!我今天本来想夺冠的呀!” 被周师傅责备,水荷反笑的更加灿烂道:“活该,谁让你们俩惹姑奶奶的!让你不教徒弟好……” ……就这样,在大家或殷切,或失望,或兴奋,或尴尬的情绪中,工作人员统计完了所有摊位的数据。 又过去半个钟头之后,那些数据被转交给了金巧雅,然后这位形象大使,在市公证处的陪同,和我们这些厨子,群众的期盼下再次走上了前台。 “让大家久等了!经过我们市公证处和工作人员紧张的唱票,本次展交赛第一天的成绩已经出炉!” 说话间,金巧雅停顿了一下,现场的背景音乐也彻底停叫。 一切安静之后,金巧雅才开口,继续念道: “本次展交赛第一天临时冠军,望月仙汤楼,共获得两百零一票!” “第二名,黑虎街鲁味居,共获得一百七十四票!” “第三名,鲁北泰山苑,共获得一百零五票……” “第四名,芙蓉道五凤楼,共获得七十五票……” “第五名,河东街镇江斋,共获得六十四票……” “第六名,三精大饭店,共获得六十三票……” …… 在之后,金巧雅继续念着当天的头十名,但我没有听,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和徽家的联盟已经完胜了胡老二系统的人,他的饭店,也没有一家能够挤进前五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绝计逢生 在展交赛第一天的五强中,仙汤楼是申沉父子的,鲁味居是老子的,鲁北泰山苑我也知道,那是徽家老三,徽嗣檀的产业,五凤楼则是徽嗣杺在黄河以南唯一的据点。 最后的那个什么镇江斋水荷则告诉我,是一个两祖殿的连锁餐饮,归两祖殿的“镇江派”,估计和瑞木钧有关系,胡老二惹不起,也管不着。 也就是说,前五名,没有他胡老二什么事,至于他视为旗舰的三精大饭店,则只排了个第六。 一票之差,三精大饭店惨遭淘汰,申沉和徽家成了最大的赢家,我顺带着也沾点光。 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不管冠军如何,也不管评委向谁,都已经和胡疯狗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他辛苦策划的一切宣传和餐饮活动……都成了别人的嫁妆。 对于如此结果,那看台上的胡老二自然不满意,以至于我抬头看时,发现他满脸的死灰,眼光中漏出前所未有的凶狠,却又……无可奈何。 哎!胡老狗自食其果,但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坑蒙拐骗惯了,每天不想着怎么做菜和招揽顾客,却天天在收会费,欺压同行。 如此这般,十几年如一日下来,我真不相信他还能做好菜。甚至我感觉,他胡老二早就把五脏庙最重要的东西丢了……那就是心。 就这样,五强的名次定了,虽然某些人极度不乐意,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随后,在我们市区公证处人员的监督下,金巧雅笑着转身,把那个据说值二十二万的珐琅花瓶用推车推上了主席台。 那女人笑着道:“下面有请本次展交赛的五强上台,合影,留念!” 说着话,现场响起了土耳其进行曲的调调,那调子飞快,听的我小腿都有点受不了。 风回曲的乐章中,申沉父子,周师傅和他的徒弟姜小片等大厨,一一走上台去,虽然申沉是第一名的冠军,但周师傅那个色鬼却第一个抢过去和金巧雅握手,还一抓住就不想松开。 看着那老东西臭不要脸的样子,我和赵水荷同时骂道:“老流氓!” 再之后,我扭头,让老赵和水荷也赶紧上去拍照留念吧,因为我担心老赵的感情爆发,故而我还特别叮嘱了他一句道:“蔡记者可在旁边直播呢!你可得绷住!要不然伤害的可不是一个人!” 老赵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但……我还是不放心。 带着这份忐忑,我目送赵海鹏走到主席台上去,领取了第二名的证书,又……和金巧雅尴尬的握手。 不过,他俩握手和眼神交汇的速度……简直如蜻蜓点水。 随后,我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的出来,自鲁味居重逢后,金巧雅虽然一直在刺激老赵,但她和赵海鹏都在极力避免直接接触,而且这种避免也形成了默契。 他们的这种“默契”,对大家都有好处,就连这过程中一直用毒眼盯着赵海鹏的蔡记者,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看着这台上变幻莫名,暗流汹涌,转速极端的三角恋关系,我心中暗自发誓,等展交赛结束了,我一定给蔡秋葵和赵海鹏加把猛火,要不然不可能彻底断掉老赵对金巧雅的念想。 就在我思考未来感情应对的时间里,最后上来的镇江斋师傅也和金巧雅握手完毕,随后大家又在波斯猫的引荐下和宽天渡握手,和胡老二握手。 这个过程中,我突然发现,他胡老二抽空接取了一个电话。 而就在那一个电话后,胡又换了一副面孔,似乎他在先前的垂头丧气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微笑和对每个参赛者的祝福与恭维。 他前后判若两人的反应,当真让我诧异的紧。 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却给别的饭店当了嫁衣裳还笑,这胡老二真大度到如此地步么?我看不像。那是为了面子好看,诚心伪装的么?我看也不像…… 总之,我在台下看着那胡疯狗的表情,越来越别扭,总觉得他笑的很假,很有猫腻在里边。 又或者……他在酝酿什么新的阴谋么? 虽然胡老二的反应古怪,但就在合影完毕之后,整个展交赛也还是进入了最高潮的内容,颁奖典礼! 此刻,从座位上坐起来的宽天渡拿过话筒,用他那不太好的“普通发”努力的说道:“下面,颁奖!获奖者……仙汤楼哈!” 随着宽天渡的话,他背后主席台上的嘉宾们同时鼓掌,掌声雷动下,直惊的那打盹的鸡精葛令瑶又一次钻到椅子底下去。 而在那掌声中,申沉挽着儿子的手,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脸苦尽甘来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真兴奋,为自己,也为命运多舛的仙汤楼。 申沉这个人,因为年轻时管不住自己而毁了饭店,但几年牢狱的生活显然又磨炼了他的意志力,更让他懂得了生活的艰难。 可能也因此吧,这位大方丈为了生存和重振家业,学了烤油旋小吃的本领,也为了重振家业,他硬着头皮参加了仇人举办的展交赛。 而现在,他得了第一,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带着儿子在鲁北的餐饮业上重新“回归”,向世人宣告,他仙汤楼的手艺还在,精神还在。 他得第一,当之无愧! 高兴中,申沉激动的有些发抖了,他接过宽天渡递给他的证书,紧紧抱着。 这个时候,金巧雅适时的将话筒递给申沉道:“今日冠军,得到了荣誉和价值二十二万的古董,说点什么吧?” 申沉点头,嘴唇微微颤抖道:“我,我作为今日冠军,其实……” 申沉的还话没说利索,我们突然听见在展台侧有一个突然的声音突兀道:“第一名不能给仙汤楼!他们做的汤有问题!!!” 随着这一句话,先前排场上一片和谐的气氛陡然转变,所有人错愕着扭头,看向那个发声的方向,看向那个发声的人。 随后,我诧异的看见胡老二和宽天渡的助理,那个年轻而孔武的林少松走了上台。 林少松出现并打断了颁奖之后,一脸的严肃,他径直走到宽天渡面前,冲他耳朵那里快速嘀咕了些什么。 紧接着,那宽大老板也迅速收起了笑脸,转而扭身,收回了申沉手里的荣誉证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惊变 情况的急转直下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而接下来的事情,则更让大家震惊。 被突然剥夺了今日冠军的申沉莫名其妙,他扫了一眼胡老二,又看向宽天渡。 一脸茫然间,申沉结巴着开口道:“为……为什么?” 对此,胡老二和宽天渡都颔首而笑,眼仁中透出阴险的光芒。但就是不说话。 这个时候,那个前来报信的林少松倒是接过了话茬,他笑着冲申沉回答道:“我来解释吧!之所以取消了你们仙汤楼的第一名和比赛资格,只因为……你们犯规了。” 听了林少松的话,申沉显得更加无辜了,他摊开手,质问林少松道:“你说我违规!我那里违规了!说呀!” 申沉说话时声音很大,精神也十分亢奋。 那林少松看在眼里,也不着急,他推了推眼镜,随后告诉他道:“刚刚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说你在这次会展上使用了明令禁止的食材,是么?” 林少松的话,不劳申沉回答,我都想笑,因为砸鱼汤用的原料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鲤鱼,鸡蛋,胡椒等等,没有任何违禁的材料,也简单到用不上,用了那反而是画蛇添足。 因此,我们这些厨子,老板都很好奇,一个个瞪着眼睛看林少松怎么继续“胡编乱造”。 这时,这位神通广大的林少松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台商宽天渡看过后,又转身冲申沉道:“你的供货商举报说,在这次展交赛上,你用来做汤的鲤鱼是野生的,是你花大价钱从黄河里买的!” 说道这里,林少松又扭头过去,拿起一具话筒,冲在场所有人喊道:“可是!这届展交赛明确规定,不允许在展会上出现野味,八珍,国家保护和国外濒危的保护性食材!” 说到这里,林少松一挥手,又指着申沉父子,最后总结道:“你们用违禁食材做菜!理应取消资格!” 林少松一席话出口,在场的人都听傻了。 打心眼里,我明白了这林少松和胡老二的阴险,也恍然知道,刚才胡老二在接过一个电话之后,为什么心情大好了。 这是一个“套”,这是他们为了挤掉仙汤楼而故意设下的局。 如果挤掉仙汤楼,那么我们会变成第一名,胡老二那得了第六的三精大饭店会进前五。 这样,他可以翻盘,并借助后四天的评委打分体质,赢得比赛的第一,为自己未来的营销打通宣传…… 而且胡疯狗这样做,也等于卖了我一个人情,无形中拉了我一把,让我夺得个展交赛分量最轻的第一。 很……聪明的设计,可谓一箭双雕。 仙汤楼虽然是老字号,但已经今非昔比山穷水尽了,所以拿捏他,总比拿捏那些有徽家和瑞木钧效应的店面要好办的多。 林少松和胡老二的毒计并不高明,甚至荒唐,因为大家拿屁股想想也知道,这鲤鱼又不是中华鲟,算个毛的保护动物,而且现在黄河污染那么严重,用野生鲤鱼做汤,土腥味重,厨子还怕重金属中毒呢。 真真的荒谬加无耻。 也因此,申沉听了林少松的话,当时便站出来,驳斥他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的鱼是批发的大路货!退一万步讲,我犯得着明知故犯么,你又怎么证明我们买的是野生鱼?” “好说……”林少松厚颜无耻,举着手里的手机和一叠资料道:“你违反了赛事规定,我们证据确凿,有你饭店供货商的举报通话记录和你的提货存根,你有口难辩!” “……”林少松话以出口,这台上台下立时一片议论,而就在那些议论声中,有一些饭店结合协会的老板和小混混一样的游客,也趁机起哄着! “仙汤楼作假!无耻!” “下去呗!” “真不要脸……” 在那些人的呼喊中,申沉父子脸色极度难堪,胡老二却一脸得意。 而我对于这一切,洞若观火。 我明白,从仙汤楼当了第一名,到被人举报用野生鱼,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不到,他林少松和胡老二再本领通天,也不可能于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把举报材料准备的如此齐全?而且他刚刚说出来,这台下就有这么多帮腔做势,跟风起哄的,简直和排练好了的一样! 又或者,人家是早排练好的! 明白了这些,我心中一阵绝望闪过,为申沉父子鸣冤的同时,心中也加剧了对胡老二的恐惧。 这条疯狗,其阴险的程度超过我的想象,我甚至不由怀疑,恐怕他对所有对其有明暗威胁的饭店都做了后手,只要威胁到他的,那么他就会用备用的手段彻底剔除。 进一步,我又担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们的鲁味居呢…… 可就在我胡思乱想,担惊受怕的时候,那台上申沉的精神和愤怒,终于爆发了。 仰天长啸之,申沉拉住儿子的手,最后冲主席台上,那一群执掌鲁北餐饮牛耳的大小方丈,老太们呼唤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求各位同僚给个公允话!谁会去考察鲤鱼的来路呢?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申沉的话,是最后的呐喊,而他那呐喊所换来的……却只有令人胆寒的沉默。 没人为他说话,因为在参赛的五强中,他只是他自己,他没有势力,没有名号,没有利益。 而在做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和胡老二当众翻脸。 这……就是现实。 呼唤了几声之后,申沉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随后他自嘲的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带着儿子下了台。 这场面,真的尴尬到可以“炝锅”了。 申沉走了之后,这台面上至少沉默了半分钟,随后那八面玲珑的金巧雅才开口,冲话筒说话道:“这个,咱们的颁奖仪式继续哈!我宣布今日冠军的第一名是黑胡街鲁味居,第二名……第五名,三精大饭店!” 念完新的前五之后,金巧雅又扭身过来,冲一脸黑线的赵海鹏道:“下面!请鲁味居的代表上前!领奖!” 金巧雅说话间,赵海鹏走了过去,他对着话筒开口,一上来便语惊四座道:“这奖品,我们不稀罕,爱谁领谁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抗争 申沉下台之后,顺序第一的老赵也“撂挑子”了,自然引起了现场的一片惊愕。 对此,所有人都以不解的目光看着赵海鹏,一脸无从相信的样子。 我知道,老赵的决定很让人意外,因为那价值二十多万的古董,可是白来的呢!就算是赵海鹏为申沉鸣不平,可也不至于和钱对着干。 这参加展交赛的诸位,归根结底,不就是冲着钱,冲着利益来的么? 已经到手的利益反而不要……赵海鹏可真是傻的很! 对此,旧情人金巧雅眼神里划过一丝尴尬和愤怒,不过她还是在随后强颜欢笑着,把话筒递给赵海鹏。 她最后挽留道:“这位……师傅,你确定放弃奖品么?” 闻言,赵海鹏嘴角猛然抽搐了几下,双眼的怒火即将迸发,不过幸亏他在最后一刻忍住了那火焰,让事态不至于发展到失控。 随后,赵海鹏微微摇头道:“我们不要奖品!水荷走!” 随后,赵海鹏也不管水荷的意思如何,便径直拉着她的手,走下了主席台,向展位的方向前进。 老赵那傲恼的态度,我虽然惋惜,但并不意外,因为老赵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他是一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将五脏庙的金科玉律,奉为准绳。 “三律三严四不准”,这些东西,或许已经因为阻碍了胡老二,徽嗣杺那些人发财而被全部或部分抛弃,但老赵,却依旧视为在这个行当立足的根本。 打不赢,就使绊子,算什么东西。 因此,他对于胡老二的恶行深恶痛绝,更对申沉的处境由衷同情。 于是,他选择了弃奖,用这样的方式狠狠击打胡老二脸面的同时,也为我保留了余地。 至少……他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弃赛。 老赵的做法极端,但作用并不大,不过我上去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好,又或者……我根本做不到那样的抗争。 因为,我也是一个顾及利益的人。 故而,老赵下来之后,我拍着他的肩膀,由衷赞誉道:“赵哥!你做的对!兄弟我也赞成,但明天的比赛……” “你放心!”赵海鹏明白我要问什么,于是他也告诉我道:“明天接着比赛!不能让那个混蛋讨到半点便宜!”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点了点头,随后又进而道:“就是,咱们必须的进级,还得得第一,要不然,那就真的中了胡老二的计了。他不就是想不惜一切得个第一,把自己饭店的名头打出来么?!” 老赵听完点头,表示理解。 安抚过老赵,再看台上的“颁奖”也接近了尾声,结果自然是尴尬到不能再尴尬。 第一名“作假”,第二名“拒 奖”,那么第一天的那只古董珐琅彩花瓶很遗憾的没能送出去。不过我也真的很佩服金巧雅和林少松的临场素质,都如此惨淡了,人家还夸夸而谈,在调动气氛。 林少松举起话筒,问金巧雅道:“巧雅小姐,你第一份豆腐没被人吃,是不是很遗憾呢?” 金巧雅浪笑着回答道:“没关系!明天我会做更好的豆腐以待大家的哦!我们金家特别会做豆腐菜……” “我们很期待哈!”林少松点头,又问道:“对了,听说你第二部电影就要投拍了?能透漏一下吗?” “好的!”金巧雅兴奋道“我的第二部电影,我会在里边扮演一具对剧情非常重要的死尸,电影的名字叫《江尸美……” 金巧雅和林少松的神吹乱砍我没兴趣听,故而利用这段时间。咱只急忙跟老赵一起,收拾着展交赛的摊位,准备提前退场。 回到展位之后,因为颁奖典礼还没结束,故而人民广场会展一侧十分冷清,我看着空空荡荡,略显没落的街道,无奈摇了摇头。 不禁间,我又想起了申沉父子。 这二位,恐怕也正在这份空荡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但我们离开了,是为了准备明天的赛程。可他们离开,却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突然,我想去看看他们,因为毕竟,他们没有做错,只是成了别人的“绊脚石”而已。 我虽然无法改变局面,可说几句安慰的话,还是做的到的。 最重要的是,申沉父子的手艺的确独到,如果和这样的人家搞好关系,对我同样有好处。 带着这略微功利的想法,我回头过去,把驾驶本借给阿四暂用,让他和老赵收拾完东西先走,我去看看申沉父子,如果有可能……我会请他们吃顿饭。 听了我的话,张阿四很会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老赵此刻却站了出来,冲我说话道:“我跟你一起去吧!申沉人不错,咱得好好宽慰,也不能让他以为……这五脏庙里,只剩下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账玩意!” 老赵的话处于义气,我明白这也是他对于内心压抑的一种发泄。 略微思考后,我点了下头,便跟着老赵一前一后,往申沉父子的仙汤楼展位走去。 申沉的仙汤楼在展交赛东区,距离我们很远,故而我俩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唯恐去的晚了,人家提前走人。 可令我不曾想的是,即便紧赶慢赶,老赵和我也还是慢了一步,来到仙汤楼的展位之后,方发现人家已经撤旗号走人。 看着空空的展位,我和老赵颇为无奈,略微唏嘘后,俩人只好往回,顺展交赛贯通南北的主路走着。 上路前行,但就在我俩刚拐入空旷的街道时,我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那手如鬼魅出没般,神不知鬼不觉,他轻轻拍了拍我和赵海鹏的肩膀,让我俩浑身一抖。 随后,我们两个几乎是跳着回身过去,望向自己的身后。 在那里,站着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鸡精葛令瑶……”我愕然,同时由衷的诧异,为啥什么地方都有个他?!他又为啥每次走路都没声音? 对于我和老赵的意外,这位“鸡精”倒是平静的紧,甚至他晃悠了一下手,又告诉我一遍道:“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鸡,我是卖的!” “喔!”赵海鹏惊为天人的看着他,随后诧异道:“那你找我们,是来卖哪部分的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去向之谜 老赵难得的幽默没有解决我心底的疑问。 葛令瑶就像一个随时会出现在我上下左右前后的神经病一样,永远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完全让我不理解他在干什么。 刚才就在擂台上,我看见葛鸡精最后一面的时候,这个人还在主席台上打盹睡觉呢,而现在,他又奇奇怪怪的跑到我这里来“卖鸡”了。 说来有意思,全部展交赛的评委,似乎也只有他这个家伙不是五脏庙出身的,而且也只有他,像个不安分的观棋者一般出现,支招……又消失。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故而看着葛鸡精又一次奇怪的站立在我与老赵的身后,我远没有上两次的惊奇。 面对大鸡精,咱略一拱手,上来恭维道:“葛老板这轻功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哈!不知道您这回又有什么见教呢?” “说的文绉绉,好像你是文雀一样。”葛令瑶说话间,冲我扬眉道:“哎!你俩是不是在找仙汤楼的申沉父子?” 葛令瑶的未卜先知,让我纳闷的和赵海鹏对视了一眼。 随后,我诧异道:“您怎么连这都知道?” “废话!”葛令瑶说话间回身,指了指我们拐出来的展区道:“仙汤楼的展位就在那里,你以为我眼睛瞎的呢?” 说完话,这位葛大鸡精也真不见外,丫上来就揽住我和赵海鹏的肩膀继续道:“喂!既然找申沉,那一起去呗!反正我待在这儿也闲的蛋疼,不如和你凑凑热闹。” 不爱管闲事的鸡精要凑我的热闹,这听上去也真是够新鲜的。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您凑这热闹干嘛?再说了,你知道人家申沉父子去了什么地方么?” 葛令瑶闻言,当即抬头得意道:“当然了!我不光知道,而且还知道他们现在正和胡老二的人吃‘青子宴’呢!青子宴,二位比我懂吧?” 葛令瑶的话,让我和赵海鹏同时面色一紧! “青子宴”,我们当然知道。 青子,是刀的暗指,吃青子宴,就是“吃刀”,是找麻烦,要杀人的意思。 听见如此具有威胁性的话,我们立刻明白,这胡老二定然是嫌申沉父子碍眼,要派人去做掉他们! 听着葛令瑶的话把,我立刻急促追问他道:“胡老二的人抓了申沉么?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葛令瑶皱眉,随后指了指天道:“我不知道,不过知道的那位,马上就回来了哈!” “知道的……哪位?”我和赵海鹏同时愕然,随后随着葛令瑶伸出的手指,又同时抬头看天。 在天上,我看见除了一个大大的太阳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阴影! 那影子浮现在空中,在太阳的掩护下,看的有些朦胧不清,不过从它盘旋的轨迹来看,却像是一种猛禽,而且……越飞越低。 终于,那道黑色闪电一般的阴影瞅准了角度,尖哮着,一个俯冲飞了下来,正正好好的停在了……葛令瑶的鸡冠子头上。 这……是一只红嘴红脚的乌鸦。 停住之后,乌鸦如坐窝一般卧在葛令瑶的鸡冠子头发里,同时还一个劲用红嘴亲昵的对葛鸡精蹭着。 看着那只红嘴乌鸦不断的在葛大鸡精头上撒娇,我和赵海鹏当真吃惊的紧。 同时我也下意识的猜测,难道说这只葛令瑶的鸡冠子头……就是这只乌鸦的窝棚么? 带着这份诧异,我和赵海鹏都不解的望着葛令瑶,完全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场面有点尴尬,再加上那老鸦不合时宜的亲昵,似乎也让葛令瑶感觉不上脸面。 于是,他无奈,一边伸手,抚慰着头上的乌鸦,一边开口,冲那乌鸦说话道:“葛富贵!别这样!当着外人多不好。”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和赵海鹏瞬间石化了。 这怎么个意思?葛令瑶管一只鸟叫葛富贵?!这宠物还有名有姓的,整的跟自己亲儿子一样? 接连诡异的疑问中,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道:“葛大老板对这乌鸦可真是好哈,还给起了个儿子一样的名字。” 听了我的话,葛令瑶抬眼,面色严肃的冲我回答道:“这不是乌鸦,是红嘴山鸦,葛富贵这名字也不是我儿子的,是我爹的!” “……”对此。我真是彻底无语了。 同时我也略微觉得,葛令瑶给他的宠物起个亲爹的名字,那似乎不是爱……而是恨。 简直无法想象,葛令瑶是有多恨他亲爹,才把他爹的名字,又“赏赐”给了一只老鸦呢? 太变态了一点儿。 也因为葛大老板的回答太过惊异甚至惊悚,故而我和赵海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再之后,我俩只能像傻子一样干瞪着眼睛,呆看着葛鸡精和他肩膀上的那只红嘴“亲爹”,唧唧喳喳的开始交流。 而葛令瑶和头顶上那只鸟讲话的过程,也真的很让我大开眼界。 葛令瑶那只红嘴的山鸦真的是很善于鸣叫的鸟禽,它曲颈,拿喙以极端快速,清脆的频率在葛令瑶耳朵边叽叽喳喳的。 而与此同时,葛鸡精也听的非常入神,偶尔还从嘴中吹出一些如哨子般的响动,算是回应。 就这样,这一人一鸟在我们面前表演了一两分钟,最后葛令瑶收起了鸣禽鸟语,转而用人话问那鸟道:“在哪儿?” 闻言,那鸟儿直楞了脖子,竟然用地道的北京话回了一句道:“北菜馆!北菜馆!” “……”听完我真的很震惊! 张口,我忍不住问道:“这鸟会说人话?你调教的!” 葛令瑶回答我道:“我们家富贵不光会说人话,还很听话呢,而且天天陪着我!比我爹哪个老不死的,要强百倍。” ……,这葛令瑶当着我的面骂亲爹,我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来不及待多想,那葛鸡精又告诉我道:“走吧!我这富贵刚才说了,申沉父子在南边的北菜馆里和胡老二的人吃青子宴呢,怕是去晚了,咱们就只能给这二位收尸了。” 葛令瑶说完话,便冲头顶的山鸦打了一个响指。 再之后,那只回身油黑色的乌鸦仿佛变戏法一般钻进了葛令瑶的炸毛头发里,隐秘的无影无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双簧 葛令瑶控禽鸣雀的本事,当真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每每想到他给一只宠物起了个“亲爹”的名字,还把他藏在头发里……我就感觉特别别扭。 丫不怕得禽流感么? 但不管怎么说,通过葛富贵的口,在加上葛令瑶的翻译。我总算是知道,就在刚才这段时间,胡老二的人把申沉父子“请”走了,“请”到一个叫做北菜馆的地方吃青子宴。 有了这个基本的判断,我和赵海鹏拉住葛令瑶的手,便急匆匆往北菜馆赶去救人,但我在即将出会展中心之前,却又改变了主意。 我回身,对赵海鹏说道:“赵哥!我和葛大老板去救人便成了,您还是回去准备明天的比赛吧!” 听了我的话,看重规矩义气的赵海鹏略微有些犹豫。 见状,我急忙把手搭连在赵海鹏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明道:“赵哥,您是咱店里的栋梁,没了你,店就塌了,我是咱店里的锅,外边的黑,我给背着就成。” 说完,我又重重一句道:“不管多大的义气和不平,咱都得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最终让老赵点了头,随后他给阿四打了电话,让他开车回来接他。 再之后,我独自跟着葛令瑶这只神通广大的“鸡精”。去了胡老二挟持申沉父子的北菜馆。 去的路上,我看着葛令瑶的背影,一路上都有些想不通。 毕竟,赵海鹏去帮衬申沉,是因为人家有道义,我去帮申沉,是因为有潜在的利益,但他葛令瑶帮助申沉和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真的和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样……是为了还他祖上,欠下我“爹”霍海龙的债么?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可无奈现在是去救人的非常时期,我开不了口。 于是,咱只能先把这些烂事都咽进肚子里,等以后有了时间,在详细问问他。 如此这般,我跟着葛令瑶出了展交赛的大门,穿过两条街,来到了葛富贵所指示的那个“北菜馆”。 从外边看,北菜馆就是一间非常普通的,二层小型饭店,夹杂在高楼林立的市区中,毫不起眼,甚至十分偏僻。 从门口的菜谱招牌和简易房一样的装修风格中,我也很快判断出,这个饭店是经营最普通家常菜的馆子。 这种地方,绝对是他胡老二的势力范围。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在这种偏僻的小饭店威胁谈判甚至杀人灭口,也要比大饭店包间一类的,来的利索多了。 眼看着到了地方,这鸡精葛令瑶也不由的严肃了许多,他轻凝眉头冲我最后问道:“走?” “走!”我的回答异常坚定。 随后,葛令瑶与我一起,大踏步走进了这间饭店。 进到里边,我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饭店,八九张桌子码放在墙壁两侧,一次性筷子和醋壶在桌子上随意堆砌着。 老板的前台正对着我们进来的门,旁边是一个小电视和通向二楼的楼梯。 有意思的是,此刻,电视上恰巧正在播放今天展交赛的内容,那里边意气风发的胡老二正在讲话。不过电视屏幕上落着几只苍蝇,恰好遮住了他的脸。 走进来之后,我们发现并不见申沉父子的影子,故而我看着那通向二楼的楼梯,很自然的联想到,被胡老二手下劫持的申沉,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地方。 柜台上,一个原本盯着电视看的男老板见我和葛令瑶进来,当时便扭脸问道我:“二位,吃什么?” 闻言,我抬头,佯装看了一眼价目表。 随后,我按照自己心里的筹划,回头问老板道:“哥,我和我这位兄弟要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有雅间么?给一间。” 老板听了我的话,略微皱眉,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随后又看了看我俩。 “不行呀!”,老板微微摇头道:“上边有事……不是……今天有点不太方便,您二位用餐,在一楼成么?” 听完老板的话,我恍然明白,这申沉父子铁定正在楼上的雅间里受胡老二的手下胁迫呢。 而这位饭店老板,就是条看门狗,怕的就是有人上去,发现胡老二欺压同行的恶行。 对此,我皱了皱眉头,随后略加思索,又低头,把手机拿了出来。 操作了几下手机之后,我假装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按照自己心里编排好的内容,冲葛令瑶说道:“兄弟,咱换个地方谈吧!时间不多了,我怕耽误你生意。” 说话间,我把手机递过去,冲葛令瑶眨巴了一下眼睛。 葛令瑶对我的话感到好奇,不过他还是看向我的手机。 而在我的手机上,并没有时间,只有我在刚才假装打电话时按下的一行字。 “拒绝!逼我!” 四个字,表达了我所有的含义,这比鸡还精的葛令瑶也立刻会意。 随后,他一拍脑门装出了一副愤怒不屑的面孔。 他冷笑,对我道:“你们这些业务员,就这么对待顾客?连吃饭的地点都不找好,就敢和我谈生意?” 面对葛的“质问”,我佯装歉意,随后回身指着那一脸莫名的饭店老板道:“这不怪我呀大哥!谁知道这老板不给单间呢?您就看在我老板的面子上,和我去别处找个饭店吧?这生意,咱还得谈不是?” 面对着我装孙子的表情,葛令瑶继续冷面道:“不行!老子累了!今儿个偏就在这里谈!你有本事搞到单间,咱们就签合同,没本事,这好几万的生意,就此作罢!” 葛令瑶说到这儿,估计也感觉自己话差不多了,于是气喘吁吁的坐在小饭店椅子里,不再言语。 看着这一切,我内心哼笑着,转过身,“无奈”冲那饭店老板哀求道:“老板!您通融通融,给我和客户找个单间吧?要不然……我这生意可就黄了呀!” 说完话,那位饭店老板十分同情的看了看我这位“小业务员”,但还是无奈摇头道:“兄弟,不是我不给你呀!只是今天我大哥有命令,这楼上的单间,不许给外人用……” 闻言,我眉心一阵黑气起,随后咬了咬牙,把手伸进裤兜里,准备祭出杀手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窃听 我连哄带骗带装孙子,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位老板还是不让我上二楼,可真叫我光火加无奈。 实在没辙,咱只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拿出了一百块钱。 拿出那皱巴巴的钞票,我恭恭敬敬递进看门狗的手里。随后半哭丧着脸道:“大哥!您行行好,给我个单间吧!这位合伙人我惹不起,和他的生意要是黄了……我就得失业呀!” 说实话,我要是一上来就往饭店老板手里赛一百快钱,那他毕定不会要,因为太诡异。 而我有了刚才的那些前戏和铺垫之后,我再给钱,就显得很自然,很受同情了。 再说,放着挣白钱的机会,谁会不心动呢? 再之后,那看门的家伙看着我一脸痛苦,又本着对我手中毛爷爷的敬仰,当时便手下了钱,把我和“气哄哄”的葛令瑶领进了二楼。 就这样,因为我装孙子装的好,总算打发了这只看门狗,来到了胡老二“关押”申沉父子的地方。 北菜馆饭店的二楼,依旧不怎么的。 在哪里,我看见了一天长长的过道,正南正北,在过道的两侧,分布着一共六处雅间。 这其中,有五处雅间的门都敞开着,只有东侧正中的一间雅间,门被死死的关住。 毫无疑问,这申沉父子,一定就被 看着这一切,我便和葛令瑶选择了临近的房间,一头钻进去,又吩咐老板给我们备几个制作时间特别长的菜,让他“快点”给我们上。 打发走了老板,我与葛令瑶立刻反锁了木门,随后我随手拿起了桌面上用餐的一个玻璃杯,贴在隔壁的墙上,企图偷听。 葛令瑶看着我的动作,一脸瞧不起的问我道:“你干嘛呢?” “偷听呀!”我愕然道:“都跟踪到这一步了,我总得知道胡老二把申沉绑了,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问你偷听的目的!”葛令瑶蹲下,如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你拿个杯子就能偷听对面说什么了呢?” “不是……”我看看手里的玻璃杯,又看看葛令瑶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呀!所以试试喽。” “那你听的见吗?”葛令瑶接着问我道。 “……”我没有回答葛令瑶,不过似乎……的确什么都听不见。 葛看着我的窘态,又用手拍了拍墙,随后告诉我道:“这墙,隔音定然不错,要不然刚才那老板不可能让你安心的待在他们对面。” “啊?”我一愕,随后问葛道:“那怎么办?你有办法?” 葛令瑶见我问话,一脸自信道:“当然!你以为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说话间,葛令瑶把手伸进衣服兜,然后拿出了一个稀罕玩意。 那东西,长的像手枪,又像雷达,有手电大小,黑不溜秋的,长相却颇为高科技。 我看着那“枪”,非常不解,便问葛令瑶道:“这……什么?” “外行了吧!”葛令瑶得意微笑道:“这叫观鸟器,那是林子里,用来收集珍惜鸟类鸣叫,进而定位的东西。” 说话间,葛令瑶用手拍了拍自己手里那宝贝玩意道:“这东西,灵敏度老高了,有它在,就是三十米开外掉一根针,你都能听见!” 葛令瑶夸完海口后,便示意我不要出声,随后他握着观鸟器,把灵敏度调节到最大,轻轻放在墙壁上,又在观鸟器的另一端插了一个耳机。 葛令瑶把耳机递给我道:“你快点听!我给你看着门,老板要是来送菜,我就拍你肩膀。” 葛令瑶考虑的如此周全,我真的很吃惊,甚至由衷联想他是不是早知道申沉父子要被绑架,吃青子宴。 当然,眼下情况复杂,我也不可能直着去问他,于是我拿起了他递给我的耳机子,跑到墙角,把观鸟器,贴紧墙壁仔,细听起了那边的动静。 而借助这牛逼哄哄的设备,我也果然听见了……不一样的烟火! 在墙壁的那一边,起初是一片嘈杂,随后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传出来道:“哥……你们放了我们父子吧!胡老板那里我不是诚心的!我也没怨过他……在监狱里这么些年,我早想通了,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不检点。” 说这话的人,声音带着特有的疲惫和明显的恐惧,咱一听便知道是仙汤楼的掌柜师傅申沉。 听完申沉的话,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阴森的笑,随后在那笑声中,一个声音回答了申沉。 那声音道:“申大方丈,您误会了,我们家胡爷请您吃饭,还真不是想教训您,一会儿我们这会来个管事的,等他来了,让他跟您细谈。” “……” 在之后,不管申沉如何请求,那个把申沉关押起来的胡老板手下都不再言语,仿佛哑巴了一般的沉默。 听完这些,我立刻明白,这把申沉父子关起来的家伙,也只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真正的大头,如无猜错,应该会是胡老二体系中的重量级人物,至于会不会是胡老二本人来……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至于胡绑了申沉父子的原因,这个倒是不难猜,而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很可能想故技重施,把申沉这个老仙汤楼的残存……彻底剿灭。 在之后,我们和隔壁的申沉,都进入了一阵沉长的等待。 我这边,饭店老板接连上了几个菜之后,我给了他一些小费,就说我和客户谈判谈到了关键的地方,让他不要再来。 而隔壁申沉那里,我只听见申沉一直在哀求,以及申沉的儿子申望爆发了一回。 不过,申望显然不是胡老二手下的对手,因此他只喊出了一句“欺负仙汤楼,老子和你们拼了!” 然后我便听见那胡老二的手下惨叫了几下,随后又开口道:“弟兄们!快,把这小子的嘴给我堵住!哎呦……我的耳朵……” 再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那沉默持续了多久,我不清楚,不过就在我拿住观鸟器,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隔壁响起了一阵“吱哇”的开门声。 随后,那屋子里胡老二的手下立刻开口道:“大哥!你总算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新主子 我与葛令瑶干瞪了半天眼后,终于听见隔壁那房间的门被打开来。 随后,那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起立的响动,一个带头的胡老二手下道:“大哥!你总算来了!这申家小子属疯狗的呀!把我耳朵都咬破了。” 闻言,那个进来的人吩咐了一句“下去治疗”。 随后,那人又冲申沉父子开口道:“我叫林少松,是宽老板和胡二爷的助理,各位刚才在台上也见过我吧?不要紧张,我来,就是想和二位谈谈。” 林少松自我介绍之后,我听见了一阵拉椅子的声音,似乎他在坐下。 “你管事?为啥不让我们俩回去!”申沉上来质问道。 闻言,墙壁那边的林少松故作惊愕道:“哦?!怎么会不让二位回去呢?您误会了,我们胡二爷就是想和两位叙叙旧,顺便和你们聊一下仙汤楼加入饭店联合协会的事宜。” 听着林少松装腔作势的话,我心中恍然,这胡老二果然是要强行吞并仙汤楼的,如果申沉不就范的话,想必也很难脱身,但如果让申沉同意,那就成了给仇人打工,卖命了。 这样的事情,我想申沉再大度,也极难选择。 带着这份忧虑,我一边替申沉担忧着,一边仔细的听着墙壁那边的动静。 对于林少松的话,申沉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这么多年……胡爷就不能饶了我么?现在仙汤楼原来的地皮和产业都是胡爷的了,就不能放过我们父子俩么?” 对此,墙壁那边的林少松哈哈笑道:“申大方丈!您误会了!我们胡二爷这次请你加入饭店联合会,是有意提拔你呀!只要你点头,再把你家的宝贝儿交出来,这两个仙汤楼大方丈的位置,都还是你的!” 林少松说完话,申沉倒是没有反应,不过他儿子申望却突然开口大骂道:“你们害死我爷,还来害我爹!王八蛋!没门!” 在之后……隔壁的房间里又是一阵大呼小叫的凌乱和殴打声…… 听着那边呼哧摔打的动静,我额头的汗水不住的往出流,为申沉父子担忧的同时,也同样愤恨胡老二和他手下的暴行。 这哪里还像个餐饮协会应该干的事情,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 在我心里正愤怒时,隔壁房间令人揪心的声音很快停止了,随后传出了重重的摔门声,以及脚步。 显然,有人从那屋子里出来,游走在过道上。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借助葛令瑶的观鸟器,我还是听清楚了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迈着重重的步子在过道中走来走去,突然停止后,又用拳头重重击打了墙壁,声音很响,直震的我耳朵都很痛。 在之后,那个人语气恶狠的说道:“给洗卡哥!足哥累!!!……土唔鸡!思密达!……洗吧!” ……那个人的话,听的我愣了,但就在我诧异于这个人说的是哪国方言时,那个人又突然拨通了电话。 没一会儿后,我听见林少松的声音,冲电话那边道:“喂!胡二爷!我是林少松,申家父子不肯低头,也还是不交东西,怎么办?留下去是个祸患呢!” “……”一个很小的,似乎是电话那边的声音,朦胧的说了一些什么,我听不清。 在之后,我忽然听见林少松又恶狠狠的回道:“行!胡爷!有您这一句话,我和兄弟们去办……明白!明白!不会在你饭店里弄出人命的,我带到别处去……也有分寸。” “……”林少松说完这些之后,又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些信誓旦旦保证的话,随后沉默了一阵子。 …… 在那段时间中,我的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着,猜测着。 我在想,林少松究竟要对申沉父子干什么?最重要的是,他胡疯狗,到底要申沉父子的什么东西呢? 正在我诧异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少松在过道里,似乎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而这一次的对象,并不是胡老二或者宽天渡,而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一开口,林少松以一种十分恭顺的语气轻轻喊道:“十九爷!是我,小林子……明白!……十九爷放心!……徽家的事情胡老二会搞定的,鲁北的五脏庙,金小姐和我会搞定……明白!……明白……该杀的人一定杀!明白!” 在之后,林少松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了。他和那个什么十九爷的谈话,也无从得知。 但即便如此,这男人那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也是非常惊人的。 十九爷是谁呢?似乎他是一个比宽天渡还牛的存在。胡老二要对付徽家我理解,但金巧雅和林少松要怎么对付五脏庙呢? 而且,五脏庙可是比徽家还要庞大古老的松散存在,真说起来,不管是胡老二,徽氏家族,瑞木钧甚至我,大家都是在这一个庙里的。 而林少松与金巧雅……是要把我们都搞定么? 他到底要干什么?与他通话的那个十九爷又要干嘛? 因为林少松的最后一句话,甚至让我忍不住浮想,这个十九爷和我在许多五脏庙的往事中,所听见的阴十九……会有关系么? 我不知道,不过总感觉似乎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将要入魔的时候,站在门口给我放风的葛令瑶突然拍了拍我的膀子,旋即指了指门。 我知道,这是饭店老板来送菜了。 听着那饭店老板的敲门声,我急忙收起了手中的观鸟器。随后开门。 我开门之后,那老板递给我一个汤盆道:“糖醋排骨!按照二位说的,少放糖,少放醋,少放排骨,少放……” “行!谢谢您!”我接过老板手里的“空”盆子,随后轻轻关住了门。 不过,就在关门的瞬间,我看见隔壁关押申沉父子的房间门突然开了,随后林少松捂着流血的额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又是被两个壮硕男人架着的申沉…… 再之后,因为我怕被林少松发现,便赶紧关住了门。 扭头,放下排骨,我立刻冲葛令瑶道:“鸡精!林少松把申沉父子带走了,咱们跟出去?” “跟个屁!”葛令瑶否定我道:“林少松见过你,出去了不穿帮了么?他手下那么多人,你打的过?” 听着葛令瑶的话,我急切道:“那你说怎么办?再不跟出去,一会儿就跟不上了。” 指了指自己的红头发道:“有葛富贵在,就算是他带着申沉躲进地下去,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挖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葛富贵 葛令瑶说起葛富贵的时候,我这才想起他藏在头发里的乌鸦。 那只乌鸦,天生似乎就有某种能探路的本领,而且口吐人言,绝非凡品,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被葛令瑶带到“北菜馆”来,更遑论找到申沉父子。 因此,这一次再靠着乌鸦的本领,我想继续追踪林少松一伙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葛令瑶有信心,我也便放松下来,先休息了一会儿,又从饭店二楼的窗户中望见,林少松一伙人架着申沉父子进了一辆面包车。 那面包车的车牌号似乎是………… 看着面包车要走,我开口问葛令瑶道:“人家上车了,咱们怎么办?” 闻言,葛令瑶微微闭住的双目忽然睁开,冲我道:“能怎么办?也走呗!我让葛富贵代你找,咱也顺道看看这胡老二到底狠到什么地步,会不会真的杀人灭口。” 我点头,然后与葛令瑶一起快速走出了这间北菜馆,准备跟上去一探究竟。 从二楼雅间走到一楼的时候,那饭店老板见我们这么快出来,当时便诧异道:“这怎么着二位?菜刚点齐整就不吃了么?” 对此一问,我早有准备,先塞给饭店老板五十块“谢恩钱”之后,又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哥哥呀!我生意谈妥了!要和客户去……‘特殊服务’一下!真谢谢您了!今天要没得您照顾,我这饭碗,就得砸了。” 老板得了我给的钱,又听了好话,自然心花怒放,不在疑问,于是他陪着笑脸,把我和葛令瑶送了出去。 在之后,葛先带着我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随后伸出手,拍打了几下自己脑袋,又开口对头道:“富贵!富贵!工作了哈!” 随着葛令瑶的话,他那原本蓬松杂乱的头发变得更杂乱了起来,毛发晃动了几番后,那只隐没在其中的红嘴老鸦,又蹦蹦跳跳的窜了出来,扑腾了几下翅膀,降落在葛令瑶的手里。 葛富贵在手,葛令瑶顺手从兜里拿出了一小块饼干一样的玩意,送进了那乌鸦的红嘴里。 乌鸦吃进那东西之后,似乎很高兴,它欢跳着扑腾了两下翅膀,随后开口清脆的喊道:“找谁?找谁?” 虽然这只乌鸦似乎不能向八哥那样说整段整段的话,不过我再次亲耳听见这畜生开口,当真也是吃惊的紧。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葛令瑶看见那畜生问,居然回答道:“面包车,车牌号鲁x03501!看见了,告诉我!” “……”见状,我是彻底无语了。 在见到葛令瑶鸣禽空雀之前,我从来不相信,甚至没想过鸟还有这智商,不过随着葛令瑶的展示,我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心生感叹中,我看着那只红嘴乌鸦从葛令瑶手中一跃而起,腾空而去,随后又扶摇直上,在天空中盘旋着。 看着那鸟儿,葛大鸡精越发得意自信着,他冲我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我跟着他走。 再之后,我俩人打了一个出租,在市区中看似毫无目的的闲逛着。 这期间,葛令瑶摇开了汽车的玻璃窗,他让司机师傅开的尽量慢,自己则从车窗中探出头去,望着天上不断盘旋的老鸦。 我不像葛大鸡精那么专注,不过抽空咱也看了天上的红嘴乌鸦几眼。 很快我发现,这乌鸦不是胡乱飞翔的,当它顺时针盘旋时,葛令瑶便让司机往左开,当它逆时针盘旋时,葛令瑶便让司机往右,当那畜生于天空中盘旋不动或者俯冲时,则是往前或者减速。 如此这般,在葛富贵的指点下,我们如化蛇一般在市区里转悠着,虽然没有看见那辆鲁x的套牌面包车,但也感觉绝迷不了路。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司机师父带着我俩绕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随后带着进入了一片烂尾楼区。 这片烂尾楼,恰巧我知道,那是前几年城市扩建的遗物,因为无序开发导致的资金断裂而荒废至今,在我当小工的时代,它们便是这个样子,现在我回到这里,它依旧是这个样子。 整片烂尾楼区盖在市郊和城区的结合部上,属于鸡肋地段,不过面积很大,所有的楼盘多只起到了一二层的地步,放眼望去,那些灰色的水泥和一根根秀红色的钢筋林林耸耸,组成着奇怪的形状,像是一片闹鬼的丛林。 在烂尾楼区的入口处,我和葛令瑶下了出租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看了那辆挂着鲁x牌子的套牌面包车,以及在那五成旧的面包车顶端,高傲站立的葛富贵。 看着自己的乌鸦又一次圆满完成了任务,葛令瑶高兴的冲他“爹”挥了挥手。 随后,那只乌鸦又飞回了葛令瑶的头发里。 略微整理了下头发后,葛冲我说话道:“怎么样!哥们说道做到吧?不过接下来能不能救人,那可得看你的本事了。” 闻言,我点头,随后没有多说什么,便从那面包车处,随着满地的脚印与拖拽的痕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烂尾楼区的深处。 因为过去在工地上经常打架的原因,我知道干这些非法暴力的勾当时,一般混混团伙都会找一个两个放哨的,故而在顺着脚印前进了一段后,我便让葛令瑶与我离开了林少松一伙儿行走过的痕迹,改而利用烂尾楼的掩护,迂回前进。 就这样,又走过一二百米后,我们果然在一栋二层楼高的烂尾楼的入口处,看见了一个放风的家伙。 那个人,我见过一面,好像是胡老二手下的一个打手,展交赛开始前后,他总跟在姓胡的身边鞍前马后,应该也是亲信之一。 既然他在这里,那么他身后的那间烂尾楼,应该也是围困申沉父子的地点无疑。 葛令瑶看着那只看门狗,回身冲我道:“拿他有办法么?” 我看了看那漫不经心,身形散漫的家伙,感觉以我的能力,只要突然袭击,放到他不是问题,但放倒他之后,怎么能不让他喊出声来就…… 很快,我想出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砖头猛力 盯着那个放哨的家伙,我先冲葛令瑶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随后猫腰独自摸了出去。 而借助烂尾楼横七竖八的钢筋与水泥块的掩护,我逐渐接近了那条看门狗,丝毫没有被他发现。 当我大概接近那人到五米的距离左右时,我随手从烂尾楼边捡起了一块砖头,略微掂量了一下分量后,便立即使腕口斜力,冲他脑袋扔飞了出去。 我这一砖头,用的是猛力,那看门的兔子又恰巧背对着我,因此后脑勺被砖头拍了个正着,一声没吭便倒了下去。 干掉看门的之后,我即刻冲过去,快速的半退掉了丫的裤子,又抽出了他的裤带,捆绑住他的手臂,随后回身,示意葛令瑶过来。 我飞砖头的本事,让葛令瑶感觉意外,因此他走过来之后,凝眉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位主,不由开口道:“霍老板手够黑呀!我看刚才你扔砖头的手艺,非常专业,以前和唐门学过暗器?” 葛令瑶的赞誉或者挖苦都听的我心中无奈,因此我一边处理瘫倒的“死狗”,一边开口回答他道:“这和暗器没有关系,我在工地当小工的时候,抛砖头就得这么准,不准,那就没饭吃了。” 说完这个,我也已经把看门狗用裤子,裤带和外套捆绑了个结实,还拿了他的手机,彻底断绝了他清醒之后叫人的可能。 再之后,我与葛大鸡精俩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这栋二层高的烂尾楼。 这烂尾楼,是刚起地基的毛坯,走进去不到三五米便昏暗的事物不清,不过因为只有二层,上无封顶等原因,还经常有一块块的光斑从各种窗户,缝隙中射进来。 我们俩走在其中,起初漫无目的,但是在穿过一道保温墙壁之后,我们俩便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阵叫嚣和哀嚎。 仔细听去,那声音应该是申沉的儿子申望的,他不停而声嘶力竭的喊道:“放开我爹……你们这群疯子!要干嘛?” 听着那动静,我和葛令瑶同时眉头一紧,随后两个人追随着这响动,往烂尾楼的更深处,蹑脚走去…… 须臾,我们在越过这黑暗过道中许多障碍物和保温层后,终于在一个没有门的屋子外住了脚。 通过那申晨的呼救声音,我们判断出,被林少松劫持的申沉父子,就在那屋子里。 因为没有门的原因,那间屋子里的声音非常清楚,除去申望的哭喊之外,还有林少松恶狠狠的追问。 从外边听着,林正用急切的语调问申望道:“你最好赶紧说,在不说,你爹的血就要被吸干了?!” “你们放开我爹!我什么都不知道!”申望依旧喊道。 闻言,林少松冷哼,随后依旧道:“放简单……那就看你配不配合了!兄弟们,给我继续加,一定要伺候好咱申大方丈。” …… 林少松和他手下的话,听的我莫名其妙,更让我急于了解这屋子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不过,我感觉现在里边情况不明,自己直接申头过去看,肯定不是不行的。 故而,在简短思索之后,我拿出手机,把手机调整到录像模式,随后缓慢的把手机的摄像头……伸出了门框。 而借助手机,那屋子里的一切影像,也终于被我一览无遗。 在手机的图画中,我首先看看林少松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申沉的儿子申望则被他的两个手下摁倒在地,脸部紧紧的贴着粗糙的水泥面。 与此同时,林少松剩下的两个手下则紧紧的抓住仙汤楼大老板申沉的肩膀,使劲把他往一个铁皮的大水桶中按着。 那种水桶,是盛放机油的水皮大桶,申沉坐在里边,基本只能漏出一个脑袋。 从申沉的脸色看,他在那铁皮水桶里待的很痛苦,也很挣扎,他因挣扎而每颤动一下,还会从铁皮桶的里边带溢出一些水来。 看着手机上的虐待画面,我挺诧异的。 这把整个人都摁进一个大水桶中?算什么体罚呢?而林少松如此逼迫申沉父子,又想从他们嘴里敲出什么信息来? 看着那手机里的一切,心中虽然不解,但也由衷知道,这些画面可都是林少松绑架,勒索,虐待的直接证据,拍摄下来,我便能报警,就算是不报警,我也有了和他谈判的资本,进而要求他放了申家父子,也成了可能。 毕竟,人家现在可有五个人呢!我以二抵五强行硬拼,绝划不来。 如此这般,我用手机偷偷录制了五六秒的视频,但就在我想继续录像的时候,林少松突然伸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安静。 随后,他猛然扭头过来,盯着我伸出门框的小半个手机屏幕,凝眉冷笑道:“二位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不如站出来,让兄弟我看看是谁?” 闻言,我和葛令瑶同时一抖,尽都漏出惊愕的目光。 林少松这个家伙,听力也太好了一点儿,竟然能在申望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听见我们的动静,还能再随后判断出我们是两个人,当真也是可以。 听完林少松的话,葛令瑶凝眉,随后冲我小声道:“这姓林的练过,不能硬拼。” 我点头,随后收起了手机,寻思对策。 既然被人发现,我们自然不能在藏着。 故而,我带头走了出去,一见到林少松便打着哈哈,冲他笑道:“哎呦!这不是林助理么?这世界还真是小哈!我和葛大老板相约来这儿上个厕所吧,还就碰见您了,幸会,幸会……” 说完话,我伸手指了指那依旧在铁皮桶子里瑟瑟发抖的申沉道:“那啥……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哈!” 说完话,我便佯装拉着葛令瑶往回退去,但还没走出一条腿,那林少松却开口了。 一阵阴森的冷哼后,林少松问我道:“霍老板和葛先生尾随至此,不光是为了如厕这么简单吧?而且您们看见了不该看的,也总的对我有个交代!要不然……兄弟不安心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应变 林少松绑架勒索的事情被我们发现,我就知道他绝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的离开。 不过……其实我也不想离开。 听着林的话,我收回腿来,拧过身子,同时微笑着冲林少松开口道:“我说……林先生!您和申大方丈玩的这到底是哪一出呢?” 我话一出口,那被人按进水桶里的申沉终于忍不住了。 他开口,冲我大喊道:“霍老板救命呀!快报警!他们绑架!劫持!勒索!” “哦?!”我佯装愕然,随后开口,问昏暗中的林少松道:“不能够吧林少爷!你堂堂展交赛的赛会助理,绑架赛会参展商,说出去,那大家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搁?” “就是!”葛令瑶适时帮腔道:“这林先生,一定是和申大老板闹着玩呢!玩够了就放人吧!要不然玩坏了……就不好收场了。” 葛令瑶说至此,我们俩的意思都很明确了,那就是我们并不想挑事,如果林少松识相,立马放人,我们带着申沉走,绝不声张。 听完我的话,林少松收起了笑容,略微看了看他身边的手下,随后抬眼,冲我扬眉。 他语出惊人道:“霍老板!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觉得我要是在这儿杀了二位,谁会知道?” 林少松说话的口气里,带着我从来不曾体会过的阴狠,以至于让我,乃至他的手下都浑身一抖。 “杀人?”我硬着头皮道:“林先生说的严重了吧?你不怕招惹警察么?这么点小事,犯得上么?” 对于我的言辞,林少松又是轻蔑一笑,随后他带着那种特有的阴森道:“霍老板,可能你们这些市民没有办法理解我的生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警察在我的眼里,不会比一只兔子的命更值钱。” 说完话,林少松缓缓的冲我走来,他眼光如刀,步伐也稳健的像一只狼。 说实话,我怕了! 因为林少松身上的那种阴狠我从来没接触过,也形容不上来,但我感觉的到,他那种气场,绝不是一个老混子,或者普通练家子所能拥有的。 他,更像是一个杀手,职业杀手。 面对着起了杀心的林少松,我跟着葛令瑶一边往后退,一边想着对付的办法,而当林少松走到距离我十几步远近的地方时,我则突然举起了手机。 “想报警?”林少松歪头看着我拿在手中的手机道:“你感觉你有那时间么?” “没有!”我回答,不过旋即道:“这个世界上与手机相关的东西,除了电话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无线网络……你总知道吧?” 林少松闻言凝眉,看看我拿着手机蓄势待发的样子,又看看我一脸的紧张。 他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见林少松狐疑,我继续加码道:“既然你知道无线网络,也应该知道什么叫摄像功能!我说这么多不是给您讲课,我就是想告诉您,刚才你胁迫的画面我已经拍下来了,只要我摁下一个键,所有的东西就会被发送到网上去!” 说完话,我急匆匆往后退了几步,尽量拉开我与林少松的距离。 随后又开口道:“林先生,您或许是个杀手,杀过人,干过见不人的勾当,但你老板宽天渡和胡老二不是,你手下的这群弟兄也不是!我这一条视频发出去了……他们就都完了!” 我的话,无形中扩大了利益面,让猛然发狠的林少松心有顾忌之余,也让他那几个手下心中打鼓。 而林的手下,我基本上都照面过,全是胡老二,胡一霸的班底,他们威胁勒索内行,绑架个人已经是最大的底线,至于杀人……没有可能。 故而,我话一出口,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同,最神奇的是,就连林少松的那些手下也不住点头道:“对对对!林助理,这位老板说的对呀!咱们吓唬、吓唬就完了,别弄出人命来呀!” “……就是,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胡爷那边不好交代呀!” “没错!我完全同意霍老板的意思,咱们把申家这俩废物放了吧!大家好说好散……” 我一句话,不光让林少松下不了手,反而还弄的他里外不是人,面子上异常的难堪。 这位刚才还神通广大,气场非凡的林助理似乎终于意识到,很多事情,不是靠发发狠,就能解决掉的。 比如……说我。 被将一军后,林少松先是一傻,随即转狠为笑,他微微摇头道:“霍老板心思缜密,再下佩服,我刚才的话,就是闹着玩的,希望大家不要当真哈!” “不当真!不当真!不过……”我伸手指了指申家父子道:“既然到这一步了,他俩你的给我放了!还得把外边面包车的钥匙给我们!回头我把申沉送进医院,车会还给你!” “好说!”林少松点头,同时又凝眉,问我道:“不过……你手机里的视频怎么办?” 对此一问,我立刻回答道:“你放心,让葛令瑶带着申沉父子走,回头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留下!等他们安全了,我当着你的面,把手机砸了!” “好!”林少松点了一下头,随后冲他身后的四个手下挥手,示意放人。 在之后,事情交接的比较顺利,葛令瑶和被松开的申望一起,把申沉从水桶里捞了出来。 再之后,葛令瑶和申沉惊讶的叫喊了一些什么,但因为我专注于盯着林少松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听清。 随后,葛令瑶从林少松的一个手下手中拿了那汽车的钥匙,临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呀兄弟!不亏是霍海龙的后人,有两把刷子,兄弟我先跑路了!麻烦你殿后,回头等你逃出来,去我那里买鸡,我给你打七五折!” “滚!你个鸡精!”我没好气的回应葛道:“开玩笑不分场合么?出去了记得给我发短信!” 在之后,葛令瑶没有多余的言语,笑着扭头走人了。 随着葛令瑶的远去,我顿时放松了不少,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们仨逃出去,我也就算活了,因为如果我没了命,那么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是谁干的,用什么手段干的。 故而,我有恃无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虐待 我拿着手机和林少松对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葛令瑶冲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随后,我并没有看那短信,而是径直挥手,把我手中的手机摔打在地上,破了个稀碎。 就这样,我与林少松的短暂对峙,结束了。 看着我摔碎手机,林少松特意跑过来看了一下地上的残骸,又从中细心的检出了存储卡,放进口袋,才算安心。 随后,他伸出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冲我冷笑道:“霍老板,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刷新我底线的人。过去我只佩服用力量战胜我的家伙,现在我也佩服你,因为你虽然没力量,但有胆识!” 我不知道林少松口中的力量与胆识具体是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以因为葛令瑶的逃跑而得救了。 现在,我丝毫不在惧怕他林少松的任何威胁。 在救人救己中,我站直了身子,冲着青筋突出,满面隐忍的林少松道:“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惹你!你回去告诉自己的主子……也别再招惹我们!” 说完话,我迈开转筋的腿肚子,甩脱气炸锅的林助理,一步步往烂尾楼外走去。 可就在我即将消失于林少松视线之外的时候,那家伙又突然开口,质问我道:“霍老板,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蹚浑水,救申沉父子干嘛?你和他们,根本没有利害关系!” 听了林少松的话,我突然愣了。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自己并没有与申沉有任何利益的关系,如果放在过去,我纵然欣赏仙汤楼的手艺,但也肯定不会出手救他的,因为……不值得冒险。 可现在,我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救人呢?难道是因为道义么?还是……我已经变的和赵海鹏一样傻了?不能够吧! 对于林少松的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于是只好扭头过去,告诉了他一个非常无奈的答案。 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千万别生气哈!” 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片烂尾楼区,随便找了一条人多的街道,一头扎了进去,又急急忙忙打了个车。 刚一上车,我立刻从兜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我自己的手机。 拿着那手机,我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给葛令瑶拨通了电话。 一阵提示音过后,葛令瑶接起了电话,他第一句便是奇怪的问我道:“你怎么还有手机?没摔么?” 得意间,我回答林少松道:“我摔了!不过摔的是林少松的那只看门狗的手机,还记得吧?我在烂尾楼外边,用砖头制伏的那个倒霉鬼?” 闻言,那位大鸡精立刻恍然,随后大笑道:“霍老三呐!你可真牛呀!这手机留下,那视频也在吧?可得保留好,林少松要是敢算计咱,咱也往死了整他!” 我点头,随后立刻问道:“现在申沉怎么样?你把他送到什么地方治疗了?” 经我这一问,大鸡精葛令瑶也不由的沉默了间隙。 之后,他以比较沉重的声音回答我道:“不……太好!在人民医院,你过来吧!” 能让平时大大咧咧的葛鸡精都说不好的病症,当真让我不敢懈怠,随后我立刻应承,挂掉电话,又赶紧吩咐出租车师傅,往市区人民医院的方向赶……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在医院的急救病房外,看见了葛令瑶和一脸愁容的申望。 此刻的申望,显然受刺激不轻,他布满疤痕的双手,抱着刚刚包扎过的头颅,微微颤抖着,葛令瑶则没事人一般,坐在一边的椅子不停地逗弄着他右手里的……葛富贵。 刚见到葛令瑶,这位鸡精编冲我挥手道:“孩子情绪不稳定!一边说话去!” 随后,他站起身,先收了富贵,又伸展了一下懒腰,将我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过道。 在那里,葛令瑶悠闲的表情突然消失,他横眉冷竖,张口就冲我说道:“胡老二这个王八蛋!已经丧心病狂了!让我抓住把柄,我非得弄死他!” 说着话,葛令瑶又回头,突兀的问我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了逼迫申沉就范,用什么方法折磨人家?” 葛令瑶愤怒的话,把我问愣了,于是我摇头道:“不就是往那水桶里摁来着么?怎么,水桶里不光有水?还有别的?” 被我这么一问,葛令瑶当时便跺着脚,咬牙切齿的回答我道:“当然有了,不但有,而且还极度变态呢!” “什么啊?”我看着他因气氛而发疯的样子,开口质问道。 “水蛭!” “水蛭?”我愕然! “水蛭!”葛令瑶再次确定道:“我把申沉从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是那些混蛋玩意!林少松用水蛭折磨申沉,现在那申沉肚子里,还有两三条取不出来呢!” “太!太变态了吧!”我愕然,同时回想着先前申沉被两个人强摁在水桶中的画面,又联想着申沉出水时,浑身上下挂着黑葡萄一般的饱满水蛭…… 立刻!我骂了胡老二和林少松的祖宗十八代! 相对于我的腹诽,葛令瑶则直白多了,他冲我说完申沉的惨状之后,又接连破口大骂着,什么没人性,狼心狗肺,畜生不如,五毒俱全,阴森鬼怪,王八壳子……等都算是好话,还有更难听的,我都不好意思过耳朵。 临了,这葛大鸡精更是恶狠狠道:“胡老二这只疯狗,别以为老子好欺负,等这届展交塞完了,我让他死无全尸!” 说完这话,葛令瑶冷笑了一声,那种笑,带着深深的仇恨。 我不知道葛令瑶为啥对这件事如此敏感,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我却罕见的看出了一种……与林少松类似的杀意。 面对着林少松的发狠,我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急忙细软着语气问道:“这个,葛老板,咱们是文明人,胡老二再缺德,咱们报复也得有度呀!这老圣人说的好……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呀!” “不行!必须报复!”葛令瑶不依不饶道:“若别的事情,方还算了,可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扛着申沉走的时候,那些水蛭还爬到我身上吸我和富贵的血来了!是葛富贵!我爹的血呀!” ……听完葛令瑶的话,我彻底无语了,感情他发怒,是因为自己的鸟……让水蛭咬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吸血鬼 水蛭这种东西,就是一种小型的吸血鬼,记得还在老家的时候,我每次下地干活,都没少受他它们的折磨。 那真是非常恶心的生物,贪得无厌的很,直到它们从铅笔头大小,吸食血液,饱满成一粒粒正圆的“黑葡萄时”,才会松口,放开猎物。 那些玩意,尤为恶心的是,它们在吸食人血的同时,还会分泌出令人作恶的毒液麻痹人体,如果人被几十甚至上百之水蛭如饿狼般同时吸血的话,身体里富集的毒素会快速的令人意识模糊,甚至进入麻痹的催眠状态,到时候不但心理上的抵抗意志会渐渐消失,就连心脏也会逐渐麻痹,以至于……骤停! 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方式拷问申沉父子,不管是胡老二还是林少松的意思,都做的的确太过分。 也因此,我听完葛令瑶的抱怨,我心生无奈与愤慨之时,又由衷的诧异,随后我问他道:“胡老二这么逼申家和仙汤楼,到底为什么?你知道么?” 我问葛令瑶,但却突然听见自己身后有一个人回答我道:“配方!胡老二想要仙汤楼制作汤菜的配方!” 闻言,我与葛令瑶颇为意外的回头过去,望向身后那说话的人。 那一位不是别人,正是申沉的儿子,申望。 此刻的申望,精神中透着恍惚,他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不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看他这个样子,便走过去,抓住这年轻人的肩膀道:“胡老二只是想要汤料配方那么简单?可也不至于使出如此阴狠的计谋吧?” 对此,申沉的儿子申望摇头道:“我爹说……有些东西能给,有些……不能。” 随后,申望告诉我们,他父亲为了重振父辈留下的仙汤楼,其实是主动交好过胡老二的,不但没有因为被迫运毒那档子事记恨,反而还主动上门,把仙汤楼的一部分汤菜调料配方送给了胡老二。 他这样做,与我先前的判断一样,只求与胡疯狗相安无事,让他能“寄人篱下”,养活一家人。 人家主动示好,胡老二也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因此这几年下来,望月仙汤楼和胡老二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故而申望才会想到参加这届展交赛,来为仙汤楼多赚一些名声。 但不知道为啥,就在展交塞第一天,这个胡老二突然翻脸了,非但在展交塞结束时给仙汤楼使绊子,剥夺了他们的第一,而且还在转脸的功夫强行把他们父子俩“请”到北菜管,吃青子宴。 最奇怪的是,一上来,胡老二的手下便直奔主题,问申沉父子要“十六仙汤谱”,而这个要求,也当真让申沉诧异的紧。 为什么呢?因为据申望说,这十六仙汤谱是仙汤楼历代祖宗总结出来的十六种压轴汤菜做法,那是仙汤楼单传的核心秘密,寻常人别说知道,就连听也是没有听过的。 因此,申沉与申望都诧异于胡老二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更也不可能……把那传家的汤菜普子拿出来给他们。 说道这里,不肯轻易服输的申望叹了一口气,随后冲我道:“叔叔!我爹说,你是好人,你又有本事,现在我们仙汤楼让胡老二彻底毁了,我求你……求你给我们做主!” 说着话,这个看上去十五六岁大小伙子,“咕咚”一声,竟冲我跪了下来。 说实话,申望跪下并不让我感到意外,不过他管我叫叔叔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熊孩子,我有那么老么?! 心中抱怨了几句后,我还是把申望搀扶了起来,告诉他一切好说,“不管从道义还是规矩上讲,我都会保全你们父子的性命的……” 安顿了申望的情绪后,我又与葛令瑶探讨了下一步胡老二匪夷所思的行为。 听完申望的话后,其实我也有点蒙了,因为胡老二这种“吐了又吃”的方式不管是对于一个有头有脸的饭店联合协会主席,还是某个地痞老大哥来,说都是很掉价的事情。 而且,这样的做法,也会让他在五脏庙的地位和威信,一落千丈。 故而我判断,这胡老二逼迫申沉的卑劣行为,绝对不是表变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要么是和仙汤楼有啥旧过节,要么就是背后还有什么人支招怂恿。 有了这个结论,我扭头,问正在抠鼻屎的葛令瑶道:“葛大老板?您眼线广,能不能帮我查查林少松,以及他口中提到过的‘十九爷’是谁?” 见我问,这葛令瑶先把手里的鼻屎喂给头上跃跃欲试的葛富贵,然后又冲我摇头道:“兄弟这可帮不了你,葛富贵本事再大也就是只鸟,让他去盯个车牌号还成,找人……” 葛令瑶没有说下去而是冲我摇了摇头。 事情就这样,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在后来,随着申沉急救的过程,我们三个只剩下了等待,这等待一直持续到夜晚十二点,方才结束。 当申沉被医护从病房推出来的时候,他脸色苍白,神智模糊,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胡老二的阴毒手段没有得逞,我以后……更不会让他再得逞。 安顿好申家父子后,葛令瑶也被他那里的兄弟用车接走了,随后我打电话向赵海鹏报了平安,又打电话把睡梦中的徽嗣杺也叫醒,通报了仙汤楼的事情。 正所谓狡兔三窟,把申沉这件事通知了这两位,我为申沉挖下的这三窟便算是成型了。 有葛令瑶,徽家和老赵同时看着,在加上我手机里的视频证据,这胡老二,想必再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如此这般,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于病房中最后安慰了几句申望后,便想出门去抽一颗烟,缓解一下情绪,再全力投入明天的展交赛比赛。 出门左拐,我来到医院的吸烟区,可就在我刚刚拿出打火机,还没点燃烟卷的时候,从吸烟区的拐角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如鬼似魅,毫无响动。他出现的时候指间拿着一只刚刚点燃的火柴,当火柴准确无误的来到我烟卷下时,正好燃烧到了最大! 伴随着我口中烟卷的点燃,黑暗中那支手的主人道:“点支烟如此小的事情,怎么能劳烦霍老板亲自干呢?” 突然伸出的手和突然出现的话,都让我措不及防,以至于一个哆嗦过后,我手中的烟卷竟然抖出了指间。 猩红的烟卷在半空中掉落,那手的主人却准确的接住了烟卷,随后又递进我嘴里。 再之后,这个如鬼魅的家伙,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是……你?”我愕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甜沫 一个人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出现,我却全然不知,然后他从容的划燃火柴,替我点烟,在我因惊愕而掉下烟卷的瞬间,人家又花式替我接住,随后如变魔术一般塞进我口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来人用看似平淡,但实际上极速复杂的整套动作,招招向我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在我的愕然中,那人从过道吸烟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微微冲我笑着。 他……是林少松。 似乎看我愣了,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这林少松便带着略微的得意的口气,冲我言道:“霍老板别误会,我是来取车的,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老板想见你!” “胡老二?”我想当然道。 “没错!”林少松冷笑着指了指我身后的楼梯道:“老板在一楼大厅等您,他想亲自和你说说这申沉父子的事情。” 闻言,我沉默了间隙,随后点头,冲林少松道:“您带路,我去!” 随后,林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便带我走去了医院的楼下。 整个路途中,我都在盯着这个男人的背,仔细思考着他的来历和身手,同时也彻底心知肚明,在他温文尔雅的笑容下,是一个阴险冷酷的灵魂,而刚才他给我点烟的一系列举动,则是一种赤裸裸的,力量的展示和警告。 他分明在警告我,不要妄想在挑衅,或者质疑他的身手。 因此,我格外小心的跟随着林少松前进,没多久到了一楼与胡老二碰了头。 在一楼大厅,胡老二这位贪得无厌的饭店联合协会主席,正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中,坐在大厅的椅子里闭目养神,似乎也十分疲惫的样子。 再之后,林少松走过去,轻轻推醒了胡老二,指了指我,对他点名道:“胡爷,霍老板来了!” 闻言,胡老二猛然睁眼,随后点头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吩咐完林少松,胡老二抖擞精神,站起身子,走过来,拍打着我的肩膀道:“霍老板!今天比赛刚结束就怎么就走了,可让兄弟好找!有好多话,我还想和你细细的谈呢!” 胡疯狗说话时,我看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再联想着申沉父子的遭遇,气便不打一处来。 故而,我开口便直接回他道:“胡二爷,今天幸亏我走的早,要是在晚点,那申沉父子的命,恐怕就没了吧?!嗯!” 我的质问让胡老二尴尬一愣,不过随即他又转戈为笑道:“霍老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点头,随后,跟着胡老二走着,绕开了他的手下,特别是绕开了林少松,走到了相对偏僻的一个转角过道。 在那里,胡老二这条疯狗少了些昔日的虚伪和阴险。 他耷拉着脸,首先对我释疑道:“林少松是宽老板那边派来的人,他不懂五脏庙的规矩,出手过狠,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今天的事情全是意外……回头申沉的医药费,我全出,也希望霍老板不要过分介意!” 听完胡老二的圆场,我凝眉继续质问道:“可胡二爷!我听说申沉重新开仙汤楼的时候,已经孝敬过你了,你现在又招人逼着这父子俩交汤谱,觉得合适么?你全推给姓林的,谁信?” 闻言,胡老二的脸色拉的更黑了,随后他找了医院过道里的一排椅子坐下来,冲我缓缓道:“霍老板,你有所不知呢!我要仙汤楼的汤普,是有原因的!” 我凝眉,又问:“可什么原因?能让你胡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整人家?” 听着我的问询,胡老二罕见的并没有冲我犯浑,而是冲我摆手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告诉你,你就明白为啥我要整仙汤楼了!这……的从我入行时的一个遗憾,开始说起。” 说话间,胡老二抬起头,眼望天花板,用充满怨气的声音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也因为那个故事,胡老二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目标也能变成复仇的动力! 胡老二首先告诉我说,他小的时候,其实是很喜爱仙汤楼的,更是铁杆食客。 那时候,胡家没什么钱,更没有任何消遣嘴子可言,故而他们兄弟三个当年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在每个月父亲开支,发工资的日子,跟着爹跑仙汤楼要一碗五分钱的甜沫,就着芝麻盐吃。 那年月,仙汤楼还很红火,伙计多,顾客也多,以至于座椅都不够用,故而父子四人吃甜沫的时候,经常都的蹲着,不过却也感觉其乐融融,好不幸福。 后来,随着胡家老二的长大,也因为那一碗甜沫的影响,他学当了厨子,当初的目的也特别单纯,就是要做出能和仙汤楼媲美的甜沫来,孝敬给腿脚日益不再灵光的父亲吃,省的老人家次次跑腿。 不过,这仙汤楼的本事何其大呢?就连赵海鹏这样的世家厨子都差着一些,更何况半路出家,且没什么祖传人脉的胡老二。 故而,他制作的甜沫汤品,那总比仙汤楼的东西差那么一些。 也因此,每次他给父亲做饭,孝敬的时候,他父亲虽然也很喜欢吃儿子的东西,但总会习惯性的插那么一句“……老二的吃食,比着仙汤楼还差那么一点儿……” 说至此,胡老二苦笑着,对我摇头道:“比仙汤楼差那么一点儿,这句话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成了我的座右铭,他告诉我,我爹对我做的东西不满意,也告诉我努力的方向应该是什么……” 后来,在胡老二年轻时的某一天,他最为尊敬的父亲突发脑淤血倒在了床上,因为之前老人身体极差,再加上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故而在老人最后的几个钟头里,胡家人只能看着老人一点点失去生命,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煎熬。 在下半夜,原本意识混沌的老人突然异常清醒,他甚至手也能动了,笑着抚摸了孩子的头,还和亲朋们一一握手道别。 看见老人的病情突然好转,胡家三兄弟自然高兴不已,可老一辈子的人,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时,胡老二的二婶便把他叫过去,面色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回光返照!”是父亲马上要归西的前奏,故而让胡老二趁着老人还清醒,赶紧了却他心里,最后的遗憾吧! 说完这话,胡老二丝毫不敢怠慢,于是急忙跑过去,拉住亲爹的手,就问他还有什么念想?当儿子的一定完成。 对此,胡老二的亲爹满意的看着三个儿子道:“你们都长大了,我放心,也没什么念!要说‘想’,给我再来一碗仙汤楼的甜沫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的父亲最后告诉三个儿子,说他最后的“想”,是想再来一碗仙汤楼的甜沫。 这一口,他的父亲喜好了一辈子,因此把这个作为最后的要求,兄弟仨也非常理解。 当时,老二便骑着自行车跑出去了,大晚上叫仙汤楼的门,只为了给自己将死的父亲买一碗甜沫。 在后来,胡老二用手雷般的撞击声强行叫醒了店铺中看门的伙计,随后“咕隆”一声就给仙汤楼的伙计跪拜了下去!说话便给人家磕头!让仙汤楼破例做一碗甜沫,让自己的亲爹了却了这份念想。 听至此,我有些想当然的开口道:“是不是当时的仙汤楼伙计没卖您胡爷这个面子?所以您记恨申家了!” “呵呵!”胡老二微微一笑道:“要真是那样,我就把仙汤楼炸了!根本就不会再让鲁北有这个名号!” 说至此,胡老二又娓娓间,告诉了我接下来的事情。 当时,给胡老二开门的伙计正是申沉的爹,处于壮年的申一跳。 这申一跳,一听说胡老二的父亲有这样的要求,立刻把他胡老二接进了屋子,立时拿粮,备料,烧急火,为胡老二他爹独自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沫。 随后,胡老二千恩万谢,拿着热气腾腾的甜沫,单手握把,拐回了家。 一进家门,胡老二四平八稳的端着那一碗甜沫,双手捧到父亲面前,热泪盈眶道:“爹!我买回来了,您趁着热乎吃!” 眼看着承载儿子孝心的甜沫到了自己面前,那位奄奄一息,以近油干的老爷子挤出了最后的一丝笑容,在胡家老三的帮助下,把那甜沫汤水,半吃半灌的送进了嘴里。 老人吧咂了几口后,释然的笑着,随后突然开口,冲胡老二说出了一句令他瞠目结舌的话。 他居然开口,冲半跪在地上的胡老二道:“老二,你这手艺不错,不过……比仙汤楼的,还……差那么一点儿!” 闻言,胡老二石化了!他愕然抬头,大声告诉亲爹道:“爹!我这东西就是从仙汤楼买的呀!不是我做的!” 胡老二的话,并没有让父亲信任,他老人家也只是摇摆着手,一脸释然的冲胡老二道:“别骗我了!仙汤楼的手艺,我尝过不下二十年,什么味道,我会不知道么……你的心,当爹的明白!没事,挺好的……” 说着话,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安详的闭住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说道这里,胡老二与我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看着他已经开始悲伤的脸色,突然感觉这个人复杂了起来。 甚至我感觉的到一种画面,一种当年胡老二父亲去世时,他跪在床头,手捧汤碗,双眼湿润的深深无奈。 或许……他当年的样子,就是今天的表情吧! 说完这些,胡老二在沉默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冲我解释道:“……从那个时候起,我胡某人便看不上申家人了!一个连我父亲遗愿都完不成,做不好的二世祖!怎么可能把仙汤楼发扬光大!而申沉,连他那个二世祖的爹都不如呀!” “所以……”我水到渠成的推敲道:“您胡二爷要仙汤楼的场面和配方,是为了了却父辈的遗憾,更是为了完成自己当年入行的目标!” “没错!”胡老二呵呵的笑着,又冲我开怀道:“不怕霍老板笑话,我胡某,是真喜欢仙汤楼这个店!这个传承!这样的老字号,与其让申家人站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我拿过来,亲手发扬光大呢!” 对此,我不服道:“可即便如此,那您也做的太过了吧?劫持,绑架,您以为现在是旧社会?什么事儿都能私了?” “哎呦!还要我再说一遍么!这不是我的意思,霍老板!”说话间,胡老二拍了拍我的手道:“这都是林少松擅自做主的!我批评教育过他了!” 听了胡老二的话,我知道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因为胡老二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会为自己的错误擦屁股,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与阴狠。 无奈,我点头,总结性的冲胡说道“好吧!那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过胡爷,您大晚上跑医院找我干嘛呢?不可能光是为了和我重温往事,忆苦思甜吧?” 闻言,胡老二呵呵笑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道:“还是霍老板聪明呀!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直说了吧!今天我来,除了解释申沉父子的误会,还想让您当个说客,帮我说服一个人!” “谁?什么事?”我径直道。 “徽嗣杺!”胡老二诡异的微笑,随后告诉我道:“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喜马拉雅山养鸡场的事情么?我这里私下已经和徽家三当头,徽嗣檀说好了,至于那个徽家的二丫头……我感觉霍老板您去说服比较合适呀!” 闻言,我没有立即应承或是否定,而是先开口,试探胡老二道:“我听胡二爷的口,徽家的三少爷已经同意参加这个养鸡场的项目了!” 我一问道他那个听上去不太靠谱的养鸡场,胡老二当时便恢复了他过往的自信与笑容。 他冲我夸夸而谈道:“那当然!今天的展交赛一结束,三少爷就和我深谈了这个项目,我们俩在宽天渡的撮合下已经握手言和!只等展交赛结束就签合同!挣大钱!” 说至此,胡老二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徽家的事情您也明白,除了三少爷之外,徽嗣杺这个丫头不点头也不成。所以,只能劳烦您了……” 怕我不站在他这一边,胡老二又特地强调道:“霍爷,我知道你怕我计较我大哥胡一霸和老三胡三可的恩怨,可你放心,我胡老二向来恩怨分明,也早知道,你打我大哥,那是因为他胡乱收会费,你打胡三可,那是因为他带人砸你场子,于情于理,你做的没错我也不会追究!” 随后,胡老二又冲我抛出橄榄枝道:“只要你能说服徽二丫头参加这个养鸡场的项目,我除了先前许诺的联合会副会长之外,还额外给你项目的百分之三干股,回头你娶瑞木钧的时候,我在送你份大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回程备战 胡老二让我去说服徽嗣杺的事情,我一口就应承下来了,因为不应承,我也看不出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至于应承之后,我办不办,能不能办,则不是他说了算的。 而且,这种空口白话的人情,我感觉卖他一个也无妨。 至于所谓的股份,副会长和我娶陈八妙时候的大礼包,老子只感觉那些都是空头支票,因为我和他的仇怨,绝不会因为几句话便能一笔勾销。 别看胡老二和我说“和解话”时坦胸赤胆,绘声绘色的,可实际上我心里明镜一般清楚,这个货,绝对是个劣主,他得了势力,保不齐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我。 毕竟,当年仙汤楼的申一跳只因为做了一碗不合口味的甜沫便被他算计致死,我就不信他不会秋后算账,在我没有利用价值时找我的麻烦。 因此,在面对胡老二的橄榄枝时,我已经想好了,我必须,也只能利用自己现在的特殊身份,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让他们相互对抗,到最后,最好的结果是胡老二被徽家搬到,而我……又能从徽嗣杺那里捞取一些特别的好处。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先韬晦着冲胡老二点头道:“胡爷如此尽心对我!我一定尽力而为,等明天一有时间,我便和徽嗣杺谈谈,尽量撮合她加入您的养鸡场计划,到时候咱们鲁北的五脏庙一起发财,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我这一句话,胡老二大声笑了几下,随后递给我一只台弯雪茄烟,又亲自点燃。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得意道:“和霍老板合作,果然痛快,怪不得徽嗣杺和瑞木钧都对您趋之若鹜呢!有一套!” 待胡老二说完恭维的话,我急忙点了下头,随后适时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胡老板,我就先回去准备明日的比赛了,时间不早,您也回去早些歇着吧!” 说完这些,我转身欲走,不过因为放心不下申沉父子,我又转身回来,冲胡老二道:“胡爷!医院的申沉父子,我希望您别打扰他们了,为了几张做汤的方子,犯不上,您真想要,回头等展交赛完了,有的是手段和时间,对么!” 听了我的话,胡老二立刻点头道:“霍老板敞亮人,咱也说敞亮话,只要今天的事情您不给我捅出去,我绝不会再动申沉一个指头。” 闻言,我立刻点头道:“一定!我也没必要捅,毕竟,这都是林少松的主意!和您胡爷没有关系!您是干净的,放心。” “对!没关系!”胡老二急忙接茬道。 就这样,冲胡老二说完了那些连我自己都感觉恶心的话,我便回申沉处,又看望了一下他父子俩。 随后,我匆匆忙忙离开了医院,拖着疲惫的身体,打车回到了我的鲁味居,胡乱拼桌子休息了几个钟头,结束了这多灾多难展交塞间的又一天。 而后一日,早晨一起来,我根本顾不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与精神疲惫,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跑到赵海鹏的地下室厨房里,想看看我们老赵这一日的比赛菜品,制作的如何。 按照赛会日程,今天比赛的地点,会从人头热闹的人民广场搬到相对高端的三精大饭店去,到时候,比赛的结果由十二位评委掌控,而电视台,则通过网络和电视进行联机直播。 如此一来,我们只要满足十二位评委的味蕾便好,以此类推,那么今天的比赛肯定要比昨天的赛况安静不少,而制作的菜品强度,也要减少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知道,赵海鹏肩膀上的担子也还是很重的,而且经过昨天的那些折腾,我感觉他个人的打击也很大。 故而,我才因此不放心,非要看一看老赵对今日参赛菜品准备的情况才成。 带着担忧和忐忑,我轻轻打开了地下室的橡木门,走进去,略微适应了一番里边明亮的灯光,随后我看见,老赵正坐在备料桌案板边的椅子上,慢慢削切水果。 看着老赵熟练而认真的样子,我没敢去打扰他,直到赵海鹏用雕花细刀把五个梨和十五个山楂都处理完毕,用冰块镇起来,放回冰箱保鲜,我这才敢开口闻讯。 上来,我便径直道:“咱今天做什么?” 赵海鹏削切完水果后,一边洗刷刀具,一边回答我道:“根据今天的赛事安排,比赛的项目被现定为甜品,所以我打算做拔丝菜。拔丝双脆。” “哦!”我点头,同时恍然大悟。 拔丝菜,过去又叫揠果,或者挂糖,是鲁菜甜品中的绝活,据说最火爆的时代是清末至民国。 说起拔丝来,其实其制作的方法原理和方法都非常“简单”,就是把要“拔”的果菜油炸备好,然后再在把蔗糖用火融化成熔融的糖稀。 最后,当一切准备妥当后,把果菜适时入锅,让糖稀快速均匀的包裹在菜品外围,冷却凝固,出锅装盘。 这种菜,虽然制作简单,但卖相极好,不管拔丝什么,都由晶莹剔透的霜糖包裹着,入口也是壳甜皮脆,品味独到。 到了现在,这小小的拔丝菜又被后人推陈出新,玩出了绝活,成了甜品之中,鲁菜独步天下的本事。 我才疏学浅,但也知道,这拔丝菜制作的方法现在越发繁杂,早已经从当年简单的“霜糖挂果”,变成了“花式表演”。 也因此,拔丝菜根据套路地域,经验品种的不同而分为许多类,光视觉效果,就有“丝挂果”“金羊毛”“芝麻开花”“冰晶玉结”“金发碧眼美人目”等十几种。 对于老赵用能体现鲁菜甜品特别的拔丝菜当“参赛菜”,我并不意外,故而我更加注重的,是赵海鹏做菜的过程,以及他所想表达的独到手艺。 故而,我又请教赵海鹏道:“那赵哥,咱们这个菜您是怎么安排的呢?拔丝双脆……指的是梨和山楂?” 我说话的时候,赵海鹏洗刷完毕了手中的刀具,他用灶台边的毛巾轻轻湛了下手,随后一一码放着他的工具刀。 在过程中,赵海鹏告诉我道:“我的拔丝双脆,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独创甜品,他的正确读法应该是……拔,丝双,脆!脆指的不是水果,而是糖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山楂和梨 赵海鹏的“拔丝双脆”,是他爷爷赵青山留下的一道菜品。 而之所以这道菜的主料里有梨和山楂,据老赵讲,这还是有一段家族典故的。 据老赵说,这道菜其实是他奶奶,也就是赵青山的夫人徽秋英想出来的,起源,是一颗徽秋英极端喜爱的山楂树。 当年,赵青山于济南五味居当首厨时,待遇很高,除了单吃单住不值夜,还单独买了一个四合小院,而院子正中的,便是那颗山楂树。 那山楂树长的很大,每年金秋十月,山楂挂果的时候,那颗树远远望过去都是红灿灿一片,期间红果与肉绿色的枝丫夹杂在一起,好像树在着火,兴旺无比。 也因此,颇有情调的徽秋英便以树名院,管他们的那个小院起了个“文号”,叫“旺木居”。 不过,那颗山楂树好看是好看,可有一点却颇为让人无奈,那就是它结的山楂果太酸了,酸的令人倒牙,酸到吃一口,口涎就得流一地。 故而,那一树的山楂果,不着人待见,每到年末下雪时,多在树头上冻烂掉,虽然涨势很好,但无奈没法消受。 这样的鸡肋东西,挺让赵青山无奈的,于是赵在金秋的某一天,找了一把斧子,又从乡下买了一颗梨树苗,寻思把这院子里的劳什子砍掉,替换成梨树,过几年,结果出又大又甜的鸭梨来,岂不更好? 赵青山在收工之后的某一个晚上,用斧子砍向了那巨大的山楂树,而树木被砍所发出的碰撞哀嚎,则惊来了他的妻子徽秋英! 相对于赵青山的厌恶,徽秋英对这颗大山楂树可是喜欢的紧的,于是她急忙制止自己的丈夫,并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经此一问,赵青山便如实相告,说这树的果实太酸了,没什么大用,希望换一颗梨树种植。 徽秋英闻言,看了看那喜庆红火的山楂,又看了看丈夫手中占着树皮碎屑的斧头,心生怜悯间,自然一百个不乐意。 于是,她劝解自己的丈夫饶了这颗老树,还说这树在他们搬进院落来之前便有,是真正的“老住户”,不能得罪的。 因为妻子的坚持,赵青山砍树的事情只能就此作罢。 但如此一来,赵青山砍树不成,又白花钱买了梨树苗,自然多少这些不高兴。 也因此,徽秋英看在眼里便冲丈夫莞尔一笑,说既然梨树苗也买了,不如将错就错,把梨树就嫁接在赵青山用斧子砍出的缝隙中。 这样一来,赵青山没花冤枉钱,而借着山楂树的养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梨树也能很快抽芽开花,生长出果实来。 第二天,徽秋英又为了证明山楂树的价值,便开动脑筋,特地在晚饭上为赵青山制作了一道“挂糖红果”的拔丝菜享用。瞬间让酸倒牙的山楂,变成了又酸又甜,外脆里沙,颇为开胃的上菜甜品。 受妻子启发,赵青山改进了拔丝的技艺,便在五味居的菜谱里加了这道“挂糖红果”,因为其酸甜适中的口味深得顾客喜爱。 后来没过两年,赵青山家的梨树也开始挂了果实。因此赵青山又灵犀一动,把那一株两种的梨果与红果混合,制作成了集成“甘甜脆爽,绵沙酸香”于一体的,极端独特的拔丝菜,人称“双脆谢东风”。 这道菜,据说当年在五味居里很是红火了一阵子,几乎成了赵青山的名片。 再后来,因为赵青山的住处多了这样一颗又长山楂,又生白梨的大树,故而徽秋英给小院子修改了名称。从“旺木居”变成了“同根阁”…… 听完了赵青山菜品的来历,我真的很佩服赵海鹏奶奶的情调。更越发期待着能在展交赛的会场上,看见赵海鹏大展身手。一展当年五味居大方丈赵青山的神威! 顺便……也拿个百八十万的古董回来呗! 满心期待里,我抬手看了一眼表,然后让赵海鹏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亲自动手,给老赵,水荷和刚刚睡醒的阿四做了一顿我本人最为拿手的早点——煮方便面吃。 在之后,我先后联系了葛令瑶与徽嗣杺,分别交代完申沉的事情与胡老二的意思,才亲自开车,带着一饭店的人,直奔展交赛第三日的主会场,三精大饭店而去。 从今天开始,展交赛的会展部分和比赛部分正式分开了,没有比赛任务的店面继续在市区人民广场摆摊展览,继续比赛的五强则进入饭店内部,在顶楼的大厅中接受更专业评委的评审。 而展交塞现场的图像,除了通过网络与电视直播传播外,还会通过一块立在人民广场外部的大屏幕直播出来,让人民广场上的展商与群众一览无余。 也因此,接下来四天比赛的冠军团队,不光能得到价值不菲的展品,还能得到大量本市群众与业界同行的目光,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因此,我格外注重今天的第一名,更知道依照老赵的水平,也绝对有把握得到这第一。 在满心的期待中,我们拿着食材下车,于前门接待和保安的迎接下亮出证件,安检,进入,不多时来到了三精大饭店顶楼的大厅。 在三百多平米的空旷大厅里,我们首先看见了五张非常整齐的比赛用不锈钢厨师台,每个厨师台根据惯例放着三口燃气炉灶和抽油烟机,以及主办方提供的基本调料,如醋,盐,味精,葱米,淀粉等。 除此之外,在五张厨师台的两侧,也分别立着几把桌椅,那些桌子上都放着名片和打分板,想来是给参赛评委和有头面的人物准备的。 来到前台厨师位后,接待我们的人非常出乎意料,竟然是……赵海鹏的旧相识,阴阳眼波斯猫金巧雅女士。 此刻的金巧雅,再一次发挥了她百变百搭的本领。穿着一身斜纹淡粉色迷你连衣裙,整的自己和朝鲜粘糕的样子一样。 金巧雅此刻仿佛不认识赵海鹏一般,先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名单,随后冲我摇头道:“霍先生!这个参赛厨师的名单里没有您,您是嘉宾,所以请到嘉宾的位置坐吧!” 说着话,金巧雅一挥手,指了指评委位置的座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第三日 金巧雅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但却让我感觉有那么一点儿被针对的意味。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什么错,因为在这次展交赛上代表我鲁味居参赛的,的确只有赵海鹏,赵水荷与张阿四三位。 故而,听见这样的指示,我冲金小姐陪了一个笑脸,随后往参赛评委区的方向去了。 到了那里,我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方才发现自己的左侧落着徽嗣杺的名片,右边摆着瑞木钧的椅子,分明是胡老二刻意安排好的。 此刻,因为我来的太早,这评委席的座位里还无一人,赛区那边,除了我们的团队外,也只有三精大饭店的队伍近水楼台,早以待命。 故而闲来无事,我在这段等待的时间中,便趁机观察了一下我们的对手,那个昨日差点被淘汰的三精大饭店参赛队。 三精大饭店的队伍也是三个人组成,与我们一般,带高帽的主厨面色焦黄,显然昨天休息的不好,或者身体状况差劲,估计是昨日里表现欠佳,精神负担过重的原因。另外他胸前还挂着一个不小的圆盘,上边写着自己的名字“黄三郎”。 另一位搭手的水台头部包裹着白手巾,应该是川菜白龙殿的出身,此人备料手法还算快速,但是眼圈黑黑的,总让人感觉萎靡不振。 最后一位肥头大耳的配菜体积醒目,正伸出油手,一边整理着配菜,一边极度不专业的把撕切下来的边角料随手丢弃。 从总体上说,这三精大饭店的队伍堪称“衰兵”,个顶个神情困顿,想来昨天颇为不光彩的晋级方式,估计也让黄三郎这位大厨和手下伙计脸上无光。 可没办法,他们背后有胡老二这个家伙撑着,怎么说……也得继续比赛呢。 黄三郎的队伍精神面貌很差,因此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能称之为对手的对手,搞不好今天垫底的,就是他们。 可就在我心中略微有些放松的时候,那赛会现场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随后,我看见一支头顶黑线,脚踏虎步的三人队伍,走了进来! 那三位,我熟悉的很……他们正是五凤楼的参赛大厨周师傅,徒弟姜小片和另一位我不认识的厨子。 这三位一出场,便气场非凡,仿佛要吃谁一样,尤其是周师傅的徒弟姜小片,更是在刚一进门,便用愤怒的目光四下搜寻,最后如雷达定位般找到了我们的参赛展台,“瞄准”向水荷的位置。 小伙子不服气,于是在走过赵水荷身边的时候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相对于孩子气的姜小片,头脑鬼精,身手敏捷的赵水荷何其强大呢,那水荷见姓姜的挑衅,连想都没想,当时便突然挥手,把头上盘头的一根筷子拔下来,电光间插向姜小片的……鼻孔! 水荷自小练的本领叫“水案云天”,那一手的绝活都在手臂指头上,故而掌握拿捏手指的力道,准头都奇巧无比,那插向姜小片鼻孔的筷子,也是准的一比。 赵水荷一出手,我只见到一阵白光显过,那速度如电似剑,再望向那姜小片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家伙已经捂着鼻子痛的嗷嗷叫了。 水荷的力道拿捏的不错,因此姜小片虽然痛,甚至流出了鼻血,可意识正常,甚至还能说话道:“你……你欺负人!” 听着姜小片的话,水荷一脸无辜道:“谁欺负你了?你看见美女,自己流鼻血,怨的了谁?” 姜小片两天之内受水荷欺负了两回,自然气不过,但鼻子流着血,又得一直捂着不好开口,故而左右为难。 再这样场面的坚持中,那位愤愤然的周师傅突然开口了。 一上来,他便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小姜,和个丫头片子置气干嘛?咱五脏庙里的规矩,动手伤人的都是‘肉绿碗’,‘仰天啸’叫唤还不睡觉了吗?” 听着周师傅的话,我心里一愣,随后乐了。 这位周师傅的话,虽然听上去是劝诫徒弟,可实际上是在贬损水荷。 因为在火工语中,肉绿碗是甲鱼的意思,仰天啸,则是蛤蟆。这两句话加起来,那就是在说水荷王八蛋,是只会叫唤的癞蛤蟆。 一个方丈能说出这么损的话来,也真是不怕在行里掉价,不过这次水荷动手在先,他俩也算是半斤八两。 至于水荷,这丫头片子听见有人骂她,自然不干,不过姜小片和周师傅到也不傻,回敬完那么一句之后,立刻如兔子般跑远了,跑到对应五凤楼的参展位置,备料备赛。 看着兔子一般的周师傅,我一个没忍住,强行笑了出来,但就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 “霍三思!”来人愤愤道:“昨天你干的够损呀!我们五凤楼,差点因为你半碗汤给淘汰!” 听见这个人的抱怨,我自然知道是谁,故而我头都没抬,便立刻回答道:“徽二小姐,那个可真不是我的意思!是水荷!” “水荷个屁!”徽嗣杺气哄哄的坐在我左侧,冲我抱怨道:“我早问了周师傅了!别看昨天是赵水荷叫板!其实一切都是你这个坏枣架的秧子,今天还坐在这装好人,你以为我傻?” 看着徽嗣杺气哄哄的样子,我心里却越发得意,要不是因为昨天蒸腾了一晚上严重缺觉,我还真想和她顶撞几句。 故而,我心中一软,立刻点头道:“那我错了,和您赔罪还不成么?另外……我今天可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你的。” 徽嗣杺气鼓鼓的白了我一眼,随后开口道:“什么消息?” 见二丫头问,我立刻回答道:“你们徽家,已经成功的让胡老二分裂了,昨天我听胡老二说,你弟弟已经私下被人家收买,要干珠穆朗玛峰养殖场的计划了,据说准备投资好几个亿呢!” 我的话,徽嗣杺似乎并不意外,她面色沉稳的冲我点头道:“霍老三,你耳朵也够长啊,我和我弟弟前脚吵完架,后耳朵你就知道了?” “吵架?”我愕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对抗 徽嗣杺告诉我,在昨天展交赛后,她和我一样渡过了难熬的一日。 具她说,赛会刚一结束,她弟弟徽嗣檀罕见的邀请她和她大哥吃家宴。这个要求真的很让徽嗣杺意外,不过还是去了。 席间,貌合神离的三兄妹谈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但就在席宴的气氛逐渐变好的时候,徽家老三徽嗣檀却突然话锋一转,问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对胡老二的“珠穆朗玛峰”养鸡场计划,有什么感想。 听了徽家老三的话头,徽嗣杺立刻明白,和自己差一岁的弟弟已经对胡老二的那件事情有些心动了,而且……很可能早已和胡老二接触过这件项目。 和仇家合作,听上去匪夷所思,可徽嗣杺完全明白,他这个弟弟的用意。 现在徽家缺少一个领头人,老爹又身患重病不能下床,那么谁能在集团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谁自然就能获得老爷子的青睐。 到时候,徽家的董事会和资本也都会倾向那个人,而他,也必定会成为继承徽唯本衣钵的当家族长。 因此,胡老二这个据说能把藏南嘎玛沟变成第二个巴厘岛的巨大计划很合徽嗣檀胃口。而如果徽嗣檀想继续做,那么就必须倾尽全力,让徽家的老舅爷,徽家的二小姐,乃至徽家的大少爷都支持他。 但这个计划……徽二丫头却不认为很好。 对此,徽嗣杺愁眉苦脸的告诉我道:“胡老二为人狡诈,宽天渡我们又不熟悉,贸然介入如此庞大的计划,搞不好会血本无归的。” 听了徽嗣杺的话,我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个女人之所以不同意她弟弟的意思,风险方面的原因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她担心弟弟和胡老二的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她在家族里的地位便会被弟弟边缘化,甚至彻底被排挤掉。 故而,她才会不懈余力的反对弟弟的意思的。 揣摩着二丫头的想法,我笑着问她道:“那么我听您的语气,是对这件事情持反对态度喽?” 徽嗣杺点了点头,还告诉我也因为她的坚决反对,昨天的晚宴不欢而散了,不过那个计划也真的很诱人,故而今天一早,她便想咨询一下我的意见,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听完徽二丫头的话,我抿着嘴,略微思考。 当然……我思考的并不是徽嗣杺的利益和处置,而是我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 毫无疑问,如果徽嗣杺掺和进这个养鸡场的计划来,那么我短期的利益是有保障的,胡老二为了感谢我,定然给股份,给名号,给抽头。 可从中长期看……我只有死路一条。 试想徽嗣杺参与进这个计划,那么她在徽家的地位会被边缘化,最后被徽嗣檀彻底挤兑掉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我会失去徽家的支持。 胡老二得势之后,小小的饭店联合协会未必会再被他放在眼里,而以他参差必报的性格,更非常有可能找我秋后算账。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身边唯一可靠,可信任的势力其实是瑞木钧,但这笑渔舸船小人少,一屋子女人的瑞木钧未必能保住我,到时候别再因为我的疏忽,反过来连累到陈家姐妹,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如此种种,综合下来考虑,我自然不能像胡老二希望的那样,去说服徽嗣杺参与养鸡场的计划,非但不能让她参与,我甚至觉得,必须彻底把这个计划搅黄,我才有生存的可能。 于是,我趁着附近没人,告诉徽嗣杺道:“二小姐!你不掺和就对了呀!你想想,胡老二的计划,能有几个是真的,如果那个喜马拉雅山的卖鸡场子真那么赚钱,他会找你们合作么?他傻?” 闻言,徽嗣杺点头道:“的确……如果真那么赚钱的话,他自己和宽天渡早独吞了,根本不可能非要拉上徽家。” “对了吗!”我点头道:“摆明了,这是胡老二就想从内部分化瓦解你们徽家的损招!他徽嗣檀上当,您徽二小姐可不能上当呀!” 我的话,想必也戳中了徽嗣杺的担忧,于是这丫头当时便也冲我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呀!有霍老板这些话,我心里也有底了。谢谢你!” 看着徽嗣杺开口称谢,我立刻摆手道:“您别谢我!有您谢的那些话,给点实际好处呗,等展交赛结束,你付我当说客的钱时,多意思意思,三万五万不嫌少,七万八万不嫌多哈。” 见我提钱,徽嗣杺无奈的笑了,她冲我点头道:“霍老板果然本性不改,还是那么现实。放心,展交赛结束之后,我给你二十万,如果咱们能合伙,把台上那位搬倒,我再多加十万。” 说话间,徽嗣杺用小拇指指代了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指头,我扭头过去,很快看见她指示的人是……胡老二。 此刻的胡老二,样子依旧自信而嚣张,他坐在我们对面一排正中的椅子里,旁边则是徽家的三少爷徽嗣檀。 我看的出来,因为养鸡场项目的合作,徽嗣檀和胡老二这原本的一对冤家,已经走的很近了,俩人此刻正亲密的互相恭维谈话着,仿佛他们才是一家子。 看着那二位的样子,我微微皱眉。 很明显,现在我和徽嗣杺的同盟不如胡老二牢靠强大,因为胡利用软硬手段,已经从事实上分裂了徽家,而他背后撑腰的金主宽天渡,以及更加神秘的那个十九爷,也远比我找来的瑞木钧,葛令瑶强大的多。 故而,我们和胡老二的“战争”,绝不能是持久战,久了徽家内部可能有变,久了宽天渡可能会玩新的花招。 因此,我看着那两个人,冲徽嗣杺小声最后说道:“眼下要弄死胡老二,这次展交赛是最好的机会,咱们几家饭店联合起来,努力得第一,再想点别的办法把他整臭,就ok了!” 说完这话,我与徽嗣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很明确,大家心有灵犀,要用手中的各种资源和最卑鄙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至于什么原则和承诺……都是扯淡的玩意。 而林少松虐待申沉父子的那一段视频,也算的上致命的证据之一。 接下来我要做的,则是搜集网络更多的证据,让胡老二的名声地位,彻底臭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比试 就在我与徽嗣杺达成空前一致的时候,展交塞另外的两支参赛队伍“泰山苑”“镇江斋”的师傅也到齐了。 与此同时,各路评委和我们市区餐饮协会的头面人物也陆续入座,等到会场上所有人各就各位后,本次大会的形象大使金巧雅又穿着她那身惹火的衣服蹦跶了出来,扭着屁股来到主会场正中。 在那里,金巧雅站立在五个参赛台之前,对着所有人道:“各位与会的领导嘉宾,各位代表鲁北餐饮界最高成就的参赛选手们!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说话间,金巧雅又将赛事规则复述了一遍,并且强调,因为今天的菜品是以甜品为主,而甜味摄入过多又会影响人的主管感觉,故而比赛评委会被限制甜品的摄入量,一对选手原则上只能把甜品分为十二个小份,送给十二位评委品尝,每一份都不超过十五克的重量。 十五克……我心中嘀咕,知道那大概也就是一口,或者一筷子的质量,而要想在一口试吃的过程中把自己菜品的美妙完全展示出来…… 这,可比昨天的汤菜比赛难度上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因此,我立刻明白,今天的比赛,必定精彩纷呈。 在金巧雅念完规则后,随手抬眼,看了下表,然后又对大家宣布,各自参赛队有半个钟头的备料时间,在这半个钟头里,电视台与互联网媒体会好好调试并网信号,到时候一声令下,开始正式的比赛直播。 说完这些,所有参赛队伍都点了头,随后那些能力出众的大师傅们在手下的帮衬中,立刻埋头,准备起了自己饭店的菜品。 在紧张的备料备赛过程中,我起初闲着无事,想和徽嗣杺,陈八妙二位佳人闲聊一番,可还没开口,那市电视台的记者蔡秋葵,又找上了我。 “你怎么坐着呢?!”蔡秋葵一见我面,便如是道:“你不是我的特约嘉宾么!走吧!去赛区采访去!” 我承认我昨天的忙碌让自己有些晕头了,故而经过蔡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在这届展交赛上的真正身份来。 毫不迟疑,略微点头,我便站起身子,准备跟着蔡秋葵出去,把选手们备料的情况,都一一展示给电视机那边的观众。 可是,就在我起身的时候,我右侧那位八面玲珑的陈八妙小姐也突然站了起来。 她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也当个免费的解说员,俊男美女,也有个陪衬,顺便和水荷妹子打个招呼。” 这陈八妙的话,听的我浑身直起鸡皮嘎达,我想拒绝,可又找不到理由。 无奈里,我想了个帮手,就感觉把话茬递给蔡秋葵道:“蔡记者,您看她合适么?咱们要不要带上她?” 其实我问蔡,是想让她说不合适的,可是这个贼精的女人似乎成心想让我难堪,故而她也跟着陈八妙点头道:“去呗!反正多个美女,收视率更高一些。顺便也让那些小学生看看,你霍老板平常是个什么样子。” 小学生……蔡秋葵指的不就是失忆的梅子么?! 哎!听了蔡秋葵成心的话,我是彻底无语了。看来我和瑞木钧之间的误会,很可能会越来越深。 被迫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我只能与陈八妙一起,走进赛事区,看着那五家饭店,五个团队的备赛之旅。 首先,我们到了三精大饭店的展赛区。 在那里,他们所备的食料才十分简单,只有白面,食用碱,蜜糖,饴糖,黑白芝麻,擀面杖和改花刀。 这些玩意,都是白案厨子做甜品面食所用的标准材料,故而看着这些,我这个本就对白案生疏的老板自然不明所以。 我扭头,不好意思的对蔡秋葵说:“这个,白案不太懂,咱们请教请教瑞掌柜,让她来讲解一下吧!” 说着话,我示意蔡秋葵把话筒递给陈八妙。 与此同时,八妙儿也在用她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仔细盯着三精大饭店伙计备料的过程。 须臾后,她略微点头,告诉我和蔡秋葵道:“这位师傅,制作的是‘青州蜜食’,用的面是双皮面,所有的功夫,都在和面,制酥的手艺上。” 随后,这陈八妙又进一步解释说,青州蜜食推陈于苏北徐州的蜜三刀,是一种做法精细,用料简省的餐后甜品。制作出来后晶莹剔透,挂着芝麻,方正规矩,寓意吉祥,可是非常好的零嘴美味。 这道甜品,号称淮北一绝,是和苏南‘董糖’并称的经典名吃,而且是北方糕点代表性的杰作,四大菜系甚至‘京件’都有此品,大同小异。 陈八妙还说,制作蜜食,最重要的是‘和面’和‘改刀’这两步骤,而和面是基础,它要求和面的大师傅能熟练的做出甜度,密度截然不同的“皮子面”和“里子面”,其中,皮子面甜糯劲道,里子面酥软适中。 在之后,大师傅会将皮子面为表,里子面为芯,制作成类似夹心饼干的“面胚”,然后上划三道,入火轰炸,最后以饴糖过蜜,加芝麻,出锅。 因为‘蜜三刀’有四瓣,三层面,故而老辈子人在制作这道甜品时有个口诀,叫“两酥一软过三刀,红白两面三层糯,文火油炸糖中盏,刀刀见蜜蜜馋人。” 说完这些之后,扛摄像的周寿机自然不忘给了三精大饭店的厨子们一个特写,而面对陈八妙如此精锐的品评,以黄三郎为首的团队也非常高兴。 当时,那位黄三郎便放下了手头的面活,冲陈八妙做出一个佩服的手势道:“这瑞木钧的见识,当真是非比寻常呀!有您的这份夸赞彩头,想必我们今天,能得第一呀!” “就是!”他的两个手下也异口同声道。 听着三精大饭店黄三郎师傅的恭维,“瑞木钧”陈八妙笑了笑,没有回应。 随后,我们与陈八妙离开了三精大饭店的展台,往别处去了。 期间,陈八妙闲的无聊,便在周寿机调整摄像机的空闲里,抽了个小空问我,对三精大饭店的甜品怎么看,并让我预测一下名次如何。 对此,我微微一笑道:“三精大饭店做选的东西不错,但是他们人不行,不是垫底,就是倒数第二。” “哦!”陈八妙好奇道:“为啥?说来听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对手的菜 陈八妙毕竟是假瑞木钧,因此饮食里的各种门道,规矩,懂得还是很多的。 但在怎么说,她都不是正经的五脏庙厨子出身,这些年又忙着给笑渔舸“公关”,自然也顾不上补课。 所以,她知道的许多东西往往比较表面,比我强的一点儿是什么都能说上来一些,知道的很广,可要是细问,她说不出来。 故而,当我告诉她这三精大饭店的蜜食只能得个倒数第五或者第四时,她自然很惊讶。 至于为什么,我则告诉陈八妙道:“之所以我感觉三精大饭店以漏败像,第一点,是因为三精大饭店的厨子,不专心。” 其实陈八妙也见识过,在她姐姐陈七巧做菜时的那种认真劲是无以伦比的,我在笑渔舸上斗心谱,玩“明察秋毫”时,人家面对我的恭维,干扰,也依旧以面前的菜品为尊,理都不带理我。 可反观三精大饭店的厨子呢?陈八妙只是介绍了几句蜜食的由来和奇妙,还没说到他们身上呢,丫便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抢镜,完全沉不住气的样子。这样的心性,简直不是一个大厨应该拥有的。 其次,那三精大饭店厨子的和面手法也不太好,因为我虽然没见过青州蜜食的制作,可也曾道听途说,制作那种蜜食最‘登封’的境界是徽嗣杺练习的那种“妙手花”,也就是用两只手,同时和“里子面”与“皮子面”。 这样做,制作者才能在对比中掌握好两种面的柔细程度,进而制作出完美的蜜饯三刀来,否则两种面醒的时间不一样,都会起细微的变化,绝做不出极品。 而这种‘妙手花’的本事……黄三郎同志没有。 总而言之,这黄三郎丫连备料的时候都不能专心,和面更是只交给两个徒弟来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独到的本领,自然也只能是个泛泛之辈。 所以综合来说,这三精大饭店的黄三郎,是一个比较平庸的厨子,又或者退一步讲,制作甜品绝不是黄大厨的拿手领域。故而他充其量,也不过四五名的水准。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和蔡秋葵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随后蔡更是禁不住冲我道:“哎呦呦!霍老板心细脑活,怪不得能把瑞船主这么大个美女勾到手呢,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哈。” 蔡秋葵的话,听的我脸一黑,同时心中恍然,这蔡记者,明显是对我在梅子和陈八妙之间“脚踏两条船”的行为十分不满意。 哎!可这能怪我么?蔡秋葵只看见我的表面风光,却不明白我卖身求成的屈辱,她处处拿话挤兑我,简直可恨,但更让我无可奈何。 而且,蔡记者说是我把陈八妙勾到手的,自然也让八妙儿脸上挂不住,这八妙儿又是场面上的人物,自然也经不住别人这么评价呢。 故而,陈八妙把脸一拉,当时便否定我道:“刮目相看什么呢!我看他也就那么回事,再说了,别的四家都还没看,霍老板就妄下结论,简直是鲁莽!无知!” 陈八妙生气,我哪里还敢反驳,于是只能接连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无知无畏!咱们赶紧看别家吧!趁着还有二十分钟,这五家的备料情况,咱们都给电视观众展示展示。” 说完话,我也不管周寿机同志的摄像机调试好没有,便径直带着摄制组到了徽嗣檀的代表队“泰山苑”的位置。 这个泰山苑,我没有接触过,只知道是徽家在市区北边的一个大饭店,以专门置办各种大型婚庆宴席,高端品鉴会而著名,从名字上听就端正大气的很,不是笑渔舸这般温柔婉约,更不似五凤楼那样轻盈缥缈。 我走过去后,正看见泰山苑一位满脸胡茬的老师傅埋头运刀,处理着一块皮相上好的‘豆腐’,除此之外,他的两个副手也埋头苦干,专心至极的调卤,陪蜜,根本顾不上我们。 看着这三位精心准备的豆腐,蜜汁等食材,我立刻恍然,先仔细看了一眼泰山苑老师傅胸口的胸牌,又回身冲蔡秋葵道:“这位是泰山苑的侯铁潼侯师父,他正在制作的菜品,是蜜汁豆腐。” 随后,我冲观众详细的介绍了这道菜品的来历。 蜜汁甜菜,也是鲁菜系中的一种代表性处理方法,这种处理方法与拔丝菜很像,都是最后以食材入甜品汤汁收尾。 这种制作方法,与拔丝所不同的是,蜜汁菜甜汤只为提味,不为塑形,故而制作出来的菜品在卖相和酥脆的口感上略差,也多没有拔丝菜的晶莹和立体感,但好处是蜜汁本身除了糖之外还能加入淀粉,果汁,肉铺,果脯等一系列调味品。 这样一来,在口味上除了甜,便还能加入多重的味觉享受。 我看着侯铁潼手中的平刀,心生佩服之余,又进一步冲摄像机说道:“泰山苑侯师父的这道‘蜜汁豆腐’绝非凡品,如果我没猜错,他用的浇汁应该是‘沙棘金汁’,豆腐也是质地细腻,品相上好的南豆腐,而且除了豆腐之外,侯师父应该还在做雕花和内挖,在豆腐里加馅料。” 说到这里,我身边的陈八妙恍然,随后冲我开口道:“这道菜品我听说过,如果没猜错,这是泰山苑的招牌甜品‘金汁白银’!” 金汁白银,我没听说过,但想来,这是一种在蜜汁豆腐上发展出来的推陈新菜。 这种高端,且没有听过的推陈新菜,我是没办法在与观众讲解下去的,故而我只能退位让贤,让陈八妙代替我,继续说下去。 对此,陈八妙到显得很谦虚,她只是对摄像机说她道听过,这泰山苑的婚宴喜庆菜非常不错,格外讲究排场菜序,其中有一种叫“金银玉翠”的宴席,每个菜的名头,都是以金银珠宝来命名的。 那其中,就有一道有名的压轴甜品,叫做金汁白银。 这道菜,据说是利用蜜汁豆腐的原理来制作,但是进行了两项极绝的改进,使得菜品青出于蓝。 其中一项就是在蜜汁中加了浓稠酸美的沙棘汁,让菜品品尝起来甜中带酸,开胃压邪,另一大改进更加聪绝,不但让整个菜品提升了档次,而还显得美而不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金汁白银 泰山苑的金汁白银,取材于蜜汁豆腐,却又青出于蓝, 相对于传统的蜜汁豆腐,它的第二项改进是把豆腐挖空,加豆沙,牛奶等内料,然后再以蛋清淀粉封口。 这样以来,这道菜便能做到“银中有玉”“怀虚若骨”,更增加了无形中的口味变化和哲学寓意。 此道菜的种种奇妙,被陈八妙叙说完毕后,当真让人心生联想敬畏,不由的刮目相看。 而且,这泰山苑做菜的厨子也真的是业界典范,因为即使是在我们不断夸赞泰山苑推陈出新之时,侯铁潼他们三位也依旧没有搭腔,只是埋头苦干。 看着这一切,我心知肚明,这一支队伍,想必是今日与我们争夺比赛名次的强劲对手。 如此这般,我带着对泰山苑堂堂之阵的刻骨映像,从人家那里走了出来,去了与其相隔六七米外,城南镇江斋的门店。 说起这镇江斋,陈八妙倒是非常兴奋,她甚至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这间以淮阳菜为主的饭店,是她家的一位世交朋友开设的。这位世交自她家还在富春江当渔户的时候便一起帮衬,是颇有渊源的“连筋子”。 八妙儿介绍完这些基本后,我们也走进了镇江斋的比赛场地。 这时候,陈八妙落落大方,也没管那么多规矩,上来便管镇江斋参赛队伍的队长叫道:“钱伯伯!您身体还好呢?” 彼时,那镇江斋参赛的队长,一位年过花甲的圆眼睛老师傅闻见陈八妙的话,原本正在调制香酥的手臂猛然抖动了一下,随后立即抬头,望着陈八妙。 须臾后,那位钱师傅看清了陈八妙,喜不自禁,以至于落了手头的活计,当时便推着眼镜道:“哎呀!笑渔舸的妙儿!好多年不见,长大了哈,你妹妹陈七巧还在念舞蹈班吗?” 老师傅这么一问,陈八妙当时便不好意思的纠正道:“那个……钱伯,您说错了,我姐姐叫陈七巧,妹妹叫陈小九,学舞蹈的是小九儿,不是我姐。” “哦!”这位钱伯闻言,恍然大悟的拍打了几下脑袋,随后点头道:“我想起来了!陈七巧初中刚毕业,她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茶馓么?怎么好长时间不见她来了?是不是怕我和她要小时候偷关东糖的钱?!哎呀!这丫头要我说多少便,糖是送的,不和她要钱了!” “……”这位钱伯的话,不光让陈八妙难堪,更让我们无语,简直不敢想象,这镇江斋怎么派出了一位有点老糊涂的大师傅来参赛呢?虽然说老人的手艺往往有保障,但…… 我总感觉不太靠谱呀! 眼见着钱伯说话越来越没谱,我赶紧拉了拉陈八妙的胳膊道:“瑞掌柜,赶紧问问镇江斋做的什么菜呗!别老打扰老师傅用心!” 闻言,这陈八妙自然知道我“偃旗息鼓”的意思,于是她立刻直奔主题,笑脸相问钱伯道:“钱伯这次参赛,做的是什么甜品呀!” “我?!哦!”说话间,钱伯指了指手里正在用‘桃木桨’搅拌的油酥道:“黑芝麻饼子,巨胜奴!” “呀!”闻言陈八妙瞪大眼睛,先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感叹,随后她竖起指头道:“原来钱伯是拿家传手艺参赛的呀!真是佩服。” 陈八妙说话间,都不待我问,立刻将所谓的巨胜奴是什么告诉了我,显然是怕这位脑袋不太灵光的钱伯,再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据陈八妙说,这个巨胜奴,通俗点讲就是黑芝麻酥油饼,古代又称胡麻油饼,因为黑芝麻又叫“巨胜子”,故而制作极端出众的芝麻酥油饼,又称为“巨胜奴”。 这道菜,历史悠久,乃是唐代宫廷“烧尾宴”中的一道甜品,可当主食,可当餐点,甜咸随意,花样百搭,而且名字很有讲究。 在这道甜点中,巨胜奴中的“奴”字,并不是当奴隶的奴讲,而是当“奴婢”“奴奴”的奴讲。 在唐宋时代,官宦人家小厮丫鬟妻妾,才称为“奴奴”,而且这个奴,更多为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或者少妇人,正是肌肤雪白,唇红齿皓的年方妙龄。 以这种女“奴”来形容芝麻饼,那自然就是说这种芝麻饼子,卖相非凡,口味独到,丝酥油滑间,堪比妙龄女子的头脸肌肤。 因此,知道了“巨胜奴”三个字中精巧暗喻的含义,那么这道甜点所能带给人的滋味,然也引得大家无限瞎想了。 听完陈八妙的介绍,我在看看那钱伯用手搅拌酥面的绝活,便体会出了其中一二。 正所谓“芝麻酥油饼”,那么这道甜品面食,最重要的便是酥油了,而我早也听说过,镇江那边制作油酥的本事独树一帜,号称“镇江酥”。想必也是有非常独到的本领的。 很期待,能在赛事中见识一下这一千年传承的手艺。 介绍完镇江斋的甜品,我们原本十分热情的陈八妙便不敢久待,立刻转身,带着我们奔五凤楼那边的饭店而去了。期间我与蔡秋葵紧跟着,还听见钱伯在背后叫着: “妙儿!你回去和七巧说,她多会儿来,多会都有关东糖吃,不和她要钱……” 听完钱伯的话,我忍不住一笑,随后问陈八妙道:“这个……钱伯和你们很熟悉呀,这么大岁数还来参赛……你们没劝阻一下么?” 闻言,陈八妙无奈一笑道:“钱伯明年就退休回富春江了,他是鲁北两祖殿最德高的老人,他参赛,是想在临走前给自己留个念想。我们怎么能拦呢!” 闻言,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不过对这位看上去已经老糊涂的钱伯,多了一分敬佩。 一路走来,我们绕了一圈,终于到了五凤楼代表队的跟前,此时此刻,和我们“苦大仇深”的周师傅已然摆出一副超级认真的样子,在他徒弟姜小片和另一个副手的帮助下飞刀起灶,大显身手。 我跟随陈八妙,蔡秋葵见识了泰山苑与镇江斋的张正手艺与推陈传承,简直令我大开眼界,直感叹山外有山,因而这一次再看五凤楼周师傅的“复仇之师”,直让我少了几分不屑,多了许多谨慎。 而且,我看着那周师傅埋头苦干,志在必得的样子,似乎也非常有信心夺回一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敌仇 此时的周师傅,正用直背桑刀切砍着一个苹果,他旁边的姜小片,则拿出一个电子秤,仔细的称量着绵白糖和油的重量。 看着他们的备料,我恍然大悟,这周师傅也是要做拔丝菜的,而且很可能是拔丝苹果,或者什锦拔丝一类。 拔丝菜,不需我多言,最重要的两个关节便是控火和切菱,周师傅的火工因为还没有正式比赛,故而我无缘见得,因此也就只能格外的注意这周师傅制作雕花苹果的过程。 而且在一看之下,我才突然发现,周师傅在刀工上,的确有过人的地方。 此刻,周师父以宽大的直背桑刀,将青绿的国光苹果削切成薄薄的片状,那一片片苹果如云似锦,卖相喜人。 周师傅的刀法,最绝的并不是他能将苹果削切成又薄又匀的片状,而是能将整个苹果片近乎无限的“延伸”下去,让整个苹果的果肉部分,都“薄”成小半米长的“苹果纸”,俨然是要用这种独特的纸张,来包裹什么东西。 这种刀法和制作菜品的方式,闻所未闻,我将质问的头扭向陈八妙,可她也无奈摇头,表示不知。 如此这般,大家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故而只能看着周师傅进一步的作为如何。 在摄像机和我们的目光中,周师傅继续施展高超的刀工,制作了两个如此的苹果“纸”,然后他又利用这种苹果纸做成苹果卷,把他的一个副手递过来的火龙果泥,放在糯米糊中搅拌。 最后,周师傅把水果泥放进苹果卷中,包裹成春卷的形状,在沾上面糊,蛋清备用。 看着这一切,我有点明白了,这周师傅是在用自己那独特的刀工,做一种独特的水果酥盏。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会把这种拥有青苹果酸味,火龙果软糯与糯米香甜的独特酥盏入料轰炸,拔丝拉糖。 通过这些配料,与推测,我知道这周师傅也已经和老赵一样发现,拔丝菜最大的问题是过甜。 如果丝胚还选用过分甜美的水果,那么很容易让人产生甜腻的审美疲劳,进而影响打分。 故而周师傅选择的食材是不成熟,还发青的酸苹果为衣,并以甜味不明显的火龙果与柔软劲道的糯米面为核,在配合糖衣拔丝的优点,制作出无以伦比,外脆内软的拔丝菜品来。 这想法……真的很绝。 带着这种钦佩,我耐住性子,拉脸问周师傅道:“师傅,您这新菜名谱好俊俏的手艺,是个什么名字呢?能不能透漏一下。” 按理说在认真的工作中,周师傅绝不会回答我,不过似乎他忍不住对我这个仇家的怒气。 故而在我一问时,这位周师傅和徒弟姜小片同时抬头,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我道:“这道菜是新品,没有名字,不过我现在想了一个,就暂时叫它‘解千仇’把!” “对!”姜小片更是冲我叫嚣道:“那火龙果里的‘黑芝’便是仇怨!一口咬掉!就都吃了!” 姜小片这个小子,虽然气性大,小色鬼,但联想和文采还是不错的,虽然他的话处处挑衅,但也不失为直率天真。 面对着小片子的咬牙切齿,我笑了笑,权当回应。 ……从五凤楼周师傅处走出来,我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时间已然不多了。 因此,我立刻对蔡记者道:“最后点时间,在看看我的鲁味居吧。说实话,我主厨赵海鹏备料备赛的情况,我自己都不了解。” 鲁味居有我的梦想,也有蔡秋葵中意的人,因此我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这位蔡记者无限的赞同。 她同样看着表,随后声音急切的点头道:“那是自然,快点去吧!别让赵大厨等急了,而且赵大师傅是这次展交赛夺冠的热点,昨天明明能拿第一却不要,更展示了他良好的艺德和赛会精神。” 听着蔡秋葵那急切的声音,我心中一笑,赶紧点头,随后带着摄制组直奔我们的场地。 在我们的展位上,大家首先看见了……一副悠然自的样子。 令我们所有人意外的是,我的鲁味居厨子并没有动手干活。 相对于别处的紧张备料,赵海鹏却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赵水荷更有意思在玩斗地主,只有我弟弟阿四倒霉,在用天平称,准备化丝用的砂糖。 看着这三位的“紧张备战”,我们摄制组的所有位都看愣了。 我更是不解的走过去,拍了拍正在斗地主的赵水荷道:“别玩了嘿!咱这料备的怎么样了?” 听见我问,赵水荷非但没有好好的回答我,反而还不耐烦的顶嘴道:“你个多嘴驴,叫什么叫!害的我输了知道吗?四个二两个王呢!都怪你!” 这水荷的胡闹,十分让我无奈难堪,主要这里不是饭店而是直播现场,她说的所有话,也都被摄像机后的观众看着呢。 眼看着水荷掉我的脸子,当时我不好发作,故而只能隐忍着笑道:“丫头!当着摄像机呢!咱详细说说备料的过程呗!满足一下哥哥的好奇心!” 不知道为什么,水荷听了我的话非但拒不配合,反而还“呵呵”一声冷笑,又顶撞了我一个睁眼。 她开口,竟然又冲我说道:“你好奇我就要给你看?属猫的?不怕害死自己呢?” 水荷的话,听的我一个愣神,身边的陈八妙更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水荷的话,打的我满鼻子灰,场面越发让我难堪之余,也让我忽然明白,再问她下去没有意义。 故而我冷笑,回了一句“那你接着玩”,随后扭头,又不好意思的推了推赵海鹏道:“我说赵哥,咱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彼时,老赵正坐在椅子中闭目养神,他被我一推之后轻轻睁开了眼睛。 看看我,又看看一脸期待的蔡秋葵,老赵笑了笑,随后开口对我道:“老板,你来晚了,我们备完料了,正在休息,至于我们做什么菜,保密……” 听着这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翻译 在这半个钟头的备料时间里,赵海鹏是最让我们吃惊的,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为啥别人又忙又急又备战的,他赵大方丈却闲在的如无事人一般。 况且,只是拔丝双脆而已,保密什么呢? 因为赵海鹏给我们的反差太大了一些,而且……我是来采访的呀!哪怕是卖我个面子,多说两句呢? 对此,我有心提示赵海鹏道:“那个……赵哥,咱蔡记者采访一次不容易,您就当着蔡记者的面,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多讲一些呗?” “对对对!”蔡秋葵也随声附和我道:“赵师傅本次参赛,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菜品呢……” 对此,赵海鹏微微一笑,面色神秘的告诉蔡记者道:“这个……保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做拔丝菜,拔丝……水果。” 赵海鹏的话神秘兮兮的,而且他说的很朴实,就是那种完全提不起别人好奇心的口气。 而且,蔡秋葵和他可谓是极端相熟了,故而我觉得他这样开口,也未免有些过分不给面子。 为了避免蔡记者的误会,我在赵海鹏说完话后,急急忙忙把话茬抢过来。 适时的,我冲着蔡记者和摄像机道:“这个……我们鲁味居的菜品,绝非凡品,我对我大师傅赵海鹏的手艺,那更是放心的很,希望大家耐住性子,和我拭目以待!谢谢!” 赵海鹏的话,通过我的“翻译”,便圆满的变成了吊胃口的由头。 再之后,我眼看着正式比赛的时间快要到了,便赶紧让蔡记者走人,好给接下来的比赛腾地方。 等蔡记者与周摄像离开之后,我得了个空隙,赶紧拍着赵海鹏的肩膀道:“我说哥呀!你可长点心吧!人家蔡记者来,你不愿意透漏菜品的秘密,那么笑一下总可以吧!人家可是倒贴的!在怎么说,她也比金巧雅那个波斯猫靠谱!” 我说的话,戳到老赵痛点,因而他急忙摆手争辩道:“没有!我就是累了,有点反应迟……” “迟什么呀!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呢?自打进了赛会场,你每隔三十秒看一眼那个女的!我统计了!” 抱怨完,我又摆手,冲赵海鹏小声道:“金巧雅现在是四国混血的波斯猫,不是刷盘子的金巧巧,她回来是要报仇的!我还知道她是一个叫十九爷的手下,这次展交赛,是成心要整垮整个鲁北五脏庙的!” 说完话,我拍打了几下赵海鹏的背,最后强调道:“赵哥!物是人非事事休,看清现实吧!” 我最后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让赵海鹏面部轻微抽搐着。我完全说完之后,老赵更是面色难堪到了极致。 我知道,其实我说的这些他心里都有数,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法相信,又或者……不愿相信。 哎!感情的事情,最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老子也不想琢磨,故而在给赵海鹏点明一切后,我最后又吩咐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跑到擂台下边,静坐着观看比赛。 时光飞逝如梭,转眼间半个钟头的备料时间结束,而当我与陈八妙双双坐回评委嘉宾席的时候,比赛展台上也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话音。 本次展交赛的影像大使“金巧雅”小姐再次回归赛台,他对着五六家媒体的摄像机,微笑调整,随后开口道:“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我宣布,本次鲁北餐饮展交赛的第二日比赛正式开赛。” 之后,波斯猫又念诵了一遍赛事规则,同时告诉大家,赛会正式开赛的时间是半个钟头,先完成的队伍,菜品优先交给评委品尝。 明白了所有基本规则后,参与比赛的五只代表队立刻动手开火,加油制菜,一时间这三精大饭店的主会场中充斥着火爆油煎的嘶鸣,以及刀切调汁的轻脆。 甜品菜制作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准备的时间往往要多过制作的时间! 就拿五凤楼周师傅的“解千愁”来说吧,准备的时候又是刀工薄片,又是灌浆调糊,还要掌握独特的刀工技巧,但真要开火制作的时候,却简单无比,其实就是把挂了蛋清淀粉的“苹果卷”放进油锅里炸,最后再把烧好的糖汁与果卷混合,拔丝便可。 除去备料,他上火制作的过程,估计连十五分钟都不会有,是真真正正的“快菜”。 当然,这制作菜品的速度再快,再绝,也是建立在厨师深厚的底蕴功夫上的,这玩意有点像书法或者水墨写意画,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在这种意境中,我坐在评委之间,随着赛事的深入进行,自己也渐渐被比赛场上那厨师间浓烈的竞争气氛所感染着。 在五家比赛展位之间,我眼珠子来回切换观看着,完全……目不瞎接。 ……这一边,泰山苑的侯大厨施展“凌空掂锅”的本事,为豆腐挂烫浇汁…… ……那一边,赵水荷在玩斗地主…… ……这一边,镇江斋的钱伯伯正一边唱歌,一边把“巨胜奴”的奶油流酥四平八稳的包进面胚里。 ……那一边,赵水荷和赵海鹏一起玩斗地主。 ……这一边,五凤楼周师傅竟然以干糖入锅,以秒表控火,做拔丝菜中难度最高的“无油拔丝”! ……那一边,赵水荷和赵海鹏,张阿四三个人捧着手机玩斗地主…… 因为我们鲁味居参赛队伍实在太“残暴”了一些,因此不光摄像机和记者们侧目,就连我身边的评委嘉宾,也开始窃窃私语。 有一些饭店联合会的人物在我后排开口讨论道:“我说,那三个玩手机的是怎么个意思呢?不干了?” “哎呦!这你都不懂?这支队伍,就是昨天拒领第一名的那支队!明显,人家这是拿坨呢!这叫无声的抗议……” 听着那二位的讨论,我心中那叫一个焦急加无奈,眼看着别人的队伍都有一步步的进展,我心里的无奈又渐渐转变成了不安。 最后,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拿出了手机,给赵水荷发了一条短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回信 我给水荷发送的短信,内容非常简单,只是七个字“为什么还不动手?” 十几秒之后,我的信息准确无误的发到了水荷的手机中,那丫头接到电话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抬眼眯了我一下,坏笑着冲我发回了一个信息…… 片刻等待后,我收到了那条信息,打开来,发现是一个照片,照片里,水荷正摆着一张肥猪流的脑残脸冲我笑着,顺便伸出右手中指,做了一个我完全不理解的手势。 在这张莫名其妙的图画旁边,赵水荷还加着一行小字道:“奶奶我动手了!” 看着如此嚣张的图画,我气不打一处来,同时感叹,这小水荷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回头找个机会,我的好好调教调教她呢! 懒得思考水荷手势的具体意思,我收起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抬眼,看着大家继续比赛的样子。 此时此刻,三精大饭店的青州蜜食已经出锅,正在上最后的芝麻,而泰山苑的豆腐菜“金汁白银”,则已经烹饪完毕,正在按照十二位评委和重点嘉宾的数量,分配菜量。 除了我们,五家大饭店中的四家已经做到尾声了,就连手速奇慢,年老脑差的镇江斋钱伯,也已经在调配好的巨胜奴上装点芝麻了。 眼看着别人家的红火热闹,我身边的徽嗣杺与陈八妙都不太明白我们的队伍在干嘛,那陈八妙更是一脸懵然的问我道:“霍老板,你大师傅赵海鹏……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闻言,我无奈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回应道:“我们这……唱的是空城计!” 说赵海鹏唱的是“空城计”自然是我瞎编的,不过老赵和水荷在干嘛,我也的确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那么我便不能乱说,而且我相信赵海鹏的能力,更越发感觉他都地主……或许也是有原因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徽嗣檀的泰山苑和胡老二的三精大饭店已经做好了甜品。 泰山苑拔得头筹,大师傅侯铁潼首先冲胡老二和金巧雅举手示意,随后金巧雅点头,示意身边的一群司仪走过去,把侯的豆腐菜放在小小的平盘中,一一传递给评委。 因为根据规定,所有菜品的重量被限定在十五克左右,故而当侯师傅的菜端给评委以及我这样嘉宾的时候,我也发现果然没什么分量。 送给每一个评委的,只是在圆盘正中的,一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豆腐块”。 可即便只有一个豆腐块,我身边的这些大厨老板,协会会员们,还是很能看出一些奇巧的。 看着这道:“金汁白银”,陈八妙首先开口道:“有一种奶汁的香味,和豆花香味配在一起很奇妙哦!” 随后我左边的徽嗣杺也不住点头,冲我夸赞侯铁潼的手艺道:“快尝尝吧!侯师父是我爹最用功的徒弟,何芝白是我爹最聪明的徒弟,他二位的手艺,很难得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越发珍惜起了这豆腐块。 于是乎,我接过司仪小姐后送过来的小叉勺,把那快浇灌过沙棘蜜汁的豆腐放进嘴里。 细品之下,我方才发现那豆腐的味道让人拍案叫绝。 除了柔软细腻的南豆腐之外,还加了用淀粉和牛奶烘焙过的馅料。 那种馅料先前应该用油炸过因此吃在口中,非常筋道入味,为原本嚼头较差的豆腐补足了口齿享受的空间。 而原本涂抹在豆腐上的沙棘蜜汁,则恰到好处的为菜品在清香之余平添了一份酸爽。 很……完美的菜品,除了分量太少,用油太多之外没什么毛病。而且能把一块号称“食中最平”的豆腐弄出这么有滋味来……很厉害。 十五克的超小分量,让评委们试吃的过程都异常短暂,因此连一分钟不到,便有评委打出了分。 先前,金巧雅念比赛规则时特意强调过,这次比赛采用评委“十分平分”制。 所谓平分,其实就是一种取平均分的办法,就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在把剩下的评委所给分数相加,进而除以十的平均分。 这种方法,最大的好处是公平,至少是表面的公平。 在这种机制下,我身旁的评委委员徽嗣杺与陈八妙便出手,很快在组委会事先准备的记分板子上写下了各自心中的分数。 也就在徽嗣杺与陈八妙刚刚打好分数的时候,三精大饭店黄三郎的青州蜜食也端了上来。 他们端上来的蜜食颜色上非常规整,也很漂亮,我掰了一块尝了尝,味道也是不错的。 不过,蜜三刀毕竟只是甜口单一的吃食,在加上黄三郎的手段又不是登封,故而在变化这一层上明显不如泰山苑。 在一口试吃之下,两箱的水准高下立判,虽然我不是打分的,但是在心中也还是有谱。 当然,具体评委给多少分数,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而且评委本身一半是胡老二的人,让这次比试的公平性严重的打了个对折。 在我满心的疑问中,评委很快给出了各自的结果。 计分板最后的统计结果出来后,金巧雅笑着告诉所有人道:“泰山苑的分54,三精大饭店得分51,泰山苑暂时领先,希望接下来的参赛队伍继续努力哦!” 听完分数,我无奈的笑了。 其实明耳人心中都知道,论厨艺,三精大饭店的黄三郎不是泰山苑侯铁潼的对手,两个人甚至相差着一个档次。 但泰山苑和三精大饭店两个队伍的分数却如此接近……分明后者就是被人撩上去的。 带着这样的判断,我抬眼,特地看了看我们对面那并排坐着的胡老二与徽嗣檀,发现这二位到不因为分数介意。 而恰恰相反的是,他俩始终谈笑风生,听了分数,还互相恭维。 “这个……胡二爷家的三刀蜜食做的周正,和板砖一样四四方方呀!” “哎呦!檀贤弟就别夸赞我了,我们厨子那点子三角猫的功夫,怎么能和泰山苑比……您家侯师傅制作的豆腐真是奇妙,里外里透着一股猴脑的味儿呀!” …… 我听着这二位没边的胡扯,真感觉他们俩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太不要脸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恭维 就在胡老二和徽嗣檀相互恭维,抬举的时候,第三家制作出成品的赛队也出现了。 而他们正是五凤楼的周师傅。 此时的周师傅,带领着徒弟姜小片完成了菜品最后的拔丝过程,随后气冲冲的看了一眼赵水荷那边,才举手高喊“五凤楼新菜,解千仇完成!” 接到示意之后,组委会的司仪立刻上台分菜,为每个嘉宾评委呈上了他独创的拔丝菜品“解千仇”! 这周师傅的“苹果火龙糯米卷”刚一上来,我本想努着劲的挑一番毛病的,但是当我看见周师父手艺的时候,无奈哑火了。 因为他做的菜,真的……很独到。 在小小的平盘子里,周师傅的苹果卷被糖稀包裹着。他拉丝拉糖的水平极端高超精巧,那些“拔”出来的糖丝,就如棉花糖一般于空气中凝结,包裹着主菜,让整个苹果卷,都仿佛一块金色的羊毛。 我恍然,随即脱口而出道:“金羊毛!这是拔丝手艺中非常难搞的花式绝活!” 不光我,每一个在坐的评委与嘉宾,也无不对着这位周师傅的菜品发出切切之语和感叹。 “这玩意挂糖挂的还真精巧嘿!” “拔丝金羊毛!这可是当年徽唯本徽老爷子的家传绝学呀!” “用大勺和筷子把糖稀拔成棉花糖一样的纤维状,好快的手速和独到的火工呢。” “哎呦!别说了,说的我牙都快掉了,赶紧尝尝吧……” 说话间,许多评委与嘉宾都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把那一小团毛绒绒如兔子般的东西,送进了嘴中。 在之后,现场进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与大家一起,在这沉浸的气氛中,品尝着前所未有的味道。 那一团金羊毛入口如锦,呼吸便化,随后糖壳在口齿间极速崩裂,把一层薄薄的酸苹果味道与软糯的火龙果味道释放出来。 情不自禁中,我旁边的陈八妙拉了拉我的手道:“好东西!太美味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美味在口,但我自己是丝毫不感兴趣的,因为这是“敌人”的美食,而且这种美食……还他妈做的真不赖。 现在,五家店面,有三家已经把成熟的菜品拿了上来,每一家都有精巧的绝活。 从四平八稳堂堂正正的泰山苑“金汁白银”,到五凤楼,雍容华贵,塑型绝美的“金羊毛苹果卷”,无不领人侧目暇接,拍手称赞。 这次展交赛上对手的强劲,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原本我以为仙汤楼申沉父子走了之后,我最大的障碍已经移除,可没想到这后几位大厨却是各怀绝学,来头不小,直打的我当头棒喝。 如此一来,我内心难免会有些着急上火,特别是赵水荷,赵海鹏和张阿四三个家伙联合斗地主的时候! 三家上大菜评分,我第一反应就是急匆匆望向赵海鹏的展赛位,心急火燎的观看他们的备赛情况。 而谢天谢地的是,这个时候,我的那三位“大爷”……终于不玩游戏了。 此时此刻,赛场上只剩下了钱伯的镇江斋和我的鲁味居。就在钱伯将包制好的点心放进火箱里烘烤的时候,赵海鹏也终于打开了煤气灶的火开始化糖。 与此同时,赵水荷与阿四拿出组委会准备的平盘,随后将我们带着的,用于冰镇山楂与梨的保温杯拿了出来,随后将一个个已经预制好的,月白色的“梨球”放进盘子里,继续冰镇着。 再之后,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一件事……发生了。 在赵海鹏的示意之下,那十五个预制好的梨球被径直端上了每位评委的桌面,没有浇灌糖汁……更没有任何预制处理。 这令人费解的东西,让所有评委议论纷纷。 “这……曾么个意思?一人就一肉梨球?” “冰镇肉梨球也敢参赛?甜品都这么简单还做什么劲呢?直接买个罐头呗!” …… 议论纷纷中,我越发对赵海鹏的菜品郁闷了起来,而且更看不明白他唱的这是那一出。 故而,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眼这梨球,想知道一番……这其中藏着怎么样的乾坤和奥秘。 因为老赵来时只带了很少的食材和十五壳山楂,所以这道菜品只有十二位评委和极个别的领导有幸分得。 作为特邀嘉宾,我遗憾的没有,不过因为我身边的徽嗣杺与陈八妙都是评委,我到也能借着他们的便利,仔细观察一下老赵这月白色梨球的奥妙。 可看了半天……我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此时,不光我,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八妙也是一筹莫展。 她看着这“冰糖雪梨球”完全不明所以,更不知道该不该动筷子。 诧异中,陈八妙再次冲我侧脸,一脸疑问道:“您店里的赵师父……这么做菜可真是纯天然呢!” 陈八妙的话,我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无奈中的恭维,不过听在我耳朵里,却只感觉到了一种郁闷与不解。 老赵不是要做拔丝菜么?临时改主意成水果沙冰了?可也不能只有一个梨球呀!他那几颗山楂呢?赵水荷偷吃了?张阿四送石榴妹了?还是说放冰盖子下边了?不能够吧?! 就在我们大家集体对着雪梨球郁闷的时候,我们家人精脸倩的赵水荷蹦跳了出来。 当着满腹狐疑的评委们,水荷清了清嗓子,开口喊话道:“众位评委收起下巴,稍安勿躁!我们赵大方丈的‘盘子菜’,‘谢东风’!马上出锅了!” 就在赵水荷喊话完毕的瞬间,赵海鹏手中的挂化糖稀也到了好处。 我只见他猛然关火,随后把糖汁锅只手挑起,他左手拿勺,右手持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这白肉梨球面前,准确的摇起糖稀,淋在梨球上,随后转下家,往返重复。 在这一路给梨球挂糖稀中,老赵的速度和移动出奇的快而准确,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他便将挂花的糖稀全部浇在每一个梨球上。 随后,大家在赵海鹏的喘息中,仔细盯着那金黄色的糖稀,看着它一点点在梨球的外围渗透,冷却,凝固,一言不发。 终于,有人惊愕的喊道:“开……开花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开花菜 就在有人惊愕的喊出“开花”两个字的同时,我也发现赵海鹏的月白雪梨球……起了堪称诡谲的变化。 随着挂花糖汁在梨球上的不断凝固和深入,原本月白的梨球变成金黄,与此同时,那梨球突然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剥落声,圆形的梨球竟然像切开的洋葱或者圆白菜一般变成雪白的片状。 那些剥落的云雪一样的薄片引人无限遐想,更让梨球慢慢变化成了如白莲,似玉兰的美艳花朵。 而随着那挂化糖稀的迅速凝结与渗透,整朵“梨花”持续盛开着,一直开到花心的部位。 与此同时,这道菜最令人惊艳称绝的精致……出现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那一朵梨花的中心,竟然还挂着一抹嫣红!那红色不是别物,却正是昨晚赵海鹏早已预制好的……山楂。 就这样,被山楂与雪梨制作的花朵……完全怒放了! 看着这奇妙无比的“食花”,我对赵海鹏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恍然明了了。 显然,赵海鹏用了一种欲盖弥彰的“计谋”,他所做的一切看似素隐行怪,但实际上都是为了吊起评委的胃口。 既是欲盖弥彰,那么他那一只只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梨球也并非凡品,之所梨球以能在糖汁的作用下迅速“开花”,是因为赵海鹏在冰梨上下了暗刀削片做成“梨翅”。 老赵把梨翅巧妙拼合还原后,又始终用冰沙冰块镇着这梨,让“梨翅”之间以带糖的水分微微凝固,包裹着山楂,不至于散开。 这刀菜,从刀工到创意,从颜色到火工,无一不体现着“新奇雅巧”。可以说是一绝品! 我看着那艳红色的山楂被梨球包裹在糖心,被赵海鹏以精绝的手段变成了一体的“花骨朵”缓缓盛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赵为何要大费周折,在最后的关头才亲自挂糖汁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把梨花盛开时最完美的画面展示给评委们,让他们在色香味之外,记住这道菜品所独有的动态之美。 而随着一舀热汤的催化,那冰冷的“梨翅”立刻随着热糖的蔓延而怒放起来,这一切,不都映衬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绝妙意境么? 把糖汁比做那东风,将梨球做成花朵,以冰沙比做傲雪,定红果以为瑞杺。 这样的出奇之品,无愧于“谢东风”三个字,甚至可以说这道菜一出,便足以令头三家的玩意黯然失色不少。 因为赵海鹏的“谢东风”过分惊艳,故而评委们全部都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那朵花看。 一两分钟过去之后,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提手动筷子,更遑论品谈。 在佩服的静默中,眼看着盘子里的沙冰要化掉,终于有人动了筷子。 在评委们陆续的品鉴中,依旧是沉默,但这种沉默,却让我心里乐开着花。 我知道,这次的评分绝对不会低,因为老赵的菜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绝的。他在一口,也就是十五克的食材之间,展现出了自己菜品最最独到的一面。 果然在品尝最初的静默之后,有评委爆出了“好”字,而同时,更有几个老辈子人在私下讨论着赵海鹏的渊源。 其中一位岁数极大的老人,更是一针见血的冲旁边人说道:“这位赵师傅的菜品跳中带算,色味双绝,拔丝的方法更是少见……菜开活花,这好像是……济南五味居的一种独创!” “济南五味居?”参与讨论的人立刻愕然道:“鲁北三范之一!” “我说呢……这么牛的手艺,一定有大传承呀……” 在一片赞叹声中,我身边的徽嗣杺与陈八妙冲我点头微笑,随后先后打出了分数。 那些分我没有看,但我心里有谱…… 大概又过去三五分钟后,所有评委的分数被汇聚了起来,经过简单的计算,交回在金巧雅的手中。 一番等待过后,金巧雅冲摄像机和所有评委念分道:“五凤楼的周师傅解千愁,51分,鲁味居赵师傅的谢东风……72分。” 金巧雅念出分数之后,我看见胡老二的脸色明显不悦,不过别人到都平静的接受了。 我知道,之所以赵海鹏的菜能夺得如此高分,一方面是瑞木钧,徽嗣杺,葛岭瑶等的照顾和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赵海鹏的菜,真正征服了再坐的评委,让他们不好意思,再昧着良心,打出极低的分数。 看来,这些评委,也还是有些良心的。 72分,这也是目前的最高分,如无意外我们很可能夺得第一,而被淘汰的队伍,也毫无疑问,是胡老二的三精大饭店。 在满心的期待中,大家将祝贺的眼光投向我们,投向赵海鹏那三位。这些人中,甚至还有连先前那一肚子火气的周师傅,以及他的徒弟姜小片。 毕竟,五脏庙是将规矩和传承的地方,有本事,又低调的人,是很受业界尊敬的。 接下来的时间中,大家便将期待的目光望向最后一位,也是出手最慢的镇江斋,看着钱伯这位“老乌龟”,做着他的“巨胜奴”。 我比钱伯为老乌龟,到真没有什么特别鄙视的意思,之因为他做菜的速度实在太慢,慢到让人心中抓挠。 虽然他的糕点已经进了烤炉,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刚才制作巨胜奴撒芝麻,和油酥的时间都太长,以至于赵海鹏都斗了十五分钟地主,又做出菜品来之后,这位钱伯伯还在守着火炉子烘烤饼子呢。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有点焦急的等待,我更是打心眼中为这位赛场上最年老的选手着急。 甚至情不自禁的,我还问了这陈八妙一句道:“那个……妙儿!您这位钱伯行不行呀!我看着他拿着秒表看火,一动不动的……别再给睡着了。要知道,比赛时辰可只有半个小时。” 听了我的话,脸色上原本也已经有些急切的陈八妙也对着我挠头道:“钱伯岁数大了,他今年七十六,来参加比赛,是为了圆心愿的……” 说完这话,陈八妙又看着那位呆若木鸡的钱伯道:“他能坚持到比赛结束……就已经是胜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匠心 当我听陈八妙说,这位镇江斋的钱伯是以七十六岁的高龄来参加这个比赛时,我心中立刻肃然起敬。 这位阿伯,我虽然未曾深交,可凭借八妙的介绍,我也大概想像的出,他一个人是如何在几十年的时间中,一点点把青春挥洒在美食和手艺之间的。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钱伯纵然即将谢幕,心中却还放不下他镇江斋的酥点,放不下他手头的活计,更放不下他心中的执着。 这样一个精神难能可贵的老前辈,真的只要站在这里,便能由衷自然的引起人们的敬佩之情。 带着这份敬仰,我冲八妙儿点了点头,随后与大家一起,带着复杂的凝视,看着这位老爷子……很可能是最后的谢幕表演。 此时此刻,镇江斋的钱伯依旧迷瞪着眼睛,看他手里的秒表,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块树立在赛场上的木头。 眼看着比赛的时间即将结束,钱伯的助手也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位小姑娘轻轻拉了拉钱伯的袖子,提醒他道:“阿公!比赛时间快到了,要不提前出……” “不能提前!”钱伯说话间,猛然挑眉!原本微微半闭的眼睛立时圆睁! 与此同时,老人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回答那小姑娘,也回答在场所有人的质疑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制作巨胜奴,发面醒面三个半小时,硬面皮面揉二十分钟!和酥拌油十五分钟,酥油微醒五分钟,包料加坠胜子两分半,上锅烘烤七分半,换朝向再加火烤六分半,差一秒也对不起顾客!传出去了!镇江斋的名声就毁了!” 老爷子充满中气的吼叫,让所有人身躯微震。老爷子的谆谆教诲语让我们为之侧目,甚至感到汗颜。 这位钱伯,已经老到认不清人了,但在制点这个活计上,却要比多少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大方丈认真的多。 最重要的是,即使很可能是最后的谢幕了,即使有可能超时,但人家却依旧严谨有如时钟,而且……永远把饭店的招牌名誉放在第一位。 这位钱伯伯的艺德无比高尚,同时他的坚持也令在坐的绝大部分人汗颜。更是对胡老二,徽嗣杺等人的无情打脸! 大家心知肚明。五脏庙是厨子,而他们几个大佬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是厨子应该干的事情了。他们的手里的家伙事,也从拿着的饭勺,变成了铜臭甚至鲜血! 在许多人的自惭形愧中,大家继续等着钱伯的火炉,等着巨胜奴的出锅。 很快,时间快过了半个钟头的比赛预设时间。与此同时,金巧雅拿起话筒,提示依旧紧盯秒表的钱伯道:“老爷子,时间快过去了,您再不完成,比赛名次会被取消的哦!” 面对金巧雅最后的提示,钱伯伯依旧拿着怀表,低头紧盯,一动不动,对金巧雅的提示也根本不予理会…… 在这种静寂的僵持中,金巧雅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抬头,先对着摄像机镜头说了一大堆恭维钱伯专业精神的话,最后话风一转,正式宣布取消了镇江斋的比赛资格。 与此同时,我看见那坐在评委台首位的胡老二,也终于难得的舒展了眉头。 胡二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的三精大饭店排名已经垫底,而且钱伯这样的老匠人做出的东西未必会差,故而他那支代表队的地位,其实是岌岌可危的。 不过,随着钱伯的超时,以及比赛资格的取消,这一切的担心,便都不是问题了。他的队伍不被淘汰,他不高兴才有鬼呢。 终于,时间彻底过去了,我看见金巧雅收起了手表,看了一眼依旧认真的钱伯伯,无奈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示意赛会主席胡老二道:“他们超时!菜品不需要再制作了。” 闻言,胡老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就在他即将开口,宣布比赛结束,开始颁奖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胡老二的收尾。 那说话的人,是我们家赵海鹏,这位堪称业内典范的赵大方丈,当时便开口直言道:“各位!给钱老一些时间吧!就算时间过了,也得让大师傅做完菜品,安然无憾。” 老赵是昨天的“准冠军”,他的特立独行,早就在大家心里树立了榜样和期待,因而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倒没有人感觉惊奇。 当着鲁北餐饮业如此多大佬,以及电视台,网络台记者的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向这次比赛的主办人,胡老二。 对于赵海鹏的要求,胡老二此显得十分轻松,毕竟自己的队伍以稳定出现,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应该如何操作,都没什么大关系了。 而且,这镇江斋也不是个小饭店,又有些瑞木钧,笑渔舸的背景。如此一来,他卖个面子给钱伯,也就是个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 故此,当赵海鹏提出这些要求的时候,胡老二也点头开口回答道:“赵大厨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本人十分赞同让钱师傅的菜品继续做出来品尝,只是不知道诸位评委,是否同意鄙人的这个小小意见呢?” 把赵海鹏的意见说成自己的意见,这胡老二的脸皮也是厚的可以,不过作为一条难得能吐出象牙的狗,他总算为五脏庙做了一件不痛不痒的好事。 有胡老二的提倡,那么别的评委委员自然也没人反对。 于是乎,大家当即决定,在这个赛场上多等一等,等到钱伯把他最后的谢幕糕点制作出来,细细品评。 就这样,评委们耐住性子,又等了钱伯五分钟左右。全都聚精会神,带着对老人的敬佩观战,期间完全没人感觉烦闷无聊。 须臾后,那形容枯槁的钱老爷子终于收起了秒表。 随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打开烤炉的门,“刷啦”的一声过后,将一整鏊子的黄金巨胜子……都拉了出来! 当那些金黄色的小饼子刚一出锅时,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焦山跳 钱老爷子的黑芝麻油酥饼,漂亮的果如美人的脸蛋,更担当的起“巨胜奴”三个字。 远远看着,我就觉见那黑白分明的皮肉芝麻,冒着特有的香气之余,还翻滚着不一样的气息,格外让人垂涎欲滴。 最绝的是,在热气与油花与火焰冷气的作用之下,钱伯刚出锅的巨胜奴居然在“膨胀”,一个个就像是……刚出水的肥美河豚,或者某种洁白的贝壳。 而随着那种膨胀,酥油饼上的黑芝麻也不甘寂寞,在我看时,那多余而不牢靠的黑芝麻正如飞跳的精灵一般从圆饼上跃出,弹跳中发出噼啪的响动。 看着那赏心悦目的欢愉画面,有懂行人忍不住开口道:“芝麻飞溅如水花……这,这是两祖殿镇江酥的‘焦山跳’,是难得的控火本事呀!” 焦山跳……这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玩意,心生好奇之下,我立刻扭头,问身边的笑渔舸八姑娘道:“妙儿?啥是个焦山跳?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面对我的疑问,这陈八妙显得非常自豪。她微笑的告诉我道:“这是两祖殿镇江制酥坊的一种绝学,指的就是制作的芝麻饼上,芝麻因为热力的作用,不断膨胀,跳落的视觉效果……” 对此,八妙儿还特地告诉我,这道手艺的灵感来自于镇江三山之一的焦山,和焦山上的名人焦光有关系。 据说,焦光这个人为东汉三国时期的隐士,深通道家黄老之术,因为久有贤明,又道法高深,故而很受当时人的敬仰。 后来,曹操求贤若渴,便以汉献帝的名义发了三道诏书,命令乔公招揽其入宫就职,但焦光却感叹生逢乱世,权臣当道,故而拒不出世。 在后来,焦光的行为惹怒了使臣乔公,故而他派人带着诏书包围了焦光隐居的山洞,说要生擒这位隐士,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拿他回朝廷复命。 士兵包围焦光的住处后本以为可以瓮中捉鳖,但没曾想他们刚喊了一句“焦光接旨”,便看见一个浑身涂抹难泥巴的男人冲了出来,在猝不及防间,那男人直撞倒了守洞门的一个士兵后跑了出去。 在后来,使臣乔公带着兵丁一直追到山下河边,却看见焦光纵身一跃,直跳进了溪流之中,溅射起无数晶莹剔透的水花后……不知所踪了。 如此这般,使臣乔公无法回朝复命,便只好往五洲山安顿下来。多年之后他才听说,原来焦光深通道术,已经在那一跃之间变化成了一只蜗牛,接机逃遁了。 而根据这个传说,两祖殿镇江派的点心师父便发明了这样一种被称作“焦山跳”的制点技艺,从而做到两祖殿特别注重的“行物合一,菜有寓意”。 ……语闭,陈八妙又特地指着那因上升气流而越膨越高的巨胜奴道:“你看,那饼子半半圆圆,白白净净的,像不像一个蜗牛壳?它身上偶尔乱跳的芝麻,像不像溅射起来的水花呢?这就叫意境哦!钱伯的手艺服了吧?……” 见问,我立刻点头,实诚的接茬道:“佩服,佩服的很……” 看着这钱伯制作的“巨胜奴与焦山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这色香味绝俱全的美食调足了情绪,大家全部昂首而待,期望着一快朵颐的时刻。 因为钱伯被取消了比赛资格,故而他制作的巨胜奴反而不再受规则的约束。因此在征得胡老二的特别同意后,大伙便一人分得了一只婴儿手大小,半圆形还跳芝麻的饼子。 双手拿着饼子,我略微端详,心中又感叹了一番这天衣无缝的手艺之后,才轻轻下口,咬下了半个还略微有些发烫的美味。 “噗”的一声清脆过后,那面饼皮壳里的蒸汽爆发出来,随着蹦跳的芝麻溅射进我的口腔。 一阵清香过后,是层次分明的甜咸味道。嚼在嘴中,我便立刻能感受到这钱老爷子的匠心独运…… 咱品的出来,在这看似简单的饼子中蕴藏着老爷子多少年的心血。从那带着肉松好牛油的酥油,到面与面之间的变化,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堪称典范。 品鉴结束之后,在座的各位嘉宾评委们于我一样流漏着心服口服的表情,还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依照这钱伯的传承手艺,今天的第一本来非他莫属。可因为刻板的规定和安排,他反倒成了被淘汰的那支队伍。 这样讽刺而具有戏剧性的结果,真不知道在无形中打了谁的脸面。 所有食物进口之后,我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奈的微笑,进而抬头,看向台上。 此刻,五家参赛队伍的品鉴全部结束,可以说各有所长,百家争鸣,竞相展示了淮扬鲁北的名菜料理,让这一日的比赛精彩纷呈。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大厨的厨艺各有所长,或标新立异,或老技重现,或传承规矩,或四平八稳,本来排名是不分先后的。 但遗憾的是,比赛便是比赛,比赛必须有名次,有比分,而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合等诸多队伍的比分才会高。 总之,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菜品,是这次比赛的绝对性目的。 因此,我们老赵技高一筹,在四组名额中排名第一,于昨天之后再度拔得了头筹。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侧目,更让一个人难堪。 而这个人,便是这次展交赛的形象大使,金巧雅小姐。 赛前,这金巧雅可是亲口承诺过,谁要是赢得了比赛,谁就吃她的“豆腐”的,而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在第一天没送出她那一份豆腐之后,第二天的豆腐,却又到了她的老情人赵海鹏的手里。 这二位,一个是偷渡台湾,现在死不要脸的艳丽明星,另一个是老实巴交,以平稳处事的大方丈。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有各自喜欢或者被喜欢的人。 这样的组合,现在却因为机缘要坐在一起用餐……想想也是尴尬的很。 因为场面很难堪,所以我在得知自己的队伍获得第一后,便一直思考是否应该代替老赵越俎代庖一番,不过就在我思考出结果的时候,我们家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大方丈,又抛出了一句惊人的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失之交臂 就在我们翘首以盼中,金巧雅看了一下最后的排名和分数,随后郑重宣布道:“我宣布……本次展交赛第二日,临时冠军为鲁味居的赵海鹏!请赵海鹏团队上台领奖。” 也在金巧雅说话间,本次展交赛会赛的第二日奖品,那个元代宫廷的御用梅瓶,五十万的御用梅瓶,被人拿了上来。 这个结果可谓实至名归,但就在金念出这令人兴奋而舒坦的排名时,我们的赵海鹏却突然提出了异议。 此时,赵海鹏走过去,对着金巧雅的话筒便说道:“作为冠军,我很高兴……但是我有个建议!我希望当着各位评委的面把这个冠军让出来,让给……” 赵海鹏一回头,看向身边德高望重的钱伯道:“让给镇江斋的钱师傅,这位前辈德艺双馨,而且始终把规矩和传承放在第一位!他才是真正应当第一的!” 赵海鹏的一席话,语惊四座之余……也痛的我心肝乱颤。 老赵的这番话,用意再明显不过了,他是想让位,为钱伯最后的谢幕……争取一些念想和荣誉。 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到手的荣誉和价值几十万的古董……又他喵的要飞了呀! 看着到手的荣誉又拱手让人,不光我,所有别的嘉宾评委们在脸色上也都挂着惋惜和惊愕,完全不知道这位赵大厨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海鹏的话,同样让形像大使兼主持人的金巧雅诧异。 太过突然的话,让金巧雅磕巴着问赵海鹏道:“那……您确定不要奖品和奖励么?” 面对金巧雅的问询,赵海鹏坚定而讽刺道:“我要良心,好的东西就是好的,付出了,就得回报,老爷子我不如,所以第一,就是他的。” 老赵说完这样的话,金巧雅转而为笑,随后点头道:“我很佩服您的职业精神,但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您看这样行吗?我问一下组委会和评委们,看看他们的意见?” 赵海鹏已经表明了态度,因此他也平静了许多,见金巧雅提出了折中的建议,老赵点了头,表示认可。 在之后,金巧雅急忙转身,冲旁边的在坐的胡老二道:“****您对于赵师傅的看法怎么样?” 胡老二听完金巧雅的话,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把目光……传递给了我! 对面的胡老二突然盯着我看,起初挺让我感觉诧异的,可是我略微一想过后,便有点明白了。 明显胡老二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因为老赵是我饭店的厨师,故而他也很自然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 简而言之,恐怕他的想法也会受我的左右,如果我点头,那么他会把这次的第一名让出来,成全赵海鹏的同时,也卖我个人情,如果摇头,那么他也自然会拒绝赵海鹏的意思吧…… 带着复杂的想法,我盘算着老赵的意图,心里的焦灼也越来越剧烈挣扎。 老赵的意思,我非常明白,其实他就是敬佩钱伯的作风,想在日渐混浊的五脏庙中树立一股“清流”。 但……我不是赵海鹏那样的人呐! 眼看着到手的宝贝即将让与他人,我心中的抓挠简直要命,况且那奖品是价值五十万的宝贝。有了它我在转手卖掉,少说几十万现金,到时候不但能解决燃眉之急,而且还能在吴妖老面前扳回一成。 但现在呢?如果真的再把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一送出去,可就彻底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焦灼和忐忑的心情中,我胡乱思索着,越发拿不定主意。 须臾后,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老赵。 此刻的赵海鹏,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一座雕像。而且还本能的……和金巧雅拉开了一段距离。 恍然间,我明白,老赵不是那种爱冲动的人,那么他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慎重想过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现在从赵海鹏的角度去考虑的话,这件事情对他是最体面的。 老赵不爱钱,也对各种机关算尽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在生存和良心面前,他往往选择后者。 而且他这么做,除了表达对老前辈的敬重之外还巧妙的避开了与金巧雅共进晚餐的机会,如此一来……他无形中少了不少的尴尬。 综合来考虑,我很快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在这个场合,赵海鹏的意见便应该是我的意见,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能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就让老赵难堪,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婪而毁掉老赵心中的信仰。 最重要的是我忽然明白……如果我想在五脏庙混好,就必须学会尊重手艺人的传承。 带着无奈,我最后瞟了一眼那玻璃罩子里的,价值五十万的梅瓶……然后冲胡老二点了点头! 胡老二这个精明的家伙,看见我点头后,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随后,他扭身过来,对着电视台记者和所有评委委员的面,装作老好人道:“各位评委!钱师傅的手艺独到,人老心不老,赵师傅义薄云天,堪称业界典范,那么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成全一下呢?” 胡老二是这届展交赛的主办,又是鲁北圈子里最炽手可热的家伙,在这到赛的十二位评委中少说有一半是冲着他的面皮。 故而,他发话,这些家伙,便不可能不买账。 胡疯狗言语一出后,当时便引来了一连串的叫好吹捧之声,更有溜须拍马之徒扯着嗓子说胡老二是当代之伯乐,业界之楷模…… 听着那些扯淡到不能再扯淡的言辞,我就奇了怪了。这建议明明是赵海鹏提出我首肯的……怎么就变成他姓胡的功劳了呢? 一群属草的玩意。 虽然无奈不平,但这件事好歹定下了名头,而且老赵做人实诚,他的义举,也终究壮大的是我的门店和招牌。 故而从长远来看,我感觉老赵让名次的做法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虽然代价是……损失了五十万的古董呀!古董! 哎!就在我内心发出深深的泣血之音时,那金巧雅又跑下了讲台,她和胡老二以及徽嗣檀一伙儿仔细的商讨了一下有关的明目和事宜。 五六分钟后,我们的波斯猫走了上来,又对大家开口言道:“经过我们大赛组委会的临时讨论,今天增设一个特殊的奖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相逢不如偶遇 在大家的昂首以盼中,金巧雅转述胡老二的决定道:“根据组委会的临时讨论,我们在今天增加一个特别纪念奖,奖品依旧是价值五十万的元代梅瓶以及与我共进晚餐的时间……” 说话间,金巧雅回身一指那位似乎还没有搞清状况的钱伯伯道:“而特别纪念奖的得主,毫无疑问的是我们的业界楷模!钱伯!让我们感谢钱伯带给我们的谢幕表演和美味,让我们见识了什么是匠心和传承!” 金巧雅说话间,虚怀若骨的赵海鹏主动跑了过去,扶住了德高望重,但有点老糊涂的钱伯,一直带着他来到了前台领奖的位置。 赵海鹏和钱伯伯,这一对两代人的组合,就这样慢慢的走过了我们的面前。 我看的出来,赵海鹏虽然和钱伯在岁数上差着一倍,可他们之间有一种明显的,相惺相惜的东西。 那种东西,可以叫规矩,可以叫传承,也可以叫感动。 正是这种东西的存在,让老赵做出了这种“让贤”的决定,也让原本两个时代,有着巨大代沟的人,站在了一起。 不由自主的,大家被他们的搀扶感动着,不约而同的举起手,鼓掌祝贺…… 在那一片祝贺声中,金巧雅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走了出来,她与胡老二双双行至钱伯面前,对钱伯伯颁奖,发证书,发古董……临了,还不忘了偷袭般亲吻钱伯的脸蛋一下,好让记者们拍照留念…… 过程中,我们头脑有些不太灵光的钱伯伯似乎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荣誉搞晕头了,以至于当他拿到那个价值五十万的瓷瓶子时,竟然开口笑道:“这个瓶子好!可惜有点破……我放家里给花浇水正好。” 钱伯说完这话,所有人愣了一下,不过随后胡老二赶紧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没关系……这瓶子是您的了,想用他干什么都成……” 就这样,展交赛第二天的比赛,彻底结束了。我们得了第一名,却连根毛都没有落到手里。 在这种莫名的不快中,我黯然退场。并没有参加展交赛结束之后接下来的活动,而是借口收拾东西为由头,与我弟弟阿四一起,般着东西,离开了三精大饭店。 回去的路上,我挺郁闷的,因为这是又一次,又一次我们与冠军和奖品失之交臂。 五十万呢!我来自元朝的五十万呀! 带着对那瓷瓶的念想,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而且从昨天开始,我为申沉父子而做的那一连串的事情和折腾,也严重的透支了我的体力,让我疲惫到精神衰弱。 故而,我在上车的一瞬间便立刻深眠了,直到阿四带着我回到了店面里,推醒我的时候,我才从后排的车座中醒来。 开门,进屋,可就在我帮着阿四把做菜用的保温桶和糖料等收回去的时候,我们的车边,突然走过了一位熟人。 这个人,不是别家,却正是我的老邻居,隔壁古董店吉祥三宝阁的佟掌柜。 此时的佟掌柜,一脸的阴郁忧愁,手里紧紧的攥着他的那两只“南疆石”,眉头拧成了一团线,白色的头发更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不高兴”三个字就写在他的脸上。 看着眉头紧锁的佟掌柜,我立刻想起,在这次展交赛上,我只见过他两次的,第一次是在展交赛记者发布会的会场,第二次则是在开幕式的大赛场里。 这两次,佟掌柜都是跟着古董协会的人来瞻仰奖品的,期间佟掌柜尤为“狂热”,而且对那个什么八十一点鹧鸪斑的破碗特别感兴趣。简直是如痴如醉的地步。 可奇怪的是。这两次之后,我们这位嗜古如痴的老邻居却便不再来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再对展交赛的事情过问那怕一句。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一些…… 带着这些疑问,我看着佟掌柜紧皱的眉头,忽然察觉他这是有大心事呢,搞不好就是因为他的心事,才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无暇顾及赛会和那些他看进心里的古董呢。 我这个人,最好与邻为善,既然邻居有困难,咱这当朋友的也就不能闲着。 故而,当我眼看着佟掌柜愁眉不展的迎面而来时,咱立刻也迎上去,冲佟掌柜问候道:“掌柜的,怎么展交赛开赛之后就没见到您呐?!我在人民广场,还特地让水荷给您备了份糕点呢……” 听了我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佟掌柜愣了一下,随后抬头,似笑非笑的回答我道:“哦!霍老板……哎!多谢,多谢!” 对我莫名两可的回答过后,这佟掌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一般。 他略微思考过后,猛然抬头,又问我道:“霍老板,您在比赛的时候……没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我诧异。 佟掌柜的话,莫名其妙的可以,而且掐头去尾的,让人有点雾里看花,可是我从他略微迷离与阴沉的脸色上来判断,他似乎没工夫和我开玩笑。 最重要的是,我在展交赛上碰见的奇怪事情可多了去了,还差点和林少松起了冲突,把命都放进去,严格来说,这些可都算是奇怪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和佟掌柜明显没什么关系,故而又笑着追问佟掌柜道:“奇怪的事儿,您指代的是哪方面呢?” 面对我的追问佟掌柜略微恢复了平静,随后他告诉我道:“比如说……有没有人无故失踪?或者出意外啥的?” 佟掌柜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更让我暗自嘀咕了半天。 要说失踪的,恐怕目前还没有,但是被胡老二盯上的申沉父子,不就差点“失踪”么?难道说佟掌柜知道一些这其中我并不清楚的内幕,是特地来……提醒我的。 又或者,他知道宽天渡的计划,甚至林少松口中的那个十九爷……是谁么? 心思沉重中,我也同时拉下了脸子,接连询问佟掌柜道:“老掌柜,您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甘梦 佟掌柜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诧异,因而,我立刻反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深说? 见我追问,佟掌柜却闭口不言了,他迷瞪着眼睛,思索了半天,仿佛内心在挣扎,但……终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佟掌柜那过分精明的大脑在思索过后,只是告诉我道:“没……没什么,这个……我就是问问,问问。” 佟掌柜说完这些话后,又转口问我道:“那个……最近业务忙,没顾上捧您霍老板的场,不知道你在会赛上得了第几名呀?” 佟掌柜提起这赛会名次的事情,立刻引爆了我肚子里一堵的窝囊气。 立时,我痛心疾首的冲佟掌柜苦笑道:“哎呦!您快别提名次了,我两次得第一,两次都把奖品拱手让了人。我们家老赵手艺没的说,可就是太看重规矩,几十万的古董呢,心痛呀……” 这抱怨的话,我点到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也总感觉自己眼里满满的都是泪,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再哭出一些来…… 面对我的遗憾,这佟掌柜到显得无所谓的很,他甚至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口安慰我道:“霍老板千万想开,吃亏是福呀,或许你不得第一,还因祸得福呢,很好,很好。” 说完这话,佟掌柜便不再理我,转身而去,一头扎进了他的吉祥三宝阁里。 望着佟掌柜那悄然远去的背影与刺猬头,我越来越感觉……他今天不正常的紧,简直就是换了一个魂。 想想就知道,这佟掌柜是什么人呢?是我们黑虎街有名的“铁刺猬”,雁过拔毛,马过留鬃的那种。 这种人,从行为到言辞是高度一致的抠门,故而从他嘴中猛不丁说出一句“吃亏是福”的话来,我怎么听都感觉像吃进苍蝇一般别扭,更不能不引我深思。 他冷不丁说这么一句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卖假古董被人打了?还是说自己买了假货亏了钱有感而发? 问题的答案,我无从得知,而在我深某揣测的时候,我弟弟阿四已经搬运完了货品。 随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道:“哥,看什么呢?” 闻言,我回身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汽车,确认了一下后,随即摇头道:“没事,我累了,得回去歇歇,你把车停好,然后就歇着吧。明天还要比赛呢。” 听了我的话,阿四点了点头,随后驱车离开了饭店的门口。 阿四走掉之后,我因为过分的疲惫,也转身而去。回到我的饭店里,胡乱拼了两张椅子,晕晕沉沉的睡下。 这一觉睡的挺好,而且梦做的也不错,我甚至还在那薄纱一般的梦中看见梅子穿着婚纱冲我跑过来,一口一个“未婚夫叔叔”的叫我,要和我结婚。 我们俩结婚的时候,不光亲朋好友都来了,而且还特地找到了小梅子的小学老师,又是唱少先队歌,又是敬少先队礼的,好不热闹。 眼看着这鞠躬敬礼的步骤到了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终于冲我喊了一句“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直把我高兴的和条捡到肉骨头的狗一样。 满心期待和兴奋中,我揽住梅子的腰,刚要深情的拥吻下去,但却听见梅子旁边的小学老师喊道:“姓霍的!你为什么不娶我?” 对于如此无厘头的一问,我心里自然相当恼怒,可就在我抬头,想骂那老师一句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小学班主任的脸……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梅子。 这样的变化,看的我就郁闷了,这小学老师变成梅子那我怀里的这个是谁呢? 不解中我低头去看,随后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怀里的小梅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披着婚纱的鸡爷! 大公鸡在怀,立时便把我吓了一个踉跄。 在之后,我从梦里醒来,看见水荷和赵海鹏已经回到了店里,而原本被关在笼子里的老公鸡,则被水荷抱在怀里正盯着我。 我甩甩头,坐起身子,然后问赵水荷道:“你抱着鸡爷这个叛徒干吗?它把我的事抖搂给葛令瑶,是咱们店里最大的特务。” “切!”赵水荷一脸鄙视的扭头道:“你自己斗不过鸡精,把火撒在一只鸡身上有意思呢?这鸡爷都被关了一个多星期没人理了,也该溜达溜达了!” 水荷说话间,把鸡爷放在地上,而鸡爷那个爱记仇的混蛋,则在第一时间很啄了我大腿一口,然后蹦跳着去了地下室。 被这只鸡这么一闹腾,我身上顿时睡意全无,在抬眼看了一下表后,立刻发现水荷和赵海鹏回来的都很早。似乎颁奖典礼之后的许多活动都没有参加。 因而我问海鹏道:“赵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闻言,赵海鹏冲我无奈的笑了笑道:“在三精大饭店那种地方呆着我不习惯,与其吃场面饭,听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如回来咱们自己聚一聚。而且……” 老赵说话间微微抬头道:“多长时间了,咱们饭店里的人没吃过碰头饭了吧?” 赵海鹏的话,让我一愣随后点头一笑。 是的,很久了。 在刚刚般到黑虎街的时候,中午饭菜大家都是搭伙吃的,那时候因为水荷的不服气和比天高,所以我们内部吃的饭菜都是她和赵海鹏轮流比着做,不过……每次她做的东西都能淡出鸟来。 但现在呢?为了梅子的病情和展交赛的事情,我们大家焦头烂额,现在想想,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在一起了。 因此老赵的想法我自然很同意,而且我也由衷的感觉,把时间用在和同事伙计们身上,多联络感情,远比与那些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奸商们做面子,要好的多。 因此,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对老赵道:“今天咱们吃家宴,赵哥和水荷劳苦功高,都歇歇,我和阿四做饭,慰劳一下大家。” “你和你弟?”水荷一脸不屑道:“你的饭自带黑暗属性,我怕吃了之后做噩梦影响明天的比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攒宴 赵水荷的话,说的我很无趣。 想我霍三思,再怎么说也是一店之长,说出去人家也得叫我一声霍老板。 而我霍老板好不容易屈尊给伙计们做一次饭,却只得到赵水荷“自带黑暗属性”的恶劣评价。这也有点太令人寒心了。 因此,我立刻回应水荷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得尊老爱幼呢?我这么大的一个老板要给你做菜,你丧败我?!那你本事大你来喽!” “哎呦!生气了啊?”水荷一脸得意道:“也没说不让你做,我意思是如果咱们想聚一下的话……吃攒宴怎么样?!” 水荷的话,挺让我意外的,虽然……我知道攒宴是个什么宴席。 所谓攒者,拼凑也,攒宴,自然是拼凑起来的宴席。我爷爷张三好去弄棺材菌换烧鸡吃的那顿宴席,其实就是攒宴。 赵海鹏曾说,在五脏庙的日常聚会里,几个厨子一起搭伙吃饭,往往有“轮守”和“攒宴”两种方式。 轮守,就是定值日表每天出一个人做菜,大家均摊。攒宴,则是一桌子人拼菜,每个人都出一个菜,这样好好吃上一顿。 水荷说要攒宴,自然是说包括我和阿四在内,人人出一个菜,虽然这种吃法没试过,不过听上去……还挺温馨的。 水荷头脑灵活,歪主意也多,不过这小妮子这次提出来,我感觉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我感觉我真的也需要一个机会,来和我的伙计们好好坐一会儿了。 故而我点头道:“攒就攒,你和赵海鹏都想一个菜出来呗,我把阿四叫来,大家一起做。一会儿厨房见。” 说完话,我站起身,招呼阿四一起去了厨房。 在厨房中,赵水荷当仁不让,首先抡起袖子,说是要让我们大开眼界。 水荷说,她自己虽然是白案面食厨子,但因为是淮扬两祖殿的出身,故而也和许多江浙的厨娘一样,尤为会做“私庖”,也就是所谓的小炒菜。 赵水荷甚至还与我夸口道:“这种私菜,在国内都是独树一帜的!一菜一份,故而开私房菜管子的人,都是我们淮扬殿堂出身的,你们比不了。” 听着赵水荷的自夸,我嘲笑般点了下头,随后开口道:“那您倒是做一个呗?也让我们看看,你除了煮撒子,阳春面和蛋花汤之外,还会做啥?” 我说话间,赵水荷冲我做了一个怪脸,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沾水涮洗了一下,一边拿麻布擦洗,一边冲我吼道:“今天让你长长眼力,让你知道一下,我黑虎街第一厨娘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听了水荷的话,我们所有人不禁一笑,这赵海鹏更是调侃道:“哎呀!自封的很快呀!那好,今天我给你搭下手,你做菜,我给备料。” 老赵的话,让赵水荷像是得了个莫大的便宜不是一般兴奋,因而她立即蹬鼻子上脸道:“你说的哈!那赶紧给我拿一块豆腐,五颗油菜,一个猪脚,一个砂锅来……嗯,照顾你们北方人,再拿俩辣椒,葱米,多给我弄些香菇,火腿肉提味,在找点竹笋,没有的话就用北笋代替。” 吩咐完这些,水荷像煞有介事般把围裙挂在身上,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开火掌灶。 这么长时间下来,水荷虽然也在店里做过不少吃食,但大部分都是面案的手艺,这第一次见她掌厨下灶,我们倒是新鲜的很。 故而,大家全都配合着她的举动,想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样的花蛾子来。 赵水荷做菜时,速度要比赵海鹏慢上不少,不过样样都很细致,不管是摘油菜,洗猪脚,捞豆腐,都是异常的心细翻检,直把那些原料弄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如上蜡的一般,她才用刀。 再之后,水荷将猪脚用尖刀间破成两半,放高压锅中猛煮,又同时烧了一锅开水,把火腿与香菇加进去煮汤。 随后,水荷将豆腐细细劈开,去掉表面的硬壳,然后把豆腐切拌成规规整整的“六刀二十七棱”块。 水荷虽然是面案,但刀法也是工整的可以,她切出来的豆腐,一粒粒小块又正又白,依旧紧凑的占粘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刀痕来,一切仿佛浑然天成。 随后,水荷笑着把高压锅关闭,取出里边已经骨肉分离的猪脚,用刀切下猪脚上的肉质,又用刀背把剩下的骨头劈碎,放进火腿香菇的汤锅中猛煮,提味。 说来也挺奇怪,当水荷把砸劈过的猪脚骨一放进火腿汤中之后,那一锅汤便仿佛起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化学反应一样,瞬间四溢出弥撒润鼻的香味,馋的人不禁流涎。 当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水荷一脸得意的样子,最后把骨渣滤出,把她削切好的豆腐放入高汤,加油菜,加香菇,加猪脚肉,加葱米,加辣椒。然后把那雪白的豆腐盖在砂锅中煨煮了十五分钟。 随后,水荷收汤,关火,把那依旧翻滚不已的砂锅从灶头上拿下来,冲我们炫耀道:“家常一品砂锅豆腐,香不香。” 家常豆腐我知道,砂锅豆腐我知道,一品豆腐我也知道,但是这个什么家常一品砂锅豆腐,真就没听说过。 因而,我回应道:“您这豆腐做的是不错,不过……你连菜名也攒呢?明明就是一即兴的豆腐菜,还叫的那么冠冕弹簧?” “切!”水荷一脸不屑道:“我这叫‘创新’!反正我菜做出来了。你和你弟弟继续呗!” 说完话,水荷解开了自己的围裙,一把扔给我,让我做菜。 我手中拿着水荷递给我的围裙,有点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冲阿四道:“阿四!看你哥给你们漏一手把,你给我拿只鸡来,还有锡箔纸,孜然,蜂蜜,葱花,猪油!再来两张荷叶!” 我说完这些,水荷有点吃惊的望着我道:“荷叶,锡箔纸……你要做叫花鸡?” 闻言,我微笑摇头道:“叫花鸡少说的六个钟头,我可等不了,至于我做的是什么鸡……你马上就明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挖掘鸡 鸡,荷叶,锡箔纸,蜂蜜,葱花,孜然,猪油……其实这一堆东西里,只有锡箔纸和鸡是必要的。 吩咐完我要的东西,我还特地告诉赵水荷,我要做的这道菜,啥派系也没有,啥名号也不叫,因为它是工地工友们即兴发明的“野菜”如果非要我取个名号的话,我们的工友曾经叫过它“挖掘鸡”。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愕然道:“……挖掘鸡?!你们到真会叫。一看都是技校毕业的。叫这么个名字,有啥来历么?” “当然!”说话间,我把这个鸡的来历,告诉了水荷。 以前在工地当小工的时候,我们经常为吃喝消遣的问题发愁,尤其是在每个月固定一天休息来临的时候,更是会在那一天想方设法的弄一些打牙祭的东西来填饱肚子。 不过,打工生活是无趣的,自己挣来的血汗钱谁也不想多花,而且短暂的休息也不允许跑很远处去找吃喝。 故而大部分时候,我们会结交上三五个要好的同伴,在尽量不花钱的前提下,自己解决“馋嘴”与“无聊”的问题。 而至于如何在不花钱的情况下解决这些问题,其实也特别简单,基本上便是一句三字经“偷,抓,捕”。 偷比较好理解,也是最损的一种,其实就是在干活的时候,瞅见谁人家有圈养的鸡狗甚至小羊,顺手牵一只回来偷吃,算是犯罪,但是收获最丰,是屡禁不止的行为。 抓也很简单,因为我们干活的工地多在城乡结合部的开发区,因此在秋冬日里下套子,偶尔能抓住夜猫,野鸡甚至野狗。是一种非常靠运气,偶尔为之的“娱乐项目”。 至于最后一种捕则和水有关系,主要指捕捉,捕捞,一般是在夏天的时候,跑到因雨水堆积而成的江哥中抓泥鳅,鳝鱼或者蝲蛄吃。 其实说道这里,大家也明白了,这种所以的“解馋嘴”更像是一种娱乐而不是吃饭,它是一种工地民工们发泄剩余精力和打发无聊时间的途径。 ……听完我的话,赵水荷一脸鄙视的说道:“偷东西被你说的这么好大上,你们也真够无聊的!东西给你备好了,到底怎么做?” 我见水荷问,便也当仁不让,把这种原本就没什么名号的工地菜肴的做法,都告诉了大家。 首先,我说道:“因为我们得到的食材都是来路不好的,在加上工地上材料有限,因此在制作方法上,没少动脑筋……” 后来我们发现,在工地做肉菜,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是隐蔽,省的被丢东西的主发现,第二是简洁不能搞的太复杂,时间越短越好。第三则是必须煮透煮熟,否则容易吃到寄生虫。 在这三个前提之下,又经过工地上的工友反复锻炼,我们最后摸索出了一种独特的制作方法,让肉食能在熟透之余又不失美味。 该制作方法特别独特,是先把整只的鸡肉,鳗鱼食材切砍成能快速熟烂的小块,然后以鸡肉加料粉涂抹包裹。 在之后,大家便一起把这这玩意用工地上做保温和粘贴用的锡箔纸牢靠的包裹在小块的食材上边,直接放进工地炉火的灶糖里烤。通常是上边烧饭,底下便闷着这些玩意。 这么做,有许多好处,因为食材的块度小了,好熟,在加上我们涂抹了猪油,再无形中又给食物增加了煎炸的效果,顾儿这样的肉食出锅很快,而且熟度很高,完全不用担心寄生虫什么的问题。 配合这种制作方法,弄出来的肉食一般都能和米面同时出锅,而且如果丢东西的主家来寻找的话也很不容易发现。 毕竟,谁会想到自家丢掉的鸡,狗,就被直接丢进那旺火的炉膛里了呢! 因此,我今天玩做的,也就是那个时代的拿手菜,至于菜名……没想过。 待我解释完一切之后,水荷对这种不上路子的菜肴不屑一顾,但是我弟弟阿四却机灵期待的很。 他满心欢喜的帮我准备好备料不说,还一脸忧愁的问我道:“三哥!咱们这儿没火灶呀!你说怎么办?” 见老四问如此弱智的问题,我没好气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笨么?现在有烤箱,谁还用火灶,一边观摩去吧!” 命令玩,我变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把鸡剁碎成小块,又用猪油调和了蜂蜜,孜然,咸盐等料材,随后和鸡块拌搅在一起,又别出心裁的家了些辣椒和酱油。 完成之后,我用锡箔纸厚厚的包裹了鸡块,随后放在烤箱中用高火烤制。 当设定好烤箱的时间之后,我回身,冲阿四道:“老四,你哥哥我可是给你做了表率了哈,根据攒宴的规定,你也得做一个菜出来,才能入伙吃饭,否则今天你自己泡方便面吧!” 我的话,有点让阿四意外而难堪,这小子当时便无奈挠头道:“这个……三哥,我不出菜了成吗?你们都是高人,我一个打杂的……什么都不会呀!” 张阿四说出打退堂鼓的话来,第一个不干的是水荷,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妮子立时便叉腰横眉,大声抱怨道:“不行!你今天就是煮俩鸡蛋,也得给我做出来一个,要不然,别想动筷子……” 阿四老实,胆子又不大,因而他看见赵水荷一脸泼皮样子,很是困顿无奈,把求助的目光投给我… 看着阿四无奈的样子,我微笑着冲他开解道:“老四,随便做个呗,一家人,你害羞啥?” 被逼无奈下,阿四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一声哀叹道:“好吧!你们不嫌难吃我就做一回,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说话间,阿四让我当他的下手,又从仓库和冰箱里拿了一颗白菜,两颗干辣椒,醋,麻油,独头蒜…… 当我俩把料备齐整了之后,这水荷看着阿四所弄的东西,立刻便傻眼道:“喂!你疯了吧?做醋熘白菜?” “对呀!”阿四一脸茫然道:“我除了炒鸡蛋只会做醋熘白菜了。就因为简单。” 阿四的话,却得来了赵水荷的继续鄙视。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告诉阿四道:“姓阿的,我告诉你,这醋熘白菜,是鲁菜中最难做的菜!连咱们赵大方丈都不敢说这菜简单好做。你说简单,打谁的脸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醋溜白菜 水荷的话未免有小题大做的嫌疑,可是这小丫头难能抓住一个卖弄的机会,故而非要给我弟弟阿四“上一课”,告诉他为什么“醋熘白菜”非常难做。 据水荷说,在四大菜系的五脏庙厨子中,但凡出徒的厨子,都要经过老师的三种考试,这种考试叫“称斤两”,称斤两,便是师父对徒弟刀,火,心三功夫的综合考量。 而其中,刀功的考察比较简单,往往是在规定的时间中给一根白萝卜,豆腐或者黄瓜什么的,在规定的期间里用刀切出什么东西来。 这一道考察,白龙殿的师父喜欢切丝,鲁菜夫子殿则一水的蓑衣黄瓜,南边的五岭殿爱切片,淮阳帮特别喜欢雕豆腐。 如果徒弟能在规定的时间中完成老师父交给的任务,那么就算是过关,进而会进行火工的考验。 火工的考察,其实五脏庙四大殿也大同小异,一般都是拿煮鸡蛋来考察的,所不同的仅仅是面点师会被要求用蒸鹅蛋的方法,来代替煮鸡蛋。 这个流程也很简单,就是把鸡蛋放进一个小锅里煮,老师父要求几分熟,那就是几分,而煮出来的蛋为了检验,通常会在着凉水后被师父一刀切开,进而看出里边的状况,是否达到了师父的要求。 最后一道“考心”则更加综合,就是让徒弟做一道菜出来,进行综合评定。 而在限定时间中做出的这一道菜,自然也不是即兴瞎做的,如无意外的话,它一定是用这四大菜系中,流传最广,难度较高的“标菜”来考察,制作。 饶了一圈,我弟弟阿四这才恍然大悟道:“标……菜?那是不是这醋熘白菜就是师父考验徒弟的标菜?” 闻言,这水荷立刻回应道:“没错……不过,这只是鲁菜的标菜,白龙殿那边的标菜是酸辣土豆丝,淮扬两祖殿是有名的扬州炒饭,过了五岭那边就是一水的煲仔饭了。” 之所以有这些差别,是因为各家有各家的讲究。因为餐饮文化和侧重点的不同,所以考试用的标菜要求不尽相同了。 说完这话,水荷又拍着张阿四的背部道:“再有,这标菜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易学难精,而且做法很多,又触类旁通,故而很容易考察徒弟的随机应变能力,正落在一个‘心’字上。” 水荷说完这些大道理,我弟弟阿四却变得一头雾水了,有好半天他都在挠头,随后又问道:“这一个醋熘白菜还有这么多学问么?可我平常做的时候都感觉挺简单的呢。你不会骗我吧?” 对于阿四的困惑,一直不怎么言语的赵海鹏突然开口,并告诉他道:“水荷说的没错,老四,这醋熘白菜,的确是不好做的。” 说话间,赵海鹏又详细告诉阿四,说醋熘白菜听上去做法十分简单,但真要控制起来,却是千变万化的很,更是鲁菜中出了名的“考菜”。 这道菜,如果由单一个厨子完成,那么光选择白菜,便是一道坎子,因为白菜的产地,品种,成熟日期和存放时间不尽相同,那么相对应的水份与碳水化合物比例也就不尽相同,心中没谱,很难拿捏。 其次,白菜不同于别的小型菜品,因为其分层多,体积大,故而每一部分的纤维含量和水分含量都不一样,从菜心,菜皮到菜叶,每一部分都能用来醋溜。 可是部分的不同又导致烹饪时间和长短的不一,再加上个人口味,四季五行的综合考虑,这一个醋溜白菜,自然也就成了好学难精的菜品了。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弟弟阿四的手臂竟然有点微微颤抖了,他甚至挠着头问我道:“哥……这么难,要不我别做了?我还是炒鸡蛋吧?这个没问题!” 对于打退堂鼓的老四,我轻拍了他一巴掌,鼓励他道:“你怕啥?白菜我都给你洗出来了,想不做也不成了,再说……” 我斜眼,看了那得意忘形的赵水荷一下,随后又对阿四强调道:“蝲蝲蛄叫唤你还不种地了?赶紧给我做,别给我丢老张家人的脸。” 待我说完话,我们那心思忐忑的弟弟阿四这才点了下头,随即拿起了饭勺子,开火备料。 阿四一番冷切热炒之后,在我那“土地挖掘鸡”出土的同时,他的醋溜白菜也出锅了。 迎着我鸡肉的清香,阿四把醋熘白菜端送了过来,如个小考生一般恭恭敬敬的对我说道:“哥,我这菜炒出来了,您尝尝。” 阿四说完话,我们所有人都带着好奇,品评的目光望向阿四的菜肴,水荷和我更是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放进嘴中咀嚼。 一筷子下去,我瞬间愣了。 阿四白菜中那甜酸,微辣的感觉立刻充满了我的口腔,好吃之余又难得的下饭,开胃。 不夸张的说,这阿四的醋熘白菜,炒的真是不错。 诧异与震惊中,我和赵水荷同时扭头望向一脸忐忑的阿四。 那小子看我俩瞪他,可能以为是不好吃,故而他立刻摆手道:“哥!不好吃你们就吐出来呗,睁那么大眼睛瞪着我,我害怕。” 阿四说完话,水荷替我开口道:“怕个屁!你小子这白菜做的不错呀!和谁学的?” 见问,阿四长长的出了一口提心气,随后道:“我自学成才。没人教。” 闻言,这赵水荷一脸不信的上下打量着阿四,随后对赵海鹏道:“我不信……海鹏,你也尝尝呗,这小子炒白菜做的不错呢。” 闻言,老赵也走了过来,好奇的挑了一筷子白菜,嚼咕了几口后便一皱眉。 随后,老赵冲阿四伸出手指,颇为意外的点头道:“如果不吹毛求疵,你做的真好,自己学到这个地步,很有天赋,回头好好学学,你能当个好厨子的。” 能被赵海鹏这样的大方丈夸赞为有天赋,阿四当真意外而诧异的紧。 须臾后,阿四竟然热泪盈眶的抓住赵海鹏的手道:“谢谢大师傅提点,我一定好好学,我更谢谢石榴妹子,没有她……我也做不了这么好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十万 当张阿四说他醋熘白菜做的好,与那个什么泡脚屋里的“石榴妹子”有关系时,我头上立刻乌云翻滚。 随即,我一把抓住说漏嘴的张阿四,狠问道:“老四……你再说一遍,这菜是谁教你做的?” 眼看我火大到不能再大了,阿四立刻腿软,一屁股坐陷在厨房凳子里,接连摆手道:“我,我自学的,天地良心呀!” 他自学的……鬼才信呢! 眼看张阿四拒不招供,我作为大哥,顿时当机立断,进一步威胁阿四道:“老四,你要是还不说实话,那么我婶子给你定的存款目标,你可就差的不是四万,而是十万了哈!” “十万?”阿四愕然,随后追问我道:“为什么呀?我怎么又多欠你两万?” “我加利息了!你不说实话,那么前一阵进康复中心的钱按贷款算!高利贷的那种。” 为了帮助阿四彻底摆脱那个女人,我恶狠狠的说完,又进一步告诉他道:“可……你要是把石榴妹教你做的菜因由说出来……我就把这利息去了,还给你打个九五折。” 听了我的话,阿四双臂猛挥道:“真不是石榴教我做的呀!是因为我看她喜欢吃醋溜白菜和炒鸡蛋,我才学做来讨好她的……” 阿四的话说到一半,立刻捂住了嘴。 再之后,水荷拍打着张阿四的脑袋大笑道:“呀!激将一下你就还真说实话了呀!混货!!” 水荷说完话,阿四一脸无助的望着我,随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大哥,我错了,可我真心喜欢石榴……” 说实话,看着我这个被泡脚女郎迷晕头的弟弟,我真想把他那颗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不过……我还是忍了,因为阿四必定是我弟弟,我不想当着水荷的面让他过分难堪。 因此,我走到阿四身边,狠狠压了口气,随后对他说道:“老四,先把水荷的豆腐,我的鸡和你的白菜给我端到楼上餐厅去,你的事,等晚上我和你单独谈谈!” 待我说完话,他阿四不无担忧的问我道:“晚上谈?你不会打我把!” “哼!”我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告诉他道:“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你!” 说完这话,我也不管阿四的一脸错愕和赵水荷的幸灾乐祸,立刻打发他俩端菜上楼去了。 随后,我冲赵海鹏道:“赵哥,今天比赛辛苦你了,这攒菜的事情,您就别跟着小孩子掺和了。吃饭完,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吧。” 见我说完,赵海鹏摆了摆手道:“我不累,而且今天虽然没得第一,但却是我心里最舒坦的一天,况且大家都做了菜品,我一个当大厨的不动手,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呀。” 老赵说话这话,便开始开火动灶,我见他兴致正浓,便也不好再强加拦阻。 于是,借着难得的时间,我给赵海鹏搭了一把下手,帮他做了一回“攒菜”。 老赵出手,上来变要了一块北豆腐,切成“双发吉祥片”备用,随后又加盐,蛋汁,煨料,孜然,芥油等腌制。 再之后,老赵开火,以麻油把腌制好的豆腐放油锅煎炸,来回三滚三番,直到色泽金黄,便顷刻捞出。 再之后,赵海鹏猛然开大了火头,换油,加姜米、葱米翻炒,随后下高汤、盐、淀粉,最后加一块肥肉和海米提味,做出了一锅料汤。 当那一锅头汤熬制成半浓胶状时,赵海鹏把炸成金黄色的豆腐立刻放进汤锅中烹饪。只来了一个“掂锅”,便将十六块豆腐前后两面都均匀的涂满了浓厚鲜香的汤汁。 在之后,老赵把热气腾腾的豆腐拿出锅子来,放进我早已为他备好的白瓷平盘里。 不多不少,十六块豆腐被赵海鹏整齐的码放成一个“圆环”,正好覆盖在圆盘中,白金镶嵌。 在之后,老赵随手拿起一个胡萝卜,切下半个,劈刀挑花,只用了十五秒不到,便把半个萝卜变成了一朵橘红色的玫瑰。 老赵把玫瑰放在豆腐块的正中,随后冲我正式道:“锅塌豆腐,端上去让大家尝尝吧!” 老赵吩咐完,我自己定然不敢独尝,故而立刻端着豆腐,跑到楼上,放在水荷和阿四面前道:“今天的主菜来了哈!尝尝咱赵哥制作的塌锅豆腐。” 虽然我才疏学浅,不过也很清楚,这塌锅菜,那是鲁菜系中的独门绝学,地域性极强,旁的菜系极少见到,赵水荷这样的白案厨子更是闻所未闻。 也因此,水荷看见那金黄色还挂着胡萝卜花的豆腐,也是好奇的很,她满脸不解中又是瞅又是闻的,活脱脱像一只小狗。 我看着她想动又有点无从下手的意思,用筷子打了她脑袋一下道:“瞅什么呢?动筷子呀!” 说完话,这水丫头冲我做了一个挑衅的鬼脸,然后夹起一筷子豆腐来,放进嘴中,细细的品位着。 在水荷品吃的时候,我和阿四也没闲着,两个人同时动了筷子,把那赵海鹏制作的踏锅豆腐,放进了嘴里。 然后,大家顾不上说话了,只把一块块豆腐夹进嘴里,不停的吃着。 赵海鹏的踏锅豆腐吃在嘴里包裹着一层硬壳,要破的时候,里边浸透着盐分和蛋液的豆腐“碰”的一声弹了出来,而随着那些豆腐的“释放”,整个口腔中都弥撒中和开豆腐和鲜汤汁搅拌的香味,妙不可言。 毫不夸张的说,这豆腐,是我近一年多来吃过的最好的豆腐,甚至我敢断言,金巧雅的豆腐,也不如老赵的好。 既然妙不可言,那我们还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一个个低头不停的吃着,唯恐错过了这道菜最佳的品尝时机。 在之后,因为我们仨吃的太快,故而当赵海鹏走上来看见我们的时候,他的塌锅豆腐……已经见底了。 眼看着一块都没有给他留,这阿四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赵海鹏说道:“对不起赵哥,您做的这个菜太好吃了,我们一不小心就……全咪西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备战 面对我弟弟的恭维,赵海鹏并没有特别的欣喜,他只是伸出指头,轻轻把盘子端起,看了看锅塌豆腐盘子上残留的羹汤。 随后,他微微摇头道:“刚才做装点花的时间长了,蛋清壳有点侵汁。” 说完对自己菜品的评价,赵海鹏又回头,对水荷丫头吩咐道:“等回头明天参赛的时候,水荷要直接给我做好雕花备用。”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们三个人同时一愣,然后又同时开口道:“参赛?!你是要拿这个菜参加明天的比赛?” 见问,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是,这道锅塌豆腐,便是我明天要制作的参赛菜品,现在做出来,就是为了先让大家先尝尝。” 一听赵海鹏说要把这道锅塌豆腐作为主菜上场……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诚然,老赵的这道菜做的非常道地,以至于我现在口腔中还环绕着那阵咸香的豆花味挥之不去,就连赵水荷那个嘴叼舌滑的刁丫头,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 但关键是,如果把这道菜作为明天比赛的用菜……是不是太平庸,档次太低端了一些? 在今天的比赛中,各家的本事我们都看了一遍,可以说每位大厨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用五脏庙的话来形容,真可以说是“鸢飞唳天,鱼跃于渊,龙行虎步,驼峰熊掌”。展示的本事更是五花八门,令人惊叹。 由此,我已然知道,我们的对手,无人不有惊艳的独到的手艺。 故而我感觉,要想在明天的比赛中拔得头筹,我们也非得有像今日那“谢东风”一样精巧绝伦的菜品才成。 可这道塌锅豆腐,却并不符合我的预期,因为它虽然脆糯合一,好吃不腻,脆口无双,但也仅仅是一道非常普通的家常菜而已,说不上什么精巧奇艳。 可以说,我在它身上看不出任何能博得高分的特点来。而这样一道菜,面对明日四强的另外三家,除了三精大饭店的黄三郎之外,我感觉是丝毫没有胜算的。 因为有那些担忧,故而我对老赵非常委婉的问道:“那个……赵哥,为啥选择这道家常菜参赛呢?有门道?” “有!”赵海鹏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而且他接下来竟然又告诉我道:“在你们做菜的时候,我综合考虑了一下,感觉只有这道菜,才能胜任明日的比赛。”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面对我们大家的疑问,赵海鹏拉出凳子,缓缓坐下,先从上衣兜抽出一颗烟,一边抽,一边详细的告诉我们道:“其实,我今天在参赛的时候,并没有在斗地主,而是借助机会,仔细的观察了每个大厨的手艺……” 在那一段时间中,老赵发现,五凤楼的周师傅最擅长刀工和塑型,他能把一个苹果削切成“纸片”,足见其刀功之精湛。 而且昨天赵水荷喝周师傅的豆腐排骨汤“砸恼汁”时,老赵又看见周师傅的汤里,豆腐都被切成很小,很难整的“蚕丝”和“云丁”状,非常优美,更处处体现着刀法的高超。 “所以……”赵海鹏推测道:“周师傅刀法这么好,他们接下来做的菜,一定是刀工严正的鲁菜。” 说完周师傅,赵海鹏又凭借回忆,冲我品评那泰山苑的侯铁潼侯师傅道:“这个人做菜,四平八稳,一开一合,张弛有度,说明他臂力很大,而且控火的精度很准,更能推陈出新,弄出‘金汁白银’来,综合来说,这个人火工很好,脑子也很活。” 在明天的赛会上,对我们鲁味居威胁最大的莫过于这两家厨子,因而在赵海鹏分析完毕后,我顿时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针对这二位高手的特点,老赵一定做了精心的准备和布置,而这布置的秘密,恐怕就在我们刚才品尝过的“塌锅豆腐”里。 听了老赵的分析,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赶紧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面对我的好奇,赵海鹏吸掉最后一口烟,然后一步步告诉我们道:“首先,我仔细看了看明天的赛程和规定!” 而根据规定,明天的菜品一定是素菜,这个先决条件再加上对手厨子的综合考虑,赵海鹏便大概能猜出周师傅和黄师傅,会做什么菜来。 根据赵海鹏的分析,今天周师傅是带着报仇的气焰来参赛的,结果报仇不成,反而被赵海鹏那个会开花的“谢东风”摆设了一道,输的服服帖帖。 因此,明天素菜的比赛,这位周师傅定然会把他刀功上的本事发挥到极致,用素菜加刀功的方法尽力去扳回一局。 而在鲁菜素菜中,最讲究刀功运用的,则非“一品菊花豆腐”莫属。 赵海鹏说的那道菜,我闻而未见,但也知道那是运用刀功,把一整块豆腐动刀切成菊花样的细丝,最后放进高汤中烹饪,是一道近素的汤菜。 而这道菜,对制作者刀功的考验是极致的,把一块豆腐切丝入汤造型,再到烹饪成熟,更是费时费力的很。 至于泰山苑的侯铁潼侯师傅,他的菜品则更好猜,因为他供职的泰山苑是靠做标准鲁菜宴席出名的,非常讲究标准化。 因此想要知道侯师傅制作的是什么菜品,那只要把他家的菜谱拿过来,对照着火工要求比较高的素菜拿出来观看一番,便知道这位泰山苑侯师傅在明天要做什么菜了。 说到这里,赵海鹏又非常明确的告诉我道:“泰山苑的菜谱,我刚才聚会的时候,托何芝白,徽嗣杺查找过,其中最考验火工的,无出‘糖桂花炸荷花’一种,是味淡甜香的‘火工点面菜’。” 赵海鹏说完菜名,又告诉我们,这道炸荷花是一道济南名菜,做法简单但极见火工,其实就是把荷花为外衣,内制豆沙馅过油煎炸的甜菜品。 想想也知道,荷花何其单薄呢?拿它来包裹豆沙,本身就是一项技术活,而且又把荷花放进油锅中炸,则更是难上加难。 炸的过火,那么荷花就会失味甚至烧焦,从而没了荷花特有的香气,炸的过浅,荷花内包裹的豆沙则不能液化甚至不热,从而影响口感。 这种菜,最考验的当然是火工,而侯铁潼这样的师傅,则在控火这方面无疑是大家一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大家手笔 说完对两家师傅的分析,赵海鹏又进一步告诉我道:“这种餐饮美食比赛,其实就和打仗是一个道理,知道对方的技术,再知道对方制作的菜品,那么对症下药,便基本能一击必杀,决胜于千里之外。”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点头恍然道:“所以……你对于这两家人的应对,就是这道看似寻常的塌锅豆腐?” 至此,赵海鹏对我揭开谜底道:“对!之所以我做塌锅豆腐,是因为他两家的菜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技术有余而味道不足。色香上他们做足了功夫,但是对于评委来说……已经是审美疲劳了。” 赵海鹏又进一步告诉我说,这两天的比赛,都是在正式饭点,而吃过的东西,却全部是甜品,汤菜一类,并不下饭,故而明天的主菜,从主观上讲,评委们定然会希望吃到一些实在的东西。 再有,菊花豆腐虽然好看,但必定是汤品,口味清淡,且与头一天的汤菜比赛相重叠,而炸荷花虽然巧妙,但用了豆沙与糖桂花,因此只能算甜品,与第二天比赛的东西相互重叠。 这样以来,虽然两道菜都能给评委以视觉的享受,可是真正吃起来,则因为审美疲劳与口味清淡而大打折扣。 因此,赵海鹏这才针对他们菜品的弱点,选择了塌锅豆腐来进行应对。 塌锅豆腐这道菜,最重要的特点便是咸香,而且因为蛋清和油炸的原因,体积大,分量够,层次分明,很能给人以感官上的满足感。 最重要的是,如无意外,这道菜应该是本次展交赛前三日比赛中唯一的正餐正菜,吃起来有果腹的作用。 而且,色泽金黄的塌锅豆腐本身的卖相也不错,虽然没有菊花豆腐那么繁复,更没有炸荷花那样的意境,可十六块“双发豆腐片”还是非常考验火者的刀工的,行家人一眼便能从中看出这运刀厨子的本事来。 如此一来,经过赵海鹏的综合分析,这道简单的塌锅菜,虽然不够惊艳,但绝对足够出奇,最重要的是,它能够戳在另外两位厨师的痛点和短板上,让他们过分强调的长处,变成致命的短面。 说完这些,赵海鹏最后冲我总结道:“用部队的话来说,我这叫不打无准备之仗,不过最终的意见,我感觉还是你这个老板定夺吧。” 随着老赵的总结,所有伙计的目光再次聚焦上我,等待着我最后的决定。 沉默了间隙后,我盯着那塌锅豆腐的空盘子,彼时抬头,冲老赵严肃道:“赵哥,作为咱鲁味居的老板,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建议!” 赵海鹏正色,冲我点头道:“你说,我听着。” 我非常认真的告诉赵海鹏说:“如果你决定用这菜参加明天的比试的话,可不可以……别再让第一名了呀!明天那奖品可是价值七十三万的成化斗菜熏香炉,咱能不能自私一回,把这宝贝留下来呢?!” 我十二分诚恳的话,老赵听了一个大睁眼,随后他笑着冲我歉意道:“一定,一定,这次霍老板放心,要是得了第一,我一定给双手捧回来,不让大家失望。” 得到赵海鹏不靠谱的承诺,我心里还有点不放心,因此急忙转身,冲身后的赵水荷和阿四道:“大家都听见了哈!都做个证人,别再让到手的钱财跑路了。” 听了我的话,所有人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应承了我的意思。 有了这压根不靠谱的双保险,我心里多少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后大家不再等着,立刻开动筷子,大快朵颐之后,我又不忘记给了我的刀灵竹诗供养了一些残羹。 再之后,大家收拾了盘子碗筷,尽早回去休息,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了,而我则单独留下了我弟弟张阿四,进行一番“批评教育”! 说实话,对于阿四和所谓泡脚屋石榴妹子的那些烂事,老子其实并不想管,但阿四是我的傻弟弟,我不能看着他找一个完全不靠谱的女人来过下半辈子,而且这个女人还明显有通过我弟弟,圈钱骗情的趋势。 通过这几回我弟弟的描述,我感觉阿四这小子在这件事情上陷的挺深,而且已经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解决问题的了,故而我决定……用另外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见到阿四,我上来便摆了摆手,随后告诉他道:“老四,你什么都别说了,喜欢石榴妹对么?” 张阿四见我问,无奈的点了点头。 随后我告诉他道:“那等这次展交赛完了,你把她叫过来呗,让我见识见识,如果合适的话,我会在婶子面前替你撮合的。” “真的!”阿四双眼放光的看着我。 对此,我非常含蓄的回答他道:“我就是骗你你有折么?再说了,你能永远把那女人藏着不让我们看?” 听完我的话,张阿四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让虫蛀了的弟弟千恩万谢着离开了我的店面,说是要告诉石榴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阿四那发骚的背影,老子嘴角冷冷的笑着,然后很认真的决定,等忙完眼前的赛事,我要好好亲自收拾收拾那女人,保证让她原形毕露! 在之后的时间,我的耳朵空前清净,抽空刮个胡子洗了个澡,便早早的睡下了。因为怕耽误正经比赛的赛程,我把手机闹钟的时间定在明天早晨七点半,只要闹钟一响,我就能从容不迫的坐起身子,和赵海鹏一道准备原料,开始比赛。 但我没曾想的是,早晨刚刚七点的时候,我的手机便吵吵闹闹的把我叫醒了,让我少了半个钟头的宝贵睡眠。 人这东西,多少都有点起床气,故而被提前的铃声无故吵醒后,我很火,刚想拿起来骂一骂我这不靠谱的手机,却发现那手机里并不是闹铃,而是一个电话。 尤为令我诧异的是,这个打电话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我那位无端被人“拉郎配”的“未婚妻”,陈八妙小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诡来电 假瑞木钧陈八妙早晨七点钟给我打来电话,挺让我诧异的,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她给我电话的理由。 不过按照常识,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给别人电话,一定有什么紧迫的事情……吧? 带着浓浓的未知,我立刻接起电话,张口便问道:“妙儿?有事么?” 电话那边,陈八妙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就在这段时间中,我听见听筒里传来一阵断续而撕裂的哭喊声响,那是有人在嚎啕大哭。 听着突然出现的哭声,我心里不由得一紧,然后赶紧问电话那边道:“妙儿?怎么了?谁在哭?” 听见我问,电话那边的陈八妙终于急切而忐忑的回答我道:“霍老板,您能不能不参加今天的比赛了,来一趟镇江斋。” 镇江斋?那不是昨天赢得荣誉纪念奖的钱伯的饭店么? 鉴于听筒里的哭声和陈八妙提到的地点,我一联想,又立刻问道:“妙儿,是钱伯出了什么事情?” “嗯!”陈八妙声音凝重的冲我肯定道:“钱伯今天早晨……失踪了。” “失踪?”我重复,随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陈八妙踌躇着,显得很不好回答我的问题。 片刻后,她又只是冲我含糊道:“霍老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来一趟,因为……我感觉只有你知道钱伯去了什么地方,具体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明白,所以……还是你来了咱们面谈吧?我和镇江斋的老板等您。” 只有……我知道?! 这陈八妙的话说的怪异,又莫名两可,但在略微沉默思索过后,我感觉还是去一趟的合适。 因为从八妙儿的口气来说,她现在遇见的情况应该是非常紧急的,而且人家明里暗中都帮我那么多回了,故此我如果能伸手,也的确应该帮助他们一把。 思定后,我对着电话,回了一声“好”,又详细问明那个镇江斋的详细地址,便决定起身前往。 放下电话,我把尚在睡梦中的阿四叫醒,先和他大概说明了陈八妙那里遇见的情况,随后又吩咐他辛苦一点,多帮赵海鹏处理参赛的事宜。 最重要的是,我特别嘱咐阿四,不要因为我的外出而打扰赵海鹏的休息,顺便帮我和蔡记者请假,不要因为我的缺席而耽误了人家的采访。 吩咐完这些,我把我汽车的钥匙留给了阿四,自己则跑到街上,打了个车,直奔着钱伯镇江斋的店面飞驰而去。 在刚才的电话中,陈八妙告诉我,那个镇江斋的店面不大,位置在我们市区运河东路的位置。 如我记得没错,那个运河路是沿着京杭大运河修通的一条主路,我没怎么经过过,但有个大概映像。 在那里,道路临河的一面是一排垂柳,另一侧则是鳞次栉比的古玩店铺,小炒私房菜馆和电影院,全部为江南水乡,粉墙黛瓦的柔美风格,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文化街”。 而在那些统一风格下,钱伯所供职的镇江斋,则显得非常不起眼。 也因为它的不起眼,我跟随着出租车师傅,在运河东街走马灯一般的牌匾间,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了镇江斋那二层小楼的勾栏建筑和黑色牌匾,以及那建筑和牌匾下,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 刚一下了出租车,站立在镇江斋外的男人立刻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在我诧异的眼神中,那男人自报家门道:“霍先生是么?我是镇江斋的老板许三少,您可来了,这钱伯的事情……您赶紧进去看看吧?” 镇江斋的老板叫许三少,这听上去可真是个十分怪异的名字,借着为啥握手,我看出他的表情凝重不安,显然也在为钱伯的失踪而担忧着。 因此,我自然也无暇多琢磨这个人颇可玩味的名字,径直跟着他到了镇江斋的内部。 镇江斋是淮阳两祖殿所开创的餐厅,因此他们的装修风格和整个“淮扬帮”的传统一致,都很偏传统。就连上楼的楼梯也是木质的。 我跟着许三少许老板,一路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来到镇江斋的二楼。 而在镇江斋二楼的楼梯口,我终于见到了一脸凝重的陈八妙与她的姐姐,那个有白化病倾向的“瑞木钧”,陈七巧女士。 此时的陈家姐妹,都是一脸的凝重,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相互寒暄过后,我直奔主题,先问陈七巧道:“钱伯失踪,大姐却把我找来,怎么个意思呢?” 见我直问,陈八妙代陈七巧焦急的开口道:“今天早晨,陈伯突然失踪了,但失踪之前,没人看见他走出过卧室。” 说话间,陈八妙指了指二楼的一扇木门,而在那木门里,此刻正传出我先前在电话中听到的哭泣声。 顺着那声音,我走了进去,然后来到了一间简易的卧室,那卧室里比较干净,但床上有一些凌乱的衣服,床边还有一个厕所间,从我的位置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除此之外,那床榻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孩子在哭,她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在不断用淮扬方言安慰着什么。 看着那哭泣的女人,陈八妙微微叹息道:“钱伯的女儿,今天本来要接他回镇江享福的,可……” 陈八妙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闭住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看着那哭泣的女人,凌乱的床铺和病西施一样的陈八妙,我却越发糊涂了。 虽然钱伯的失踪令人惋惜,她女儿的悲痛也令人同情,可是这跟我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这大早晨七点,把我找过来是怎么个意思呢? 我不解,自然要问,因而我开口道:“但……这依旧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您和七姐把我找来……我能帮什么忙呢?” 见我又问,先前一直没开口的瑞木钧陈七巧终于对我言道:“霍老板,之所以找您来调查钱伯失踪的事情,是因为我们怀疑钱伯不是失踪了,是状阴邪,遭遇了阴灾。” 说话间,陈七巧又伸出她那白的渗人的手臂,指着我道:“而您,是我们已知的,唯一在躲阴灾,能躲阴灾的人,所以……只能请您出马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裸 阴灾,是不是火工语其实我并不特别清楚,不过自从遇见猫妖索命的事情以来,赵海鹏总把神鬼中邪之事代指为“阴灾”,把因食得咒之怨称之为“鬼病”。 先前在笑渔舸上,因为难以启齿的龌蹉原因,我把我中阴灾和躲阴灾的事情和瑞木钧说了,故而他认为我有解决这种“非常规”问题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但她说这钱伯的失踪,是因为撞邪……这可就让我不太理解了。 因为事发突然而诡异,故而我赶紧冲瑞木钧说道:“七姐,咱们不能过早下结论呀!您先把钱老爷子失踪的具体细节详细和我说说吧?说了,我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听了我的话,这瑞木钧陈七巧捋了捋白眉毛,然后把我先带出门外,在僻静处,将钱伯的“诡谲”失踪过程告诉了我。 据她说,钱伯伯的失踪,其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虽然钱伯七十多岁,已经有些老糊涂了,但身体很棒,过去更没有失踪的记录,而且他因为常年锻炼工作的原因,生理状况和体力也没有问题。 而且昨天晚间,他得到那个什么荣誉奖之后,非常高兴,在与金巧雅的“豆腐晚宴”上多喝了几杯,有点上头,因此被徒弟搀扶回来之后,便倒在他的卧室床上睡着了。 随后,徒弟们亲手为即将退休的师父脱去了鞋袜,洗净了头脸,确认无误之后,才关闭房门走了出去。 再之后,镇江斋上下打烊,一片安静,毫无异常。 但在第二天凌晨六点左右,有徒弟起夜时,突然听见钱师傅的房间里传来阵阵流水声,似乎……是钱伯忘了关闭水龙头。 钱伯的徒弟平时很关心老人的身体,而且以前钱伯有过几次睡觉忘记关龙头的精力。 故而,那位徒弟也是好心,便走进了钱伯所在的房间,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师父,忘记了关闭卧室卫生间的水源。 可进去之后,那位徒弟……立刻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在钱伯的卧室里,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但不见钱伯,而在那卧室的卫生间中,除了开着的水龙头……还有钱伯的睡衣与……毛发。 但……依旧不见钱伯。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问瑞木钧陈七巧道:“你是说……钱老爷子连衣服都没穿就……失踪了?” 瑞木钧怂了下肩膀,无奈点头道:“你来之前,我们检查过,老爷子所有的衣服一件不少,钱和贵重物品也没丢,所以他的失踪除了撞邪……没法子理解……” 听完瑞木钧的话,我也感觉这老爷子大半夜,不穿衣服满世界跑的画面过分扯淡,可是钱伯必定岁数大了,又有点老糊涂,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排除哈。 因此,我顺着自己的想法,假设着告诉瑞木钧道:“那个……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比如老爷子得了古董,太过兴奋,导致老年痴呆突然发作,自己在洗澡的时候,光着身子离家出走了。你们还是报警找吧?” 我的假设,太过扯淡,因此我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也嫌太不可能,不过人家瑞木钧倒是很认真的冲我摇头,还伸出苍白无比的手臂,递给我一个掌上电脑。 “霍老板的话不无道理!但是……”瑞木钧指着她手里的电脑道:“这个里边的东西,却是我们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 瑞木钧说完话,我好奇的打开那电脑,随后发现里边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是截取的,从时间来看,拍摄的时间点是昨晚八点,画面一开始正有两个厨子样的男子扛着半瘫软的钱老爷子送进房里。 在我看着那电脑画面的时候,瑞木钧不忘了告诉我,这是镇江斋的视频监控,因为镇江斋里为了防贼,在一楼和二楼的过道口间都安装了这种视频监控,故而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这钱老爷子门口的画面,都被拍摄了下来。 也借着那些视频,我很快发现,从一开始,钱老爷子被送进房间休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再之后于凌晨两点左右,钱老爷子的门突然打开来。 随后,似乎酒醒的钱伯上身只穿了一个大背心,手摇扇子,走出了过道,他在门口走了几步子,似乎浑身十分燥热,还不停的咳嗽着。 从画面里看,钱伯此时的状态,是十分清醒的,他甚至连醉酒后的朦胧都没有了,除了在不停流汗之外,并无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于卧室外的过道中来回走过几圈后,我又看见钱老爷子似乎还是热的不行,随后他索性脱掉了仅有的背心,回到了房间中。 在之后,那房间的门被重重的摔上了,钱老爷子再没有走出过那门一步,直到今天早晨六点,他那一个徒弟,进去帮他关水龙头为止。 我用快进,看完那监控器的画面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联想着老爷子卫生间中未曾关闭的水龙头,以及被人发现的衣物和毛发。我身上也不由的毛骨悚然了起来。 须臾,我扭头,冲瑞木钧推测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钱伯因为体热,所以去卫生间冲凉了,可结果冲着冲着……整个人化掉或者烧掉或者消失掉了,所以视频监控里没有他走出来的镜头,他的卧室里也才有老人家的衣物或者毛发。” 听了我的判断,瑞木钧那个白化病立时回答我道“只有这一个解释!而人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除了中食咒,得阴灾之外,我想不出别的答案来。” 说到食咒,瑞木钧又不无遗憾的冲我道:“虽然我们笑渔舸是五脏庙的,但毕竟只是近三代才入的庙门,是‘客徒’,真论起那些邪门歪道的暗规矩,我们差的远。” 闻言,我苦笑道:“所以说,你让我来,是想让我当一回侦探?帮你侦察这钱伯失踪的事情?” 瑞木钧凝着白眉点头,告诉我道:“警察说,失踪人口超过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但钱伯的事情太诡,我们也怕老爷子失踪太久……彻底没救了……,您霍老板有躲阴灾的本领,便趁着没报案的这断时间,帮帮镇江斋和笑渔舸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应承 瑞木钧是笑渔舸历代船主的名字,为啥陈家人非要给当家的起这么个鬼名字,神才知道,至于她家什么人,从多会儿开始叫这个名字的,我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我知道,现在叫这个名字的,是我面前这位有白化病的陈七巧。 诚然,这个有白化病且弱不禁风的女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且不堪一击,但她却真真实实的是坐头四虎之一,更是鲁北餐饮界手眼通天,堪称鬼才的女人。 而这样一个女人,此刻却在低三下四的恳求我帮她查案子,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而且我想了想,从整体上说,帮助瑞木钧所能得到的好处,远远大过拒绝她,说不定还能借助这个机会,解除与陈八妙的婚姻枷锁。 况且,今天的比赛已经有赵海鹏的未雨绸缪,我感觉自己也没有过分担心的必要。 综合下来,我冲瑞木钧笑道:“既然瑞……不,七姐发话,我当兄弟的自然尽力而为,不过能不能解开这钱老爷子失踪之谜,我可就不打包票了。”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那张白面脸漏出一丝微笑,随后说出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来。 她竟然道:“你放心!这件事只要您搭手,不管能不能解决,我依然会把妹妹嫁给你,决不食言。” “……”听了陈七巧的话,老子的内心是崩溃的。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的扩大,我丝毫不敢在问那陈七巧多余的一句,便赶紧转身,走进钱伯住宿的房间里,仔细探查了起来。 刚一进屋,我看见那位钱伯的女儿继续哭泣着,虽然因为力竭而声息渐小,但并没有停止的趋势。 我在陈八妙,陈七巧和镇江斋老板许三少的陪同下,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随后首先把目光的焦点瞄准了被人扔在床上的衣物。 拿起老爷子“羽化”之后的残衣,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打斗或者出血的痕迹,只是这衣服上沾着许多短小灰白的毛发,像是人的头发或者……胡茬。 毫无线索和头绪中,我扔下衣服,又问身边的陈八妙道:“这衣服这么湿,为什么?” 陈八妙见问,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饭店里一个钱伯的徒弟开口冲我道:“我捡起来的,当时整个厕所里都是水,所以很湿。” “哦!”我点头,随后转身道:“那咱们去厕所看看吧?” 说完话,我又在陈八妙的带领下,走进了钱伯卧室的厕所。 钱伯卧间的厕所并不大,除了马桶就是洗脸池和水管,连个浴霸都没有安装,又因为铺着地砖与墙砖的原因,钱伯厕所里剩余的痕迹也不是很多。 我爬在地上,仔细的看了半天,也仅仅是在地板的缝隙间找到了几根胡子茬,不说明什么问题。 看了一番下来,对于钱老爷子的失踪,我是真的丝毫没有办法,因此很快陷入窘境之余,我也只能对陈八妙摇了摇头,然后如实告诉她道:“这个……我真看不出什么来。爱莫能助了。” 陈八妙对于钱老爷子的失踪似乎很上心,见我这样子的结论,她难免脸上一阵失落,不过转而,陈八妙还是寄托着希望冲我建议道:“能不能再仔细看看,看看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或者特邪乎的地方?” 面对着陈八妙这佳人的期待,我心里害臊的像小鹿撞一样,想她帮过我那么多次,我眼下却不能帮她一回,说出去也真够丢人的。 但,我真的没辙了,因为这钱伯的洗手间和当年王策划家的完全不一样,两平米大的地方一览无余,要真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我们早就发现了。 带着这种无奈,我再一次回答陈八妙道:“妙儿,你也看见了,就这么弹丸大个地方,真的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还是报警吧!” 说完这话,我一屁股坐在了钱伯用过的马桶盖子上,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但说来奇怪,就在我把屁股安稳在那白色的马桶盖子上的同时,我头脑中刀灵竹诗,便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那声音仿佛孩童尖锐的“嗷嗷”嗡鸣,直震颤的我脑仁乱响。 立刻,我知道了,自己坐下这马桶,绝对有大问题存在! 来不及向一脸失落的陈八妙解释,我先拍打了几下脑袋,让小竹诗安静下来,后又急忙开口,冲她喊道:“妙儿!给我找一副橡胶手套来!” 我突然的大吼,惊了陈八妙一个金枝打颤,然后这个聪明的小女人并没有多问,而是踮起高跟鞋跑出卫生间,不到三十秒便拿回了一副橡胶手套。 我从八妙儿手中接过橡胶手套,带上之后便掀开马桶盖,准备顺着竹诗的提示打捞一番。 临行动前,我抬头看着一脸忐忑的陈八妙,怕她花容四色,故而特别提醒道:“接下来,我要从马桶里掏东西出来,我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玩意,所以建议你回避一下!”见我提醒,陈八妙这女人看了看马桶,又看了看我,显然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随后,她捂住鼻子退后一步,走到卫生间之外,但并没有离开我的视线。 站在我身后,陈八妙轻拧香眉,微微点头道:“我站在这里看着你就好,万一你有什么意外,我也好帮你一把。加油……老公。” 陈八妙说话,真的是八面玲珑,曼妙迷人,可一旦她加上那最后的一句后缀,我听着就有点像催命魔音了。 虽然白捡个漂亮媳妇是挺不错的,可我一想到入赘的先决条件和我那现在只有小学智商的小梅子,一种深深的罪恶感便充斥着全身。 心底的一阵恶寒中,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把橡皮手套带好,将手伸进了马桶的深处…… 起初我什么都没摸到,但是随着进一步的深入,我很快抓住了一个坚硬的圆柱形物体。 那东西不大,我满把便能抓住,须臾后便从马桶的水中拿了出来。 很快,那马桶中被竹诗警告过的东西,被我抻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深入 我从钱伯家马桶里捞出来的圆柱形物体……是一个白瓷瓶的底座。 这瓷瓶底座雪白通透,且都是新碴,显然是被什么人摔碎丢在里边的,除此之外,这瓶子还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寻常的白瓷大不相同,似乎是年代很久的物件。 看着这残破的瓶子底座,我突然感觉这东西异常熟悉,总觉得这应该是从什么我见过的东西上剥落下来的。 但……这到底是什么上边呢?我一时还真就想不起来。 因为没什么思路,故而我回身扭头,先冲我身后卫生间外的陈八妙展示了一下那白瓷瓶。 随后,我又开口问妙儿道:“这东西我挺眼熟,具体是什么上边的?你有印象么?” 陈八妙低头附身,看着我手里的碎瓷片,仔细想了一下,随后回答我道:“从它的样子来说,这玩意好像是……那个元代梅瓶!昨天被当成特别奖励,送给钱伯作为纪念的那只!” 陈八妙一句话出口,我也立即想到了那只价值二十二万的宝贝瓶子,以及那个把它和另外五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当成奖品送人的台商宽天渡。 难道这镇江斋钱伯的失踪,和这支梅瓶有关系么?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我把瓶子底拿出了卫生间,展示给镇江斋昂首以盼的厨子和老板。 拿着那瓶子底座,我上来便问大家道:“昨天送给钱伯当礼物的梅瓶,今天还在不在?在的话,拿出来对比一下。” 听了我的话,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镇江斋的许三少许老板告诉我,那个瓷瓶始终是由钱伯拿着的,并没有人动过,钱伯出事之后,也没人再见过,不过他最后一次见到那瓶子,的确是在卫生间里。 当时,大家正给酒醉的钱伯洗脸,故而他随手把那东西放在了洗漱间的洗漱池边,再之后,便谁也没注意到了。 说道这里,我盯着这瓷器,仔细的沉思着。 很显然,这只瓷瓶底座就是那元代梅瓶的,后来被人弄坏后,有意或者无意中扔进厕所马桶里的。 但如此贵重的物品,被人刻意毁掉的几率我感觉是零,在加上钱伯房间里的确没什么旁人进来过,故而我推测,这只瓶子,最大的可能是被钱伯自己不小心掉进马桶里摔碎的。 这样一只碎瓷器,与钱伯的莫名消失联系在一起。让我感觉诧异之余,也不由的再次望向马桶。 我蹲下去,用带着胶皮手套的手再次碰触向马桶里的水,然后……我忽然听见自己头脑里的刀灵竹诗,又一回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报警声。 随着那声音的时断时续,我忽然明白,在马桶的下水中,除了被钱伯摔碎的瓷瓶底,还有某种“阴邪”的东西! 而应该正是那个东西,才是钱伯真正失踪的源头! 略微皱眉,我把心一横,再次把手伸进马桶去摸索,一直打捞了好一会儿,却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心里有些泄气了,便略微又往深里掏了几分,最后掏了一把,心想如果再没什么收获,便就此打住。 但……我没曾想到,就在我把手伸进马桶回形管的最底部时……一样东西突然紧紧的咬住了我的手! 顿时间,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往马桶深处拽着! 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的到,“它”在抓住我的一瞬间,便紧紧的拽住了我带着橡皮手套的中指与食指,力量之大,就仿佛是一个人的手满握着我的指头不停地用力死拧! 与此同时,几乎裂骨的疼痛从我指头间极速传导着,甚至让我感觉到中指与食指的肌肉,发出快速崩裂的声响。 那痛苦剧烈而突然,第一时间传来的刺激如洪峰一般传导向我的中枢神经,冲破闸门的同时,也让我忍不住,大大的喊出了一声“啊!有鬼……” 随着我的一声高喊,原本站立在我身后的陈八妙猛然一阵惊颤,一步跃过来,迅速抓住我不断被那股吸力吸向马桶深处的手臂。 在我剧烈的疼痛中,陈八妙略微观察,随后焦急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手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出不来?” 陈八妙问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已经快被马桶里的东西揪脱臼了,而且随着疼痛的扩大,我额头上也开始迅速渗透出豆大的汗滴。 来不及说话,我恨咬着牙冠,点了点头。 陈八妙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后回身,急忙冲身后厕所外的镇江斋伙计们喊道:“马桶里有东西咬住了他的手!过来帮一把!把他拉出来!” 陈八妙说完话,守在门口的许三少,瑞木钧等人立刻冲了进来,随后大家齐刷刷抓住了我的肩膀腰颈,便来一个“拔河”,想将我的手硬生生拔离那“吃人”的马桶。 但就在大家抓住我的身体,准备一起发力之时,我头脑中一阵电光闪过,随后脸色大惊。 紧接着,我忍着痛处,毫不迟疑的冲大家喊道:“停!千万别拔!” 随着我的话,所有人停止了动作,又齐刷刷的望着越来越陷入马桶中的我,满脸不解…… 此刻,虽然越发剧烈的疼痛让我越来越绝望,可它也在无形中提醒了我,那咬住我手指的东西,力量是何其强大。 也因为那股吸力,如果瑞木钧许三少等人强行把我“揪”离马桶的话,那么在这两股力量的叠加下,我的手指头,可能真的就会连根断掉。 面对如此恐怖的可能,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用蛮力撕扯我的身体,故而我才急忙喊停,同时思考另外的解决办法。 见我喊停,那位镇江斋的许三少却并不理解我的诸多担忧。 他看着我的手臂往马桶里越陷越深,更焦急的喊道:“霍老板,停了干嘛呀?!我们不帮你拔……那里边的怪物还能自己松口不成?” 让那马桶里的东西自己松嘴……为什么不成呢? 这许三少的一句无奈,还真就在无意中提醒了我,为我指出了另外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马桶 被马桶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咬住手后,受许三少的提醒,我决定不用蛮力,而用某种方式让那东西主动松开嘴。 随后,我急忙抬头冲候在身边的许三少努嘴道:“许老板,你这儿肯定有浓硫酸吧?!赶紧给我拿过来。” 镇江斋的许三少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马桶里的手,立刻拍头,然后极速跑开,去取浓硫酸了。 大概十几秒过后,许三少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写明“硫酸”两个字的玻璃瓶子,递给我道:“没稀释过的,赶紧用。” 手中拿着许三少给的硫酸,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下。 之所以我知道许三少手中一定有硫酸,是因为大家都是开饭店的,互相明白,这饭店下水本身油腻就大,故而清洗下水道和马桶,还非得用硫酸不成。而凑巧的是,我的手里此刻正带着橡胶手套,却又独有不惧怕硫酸的腐蚀。 所以我想,如果我把硫酸倒进水中,那么现在便只能单方面影响到那水里的东西。 而且,那硫酸是何其强大的液体呢?时间长了连骨头都能腐蚀掉,要真的说起来,我还真不信那马桶里拽住我手的“阴邪”连硫酸都不怕! 毕竟,老子是和油郎儿,头僵都战斗过的,那些玩意,给点恶阳韭菜一类便输的七零八落了,这硫酸,可不知道比韭菜要“恶”多少倍的存在! 带着满头的大汗,我心生冷笑,随后把那一整瓶子硫酸“咕咚咕咚”全灌进了马桶的下水道中。 随着硫酸的进入,这下水道里立刻翻腾起一阵白色的刺鼻烟雾,直熏呛的我们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而与此同时,随着硫酸的扩散,我手指头上的吸压力量陡然消失,然后我立刻拔出了插在马桶里的手指。 随着我反抽的惯性,我踉跄间几乎摔倒,多亏着八妙儿的搀扶和身躯替我缓冲,我这才避免了翻倒的尴尬。 脱困之后,我快速扔掉了手上的橡胶手套,随后急忙洗手冲水,同时冲陈八妙和瑞木钧喊话道:“各位,刚才的马桶里有东西咬人!一会儿你们找人把马桶和下水管全拆开,看看能不能找到是什么东西!” 说完话,我又将脸转向一边,看着一脸凝重的瑞木钧陈七巧道:“十有八九,你们的钱伯是被……马桶里边的那个东西吃掉的。” 当我说出这个我自己都感觉惊悚的结论时,那钱伯的女儿哭的更厉害了。瑞木钧则陷入了严肃的沉默。 在沉默中,她突然蹲下,低着头,仔细看着我脱下来的手套。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望向那支手套,很快我发现,在我那橡胶手套的侧面,有一排牙齿印记。 那牙齿的印记细腻齐整,有些像人,但比人的要小许多,虽然没有咬穿橡胶手套,可也是看的我触目惊心。 那一排牙印,足够引的我们大家无线联想,更让我心中忍不住去猜测那牙印的主人到底是什么? 水鬼?油郎儿?还是某种,我完全不知道的邪恶冤魂。 最重要的是,这牙印的主人又是怎么“吃”掉钱伯的呢?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是顺着马桶下水道进来?还是说躲在某种东西里,趁着钱伯入厕再……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非常恶心荒诞且变态,故而我没敢深想,可是顺着自己的假设,我突然感觉……这个件事情似曾相识。 手里的碎瓷片是一种与盛放“油狼儿”的容器类似的玩意,也是梅瓶,而且钱伯的失踪同样不明不白,刚才咬人的东西和那梅瓶的底座同时出现在马桶中,便很可能不是偶然。 最重要的是,我在第一次去三精大饭店时,在宽天渡和胡老二冲门面的古董中看见过类似油狼儿“养魂罐”的东西,而且……竹诗还数次报警。 有了这些基本判断,便抬头,冲陈八妙和瑞木钧道:“我以前遇见过一种叫做养魂罐的邪性物件,样子和这只梅瓶差不多,是一个元代邪教的法器,那种邪器一旦打碎,便会释放出能吃人的鬼怪来,甚至附体在人身上,进一步摧残人心。” 我的话说道这里,那瑞木钧立刻开口,盯着那梅瓶的碎瓷片,帮我补足道:“元代的邪教?这个宽天渡奖赏的梅瓶也是元代的,两者又极端相似,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鬼怪寄宿在其中么?” 听了瑞木钧的话,我既没有回答什么,因为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这次钱伯的失踪与王策划家孩子王锐峰中邪的事情还不一样,因为王策划捡到的那只梅瓶是密封的,而钱伯的这只早就被人打开过,还有断口断面,里边更是空无一物可言。 但纵然有这些不同,并不妨碍大家往这方面去靠,而就在我思考的同时,镇江斋许三少许老板也带着手下伙计们拆掉了马桶,开始在马桶间寻找刚才那咬我手指的鬼怪玩意。 马桶一开,那浓硫酸的味道便跟着黑色汤汁的腐臭味快速弥散在了整个卫生间里。 在那股刺鼻的味道中,我看着紧锁眉头的陈八妙与瑞木钧,忽然感觉这里不再适合她们待下去了。 故而,我适时开口,冲瑞木钧道:“这卫生间地方太小,咱们还是去一楼歇着吧?别妨碍到别人行动。” 听了我的话,笑渔舸的两位姐妹同时点了头,随后先于镇江斋的老板打了招呼,又回到一楼,找了一张圆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陪着陈家两姐妹,先喝了一杯茶,然后无奈的望着镇江斋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颇为难熬。 闲着没事,我又和瑞木钧,陈八妙一起,聊起了笑渔舸和钱伯家的渊源。 而通过瑞木钧的介绍,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陈家和钱伯的祖宗都是浙江富春江上的渔户,又叫“堕民”,是自元明时代起,世代在富春江上捕鱼卖唱的人家。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钱伯的父辈认识了一个五脏庙里的厨子,而他的出现,则彻底改变了这两户水上人家的命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风流师傅 据陈七巧说,某一年,一个五脏庙中阔绰了的“风流师傅”搭乘笑渔舸从富春江北上兰溪,途中对渔船上特有的私房菜异常满意。 因此他建议,这陈家和钱家的父辈人别再继续做风月生意了,不如凭借这私房菜的生意,彻底摆脱这个行当,改投五脏庙,来到岸上挣筷子上的钱。 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也因此,钱伯的父亲听从劝告,率先北上淮扬,学了面点手艺,后来儿子又跟着改革开放的大潮外出创业,一路来到鲁北,当了镇江斋的面点白案。 钱伯在鲁北站稳脚后,并没有忘记了富春江上的老交情,因此他好心帮了陈家一把,一手介绍陈家人,一起来北方打拼,还出钱出力,拉关系,为笑渔舸在鲁北的初创,费劲了心血,真可谓与陈家是唇齿相依的命交。 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念着钱伯的恩情,笑渔舸和镇江斋的关系很铁,因此这钱伯的失踪,也才让陈家姐妹上心不已。 说到这里,我挺好奇的,于是就不由开口问瑞木钧,说最早带他们入行的那个五脏庙的“风流师傅”叫什么名字? 面对我问,这陈家姐妹对视间腼腆一笑,随后陈七巧告诉我道:“那是广州五岭殿的一位老人,说起来还和你一个姓,叫霍海龙!” 霍,海,龙?!我……“爹”? 听完陈七巧的话,我本能的伸手摸出了怀里霍海龙的特务证件。然后把它放在陈七巧与陈八妙面前的桌子上。 摊开证件的同时,我也开口问道:“二位掌舵的,你们说的霍海龙……不会是他吧?” 看着我拿出的证件和那上边带血的照片,这陈家姐妹二人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紧接着以一种非常愕然的样子同时问我道:“霍海龙……是你的先人?” “我准爹……”我回答中无奈点头,同时心中回想起了一件事。 还记得霍海龙代替我爷爷张三好死的时候曾说过,如果以后张家的后人见到五脏庙的后代,便直接报出他的名号,那么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起初,我以为这是一句自夸海口的大话,但经过葛令瑶,瑞木钧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他说的并不是大话,而是实话。 这个五岭殿的霍海龙,名气之大,帮人之多,超出我的想象,而且在我身边认识的一群五脏庙厨子里几乎都听过他的名字。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历史上奇奇怪怪的失踪了,而且他的身世,更是没有谁能说的清楚一二。 我作为霍家唯一的继承人,对此也真是郁闷的很。 不过,虽然对霍海龙其人生平不太了解,但有了这张特务证,我和瑞木钧家的关系无形中又近了一步,直接从朋友,变成了可追三代的世交。 面对着我“被”发现的新身份,这瑞木钧当时恍然,随后拍着我的肩膀便说道:“原来霍老板是家祖故人之后呢,那么把妙儿许给你,我更是放心了。” 瑞木钧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压茶,而当她把话说顺的时候,我差点被刚咽进嗓子的茶水呛死。 咳嗽了几声之后,我赶紧摆了摆手,随后岔开话题道:“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谈哈!钱伯生死不明,还是先找到他老人家吧!” 说话间,我哪里还敢在继续坐着,立刻一个挺子坐起身来,便往楼上跑去。 抽身间,我急忙冲瑞木钧推辞道:“也不知道这许老板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我去看看哈!马上回来。” 说完话,我丝毫不管她陈家姐妹的反应如何,只寻着楼梯飞奔,一股脑又跑上了镇江斋的二楼。 回到钱伯的屋子,我找到许老板,直接问他道:“有什么线索呢?” 看见我问,这许三少面色难堪的抬头,随后递给我一些东西。 那是……两颗牙齿。 我把牙齿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不解其意,故而又问许三少道:“什么意思?” 镇江斋老板见问,拧着眉头告诉我道:“这两颗是钱伯的烤瓷牙,我前年陪着钱伯去做的,另外……” 说话间,镇江斋老板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银坠子放在我手里。 指着那坠子,许三少告诉我道:“钱伯孙女送给钱伯的护身符,老爷子一直带着,没离开过,我们在地漏里捡到的。” 许三少说完话,我彻底懵了。 一个人或许会因为疾病或者年老而神志不清,离家出走,甚至可能在走的时候忘记穿衣服。 但在怎么说,他的牙和戴在身上的首饰是不会丢的呀!而在下水道和马桶里发现了人的牙齿和吊坠,则只能意味着…… 遍体恶寒中,我抬头,望着同样一脸恐惧的许三少道:“第一!钱伯被什么东西拖进马桶吃了,第二,钱伯自己融化了,所以浑身上下,只剩下衣服和烤瓷牙。” 听了我的话,这许三少当即愕然,一脸无奈而惊恐道:“这……这也太邪乎了吧?这真的要是这样,我这下水道岂不是能杀人?我这饭店……还怎么开呢?” 面对这一问,同样心惊肉跳的我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随后一边吩咐许老板过四十八小时之后报警,一边告诉他继续拆除下水道搜寻。 同时我又进一步建议说,我感觉这下水里恐怕已经混进什么致命的鬼怪,为了保险,他们咱暂时不要开张,更不要用下水了,等拆完下水,要实在没发现什么发现,也先全部用硫酸里外清洗一遍比较保险。 我的建议,得到了许三少的由衷赞同,而与此同时,这位以如惊弓之鸟的镇江斋掌柜连连问我,问我有没有办法查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让大家不要总生活在“下水道”的阴影中。 听完这位镇江斋老板的话,我也挺无奈的,而且非常想帮助他。 可……我毕竟不是赵海鹏,没有那种破阴邪的本领,而且这件事情纷繁复杂,我们现在连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头绪。 故而翻来覆去……我发现自己无法做回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早餐 面对着许三少恳求的目光,我是实在丝毫的没有办法,因此无奈和遗憾,便成了我脸上唯一的回复和表情。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了。 许三少看着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的样子,理解之余也只能点点头,先按照我的吩咐,继续拆下水道管子再说。 带着遗憾,我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先对瑞木钧摇了摇头,又续而把楼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俩。 最后我总结说道:“还是等着报警吧!也许警察来了,用刑侦手段,就知道事件的真像了。” 看着我的无能为力,这陈七巧同样失落的点了点头,随后她站起身子,吩咐妹妹陈八妙道:“妙儿,霍老板帮了我们这么多,带她去别家吃些东西吧,帮他压压惊!我负责报警的事宜,顺便安慰一下钱伯的家属。” 陈七巧的话说的很明确了,但我感觉让陈八妙送陪我……让我心里特别别扭。 故而,我立刻摆手回应道:“我自己回去就成,不,不用妙儿了,一个大男人,迷不了路。” 我的搪塞,却没有换来陈家姐妹的妥协。那陈七巧一如既往的“拖大”,吩咐完话,便扭头走人,根本不搭理我的别求。 瑞木钧走后,陈八妙则如个听话的兵一般,得了姐姐的令牌,便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吐着兰香对我笑道:“姐姐说了,让我陪你去吃饭,你拒绝的话我会挨骂的,你不想让我挨骂吧?老公?” 听完这陈八妙的轻言妙语,再看着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我突然想起自己确实也没吃早点呢!况且有人请客……得吃一顿白食也是不错的哈! 就这样,我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跟着陈八妙出了门,转而来到镇江斋所处的运河东街上,找馆子吃饭。 一路走来,我跟着陈八妙前进,发现这条运河边上的街道不知什么原因,最多的便是古董店面,当铺和淮扬菜馆子,虽然规模都不大,可全部是门厅院落极其讲究的布置,十分有文化气息。 跟着陈八妙走出近百米之后,我们俩走到了一间与镇江斋差不多大小布局的淮扬菜馆子前,我抬眼看,发现这间店就连门头的匾额也是与镇江斋相同的黑匾白描。 唯一不同的是,那黑匾上写着一个非常有趣的名字,叫“望月亭”。 陈八妙背对着我,先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后,又转身冲我笑道:“就是这里了,这里的阳春面和干丝我很喜欢,小时候我姐也经常带我来吃。咱们今天来这儿吃嘴子,您有意见么?” 我这个人对吃不讲究。对淮扬菜更是一窍不通,故而肯定没什么意见。 于是,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我同意,这八妙儿又是一笑,随后突然接近我,径直拉住我的手,便把我往望月亭里引领。 进到望月亭,我发现这里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小面馆子,黑色实木桌椅显得非常厚重,里边一张大红菜单贴在墙上,标注的最多的是各种面条汤食。 除此之外,这饭店中还有四个中年人物正在吃饭,四个人都穿着中式衣物,一水的水布鞋,手上脖子上还挂着正月菩提和蜜蜡扳指,给人一种暴发户或者八旗纨绔的感觉。 走进屋子来,我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随后就与陈八妙坐下,等待着饭店服务员前来招呼。 待我俩坐定,陈八妙首先开口,冲望月亭后厨清脆的喊道:“吴姨在吗?小妙儿来找嘴子了!” 随着陈八妙的喊叫,望月亭的后厨里立刻走出了一个身材微胖,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然后那男人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伸出兰花指,嗲声嗲气的冲我与陈八妙笑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妙儿呀!好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哈!” 这个男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又扭头向我,一脸兴奋的继续“嗲”我道:“这位帅哥是我们妙儿的男朋友吧?一表人才,你可得对我们妙儿好点,我们妙儿可贤惠了,回头你入赘了,保证不吃亏。” 且不论这个男人的内容有多么的荒诞不经,只说他那让人完全不可理解的神精病样子,便让我浑身寒毛倒立。 这哪里是个人呢?分明就是个分不清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妖”呀!而且就是这么一个死妖精,八妙儿还口口声声的管他叫“吴姨”…… 我顿时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更让我奇怪的是,面对这样一个人妖,陈八妙非但不惊,还反而微笑着继续冲他道:“船上事情多,我妹妹又不再了,故而不能经常过来,对了吴姨,你又变年轻了哈,皮肤保养的不错,回头我推荐几款面膜你试一试……” 听完陈八妙的话,这个人妖吴姨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道:“哎呦!看你说的,小嘴越来越甜了,我脸都红了……” 毫不客气的说,听了这位吴姨的话,我想吐,而且如果继续听下去,我恐怕就真吐出来了。 不过好在于,陈八妙和这位半男不女的吴姨并没有纠缠多久。 八妙儿接过那男人递过来的菜单,随后笑着道:“姨,我老样子,还是扬州干丝。加一笼竹笋包子。” 说完话,陈八妙把菜单递给我,让我也点自己的吃食。 眼前的吴姨,我恶心的不要不要的,那里还有心情点东西呢?于是乎我随口点了一份镇江锅盖面,便急忙把菜单扔还给那男人。 再之后,姓吴的送了我们一壶茶,便下后厨准备东西去了,最不可容忍的是,丫走路便走吧,却还像个骚婆娘一样扭屁股,简直……丧心病狂呀! 这个被陈八妙叫做吴姨的男人妞回后厨去之后,我立刻问陈八妙这家伙到底是谁?为啥他张了一张男人的脸,八妙儿却叫她“吴姨”。 但见我问,陈八妙略微叹息了一口气,随后低头,拿出手机,翻检了一下后,递给我道:“你看看这照片,里边的人你能认出来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吴阿姨 八妙儿给我的手机里,是一张黑白照片,那照片中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人,身边簇拥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眉毛头发皆白,明显就是陈七巧,剩下的一个标志的小妹子我也认识,正是小时候的陈八妙。 但,其余的两个人我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中间的女人和她抱着的一个顶小的女孩,更是没法辨识。 我递还给陈八妙手机,指着那张年代久远的照片道:“除了你和你姐,别人我不认识。” 见我称不,这陈八妙便有些悲哀的告诉我道:“照片中年轻女人抱着的孩子,是我妹妹小九儿,而那个年轻女人……就是现在的吴姨。” “啊?!”我愕然,心中震惊之余,也真的无法把黑白照片中那个婉约的女人,与我刚才见识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好奇中,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吴阿姨怎么变成男人的呢?做手术了?” 对此,陈八妙摇了摇,回答我道:“没有的事儿,这吴姨看上去像个男人,是因为得了内分泌紊乱的病,后来才变成这样的。” “哦!”我心中逝疑之余,立刻点头,同时打心眼里,也由衷同情这位得了怪病的女人。 陈八妙又告诉我,她父辈刚来鲁北落脚的时候,就在这条街道上,因而陈家姐妹从小就在这条运河街上玩耍,因此这里的店面,她每家每户都熟悉的很。 就拿这家望月亭来说吧,开张的吴姨本也是吴越之地的籍贯,她祖家是靠在富春江边上的“观山渡”摆摊卖面为生,因为卖面的地方有个亭子叫望月亭,故而她家来北方打拼时,便管自己家在鲁北开的面馆,也叫望月亭。 说至此,陈八妙又对我夸口道:“这吴姨的面条手艺可高了去了,一会儿你好好尝尝。鲁北找不出第二家来。只因为她现在变难看了,你们这些臭男人们嫌弃,这里才门厅冷落了。” 陈八妙说话时,针对的意味很浓,同时也更让我明白,为什么得了白化病的瑞木钧坚决要笼络住我,同时选择了永远在幕后管理笑渔舸。 这前车之鉴,不可谓不残酷。 听见陈八妙旁敲侧击的言辞,我十分尴尬的笑了笑,同时低头,尽量用茶水来掩盖自己的难堪。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陈八妙对我的低头却仿佛很不满意,进而她突然冷眼对我,哼着问道:“喂!姓霍的,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也变的那么难看,你会不要我么?你会抛弃我么?” 陈八妙问的这个问题过分尖锐,更戳在了所有男人的痛处上。 不过好在于,我虽然也不想面对这样的问题,但基本的觉悟以及良心还是有的,况且小梅子都变成那个样子了老子也没退宿,所以我感觉我肯定干不出那些事情来。 于是,我坚决回答道:“看你说的,一日夫妻还千年修呢,怎么能因为难看就抛弃,不能够,你放心,要是我,我一辈子也不会抛弃你。” 我说完这话,那陈八妙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这女人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臂弯,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来。 她居然对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一辈子不抛弃我,不许反悔。” “……”此刻,我突然无奈的发现,这陈八妙的话,是诚心往里绕我呢。虽然我的一句承诺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益,但……她也已然在看似不经意的一步步间,把我摆放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地步。 怪不得陈八妙被瑞木钧选出来当替身,因为这个女人对付起男人来……还真有与众不同的一套。 看着八妙儿阴谋得逞的微笑样子,我只感觉自己难堪的紧,在她面前,我到像是个小姑娘,她反倒成了久经沙场的登徒浪子。 我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的人,因此这种感觉对我来说,非常不好。 正在我尴尬间,那善于制作面食的吴姨终于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扬州干丝和一笼屉包子,走了出来。 我看的出来,这吴姨虽然因为内分泌紊乱而变难看了,可心态很好,依旧笑的灿烂。 吴姨端着干丝,一见到我和陈八妙,便张口大声,如喊自己的女儿一般冲陈八妙言道:“热乎乎的干丝,给你多放了鸡肉。” “吴姨!”陈八妙噘嘴嗔怪道:“我从小就不爱多吃肉,你知道的。” “那也得吃!”吴阿姨坚定的回答道:“到了我这儿你就得多吃,要不然太瘦,会嫁不出去的。” 说着这不知道多少年没变过的回应,吴姨满手端着盛放竹笋包子和扬州干丝的托盘,往我们这边走。 可是,就在吴姨小心翼翼的走过另一桌四个食客的身边时,却突然出了意外! 彼时就在吴姨端碗,走过一个手带蜜蜡的中年男人身边时,那男人突然伸出了腿,死拌了端碗行走的吴姨一脚。 而与此同时,吴姨本人因为托盘的阻挡,并没有看见任何脚下的东西。 因此,男人卑劣的举动让吴姨摔的很惨,以至于整个人斜着趟在地上,装着扬州干丝的瓷碗也摔的粉碎。 吴姨摔倒一声尖叫过后,那四个年纪不等,手拿菩提,蜜蜡装饰的男人立刻起身,冲吴姨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黑马褂,头上还捆绑了一个很个性清朝“精子头”的小子立刻变脸。 那贼眉鼠眼的家伙提起手里的正月菩提串子,如背书一般张口就冲吴姨喊道:“老板!你刚才摔倒,把我手里的菩提扔碎了,你说该赔多少钱!” 蝌蚪脑袋的男人发完话,他旁边一个身形微胖,穿黑色中山装的小伙子也跟着言语道:“就是!我大哥手里的菩提是前清时候,一百五十年的老菩提,你扔坏了……的赔钱,少说五十万!” 听了这黑色中山装小伙子的话,我差点笑喷出来。 老子没怎么玩过古董,但和佟掌柜接触了许久后,便也知道,菩提子这个东西是近几年才兴起的玩意,清朝的时候没什么人待见,更不会拿来做佛珠。 而且这东西本身就易碎,如果经常盘完,最多二三十年便会风干破碎,一百五十年的老菩提……根本就不会存在。 很明显,这四位,就是来望月亭碰瓷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望月亭 我霍三思是个开饭店的,既然开饭店,那么碰瓷,要挟,吃霸王餐这类事情也自然没少见识过。 但是,我开了这么多年饭店,像今天望月楼这样性质恶劣的碰瓷事件……我还真没碰见过。 尤为过分的是,被那个人绊倒的吴姨还四仰朝天,不住痛鸣,那四个人年龄各异的混蛋就围住人家骗钱闹事,简直无法无天。 那个领头的蝌蚪头小子在饭店里吵嚷便算了,竟然还伸手,一边拍打吴姨的脑袋,一边叫嚣着让吴姨赶紧给钱,陪他的菩提。 蝌蚪脑袋的歪小子甚至还猖狂道:“告诉你!我哥是城管大队的!赶紧赔钱,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饭店老板,有什么话都能谈,客人发火,自然也得陪笑脸听着,但可惜的是……吴姨面前这四位显然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仗势欺人,混吃等死的混子。 眼看着这群家伙闹事,要是寻常客人,应承退避三舍,赶紧撤退才是,可无奈我不是普通的客人,况且我身边还有一个自小在这儿吃嘴子的陈八妙坐着,也不会允许我走。 抬眼,我看着陈八妙愤怒而揪心的样子,便知道她在为吴姨突如其来的不幸而纠结,不平。 看着陈八妙的揪心样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知道路见不平的道理,况且陈八妙帮衬过我许多了,我借着这个机会还她一份人情,也是很好的买卖。 思定,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略笑说道:“你等一等,我去帮帮吴姨。” 对于我的主动请缨,这八妙儿显得感激而意外,她咬唇略想,随后冲我点头,并吩咐道:“你小心!” 面对陈八妙的推心嘱咐,我笑了笑表示回应,随后站起身,往那四个混混处走去。 说实话,自第一眼看见那四个混子的样貌,我便瞅出他们体大肚肥,只是些耍横混吃的纸老虎,真要动起手,估计连胡老二的手下都不如,未必够我塞牙缝的。 但关键问题是,这里是望月亭吴姨的地盘,如果动起手来,难免会扩大损失,更可能让他们狗急跳墙,对陈八妙不利。 因此,我思前想后,便还是决定先文后武,试探一下这四个混混的底线。 拿定主意后,我走到带头的那位蝌蚪脑袋的小伙子旁边,先躬身示了个好,又开口尽量温和道:“这位兄弟,抬手不打无心客,不就是钱么?先吧老板娘扶起来再谈呗?” 我微笑的言辞,其实就是想息事宁人,但遗憾的是,这并没有换来这些碰瓷混子的客气。 恰恰相反的事,这个碰瓷的混子还推了我胸口一把道:“去去去!你算哪根葱!一边玩尿泥去!” 因为我没太站稳,故而那突然的推搡,推了我一个踉跄,晃悠了几晃悠,直扶住身后的桌子,才没能摔倒。 这一推,不光让我后退,更让我脑袋顶上的黑线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长这么大,我见过狂的,但没见过这么狂的,而且人家胡一霸狂,是有弟弟撑腰,徽嗣柱狂,是有家族当后盾。 可我面前这位呢?除了有个当城管的哥哥,我还真看不出他有一毛钱的资本来。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的话,他还不飞到天上去么?!丫碰瓷遇见我,也算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难忍的愤怒暂时被我强行按压了下去,我抬起头,先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半瘫在椅子里。 然后,冲着那些人喊话道:“哎呦!疼死我了!你个混蛋!刚才那一推打在我老伤上了!我快死了!你赔钱!送我去医院!” 我突然的大吼,吓了那四个畜生一个哆嗦,随后他们四个愕然回身,望向我,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碰瓷的反倒被碰,似乎完全令这几位始料不及,因此在面面相觑之余,另外三个人都把头齐刷刷的望向刚才推我的蝌蚪头男人,似乎在等他定夺。 被我这么一将,蝌蚪脑袋男子也有点找不着北了,我只见他神色诧异的拍打了几下脑袋,随后伸出指头,指着我骂道:“你……你他(和谐)妈装的!老子没使劲!” “哎呦!疼死了!”我捂着胸口继续装道:“你个狗日的畜生!老子就算是装的,你也的把我送医院做体检,要不然证明不了,你就得赔钱,快送我去医院,哎呦……” 我这近乎泼皮无赖的话,加上精湛的演技与口中的音响效果,可比这四位八旗纨绔专业多了,自己洋洋得意之余,也更加让那个蝌蚪男子的无赖难堪的紧。 就这样,我们两拨人僵持了一会儿后,那个蝌蚪脑袋首先绷不住了,他阴沉的脸忽然冷笑着,随后掏出一只匕首,拿在手心冲我走来。 匕首在手,那家伙更加猖狂,指着我脸的同时,还不忘了开口狂喊道:“敢和老子叫板!也不称称斤两,这一片谁不知道城管大队的王队长是我哥!碰瓷碰老子,也不怕碰个满身血!” 专业碰瓷的混子,我自然不会指望他能带着我去医院检查什么,而且确切的说,我等待的,就是他拔出匕首的时刻! 见那蝌蚪头男人亮出家伙,我早已弓身蓄力的腿猛然后蹬了出去。 借着这股力道,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我便到了那混子的身前。 立时,我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一只手抓住那畜生握紧匕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拿起旁边餐桌上的一只瓷碗! 手起碗落之下,我手中的瓷碗狠狠的砸在了那畜生的五官正中! “碰”的一声崩裂之后,一股鲜血从那家伙的鼻孔口腔中同时溅射了出来,混合着牙齿,冲到了天花板上。 这望月亭真不愧是老饭店,用的瓷碗也是结实的狠,我这一碗底下去,直接给那混子脸上盖了一个“圆戳”,丫连鼻骨都塌陷下去了,可我手里的瓷碗却依然完好无损。 抬眼,我特意看了一下碗底商标,发现果然是景德镇的高档瓷器,比我店里那些“唐山窑”的机制货好用。 手拿如此好用的整人利器,我自然要充分发挥最大价值,故而在废掉那家伙的面门之余,我又再次提碗,干了一件更加凶残的勾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恶有恶报 手起碗落,我打烂了这个混子的脸,可这仅仅是为了给吴姨出气报仇。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我要做的。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混混,我先是一脚踩住了他那握刀的手臂,随后又起手,拿瓷碗狠狠的打在了那人握紧匕首的关节上。 又一声清脆的骨裂过后,这个蝌蚪头的男人嚎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而我则趁着他松开手的机会,把匕首踢开,然后随手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纸,把匕首包裹好,放进衣服兜。 在之后,我起身抬眼,一边用餐巾纸擦去手上沾染的粘血,同时微笑着问那另外的三位胁从道:“你们谁还想来?” 其实在我说话的时候,剩下那三个东西已经吓的呆若木鸡了,其中一个看着他们“大哥”满面挂花的样子,更是瘫坐在地,一边尿裤子,一边不住重复道:“杀,杀人了……杀人了……” 而随着我那带着挑衅的一问,这三个人也立刻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屁滚尿流逃了出去,更管不上那倒在地上的蝌蚪头男人。 那三个混事的愣子跑远之后,我立刻走过去,先搀扶起受伤倒地的吴姨,然后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大碍。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吴姨应该没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可是即便如此,这突如其来的横灾乱事依旧让她惊魂未定。 与此同时,八妙儿也跟着跑过来。 陈八妙先满脸担忧的问了吴姨一声安慰,紧接着又扭头向我,紧张道:“你看你,浑身是血,受伤没有?” 见问,我笑了笑,随后摊开手,展示给她道:“血虽然多,但没有一滴是我的。这些低级的混子,我还能对付。”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拉起我的手,又不放心的瞅了半天,随后才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蝌蚪头混子。 “不学好的废物!”陈八妙骂了一句之后,又续而对我道:“打了人,那三个混子又跑了,怕是警察要来找的,你放心,官面上的事情我会走,要是去派出所你别慌……” 面对陈八妙的担保和好意,我微微一笑,随后摇头道:“我没打这混混,我这叫正当防卫!” 说着话,我又轻轻拍了拍兜里的匕首道:“有这个证据在,别说警察,就是市长,也不能说我做的错!” 见我如此自信,这陈八妙先是略微惊讶,随后恍然冲我点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成心设计的!你激将那混子,就是为了让他拔刀?自己好落一个自卫的由头?” 我点头,然后又告诉她道:“我之所以藏起他的匕首,则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坐实。毕竟,那匕首上可是只有这个混子的指纹,所以这刀说明着一切。” 而且,我因为过去经常打架的原因,是很仔细研究过“正当防卫”的,从刑法的解释上来看,只要刀在那孙子手里,我又没打死他,那么这就叫做合理的正当防卫。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又凝眉不解道:“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家伙身上有刀的呢?” 对于八妙儿这相当“天真”的一问,我开口笑回道:“至于为什么我一定知道这混子身上有刀,其实很简单,因为这种人我接触的多,知道他们骨子里是胆小怕事的,天天干为非作歹的活,一来怕报复,二来吓唬人,自然就有刀了呗。” 回答完必,我对问长胡子的吴姨安慰道:“那个……阿姨!您放心,我们俩帮您处理好后事,不管兵来还是水来,我们都挡着。” 我说话的时候,这位陈八妙的阿姨刚刚从惊恐中反应了一些过来,她看看我,又看看陈八妙,方才放心的笑了。 再之后,吴姨站起身子来,心情好了很多,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甚至还说要从新给我们做一碗干丝,还要她请客。 吴姨刚被人打,又受了伤,我们自然不好再让她做什么吃食,而且这陈八妙更是不敢再用吴姨,便摇头称道:“姨,不用的霍老板不是还点了一碗锅盖面么?我吃那个就行。” 说完这话,陈八妙又扭脸过来,看着我问道:“喂!我和你吃一碗面,你没意见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的话,我根本就不相信这话是陈八妙说出来的,因为她怎么说也是笑渔舸上的船娘,更是鲁北高档餐饮业最顶级的人物。 而这样一个人儿;一个美人儿,如今却要屈膝和我挤一碗饭吃……我咋感觉特别不真实呢。 我的踌躇,让陈八妙很不高兴,这女人见我不回答,便立刻噘着嘴道:“喂!为什么不说话,不乐意呀!我有那么恐怖么?和你一起吃口饭还得想半天,怕我投毒?还是你有洁癖!” 听了陈八妙的嗔怪,我哪里还敢再拖着这位姑奶奶。 立刻,我赔笑着回答道:“看你说的,能和你一个碗里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意外,惊喜呀!” 在我说完话的时候,陈八妙转而为笑了,随后吴姨把我的锅盖面端了上来,我们两个各自取了一对小碟小碗,好盛面条吃。 与八妙儿对坐饮食的时候,我越来越想不通,真不知道为啥,这陈八妙冲我说话越来越冲,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我言语的语气已经没了以前的客气和试探,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小女人的小脾气。 这种变化,我可是难以适应的很。 纵然难以适应,但毕竟这改变不了我俩现在同吃一碗饭的现实,故而我在尴尬之余,也自然想快点结束这难熬的用餐体验。 于是乎,我“吸溜”的速度很快,胡乱扒拉了两口面条后,便谎称自己吃饱了,随后任由陈八妙一个人坏笑着收拾残局,更不敢再看她脸蛋一眼。 如此这般,大概又过去了十分钟左右,就在陈八妙四平八稳,吃完她手中的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先前屁滚尿流的三个混混又去而复返了。 与此同时,这三位仁兄后边还跟着一个城管,那人面色阴狠,一脸狂傲,一看便知道,绝不是善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三大队 那个城管样的男人穿着制服,但没带帽子,个子很高,一脸的盛气凌人冲我们走来。 除了他们之外,在这四个位身后的街道上,我看到还停着三辆城管执法车和十几个拿着警棍张望伺机的便衣混混。 这一伙人,很是不招人待见。 起初,我看着那三个去而复返的混子,居然带着一个城管而不是警察来望月亭,感觉非常纳闷的,因为这有点题不对路。 但随后,我忽然想起,刚才被我干倒的混子曾经说过,他有个哥姓王,乃是这一片有名的城市管理队队长,我看这位的装扮,想必就是他了。 那三个混子叫帮手而不是警察来,显然也感觉自己理亏,是走不了明面的,故而才找他们的“总后台”出来,要狐假虎威一番。 窥探到这三个人卑劣的动机后,我自然更加不怕他们闹事,因而开口便问道:“这怎么个意思?三位?不找警察,找个城管局的人来,这可立不了案呢。” 见我调侃,那城管局的男人哼横的开口道:“少他(和谐)妈废话!你打残了我王天虎的兄弟,今天便别想走,要么拿十万块钱医药费出来,要不然,我马上叫人,把你也打残!” 王天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黑色短袖马褂的混子也帮衬着开口,冲我叫嚣道:“王大哥是三大队的队长!他爹是企业管理局局长!我们黑白通吃,弄死你们!分分钟的事情!” 听完这位王大队长和他首下的话,我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这么多年以来,这黑白通吃的人我可见多了,个顶个的狂。 但这些人,往往都有一个特点,他越是狂,便越是心虚,他要是真不怕我的话,早轮袖子上,或者叫警察来抓我了,不至于在这叫唤。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因此面对着这位“叫”到极点的三大队队长,老子也不想尿他! 不过,就在我开口,准备叫警察或者刺打他两句的时候,我身边一直观察的八妙儿突然站了出来。 此刻的八妙儿,以没了刚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静到冷酷的面孔。 她跨前一步,横在我与那城管制服样的男人面前,随后开口道:“你刚才说你一个城管队长,黑白通吃?你老子是管理局局长?叫王啸天是么?” 陈八妙言简意赅的精准,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更让那个队长王天虎惊愕的伸出了舌头。 显然王天虎不知道为什么陈八妙能如此精准的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来,更不知道此说,是为了套近乎,还是别的什么深意。 我知道,这区区一个城管队长,显然不是能够进入笑渔舸消费的人群,不过局长恐怕还是可以的,因此陈八妙能说出这队长父亲的名字,并不为过。 但她说出来想干什么呢?总不能是想要他爹来管管他这个儿子吧?! 正在我的不解中,城管队长王天虎带着同样的不解,也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爹?你要干嘛!告状么?还是说你又是我爹新找的小三!想套近乎?!” 见问,陈八妙的脸色上好是一阵阴晴不定,喉咙也不由的动了几动,显然动了怒气。 不过她的素质倒是比我高的很,最终没有动口。 随后,这八妙儿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只是撩起漂亮的嘴角,轻轻微笑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手机。 拨打出一个电话之后,陈八妙对着电话那边开口道:“喂!……刘厅长么?我是陈八妙,笑渔舸的妙儿,哎呀,您记着呢?!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陈八妙说完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恭维的笑声,之后陈八妙在我们的面面相觑中,开口冲电话那边说道:“我们市区的王啸天和王天虎父子砸了我的场子,还要讹诈我十万块钱,希望您能管管……” 在之后,陈八妙又与电话那边的男人小声说了些什么,才在我们的愕然中挂掉了电话。 说完这些,陈八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指着那个王队长的鼻子便说道:“我刚才和你的最高上司通了话,48小时之内,你和你父亲会被开除,如果你们贪污,还会被双规。大概五分钟之内,你会接到一个被暂时停职的命令。” 说完这些,陈八妙扭头回来,冲吴姨说道:“阿姨,如果这个人再敢踏进你的店门一步,我会让她在牢房里蹲一辈子的,您放心。” 随后,陈八妙又过来拦住我的手道:“走了!我送你回店里,咱们没必要在和这样一个家伙废话。” 说话间,陈八妙径直拉起我的手,丝毫不再理会这位三大队长的任何嚣张错愕,便拉着我往门外走去。 陈八妙轻蔑的举动和言辞搞得这位三大队长一脸蒙窘,而且陈八妙目空一切的嚣张也显然让这个家伙很下不了台。 眼看着陈八妙要离开,这位王大队长立刻板着脸,冲陈八妙骂道:“你个骚||货,吓唬谁呢!老子不是吓大的!” 说完这个,城管队长又冲门外待命的一群手下大喊道:“把这俩人给我拦下来!” 随着王天虎的一声大吼,那些在外边候着的诸位手下们立刻跑过来,摆开警棍,更有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径直冲击向我,劈头便拿棍子打来。 无缘无故冲过来这么一个东西,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因此在闪身轻易躲过第一轮袭击之后,我趁着他前冲的力量猛然起腿,用膝盖正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一击之后,那个兔崽子吼叫着瘫倒了下去捂住肚子乱叫,杀鸡儆猴之后,也更让剩下的几个家伙踌躇不前。 王天虎似乎在这一片称霸惯了,因此看见我接连扫他的威信,自然承受不了,故而他的手下倒地之后,丫立刻抡起袖子,捡起警棍,便要亲自上阵! 但就在王天虎发狠,想要轮袖子亲自上来领教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那手机在混乱而压抑的气氛中如穿云之箭,惊呆了想继续发狠的王天虎。 正如陈八妙所言的那样,一个催命的电话,在五分钟之内,打到了这位嚣张的队长手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如言 突然的电话,仿佛催命符一般击穿了王天虎的嚣张。 忐忑中,这位王大队长看了面色平静的陈八妙一眼,随后伸出颤抖的手,拿起电话,接通了。 与此同时,陈八妙继续拉着我,无视身边那些所谓的“打手”们,径直出了人群。 更与此同时,王天虎那些打手看着他们老大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不对,而且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他们显然也忌惮于我们的“手腕”。 介于这诸多的因素,那些打手没有再阻止我们,因而陈八妙得以拉着我,安全顺利的穿过了人群,随后走回到镇江斋的门前,开着车离开了这一片是非之地。 整个过程中,我只回头再看了那个王天虎一眼,彼时那家伙正跪在地上哭,手里的手机,也摔在了地面上。 那种死了爹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我,先前陈八妙威胁般的寓言,已经应验了。 在之后,我搭着陈八妙的车,心情有些忐忑的回到了我的店面。 路途期间,陈八妙打电话,“废掉”王家父子的画面始终在我头脑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陈八妙打电话叫来的那个刘厅长是谁,也不知道陈八妙还认识多少像刘厅长那样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我知道,能用一个电话便决定两个人的生死前程,而且能在五分钟之内停掉城管队长的职位……这本身所蕴含的信息量和能量,完全让人不敢预估。 在接触笑渔舸之前,我就知道鲁北的瑞木钧被人称作“白虎”,所谓白者,白道官面的意思,白虎者,多少有些在白道上横行无忌的意思。 起先我以为这个称呼紧紧是个夸张,但通过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信服了。 坐在车里,我想着这些,又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难免不心有余悸的问陈八妙道:“陈船主你还真是手眼通天,一个电话就能废掉一个队长和一个局长,这战斗力……爆表呢。” 听见我软讽,这陈八妙非常无所谓的开口道:“姐姐说,过去在富春江上开花船的,讲究个‘狡兔三窟,多笑不骗,金银铜钿’,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如果不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是没办法行走江湖的。” 说道这里时,陈八妙的车正好遇见了一个红灯,她猛然停车,拉住手刹之后,又悄悄的伸出手来,勾住了我的小拇指。 女人突然的动作,让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愕然间,我回过头去,与那双黑如深潭,魅如狐子的眼睛对视着。 嫣然一笑间,这个女人趁着这种感觉,轻轻的告诉我道:“只要你娶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这些关系,和分分钟弄死别人的能力。” 又一次,陈八妙开出了正常人无法拒绝的筹码,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只因为我发现了瑞木钧的秘密么?不能够吧?! 总之,我在陈八妙身上,除了嗅到鲜美鱼肉的闻道之外,似乎还闻见了鱼肠剑的铁腥气。 这肉要是胡乱咬一口,指不定我的呀就被肉里的剑割碎了。 狐疑里,我没有开口,因此陈八妙等了一会儿,就又把那张香到令人窒息的脸靠近了一分,随后继续道:“霍哥哥,你答不答应,给句话呗!” 在令人怦然心动的气氛中,我伸出手道:“我现在能说的话只有一句,你想听,我就说!” “说!”陈八妙微笑着点头道。 看着满脸期待的陈八妙,我伸出手来,直直的指了指前方的路口道:“已经两个绿灯了,你再不开车,后边的司机就该冲过来打咱俩了,而且……” 略微停顿,我指着一个正在走过十字路口的交警道:“警察叔叔也快过来了,到时候看见咱俩这样,不太好吧?!” 我一句话,让八妙儿顿时气了一个踉跄,她急忙看了看路口的警察,赶紧尴尬的收回了脸。打掉手刹,驱车前进。 就这样,我又一次把陈八妙搪塞过去了,原本以为回到饭店便烧高香了,可没曾想陈八妙把我送到我黑虎街的鲁味居后,点背的我又出了幺蛾子。 走到我饭店紧闭的大门前,就在我掏钥匙想开门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门钥匙是和汽车钥匙捆绑在一起的。 而车钥匙……我给了阿四。 原本,我想着忙完钱伯的事情之后还回三精大饭店的展交赛现场看看,但没曾想因为这一连串的倒霉遭遇,让我身心疲惫之余,也彻底把回赛场看一眼的打算给灭了。 见面入门,我却没有钥匙,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我内心的尴尬也是可想而知,尤其……是陈八妙还在我身边的时候。 看着我摸不出打开饭店门的钥匙,陈八妙看了一眼表后,随口问我道:“连十一点都不到,你饭店伙计参加完展交赛回来,恐怕少说也得三四点了吧?不如和我去笑渔舸坐坐?”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脑袋立刻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的坚决。 我知道,笑渔舸我是决计不能去的,因为我眼前的陈八妙魅力太大,保不齐我和她独处一室,会做出一些什么让自己和小梅子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而且我一个大男人,吃女人饭,怎么说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见我摇头,陈八妙也不逼促,她只是微笑着问我道:“那现在你连家都回不去了,又有什么地方能够投奔呢?” 陈八妙的话问的我挺尴尬的,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单身公寓被赵水荷霸占了,现在又没拿着饭店的门钥匙,简直是真的无处可去了,这堂堂一个有车,有房,有店面的老板,此刻竟然要流落街头。 悲哀呀! 心生感叹间,我又感觉这样太没面子了一些,因此在略微思考之后,我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好的去处。 霎时挥手,我指着我饭店旁边佟掌柜家的古董铺子道:“这里,我去这儿等一半个钟头就好,我和他熟悉,顺便还能讨碗茶水喝。” “这儿?”陈八妙诧异间,扭头看向佟掌柜的古董局子,有些不放心我道:“你去人家那里占便宜,不怕人家说闲话么?” “呵呵!”我笑着走向佟掌柜的古董局,同时摇头道:“妙儿,你知道这开店的掌柜是个什么人么?他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古书 佟掌柜的把柄就是他的胃,至于牵住他胃部的人,就是我的厨娘赵水荷。 有了赵水荷那美味的千层油糕,我根本不怕得罪或者拿佟掌柜开涮多少次,因为这家伙根本就管不住自己吃白食兼占便宜的毛病。 因此,我涮他几回,喝他点闲茶,他也只能干瞪眼的受着。 我内心的想法,陈八妙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当佟掌柜和我们的有趣关系,以及我这位老邻居的弱点都和她略微说了,这八妙儿也是略微一笑。 她冲我调侃道:“真是什么样的老板什么样的邻居,挨着一个吃货做邻居,也算是趣味相投。” “哪里,哪里!我们俩这是取长补短,而且……”说至此,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回想起了佟掌柜昨天的不正常以及钱伯无故的失踪。 回忆着那个现在只剩下半个的碎瓷片子,我又续而告诉陈八妙道:“我这位邻居,对古瓷器可是很有研究的,说不定他也能为钱伯的失踪,指明一二。” 陈八妙对于钱伯的事情本就极端上心,故而听说我认识佟掌柜这么一个“大拿”之后,便也迫不及待的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于是乎,她拉住我的手,道:“既然和钱伯有关,那你也带我去见识见识吧?” 看着陈八妙的急切样子,我无奈点了下头,随后引着她,走到隔壁,进入了佟掌柜的“吉祥三宝阁”串门。 这佟掌柜的古董店面有一个特点我记忆犹新,那就是里边恒温之余,总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那种味道我在脑子里前后反复对比过,总感觉像发霉的腌猪肉。 如此不讨好的味道,佟掌柜自己也不会喜欢,因此我每次过来,除了那个味,还都能闻到一股重重的熏香草药味道,凭借我的判断,这种味道,绝对是佟掌柜为了特意掩盖那些发霉的气息所弄出来的。 不过平心而论,即使做了掩盖,可效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在发霉和甜腻熏香的双重刺激下,我带着面色有些难堪的陈八妙走进老爷子的店铺里来,隔着层层缭绕的烟雾,抬眼便看见佟掌柜一个人皱着眉头,坐在玻璃柜台后边吹茶,看书。 老爷子低头盯书间,表情异常严肃,整个人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又或者畅游在书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我们进屋,他完全没有发觉。 与此同时,我发现他捧在手里的书叶也很黄脆,似乎是什么武功秘籍,或者古代文献一类的古老东西。 此时古董局子里没有客人,我又看见佟掌柜低头入神的看古书,便起了一个坏心眼,先示意陈八妙不要出声,自己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佟掌柜身侧,躬身弯腰,与他一同盯着那古书上的文字。 我这个人不太认识正体字,不过看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对那书页中“西门大官人”“潘金莲”和“甚好甚强大”等几个字耳熟能详,更是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家伙在看什么书。 新生鄙视间,我一声冷哼,随口冲佟掌柜“恭维”道:“佟掌柜可真是爱学习哈,这大白天的就研究古典爱情动作名著,让人甚是敬佩!” 说话时,我就立在他佟掌柜的身侧后面,这猛不丁的一句话,也立刻刺激了全神贯注的佟掌柜一个踉跄。 丫惊恐的收起书页来,慌慌张张的看着身后的我,又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的陈八妙。 有美女在场,佟掌柜这种爱惜面子的老财迷就是生气也不敢冲我发火,而且丫大白天看“小黄书”,说出去更加会让人觉得他为老不尊。 尴尬一笑后,佟掌柜冲我打哈哈道:“哎呦!这霍老板轻功日益精进哈!都走到我身边了咱都没发现,想必是练家子出身吧!” “练个屁!”我随手指了指他刚放进柜台内部的那本书道:“你刚才看书,眼睛珠子都快掉里边了?能看见我!扯呢?” 见我又提书,佟掌柜立刻慌慌张张的摆手扯谎道:“哎呦!霍老板好眼力,这书是我从乡下新收来的绝版水浒传,太喜欢了,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水浒传?”我冷笑,随后指着那书,又开口问佟掌柜道:“您的水浒传里怎么有那种插图?就是男男女女一起脱……” 我话说了一半,佟掌柜突然换了一张献媚的笑脸。 他急忙冲我摆了摆手,随后呵呵开口道:“霍老板,您这次来铁定不是为了买书的吧?那既然不买书,咱谈点别的呗?渴不渴?我这儿有顶好的尖茶,‘猴坑猴魁’,咱们边喝边聊?” 看见佟掌柜的让步,我知道这老小子又和上几回一样,彻底服软了,因此也没必要继续强行扯人家的老脸。 于是乎,我走出柜台,与陈八妙双双坐下来,冲佟掌柜随意开口道:“实不相瞒,今天兄弟我还真有点事,要问问您。” 我说这话时,大难不死的佟掌柜已经急切的端着茶碗和茶壶在为我俩送新水了。 他一听见我问,哪里还敢搪塞,立刻点着头冲我回应道:“霍老板有什么尽管问,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说了!”有了佟掌柜的话,我自然也就不再担待,于是径直开口,告诉老掌柜道:“您参加过展交赛的开幕式,也见过那些值钱的瓷器吧?” 见我问道瓷器。佟掌柜给我们斟茶的手突然停了,他愕然抬头,以一种担忧而复杂的表情望着我俩。 旋而,他开口道:“知道,怎么了?” 望着佟掌柜古怪的表情,陈八妙首先沉不住气的问道:“佟老板,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伯伯,昨天得了展交赛的第一,可是今天早晨,人却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些衣物和半个瓷瓶底座。” “而且……”我补充道:“那个瓷瓶底座,就是展交赛上,作为当日临时冠军的,奖品梅瓶。” 就在我说出梅瓶两个字的时候,佟掌柜手中的紫砂茶壶突然掉在了地上,茶壶摔的稀碎,同时老掌柜也在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慌失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朝奉说 佟掌柜这个人,自昨天我卸车时见过他后,便感觉有些不正常,而当他因为钱伯的失踪惊愕至打翻了茶壶,则彻底坚定了我的想法。 我忽然明白,这个阅历极深的老掌柜定然知道些有关这次展交赛的特别内幕。而钱伯的失踪,恐怕与这些内幕,与他手里的瓷器都不无关系。 急切中,我站起身,走过去,扶住摇摇晃晃的佟掌柜,同时关切的问他道:“掌柜的,到底怎么了?什么事儿吧您惊成这样?” 见问,那佟掌柜依旧慌慌张张的,却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先是推开我,跑到柜台的月份牌旁边看了一眼,随后又掐指一算。 一脸懊悔中,佟掌柜伸手问我道:“霍老三,你是不是从东边来的?” 这佟掌柜的话,问了我个大睁眼,不过黑虎街一共就东西两个口,那么过来的人,也自然就这两个方向。 诧异中,我点头道:“是从东边过来的呀!可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 听了我的肯定,佟掌柜一拍大腿道:“哎呦!今天早晨我特地算了算黄历,是蛇日冲猪,午命互禄,峨眉新月,岁煞东来呀!霍老板!你要倒大霉呀!” 说着话,这心情激动的佟掌柜又是长呼短叫了一遍,直让人以为他吃错了药。 如果是别人,一天之内接连遇见这钱伯蒸发,王天虎闹场,佟掌柜哭丧的事情,恐怕还真就吓尿了,但……我不怕。 因为老子自认,现在的我已经是天字第一号倒霉鬼,各种阳宅撞鬼,饭店撞妖的事情我也已经司空见惯,再倒霉,我还能怎么样呢? 无奈一笑后,我拍了拍这位老邻居的肩膀,一边抚慰他的惊慌,一边告诉他道:“多谢提醒,但这些封建迷信老子不信。您还是和我具体说说,有关钱伯失踪的事情呗?” 看着我出人意料的平静,佟掌柜起先有些错愕,随后在我的抚慰之下,又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重新拾回了往日的样子。 重归平静之后,佟掌柜先是走到门口,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随后又坐回到我和陈八妙面前,一脸忧郁的冲我们说道:“霍老板实不相瞒,你那个钱伯失踪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可是这次展交赛上的瓷器……我可以帮你解答一二。” 一听这话,我和陈八妙不由为之一愣,两个人交换眼色之余,我又开口道:“果然这一次的问题……又是出在古董瓷器上么?” 面对我的判断,佟掌柜平静的开口道:“哎!我这个人呀!平日里没什么爱好,一来嗜古,二来好吃,因此在市区里,但凡有新古玩出土,展览的消息,我都会去看看,瞅瞅。” 故而,就在鲁北餐饮展交赛开始前的半个多月,当佟掌柜听说台商宽天渡是带着宝来参组比赛,并还要把古董当成奖品送出去的时候,他自然也是兴奋的很。 高兴中,那位嗜古如痴的老掌柜便拖了我们市区古玩研究会的关系,花大价钱买了记者招待会和展交赛赛会的贵宾劵,只为了一饱眼福,能让自己和那些个稀世珍宝合个影,留个念想。 而这届展交赛上的宝贝,也果然没有让佟掌柜失望。 据佟掌柜说,展交赛上的这五件奖品,都是非常珍惜的国家级文物,宽天渡给出的所有估价都非常保守,可以说如果真拿出去卖,远比那些几十万的标价要高很多。 说话间,佟掌柜又特别提起了那只被称作“八十一点鹧鸪斑”的宝碗。 他又一次满脸羡慕的冲我们比划道:“……那一只碗,国内外绝找不出第二品来!其品相之好,手艺之精,完全是国宝级别的东西!登峰造极,无价!无价呀!” 听完佟掌柜亢奋的感叹,我不解的问道:“您那么喜欢那些玩意,但后来怎么不去展交赛看了呢?不光您,就连别的古董店老板,我好像也没见过?”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面色变回严肃,他缓缓开口,意味深长的从头告诉我道:“这喜欢一样东西呢,人就会去研究它,可有的时候研究的深了……就变成怕了。” “怕?”我诧异,旋即问佟掌柜道:“这古董不是你的,你怕什么?怕看眼里拔不出来么?” 我说到这里,佟掌柜摆摆手,又告诉我们说,古董这个行当,讲究个“明眼真假,传承有序”,但凡是古玩,第一位重要的便是真假货色如何,是否经手过处里等等。 至于“传承有序”,则是这些古玩的第二重要点,说的是古玩的来路要尽量搞清,否则收藏了盗墓或者偷抢来的文物,会给自己徒增麻烦的。 而佟掌柜所说的“怕”,则正是对这批文物传承来历的恐惧,也因为这些文物诡异的来历,甚至让他恐惧到了不敢再多看一眼,多问一句的地步。 他又告诉我道:“因为我们这几个玩古董的掌柜实在喜欢这些瓷器,故而前几天,特地进行了一番对其传承的考究,而考究的结果就是……” 言至此,佟掌柜发颤音告诉我们道:“……这些玩意,是‘鬼瓷’!” “鬼瓷?!”我和陈八妙同时愕然重复。 “鬼瓷!”佟掌柜点头,又续而告诉我道:“这些瓷器,我托一个在徽州当朝奉的老朋友查证过来路,它们是民国一十七年,被曰本人劫持走的一批国宝。” 佟掌柜那位朝奉朋友还说,这批东西成分复杂,来路各异,比如八十一点鹧鸪斑,是从京杭运河北方段出土的,元代宫廷梅瓶,是在元中都遗址出土的,明成化斗菜炉是贵西北山区发现的,等等…… 不过,虽说这些东西出土地点不同,可据说曰本人发现的时候,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出土时,全部被封存在一种特质的石头匣子里,而且那石头匣子内壁还有朱砂,似乎是为了防腐和祭祀而涂抹的经文咒语。 因为某种见不得人的原因,这样一批东西出土之后,曰本人分别把他们陆续集中了起来,伪造了出关的文件,又通过他们的情报部门买通了民国海关和海警中的一批人,才把这些国宝从天津港,偷偷运出了国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鬼瓷 曰本人把这些从我国各地搜刮的国宝运出国门,当真是让人气恼,而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则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就在曰本人以为他们毫不费力的,又得到了一批偷盗来的国宝时,这老天爷却代替不争气的子孙,狠狠惩戒了他们一番。 据说,那条承载着国宝的货船的目的地为曰本横滨港,可就在曰本商船刚刚通过宫古海峡的时候,那艘船忽然遭遇了罕见的台风,整艘船被强劲的台风吹扯的龙骨断裂,就这样带着宝藏,沉在了宫古海峡的海底。 而这,却仅仅是这一批国宝瓷器传奇经历的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船沉之后,曰本人对这一批瓷器始终念念不忘,数次派出小艇侦查沉船所在的位置并绘制海图,而在二战末期,他们还拿着那些海图,特地组织了一只改装潜艇进行打捞作业。 因为沉船附近地形不太复杂的原因,曰本人的整个打捞过程非常顺利,当年他们仅用七十二小时不到,便将船上有价值的货物搬运进了被特殊改装过的潜艇,随后根据特定路线,北上九州岛的一个潜艇基地,准备把这些宝贝吞并藏匿起来。 但诡谲的是,就在日军潜艇作业完毕,刚刚离开那沉船地点之后,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 彻底的消失。 那艘潜艇没有沉没,没有叛逃,更没有求救信号,他就仿佛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和曰本本部断绝了一切联系。 这突然的事件,让曰本人彻底慌了,惊恐的曰军后来又派出飞机舰船,陆续寻找了半年多,但直到二战结束,也依旧没能发现这支潜艇的任何蛛丝马迹! 听到这里,我和陈八妙都有点傻了,既是因为这几件瓷器多舛的命运,也是因为那潜艇失踪的莫名。 大眼瞪小眼,互相沉默了片刻后,我不解的开口问佟掌柜道:“不对呀老掌柜,照你这么说,这些瓷器应该彻底的消失了吧?怎么会到了宽天渡手里呢?难不成曰本人的潜艇后来被人找到了?” 见问,佟掌柜非常严肃的点点头道:“没错,我那位朝奉朋友说,就在三十多年前,这艘潜艇,被美国海军于太平洋西海岸发现了。” 说起来也巧合,当时,美苏冷战如火如荼,苏联人刚进行完声势浩大的西方81大演习。 而作为世界的另外一极,美军也不甘示弱,在稍后也派出了由十几艘航母、战舰组成的海军联合编队,于太平洋进行演习作为回应。 也就在那次演习中,美国人的航母编队于水下二十五米左右的警戒范围内,发现了一艘不明国籍的潜艇。 在高度紧张的冷战气氛中,那艘潜艇很自然的被认为是苏联派来监视演习进展的,因此美国联合舰队司令大为紧张,先后派出反潜机,核潜艇和巡洋舰进行驱逐,警告。 但很快,美军发现,这艘潜艇不正常。 首先,这艘潜艇的吨位太小,绝不是苏联的核潜艇,其次,这艘潜艇完全没有动力和导航,是在随波逐流。 在这种情况下,美军最高司令部下了决心,先派出了特殊的蛙人部队,将潜艇用特质缆绳固定好,随后又用两艘工程船拖着,拽进了夏威夷港。 放掉减压阀里的水后,美国人惊奇的发现,那艘潜艇不是别的,正是当年曰本人在宫古海峡进行打捞任务的改装潜艇。 这个发现,惊动了美日两国,但后来美国本着谁发现谁得到的“强盗精神”,无视日本的抗议,自己打开了这艘失踪了七十多年的潜艇。 而在潜艇里,则完全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 美军发现,曰本人的潜艇中,居然所有的船员都还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干尸,脸色发黑,眼球突出,既没有腐烂,也没有临死挣扎的痕迹。 尤为奇怪的是,日军死去的这些士兵,每一个人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从发报员,到指挥官,从装安水雷的水手,到正在喝咖啡的军官,大家全部僵持在临死前的岗位上,保持着当年的动作。 仿佛就在一秒之内,这原本活着的人被冰冻成了“雕塑”,永远定格在了临死时的样子。 除此之外,这艘潜艇完好无损,也包括船上打捞的货物,它没有被任何武器击中过的痕迹和记录,也不是寻常海难所能够解释的。 面对着诡异的死亡和不可理解的货物,美军立刻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对该潜艇的失事情况进行了排查。 而排查的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根据调查显示,导致这起事故的原因,是一个低级错误所导致的潜艇通气阀门进水,而这个错误又进一步导致了日军操作上的一连串失误,最终发生了一起比沉船还可怕的海难。 ……说至此,佟掌柜心有余悸的冲我们释疑道:“潜艇的通气阀门不开,会让整艘潜艇的内燃机迅速损耗掉供人呼吸的氧气,让整艘潜艇时瞬间缺氧!仅仅一分钟不到,所有鬼子兵就都被憋死了。”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与此同时,我联想着一艘潜艇,几十上百号人瞬间窒息死亡,变成又黑又丑的干尸,真的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活活憋死,这真是很残酷的死法。 说完这些后,佟掌柜又心有余悸的告诉我们道:“这件事,不是寻常海难能够解释的,因为据说通气阀门打不开,可是很幼稚的操作失误,一般熟练的船员绝不会犯,故而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操作上的低级失误,美国人猜不透,曰本人也猜不透。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佟掌柜沉吟至此,陈八妙突然开口道:“你想说的那种可能……是不是那潜艇上有某种力量,主宰了这一出悲剧?而因为这些瓷器所导致的这一连串的事故,也就是‘鬼瓷’叫法的根源?” 对此,佟掌柜点了头。 不过佟掌柜又告诉我们,这曰本人的死是个契机,它给了我们一个极佳的,了解那段历史的机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善后处理 潜艇上的鬼子兵虽然死绝了,可整艘潜艇却完好无损。 尤为难得的是,那船上的货物和资料都在,因此才能让我们这些后人有机会一探当年的沉船往事。 至于这艘古董级军舰的善后处理,美国人则做的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不过……很有美国特色。 这美国人呢,他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对于技术和战争上的事情很上心,文化和古董上的品位却很一般,而且曰本是曾经的战败国,这资本主义‘老大哥’更没有理由把一艘侵略者的古董破船放在心上。 于是乎,虽然鬼子的政府抗议连连,但美国还是把这艘潜艇当成“海洋里的无主财产”给处理了,除了送回潜艇里鬼子兵的骨灰渣之外,连根毛都没给那战败国的政府留,整艘艇直接送造船厂拆掉卖废铁了。 至于船里的古董,美国人也很不懂欣赏,他们以美国海军的名义送索滋比拍卖行换成了银子,所得款项送珍珠港,给刚落成,但急需完善的“亚利桑那纪念馆”添砖加瓦去了。 就这样,这一批瓷器随着拍卖流落到了世界各地,其中五件比较珍贵的,则被美国一个有名的白人汉学家收藏了起来。 原本事情至此,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就在这位汉学家刚刚收买了这些古董,运送回他的加州老家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便得了中风,整个人窝在床上说不出话,天天以泪洗面,又过了不到一年,便彻彻底底的呜呼哀哉了。 他死之后,那个白人的孝子贤孙们则没有他的那种鉴赏能力,几个孩子把汉学家的家产瓜分一空,却唯独对这些瓶瓶罐罐不感兴趣,后来竟然打包,又送二手交易市场挂标拍卖了。 在后来,这批与灾难如影随形的国宝,被一个姚姓台商看上了。 这位姚姓的台商人有点意思,过去是内战时随国府迁台的一位军官,退役后跑到美国打拼,靠着在加州卖牛肉面的生意起家,他盯上这批古董的时候,正赶上自己的事业上升期和台弯经济的黄金时期,算的上财大气粗。 而且,这位退役军人在大陆时,也是很受过些传统儒家教育的,他在西方待的久了,看见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国宝却被外国人像卖破烂一样卖掉,毁掉,心中很是不甘。 故而,这位老台商便特别喜欢收集古董,并由衷的希望为我国的国宝回流事业做出一些贡献。 而当他通过中间人介绍,看见这五件先后被曰本人掠夺,美国人拍卖的古瓷后,姚姓台商立刻爱上了这五件精美至极的古瓷,并当场拍板儿,用三万美刀一口价全包下来,当天晚上就打包,连夜空运回了台北。 就这样,这一批在海外漂泊了半个多世纪的古瓷到了台弯,可是……伴随着那些瓷器的灾难和霉运,却并没有因为瓷器的回归而结束。 姚姓台商回到台弯之后,对这五件瓷器自然是喜欢有佳,不过他这个人比较大度,而且喜欢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因此回家之后,他便把这五件瓷器中的四件都分配给了四个心爱的儿女。 其中,大儿子得了清末景泰蓝的插花瓶,二儿子得了元末宫廷御用梅瓶,三丫头拿了明朝成化斗菜款式的熏香炉,四小女取了康熙宫廷御用珊瑚红镶金碗。 至于最后那一只八十一点鹧鸪斑食碗,那位姚姓台商实在是爱不释手,就自己留下当做传家的珍藏。 如此的安排,算的上“雨露均沾”,肯定让他的四个子女毫无怨言,不过也因此,伴随着瓷器的诅咒又先后降临在了这一家老小人的身上。 据说,老大得到清末景泰蓝的插花瓶之后,不到半年便得了精神分裂,非说有人跟着自己,后来找了一只电话线,在家里电风扇上上吊自杀了。 老二更是倒霉,自从得到元代宫廷御用梅瓶之后,总说下水道里有“咕噜噜”的声音,而且半夜总在做噩梦,没过多久便在一次如厕时消失在了卫生间里,整个人只剩下一套衣服。 姚家三丫头更是可悲,拿到熏香炉之后一次驱车外出,整个车莫名其妙掉进了河里,大头朝下被淤泥活活憋死了。 至于这姚家的小女儿,也没能逃过这一番厄运,仅仅在三丫头死去头七刚过,便被人查出得了很严重的血癌,说话间就要一命呜呼。 一年不到,家里四口人死的死,病的病,失踪的失踪,自杀的自杀,那位靠牛肉面起家的姚姓台商痛不欲生,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爷子又赶上了九八年金融风暴,整个企业被吹的半死不活的,完全让他看不见生存下去的希望。 于是乎,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这位曾经叱咤加州的老人,一手抱着他视为珍宝的八十一点鹧鸪斑食碗,另一只手则拿着他在台弯当军官时留下的勃朗宁手枪,碗抱胸中,枪抵额头,彻底的结束了自己疲惫的一生。 ……说至此,佟掌柜一生叹息,总结道:“这五件瓷器,自出土以来,便是各种厄运不断,曰本人,美国人,台商,无一幸免,因此久而久之,就蒙上了一层‘诅咒’的传闻阴影。鬼瓷的叫法也就是这么来的。” 再后来,这五只瓷器的传闻越来越邪乎,有人说是某种刻着诅咒的妖物,会迷人心智要人性命。又有人说这五件东西阴气太重,附体了许多冤死鬼的灵魂,故而在让他的拥有者始终厄运不断,倒霉连连…… 听完佟掌柜的言辞,我和陈八妙都是一阵寒颤,我头脑里想象着那台商因为绝望而自杀的样子,更是不住冷颤。 尤为令人费解的是,姚家二小子的失踪完全和镇江斋钱伯的失踪如出一辙,也是在得到元代宫廷梅瓶之后,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厕所里,只留下一套衣物…… 这是简单的巧合么?我本能的感觉,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听完这些,陈八妙有些不解的问佟掌柜道:“老掌柜,这些事情虽然诡异,但和台商宽天渡没什么关系吧?这姚家的五件瓷器,又是怎么到了宽大老板的手里的呢?” 闻言,佟掌柜摸着自己的头,呵呵一笑道:“这世界上,万事接有利弊,姚家人死绝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这位宽天渡宽老板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一箭好几雕 我不知道佟掌柜认识的那位徽州朝奉有什么样的神通,竟然能把这五件“鬼瓷”的来龙去脉查证的如此清晰,几如解牛。 但是我知道,这些消息,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或许我们未来的命运与生死,就受制于这五件瓷器的诡异经历。 而这五件瓷器最为令我们不解的是,姚家家破人亡后,它们后来又是怎么从姚家人的手里,跑到宽天渡那里去的?又为什么宽天渡会把这五件催命的瓷器当成展交赛的奖品送人。 疑惑中,我身旁的美女陈八妙说出了同样的疑问,而对此一问,佟掌柜也果然知无不言道:“这世界上,万事皆有利弊,姚家人死绝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这位宽天渡宽老板了。” 听见这令人诧异的话,我与陈八妙异口同声的质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佟掌柜一脸悻悻的冲我们俩释疑道:“这位宽天渡,那以前是姚姓台商家三丫头的上门女婿,再加上姚家的两个儿子生活不检点,没有后代,故而这姚家的财产,就都归了宽大老板。” 听完佟掌柜的这一句话,我与陈八妙同时点头,明白之余也对宽大老板的来历多了几分深解。 续而,佟掌柜又告诉我们说,宽天渡得到了姚家的家产,自然也是立刻土鳖翻身了,往常在老婆和丈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他,非但麻雀变了凤凰,而且还很能折腾,经常和台弯那边的各种嫩模混在一起,后来又包养了号称“四国混血”“东亚波斯猫”的金巧雅。 说至此,佟掌柜又进一步猜测说,虽然台商宽天渡这几年混的顺风顺水,但那五件诡异瓷器的存在,始终是压制在他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因此,居台弯方面的消息,这宽天渡自从得到老丈人的五件瓷器之后,从来没看过一眼,先找了个台南有名的道士做了七天法事超度,又把这些玩意送银行金库封存了。 还别说,可能是道士的法术灵验,也可能是宽天渡处理古董的封存措施得当,总之那五件瓷器被封存起来之后,丫的果然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近来,宽大老板更是顺风顺水,一连做了好几个“风投项目”,盘子扩的比他老丈人活着的时候还大,整个人也从当年的入赘小老板,一跃而成为了商界数一数二的牛人。 可是,虽然变成了牛人,那些鬼瓷的事情他依旧心有余悸,而且老丈人一家的猝死,更是让这位大老板越发大财,越不是滋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处理掉这批“鬼瓷”,就成了宽大老板心里的头等大事。 不过,处理古董瓷器可不像卖破烂,卖家具那么简单,因为这东西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交易困难,买卖都必须的有人接手才成,况且这姚家鬼瓷会“妨主”的名声早就在台弯古董行传出去了,那么肯花大价钱接手的客商有多少,也就不难想象了。 卖掉不可能,砸掉宽天渡又舍不得,于是乎大老板便莫名其妙的想出了一个“鲶鱼甩子”的办法,索性把五件古董瓷器当成奖品送人了。 这一招,既处理掉了这些恼人的瓷器,又能利用这些珍惜古玩为自己的企业和赛会博得名声,更能通过让“国宝回家”的计策,提升自己的正面形象,真可谓一箭好几雕呢。 ……听完佟掌柜的分析,我和陈八妙心中恍然,同时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五件瓷器和姚家五口人的古怪死法。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覆盖在了我的心底,让我感觉似乎历史……真的正在重演! 几年前,姚姓台商的二儿子同样得到了那只国宝梅瓶,然后以和钱伯同样的方式消失了,就连失踪的地点,留下的东西也是一样。 联想着宽天渡的手段,在加上林少松和金巧雅曾说过的,要铲除“整个五脏庙”的威胁,我立刻觉察,这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巧合,而是有预谋的杀戮!更极有可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后怕中,我回想着那五件瓷器,告诉身边的陈八妙道:“妙儿,你想过没有,为了争夺这些带鬼的瓷器,鲁北每一家饭店都派出了最有头脸的人物来参赛。而如果这五件瓷器真能致人于死地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经过我的提醒,陈八妙恍然大悟道:“所有大饭店至少会死一个非常重要的主厨,这么死下来,鲁北的大佬,特别是徽家会遭受重创!” 我点头,又补充道:“借着这个机会,胡老二则可以搞乱别人,而且他抛出的珠穆郎玛峰养鸡场计划,则可以持续深化徽家的矛盾,甚至让徽嗣檀,徽嗣杺彻底反目。” 在如此多的手段作用下,我们市区,乃至整个鲁北,便彻彻底底的没人能够阻止胡老二独霸天下了。 这计划的阴毒和巨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想通了这些,急切间我开口,又对佟掌柜道:“掌柜的!你早知道这些情况了吧?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要是我早点知道的话,钱伯也不会失踪了!” 见我质问,佟掌柜一脸无辜道:“我早告诉你有什么用呢?谁知道这瓷器真能吃人?你要不说有人失踪,我也不敢胡乱联想呀!那不成了散步谣言?!” 佟掌柜的话,获得了陈八妙的点头,随后八妙儿更是拉着我的手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让任何人再得第一名了,谁得到那些闹鬼的瓷器,保不齐就会想像姚家人一样古怪的死去,重蹈钱伯的覆辙!” 八妙儿这一句话,仿佛炸雷一般提醒了我,让我在惊愕之余,不由的为我的大厨赵海鹏担心了起来。 今天参赛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发誓要获得第一名,把那只成化斗彩熏香炉赢回来的! 来不及多做思考,我立刻伸出颤抖的手,急急忙忙给赵海鹏打电话过去。 无论如何,我也得告诉他,这个第一……他千万不要得!哪怕鬼瓷的传说仅仅是谣言,咱也绝不能冒这个风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紧急措施 五件“鬼瓷”的来历和古怪,足以让我惊出一身冷汗,而为了我们店面的安全,为了赵海鹏的性命来考虑,我也立刻明白,绝不能让他得第一,更不能让老赵接触到那件瓷器。 否则,他要是也像姚姓台商家的三丫头一样被鬼瓷弄的出了车祸,我绝担待不起。 急切里,我拨打了电话出去,想赶紧把老赵招回来,最次,也得让他参赛时饭菜做的差那么一点儿,别得第一就成。 电话拨出,却不曾想,这人越着急越上火,火越浇水越生烟,我这急切里拨打出去的电话,还总就无人接听。 连拨了几下号码后,心情焦急的我气的快要骂娘了,但这时陈八妙忽然截住了我的愤怒,指着我手机上的时间告诉我道:“中午十二点,展交赛正比赛呢,谁会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说完这个,也跟着猴急的佟掌柜点头道:“就是,有那打电话的时间,你不如开车直接去现场呢!” 听了佟掌柜的话,我有一种大脑短路之后又被醍醐灌顶的感慨。 立刻,我先冲佟掌柜伸出一只大拇指,然后马上抓住陈八妙的手道:“送我去三精大饭店吧!只要没颁奖,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面对着我的急不可耐,陈八妙点了下头,随后与我双双跑出吉祥三宝阁,驾着车往展交赛主会场,三精大饭店奔去。 陈八妙车技很好,因此我以为自己能赶在展交塞颁奖之前赶到会场,可没曾想当我们驾车使出黑虎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太天真了。 十二点多,这正是我们这个交通糟糕的市区,中午最堵车的时候。纵然陈八妙车技再好,可面对汽车长龙,她也是无计可施呀! 中午高峰的堵车长龙挠心,我就如同坐在火炉上的蚂蚁一般难受,在走走停停的蜗牛爬中,我甚至产生了想砸车的冲动。 在后来,我们在路上整整磨蹭了一个钟头,才在一点左右赶到了会场。 推门下车,可就在我直冲向饭店的正门之时,却正看见赵海鹏,赵水荷和我弟弟阿四一行人从里边走出来。 开门见面,我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冲过去便先抓住赵海鹏的肩膀,喘息着大气问道:“明……明成化斗彩瓷器……拿到手没有?” 见我问,这原本就不太高兴的赵海鹏诧异中呼噜了两下喉咙,然后……摇了摇头。 “咱们没得第一?”我释然。 见我问,赵海鹏身边的水荷不服气的回答道:“快别提了。咱们又被人摆了一道,第一没拿上!” 听见赵水荷的回答,依旧有些不太相信这个事实的我再次冲老赵问道:“咱们没得第一?瓷器也没拿到手?” 面对我的困惑,赵海鹏似乎感觉我是在埋怨他。 因此,他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冲我详细说道:“徽家似乎和胡老二串通一气了,今天我做的菜,每一个评委都在拼命压分……” 似乎是怕我不信,就连我弟弟阿四也跟着迎合说,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而且阿四还告诉我,本来在今天的赛事中,一切都被赵海鹏料中了,五凤楼周师傅制作的菜品果然是一品菊花豆腐,而泰山苑候师傅制作的素食也确实是炸荷花。 阿四在试吃的环节还特地观察过,因为这两个菜的重复性,所有评委在吃赵海鹏的咸香菜品时,表情明显比那两家的好,更有许多评委不顾规定,多吃了一份老赵的锅塌豆腐。 按理说形式大好,赵海鹏没有输的道理,但是就在评分的环节,却让赵海鹏和我的伙计们来了一个大睁眼。 在这第三天比赛的评分中,老赵的锅塌豆腐被胡老二和徽家的评委们联合打压,再加上陈八妙不在,葛令瑶孤掌难鸣,故而我们的实际得分极端低下,仅仅以八十九分,得了一个倒数第二,排在五凤楼和泰山苑之后,仅勉强超过三精大饭店的黄三郎,刚刚保住了第四天正式比赛的资格。 阿四说完这个,不无感慨叹息的冲我说道:“前两天,赵师傅替仙汤楼和镇江斋出头,我还不太理解,可这种被人阴的事情发生在咱自己身上,我才明白了这种委屈……太他(和谐)妈窝火了!” “而且……”赵水荷继续冲我抱怨道:“徽家的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打压咱,竟然和胡老狗串通一气,尤其是那个徽二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在我饭店伙计的气恼中,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着。一直在说这届展交赛的黑幕和不公平。 这些话,我全部都听了进去,并由衷的感觉……高兴呀! 没得第一名,没拿到那据说会闹鬼,能让人倒霉的瓷器我真是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这展交赛上的各种黑幕……老子可得由衷的感谢人家呀! 兴奋里,我如释重负的笑着,晃悠着身子后退了几步,随后才开口,冲赵海鹏一众声道:“太好了!没得第一,这是老天爷可怜咱们呀!太幸运了,哈哈,哈哈哈!” 大家又一次没有拿到第一名和奖品,我却兴奋的和打了鸡血的一样,这种矛盾的举动在水荷他们眼里看来,多少都有些无法理解。 故此,赵水荷甚至有些担忧的问我道:“老……老板?你别激动哈,我也知道没得第一刺激大,但咱得想开点……” “就是,就是……”张阿四同样冲我“劝解”道:“哥这两天是不是压力太大说胡话了,明天我带你去石榴妹那里泡泡脚,减减压力呗!” “泡个屁!”我说话间拍了阿四脑袋一下,随后冲大家简单解释道:“我问过佟掌柜,当做奖品的瓷器虽然值钱,但据说会咒人死,咱们不得第一,总比搭上性命要强!” 说完这句,虽然大家依旧对我前后不一切严重矛盾的表现云里雾里。不过我知道这东西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等回去之后,再慢慢和大家说明细节比较稳妥。 心中无坠后,我感觉一身轻松,同时随口问了一句道:“那今天比赛,得第一名的是哪支队伍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第一名 见我问那支参赛队伍得的第一,这小水荷又是一脸愤怒的告诉我道:“快别提了!今天得第一的是五凤楼的周师傅,你是没见到他和他徒弟姜小片的那一副嘴脸!太气人!” “就是!”阿四跟着附和道:“拿到奖品之后,鼻子都撅到天上去了,抱着瓷器,连发布会都没开,钻进徽二丫头的车里就离开了饭店!耍大爷呢!” 鬼瓷……让徽嗣杺拿走了! 听了阿四的话,我立刻惊愕了。 毕竟,这些从日本潜艇上卸下来的“鬼瓷器”,先后到过美国人,台商和钱伯手里,但不管是经过谁的手,这些人似乎都从没有在这些古董身上得到过哪怕一毛钱的好处。 鉴于此,我和陈八妙也已经一致认为,这些瓷器很诡异,保不齐是宽天渡,胡老二用来扰乱五脏庙的“大杀器”。如果让徽嗣杺就这样拿走……危险性太大了一些。 很自然的,当我听赵水荷说,周师傅已经带着那古董瓷器,与徽家二丫头一起开车离开了比赛现场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立刻阻止他们。 同时我心里也明白,这五凤楼周师傅师徒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徽二丫头却不行,因为如果她万一因为鬼瓷而有个三长两短……我找谁要展交赛的“劳务费”呢! 横眉思索后,我立刻又问我弟弟张阿四道:“徽二丫头的确是和奖品瓷器一起走的么?走的什么路线?” 见问,我弟弟挠了挠头,仔细思考了一下后,告诉我道:“怕中午堵车,他们好像是往运河快速路去了,周师傅说是要先把这宝贝送回五凤楼去,再去吃金巧雅的豆腐……” 听见阿四的说辞,我又低头看了一眼表,忽然明白这驱车去追,是一定追不上的,眼下最好去做的,也只有打个电话,让徽二丫头明白这古瓷的古怪,并让她先“人货分离”再说。 迫不及待,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徽二丫头的电话。 在忐忑的提示音过后,我听见了徽嗣杺那兴奋的言辞。 一上来,徽二丫头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数落我道:“霍老三,今天的第一是我们的咯,你也不来祝贺?!吃醋呀?” 二丫头略这带挑衅的言辞听着我十分别扭,但老子顾不上和她计较! 焦急中,我上来便径直告诉二丫头道:“徽嗣杺,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人身安全正在受到巨大的威胁,想活命,你就把那个斗彩瓷器拿开,或者直接扔了!” 听了我的话,那得意忘形的徽嗣杺微微一笑道:“呵呵,霍老板,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价值几十万的瓷器你让我扔了听响儿?再说,这东西是周师傅赢来的,我也没权处置呀!而且砸瓷器也不吉利,这在五脏庙的规矩里叫……” 听着徽嗣杺的东拉西扯,我心里是如火焰一般的着急,真恨不得把手伸进电话里去,好好打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娘们一顿。哪里还想再听她的唠唠叨叨。 懒得听她讲什么规矩,我冲着电话那边破口大吼道:“姓徽的!你手里的古董是邪性的鬼瓷!镇江斋的钱伯已经因为这种鬼瓷而失踪了!我不想你也失踪!明白吗?!” 在我的大吼中,徽二丫头咸口沉默了。我不知道她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到了,还是听明白了我言辞里真正的意思。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徽二丫头才将信将疑的问我道:“你是说……这瓷器闹鬼?会要人命!” 见徽二丫头悄悄明白了一些,我回想着钱伯仅剩的烤瓷牙和衣服,又进一步解释道:“岂止是要命,甚至很可能还会吃人呢!我现在甚至怀疑,这瓷器被人下过咒,是胡老二用来整咱们的手段!”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又不言语了,但我很明白,她在取舍权衡。 毕竟,那瓷瓶是价值几十万的古董,换谁让他顺手扔掉,也是的嘀咕一番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知道自己的帮徽嗣杺抉择,要不然她这样权衡不定,便只能让潜在的危险越发接近。 继而,我又对徽二丫头道:“二丫头,我知道我说的东西玄乎,你不一定信,但是等出了事一切就都晚了!况且你一个头面人物,真就那么在乎那几十万么?大不了你先找个地方把它封存起来,咱从长计议!” 听了我的规劝,这个小女人才将信将疑,吞吞吐吐的冲我肯定道:“那……好吧!我先把车停运河边上,等你来了,你出主意行吧?” 说完这话,徽嗣杺又冲他们开车的司机师傅吩咐道:“周师傅,汽车先停路口吧,咱们暂时不回五凤楼了。” 听见电话那边的周师傅答应了一声,我心中悬着的宝剑这才落了地,然后我又问电话那边的徽嗣杺道:“二丫头,车停在什么地方了?我和陈八妙这就过去找你!” 听了我的话,徽嗣杺没有回答我,反而是冲着她的司机周师傅问道:“师傅,不是说在刚才的路口停车么?为什么开过去了?” 面对徽嗣杺的质问,我忽然听见电话那边的周师傅言辞惊恐的回答道:“小姐……这……这刹车失灵了啊!” 刹车……失灵?!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噩耗,我和电话那边的徽二丫头同时惊愕,旋即大吼道:“什么?要不要这么巧?” 而几乎也就在我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嘈杂声响,仿佛是徽嗣杺的车……重重的撞击在了什么东西上。 紧接着,一切归于平静了。 在电话那边死一样的寂静中,我手上毛汗翻涌,同时不住的大声吼道:“二丫头!徽嗣杺!出什么事儿了!说句话!别吓唬我!你可不能死!喂!你死了我的钱怎么办……” 我急促的呼唤声不知道响了多少遍过后,电话那边回答我的……也依旧只有沉默…… 令人绝望的沉默。 仿佛电话的那边,变成了一片死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绝望 徽嗣杺的电话那边传来了让人听着便深感震惊与绝望的碰撞声。 而在那一连串的声响过后,则是一片无论我怎么呼喊,也无人应答的死寂,这种死寂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它给我的感觉便是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不过,就在我即将放弃这对着电话,近乎绝望的呼喊时,这电话的那一边终于再次响起了一声徽嗣杺疲惫而沙哑的呼喊。 带着痛苦,徽二丫头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冲我喊道:“救,救我……河,河东路口……北华道……” 当再次听见徽二丫头的声音时,我立刻明白了一切! 因为刹车失灵,徽嗣杺的车这铁定是出了车祸,而地方,就在运河边,北华道口! 随后,我冲徽嗣杺的电话喊了一声“坚持住”!又急忙转身,冲一脸茫然的阿四吩咐道:“老四!徽丫头出车祸了!你去开车,咱马上去北华道救人!” 说完这些,我又低头下去,冲徽嗣杺最后宽慰道:“你在坚持最后五分钟!我说话就过去救你!要相信组织!” 电话那边,徽嗣杺再次开口,冲我模模糊糊的回道:“你们……你们来的时候千万小心,因为……因为我刚才好像看见,看见,看见……” 说话间,徽嗣杺的言辞越来越无力模糊,当具体说到她看见了什么,又让我们小心什么时,我便彻底听不清了。 焦急中,就在我想要进一步去问清的时候,我弟弟阿四已经开着车来到了三精大饭店前边的广场。 随后,我只能暂时放弃了继续通话的打算,自己开着车,和陈八妙一前一后,带着大家往徽嗣杺出事的北华路路口奔去。 相对于主干道,这北华路偏僻许多,也清净许多,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躲避中午的堵车高峰,徽嗣杺才选择了这一条市区里不太常走的道路穿梭。 而之所以那运河边上车不常走,除了是因为略显偏僻以外,路况不好也是一大原因。 但我心中深知,即使路况再不好走,也不可能让徽嗣杺出现刹车失灵呀!而且这前手刚得了一件鬼瓷,后手徽嗣杺的车就出了问题,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重重疑问压在心头,让坐在汽车里的我,还没到现场便已经感觉心惊肉跳了,而当我来到徽嗣杺出事的北华路口时,则更是被眼前的一切所吓到了。 在公路一侧靠近运河的钢制隔离栏上,已经被车撞出了一个三米多宽的口子,口子两边虽然都看不见徽二丫头的汽车,但是地上散落飞溅的汽车零件与不住往运河河道里观望的熙攘人群,却说明着一切。 此刻,警车和消防救护人员都还没来。我们作为徽嗣杺的朋友,便只能先一马当先,前去救人。 跳下车后,我先吩咐陈八妙和赵水荷看车,然后又让老赵尽快联系救护车与医院。自己则带着我弟弟阿四推开渐渐聚拢的人群,奔着撕裂的运河隔离栏杆跑去。 到达隔离栏之后,我和阿四探头向下边望去,终于……看见了徽嗣杺的祸车。 此时此刻,徽嗣杺的汽车已经四仰朝天,摔陷在了运河河道的烂泥里,整个车子从上到下冒着黑烟,却又寂静异常,仿佛在无声的燃烧。 车祸凄惨,不过唯一幸运的是,此时的运河里,并没有水,因此虽然汽车正在运河河道的黑色淤泥中不停地下陷,但在我想来,徽嗣杺他们至少暂时不会因为缺氧而憋死。 但晓是如此,事情比我想象的也要严重的多,而且那车里现在如此安静,也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来不及多想,我先行脱掉了裤子,随后赤膊着脚,让阿四以我的裤子为绳索,把我顺到运河底下去救人。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可当我的脚接触到运河河床的时候……我突然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阻力。 这运河的河床很早已经荒废,更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过了,淤泥之多之厚简直超出我的想象,其中的臭气熏天更是让我无法容忍。 最为不能让人容忍的是,那些黑灰色半水半泥的堆积里还夹杂着老多的各种工业农业废弃物。 我一脚扎下去,便被各种碎玻璃瓶,废弃螺丝和别的压根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扎的龇牙咧嘴,满头冷汗。 疼痛中,我拔腿前进着,以蜗牛爬一般的缓慢速度向前磨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西天取经一般漫长。终于,我拼了老命,勉强走到了翻车的地方,伸手拍了拍车门之后,我先冲里边大喊:“还有没有能说话的了!” 回答我的依旧只有沉默。 见没有应答,我便附身下去,通过满是污泥的玻璃窗,观察着这车辆内部的景象。 起初,因为玻璃上的污泥和覆盖物,导致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后来我伸手,在摇窗玻璃上擦拭了半天,才勉强看见了车子里边的景象。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人头!一个吐着舌头,两眼翻白充血,侧脸紧贴车窗的人头。 倒吸一口冷气之后,我立刻看出,那张脸……是周师傅的! 此时的周师傅,坐在驾驶位置上,脸部没有丝毫生气可言,而且他的脖子头颅与身体形成近乎于九十度的可怖弯曲,分明是因为……脖骨断了! 周师傅……死了!而且与失踪的钱伯一样死的莫名其妙。 最为诡异的是,根据汽车的设计,那座位里应该是有安全气囊的,但是我看着周师傅的脖子,却立刻明白他座位上的皮囊并没有打开。 他应该是硬碰硬碰在了方向盘上,才酿成了如此的惨死。 眼看着脖颈断裂,死状悲惨的周师傅,我震惊骇然之余,却也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而同时我也明白,随着这辆翻车在泥水中越陷越深,救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如果不能及时把徽嗣杺从车里弄出来的话,恐怕等不到警察和救护车车来,她与姜小片就会活活的闷死在里边。 抱着越来越渺茫的希望,我把身体再次挪动,随后望向了驾驶室后的后排座椅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祸车 在祸车的后排坐位,我依旧没能找到徽二丫头,不过我却看见了双眼微闭,口吐白沫的姜小片。 这个时候的姜小片,依旧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倒挂在车厢里,可能因为缓冲气囊或者别的原因,这家伙看上去倒是毫发无损,而且胸口一起一伏,明显还有呼吸。 除此之外,我发现这小子还真“敬业”,纵然都已经昏迷了,但手里却依旧抓抱住他师父的那个斗彩熏香炉。 而也同样亏着他的保护,纵然车都翻了,可那香炉竟然还毫无损伤。 虽然依旧没找到徽嗣杺,但是发现了姜小片也依旧重要,依旧是条命。 于是乎,我本着“先发现,先治疗”的原则,便想先把他弄出来再说。 毫不犹豫,我伸出手,使劲拉了拉门,却发现根本拉不开。 看着这越陷越深的汽车,我立刻知道,想从门里把他弄出来基本是不可能了,眼下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砸车窗的玻璃。 这砸车玻璃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技术活,你如果依仗赤手空拳,那即便是再大的力量也打不破。 不过,这次车祸好就好在它是翻进大运河里的,而这条大运河里……又有许多我用起来非常趁手的生活垃圾,正好可以让我就地取材。 顺着自己的思路,我在腐臭的泥浆中捞了几把之后,果然轻松的摸到了一把没了动点的活口板子,然后立即挥手,用那板子把后座车窗的玻璃从边角打碎。 没有了玻璃的隔阂,当我松掉安全带,把姜小片从车里揪出来的同时,我也在终于有机会一览无余那车厢里的景色了。 可就在我满怀希望,以为自己能继续顺利的救出徽嗣杺时,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因为……徽嗣杺根本就不再车里。 联想着来之前,徽二丫头莫名其妙的话,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脑子不够使了,诧异中我甚至由衷怀疑,这二丫头是不是和钱伯一样……被古瓷器“吃”掉了。 不过,就在我有些慌乱,六神无主的时候,我又突然发现,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车窗……居然是开着的。 最有意思的是,虽然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人,可是那摇开的车窗间却有一片不多不少的血迹,以及女人的头发。 看着这些东西,第一时间,我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结论,难道说这个徽嗣杺在刚才出车祸的瞬间……从车窗里摔到了烂泥地里么? 虽然荒谬,可我感觉这是唯一的一个比较靠谱的解释了,而且刚才我和徽嗣杺通电话时,这二丫头后半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保不齐就是脸鼻口腔陷阱了泥里,没法说话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先在稍硬一些的土地上安顿好了姜小片,然后又踏着没膝的泥水往副驾驶室那边的位置走去。 艰难的绕过去后,我看着汽车另一侧的痕迹,再次失望了。 因为在副驾驶那一边的河道里,除了黑色的淤泥我依旧看不见徽家二丫头的踪迹。 徽二丫头消失了么?应该不可能,看着那些被扰动过的泥浆,我突然感觉,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她随着汽车的猛力外甩,一下子“扎”进了黑色淤泥中,只不过因为陷入的太深了,我暂时看不见而已。 而心里一产生这个糟糕的结论,我立刻变得惶恐无比! 这人不是乌龟,论徽嗣杺有再大的能耐,于泥水中憋上五六分钟,恐怕就必死无疑了,而她死了,我在展交赛上所做的一切,可就要全部打水漂了。 为了自己的前程,我顺着汽车搅扰的痕迹,往运河的黑泥浑水中摸索起徽二丫头来。 可真等我找起人来,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找,甚至于面对着同样黑色的淤泥,我心中升起了一阵迷茫。 有些事情,看着简单,可真要实施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要在运河里找到徽嗣杺,便是这样的一件事。 心中默然里,我失去了寻找的方向,因此站在淤泥中可谓颇为无奈。 而看着孤自立在水泥中的我,我弟弟阿四不解的大喊道:“三哥!咋不见二小姐呢?用我下去帮你么?” 听见阿四的呼唤,我心中一震,立刻有了一个想法。 我突然想起,在和徽嗣杺失去联系之前,我们是一直通着电话的,那么找到了电话也就算找着二丫头了。 随后,我急忙抬头,冲阿四大吼道:“老四!拿我电话,给二丫头打一个!我听响儿找人!” 随着我一句话,张阿四立刻明白,随后把我交给他的裤子翻检开来,拿出电话。 翻找了几下黄页后,阿四一脸为难的问我道:“哥!你这里边没徽二小姐的名字呀!” “废物!”我破口,然后大声告诉他道:“联系簿里,写着‘傻木头摇钱树’的那个就是!” 有了我的指点,手忙脚乱的阿四终于找到了摇钱树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十几秒后,我突然在车侧不远的一片烂泥地中听见了耳熟能详的手机震响声。 而顺着那个响动,我立刻跑过去,同时伸手向淤泥下摸索。 淤泥下一尺,在我找到手机的同时,也摸到了一只手。 先头的兴奋后,我顺着手往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我这颗“摇钱树”的脖子和身体。 这个时候我才无奈的确定,徽嗣杺在出车祸的瞬间,果然是从车窗中被甩出去的,而且一甩,还就被直接甩进了泥下一尺的地方。 急忙发力,这才把那已经软掉的徽嗣杺一点点从泥水里拔了出来,同时看着徽二丫头黑糊糊,粘稠稠的样子,心里也由衷的感叹着。 这丫头也太倒霉了,整个人在泥里滚的和泥鳅一样,还被埋在一尺多深的地方,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恐怕等警察来了,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了。 可纵然现在找到了徽嗣杺,这二丫头的状况也不太好。 把徽二丫头从泥水里拽出来后,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子和胸口之后,愕然发现……她已经气若游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嘴中眼 徽嗣杺的状态非常不好。我伸手去摸,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和脉搏虽然还有,但基本上是在紊乱中越来越弱的趋势。 看着她极度糟糕的样子,我忽然记起,如果从我挂掉她电话开始算,已然过去不少救命的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泥水地中埋着,估计早就超过了人体憋气的极限,而且明显已经造成了二丫头的休克。 为了救徽二丫头,我知道必须要搞一些特殊的急救措施才成,否则干等着急救车来接她,恐怕到时候就算是到了医院,也只能直接送太平间了。 带着无奈的责任,我立刻采取行动,先把已经黑如泥鳅的徽二丫头平放在硬泥地上,后伸手,为她清理了鼻腔里的淤泥。 感觉鼻腔清理的差不多后,我又用手拼命按压了徽二丫头的胸口,希望能通过心肺复苏的急救方式让她重新呼吸起来。 可是,不知道这徽二丫头是流年不利还是真的无可救药了,纵然我在她胸口上又摁又压,忙活了半天,但是这丫头依旧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全然没有作用。 眼看着二丫头就要一命呜呼,我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把心一横,只能使出我最不愿意,可又是最后的急救策略……人工呼吸。 之所以咱不愿意人工呼吸,那是因为赵海鹏,我弟弟特别是陈八妙都在运河边上看着呢,要是让他们误会了,以为老子趁机占便宜,我这一世清白可就毁了。 但是,眼看着我的摇钱树摇摇欲坠,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因此在权衡名声和金钱的重要性之后,我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哎!我无奈苦叹,心中同时呐喊着,为了钱,让全世界误会我吧,而且给美女做人工呼吸,老子怕啥! 在略带兴奋的罪恶感中,我低下头去,用右手轻轻捏住徽二丫头的鼻子,随后又出左手,从脖子后揽住她的头,将她的口腔向上掰开。 其实说实话,碰触徽嗣杺身体的时候,我心中也是很忐忑的,毕竟这个女人再怎么说也算是个美女,虽然浑身黑泥味道还很冲,可是因为湿漉漉的,身材反倒是看的更加清楚了,特别是在我这个极端靠近的位置。 而当我把徽丫头的皓齿掰开的时候,别说舌头,就连她后槽牙也都能看见,又一想到要给这丫头来这么一次全方位急救服务的时候……我还有点莫名的小激动。 虽然感觉很不要脸,不过为了救人,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背负起了这份骂名! 可是,就在我把徽嗣杺的嘴用顶开,先行按照常识,去观察这丫头口腔中有无异物时……我突然在徽嗣杺的嘴里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一双眼睛,就藏在徽嗣杺的喉咙里边,比芝麻颗粒大点有限,眼睛的主人在与我对视过一下之后,便回头猛钻进向徽嗣杺的喉咙里。 那一双突然出现在二丫头喉咙里的小眼睛,吓了我一个哆嗦,不过根据我过去在霍记煮鱼多年工作的经验来说,我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是个什么! 虽然只看清一眼,可是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正在往徽嗣杺喉咙里钻的生物,绝对是一条河泥鳅。 看着那条在徽嗣杺口腔中不住钻逃的泥鳅,我哭笑不得之余,也由衷的为这徽二丫头感觉悲哀。 在我眼里她已经倒霉出“艺术水平”来了,因为被汽车甩进泥地中不说,还在泥地里啃了一只活泥鳅进嘴,甩进一尺多深的泥地里找不到人,最后还因为那只泥鳅而搞得不能呼吸。 总之,这样的倒霉纪律,不是打着灯笼能找到的,而与此对应,她大小姐的脸面,也已经再我面前彻底丢光了。 虽然我无奈甚至想笑,但看着那一只在徽嗣杺喉咙中连连深入的运河泥鳅,咱也只能先忍住,赶紧想办法给它弄出来再说。 否则,那乱窜的泥鳅一旦进入气管或者造成穿孔,她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别说人工呼吸,就是手术也未必救的活她。 抓泥鳅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在美女的嘴里抓,不过老子作为一个过去经常接触各种鱼类,又在农村混的老板,还是很擅长的。 不暇多想,我即刻伸出手去,先在手指头上涂抹了一些带沙子的细泥以增加摩擦力,后又食指和中指如筷子一般申插进徽嗣杺的喉咙,准确的夹住了那泥鳅的后半段身体。 与此同时,我的小拇指也没有闲着,在发力拔出徽二丫头口腔里那只小怪物的同时我也不忘使劲往徽二丫头后槽牙边的敏感软肉上压去! 随着我的动作,立刻带动起昏迷的徽嗣杺一阵激烈的口腔痉挛。 而借助她喉头间的肌肉不断颤抖排外,我也顺利的将那一条小指头宽细的泥鳅成功拔出了她的喉头。 伴随着泥鳅的出口,徽二丫头狠命的咳喘了几声,随后她翻着眼白的眼睛猛然睁了一下,胸口也跟着恢复了极速的起伏。 拔出泥鳅之后,她的气管仿佛一下子通了,虽然我没能给二丫头做成人工呼吸,但是看着我的摇钱树又能摇钱了,咱心底里也是很高兴的说。 一阵释然中,我精疲力尽的立在烂泥里,先看看岸边焦急期盼的阿四和陈八妙,又见了远方开来的警车和救护车,顿时感觉自己相当之伟大。 救人之后的兴奋中,我挺直了腰杆,冲正在岸边的亲人和警察叔叔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还大方的让沿岸观摩的人民群众们拍照留念。 可是就在我把腰彻底挺直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阿四惊恐的冲我喊叫道:“哥!裤衩掉了!走光了呀!” 闻言愕然,我急忙低头去看,却这才发现自己赖以遮掩下体的裤衩,早就不知于何时,遗落在淤泥地里的什么地方了。 ……当我跟着急救车,也来到医院包扎因救人而划出的伤口时,陈八妙一直在对着我傻笑。 无数次的,赵水荷这个丫头把手机伸进我的眼前,冲我展示着各大微博微信的,有关于我见义勇为的转载图片和转发次数。 虽然每一条报道我“见义勇为”的消息都是那么的充满正能量,但我就想不明白了,为啥配图的都统一配置我露腚的那张图片呢?还连个马赛克都不打?觉得很刺激是么? 这种图片,水荷给我展示的多了,我自然也烦。 于是终于在水荷第n次给我展示那些烂图的时候,我怒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砸门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满网络都是俺露腚的图片,这可就完全让我受不了了。 老子是有尊严的!怎么能让这些网络暴民说拍就拍,说放就放呢?如果这样我不生气,那还叫个人么? 气愤里,我盯着赵水荷递给我的手机屏幕,没好气的告诉这妮子道:“把那些图片从我眼前拿来!你喜欢看露腚的,回头自己洗一张放在床头柜上,天天看!” “切!”水荷举着手机,随后开口继续道:“谁稀罕看你那玩意?!我让你看了这么多次图片,你就没从这露腚照片里看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来么?” “特别的东西?”我挠头诧异,随后又盯了她手机里展示给我的照片好一会儿后……没看出啥特别的东西来。 无奈摇头,我猜测着告诉她道:“……是不是我下半身丑了点?可这不怪我呀!一来我身上有泥水,二来拍这照片的手机曝光度不够!”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她伸出纤细的指头狠狠掐了我胳膊一下,才在我的龇牙咧嘴中把照片逐步放大。 须臾后,她指着照片里的一个人道:“这次,你看明白了吧?!” 顺着赵水荷的指示,我终于看见,在那张照片里,除去地位比较尴尬的我之外,还有三五个于运河边观望的群众入境。 而在那些入境的群众里,有一个家伙我是比较熟悉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台商宽天渡的助理,兼职业打手……林少松。 在手机图像里的这位林助理,此刻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他丝毫没有向我的方向多看一眼,而是低头凝眉,在冲电话里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徽嗣杺出车祸的现场,有以绑架,勒索甚至杀人见长的林少松,这本身就是很能让人联想的事情,而且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一丝意外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着图画里的林少松,我再一次然意识到这次车祸的恐怖性,保不齐……这很可能又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真对展交赛人员的“暗杀”行动! 深思里,我拿过赵水荷的手机,递给我身边的陈八妙,一边让她看林少松,一边分析道:“第一天展交赛的奖品,因为胡老二搅局没能送出去。第二天的梅瓶给了钱伯,紧接着钱伯失踪。第三天的斗彩瓷器归了周师傅,可现在周师傅脖子被摔断惨死……”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脸色微变,顺着我的推理道:“以目前事态的发展来看,每个拿到瓷器的人都惨死了。而且死法……和瓷器先前主人的死亡方法近乎一模一样。姚家台商的二儿子也是拿了梅瓶之后失踪的,三女儿则是得到斗彩瓷之后出了车祸,摔进了河道里……” 惊人的巧合或者……阴谋。 因为这些事实,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而且由衷的相信,这宽天渡,胡老二用鬼瓷杀人的事情基本上彻底做实在了。 甚至我感觉,整个展交赛已经变成一个屠宰场,这两支狼狈在杀掉五脏庙最有能力的厨子的同时,也顺手清除了胡老二的竞争对手……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鬼瓷真有这种杀人不用刀的诅咒之力,那么警察是不可能,也没有证据立案或者以此来惩罚宽天渡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等于在肆无忌惮的杀人并且……毫无风险。 下流而阴毒的计谋。 明白了一切,我心中虽然还有些疑问,不过却感觉自己已经推导的差不多了。 而接下来最关键的,是如何才能戳穿宽天渡的计谋与胡老二的盘算,让这两个混蛋就地伏法。 略微思考后,我看着在病房里的大家,然后开口,小声问陈八妙道:“八妙儿,徽二丫头的饭店出事,对谁的好处最大!” “这个……”陈八妙想都没想道:“对胡老二呗,因为他早想干翻徽家了,另外还有她弟弟徽嗣檀,这家伙也早想灭了他姐独揽大权。” “对!”我点头,同时又补充道:“而且今天的比赛很诡异,我老早就听说过,今天的比分是被徽家和胡老二联合操纵的,似乎就是为了让徽嗣杺得第一。” 听完我的叙述,陈八妙凝眉间一阵恶寒,随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徽嗣檀为了接班,与胡老二一起下套,就是为了要整死他姐……” “只有这一个可能!”我额生冷汗,同时分析道:“徽二丫头一直在阻止他弟弟参与胡老二养鸡场的计划,她死了,她弟弟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待我说完这些之时,坐在墙角一侧的赵海鹏忍不住道:“可这些都只是推测,咱们没有证据!” “会有的!”我微笑同时告诉大家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或许他能帮助我们解决眼前的困境,并找到证据!” “谁?”大家异口同声道。 我张嘴,但就在即将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我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随后,一个小护士拿着消炎药和病历本,冲我走了过来。 她对我的伤进行了一番检查,随后开口道:“没有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记得按时吃药。” 我点了点头,问那护士道:“和我一起来的徽嗣杺怎么样?就是掉河里那位?” 小护士略微思索了一下后,续儿开口道:“挺好,就是因为过度缺氧,有些半昏迷。现在他家里人正陪着她呢,没事。” “家里人……”我诧异,随后又追问道:“谁呢?” 见问,那小护士又告诉我道:“她弟弟,叫什么徽嗣檀的小帅哥。” 听见徽家老三这个叛徒在陪着徽嗣杺,一种极端不详的预感,立刻涌上我的心头。 让一对相杀的兄妹独处一室,这绝对的凶多吉少呀! 来不及多考虑,我立刻跳下床,紧接着招呼坐在墙角的阿四和赵海鹏道:“要出事,男的跟我走!准备撸架!” 说完话,我不顾小护士的急切劝阻,带着赵海鹏,张阿四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向徽嗣杺的特护病房,然后我惊愕的发现,这门……是从里边反锁着的。 如果没猫腻,这徽嗣檀反锁门头干嘛?! 毫不迟疑,我不顾小护士的尖叫,径直一脚踹开了那反锁的门楣,带领大家冲了进去。 而冲进去后,我们三个人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暗杀 在徽二丫头的病房里,是一副能让我气到炸的景象。 此时此刻,徽嗣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徽家老三徽嗣檀则坐在二丫头的床边冷笑着,他那形影不离的女保镖丝兰则轻轻拽住徽嗣杺的输液管子查看着液滴。 而看见我们一脚冲进来的时候,那个阴狠的女人丝兰立刻扔掉了徽嗣杺的输液管,收起了双手,慌张向后退去。 虽然屋子里灯光较暗,虽然丝兰回手的动作比较快,但是我确认我清楚的看见,就在刚才,丝兰手里拿着的是一只注射器,她正要通过输液管,往徽嗣杺的身体里打什么东西。 那女大手丝兰不是护士,医院里也不会允许在医护不在场的时候往病人身体里打什么东西,因此看着丝兰的慌张和徽家老三那僵直在脸上的冷笑,我立刻意识到,他们是在“玩”兄妹相残的阴谋! 一群为了钱,毫无人性的畜生! 愤怒中,我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随后在小护士的大喊大叫中,关闭输液阀,又把徽嗣杺手背上的输液管道彻底拔出来扔在地上。 然后,我丝毫不理会别人任何异样的目光,径直把徽嗣檀从二丫头床边拽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因为对徽嗣檀恶毒的愤慨,我这一巴掌是使用全力打过去的,响脆之余,更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吐出了一口淡淡的血涎,连着后退几步,撞在了墙上。 虽然丝兰很厉害,但是刚才的一切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所以她理亏而心虚,更没有上来帮忙。 愤怒中,我看着呼吸平静的徽嗣杺,略微放心之余,又转首,冲徽嗣檀骂道:“你个畜生!她是你姐!往她输液管里打东西!你不怕遭雷劈么?” 在我质问的时候,徽嗣檀这只卑劣的臭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哼笑着回答我道:“霍老板,打人不打脸呢。你这样可是很不守规矩。” “规矩!”我强忍着压抑质问徽嗣檀道:“你这种人配谈规矩么?为了一个项目和外边的人串通一气,还害你姐,你算人呢?!” 我言语间犀利如刀的质问,却只换来了徽嗣檀轻蔑的笑。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处处透漏着暴戾之气的家伙非常轻描淡写的回答我道:“霍老板,说话请客气点,您那只眼睛看见我害我姐了呢?有证据么?小心我告你诽谤!” 听了这徽嗣檀没脸没皮的话,我手心痒痒之于,立刻有了再次打人的冲动! 但就在我跨前一步,刚想动手的瞬间,先前因为理亏而陷入惊恐的女保镖丝兰,突然冲了过来。 这个女人在最初的紧张后,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而她一动手,立刻就如一个影子一般“闪现”到我和徽嗣檀之间。 伸出手,丝兰如闪电游蛇一般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我的胸口便立刻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重压! 紧接着,我被人家这看似“轻松”的一推,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虽然不至于摔倒,可也费出了很大力气才稳住身形。 见我被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推到,我兄弟阿四和老赵扶住我后,紧接着就要向前拼命,不过在他们即将冲过去的最后一刻,还是被我及时伸手栏住了。 丝兰这个女人,自一尸候饭店交过手后我便明白,她的拳脚实力之强不可小觑,远不是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与以前在一只猴饭店时完全不一样了,这里是医院,徽二丫头又躺在病床上,真要动手,难保对面的这二位不会狗急跳墙。明面干出一些鱼死网破的勾当。 而如果我的摇钱树没有生命危险,我何必冒那个风险呢?不值当! 因此,在拦截住大家冲动的行为之后,我立刻站直了身子,冲徽嗣檀一伙人道:“你们徽家的破事儿,老子不想管,但是想动你姐,只要我活着就办不到!” “呵呵!又一个见义勇为的!你喜欢二丫头?还是说她给了你很多钱?”徽嗣檀轻蔑的冲我继续道:“如果是后者,那霍老板不如投靠我,回头二丫头给你多少,我加两倍给你!” 听着徽嗣檀这个不要脸家伙的话,我是彻底无语了,他的条件我更不敢想。 倒不是因为我嫌他给的少,而是因为一个连自己亲姐姐都敢动杀心之人开出的条件,但凡是个正常人,也无论如何不敢答应的。 因此,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您的钱,我怕是我们有命赚,没命拿去花的!” 听完我最后的结论,徽嗣檀那张年轻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杀气,而后杀气快速隐没,又转而微笑。 他冲我明道:“霍老板,但凡是我姐姐的朋友和恩人,都是我的死敌,我希望你明白!”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一声苦笑,随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点头。 恍然间,我忽然明白,命运这个东西,用它那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法,把我与徽嗣杺捆绑在了一条战车上,同时把我极端不想得罪的徽嗣檀变成了我的死敌。 而我自己,则更在一步步的不经意间,已然经深度介入了徽家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想拔也不好拔了。 也因为这种捆绑,徽家老三成了我的死敌,纵然我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和他对抗,但已经改不了我在他心目中是徽嗣杺死党的地位。 总之,我正式,被迫,无奈而莫名其妙的,又为徽嗣杺两肋插刀了一回。 这一刀挨的冤枉,回头等徽二丫头醒了,我的多要点钱! 如此这般,徽嗣檀狂妄,我们紧张着,可就在这两边人都僵持不下的时候,刚才跟着我的小护士带着几个保安冲进了屋子。 而眼看着保安人员到场,我知道徽老三加害二丫头的计划已经彻底不可能继续了。 放松了心情,我和我的兄弟们收回了架势。任由保安控制局势,然后目送着沮丧的徽嗣檀带着他的助手丝兰离开病房。 而当我看着徽三少爷的背影一点点离去,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能要我命的危险人物!比胡老二还现实一些的威胁,他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唯一的出路 通过这次事件,我忽然明白,徽嗣檀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比胡老二还危险的存在,因为胡老二在疯狗……也绝不会咬自己的骨肉至亲的。 甚至我现在由衷的怀疑,徽嗣檀他爹,徽唯本当初中了胸口长红木耳的那个食咒,也是这小子一手策划的。 带着提防与警惕,我目送徽嗣檀这头狼崽子离开,然后赶紧和保安大叔说了半天好话,又加倍赔偿了医院病房的门锁钱,这才没有让事态扩大。 再之后,为了徽二丫头的安全,我们给深陷昏迷的她做了加倍的保安安排,我先让赵海鹏给何芝白打了电话,让她赶紧过来,安排人陪护,又请陈八妙联系她姐姐瑞木钧,希望笑渔舸派遣船上的职业保镖来负责徽二丫头的安全。 不过,处于无证据的种种担忧,我并没有把徽嗣檀噬亲的卑劣向何芝白等人说出来,因为这毕竟是徽家内部的问题,我们外姓人,不好多掺和。 一切,我想等二丫头醒了,在由她定夺。 安排完这些后,有些虚脱的我与赵海鹏,陈八妙对坐在过道的椅子里休息。 大家一边等着何芝白和瑞木钧的人过来“换防”,另一面又不由的讨论着这一天连续而惊险的一幕幕。 咬牙切齿中,我从徽嗣檀又说回到了鬼瓷器的猫腻上,而联想着徽嗣檀的突然出现,我对这件事忽然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我认为,这徽嗣檀绝对是知道些瓷器上的猫腻的,保不齐这用瓷器杀人的法子,也得到了他的默认。 听完我的分析,陈八妙便有些六神无主道:“完了,完了!照你这么说,咱们没办法和胡老二一伙人斗的,他们用的是阴邪的手段,再加上徽嗣檀倒戈,咱们只能挨宰么!” 陈八妙的话,说出了我目前处境的急迫,可是在我心里,展交赛这条看似已经走进死胡同的道……还是有峰回路转的可能的。 带着最后的希望,我开口对大家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只能用邪乎的人,来对付邪乎的事儿了!而且……我也认为目前只剩下一个人能查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与真相!” 见我再次提起这个人,大家便同时睁大着眼睛问道:“谁?”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这一次绝对的无人打扰之后,才正式开口道:“鸡精,葛令瑶!” 葛令瑶这个人,本就神神秘秘,半妖不鬼,甚至我一度怀疑,这小子和吴妖老一样,乃是公鸡变成的妖怪。 此人仗着“百雀门”的手艺和能听懂鸟语禽鸣的技艺,行事诡异而且手段颇多,因此在展交赛开始之前便获知了我的计划和胡老二的阴险,在解救申沉父子时又让我见识了他的手段之诡绝,效率之高超。 这样一个人,探查起别人的背景来历来轻车熟路,真乃是一等一用于对付胡老二,徽嗣檀,同时查找失踪人口的不二人选。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运用已经那诡谲的手法帮我查明钱伯失踪的原因,查明白徽嗣杺出车祸的真相就可以。 总之,就算是瓷器闹鬼害人,我也得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变成鬼瓷,又为什么宽天渡和胡老二却相安无事! 听完我的想法,大家又商讨了一会儿,一致认为虽然我的计策漏洞百出,但却是目前唯一能够实施的计划了。 最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展交赛新一轮的比赛了,如果再让事态恶化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第三个被鬼瓷害死的倒霉鬼。 而面对着如绞肉机一般的死亡冠军,不管去还是不去参赛,这都成了两面不讨好的可怕事情。 谋定而后动,我们当时便下了立刻去找葛令瑶的决心,随后我一如既往,让赵海鹏继续准备明天比赛的食料,陈八妙回去帮瑞木钧查证钱伯失踪的事情。自己一肩则负责与葛令瑶的联系事宜。 商定之后,我站起身体,先送走了大家,然后钻进我的汽车里,孤自打起了电话。 拨打出葛令瑶的号码,等待了几分钟的提示音后,我便听见电话那边葛令瑶兴奋的声音问我道:“小子,今儿怎么没来呀!听说大早晨就被陈八妙那个妖精勾搭走了?” 听着葛令瑶嬉皮笑脸的问候,我正色回敬道:“你才妖精呢!我找你有正经事,咱能不能严肃点!” 电话那边,葛令瑶首先回答我的是一阵贱笑,然后才冲我爱答不理道:“知道你小子给我电话就准没好事,说吧?什么?看在霍海龙的面子上,老子尽量帮你!” 闻言,我立即开口,把钱伯失踪,徽嗣杺出车祸,以及那五件闹鬼瓷器的事情都与葛令瑶这只“半妖”说了,而且在最后,我冲他抛出了我们一致的,最后的,最惊人的结论。 “……如果照这样下去,谁得了第一,谁就会被那奖品瓷器杀掉,未来两天,那么肯定还会有人死的。” 当然,这句话还有个潜台词在,那就是目前的展交赛局中,对徽嗣檀,胡老二形成威胁的,只剩下老子的鲁味居了,我已经陷入了一个“入则死,出则亦死”的可怕夹缝中。 如果不查清所有的诡异,如果不能找到胡老二,宽天渡残害忠良的证据,下一个要死的,就是我和赵海鹏! ……说完这些后,我对着电话那边长出了一口气道:“拉兄弟一把呗!在这么下去,我就只能跳运河了!” ……电话那边葛令瑶略微沉默。 随后他开口问我道:“你能带我去钱伯失踪的地方么?” 一听这葛令瑶的口,我便立刻意识到,这家伙已经动了要帮我的心思了! 耳闻着人家肯出山,我立即应承,并且表示会亲自把他送过镇江斋去的。 而电话那边,略微有些懒散傲慢的葛令瑶则告诉我道:“老子在文成路东口的路边,你开车直接过来就成!铁定能看见我!” 得了葛令瑶确切的地点,我立刻开车,赶忙奔着文成路东口去了,不过期间我一直想不太通,这葛令瑶一个人跑到路口上干什么呢?而且文成路没啥值得留恋的地方啊?更没有他的连锁店。 这个疑问,直到我驱车来到文成路东口的时候,才获得了解答。 令人诧异的解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二章:新发现 葛令瑶这只“鸡精”,每次见他,他都在干一些让完全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 而当我把汽车开到他指定的文成路口时,我更是由衷的怀疑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让驴踢过。 刚到路口,我并没有看见葛令瑶,而是首先看见人行便道的一颗杨树底下,站着十几个过路行人和大爷大妈。 此时此刻,驻足的路人们一个个全都抬起脑袋,望向那颗树的树冠,而顺着大家的目光,我居然看见葛令瑶挂在那颗树的树顶……伸手往一个黑色的鸟巢处爬着。 路口的那颗杨树根高,从鸟巢的位置来算,绝对有三层楼十几米的高度。而且树木越往上越纤细。到了鸟巢位置的时候,更是只剩下人的手腕粗细了。 在那样粗细的树上,葛令瑶就像一只熊一样爬着,纵然他千小心万小心的在移动向那个鸟窝,可每动一下,便依旧带的整个树冠摇摇欲坠,随时有断裂倾覆的可能。 眼看着葛大老板“扬手接飞猱”的姿势,我一颗心为他提到了嗓子眼,腿肚子都跟着打转。 这葛令瑶疯了么?要玩杂技?还是说丫又看上了那鸟巢里的什么动物,要吃掉不成?! 正在我心声诧异的时候,葛大鸡精也终于爬到了那只鸟巢旁边。 随后他突然伸出手,从自己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镊子,向鸟窝里掏去。 没多久之后,葛令瑶突然从鸟窝中拿出了一只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浑身一根毛都没有的鸟类。 拿到那只鸟后,葛令瑶将那小畜生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随后才兴奋的顺着原路,一点点往那钻天的杨树下边退去。 整个过程,我就这样和那些路人们一起抬眼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喊他,因为我真怕一句话把他从树上惊下来。 带着由衷的担忧,我看着葛令瑶从树上一点点退下来,直到他双腿落地,我才敢走过去拍他肩膀道:“葛大老板?玩杂技呢?!树上什么鸟值得你费这么大劲去抓?” 见问,这葛大鸡精立刻点头道:“当然好东西了!我让你看看这鸟儿的品相,你就明白了!” 说话间,葛令瑶把衣服咧开一条缝隙,漏出那小鸟的小半个身子让我去看。 这鸟浑身上下肉红肉红的,根本让我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种来,不过那鸟儿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很是令我惊异! 这葛令瑶怀里的幼鸟……有两个头。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却认没有看错,那鸟儿瘦弱的身体上的确有两个脑袋,应该是某种基因突变之后的畸形产物。 看着这奇怪的鸟儿,我抬头问葛令瑶道:“一个身子两个头,长的和受了核辐射的一样,你要他干嘛?” 听见我对他“新宠物”的评价,这位以鸟为乐的葛令瑶当即回敬我道:“我呸!这种鸟叫双头飞驳!那是双喜临门吉祥如意的象征,古代是进贡给皇帝把玩的珍惜品种,我和富贵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只,我容易么我!” 听完葛令瑶夸夸而谈的话,我抬头,又看了一眼那又高又大的钻天杨树,然后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道:“这么高的树,您拿下来的确不容易,但是葛老板,您这么一大人物,大庭广众,亲自干这种掏鸟捉雀的缺德事儿,不太体面吧!” 听见我数落葛令瑶,这位仁兄自然不太高兴,他把脸一横,又续而告诉我道:“霍老板还真环保呢,可您知不知道,这种畸形的双头鸟,就算是我不养,它自己也没办法在自然界里活,所以我把它从窝里弄出来,反而是救了它一命!” 说完这些,葛令瑶冲我摆了摆手道:“你不是让我查证钱伯失踪是事情么?赶紧走吧!时间越耽误,查证的机会可就越少。” 听见葛令瑶提起钱伯失踪的事宜,我这又才从葛令瑶的胡闹中回神过来。 随后我拉着快成精了的葛大掌柜,开着车,再次回到了许三少先生的镇江斋。 进入镇江斋后,迎接我们的是老板许三少和几位警察同志,后来我从许三少那里听说,这警察同志是瑞木钧通过关系找过来的,因为根据国家规定,失踪人口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所以这些被瑞木钧请来的警察只能利用刑侦手段进行先期排查。 而从警察的脸上我看出,这排查的结果……也不太尽人意。 同我们一样,警察叔叔们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钱伯会消失的只剩下衣服和假牙,更不理解为何在视频监控里钱伯进了厕所就没出来。 因此,这警察才收缴了钱伯剩下的衣物,想在立案之后,拿到刑侦科的化验室去,做进一步的分析工作。 眼看着一筹莫展的警察,我转身无奈问葛令瑶道:“……听见了吧兄弟?有办法么?” 我问葛令瑶的时候,这只大鸡精已经在盯着钱伯的家门深思了。而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葛令瑶开口,问许三掌柜道:“你们失踪钱伯的衣服……还在不在?让我看一眼?” 听了葛令瑶的话,这许三少挠了挠头,回身和身边的警察说了一声。在经过警察简短的讨论之后,人家终于点了头,同意让葛令瑶看一眼,但……也只有一眼。 随后,一名警察拿着装置钱伯衣物的塑料袋走了出来,很专业的带上手套,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在专用的塑料布上,让我们看。 在之后,大家都屏住呼吸,观看着葛令瑶的表现。 此时此刻,葛令瑶一改以前的嬉皮笑脸,严肃而凝眉的一件件盯着民警拿出的衣物,在扫视到钱伯上衣领口的时候,葛令瑶突然停止了脚步。 低头下去,葛大鸡精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那衣物,随后拍了拍脑袋道:“富贵!出来一下富贵!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随着他的话,葛令瑶那红色的公鸡脑袋摇晃着钻出了一只红嘴乌鸦,那只鸟展了展翅膀,非常不耐烦的回问葛令瑶道:“干嘛!干嘛!” 突然钻出头发的红嘴乌鸦,除我之外的在场人士无不诧异,大家瞪圆了眼,看着这种会说人话的乌鸦,全然不知道葛令瑶叫它出来来干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内瓷器 葛令瑶的头发里始终藏着一只乌鸦,一只以他父亲,葛富贵为名字的红嘴乌鸦。 这支乌鸦的神通,我是老早就见过的,不过在场的公安干警和许三少先生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当他们看见那只从葛令瑶脑袋里爬出来的大乌鸦时,全是一脸的惊讶愕然之色。 相对于大家的意外,葛令瑶头顶的葛富贵到是镇静的紧,这只红嘴鸦探出头来之后,先与自己的主子欢快的叫了几声,算是打了招呼。 葛岭瑶见到富贵之后,也同样一脸的喜爱之色,随后这个大鸡精指着钱伯残留的衣物,又噘嘴冲胡乱蹦跳的葛富贵鸣叫了一些什么。那只鸟儿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在深深的盯了那几件衣服一会儿后,葛富贵突然飞了出去,从镇江斋的大门直冲九天。 黑乌鸦飞走之后,葛令瑶恢复了那神经质的常态,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和警察们说,一个人站起身体后,盯着那葛富贵飞走的天空半天,然后便让警察们收起衣服。 葛令瑶令人不解的态度让我非常尴尬,而镇江斋老板许三少则更是在好奇中三番五次的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也依旧什么都不肯多说。 后来,葛令瑶被许三少问的烦了,他才拉着这位年轻掌柜的手,告诉人家道:“你放心吧!等我的鸟回来了,我就有消息了,到时候再通知您也不迟,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说完这话,许三少有些不可思议的冲葛令瑶道:“照您这么说……你头上的那只鸟,真有破案的神通?!” 见问,葛令瑶不置可否,随后只是转身,拉住我的手,有些神秘道:“霍老板,咱们出去等吧?!别给警察同志添堵。” 看着葛令瑶那神秘兮兮的闪烁眼光,我知道他估计是有话想和我说,但因为某种忌惮或者隔墙有耳,所以不想在镇江斋里谈话。 眼看着葛令瑶的小心,我点了点头,随后先和许三少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又转头和葛令瑶重新回到了车里。 在车里,我见头便问葛大老板道:“掌柜的,怎么个讲究,对于钱伯失踪这事情,您真的只靠一只鸟查?” 这葛令瑶微微点头告诉我道:“没错,等我的富贵回来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着那只乌鸦,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重复问葛令瑶道:“真的只靠一只鸟?!” “呵呵!”葛令瑶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道:“霍老板小看鸟雀么?你以为人比鸟儿聪明多少呢?实话告诉您……有些东西,鸟能看见,人未必看的见。” 葛令瑶说的这些话莫名两可,直叫人摸不到头脑,因此我摇了摇头,表示实在不太理解。 见我摇头,葛大掌柜则非常认真的告诉我道:“霍老板请记住,这飞禽走兽各有所长,比如鸟儿的视力,就比普遍人和任何别的动物都要好,它们看见的光谱远比人要宽,故而许多人看不见的痕迹,这鸦雀,却是能看见的。” 听完葛令瑶的叙述,我略微明白的点了点头,又回道:“听你这么说,你们家富贵刚才在钱伯的衣服上,看见了一些人看不见的东西呗?” 对吗?葛令瑶点了点头道:“没错,可具体是什么,的等它回来告诉我再说。” 听完葛令瑶的话,我略微沉默了间隙,同时心中又有了更多的盘算。 我在想,纵然鸟儿能看见寻常人远看不见的内容,可是它们也是说不出口的,而且以它们的智商,恐怕也很难交代清楚如此复杂的内容。 可是,葛令瑶手中的这只乌鸦却能够办这些复杂的事情,而且……头脑还不是一般的清楚。 我感觉,这逆天的现象,恐怕不是简单的“聪明”,或者“技巧”两个词所能解释的吧?! 心生疑问间,我就问葛令瑶道:“大掌柜,咱问您一个不该问的话成么?” 见问,这葛令瑶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问他道:“您手里的鸟,不是一般的鸟儿吧?而且您曾经说过你认识猫妖吴妖老,还知道我中阴灾的事情。” 听见我提起这些,这葛令瑶微笑着明白道:“你还是怀疑……我和吴妖老一样是妖精?我手里的葛富贵也是妖精?” 点头间,我回应道:“我只能这么想……因为我找不到别的合理的解释。” 我说完这话,葛令瑶像一只公鸡一样扯着脖子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告诉我道:“嗯……这么和你说吧霍老板,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这些普通人认为的,能活几十上百年的妖精并不存在。吴妖老和我的葛富贵一样只不过是用某种手段,间接延续了自己的生命……不过这种方法,我无可奉告。” “间接!”我诧异随后转而道:“照你这么说,你手里的乌鸦葛富贵真的是只妖精鸟?!” 见我又问,这葛令瑶突然深沉了起来,随后他略微思考后,告诉我道:“之所以我给这只乌鸦起了个我爹的名字,那是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就是我爹那个老不死的。” 葛令瑶说完这一番话,我愕然间完全猜不透这是个什么意思,而且什么叫间接延续自己的生命呢?完全不可理解。 不过,我的确是从另一个人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的,那个人曾经也告诉过我,妖精,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们是通过某种可以模仿的办法,从基因和物质上彻底变成了人,而不是仅仅动物,或者得道的动物那么简单。 而这个人,正是我的厨子赵海鹏。 看着我张大的嘴,葛令瑶无奈微笑着,可就在他开口,刚想和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俩突然听见车窗外,响起了一阵敲打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我与葛令瑶同时抬头望向窗外,却正好看见红嘴乌鸦葛富贵立在我汽车的后视灯上,用它那贤红的鸟喙,重而急切的敲击着我的车窗。 葛令瑶看着窗外的葛富贵,眉头突然紧缩,随后他停止了和我的交谈,紧接着摇开车窗,将葛富贵这只黑乌鸦抓了进来。 乌鸦在手,我只听见那只“妖鸟”惊慌的拍打着翅膀,随后口中不停的吐着几个字道:“洞窟,洞窟……金巧雅!金巧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跟着感觉走 当葛令瑶的爹……诶!不对……当葛令瑶的宠物葛富贵从嘴中说出金巧雅的名字来时,我和葛令瑶都是一阵诧异。 随后在我的侧目之下,葛令瑶与葛富贵再次以人类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许久许久之后,葛令瑶突然沉默了。 见他俩不再说话,我才急忙问道:“富贵它老人家怎么个意思?鬼瓷的事情水落石出了?” 见问,葛令瑶摇了摇头,凝眉告诉我道:“恰恰相反,事情反而有点复杂了……刚才富贵告诉我说,这钱伯上发生的一切,都和金巧雅有关系!” 金巧雅!当这个名字通过葛令瑶的口,再次刺激向我的大脑中时,我联想出了一个个的疑问! 当初救申沉父子时,我曾经偷听见林少松给一个叫“十九爷”的人打过电话,在那个电话中,金巧雅被明确是十九爷派来彻底毁掉五脏庙的。 在那之后,随着展交赛的发展,我其实特别郁闷,因为金巧雅这个女人自从出现,只是与赵海鹏有过一次火药味十足的碰面和挑衅,再之后便仅仅是安分守己的干着她展交赛司仪和形象大使的工作,并没有任何特殊而出格的举动。 但是我没有忘了,金巧雅是叛徒金达的后人,而因为鲁北五脏庙当年的决定,金达这个人和他的家庭被五脏庙彻底毁掉了。 这个金巧雅才偷渡台弯,而且很遭受了一番苦难才变成了上位的“波斯猫”,进而因祸得福,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 有着如此深刻的屈辱的家族记忆,金巧雅想为金达报仇那是正常的,而她要报仇,就必定不会让我们这些五脏庙的“恶人们”人好过。 可让我疑惑的是,这样一个最有理由,有能量折腾的人,现在却是胡老二与宽天渡那边最“老实”的一个位……这明显的不太正常! 带着这样的想法与疑惑,我急忙问葛令瑶道:“金巧雅怎么了?她有什么能耐,干这些事情。” 相对于我的急切,这葛令瑶却显得吞吐,他歪着脑袋,摇了摇头,才慢慢悠悠的告诉我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富贵只是告诉我说,在钱伯的衣服上,有一种独特的只有鸟能看见的特殊粘液……” “粘液?!”我不解,进而追问道:“什么液体?!毒药还是豆汁!” 葛令瑶摇了摇脑袋道:“反正不是常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有待进一步研究,不过富贵能够确定,那种液体富贵在金巧雅的裙子边上也看见了,刚才它趁着金巧雅洗澡,还顺带翻检了她的内裤,而且据说她用过的丝袜上……” 听着葛令瑶越来越不靠谱的话,我急忙挥手阻止道:“行行行!您打住!我不想听这只色鸟翻检了人家多少内衣,我只想知道那是什么液体,那种液体会把人怎么样!” 当我问道重点的时候,葛令瑶却摇了摇头,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答案。 他居然说道:“没了,富贵就说了这么多。” 听完这葛令瑶的最终回答,突然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合着说了半天,他的那只色鸟只是找到了一些人眼看不见的液体,顺便揩了一把油?这兜了一圈,耍我呢?还是再耍金巧雅! 倍感失落中,我开口续而问葛令瑶道:“葛老板,咱想让您用本事帮我查查‘鬼瓷’的事情,您帮不上就算了,犯不着用这种方法来搪塞我吧?既然问题出在金巧雅的内衣上,那您下一步要干嘛?偷内裤去化验么!” 我的奚落,让葛令瑶脸上非常挂不住,似乎这家伙也不想被我看成一个色鬼,于是立刻开口解释道:“哎呀!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呢。而且根据这条线索,我已经有了查证的眉目了。” 我冷眼看着这葛大鸡精信誓旦旦的样子,没有开口,可这家伙却还是不懈余力的告诉我道:“咱们俩兵分两路如何?我利用这段时间,深入查查这金巧雅和宽天渡的底细,你回去准备你的展交赛,把胡老二拖住。” 葛令瑶的计划毫无技术含量,怎么听怎么像是糊弄我的,而且他带着那只色鸟儿单独去查台弯嫩模金巧雅……我怎么感觉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呢? 眼看着我越来越犀利的眼神,这个葛令瑶似乎实在遍布下去了。 我只见他猛然站立起身体,带着他的鸟儿出了我的车,然后打哈哈道:“我先去查了啊!有事儿电话联系,紧急情况,我会让富贵登门找你的!” 葛令瑶急匆匆的跑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自坐在车里,看着这个神经病抽风一般的背影,以及他极端难看的狂奔样子,有一种想开车撞死他的冲动。 当然,如此疯狂的想法我没有实行,而葛令瑶再跑开之后,还不忘了回身冲我喊道:“记住!明天的比赛一定的参加,你吸引火力,我才能查出真相!千万别让胡老二察觉!” 说完这话,这位大鸡精一溜烟的走人了,不再回头。 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感觉葛令瑶和吴妖老很像,不管他是不是鸡精,但是从性格上来说,他够得上“人妖”的级别。 又一次我想起了自己对他那一贯的判断和疑问。 也许这个葛令瑶真的是只妖怪呢?又或者他真如吴妖老那样有通天的本领能,查清一切。 对于葛令瑶的隐秘,我不知道也无法深查,但是我感觉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就这样跑掉的,毕竟再怎么说丫也是坐头四虎之一呢。 就这样,姓葛的“莫名其妙”撒手不管了,而无奈无助的我却只能先选择退却。 下了汽车,我先回镇江斋和心情激动又转而失落的许三少同志打了招呼,让他耐心等警察与我们的调查结果。随后又开着车回到了店里,想问问大家的想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而回到饭店之后,我还没来的急与大家商量任何事情,却首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蒙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决赛 刚一回到我的饭店,赵水荷便先期带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消息。 见面问安,水荷便径直告诉我说,她和赵海鹏刚接到展交赛组委会的通知,比赛进程可能要加快,也许明天就是决赛了。 赵水荷的话,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更是不解的问赵水荷道:“胡老二临时变卦……为什么啊?明天不还有一天的淘汰赛么?” 见我问,这水荷白了我一眼道:“你傻呀!一共三天正式比赛,死了一个,失踪一个,昏迷一个还被打了俩,现在就剩下咱们鲁味居和徽嗣檀的泰山苑了。还淘汰个屁!” 听着赵水荷略显粗鄙的话,我无奈挠了挠头。 虽然不太情愿承认这一切,可是这次展交赛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还真就只剩下提前结束这一条路了。 而且,这届展交赛也真是让我失望透顶,因为自从它开赛以来,便处处充斥着阴谋,破产,古怪和仇恨,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许多野心家的饕餮盛宴,当然,这些野心家里,也包括我。 在这样的阴暗聚会上,没人真正关心展交赛上的菜品,大家想的都是利益,赤裸裸的利益。 想着这一切,我心思汗颜之余,不由的也想要尽快结束这些纷繁复杂的比赛,让饭店的经营重回正轨。 不过虽说心念至此,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安排,我还是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的,比如这次展交赛怎么最后剩下的是我和徽家的人,又比如胡老二为什么会派出黄三狼这个根本就平庸至极的家伙出场……还被淘汰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我以为这次展交赛是胡老二为了拓宽市场而做的一次精心宣传安排,但现在看来不是,因此他们的真实目的……也越发让我捉摸不透了起来。 我心中的不解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因此在下午的大段时间里,我一边等着葛令瑶的消息,又免不了深思一番。 凝思中,我甚至忘了去地下室看一眼正在为明天比赛备料的赵海鹏。 看着我始终眉头紧锁的样子,坐在一边玩手机的赵水荷便又走了过来,先把手机放下,又一脸怀笑的问我道:“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展交赛变了闹鬼场,这胡老二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的心思,这水荷猜到了一多半,她让我诧异之余,也不由的令我接茬点头道:“是呀!把个展交赛办成屠杀比赛,结果还把自己淘汰了,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这胡老二到底在干嘛呢?” 面对着我发自心底的疑问,赵水荷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噗呲一笑,随后立刻点头道:“你说对了,对他的确没好处,不过如果我猜的没错,胡老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谋的,绝不是一个名声或者几个饭店那么简单!” 赵水荷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谓,不过我看着这妮子一脸“高深”的样子,便估计她对这次展交赛的事情有些独到的见解。 于是,我开口问她道:“那你给说说呗!为啥胡老二,宽天渡要用鬼瓷瓶害人,还把整个展交赛弄的和屠宰场一样?” 见我问,水荷嘿嘿一乐,然后问我道:“很简单呢,只要你顺着去想想,如果在展交赛上,包括你之内所有人都被淘汰或者弄死,对谁最有利?” 想都没想,我回答道:“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并不是胡老二,而是徽家的三少爷徽嗣檀,因为他二姐已经半死不活了,而我又是他钦定的‘敌人’,只要明天他的泰山苑再干掉我,那就……等等!” 赵水荷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 她让我突然明白,胡老二举办这场展交赛的真正目的……我们恐怕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费了这么多的周折,胡疯狗并不是为了自己在做这些事情,而是在为徽嗣檀的上位铺路,从某种程度上讲,整个展交赛都是徽嗣檀用来对付别家饭店,特别是他姐姐的工具,而且……他差一点就完全得手了。 看着我醍醐灌顶的表情,赵水荷继续提点我道:“胡老二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却在给徽嗣檀铺路,他会这么傻呢?绝对不会!” “所以……”我愕然道:“徽嗣檀和胡老二一定有一个交易!利用这次展交赛,胡老二帮徽嗣檀上位,最好是干掉他姐姐……” 水荷点头,又补充我道:“……徽嗣檀则在上位之后,注资参加胡老二嘎玛沟养鸡场的计划,帮胡老二挣钱!” 水荷说完这些,我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恍然,同时对徽嗣檀这胳膊肘子冲外的恶狼,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听完水荷的高见,我又继续问赵水荷道:“水荷?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么?真是辛辣独到!” 见我问,水荷却想当然的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了,老娘才懒得想这些呢,这都是我哥哥告诉我的!” “你哥?”我诧异,旋而又问她道:“叫赵水荣的是么?你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你哥了!” “嗯!”赵水荷点了下头,又直白告诉我说,她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她哥哥要她转述给我的。 而且她那个哥哥还特地吩咐我说,让我无论如何先把展交赛的赛事糊弄过去,至于胡老二的劣迹,他会帮我们摆平的。 赵水荷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哥哥可以用自己的手段,整死胡老二这条五脏庙里的臭虫,顺便给徽嗣檀一个教训。 听完赵水荷的话,我又对她的这个哥哥赵水荣产生了一丝兴趣。 赵水荣这个名字,在我记忆中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我也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平心而论,这个名字的力量我却是非常惊讶的,因为似乎每次有人提起这名字时,都对他敬畏三分。 第一次听,是在徽家老大徽嗣柱的茶阵上,当水荷告诉徽大少爷她哥哥是赵水荣的时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明显收敛了不少,更让我们借菜刀的事情顺利了些。 再之后,我又从陈八妙的嘴里听说了这个名字,这更从侧面证明,赵水荣在餐饮行当,特别是上层人物之间的名气很大。 而这一次,远在淮扬的赵水荣,却真的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未见其人的能力 听完赵水荣的大名,我不由的又对赵水荷这丫头片子说道:“总听你提起这个哥哥,没见过他真人呀!不过你哥也真是有意思,自己妹妹遭了阴灾也不露一面,无论如何,有点说不过去吧?” 水荷见我奚落她的哥哥,难得的没有反驳什么。 她只是无奈的撅了撅嘴道:“没办法,我是家里散养的!况且我不是男孩,也不着人待见……” 撅着小嘴,水荷无奈抱怨过一声后,又扬眉特别告诉我道:“不过……我哥哥快来看我了,他说过一阵要去首都开个会,等过中秋的时候就回来,到时候路过鲁北,就来鲁味居指导指导你们!” “喔!”我看着双眼放光,一脸兴奋的水荷,急忙配合着拍手道:“你哥要来,我们肯定欢迎!欢迎哈!” 咱说完这话,赵水荷自然是高兴的很,她一遍遍告诉我说要让我相信他们淮扬两祖殿的能力,更要让我相信他哥哥的能量。 水荷这小妮子的话,听的我是将信将疑,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明面上怀疑什么,因此虽然对赵水荣这个人的能力深表疑问,但咱还是感谢了她的一番安排。 在怎么说,我得到赵水荷的分析和保证之后,心中的部分疑问和担忧总归是消失全无了,因此在身形放松之余,我又想起了明天的比赛。 而一想到比赛的事情,我便不得不跑到地下的厨房里去,想看看赵海鹏的备料情况,顺便……我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赵水荣,此人又靠谱不靠谱。 一打开地下室的门,我便看见赵海鹏正在整理收拾着手头的食料,他一如既往的认真对待,纵然我走进来,人家也丝毫没有抬头看我。 老赵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当大厨的料,而且他作为夫子殿的大方丈,更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独特风骨。 想想也知道,这次展交赛上,连死带伤七八位了,真可以说是谁得第一谁死,谁拿奖品谁亡,风险之大,简直堪比不拴绳索玩蹦极。 可是面对着如此严肃的挑战,我们的赵海鹏同志却异常镇静,我看见他时,他却一如既往地在用心打理着菜品,精致认真如一台机器。 眼瞅着赵海鹏无比细致的工作手段,我敬佩之余,也不免的小声问赵海鹏道:“赵哥,明天你打算拿什么菜品参赛呢?” 听见我的话,赵海鹏头也不回,一面继续手头的备料工作,一边开口回答我道:“你不在的时候,组委会通知说,明天便是决赛日,所以我决定做压轴的大件菜,孔府的神仙鸭。” 说着话,赵海鹏指了指他案板上的一堆肉料和酱油葱米等配料道:“把这些佐料按比例和整鸭腌制好,再把白果、大枣、莲肉等物件赛进鸭腔子里醒着备用,如此一来,咱们明天比赛的时候,直接开火把鸭子煨制两个点儿就成了,省不少事!” “哦!”我点了点头,又转口问老赵道:“赵哥,和你打听个事儿,赵水荷他哥赵水荣你知道么?水荷说这人有能力整胡老二,靠谱不?” 听见我问起赵水荣,老赵不由的放下了手头的调料。 “赵水荣……”老赵凝眉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须臾之后,我这位大方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冲我开口道:“如果赵水荣认真对付胡老二,那么他必死无疑!” 听了老赵的话,我释然了。 因为这人和人说话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一句话,如果从水荷那丫头嘴里说出来,我多半会以为那是吹牛皮的大话。 可同样的话,从赵海鹏嘴里说出来,这可信度就很高了,特别是当老赵也肯定某一个人的能力时。 听见赵海鹏知道这个赵水荣男人,我就又迫不及待的问他和这个赵水荣熟悉不熟悉,丫又有怎么样的神通,能不能多透漏一些。 面对我的疑问,赵海鹏非常认真的告诉我道:“这个赵水荣人称‘水爷’,是扬州地面上,制作面点的第一人,他经营的‘苏子作’点心,连人大会堂都用,此人善于推陈出新,他的点心有许多特供品种,是在特定节日赠送给外国大使和皇室成员的稀罕货。” 听完赵海鹏对这个赵水荣的简介,我有点吃惊的瞪着赵海鹏,同时心里嘀咕…… 如果赵水荣这个人果真如老赵说的这般牛逼,那么他就等于是现代版的“宫廷御厨”呀! 想一个在启明湖上开渔舸的陈八妙都能在一个电话间废掉城管队长,那么这位能打入领导和国家上层的赵水荣有什么样的能量与人脉……真就无法想象了。 对此,我还由衷的冲老赵感叹道:“这淮扬菜系的人还真是厉害,前有瑞木钧,后有赵水荣,都是官脉亨通的人才,他们不去出仕做官,真是屈才哈。” 听见我的感慨,赵海鹏又点头开口道:“自明清开始,淮扬菜便独为上层阶级所青睐,因此在宫廷宴席中,淮扬菜是一家独大的,就连当年乾隆的满汉全席,以及我国开国时的国宴宴饮,也都是以淮扬菜为基础,兼容并蓄而来。” 说到这里,老赵又特别强调道:“……也因此,这个两祖殿的厨子,特别会走上层和高端路线,他们几百年来积攒的人脉和处世之道,别家的门殿比不了!” 听完赵海鹏细致的分析,我对赵水荣和两祖殿,突然有了巨大的信心。 我由衷相信,正所谓“虎跃龙行,蛇鼠一窝。”纵然他胡老二在猖狂,那也是野路子,真要是走官面,把他那些劣迹一查,估计判他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而这些或许……也仅仅是赵水荣一个电话的事情。 再次对赵水荣的能力确认过后,我浑身顿感彻底轻松,而与此同时,我也感觉自己只要糊弄完眼前的比赛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糊弄’比赛的关键,我感觉就是让赵海鹏把菜做的难吃一点儿,咱尽量不得第一名就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输的艺术 有了赵水荷哥哥这个突如其来的外援,让我顿时感觉自己腰杆子硬了不少。 毕竟,赵水荣或许可以对我见死不救,但是他妹妹不可能不管吧?再不待见这赵丫头,我想赵水荣也不可能坐看赵水荷被外人弄死。 要不然……的多丢他们淮南赵家的脸面呢? 所以我感觉,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只剩下糊弄明天的比赛了。 其实展交赛进行到这个地步,想想也真是悲哀,前几天的比赛,我们都是想破了脑袋要得第一的,因为一个第一则意味着我们会获得价值几十万的古董瓷器,而古董,则可以变现。 可不曾想,河东河西之间,事情转化的居然如此之快。先前所有人求之不得的第一,现在竟然成了我心中避之不及的祸事,而过去我处心积虑想赢回来一尊的古董瓷器,也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鬼瓷”。 而这鬼瓷害命的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杜撰,巧合还是处心积虑,我都不能让我的伙计们冒这个风险。 所以我的输,想尽一切办法的输……虽然这种想法回头看来……真的很讽刺。 如此这般以来,随着目标的变化,导致我行动的方向也变了,过去是想着怎么把菜做好,让赵海鹏赢,现在自然是想着怎么把菜做坏,让大家输。 有了这个指导思想,我便和赵海鹏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和详细的原委。 最后,我告诉海鹏道:“我说赵哥,您别做神仙鸭了,随便做点什么烂菜糊弄糊弄得了呗?” 听了我的话,老赵再次放下了手头的活计,他沉吟片刻然后弃掉刀锋。 霎时间,赵海鹏神色变的严肃,他再三思索后,才冲我说道:“老三,你是老板,按理说这饭店里的经营运作我都应该听你的,不过让我做烂菜这件事……我想我做不到。” 赵海鹏的严肃和否定,突然弄了我一个大睁眼。 诧异中,我接连质问道:“为什么啊,我的哥?!咱随便多加点咸盐就能把这菜给做烂了吧?有什么难的?再怎么说也比被胡老二害死强吧?” 见问,赵海鹏又坚决的摇了摇手道:“不是难不难,而是不能够!你想没想过,我做了烂菜,会产生什么后果?” “后果?”我挠头答道:“不就是得不了第一么?……哎呦!赵哥,现在那瓷器避还避不及呢!咱们就别往回弄了!先前我说的话全部收回,您别再当真了。” 看着我求告的样子,赵海鹏摇了摇手道:“我不是计较奖品,只是你想过没有,咱们拿菜品胡乱糊弄,损失最大的是鲁味居的整体,是我们的招牌。” 赵海鹏说完话,我哑口无言了。 也多亏了老赵的提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的肤浅,更认识到如果再这次展交赛的决赛上胡闹,是多么严重的策略失误。 试想,我们一旦因为策略失误,而做出了一堆烂泥给评委,便难免不会被我们的敌人借题发挥,到时候他们在找几个记者那么一炒作,扣我们鲁味居几顶“消极怠工”“糊弄评委”的帽子,在让媒体记者胡乱宣传报道那么一下,我们可受不起。 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口碑营销的失误,我已经毁掉过一块自己曾经苦心经营的,霍记煮鱼的招牌。 前车之鉴,不可谓不痛呀! 总之,我突然明白,要输很容易,但输的体面,输了之后还不丢面子荣誉……那可就很难了。 想着这些,我拧眉沉思着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荒诞事情。 在明天展交赛的决赛上,我一定要输,但是输得输的漂亮,输得输的艺术,最好……还能输出口碑来才成。 这个任务……远比赢难多了。 如此有高难度的问题,自然不好解决,毫不夸张的说,老子和赵海鹏对着脸互相瞅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输比赛的办法来,直到下午快到吃饭的点儿,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们也丝毫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不过就在我与赵海鹏都有些气馁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却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提点。 就在我黔驴技穷之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了一条门缝。 随后我弟弟张阿四从门缝里向内张望着,开口问我道:“三哥,咱今天还开火做饭么?不开火,我就出去买点吃呗!” 看着在门缝间探头探脑的老四,我原本闭塞的头脑被猛的一下撞开了来!同时,我有了一个大概的,输掉比赛的计划! 我想,这赵海鹏或许不能把菜做坏,但我弟弟阿四可以呀!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连香头都没插过的厨子把菜做坏了,谁会说些什么呢! 兴奋中,我如看救命稻草一般上下打量着老四,一把把他从外边带抓进来之余,头脑里也有了一连串的盘算! 须臾后,老子彻底知道该怎么输了! 看着眼神忐忑的张阿四,我一边拍打他的头一边开口道:“老四!明天你当主厨参赛,让赵大方丈和水荷给你打下手!至于菜……你就做醋熘白菜!多放辣椒多放醋,做的香喷喷的!” 我突然的“命令”让阿四惊了一个措手不及,因而他张大了口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须臾后,他才冲我吐出一句道:“我?!明天决赛当主厨?做砸了怎么办!” 一听阿四的惊诧,我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阿四!你可是真聪明呀!我就是成心让你往砸了做的!你做的越砸!咱们越好!等你彻底输了决赛,我给你发奖金!” 我的话,听的阿四连连瞪眼,到了最后他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仿佛一切都如云中雾里。 而我对阿四吩咐完后,又扭身,冲赵海鹏道:“赵哥,明天你把自己的中指用纱布包裹起来装有伤,别人问,你就说昨天见义勇为,在运河边救徽嗣杺的时候把中指弄伤了,不能继续拿刀掌勺。” 我说完这些吩咐,赵海鹏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笑开怀 让张阿四代替老赵做菜,进而应付决赛,可能是目前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如此一来,老赵可以以手指受伤为由,拒不出山,那么我们参赛队做的菜再不好吃,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我感觉这阿四制作的菜品味道也不错呀,正是我急需的高不成低不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绝佳水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 最最重要的是,用阿四做菜不会坏了我饭店的名声,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打杂,我报名的时候,给他安的名号就是水台工。 如此一来,想我主厨受伤,我们都坚持参赛,我一个刚刚“实习”的水台都能做醋熘白菜,做的还半好不坏,那么我们的名声不就不会受损,甚至还有可能大大提高! 这样的计划真可谓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因为它锻炼了新人,保护了名声,照顾了方丈,当然……又输的体面。可以说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而等展交赛结束之后,我相信依照赵水荷哥哥的铁杆关系,我们退一步自保,也应该不是问题。 思前想定,我感觉这是万无一失的,而赵海鹏则只在我说出计划后提出了一个疑问。 他告诉我说:“……这明天的决赛,是要上头菜,讲菜名的。想来泰山苑的菜品绝不会差,最次也是糖醋鲤鱼,烤大虾,火爆双脆这样有名头来历的荤菜宴席,咱们只有一道寡妇菜,这头宴的名称……” “怕啥!”我大大咧咧,好无所谓道:“醋溜白菜是鲁菜系里用来考试的标菜,谁也不敢说这东西不上档次,要不然就会被贴上没文化不懂规矩的标签,妥妥会被行里人骂死。到时候我责成水荷,谁敢非议,就给我往死里骂!” 我的一番慷慨激昂,让赵海鹏心中最后的一丝疑问也消失全无了,老赵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最终算是同意了我的安排。 就这样,大家团结一心,众志成城,都感觉在明天的比赛上,一定必输无疑,更要让组委会的那帮烂人看见不一样的烟火。 讨论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心里最后的疙瘩基本上也都解开了,心情大好之下,我便决定今天不开火了,先让阿四出门右拐买了一只扒鸡,又亲自跑到对面的小超市里弄了点山(和谐)东黄,花生米和黄山包子。 吃喝之间,我们尽量保持着开怀的心情,阿四那个家伙更是持娇而宠,居然不要脸的问我能不能再比赛完了之后,看在他有“突出”贡献的份子上,免了他欠我的部分“债务”,最起码……别再收利息了。 我看着张阿四那诚恳的眼睛,很慎重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和那个石榴妹厮混不清,还骗我的钱接济人家,这样恶略的行迹,我不好好惩罚一下是因为我最近手头太忙,怎么可能还给他开闸放水呢?! 让我给他网开一面,减点利钱,除非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否则绝没有可能! 见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这个弟弟张阿四受到的打击也就可想而知了,可就在他一脸盘算,傻不拉几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们饭店窗户处一阵急促的敲打声迅疾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听着那一阵急过一阵的响动,我和大家同时回头过去看着。 然后,我发现那是一位我非常熟悉的老哥们在敲打窗户,它不是别人,却正是葛令瑶的“爹”,那只红嘴乌鸦,葛富贵。 此刻的葛富贵,就像电动机一般以飞快的频率在我的窗台上蹦跳着,它拍打着油亮的翅膀,每跳一下,便带动着艳红的鸟喙凿击我的玻璃一下,惊恐和焦急表露无疑。 今天下午,葛令瑶自跟这只山鸦出去找“钱伯”失踪的线索之后,我便一直等着他的回信。 而现在,我一没有见到他的人,二没有收到他的电话信息,却突然看见葛富贵跑到我饭店门口来凿窗叫门…… 立刻我意识到,这鸟儿的主人,绝对出了要命的状况。 情急下,我站起身子,把窗户打开,将胡乱碰撞的葛富贵放进了屋子,随后那只巨大的黑乌鸦在我们的房间中轻巧的盘旋了一圈,落在大家吃饭的桌子上,胸口起伏喘息着。 看着这乌鸦,我立刻问他道:“怎么样兄弟?你主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听见我问,葛富贵这只山鸦翻眼睛瞪了我一下,然后蹦字儿道:“没大没小……我是爹!是爹!是爹!” 葛富贵突如其来的“抗议”,立刻惊呆了四坐,一帮人上下打量着这只怪鸟,仿佛又看见了一只妖精。 因为场面过于无法理解,所以在座之人全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山鸦,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反倒是这葛富贵本身从容镇静的紧,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开始张口,吃我们桌子上剩下的扒鸡。 叼咬下几口肉后,这畜生难听的叫了几声,然后转身冲我吼道:“咸!咸!……水!水!” 而听见葛富贵要水,我们这才陆续从无比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随后,我伸出手,赶紧拿茶壶,给葛富贵从中酌了一杯半温不热的白水,双手捧着递在它面前。 同时,我被迫陪笑着改口问道:“葛……葛令瑶他爹呀!您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有危险么?” 见我又问,这只不安分的乌鸦曲着脖子,先喝了几口水后,才用那机械,重复而焦急的音调回答我们道:“危险,危险……绑架!绑架!金巧雅!巧雅!” 当听见葛富贵报出金巧雅这三个字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头脑嗡的一声,同时心里不住的嘀咕着,设想着葛令瑶现在的处境…… 难不成,丫翻检人家内衣的时候被抓现行了么?如果真是那样,别说金巧雅的姘头宽天渡,就是我们家老赵,估计都不会放过这个龌龊玩意的! 在如此极端糟糕的情况下,我想都没想,便立刻再次对葛富贵道:“你刚才说葛令瑶被绑架了?能带我找到绑他的地方么?” 对此,葛富贵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乌鸦精 葛令瑶这个神经病,仗着自己那控禽取雀的本领到处乱显摆,这次终于是玩脱了。 不过作为始作俑者,我是有义务去救他的,况且他被绑架保不齐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宽天渡,金巧雅一伙难以启齿的秘密。 管不了那么多,在得到乌鸦精葛富贵肯定的答复后,我急忙起身,冲阿四喊道:“老四,带两把菜刀,开车搭上富贵,咱们去找葛令瑶!” 说完话,我又冲乌鸦葛富贵道:“给我们带路!用我们听的懂的方式表述,有问题么?” 我说话的时候,那乌鸦葛富贵便歪着头望着我,听我说完,他便张开翅膀,一个扑腾飞到了我的肩膀子上,稳稳落住。 葛富贵冲我白了一眼,然后动着红嘴,开口腔圆道:“go,go,go!” 葛富贵话一出口,当场,赵水荷便笑趴在桌子上了。 这次行动,我并没有敢叫上赵海鹏,因为这葛令瑶此次失踪,很可能是因为他偷金巧雅内衣的时候被禽住的。 如此龌龊的行为,我都替他害臊,更何况对巧巧还有那么一丝感怀! ……就这这样,我肩膀上扒着一只跟拉风的乌鸦走出了黑虎街,在行人们的侧目中和阿四钻进了我的汽车,缓缓离开。 旅途中,山鸦葛富贵在一次展示了它卓越的方向辨认能力,丫立在我的肩上又瞅又看,还时不时拿鸟喙捉两下我的耳朵,每到一个十字路口,便开口冲开车的阿四道:“慢!慢!慢!” 当车子靠边减速之后,这乌鸦从窗户里左顾右盼的,最后则冲着阿四喊“左!”“右!”或者“前!” 和这个小畜生接触久了,我渐渐的发现,似乎葛富贵从判断到行为上,都有着不亚于人的高级思维,甚至我说的,相对复杂一些的指示他也明白的很,只是在表达上受制于乌鸦的身体,而非常困难。 恍然间,我甚至感觉这并不是一只乌鸦,而是一个人,一个灵魂被困在乌鸦身体里的人……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触,我和阿四在葛富贵的指引下一路穿梭着。 期间,我们驱车走过了十经路,走过了运河,又一直往郊区开着,慢慢到了南边的山区附近。 而随着葛富贵的指示,当汽车下了快速主路,来到了一条两边是杂草、树林,中间布满了石子与临时路标的道路之中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笼罩在了我的心底。 “停车!”我大喊着让阿四把车停下。 来不及多解释,我在阿四踩稳刹车后旋即跳下了车,站在路中间看了间隙,后恍然。 回头,我急忙冲刚刚从车子里走出来的阿四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这条路的尽头通着一个饭店,是胡老二利用军事掩体改造出来的‘洞窟酒店’!” 冲阿四说完,我又扭头问停在我肩膀的葛富贵道:“葛令瑶是不是被人困在那军事要塞改造的酒店里了?” 听着我的话,那只乌鸦歪了歪脑袋,然后点头,用它那破锣嗓子回答我道:“没错!没错!” 这下子,我感觉事情分外难办了。 在这个酒店里边,我见识了可能是国内最高级的地下山岩酒店配置,也第一次听说了珠穆朗玛养鸡场的庞大计划。 现在想想,在那间酒店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种完全刻意的安排的计策而不是宣传,而因为那个养鸡场的计划,徽嗣檀彻底对他姐姐动了杀人,更在他兄妹二人的龙争虎斗之中,一步步走进胡老二预设的圈套,现在,连葛令瑶也深陷了这个魔窟,成了被绑架的……一颗栗子。 再往前就是胡老二那只建成百分之八十的饭店,而上次我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也还清晰的记得,虽然饭店还没营业,可里边的保安与司仪人员很多,绝不好往里混,而这个挂山酒店的复杂结构,也让我异常头痛。 要知道,那可是军事要塞改造出来的大饭店,光我已知的部分就有三层结构,从山地到山巅整个都被掏空了,至于我不可知的地下部分则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规模的地下设施,只要胡老二随便搞一间出来,也是绑架压人的绝佳场所。 所以我想,咱就这样冒然开车过去,估计是没什么用的,别说找人,不把自己陷进去就算烧高香。 因此,我在略微思考之后,便让阿四把车先停进路旁边的树林子里去,让他看着车,等我出来,我自己则想独自带着山鸦葛富贵进山,寻找葛令瑶的下落。 见我要自己去,我弟弟阿四不无担心的问我道:“哥……你自己行吗?万一有事儿了,我怕。” 面对我弟弟的担心,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告诉他道:“你怕个屁呀!好好把车锁好待着,下半夜我还不出来你就报警,要是有人袭击车,你就踩油门跑!明白么?” 听完我的安排,阿四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而我则微笑着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随后和乌鸦葛富贵一起往胡老二家石窟饭店的位置走去。 初入饭店时,我依旧舍弃了主路,因为根据我过去当小工的经验,这种半工地一样的地方往往在主路设路卡,还有专人看着。 当然,他们这么做,到不是因为怕外人偷看或者进去,而是怕里边的施工队伍和工人监守自盗,偷窃一些贵重的施工材料。 所以我从大路直接过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能大摇大摆的走到那洞窟饭店的门口又能怎么样呢?敲门进去?和胡老二要人?显然不能! 因此,我肩头扛着葛富贵,一直在距离大路较远的地方沿一个大概的方向穿行着,期间多亏葛富贵的帮助,我总是能在偏离“航线”的时候迅速矫正。 就这样,大概走了五六分钟之后,我走到了一面铁丝网前,而透过那面铁丝网,我借着落日前的余晖,也终于看清在百多米外,那一座山窟中餐厅的恢弘壮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章:随鸦潜入 透过那一道用来隔离饭店施工区和外界的绿色铁丝网,我看见胡老二还未曾来得及命名的洞窟饭店灯火辉煌。 被半挖开的掩体饭店大概能分出上中下三层来,每一层都有一些不大相同,也不大整齐的门窗洞口。 这上中下三层,几十个入口门窗错落有致,从高到低,每一个都呈现着精致简约的明亮。 那些纯粹由玻璃组成的窗格与灰黑色的岩石断面完美的融合镶嵌在一起,在落差近百米的石头山崖上排列着,肃穆着。 即使是又一次进来,再一次看见,这整座由军事要塞整定的山窟也依旧让我感觉到一种骨子里的宏伟。 除了明亮的饭店之外,这里的建筑和培训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在饭店正前的小广场上,除了一队正在进行社交礼仪培训的司仪之外,我还看见了许多参加装修的民工以及维持秩序的保安。 而其中最让我头疼的是那些保安,因为铁丝网里边的保安除了有步话机和黑色的警棍之外,每个人还都牵着一只恶狠狠的黑背大狗到处巡逻。 铁丝网,保安,恶犬……这洞窟饭店的一切,大有一种让我身处军事要塞或者高级监狱的既视感,更让我感觉……这进去救人可真是难呢! 老子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什么黑道高手,因此硬闯基本是没戏的,故而我想进去基本上只能智取,或者想办法混进去。 焦急中,我蹲在铁丝网边的草地里想了许久,但真拿这些武装到牙齿的保安没辙了,更想不出混进去的点子。 无奈,我又问肩膀上不停摇头晃脑的葛富贵道:“我说葛……他爹!你儿子是怎么进去的你知道么?” 见我问,葛富贵摆了摆尾巴告诉我道:“被发现了!抓进去的!被抓进去的!” 被抓进去的?这不废话么? 听着这葛富贵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我意识到这个回答等于白回答,不过转念一想,我却突然又感觉这乌鸦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丝价值的! 当即,我又进一步问葛富贵道:“葛令瑶干什么事儿被发现了?他又在什么地方被人抓进去的?你能告诉我么?” 见我又问,停在我肩膀的葛富贵小眼儿一番,随后突然飞离了我的肩头。 那羽毛黑亮的小畜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痕迹,随后停留在了距离我十几米外的一根矮松树叉上。它拍拍翅膀,然后用眼睛高傲的凝视着我。 看着乌鸦的动作,我忽然意识到,它这是要我和它走,走去看看葛令瑶被捕前的地点,或者正在做的事情! 会意间,我点了一下头,然后马上启动身形,缓缓离开了那绿色的铁丝隔离网,又顺着葛富贵指示的方向快速走去。 就这样,我每走一段距离赶上乌鸦后,这葛富贵就又飞走十几米远,然后停在一根树叉上等我,而当我走到它等我的那根树叉下之后,葛富贵又会重新飞开,去另外一根树叉上等候。 如此循环往复,我跟着他走过近百米左右的距离,这葛富贵突然降落在了地上,随后伸出鸟喙,不停地啄着地面。 看着葛富贵的动作,我立刻意识到,在潮湿的地上,肯定有东西吸引了这只鸟,而且吸引乌鸦的这个东西,也必定是葛令瑶被生擒进石窟饭店的根源。 这个葛令瑶……到底在土里发现了什么呢? 带着忐忑和期待,我弯腰走进葛富贵不停啄挠的那块土地,然后伸出手,顺着乌鸦抓拿的地方挖去。 我挖掘的那块地上满是松软的苔藓,因此挖掘起来并不费劲,但是湿漉漉的苔藓厚的有些过分,以至于当我挖到手掌深的位置时,还没有见到真正的泥土地面或者别的什么玩意。 不过,就在我挖掘的刚开始有点烦闷的时候,我的手指突然碰触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介质。 这时候,在苔藓的下边突然出现了一层铁丝网,那一层铁丝网的缝隙很宽,以至于我的手指头能够轻松的穿越过去。 而在铁丝网的那一面……我的手指头并没有碰到任何的介质。 手指传来的空洞感触在明确的告诉着我,这里应该是一个被时间和苔藓覆盖的“洞穴”。洞穴曾经被人用铁丝网和杂物人为伪装封闭过。 铁丝网的那一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仔细想来,应该也是和洞窟饭店有关的设施之一。 毕竟,胡老二的这个石窟饭店曾经是军事掩体,虽然我没学过军事,更没当过兵,但也想当然的知道,这里既然是军事掩体,那么通风口,暗道和外围工事便都应该有不少。 狡兔尚且三窟,这孤零零的要塞一个,没点特殊出入口,暗道和涵洞,真要打起仗来,还不被别人包了饺子么? 怀着忐忑,我快速把那洞口外的泥苔全部用手扒拉开,随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涵洞。 这洞的洞口不大,全部为水泥浇灌,结实正规的很,但勉强也就是让一个人进去。 我向里望去,发现洞穴里边大概有三米多深,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和腐败如稀泥的玩意,让人多少有些发怵。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洞穴的洞口虽然有铁丝网,还有一个锁头锁住,不过这锁头和网子因为时间的腐蚀而消失殆尽了,随手一扣,便会掉下一大片铁渣来,锁头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发现了新的,可能的通道,自然让我异常欣喜,不过在欣喜之于,我同时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 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葛令瑶也是发现了这个地洞的,可是他没能进入就被人抓到了涵洞饭店的内部。 如此一来,我很快联想到,这里定然是有人定期巡检的,巡检的频率应该也不算少,而想要在葛令瑶出大事之前把丫的救出来,也只有从这里进入这唯一的一条路了。 但,这毕竟是多年不曾使用过的一条洞口,又被人用铁丝网拦着,他能不能走通,铁丝网后又有些什么样的威胁……我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下还是不下去,成了我急需解决的问题。 遇乱则慌,让我有些踌躇不前,可就在我踌躇不前,弯腰看洞,难以决断的时候,葛富贵这个家伙,冷不丁的突然发话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一章:钻地 葛富贵这个“东西”,说话的声音实在难听慎人,特别是当它扯着嗓子,两个字,两个字往出蹦呛的高喊爆发时。 因此,当这只老乌鸦对着我突然从背地里喊出:“进去!进去!进去!”几个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被什么人发现了! 于是,我身子一个抖擞,脚底下没能站稳……就径直掉进了那不大的洞中。 从洞口直上直下,落入洞底后,我被摔的七荤八素,如果不是这洞底里有大量的腐殖质挡着,恐怕我脖子都有被摔断的可能。 这还不算,就在我狗啃屎样的难堪之后,葛富贵这个混蛋乌鸦精还冷嘲热讽,丫居然落在我翘起的屁股后边,叽叽喳喳的大叫着:“蠢货。蠢货!” 被一只鸟先暗算后数落,我内心的愤怒立刻不可抑制! 我知道,现在必须要教训下这个混蛋,要不然被个鸟精压着,我哪里还有做人的尊严!接下来的道路还怎么前进! 于是乎,我趁着那畜生不备,猛然提气运力,把浑身肌肉绷至最紧之后……崩出来一个屁! 我的屁,虽然说不上天崩地裂,但那也是枯枝催朽,而且葛富贵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恰巧就立在我屁股上,那自然是妥妥的中招。 因此,在高山流水一般的长音过后,葛富贵突然惨叫了一声,随后是几下翅膀拍打扑腾的响动,最后……我听见什么东西“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回头过去,我看见那只嘴欠的老鸦正四仰朝天的掉在我身后的泥地中,如抽风的一般扑腾着翅膀。 乌鸦的表情近乎绝望,更绝的是它一边扑腾嘴中还一边开口道:“嘎嘎!臭啦!腐败啦!嘎嘎!” 听着乌鸦这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我心情大爽,因此回身又特地“提醒”它道:“记住教训了吧!老子不是你儿子,是来拯救你儿子的,你再敢瞧不起我,我就炖了你,搞老鸦汤喝!” 说完这有点无厘头的威胁,我不在理会那装死埋怨的破鸦子,扭头过去,拿出手机,调亮到照明模式后,我开眼看着这地下涵洞里的一切景物。 很快我发现,在我掉下的这个坑道中,有一条通向南侧的砖石水泥通道,道路不宽,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应该是勉强能够通过的,里面潮湿而坑洼,还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道。 看着那悠长的通道,我把手机的亮度又调大了一分,可终究没能望见这隧道的尽头。 我知道,葛令瑶也是想通过这条隧道进入胡老二山体饭店的内部的,可是他没有成功,现在我成功的进来了,可是能走多久,通道的那边又有什么再等着我,却又成了浓浓的未知。 略微思索后,我还是抓起正在地上缓气的葛富贵,举着照明灯,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在这一条悠长压抑的隧道中,我带着葛富贵,如爬虫般爬动着,这种感觉绝不美妙。 更耸人听闻的是,整个隧洞里除了腐败的泥汤之外,还有到处乱爬的各种蜘蛛,我随便一走就是一片片的蜘蛛网掉落在我身上,有好几回,还有些不大不小的蜘蛛钻进我脖颈中去,说不出来的膈应人。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我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条路还算笔直,走起来不算费劲,虽然它有多处坍塌,但我还能勉强挤过去。 可没曾想的是,就在我艰难前进了五六分钟之后,这最后的一点儿好运气,也突然间消失殆尽了。 就在我拼老命挤过一堆塌方的碎砖头之后,我面前的隧道陡然收窄,从容一人蹲过的洞口变成了只有脸盆大小的小洞,这还不算,那洞口处还布置了很粗的钢筋,只容巴掌穿梭。 这样的设计,彻底让我绝了继续前进的念头,因为我就算是能弄开那些拇指粗细的钢筋,也是钻不过去的,到了肩膀就得卡住。 眼看着无法前进的道路,我有些抓瞎了,其实不光我,就连我肩膀头子上的葛富贵,也只能望洞兴叹。 这只乌鸦,扯着报丧的嗓子,在我耳朵边拉锯一般道:“呀!呀!没路啦!过不去!要死人啦!要死人啦!” 葛富贵再怎么说,也是一只乌鸦,我听着它那报丧的哭丧腔,心情坏的不要不要的,于是立刻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丫满嘴喷粪的红喙。 我盯着那畜生惊恐的眼睛,恶狠狠的冲它威胁道:“你丫要在敢扰乱军心,我就把你毛拔了,当秃鸡!” 听了我的话,这老鸦艰难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随后,我没好气的松开了葛富贵,转身又看了看那只能送下我个人脑袋的小洞,灵光一闪中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个加着钢筋的小洞,我是过不去了,不过富贵可以呀!这小东西黑了吧唧又身材瘦小,正是个现成的侦察兵。 让它去探探路,总比我束手无策的干等在这里好。 拿定主意后,我把手里的乌鸦捧起来,放在那窄小洞穴的入口。 我告诉葛富贵道:“富贵!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先进去探探路,明白么?” 葛富贵歪着脑袋听着我说话,然后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卑鄙!卑鄙!卑鄙!” 听见这破鸟骂我,老子咧嘴一笑道:“我就是卑鄙了!怎么的吧?想救你们家令瑶,只能这么办,要不然你总不能指望我变一条长虫串过去吧!” 说完话,我心眼又一活络,拿起手机,把手机又调成摄像模式,然后交给葛富贵道:“富贵!知道这手机怎么用么?” 富贵歪头看着我,又看了看那手机,随后点头道:“知道!知道!” 见富贵答应,我又不太确定的伸出手,指着手机的摄像头告诉它道:“把这面对着外边,把隧道那边的东西都拍摄下来,然后带回来给我!” 我这个指令,似乎有点复杂,因此葛富贵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似乎才明白过来。 终于这只大乌鸦点了点头,然后用喙叼起我的手机,又拖又拽的往黑暗的隧洞深处走去,没多久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如此以后,我独自面对的……只剩下寂静的黑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二章:蜘蛛 让一只乌鸦叼着手机去搜集证据,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出过的,最扯淡的办法了。 虽然这只乌鸦聪明过鸟,能吐人言还会探路,但他毕竟只是只鸟,还是一只和鸡精葛令瑶一样不靠谱,随时会抽风的鸟。 但有什么办法呢?面对着地面的铁丝网,大狼狗和保安队,我让它去,总好过自己独闯过去。 在我的希望中,我们葛富贵只要能用那手机拍摄下一两个有用处的画面,我就能确定这胡老二的罪行,进而凭借它报警。 不过就算拍摄不下什么有用的东西来,那我至少也能知道这涵洞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者,还有没有继续探索的价值。 如此想着,在葛富贵离开之后,我带着渺茫的期翼,靠在隧道中段的黑暗中,一直等着富贵的消息。 期间我双眼不能视物,只能在黑暗的空气中感受着气流的扰动和蜘蛛的骚扰。 说起蜘蛛来,这些小东西也挺恼人,我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且只有巴掌大的破地方蜷缩着身子,竟然也不得安生,特别是那些蜘蛛和小虫,总在我耳朵与脖子边绷来跳去,还拉丝结网玩跳高,直闹的我不胜其烦,抓耳挠腮。 我这个人对小动物什么的并不敏感,但总被这些家伙们骚扰,也肯定舒服不了,尤其我挠着挠着,又突然感觉出了一丝的不正常! 先前进来时,我的确是碰见了许多的蜘蛛和蛛网,但是那些蜘蛛一碰见我,无不是四散奔逃的,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呀! 更奇怪的是,通过皮肤间的触觉,我很快察觉,那些蜘蛛掠过我皮肤的方向竟然都是一致的,全部是从我刚才的入口方向跑过来,走过我的身体后,惊惊慌慌的又奔向葛富贵去到的涵洞深处。 这种独特的现象,在引起我的警觉之后,也让我突然有了更深一层次的思考。 虫群的异动让我恍然间觉得,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虫子往一个方向拼命奔逃的原因恐怕只有两个。 第一,是涵洞的入口处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东西惊扰了这些虫子,让它们不顾一切的往涵洞的更深处奔跑逃命。 第二,这涵洞的出口方向有什么特殊的玩意在引诱着这些小虫,那东西的诱惑力让它们趋之若鹜。 第二种可能我可以接受,因为毕竟事不关己,但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问题可就大了!因为入口处突如其来的不确定因素如果真的存在,那么除了蜘蛛不安分之外,捎带着我和富贵也有了后顾的危险! 推测着这些,我立刻意识到,为了预防万一,我迫切需要回洞口看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发现了我的行踪,又或者有什么要命的东西来到了洞口,正在虎视眈眈。 而回去,可又要比进来艰难多了。 整个水泥涵洞的道路非常笔直,但是现在我手中没有了用于照明的工具,走起来也只能更加困难。 而尤为令人恶心人的是,这地下的软泥腐烂,黑水泥苔非常之多,他们在我原本有照明时还能躲开十之八九,可现在我两眼一抹黑,不管碰见什么,也只能硬挺过去。 如此这般,在我走了十几米远近之后,我整个人便彻底臭不可闻了,期间遇见的所有泥水汤子,我都是如麻木一般硬汤过去的。 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虐待和肉体虐待之后,老子终于又来到这地下涵洞的入口。 彼时,夕阳早已不见,但天际的晚霞余晖却还勉强能够照亮我头顶的一小片天空。 而借着这一小片天空的余辉,我先前在暗洞中抓瞎的眼睛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我也在这涵洞的顶部猛然发现了一个脑袋! 一个白色的,狐狸的,微笑的头颅。 涵洞距离地面有三米,而我的眼睛距离那头顶的狐狸则只有一米多点,在这样的距离上,我与那白狐狸头对视着,看的是真真切切,分外清楚。 白狐狸头像是雪塑冰晶的一般,它浑身上下一根杂毛没有,只瞪着两颗幽绿色的眼睛,凝神望着我。 晚霞中,狐狸低头看着我,我也昂首看着狐狸, 它的眼神让我心升惊诧之间,也让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惊慌。 诚然,这狐狸很漂亮,也远没有保安和狼狗那般凶神恶煞,可是它那歪头看人的样子却特别让人提心,更别提它的狞笑,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出现的狐狸,让我非常不知所措,甚至我望着那狐狸的眼睛,都感觉它与那吴妖老一般全是妖精,更让我猜测这畜生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何种用意。 不过,当我的猜测和敌视刚刚起步的时候,这白色的狐狸却突然在冲我似笑非笑的怪叫了一声后,扭头走掉了。 就这样,我的头顶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出现过一般,更在这突然的安静过后,让我有一种如坠云雾的感觉。 乍隐乍现的笑面狐狸,斜射的夕阳和能吐人言的乌鸦,这一切让我恍然感觉身在异世,又或者这个世界上某种我还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冲我掀起了冰山的一角儿。 但……冰山的一角终归也只是一角儿,纵然我用尽一切办法去猜,也难以想到这些古怪现象的背后,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如此这般,就在我胡思乱想,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多久之后,我身后突然再次传来了葛富贵那叽叽歪歪的嚎叫声音。 “吖!吖,吖!累死拉!”葛富贵上来便冲我抱怨道。 随着富贵分贝极高的尖叫,我身上一个哆嗦过后,快速扭头正看见葛富贵歪着头站立在泥水之间,而我的手机也早已肮脏不堪,正落在它的脚下。 眼看着葛富贵去而复返,我心中一块石头稍微落地。 随后,我弯腰下去,拿起自己手机的同时,又随口问这只乌鸦道:“富贵,拍摄了点什么下来?” 葛富贵见我问话,当即便又扯着报丧的嗓子,一遍遍回答我道:“证据!证据!害人的证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三章:害人的证据 我拿到手机的时候,虽然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但是原来调制的摄像模式还在开着。 带着期翼我倒退出摄像,以最快的方式刷屏浏览了一下,发现在这一段陈长的摄像中,富贵还是不辱使命拍摄了许多有人的画面的。 不过,画面的具体内容我没有看,也没时间看,因为现在毕竟是身处臭气熏天的地下涵洞之内,而且距离胡老二的石窟饭店又如此之近。 这一次,发现洞口和我的,是一只连蜘蛛都跟着害怕的狐狸。如不快点走,那么下次一次再来的,保不齐就是牵着大狼狗的保安了。 有了葛令瑶的前车之鉴,再加上现下的种种诡异,此地我那里还敢多待,当时把手机放在上衣兜中之后,我便将同样一身泥水的葛富贵扛在肩膀,又艰难的顺着原路往回爬去。 我上来的这条涵洞,竖立着的部分有三米左右,四周又是沾染满苔藓的潮湿水泥,本不易爬,但好在涵洞比直的部分掉落了许多砖头和水泥块,而借着这些东西,我七掂八添,还是勉强够到了这竖井涵洞的洞口。 借着抓握的力量,老子终于从那腐败至极的空穴里爬了出来,也拜那艰难的爬行所赐,我手上的力量耗尽了十之七八,整条臂膀都微微颤抖,完全不听我的使唤。 在“重获新生”之后,我在除夜的星琼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同时辨认着方向,准备回车里,先到达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可是,就在我迈开腿,刚想要离开的瞬间,我所处丛林的一颗树后突然窜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一道白色的魅影毫无生息却又速度极快,从斜侧面冲向我之后,又急掠过我的肩膀,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异风。 当白色的影子掠过我的身体,在我视线中停稳之后,我这才看清,那一团鬼魅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刚才看见的那只狐狸,而狐狸的嘴中……已然叼走了我的手机。 恍然间,我立刻明白,这只畜生并没有离我而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一直在暗处监视着我,并在刚才出手夺取了我的手机。 而手机里,有葛富贵刚刚拍摄下的证据! 这怪异狐狸所产生的惊人举动,本足够令我惊异甚至惊恐,而一只会偷手机的狐狸,更应该引起我的深思。 可是经历过吴妖老,葛令瑶和富贵的事情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着这接二连三的怪异……已经有点习惯了。 我感觉,如果一只猫和一只乌鸦都能有接近常人的能力的话,那号称百兽之灵的白狐狸为什么不行呢? 只是我不太明白,这眼前的一只狐狸……为什么要伺机强抢我的手机呢?是无心的戏谑还是刻意的阻止? 虽然对于这只狐媚的行动我很不解,但现在毕竟不是纠结于这些的时候。 况且,那手机中有葛富贵冒险拍摄下来的证据,我也必须拿回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和指导。 形式急转直下,我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扛着富贵径直冲那狐狸追了出去,而白狐狸一见我动,便也快速扭头,撒丫子往林地的深处跑去。 就这样的前追后赶中,我跟着狐狸跑出几十米远,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狐狸在我的视线中……越拉越远。 这一跑起来我才发现,对于狐狸这种四条腿,又是在林子里跑惯了的生物,想追上它可是比登天还难。 追不上其实也就算了,但最可恨的是,那畜生还在每次拉开我一段距离后停住回身看我,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戏谑。 眼看着那狐狸越跑越远,追不上它它还笑我,我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恼火的眼睛看着那死狐狸,真是巴不得抽筋拨皮,可却又丝毫没有现行的办法。 穷追猛打却又无计可施,这样的悲哀简直让我气馁,但就在我有点想要放弃的时候,我肩膀上的乌鸦葛富贵,突然帮了我一个大忙。 此时的葛富贵,似乎对那狐狸背后偷袭的行为和后续的戏谑感到义愤填膺,他在我喘息的瞬间突然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黑亮的羽翼在天空中瞬间化成了一条黑色的闪电! 这乌鸦是在空中飞行的动物,基本无视地形,论速度灵巧又胜过白狐狸一截子,因此它滑翔出去之后立刻便飞到了那自傲的狐狸面前,眨眼间就向那狐狸的眼睛捣去。 初起的月光中,那黑色的葛富贵浑身泛着萤火般的光泽,准狠之余长声叫丧!几乎同时我看见那白狐狸的面门上立刻喷射出了一股鲜血,随即颤抖着向后退去。 乌鸦和白狐的争斗让人惊异,而我在这场禽兽之争中也没有闲着。 在葛富贵暂时制住那狐狸身形的同时,我也极快速的跑过去,一脚踢打在那满脸冒血的畜生嘴上。 我这一脚发狠力的功夫,那只被划伤的畜生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翻身了过来,就在我踢打的瞬间,它甚至还挪身躲避了一下。我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也因此,我这飞起的一脚,并没能踢在那畜生软弱的要害上,虽然它同样被踢打的飞了出去,但却依旧能站立起来,冲我龇牙咧嘴。 月光下,那白狐狸与我和葛富贵对峙着,额头眼眶间满是鲜血,在白与红的交织中,这小畜生已然没了先前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冷的愤怒。 犬齿狠呲,皮毛扎立间,那畜生紧盯着出手狠辣的葛富贵,而富贵则飞回我的肩膀,歪头生气的看着那傻狐狸嘲讽道:“哇!哇!生气拉!生气拉!” 随着葛富贵挑衅的吼叫,那头眼滴血的狐狸脸色越发阴狠愤怒着,先前的戏谑消失全无,取而带之的是回身的步步紧逼。 被葛富贵击中的狐狸非但不逃,反而还冲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这突然的举动完全让我出乎预料,而更加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那畜生在接近我到七八米处时突然扯嗓子叫了起来! 狐狸叫,老子这辈子头一次听,那阴阳怪气的“阿哼,阿哼”听在人耳朵里,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难听,更何况我面前的这只血脸白狐心中还浸透着愤怒。 在我和富贵的警戒凝视中,这白狐大概叫过三五声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而随之,在这黑暗浓密的树林子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狐鸣回应! 这狐狸……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四章:战术拖延 随着山林间此起彼伏的狐鸣回应,我心中一个个寒颤猛然抖起。 立刻,我意识到这狐子为啥敢于在接连吃亏之后,继续回头和我们叫板了,原来……它是有“后援队”的。 与此同时,随着林地四周狐鸣的回应声越发清晰,我四周的林木杂草间又逐渐窜出了一些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有七八个之多,由远及近,一个个如梦似鬼,全带着碧色的眼睛,歪头狞笑着,狐视眈眈着。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被一群狐狸给包围了! 在突然而匪夷所思的困境中,我苍茫四顾,恐惧的心态中又多着一丝郁闷。 对于这狐群来历的郁闷。 要知道,这里可是市郊,不远处又是胡老二饭店施工的工地,再怎么说也绝不是啥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狐狸来呢?而且……似乎还是非常少见的白狐狸? 不解和疑惑很多,可是我并没有时间去深入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从眼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些血面狐狸的援军绝不是来声援的,而是来和我们……鱼死网破的! 面对着七八只狐狸组成的群落,我心中非常清楚。狐狸这种动物,骨子里其实是一种吃肉的野兽,虽然它也就是小型犬类那么大,看上去古灵精怪,又挺可爱。 真要论起凶狠死磕,这东西的爪牙是一般猎狗猛犬都不能企及的。再加上这种畜生聪明无比,甚至会撇陷阱,绝对是一等一难以对付的敌手。 如此聪敏的动物,又有七八只的规模,真要是一拥而上,那么我决计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因此眼下首先要做的……恐怕就是找到防身或者威慑的办法。 但想要在被包围的情况下防身或者威慑,这又谈何容易呢?更何况我出门惊慌间,除了手机什么家伙都没拿,就连先前让阿四准备的菜刀……也全给落在汽车上了。 人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凉水也会塞牙! 急切无着间,我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我的跟班葛富贵,随后开口,恳求迫切道:“富贵……你有兄弟没有?能不能叫来几个恨点的,给咱帮帮忙?” 见我开口,那富贵当时就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随后一飞冲天,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看见富贵帮我去叫“人”了,这自然让我兴奋的很,但当富贵走了之后……我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它走了,可我怎么办呢?丫是一飞冲天了,我又怎么挨过这段孤立无援的时间?保证援军到来之前不被这些狐狸整死呢? 窘迫中,我抬眼看着血面狐狸和它身后越来越靠近我的狐狸群,忽然意识道这些畜生是要分进合击的节奏。 如果我不立即采取点什么行动的话,他们会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向我冲来,然后攻击向我的身体,让我首尾不能相顾。 而眼下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 穷途紧迫之间,我盯着它们贪婪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些狐狸在精明,那毕竟也是畜生,野兽,而只要是野兽,那么恐怕它们就有兽类与生俱来的弱点可以利用。列如怕光,怕火,怕水之类。 当然,悲催的我这次出来并没有没带打火机之类的玩意,那么我眼下唯一能指望的……恐怕也就只有我手中的手机了。 来不及让我多想,就在那血面的狐狸带着一众小弟,步步紧逼到距离我大概三五米处时,我急忙拿出手机,调整到闪光灯的照相模式,然后猛的按压下了快门。 “喀嚓”的一声过后,我手机的闪光灯,亮了一瞬,随后那些龇牙咧嘴的畜生受了巨大的刺激,猛然停下不说,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显然,那些白毛的畜生并不懂闪光灯是个什么东西,因此在我手中手机的的一闪之后,那些畜生果然停止了继续前进的意思,可是依旧立在十几步的范围间不肯离去。 在这个松散的包围圈里,我打算乘胜追击,就又接连按压了几下快门,希望能够凭借手里的家伙继续吓走那些生物。但做了几回之后,发现效果并不是那么的好。 不得不说,这些狐狸的狡诈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因为就在我用闪光灯闪过两三回之后,那些狐子们便已经有些适应了我的“武器”。 虽然它们依旧搞不懂那突然而至的闪光来自何处,为何会如此明亮,但却已经开始试探着继续靠近我,企图摸清楚这闪光的伤害性和威力。 而且好像……我手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威力可言。 可能也因为我手中的手机没有威力把,那些畜生在我用闪光灯闪过十一二次之后,就几乎彻底的不怕了,带头的那只血脸狐狸更是走到距离我极端靠近的方向上,一个劲的龇牙咧嘴。 看着抽风般发怒的狐狸,老子有点生气了,于是拿起手机又闪了它的碧眼一下。 突然的闪光让狐狸闭眼抽身,向后撤了撤,但这一次它并没有往回跑,一步都没有。 而在此同时,真正的厄运终于降临在了我的身上。因为就在我这一次的强光闪烁过后,我手中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葛富贵拿着去涵洞那边收集证据时,我的手机便一直打来着摄像模式。那种模式下,这玩意的耗电量自然是嗖嗖飞快。再经过我狂摁闪光灯的那么一闪烁,不关机才怪呢。 想想我也是够背兴的,闪光灯本就不能完全吓唬住这些小畜生,现在又没了电,彻底没了活路。 如此一来,我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站着等死。 在狐子们因为最后的闪光而依旧略微踌躇不前之机,我立刻后撤,同血脸狐狸拉开距离的同时,也再寻思着退路。 我知道,如果回头硬闯愣跑,那绝对是不可行的,因为狐狸狡诈快速,追上我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跑回刚才的涵洞据洞死守到是个好办法,但我怕那些狐狸脑洞一开,再把我活埋掉。 如此一来,我入地的通道就这样被全部堵死了,那么接下来我能干的事情……恐怕就只有上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大乱斗 我说我想上天躲狐群,自然也不是真的能上天,不过既然身在一片树林子里,那么依靠上树来接近接近老天,顺道躲一下那些遭瘟的狐子,咱总还是能办到的。 而且,狐狸这东西再精明狠毒,那也就是个犬科动物吧?丫就算是能上树,也绝不会像猫虎那般灵活,到时候我守住树杆,把敢上来的畜生一脚踢下去就是。 心念决定间,我即刻转身,选择了林木间距离我很近处的一颗树木作为目标。 那一颗树,枝繁叶茂,看不见多高,有脖子粗细,正是临时攀爬的好去处,我自信只要能跑到那里,爬上个两三米高,那么这些畜生们拿我就彻底没辙了。 而且尤为重要的是,这些狐狸虽然包围了我,可是百密一疏,偏偏在这通向那树杆的一角,并没有什么家伙守着,如此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抓住,那我真就算是傻了。 毫不停留,我趁着手机闪光灯最后的余威,一个猛子回头跑开,然后往距离我最近的那一处树木上跑去。 而一见我动,那血脸的狐狸仿佛也明白了要发生什么。 于是,它那殷虹带伤的血脸立刻上昂,龇牙,随后冲它的狐子狐孙们猛然一阵狰狞! 紧接着,那血脸狐狸“嗷~!”的一声嚎叫起来,声音悠长如鬼笑,直听的人心中透凉。 血嚎过后,血脸狐狸仿佛是发布了什么命令,一众狐狸迅速围剿向我,行动极速间,就仿佛如箭脱弦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刮过林间的草地和朽木。 狐子们一发动进攻,我便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瞧它们了,纵然千算万算,可是这些狐狸的反应和速度还是大大的超乎了我的预料。 狐奔飞快间,就在我刚刚窜上那树木主干的时候,便已经有三五只狐狸围拢扑咬了过来,一个个跃跃欲试,前腿放在树杆上拼命的够咬我的腿脚。 当然,面对狐狸群的进击,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我在爬上那树木主干的同时,也跟着踢腿后登,上来便准确的踢飞了其中一只率先扑咬向我小腿的银尾小白狐。 我那一脚稳准之下,正中那小狐狸的鼻子,随后那狐狸惨叫了一声,便不在敢于围攻,还夹着尾巴跑出了老远。 一击得手之下,我胆子大了一些,便又瞅准时机,把我的鞋塞进另一只大狐狸的嘴中。 这只狐狸比先前的那只要大许多,不过也更蠢,它一见我塞大头鞋,便如傻子一般没命的撕扯住,还不肯松口。 这傻狐狸紧紧咬住我的鞋子不去松口,却不知恰好正中了我的计策,因此我就着这个机会如钓鱼般把那狐狸从地面带起来,又将脚带着狐狸狠狠一甩! 立刻间,这只狐狸仿佛我挥舞的“大棒”,他巨大的尾巴和身体把下边围咬的狐狸全抽打了一便,然后还和我的鞋一起同时被甩飞了出去。 一个优美的弧线过后,那个畜生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四仰朝天,翻不起来还惨叫不止。 接连两只狐狸“惨遭”我的毒脚,让剩下的狐子们有些望而却步了。我则借着空隙,赶紧抓住时机,四肢轮动间,又往树上快速高窜了一米多高。 很快这些狐子便几乎怎么跳也够不到我的裤脚了。 眼看着就能彻底摆脱这些狐子的纠缠,我心思得意间,顿时放松了不少,可也在这个节骨眼上,麻痹大意的我却不幸而又遭受了“暗算”! 就在我得意洋洋,继续上升的时候,有一只弹跳力特别特别好的狐子,竟然一跃而起,赶在我彻底摆脱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前,踩着它同伴的脑袋当垫脚石,飞跃起来! 丫本身弹跳力就不错,再加上把它同伴当做垫脚石的加成,因此这一下飞的实在是高,一张嘴还就咬在了咱的……屁股上。 一阵钻心的刺痛过后,我立刻汗出如浆,身上一个抖擞,还差点就从树上给掉下来。 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了狐狸的阴狠毒辣,这咬人都专门捡着最膈应阴毒的地方咬,咬了之后……还让你丝毫没法儿还手。 丫咬在我的左屁股上,我肯定不可能拿脚把它再踹下去,用手到能够着,但是老子正在爬树,一松手还不的掉到地上去么?后来我想靠着晃悠身子把这死狐狸摇摆下去,可无奈又发现自己屁股的摇摆幅度实在不够,根本不可能把那牙尖嘴利的破玩意晃悠下去。 一瞬间,我陷入了屁股受敌的尴尬境地,在极不成功的试验过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树上似乎是没办法把这只贱狐狸摔下身子去的。 就这样疼痛肆虐的屁股和那些树下张开的血盆大口交替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艰难的决定……不去管屁股后边的狐狸了,直接往树上爬,等到了绝对安全的高度,再想办法浑身收拾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无奈的取舍之后,我继续往树上爬着,任由那只狠叫无助的狐狸如何撕扯乱咬也绝对不放松步伐。 虽然屁股后边有个累赘拖着,但是在求生欲望的恳求之下,我依旧能继续爬高,而且这狐狸也就十五二十斤重,如果我忽略了屁股上那钻心的疼痛的话……还是可以忍受的哈。 于是乎,我在这个简直让人蛋疼的夜里,拖着一条巨大的“白尾巴”,一点点艰难的上升着,终于又爬高了一两米的距离,让自己的身体彻底脱离了狐子们弹跳的威胁。 忍着疼痛,我回身看了一眼树木下抬头张望的赖狐狸,随后冷笑带着得意的冷汗喊道:“一群蠢货!我援军马上就来,等死吧!至于我屁股上这位老子就不客气了,拿回去之后红烧,可比狗肉要好吃哈!” 我说话的时候,那只“总指挥”的血脸狐狸就站在树下边歪头听着,而当我说完,那血脸狐狸又突然龇牙咧嘴,冲身边怯懦的狐子狐孙们一顿呵斥。 然后,这些狐狸突然从我所在的树木下急速散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六章:血脸白狐 突然后撤的狐子们让我诧异难解。 这刚才还不顾一切的进攻呢,现在怎么突然撤退了呢?而且还如此整齐,难不能是放弃对我的围攻了么? 诧异中,我不由的攀爬的慢了一些,随后很自然的低头看着不远处那只依旧冲我凝视的老血脸狐狸。 突然我感觉……他们绝不是撤退。 倒不是我从那只血脸狐狸身上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气质和表情,而是因为如果全部撤退的话,我屁股上属王八的这只也应该撒嘴逃跑了吧?!可现在人家还在我屁股上叮咬的死死的,分明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 所以,我突然意识到,这狐狸恐怕是要玩阴招了,它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从树上弄下来的。 而为了预防万一,我则需要继续向上攀爬一段距离,能多高,就多高。 于是乎,我不在望向渐渐远去的狐狸和血脸冷凝的“总指挥”,又忍着屁股上那钻心的疼痛,带着那只“尾巴”继续往上攀爬了三五米的距离,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又扭头向下看了看。 而这一回头,我才再次看见,在我果不其然的判断中,那些白色的狐狸又是去而复返。 只见那些狐子们两个一组,猛然全速冲向我栖身的树木,随后在距离我身藏树木四五米的地方突然先后一跃而起,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两只一组的狐狸配合的很好,前排的狐狸跃起的速度慢,高度也比较低,恰好能让后排狐狸的后脚正踏在自己的头顶上,而后一只狐狸借着前排狐狸的头顶,竟然奇迹般完成了二次加速!让原本已经开始下坠的身体陡然再次上升,冲着我的方向咬来! 看着它们的跳跃,我后怕中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样的加速还真是巧绝,要是我刚才在原地待着,那就是必死无疑了,多亏着我的机灵,向上又爬了这么一段距离,这才保护住我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摧残。 总之,那些聪明的狐子晚了一步,它们在我屁股底下跳来跳去,但似乎距离我的脚和屁股总还差那么一点儿,因此狐狸们试过许多回之后,也始终够不到我的身体。 一跃不成,二跃不成,三跃也不成,这样仿佛循环,狐狸们也就开始气馁放弃了。 最后,那些放弃的狐狸又聚集于我所在树木的下方,一个个扭着头,望向那只总指挥的,血脸的狐狸。 被我和葛富贵弄伤的血脸狐狸此刻白毛耸立,孤自站立在树林斜射的月光下,凝目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尊雕塑,更给人怒而发威的感觉。 当最后一只狐狸的尝试彻底结束后,它抬头,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一般冲我龇牙威慑。 再之后,这只老狐狸猛然蹿了出来,同时又冲树下的那些狐子狐孙们“吱吱呀呀”的嚎叫了一些什么东西。 而听见老狐狸的吩咐之后,狐子们又一次猛然转变队形! 在树木底下,我愕然看见,那七八只狐狸以匪夷所思的动作和速度堆叠起了罗汉,而叠罗汉在最顶端的那一只狐狸,又拼命的昂起头,望向我的屁股! 狐狸这样“众志成城”的场景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临其境中更是说不出的震撼感受,一时竟然是把我惊的呆了,那种心境仿佛让我有一种……置身马戏团的感觉。 而更令我惊呀的是,那只血脸狐狸在以射箭的速度蹿上叠罗汉,然后一跃而起! 这一次,因为狐狸们的“后台”扎的又高又稳,故而那只老狐狸也跃起的比别的狐子都高! 而这老狐狸最阴毒的就是,它并不咬向我的屁股或者脚弯,而是非常巧妙省力的咬住了……挂在我屁股后边那只狐狸的尾巴! 血脸老狐子咬住那只狐狸的尾巴之后,我顿时感觉到屁股上厚力一沉,更加钻心的疼痛瞬间袭击向我的神经! “啊!”的一声,我和我屁股上的狐狸同时哼叫着。 这一下,我屁股上挂着的不是一只狐狸了,而是两只。 这么两个又臭又骚还牙尖嘴利的东西挂在屁股上,有多难受自不必说。 然而更加恐怖滑稽的却是,在那老狐狸一击得手之后,别的狐子也开始纷纷效仿,它们一个个伸出獠牙,纷纷跃起,咬住老狐狸的尾巴,拼命的向下拽着。 就这样,我身后的狐狸像贪吃蛇一般玩起了“咬尾巴”的游戏,一个个咬着头一只的尾巴来跟我拔河。 这一串狐狸尾巴咬下来,最痛苦的就是我和我屁股后边的那只倒霉鬼了,我的痛处不必说,我屁股后边的那只狐狸则更是痛的吱哇哼叫,丫咬住我的同时,还拼命伸爪子勾住我的裤袋。 在一众狐狸的努力下,我承认我的腿渐渐不听使唤了,那七八只狐狸的重量加在一起还咬着我的屁股,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法! 哎!我的屁股与它们何冤何愁,竟然受到如此的虐待!老天不公呀! 也就在我为自己的屁股长呼短谈之时,我的手也终于撑不住了,这七八只狐狸积少成多的重量让我的手在僵持了几分钟后彻底没了力量。 最终我的手一把松开了。 就这样,我毫无意外,毫无声息,也毫无办法的跌落了下来,砸在屁股后边的狐狸堆中,又引起了一阵狐狸们的长呼短叫。 疼痛中,我眼冒金星,直到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正发现那先前咬着我屁股的狐狸已经被我下坠的力量砸的口吐白沫眼冒金星了,至于那只血脸的家伙,则立在我的面前,冲我冷冷的笑着。 与此同时,及时避开的几只狐狸也不闲着,除了四只死命咬住我的手脚之外,剩下的几只则在我身上用鼻子爪牙拱来拱去,似乎是想找到什么东西! 疼痛中,我的思绪刚一恢复,便立刻明白,这些畜生所找的东西,应该就是我刚才搜集了所谓证据的手机! 见到这种情况,我立刻惶恐! 这一群狐狸,要手机干什么?难不成胡老二在开饭店的时候也把本地的狐狸精买通了?!为他做事么?! 不解中,我想爬起来反抗,但是无奈刚才从树上摔下来,浑身骨骼都是散的,短时间之内,绝难站立起来。 绝望中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狐狸们搜查我的身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援军 和狐狸们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智斗勇之后,终于以我的全面失败,血脸狐狸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了。 其实,我本来还不太确定为什么狐狸会对我穷追猛打,但看着它们翻检我衣服的作为,我立刻意识到,它们是奔着我手机来的,仿佛这些狐狸知道我能从葛富贵这里得到什么,而它们又能以怎么样的方法,挫败我们内心的计划。 总之,这些狐狸,真的是与吴妖老,葛富贵一样,是“成了精”的!而且从某种迹象来看,它们是为某一方,某一种势力效力的角色和爪牙! 终于,我略微想通了这些,但不得不说,想通的太晚了。 在从树上摔的七荤八素之后,什么都做不了,也只剩下干瞪着眼睛,看着人家搜刮我的东西而已。 在人与狐狸的短暂平衡中,那血脸的畜生最为得意,作为总指挥,它正冲着我,用那已经干涸的血脸,眯缝着眼睛,把头颅台的老高,摆出了一副胜利的姿势。 现在它的确是胜利者了,不过这胜利……却是短暂的很! 也就在这小家伙刚摆出一副胜利姿势的同时,我突然听见这树林的一端传出了一声嘶哑的吼叫!那声音是人言,它划破夜空,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的非常清楚,那吼叫的声音分明是“来了!来了!来了!” 虽然吼叫的家伙说的是人言,但是那声音沙哑难听的比吱呀学语的孩子还要难听而不准确。 不过也因此,我很快判断出来,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那被我派出去寻找“援军” 是红嘴山鸦葛富贵无疑呀! 顿时间我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听见那嘶哑声音的血脸狐狸也扭头过去,警惕的望向富贵话音传来的方向! 漆黑的林子里,起初安静了间隙,随后一声呼啸的风声急掠地面,带起一阵尘土后突然停住。 当我与狐子顺着那风向抬头时,我立刻看见,就在刚才我掉下来的那棵树的树杈上,黑羽锃亮的乌鸦葛富贵正傲首而立,俯视着狐狸和我! 看着孤立一处的葛富贵,我有些诧异,璇儿用浑身的力量吐出话来道:“援……援兵呢?!” 见我问,葛富贵这个混蛋慢条斯理的梳理了一下羽毛,随后才回答我道:“马上!马上!” 随着马上几个字的出口,我也几乎在同时听见,刚才葛富贵飞跃过来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黑暗的夜色中传递的很远,很急,就仿佛是一只急行军中的部队,又像是古代步兵的方阵。 那听上去堪称“雄伟”的声音我一阵欣喜,又让我止不住的皱眉。 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葛富贵找的援兵是地上跑的动物吧?而一只乌鸦……能找来什么地上跑的动物当援兵呢? 这个疑问,简直让我匪夷所思,更让我满心期待。 不过与此同时我明白,咱周边的这些狐狸们显然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刚一听见那些规整的脚步开始,这些狐狸便齐刷刷停止了对我的撕咬和翻找,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屏气凝神,个子小的还在微微颤抖着。 就这样,一群狐狸望向那个方向,眼看着一群灰白低矮,有些像葫芦一样的东西,鱼贯着走了过来。 当那些“玩意”彻底被我看清楚时,我有点傻眼了,因为那些被葛富贵般来的“救兵”不是别的,而是一群……白毛大鹅! 这一群鹅,足有二三十只的规模,它们黄角黄爪,憨态可掬,一个个吃的圆鼓鼓的,抬着脖子,盛气凌人,满眼不屑中,竟然给我一种泼皮无赖打群架的感觉。 尤为令人瞩目的是,在这群鹅中,竟然还有一只带头的,那一只带头的大鹅除了体型比旁边的“小弟”大上一圈,羽毛微灰白之外,嘴喙上带着一圈殷虹,框外给人一种凶悍的质感。 如此“猛禽”当真是雄壮威武,让人刮目相看,也让我……实在郁闷。 前来救我的居然是一群鹅,这多少让我感觉有点掉价,因此在愕然惊讶间,我又自言自语道:“葛令瑶是乌鸦,胡老二守饭店的是狐狸,到我这儿……为嘛是一群鹅呢?!” 见我自言自语,那站立在树杈上的葛富贵却自豪的回答我的道:“不懂了吧!傻了吧!傻了吧!” 骂了我几句之后,那只遭瘟的乌鸦又扑腾着翅膀飞开,随后一个盘旋,径直落在了那群鹅之中,又爬上了带头红嘴鹅的脑鼎。 有了援军,葛富贵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很多,这家伙刚一立闻,竟然冲着那狐狸就喊道:“放人,放人,放人!” 见富贵喊,狐狸这边却是都没有动,只有那支血脸的狐狸继续着它的低吟与威慑。 而在那狐狸露着撩牙的底鸣中,显然也没有妥协的意思,随后它如狗一般的叫喘声更是透漏着深深的挑衅。 就这样,“谈判”破裂了,葛富贵骑着的那只红喙白鹅扬起脖颈,“咯咯咯”的连叫了几声,随后猛然扑打着翅膀,带着鹅群,嘶吼鸣叫着冲了过来,目标直奔那血脸狐狸和它的狐子狐孙们。 大鹅进行集团冲锋的一瞬间,白鹅们的身躯迅速从l形态变成了一字,这一群“短腿步兵”,别看平日里吃的又白又胖,脚丫子大腿还短,但真跑起来,这速度可不是盖的。 尤为厉害的是,这些鹅除了奔跑之外还在不停的扑腾着翅膀,而借助那巨大翅膀的上升气流,它们冲锋起来,竟然是“半飞半跑”的状态! 与此同时,狐狸们同样不甘示弱,它们在血脸白狐的带领下齐刷刷站成一字纵队,随后再次向箭一样飞奔了出去,然后一跃而起,跳进排山倒海的大鹅之中! 这狐狸和大鹅的惊天一战,就此拉开!而这一战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鹅鸣狐嚎”来形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惊天一战 杀戮,鲜血,冲锋,回转! 在狐跳鹅飞的战争中,我就像一个卧倒在地面的残兵败将,无力而惊愕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如梦如幻的一切! 仔细观察过一会儿之后,我突然大概明白,论身手本领,那些又跳又咬,牙尖爪利的狐狸是更胜一筹的,因此打斗起来,这些白狐狸们游走于鹅群之间,起初显得游刃有余。 可是随着战事的不断发展,我又发现,鹅这种凶悍的“猛禽”它也不是吃素的。 别看丫一个个身宽体胖,长的很萌,可实际上全部是喙恨脖长,羽翼丰厚的主,可能在加上头部较小,脑容量少的缘故,故而这些鹅在头鹅的带领下,一个劲的猛打猛冲,乐此不疲。 综合下来,我看的出,那些狐狸的战斗技巧更高,身体更灵活一些,而大白鹅的战斗意志更强一些,它们甚至称得上毫不畏惧,好像根本就不懂得害怕和撤退是个什么概念。 如此一来,大鹅们这一通叮当五四的胡缠乱打起来,仗着鹅多势众,三五个对付一只狐狸,竟然也渐渐的扳回了局面。 这场面,真是我平生仅见的画面,简直是要多乱有多乱,要多搞有多搞,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要多壮烈有多壮烈。简直是“狐跳鹅飞,一地白毛,哀嚎遍野,满眼血光”的大战! 而这鹅狐缠斗的大场面也更让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傻也可以是一种优势哈! 在大队鹅群中,最为耀眼的一位战将,当数那只红色嘴喙的“头鹅”,它带领“大军”冲入狐狸的长蛇阵后,就像一支炮艇般横冲直撞,先用宽大的鹅头顶飞了一只小白狐狸。又扭脖用喙啄向了一只大尾狐狸的眼睛! 在之后,便是一击必中和血溅三尺! 大尾狐狸的哀嚎鸣叫中,这红喙大白鹅迅疾间又挥动起脖颈,用那大而有力的鸟喙,一口死死叼住那狐狸的脖子,猛然振翅,高高跃起,随着上升的气流,竟然叼着那倒霉狐狸飞到了一两米的高度! 再之后,红喙大鹅把头一甩,很轻易的将那只已经因失血而半死的狐狸扔向一边,又挑衅般的嚎叫着。 而与之相对的是,那只倒霉的大尾狐狸却连嚎叫声都没发出一点儿,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倒霉的狐狸翻滚着胖乎乎的身体,于地面滚动了几圈后,趴停在了地上,而它趴停的地方,恰巧就在狐群“总指挥”,那只血脸白狐狸的跟前。 此时的血脸狐狸,除了额头上被我弄出来的伤口之外,脑袋上又多了一层大鹅的纤细绒毛。 与上窜下跳,左右纷飞的红喙大鹅相比,这家伙蹲立在地上,白尾如旗,显得镇静沉稳的多,当然也阴险狡诈的多了。 至于这位“大将”的战斗和本领,我刚才因为只关注了大鹅,故而全程没有看见,但是一瞅见它身后趟倒的,三四只大鹅的血肉尸体,我便也能想象的出来,它的手段有多么的阴狠毒辣。 肥胖狐狸摔晕在血脸白狐的面前之后,那血脸老狐狸的额头明显褶皱了一下。 随后,老狐狸缓缓抬头,望着刚从天上飘落下来的红喙大鹅,将脖子伸出的笔直,缓缓漏出了獠牙,做威慑状。 眼看着狐狸的挑衅,刚刚落地的大鹅也是鼻孔朝天,脖喘粗气,大声鸣叫了起来,声如钟鸣。 在红喙大鹅雄赳赳,气昂昂的叫喘声息中,那老狐狸和大鹅一点点相互接近着,试探着,威慑着。 两种动物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现着各自的力量和技巧,似乎都希望用威慑的方法让对方退让,然而……终究没人退让。 终于,在虚张声势的僵持中,最后的威胁和警告也迅速失去了意义,而当这一狐一鹅,互相接近到三五米左右的极近距离时,它们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克制。 “嗖”的一声过后,血脸狐狸和红喙白鹅仿佛两颗出膛的子弹,带着尘土,同时奔向了对方!眨眼的一瞬间,双方便扭打在了一起。 尘土乍撩中,大白鹅猛然张口,把脑袋向弹簧一般击打出去,狠狠啄向血脸狐狸的眼睛。 而面对这迎头一击,血脸狐狸却显得异常精明,它提前判断之下立刻改变方向,猛然缩回了脖子,非但躲过了攻击,反而还趁着大鹅出击的空挡,张口咬住了大鹅的脖颈。 被咬住脖颈的红喙大鹅痛苦的叫了一声,听的我极端心寒,几乎以为它必输无疑。 不过就在下一刻,这大鹅柔软而有力的脖子忽然又是猛一回头,把个坚硬的鸟喙如流星锤一般折回了一个“圆圈”,猛然捶打在白狐狸的……眼睛框子上! 鹅头与狐脑碰触的那一瞬间,我听见“碰”的一声闷响乍起,随后那只倒霉的狐狸惨叫着立刻松口,蹦跳着倒退出七八步远。 先失后赢间,大白鹅利用自己那无往不利的铁喙扳回了一成,而后这个又大又悍,只知向前的家伙再次乘胜追击,扑打起翅膀,向落跑的老狐子直扑而去。 此刻的狐狸非常狼狈,被大鹅击中头髓的余震还在,而且似乎受伤不浅。 我只见它摇摇晃晃的,几乎都不能站稳,但凭借着机敏的反应和狡诈,这家伙却还是做出了进一步的系列应对。 在大鹅的震翅猛攻中,这狐子也是精明的狠,第一次吃亏之后并没有急于争回来,竟然是在躲避过两三次红喙头鹅的进攻之后,和它玩起了“敌进我退”的游击战。 每一次大鹅拍打着翅膀猛然前击,那畜生便急忙后退而去,而大鹅再次高高越起,准备继续俯冲进攻之时,这畜生又猛然回身掉头,从飞鹅的下方穿越过去紧紧贴住。 如此反复冲突穿插了几回之后,血脸狐狸突然停止了游龙般的试探,随后它竟然在大鹅又一次飞起下冲的瞬间,主动迎了上去。 一瞬间,白鹅和狐狸,又一次扭打在了一起。不过这一回……狐狸使出了它必杀的绝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必杀绝技 血脸白狐与这一群大鹅刚刚缠斗在一起后,狐狸就利用自己敏捷的优势向后撤了一瞬,紧接着调转身形! 在狐狸那匪夷所思的柔韧身体的帮助下,血脸白狐的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它又将雪白如雕的尾巴高高抬起,腚眼对着血喙大鹅拼命前刺的头部……猛然放出了一股刺鼻的气体! 顿时,这一股令人绝望的狐臭味道极速引爆开来,就此弥散在空气中极速扩张,还久久不能散去。 掏心窝子的说,这是真真正正的大杀气呀!它的威力之强,计谋之毒,出其之不意,更远远超过了一切预料。 而随着味道的弥散,远卧在十余米之外的我,最终也彻底“陷落”那一阵辛辣刺鼻,狐臭如毒的特殊味道中避无可避。 真真的……恐怖如斯! 这狐臭味道之可怕,远超我的想象边界,在它的刺激下,除了让我有了一种急于作呕的感觉之外,甚至还恍然间让我……有一种想要挖掉自己鼻子的冲动。 古往今来,这狐臭的味道真可谓是名动天下,可具体怎么个臭法,咱还真没领教过,今天我歪打正着,总算是深有体会了一把原汁原味的狐臭,因而我打心眼里感叹……当真是名不虚传呀! “化学武器”的威力之大,就连十几米开外的我都想要自杀,更何况那只正在“核心杀伤”区的大鹅呢? 因此,当我从辛辣酸臭的味道中勉强缓过神来之后,我看见那大鹅也已经因为狐狸的“大杀器”而躺倒在侧,彻底的一败涂地了。 而随着臭味的散去,那狐狸又跑回去盯着那躺在地上,浑身抽筋的大鹅。 它一招得手之后,又赶紧先伸出爪子,摁住大鹅的雪白脖颈,才又漏出獠牙,往大鹅的鹅头上咬去。 眼看着大白鹅就要成为狐狸的嘴下肉,我心中焦急难耐,再怎么说鹅兄那也是为了支援我和富贵才身处险境的,如果我此刻不出手救助……真就有点太不仗义了。 虽然身体感觉疼痛,鼻子还感觉难受,可是我依旧凭借着责任感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了起来,然后随手从地面上揪拽起了一根树叉,先往血脸狐狸的方向扔去。 身体的疼痛和力量的投掷,导致我投掷出的那支树叉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低矮的弧线,并没击中那只血脸狐狸。 不过即便如此,树枝落在地面后,溅射而起的尘土还是让天性警觉的狐狸一个抖擞,分散了它的主意力。 随后,这血脸狐狸快速回脸,看了看树枝,又望向我的方向。 四目对视中,我从狐狸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种轻蔑的不屑,看出它仿佛在和我说:“看!你完了,你的援军也完了!” 我完了么?或许吧! 微微自嘲的笑脸过后,我心中忽然拿定了一个主意!一个把狐狸当成人假设办法。 抬头之后,我拿出自己的手机,随后冲那带头的狐狸喊道:“你赢了,放了那鹅吧!我把手机给你!爱找谁邀功,爱怎么处置都随你!” 说话间,我把手机“随手”扔在地上,而手机掉落的地方,恰恰就在我和血脸狐狸之间的位置。 和一只狐狸有板有眼的说人话,讲条件,想想也真是荒唐的行为,不过经过今晚这一系列荒唐而怪诞的遭遇之后,我感觉这些聪而近妖的畜生……是绝对能听懂一些人话的。 总之,赌一把看看吧! 此时的血脸狐狸,歪头聆听完了我的话后,又仔细盯着我扔出来的手机,眼神专注之下,仿佛是在不停的确认我丢过来的东西是真是假。 再之后,这畜生依旧没有什么变态,反而是首先回头过去,望向自己的狐子狐孙们。 此时的狐鹅大乱斗依旧在继续着,虽然头鹅的倒下算是狐群的一个重大胜利,可无奈那些黄角大鹅实在“太傻”,以至于即使头领倒下,也丝毫没能影响到它们的士气。 也因此,在大白鹅完全不要命的穷追猛打之下,血脸狐狸的手下们已经开始漏出颓败之相了,显然这些狐狸们并没有他们“总指挥”那样的矫捷和狡猾,没办法战胜数目众多的“黄鹅兵”。 我觉得,冲突在这么下去,局势显然在朝着越来越不利于狐群的方向发展,而那只血脸狐狸在观察了一瞬间后,显然也得出了与我相同或者相似的答案。 于是乎,血脸的狐狸长声嚎叫了一声后,便松开摁住红喙大白鹅的前爪,冲刺着跑过来,吊住我的手机,一溜烟飞遁而去,须臾间便彻底的消失在了那山林的后方。 而看见总指挥走人之后,本来就是苦苦支撑的狐狸们也丝毫不敢在继续贪恋战斗。 只见它们一个个跳跃着纷纷撤离了战斗,就算是有个别因受伤而不能前进的,也被那些体壮的狐狸 叼住脖颈,互相掩护着,悉数退往林木的深处。 仅仅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这些狡猾的狐子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着狐狸的撤退,场面上便只剩下了那一群个个挂彩,浑身带伤的大白鹅们。 而最为可笑的是,随着狐狸的纷纷离去,那些大鹅似乎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当他们茫然四顾,发现敌人已经全部撤退之后,一个个又开始引颈高歌,士气亢奋,似乎……是在庆祝胜利?! 呵呵,看着这些小家伙们一个个头脑简单的兴奋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这有的时候……傻也是一种快乐呀! 没功夫和大鹅们庆祝胜利,我艰难的迈开步伐,往红喙头鹅的方向走去,来到它面前之后便急忙伸手,抓起它的头,查看着这位“恩人”的伤势。 此时的大鹅,虽然看不出啥明显的外伤,但依旧痉挛不止,让人很不放心。 看着这一切,我心中自然忐忑不安,就在我考虑是否要给这大鹅做一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我耳边又忽然响起了一阵鸟儿急掠的声音。 先前在乱斗中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的葛富贵此时又盘旋回到了我的头顶,丫一看见地上的大鹅,便撤着丧门星一般的嗓子大吼道:“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不死鹅 葛富贵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我忐忑的心安生了不少。 毕竟它是鸟,这鸟受伤的轻重判断我想它还是比我要专业不少的。 而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红喙白鹅仿佛也为了应征葛富贵的判断一般,突然停止了颤抖。 随后,大白鹅扭头晃体,用翅膀支撑着身子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这大鹅喘息着粗气,又摆动了几下脑袋后,终于恢复了先前的气势和姿态,它看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葛富贵,再环顾四周,似乎还在寻找那血脸狐狸的去处。 面面相对中,大鹅终究没在发现什么,进而它忽然扬颈振翅,高歌嘹喨,器宇轩昂间表现的极其雍容高傲,而作为回应,葛富贵则叽叽喳喳的予以啼鸣映衬,仿佛是在夸奖那带头的大鹅一般。 这一鹅一鸦,相互比鸣了许久之后,终于停止了鸟叫,大鹅安静下来后,便回身过去,也不再管我如何,径直带着它的鹅群,又鱼贯着走开了。 在它们上空,盘旋的葛富贵则一句句开口说道:“再见!再见!再见!” 看着这些渐渐离我远去,左右摇晃,但又步伐坚定的鹅群们,我心中一阵暖流忽然划过。 这些家伙,虽然不知道是葛富贵从那里找来的援兵,但是能无私的为我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又默默无闻的离开,精神堪比雷锋呀!虽然脑子傻点,但是傻出了风格,傻出了气度,傻出了战斗力! 所以我心生感慨间又禁不住去想……咱回头是不是也应该在饭店里养这么一群,壮壮胆子!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目送着鹅群们消失在迷茫黑暗的树林中,随后借着月亮的方便,辨认清方向,快速往回走去。 路上,乌鸦葛富贵再次站立于我的肩膀,它带着惋惜的口气,冲我一遍遍的重复着道:“证据没了!没了!没了……” 这鸟儿的话痨病烦的我心乱,因此在它如复读机般喊过十几声之后,我伸出手,轻轻捏住它的嘴道:“你消停点,咱证据还在呢!” 说着话,我把手伸进衣服兜,将我手机的……内存卡拿了出来。 其实,早在我把手机扔给血脸狐狸之前的时候,我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把内存卡从里边抽了出来。 狐狸毕竟是只畜生,我想它们是不会明白这手机里的东西,其实全部是保存在这张小小的卡片之中的,而这么一来,那个狐狸叼走的手机,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空壳而已。 当然,把内存卡抽出来并不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这纯粹是我在近几年的摸爬滚打中,练就的一种本能自保,且行之有效的办法。 行进中,葛富贵看着我手里的内存卡,歪头眨巴着眼睛,我不知道它能不能理解这小小的黑色卡片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从那一会儿开始起,我便再没有听葛富贵这只话痨鸟乱叫过一声。 就这样,我们俩以最可能快的速度,沿着尚未修整好的土路回到了市区快速路的入口,在林子的隐没处,找到了阿四和我的汽车。 这个时候的阿四,已经在车子里睡许久了,透过前窗,我看见这家伙口角处流着口涎,嘴角还向上歪笑着,指不定又是梦见石榴妹子或者干脆正在吃石榴呢。 此刻,这小子沉醉于自己的美梦中,对刚才这树林子里发生的匪夷所思和腥风血雨显然毫不知情。 其实不光是他,当我从这林子深处走出来之后,也有一种恍然间从异世界来到现实的特殊感触,真叫我感觉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似幻,非常非常不真实。 狐狸聪明的让人叫绝,大鹅竟然是乌鸦找到的援军,血脸狐狸抢我的手机还咬我的屁股……这一切的荒诞,都在今天晚上连续上映着,让我应接不暇。 总之,今天的一幕幕突然让我感觉到,似乎这个世界上有某种我还未知的领域或者平行的世界存在,在那个世界里,动物似乎超出了我的认识,甚至超越了物种的界限。 而自称为猫妖的吴妖老,以及半神经病的葛令瑶,或许都是从那个领域与现实的裂缝间跑出来的魑魅魍魉…… 当然,今晚这一切所展示的满满疑问,我无从解答,而现实所潜伏的威胁又继续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至于能否在我有生之年彻底了解这一切……我想只能交给时间了。 带着沉重的感慨,我拉了拉衣领后,重重敲响了我汽车的车门,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才把那深陷睡梦中的阿四叫醒。 醒过来的阿四睡眼蓬松的揉了揉眼睛,随后警惕的望向车窗,当看清楚我的脸之后,才高兴的给我开门。 可是我车门刚一打开,这阿四的脸色便突然极变,随后这家伙惊慌的跳出车来,先飞奔出五六米远,才回头过来,一脸惊恐的问我道:“三哥……你掉粪坑里了么?怎么这么臭?” 我知道,阿四指的应该是那血面狐狸给我留下的狐臭味道。要不是它突然站出来说,我几乎已经忽略掉那股腥臊的臭味了。 因为我现在身上的味道和刚开始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个能让人流泪的原因我懒得再和阿四说,我脱掉外套,让身上的臭味减少之后,才钻进了车里。 可没曾让我想到的是,即使进到车里,这随之而来的厄运却依旧伴随着我。 就在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之后,我屁股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极速袭来。 那股疼,源自于狐狸咬在我屁股上的伤。 痛苦中,我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熬”的叫了一声,随后又因为用力太猛,脑袋碰到了车顶的扶手,然后又因为头脑磕碰的反力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往复循环。 ……最后,我在经受了这一连串的厄运之后,终于逃出了汽车。 这一番折腾之后,我恍然明白自己在中短期之内,都没有可能在继续坐着了,而稳稳的坐下便成了我的一种奢望。 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屁股,我无奈叹气,随后在葛富贵与阿四的面面相觑中……趴到座位后边去了。 就这样,我趴着回到了我的饭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门神 因为屁股上伤口的问题,我只能选择趴着,而不是坐在车里。 对于咱屁股上的伤,我弟弟阿四显然是很费解的,故而他指着我屁股上那些整齐的牙印,一脸惊悚的问我道:“三,三哥,你这屁股上的伤怪好看的,是让……妖精咬的么?” 见问,我无奈点头道:“蒙对了,是妖精!还是他妈‖的狐狸精!” “狐狸精?!”张阿四闻言皱眉默然。 须臾后,他又突然改口“劝”我道:“哥呀!年前我去云(和谐)南少林寺的时候,托圆通大师给你算过一卦,你现在是命犯桃花,在劫难逃呀!前一阵刚惹了徽嗣杺,最近又添了瑞木钧,现在怎么又惹上狐狸精了呢!太不检点了。” 阿四这混小子的话,越劝越王八,也没法儿让老子冷静,因此我愤怒横眉,拍着椅子大吼一声道:“滚!开车!回去!” ……就这样,阿四不敢再问我,我趴在汽车后座哼哼唧唧,一路颠簸着回到了我的饭店。 期间我想,虽然没能立刻救出葛令瑶,但是有了这富贵给我们找到的“证据”,那么我们依靠着这内存卡里的东西,从长计议或者直接报警的话,还是有希望解救那个大鸡精的。 总之,我还没有输。 就这样,我带着不多的希望,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饭店, 但没曾想,当我从车里出来,准备回饭店好好疗伤的时候,赵水荷这个丫头……却又给我出了个幺蛾子。 就在我扭着屁股,即将踏进饭店门的瞬间,原本出来迎接我的水荷突然凝眉,脸色大变! 她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守住门口,非说不能让我进,否则我一旦把身上的狐臭味带进饭店中来,那下个星期,鲁味居就彻底别指望开张了。 看着水荷立在门口气愤拒绝的俏样子,老子内心那叫一个无助加无奈! 我一个堂堂的饭店老板,大晚上浑身挂彩,现在还被自己的伙计拒之于店门之外……也太凄惨了吧?就因为我臭?! 入地无门的凄凉景像下,我冷眼看着门神般的赵水荷,无可奈何的问她道:“可我已经这么臭了!那你说怎么办?” 见我问,赵水荷赶紧招呼阿四回饭店给我拿了一张桌布,随后她拿着扫帚命令我道:“把衣服和裤子全脱了!披上桌布,先回饭店厕所间洗澡!其余衣物,就地销毁!” “啊?!”我愕然,又环顾四周道:“在街上脱……光了?” 听着我的话,赵水荷那个鬼丫头哈哈一笑道:“废话!不过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回车里脱!” 听着水荷的话,我有些愤愤的扭头问阿四道:“老四!你倒是说句话呀!干看着老哥被欺负?” 见我求助,阿四这个叛徒居然也摊开手道:“那个……哥!你还是听水荷的吧,刚才你和我待在一个车里,已经搞的我也有点臭了……” 随着阿四那昧良心的话,我最后的颜面也消失了,无奈叹过一口气后,钻进汽车,被迫脱掉了衣物。 在之后,我披着白桌布,从车里走了出来。 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这黑虎街上还是有往来游人的,因此当我披着白桌布从汽车里跑出来之后,立刻引来了群人的围观。 那白桌布遮在身上,简直产生了轰动的效应,一个路过的孩子看着我“飘”过街面,当时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遇见鬼了,就连隔壁的佟掌柜也闻声探头出来,问我是不是在过复活节? 黑脸烦闷中,老子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冲佟掌柜回道:“过呀!回头我买俩马桶搋子往头上一插,就当角了!” 听见我要拿马桶搋子当角,佟掌柜这个不死要脸的居然又回我道:“霍老板要拿马桶搋子当犄角?!我这儿有货!前清的枣木搋子,您不来一根么?刘兴桥用过的玩意!还有溥仪的亲笔提名!” “滚!”我大骂了一句道:“当老子没学过历史吗?刘兴桥是太监!谁要用太监用过的玩意!那枣木搋子,你自己留着车珠子吧!” 回完这句,我也不再管佟掌柜的忽悠,便径直回身,往我鲁味居厕所里走去了。 在厕所里,我把手中的内存卡交给阿四,让他赶紧找前台电脑,把里边的内容备份下来再看,然后又和赵水荷要了她平日洗脸的硫磺皂,淮扬熏香和给屁股消毒用的碘伏,才躲在厕所单间里一点点的洗漱起来。 被人逼着进厕所洗臭味,我肯定是很不愿意的,不过这洗着洗着,我也就慢慢在热水里舒服了起来。 况且我屁股上那一排被狐狸咬出来的牙印也着实深的恐怖,不拿水清洗干净也很难做进一步的处理。 就这样,我对着镜子,一点点冲洗干净了浮血和身上的臭味,可就在我只勉强用硫磺皂隐藏了那种臭之后,我突然听见饭店里起了一声巨大的呵斥! “混账!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这一声叫喊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赵海鹏发出来的,而且这一声愤怒穿透力也极强,竟然能让我在厕所全开水龙头的情况下听的清清楚楚。 老赵如此不正常的愤怒,当时就惊了我一个哆嗦,于是我赶紧关闭了水龙头,又听了听外边的动静。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听清楚,这赵海鹏似乎和什么人打了起来,我饭店的桌椅板凳被推来推去。 期间除了老赵的发飙之外,还夹杂着老赵的愤怒叫喊,以及我弟弟阿四的苦苦劝阻。以及黑乌鸦葛富贵那破锣嗓子。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听着那些声音,我心中非常奇怪惊异,因为这几天我饭店为了应付展交赛,根本就没有开门,这怎么在我跑进饭店之后,就又有了外人,还打起来了呢? 心情奇怪中,我顾不得细想那许多,就急忙拿了条毛巾护住下边和伤口,然后跑出去,准备给老赵他们帮忙。 可谁知道的是,当我跑出去之后,却发现事情全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回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二章:愤怒的方丈 当我用毛巾捂着那命运多舛的屁股,跑出厕所,来到大堂之后,我看见了一副令人惊愕无比的画面。 此刻,在我的鲁味居中,并看不见一个外人,除了精神亢奋的赵海鹏,则只有水荷阿四,以及在天花板上团团乱飞的葛富贵。 不过即便如此,这里的气氛也依旧非常紧张,甚至令人窒息。 大厅中,赵海鹏仿佛发飙一样往正门的方向冲着,而阿四则伸出手,环抱着老赵的腰杆不让他走。 男人的角力中,水荷显然插不上什么手,不过这妮子也没闲着,此刻她正在尽全力行动,企图用桌子死死的顶住大门,以构成防止赵海鹏“夺门出逃”的最后一道防线。 眼前的一切,都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画面的匪夷所思,更让我想不通这大半夜的,原本脾气温和的老赵怎么就像吃错药一般发狂了起来?! 诧异与不解中,我没有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这凌乱的一幕幕,让我好半天才只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我质问这三个人道:“大家这……,干嘛呢都?!” 随着我话音出口,阿四扭头冲我,似乎刚发现我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马上,快要坚持不住的阿四咧嘴龇牙,冲我喊道:“三哥!劝劝赵师傅!他要找胡老二,宽天渡拼命去呢!” 随着阿四的话,老赵也发现了刚出来的我。 我这位昔日平易近人的大方丈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对我横眉冷竖,怒发冲冠,咬牙切齿,警告连连。 赵海鹏破口,对我大吼道:“谁也别拦着我!他们怎么对巧巧的!我就加倍还给他们!” “金巧雅?!”我诧异,随后扭头,问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张阿四道:“这怎么又蹦出一个金巧雅来?” 见我问,阿四艰难的冲我回敬道:“还不是因为你拿回来的内存卡!那里边的东西,看的让人喷血!换谁谁也受不了,哎呦……” 就在阿四说出那句引人深思的话来之后,这赵海鹏彻底挣脱了它的束缚。 随后,赵海鹏大踏步的走到正在搬桌子的水荷面前,一把便将那企图堵住门口的实心橡木桌掀翻在一边,又在赵水荷的恐惧眼神中伸手,准备开门。 我不知道我拿回的内存卡里有什么样子的画面刺激到了老赵,但是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单枪匹马,莽莽撞撞的去找胡老二一伙拼命,否则……葛鸡精就是前车之鉴! 为了阻止赵海鹏的愤怒,我不顾疼痛,一瘸一拐跑到赵海鹏跟前,在他即将拉开店门的那一刻,猛然抓住了他的手。 在之后,我冲着面色铁青的赵海鹏喊道:“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咱们从长计议!” 面对我的亲口劝解,老赵依旧丝毫没有客气,他冲我发狠道:“你起开!我不能看着巧巧受那种虐待!” 赵海鹏的话听的我不明所以,不过我还是正式确认,我带回的东西里绝对有许多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的,露骨的内容…… 这么一想,我怎么突然有点小激动呢? 当然,看着老赵愤怒执念的样子,我不可能再继续激动下去。 我知道,阿四那么大的力量都没能拦截住老赵的疯狂,那么我这么一个屁股上有伤的半残废,更是不可能截住他的。 必须要想特殊的办法,劝阻住赵海鹏的冲动才成。 心念一定之后,叹了口气,随后冲箭在弦上的赵海鹏问道:“赵哥,我不知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但是我听你这话茬,是一定要去找胡老二拼命的是么?” 见我质问,赵海鹏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一定要去!” “果真要去?” “果真要去!” “好!”我点头,随后直奔重点道:“那么赵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你看了之后再走,我绝不拦着你,如何?!” “行!”赵海鹏答应我的同时,也终于松开了他握着的门把手。 随后他有点不耐烦的对我说道:“你还有什么?赶紧给我看,别耽误时间。”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随后……把我围在裤裆上的毛巾拿了下来。 全面走光之后,场面里所有人都傻了。 阿四海鹏呆立在原地,赵水荷则大叫着钻进桌子底下连声骂我流氓,乌鸦葛富贵立在鸡爷的笼子上以翅遮脸,鸡爷则鬼哭狼嚎般底鸣着,似乎在嘲讽我。 在鹤立鸡群的目光中,我倒是从容镇定的很,因为反正腚已经露了,也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玩意可言了。 咱不急不慢的扭头过去,把屁股对准赵海鹏,向后够手,指着上边的,触目惊心的牙印冲他说道:“我追查葛令瑶的失踪时,被狐狸精咬的!” 雪白屁股上的印记具体是什么形状,我看不见,也不清楚,不过想那几只狐狸拼老命咬出来的东西,也绝对是十分惊悚的。 让赵海鹏看着那惊悚的伤口,我希望能起到些震慑和警告的效果。 在场面的安静中,我一边指着那历历在目的伤口,一边告诉赵海鹏道:“看见了吗?仔细看看!这就是冲动和鲁莽的后果!被咬的和开了花的一样!可我这还是运气好的!” 说完这话,我又回头过来,伸出手指,对一脸懵逼的赵海鹏掰扯道:“你回头想想,到现在为止,和胡老二作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申沉被水蛭咬的半死不活,钱伯失踪的只剩下裤衩,葛令瑶被人抓了,徽嗣杺昏迷不醒,周师傅断了脖子……” 说话间,我越来越气氛,最后几乎是跳着对赵海鹏吼道:“你老赵在厉害,一个人去了,能干什么?!” 听完我最后的质问,赵海鹏终于冷静了下来,我并不知道他接下来的选择是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感觉,他正在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终于,老赵在经过一番沉长的思考之后,狠狠握了握拳头。 他问我道:“那……你说怎么办?” 见老赵重新归于理智,我冷静的笑了笑,随后急忙开口道:“不知道……我有什么结论……还是等我先看看内存卡里的东西再说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独家证据 在安抚了赵海鹏的气愤之后,我又进一步劝他先下去休息一下。 至于下一步我们的动作,自然还是得等我仔细研究过有那张手机内存卡里的内容了,再做定夺。 看内存卡前,我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就特地让阿四和水荷陪着老赵进地下室“平复”下心情。 对此,老赵点了点头,也很配合的去了厨房。 忐忑中,我直待着地下室的门关好之后,才回身带着激动的心情,把插着内存卡的电脑打开,和葛富贵并在一排,一点点看着那些难得的,很可能还令人忍不住的画面。 我到要仔细看看,这胡老二是怎么虐待金巧雅的,为啥能让赵海鹏气成那个样子。 而在鼠标轻轻点过之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我将手机调试好,然后递给乌鸦的画面。 在之后,乌鸦葛富贵叼住了手机,四平八稳的向地下涵洞的入口里走去。 起初,这入洞之后的画面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葛富贵的快速移动让我看看有些头晕,但是我适应了一下之后,也很快分辨出了下那洞口中的各种砖头和杂物的痕迹。 可随着葛富贵的深入,光源的消失,那狭小隧道里的画面也开始变的幽暗不清了起来,最后画面则因为光源的消失,彻底变成了黑色的一团。 那一团漆黑的画面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隧道的画面再次明亮了起来,当我再次能辨认清画面里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先前由砖头,石灰铺设的窄小涵洞,已然被水泥,大白和铁皮取代,似乎……富贵来到了一个很规整的大型通风口。 在画面中,葛富贵顺着通风口一直前进,然后到了一个斜侧方窗样的出口,随后放下了口中叼着的手机。 画面略微晃动了几下之后才固定下来,我看清那画面里的出口是由铁丝网加固的。 尤为令人注意的是,这铁丝网外影像攒动,似乎有人在来回走动,但因为铁丝网的阻隔和手机太远的原因,模模糊糊的并看不太清楚。 眼看着这模糊的画面,我心思变的特别焦急,更忍不住想,如果能逾越过这道铁丝网该有多好,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奢望。 因为从画面里我已然发现,和我在通风口入口处看见的腐朽铁丝网不同,这内侧的一道铁丝网是全新的,非常牢靠,没有腐蚀的痕迹,网眼也只有小手指头粗细,别说人,就连葛富贵也不可能从那种地方出去。 对此,我们聪明的富贵显然也意识到了,只见那画面里的富贵歪着黑黑的小鸟头,对着铁丝网出深想了些什么,随后又转身,将我的手机叼起来,一点点往铁丝网的网眼处挪去。 看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我恍然大悟! 葛富贵这只聪明绝顶的乌鸦对工具的运用能力显然是超过我的想象的,它甚至知道手里摄像头的运用和原理,而且它更加明白,只要距离铁丝网足够近,那么摄像头就会自动解决掉重影和散射光源的问题,最终让我们看清楚这铁丝网那边的画面。 在意外而兴奋的心情中,我一边伸出手,顺毛捋了捋富贵那黑的发亮的羽翼,令一方面又忍不住冲它夸赞道:“厉害!我看鸟里,数着你聪明了,怪不得葛令瑶天天把你放在脑袋里边供着,还起了个他爹的名字。” 听着我的话,葛富贵这只小东西高傲的抬了抬头,随后毫不迟疑的接受我的夸赞道:“就是!就是!就是……” 在葛富贵如复读机一般的“就是”声中,电脑屏幕里的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当富贵彻底把手机贴在铁丝网上,聚焦完毕之后,我也终于彻底看见清了铁丝网那一面的情况。 在通风口的另一侧,是一个看上去很宽敞的房子,前后大约五六米的样子,左右则望不见头。 不过,与房子不太成配套的是,这屋子里的摆设实在空荡的很,除了正中的一张桌子外,便只有几个圆形的木桶立在旁边,似乎是盛放某种酒的酒桶。 鉴于如此简单的摆设,因此我一目了然见,立刻便看见在那张唯一的桌子前有两个人,其中一位站立,另一个则坐在轮椅之中。 而令我意外的是,站着的那个人,我是见过的,他不是别人,却正是这次展交赛的主办方之一,我们餐饮协会的会长,笑面黑虎胡老二先生。 此时的胡老二样子非常滑稽,他一脸堆笑的望着他对面坐在轮椅里的那个人,点头哈腰的尽显媚态,一副尽力讨好的样子。 胡老二一边做着那些令人作呕的表情,另一边则含笑轻声,冲那轮椅里的家伙汇报道:“……和您想的一样!徽嗣檀上位了,明天展交赛就结束,您老看接下来怎么办?” 随着胡老二的话,那蜷缩在轮椅里的人点了点头,随后以极小的声音,冲胡疯狗吩咐了一些什么…… 因为葛富贵拍摄角度的原因,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家伙始终是背对着我的,故而我始终无缘得见它的真容。 不过从他背后的影像来判断的话,我觉得那坐在轮椅里的人应该是个男子,而且此人发鬓苍白,双手干枯,显然上了岁数,尤其在与胡老二攀谈的举手头足间,更是沉稳中又不失老成之气。 这样一个人,里里外外都透着和胡老二,宽天渡不一样的气场,更让我忍不住猜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让胡疯狗对他卑躬屈膝极尽献媚? 在诧异和猜测中,我继续往下看着,又过了一会儿,那轮椅中的男人终于吩咐完了要向胡老二交代的事情。 在这之后,胡老二点了点头,又大声开口,冲那男人说出了一句令我咋舌吃惊的话来! 那笑面虎哈腰鞠躬,冲轮椅里的男人道:“十九爷!您放心!我这一边的事情我全能办好,只是宽天渡那边……有人私下里拆台呀!” 十九爷?!这个名字听的我一个激灵,难道说这个轮椅里的家伙,就是林少松嘴中的那个“总后台”十九爷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四章:十九爷 十九爷是谁,我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听林少松在电话里提起过这人一次,现在又在电脑里看见了一回此人的背影。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人给我的初印象也实在太深了。 这样一个坐在轮椅里半死不活的老头,却能让胡老二和林少松全部折服,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地位和能力之强,而我所遇见的那些狐狸,则又为这个人平添了几分诡异。 种种因素的作用下,以至于在看见那苍老背影的第一瞬间我就立刻明白,这次展交赛的真正推手是他,而绝不是那个到现在为止,普通话都没好说过几句的台商宽天渡。 随着我的联想,又看着画面中那灰白色西服的衰老背景,我禁不住一个寒颤后,继续观察着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彼时,就在胡老二说出“私下里有人拆台”这句话之后,那电脑屏幕里的十九爷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问道:“谁?!” 这一次,十九爷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说了一个字而已,那声音里除了苍老和疲惫之外,我什么都听不出来。 站在十九爷身边的胡老二见问,当时又点头哈腰,冲这个老人媚笑着回答道:“黑虎街的一个老板,叫霍三思的,他手下有一个厨子,是鲁南赵家的门人,赵海鹏,此人爆冷杀进了决赛!” 听完胡老二对展交赛的汇报,那位十九爷的手猛然一紧! 我看见他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随后语气沉重的接连质问胡老二道:“黑虎街?他店面旁边是否还有一个叫三宝阁的古董铺?赵家的后人?他是否有个祖上先辈叫赵青山?!” 听着这位十九爷的一连串质问,电脑屏幕里的胡老二和我一样惊愕。 须臾后,胡老二这个贼精的家伙愣愣的点了点头,回答十九爷道:“对!是有个古董铺子,赵海鹏也有个爷爷叫赵青山,旧社会时是济南五味居的方丈……” 听完胡老二的汇报,那个叫十九爷的家伙沉默了几秒,随后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我形容不来,如果比喻的话,那就好像是一根竹竿在敲击枯树杆时发出的古怪声响。 那响声除了难听之外,还很艰难,甚至听不出一丝一毫高兴的成分,只让我打心眼里感觉到一种寒彻! 即将灯尽油干的寒彻! 不过,即使那样的响动,他也没能持续多久,大概一两秒后,这位十九爷的干瘪声音便戛然而止了,他的头又沉了下去,仿佛一具腐朽的死尸。 在之后,这位十九爷再次动嘴,对胡老二说道:“赵海鹏……想起来了,原来是故人之后……也算天意吧……他异军突起,你们为什么不除掉?” 听完十九爷这断断续续,半死不活的话,我先惊后傻,紧接着直想骂娘! 当这老头说赵海鹏是故人之后时,我起初还以为能攀攀关系呢,可没想到这位十九爷也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子,话锋一转间,紧接着就问胡老二为啥没直接干掉我们? 此人……大有杀人不眨眼的趋势呀! 愤怒中,我对这个十九爷的初步印象一下子恶略到了冰点,如果说胡老二是一只笑面虎的话,那么这位我连脸都没见过的十九爷显然就是一只怪兽,一只张口吃人如喝水一般的怪兽。 在愤怒和好奇中,我一边暗自问候十九爷的老祖宗,一边继续看着屏幕,而在屏幕那边,胡老二则带着他那招牌般的献媚笑脸,继续着他的“表演”。 微笑中,胡老二慢条斯理的告诉十九爷道:“我和林助理老早就想整治这个霍三思了,但这个人圆滑的就像海里的泥鳅一样,抓不住什么把柄和机会,而且……咱们这里还有人帮他!” “谁?”十九爷继续问道。 “这个……”胡老二眼神中露着贪婪的目光,随后他开口,一字一顿冲十九爷道:“是……金巧雅!” 胡老二的话,直听了我一个外焦里嫩,甚至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疯了,为了在这个十九爷面前邀功,开始胡乱咬人。 到现在为止,金巧雅和我们直接的接触只有一回,再之后她便只是穿着火爆热辣的衣服干她的形象大使,顺带着将思想保守的赵海鹏同志气了个半死! 她帮我们?我看不出来! 我不解,自然就用心的去听,而与此同时,胡老二这个献媚邀功的混蛋也算是事无巨细,冲十九爷这个老混蛋详细的解释了金巧雅“胳膊肘冲外拐”的罪证。 胡老二说,他详细查过金巧雅来大陆之后的种种行踪,发现这个女人从下了飞机之后,竟然直接去了我的店面,显然是通过某种方式,去“提醒”我们“通风报信”的。 而在第三天的比赛时,胡老二已经发现赵海鹏是个麻烦,并想借助处理掉钱伯的那个鬼瓷器处理掉赵海鹏。 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是金巧雅出幺蛾子,把原本应该立刻拒绝的事情当面回转,导致他们费了一个瓷器和机会,却只是消灭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钱伯。 最重要的是,胡老二已经查出来,这赵海鹏和金巧雅是有那么一段旧情的,而且也因为那些往事,最后才促成了金巧雅偷渡台弯的过往和经历…… 胡老二这个家伙说完这一切之后,我作为当事人,真真的为金巧雅感觉冤枉呀! 胡老二的话,完全是以臆测为主,牵强附会的成分居多,除了向主子邀功之外,全是没什么用处的屁话,摆明了是想陷害人的。 不过这些话,真真假假,想来那位十九爷也没办法分辨,而且赵海鹏和金巧巧那一段确实存在的往事,又是不挣的事实和铁证! 在这种情况下,我忽然明白,面对胡老二这条喜欢窝里斗的黑虎,金巧雅想洗白自己……是难免要费一番脑筋的。 而随着我的判断,电脑屏幕里的十九爷也果然激动了起来,他歪头想了一瞬间之后,伸出手,在他面前那张简单的木桌子上,摁下了一个电铃般的东西。 在之后,这间屋子的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响起了一阵甜美的问候声,那声音清脆问候道:“十九爷好!请问找谁?” 闻言,十九爷用声音阴沉的回答道:“让宽天渡和金巧雅过来,我有话当面问他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五章:惩戒 就在这位总后台,十九爷传唤了金巧雅与宽天渡之后,我们那位以奸诈著称的笑面虎胡老板脸上泛出了一丝极端得意,极端卑鄙,又极端小人的笑意。 那种感觉非常让人觉得他欠打,详细形容起来……就好像一条赖皮狗,正在对着自己的主人摇尾乞怜,吐舌头邀功一样欢悦。 至于那位坐在轮椅中的十九爷,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平静的坐姿来看,仿佛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不过即使他稳坐钓鱼台,我却更多的感觉这个人的一静一动都透漏着衰老,活像一块快烂完了的木头。 盯着那木头,我在大约等待了一分钟不到之后,便看见金巧雅和宽天渡一前一后,急急匆匆的从画面右侧走了进来。 而当我看清金巧雅的装饰时,我也突然明白,为啥我们敬爱的老赵同志……会怒发冲冠了。 此刻的金巧雅,真的和犯人没什么区别,她荣光不再,只穿着蓬松的睡衣,而且双还带着沉重的镣铐。 除此之外,金巧雅的脸色还极端恐惧小心,那种表情和见了猫的耗子有几分相像。 如此漂亮的女人,被人带着明晃晃的拷锁虐待,换做谁,谁也会怜香惜玉,更何况和这个女人还有过一段旧事的老赵呢? 而且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十九爷的手下中,唯独这个金巧雅受到如此的虐待呢? 白天里,这个女人光鲜亮丽是明星,可到了晚上,却被十九爷带上镣铐成了囚犯? 莫非,她并不是主动参加到十九爷和宽天渡这条贼船上来的,而是被胁迫的一员么?! 诧异与不解中,我更加仔细的看着这手机中的画面,而画面里的内容则越发的让人惊悚了起来。 当手带镣铐的金巧雅站好之后,她唯唯诺诺的冲十九爷开口道:“十九爷好!” 面对着金巧雅谦卑到不能再谦卑的问候,这位稳坐轮椅的十九爷则显得满不在乎。 他随便挥舞了一下手,随后开口问金巧雅道:“巧巧,你是不是认识鲁味居的赵海鹏?” 这个问题,仿佛给金巧雅吃下了一颗手雷般让她震惊,这女人连着后退了三步,随后只张开嘴,干愣愣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对着金巧雅的沉默,十九爷叹了口气,胡老二则适时的媚笑着质问金巧雅道:“波斯猫女士,你到是说话呀!你不说,那是不是就算是默认了呢?!” 听着胡老二那卑劣的栽赃,金巧雅一脸惊慌中匆忙摇头道:“不,不是!我没有!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我没有!” “没有?!”胡老二冷笑,随后扭头冲坐在轮椅中一动不动的十九爷道:“可她去过鲁味居。” 当胡老二说出我饭店名字的时候,那个腐朽如枯木的十九爷飘然开口,径直问金巧雅道:“巧巧,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下飞机之后……是不是去过鲁味居,和赵海鹏见过面?!” 那位十九爷说话时,金巧雅的脸上起了非常微妙的变化。那种变化让她显得更加恐惧,也更加无奈。 微微沉默了间隙之后,金巧雅点了下头,随后应答十九爷道:“我去过鲁味居,也见过赵海鹏,但是我没有帮他们,没有。” “真~的?”十九爷再次质问,那声音中透着无可质疑的威严。 而这位十九爷极端的严厉,也令金巧雅恐惧的急迫。 那种恐惧极速笼罩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以至于她猛的后退了一步,随后双膝一软,竟然……就那样跪在了地上。 “我什么都没说……”金巧雅连连摇头道:“我只是威胁他而已,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我……我知道这个人会阻挠咱们的计划,所以我不想让他参赛!” “哎呦!”胡老二适时间添油加醋道:“大明星用威胁的方法旁敲故人,你还真是机敏!如果不是十九爷看你看的紧,保不齐你还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面对着胡老二的故意栽赃与陷害,金巧雅猛然抬眼,用犀利如刀的目光楞了他一下,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场面沉默了间隙之后,那位稳坐在轮椅中的十九爷突然开口,问跪在地上的金小姐道:“巧雅……你认罚么?” 十九爷并没有针对对金巧雅这件事做出直接的结论,但做出的决断却明显已经认定她有罪了。 对此,金巧雅一脸的不甘心,但是对于这位十九爷的恐惧,却又明显让她无从反抗。 表情上略微挣扎了一瞬间后,金巧雅最终点了点头。 在之后,那位十九爷挥了挥手,冲胡老二说道:“把这女人带下去吧,惩戒她的事情,由你负责,但别太过分,明天……她还要主持节目的。” 这样的安排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如此丧心病狂的暗示和随性的惩处,让我感觉这根本就不像是现代社会的人能随便做出来的。 而十九爷这种以人罚人的惩处,我感觉和中世纪一般的野蛮,并由此我推测,此人至少在对待金巧雅的问题上,只把她当成一个工具,毫无疑问的,彻头彻尾的工具。 面对着这让人作呕的画面,我是彻底理解为什么赵海鹏会发怒成那个样子了,这样的镜头别说他老赵,就是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熟视无睹。 看到这里时,我已经想拍着鼠标骂娘了,可是为了了解事件更多的真相,为了知道葛令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还是把心耐了下来,继续看着。 彼时,金巧雅这个悲哀的女人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宽天渡,不过那位在展交赛上装尽了阔绰的台商却丝毫不敢为自己的姘头多说哪怕一句话。 宽天渡眼神惋惜,又极端不甘的看着金巧雅,随后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就这样,金巧雅被一脸狡诈的胡老二带了下去,而与此同时,久未蒙面的林少松则匆匆忙忙走进了这个房间。 “十九爷!”林少松慌慌张张道:“有人闯进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发现 就在金巧雅被胡老二带出去的时候,林少松那个家伙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随后,此人冲瘫坐在轮椅中的十九爷急切开口道:“十九爷!有人混进来了!这人不简单,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 听了林少松的话,这位十九爷微微侧头,随后开口道:“我知道了,只是……混进来的不光是人……” 闻言那林少松微微凝眉,随后警觉的望着四周。 而于此同时,一件令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我只听见那个叫十九爷的老家伙轻轻打响了一个手指,随后在这间卧室侧面的一个似乎是用来盛放红酒的木桶中突,然钻出了……一条白狐狸。 那条白狐狸,是不是我碰见的那只血脸狐狸,我并不清楚,不过那东西脸柔灵动之间,看着便透出一种灵性。 林少松,宽天渡看着那只狐狸,似乎丝毫不感觉意外。 而与此同时,十九爷更是挥手指派那狐狸道:“白啊!……带着你的后生,把偷窥的眼睛,想办法给我找出来。” 十九爷说完这话,那只狐狸也一跃而起,随后从桶缘落在地面上,向四面八方闻嗅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我们这位比猴子还精明的乌鸦葛富贵也立刻行动,它把手机极速从通风口铁丝网上拿了下来,扭头就跑。 而伴随着葛富贵的奔逃,整个屏幕的画面再一次阴暗,朦胧了起来。 就这样,葛富贵叼着手机走出了通风口,在之后的一切,便是我的经历了。 看完这一段视频,我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把内存卡里的内容仔细备份过,又将卡拔出手机,便去了地下室。 我知道,这一段视频,对赵海鹏的伤害可是最深的,而且它向我展示了一个深藏在展交赛内部的,以前根本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在展交赛和一系列阴谋的背后,其实是一个被人叫做“十九爷”的家伙暗地中作祟的。 此人老态龙钟,身份不详,但总领一切,胡老二,宽天渡,金巧雅,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而我们,只是他的猎物而已。 最令人费解的是,而他煞费苦心所经营这一切的目的并不明确,但是我感觉,他绝不仅仅是要拌倒徽家或者废掉我们这几个小鱼小虾米那么简单。 当彻底看完视频里的内容之后,我关闭了电脑,看了一眼旁边的“乌鸦精”葛富贵,随后劝慰了一声道:“没看见你们家葛令瑶,但是我会努力把他给你找回来的,你放心。” 听了我的话,葛富贵歪着脑袋点了点头道:“拜托!拜托!” 面对着乌鸦的托付,我点头笑了笑,随后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走进了地下室。 我知道,接下来的行动,我需要和赵海鹏,水荷,阿四他们详细的策划一下,因为明天就是展交赛的决赛了,我们时间不多,机会也不多。如果想把葛令瑶救出来,想知道钱伯是怎么失踪的,想知道这十九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一次性拌倒胡老二……就必须赶紧采取行动! 在地下室里,赵海鹏正在水荷和阿四的“照顾”下烦闷的抽烟,从他的表情我感觉,现在倒是平静了下来,不过那种骨子里的烦闷却依旧像堆积的火药一般,随时可能爆发。 眼看着赵海鹏的不稳定,我下到地下室之后的第一句话便首先说道:“那视频的内容我都看了,金巧雅受的罪太荒唐的一点,显然这个女人受制于人,在台弯恐怕过的也不怎么样!” 待我说完这些,赵海鹏重重的掐灭了他手中的北戴河。 看着老赵隐忍代发的样子,我续儿又开口,冲赵水荷和阿四说道:“你们俩能不能行先出去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我和赵哥商量好再通知大家!” 对于我的安排,我弟弟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因而他点了点头后,便先行离开了厨房。 看见老四离开,水荷一个人待着自然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她努了努嘴,也跟在阿四后边走人了。 水荷把门摔住之后,我这才走到赵海鹏身边,随手从他衣兜里拽出一只烟卷,一边抽烟一边冲赵海鹏说话。 我首先分析道:“咱们看见的东西太少,因此根本就不能彻底理解在金巧雅和胡老二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十九爷是个什么妖精。”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把拳头撰的死死道:“可不能看着金巧雅像个畜生一样被那些人惩罚趋势吧!” “我也不想……”我赞同间,又进一步强调道:“而且,葛令瑶那个神经病现在也陷进了十九爷的饭店里,正等着咱们去救人呢!” 说至此,我又进一步假设说:“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突破口的话,或许能从中解开所有的谜团,从钱伯的失踪到十九爷的身世,一切的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总之,我们需要一个点来破解这次展交赛上的所有秘密。” “一个点?”赵海鹏凝眉后略微沉思,紧接着抬头问我道:“你说的这个点……是金巧雅么?” 听着老赵的话,我点了点头。 通过富贵偷拍下来的那一段影像来看,我认为金巧雅是那位十九爷的阵营中最为不确定,也是最为被提防的角色,否则她不可能时刻带着个手镣子转悠,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那个十九爷惩戒。 所以我认为,金巧雅更像是一个受害者,而非天生的阴谋家。 而更重要的是,金巧雅和赵海鹏有过往的关系,通过视频中胡老二的话,我又感觉金巧雅并没有彻底忘掉这种关系,那么我通过赵海鹏来“打动”金巧雅的话,无形中让她倒戈的机会会更大一点儿。 而金巧雅一道倒戈向我们,那么胡老二也罢,所谓的十九爷也好,这些人的龌龊就会彻底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到时候他们弄死周师傅,陷害徽嗣杺,绑架葛令瑶,虐待金巧雅等等的罪名就会顺藤摸瓜被彻底揪出来,我估计这些个罪过加在一起,不判个死刑是很难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七章:秘谋 以金巧雅为突破口,赵海鹏的这个想法和我是不谋而合。 故而,我点头道:“……所以说,在明天的决赛上,咱们俩要想一个办法,和金巧雅单独接触一回,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这些事情问个明白的!而金巧雅,应该知道胡老二和老十九的最终目的。” 其实,也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个有趣的计划,已经在我的脑子里成型了。 那个计划在我心中成型之后,我没有立刻挑明,而是微笑伸手,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问道:“老赵!你信任哥们么?” 见问,赵海鹏立刻点了点头,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道:“信任!” 面对赵海鹏没有附加的信任,我感动之余,也由衷的冲他肯定道:“既然赵哥信任我就好,明天,我要布一个局,这个局并不复杂,但是得需要你当诱饵。” 我最后重点强调道:“如果我的局成功了,那么对于胡老二来说,就是绝杀,至于那个十九爷,我相信也能撕开他神秘的面纱。” 听完我略带自夸的言辞,赵海鹏有些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或许他的内心很忐忑,可是他依旧选择继续信任我。 面对这份信任,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了老赵的嘱托,因此我对他说出我在明天决赛之上的布局和计划之后,我又与他谈了许多细小的细节以及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 而谈着谈着,我们两个人最终又把话题说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未曾谋面的十九爷身上。 这个十九爷是谁,年龄多大,真名是什么,依照我们现在的有限资料来说,根本就没法猜测。 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此人绝对是一个有钱,有势力,有能力,对五脏庙还比较熟悉的家伙。 最重要的是,当他得知赵海鹏是鲁南赵青山的后人时,还特地强调过一句,说赵海鹏是“故人之后”,而且谈到黑虎街时,竟然还知道我的店面旁有一个古董局,叫“三宝阁”。 这一切,无不说明着此人对于五脏庙和鲁北,济南地区的熟悉,更暗示着此人绝对和赵青山有过交集。 而在赵青山的过往故事中,似乎只有那个叫阴十九的女人,和此人的名字有几分相似之处?! ……面对我推导出的尴尬结论,赵海鹏连连摇首说这不可能,因为不管是从赵海鹏父亲的回忆,还是从阴十九留下的记载来看,阴十九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都应该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娇滴滴的女人就算是变成老人了……他也不太可能变成一个梳着白发刺猬头的老头儿吧? 对于老赵的判断,我点了点头,不过同时也告诉老赵,我的刀灵曾经说,把她弄死的一个仇人也叫阴十九,而这个阴十九,却又是一个清朝的官员。 这个人,我在刀灵所展示的幻境中还见过,那是一个留着蝌蚪脑袋的大官,而且还点名说了几个反清复明的天地会人物,其中除了歌姬徽俞藕我记忆颇深之外,还有一个叫李定国和赵功的,也有点映像。 彼时,当赵海鹏从我嘴中听到“赵功”这个名字时,突然把眼睛瞪的老大,随后他愕然惊讶道:“赵功?那是我十六世旁祖的名字!” 听了老赵的话,我诧异,随后开口道:“这么巧?那你对那位祖宗了解多少呢?” 见我问,赵海鹏微微挥了挥手道:“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这个人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很有本事和心气,在明清鼎革时,跑到南方投奔南明政权去了,估计后来加入天地会也是正常的。难道在他的那个时代……就有阴十九这个人了么?” 我对老赵的这个结论却并不很感觉意外,毕竟,这也是我想过很久的事情。 不过……我依旧感觉很荒唐。 如果从明清鼎革开始算的话,到现在也有将近四百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这个阴十九是留辫子有胡子的清朝大官,同赵海鹏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却又是大不一样。 但现在,在将近四百年的时间中,已经出现了三个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人了,而且他们似乎都和我们五脏庙的传承有着某种若隐若现的联系,这样的联系如果仅仅用“巧合”两个字来解释的话……恐怕也很难说的通吧?! 当然,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有关阴十九此人的信息完全是混乱的,而且仅仅从背影与声音就断定这位十九爷便是男人,或者阴十九就是十九爷,也不太科学,因此对此人身份的追究,我们只能暂时搁置。 有什么事情,只能在我们搞定金巧雅之后再做盘算。 之后的时间里,我和赵海鹏拼好了桌子,准备睡觉,大家临了休息前,又详细的开了一次小会。 在会议上,我特别告诉明天展交塞决赛的“主厨”张阿四,告诉他明天做菜的时间要尽量延长,越长越好,菜自然也得做的难吃,越难吃越棒,最好能恶心死那帮评委,剩下的事情,则由我们来搞定。 听了我的话,阿四有点窘迫的挠头道:“哥,炒个醋溜白菜拢共就三分半,算上切菜的时间也才五分钟呀!” 听着阿四的话,我十分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拍打着他的脑袋,一边“教育”这小子道:“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回头你得一鬼瓷,着了道再冲自己脑袋开枪,没人能救你!” 听着我的话,阿四这个榆木脑袋依旧不解道:“那我也不能胡乱拖延时间呀,想不出办法来!” 听着阿四的话,我微微叹息,随后开导他道:“你切菜的时候多切点,实在不行横刀切完竖刀切,在雕个花,来个蓑衣刀,或者干脆和水荷斗个地主什么的,不就完了么?!” 听完我的话,张阿四这小子才算是开了窍,再之后,我们大家钻进被窝,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安安心心的睡一个好觉。 明天等待我们的,是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把握好了,金巧雅,徽家,我们鲁味居都可能获救,把握不好,大家就只能一步步被胡老二推进火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道坎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立刻起床,按照展交赛的要求整理备料,准备参赛。 在那些时间里,我给何芝白打了电话,询问徽嗣杺的身体情况,但得到的回答却并不很好。 她告诉我,徽二丫头现在还在观察期,具体多会儿恢复意识,只能听天由命。 听完这无奈的结果,我挂掉了电话。 长叹一口气,我心中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孤寂。之后我抬头,看了看身边整装待发的大厨伙计们,又抖了抖精神,微笑中只说了一个字。 “走!” 随着这个字的脱口,大家拿着做菜用的大包小盒,进了我的车中,再一次踏上了去往三精大饭店的路途。 到达三精大饭店之后,我发现那门口迎接的保安和记者是成倍的增加,远比前几天车水马龙多了。 看着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巨量记者,我诧异之余,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进去。 让阿四先找了个拐弯的地段把车停稳之后,也便赶紧拿问他要了手机,给我们敬爱的记者蔡秋葵去了个电话。 我得先问问,这门口扎一堆记者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又有谁挂掉了,还是说这些家伙又得到了什么特殊的新闻线索。 拨通了蔡记者的电话后,我首先听见了一堆嘈杂熙攘的背景音,就好像是蔡记者正身处菜市场一样。 须臾后,电话那边传来蔡记者急切的声音道:“喂!谁呀!” 听着那动静,我略微皱眉,回答道:“我,霍三思!我说蔡记者,你们干嘛呢?为啥门口全是记者?大家在等什么?” 见我问,这蔡记者当即半抱怨半答复的告诉我道:“快别提了,我在三精大饭店门口抢新闻,你们多会儿来?让我先采访哈!” 随后,蔡记者又告诉我说,昨天徽嗣杺出车祸之后,我们成了见义勇为的名人,而与此同时,宽天渡那鬼瓷害人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展交赛经过宽,胡二人的炒作,本来就已经热的如烫手的山芋了,这回再加上所谓鬼瓷的诡异传说,更是在新闻界,古董界和餐饮界都搞的沸沸扬扬。 于是乎各种闻风而动的记者就跑过来捕风捉影搞采访了,但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入场卷,所以那些“江湖野记”们就全堵在门口,疯狂兼任的不要不要的,就等着捕捉金巧雅,宽天渡的现身。 从蔡秋葵那里了解了这些之后,我看着那些来历不明的记者,咽下了一口吐沫。 挂掉电话,我回身告诉老赵道:“现在场面混乱,一会儿下车,免不了长枪短炮一番,所以千万记住我说的,你手指头在昨天见义勇为,救徽嗣杺的时候受伤了。不能做菜!”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点头,还特地举起他包裹着厚厚纱布的中指头来,说道:“明白!谁问我,我就说我中指断了,别说做饭,就连上厕所都得别人帮忙!” “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才打开车门,冲进了那跃跃欲试的记者扎堆的正门。 而那些记者一见到我们,也果然如蔡秋葵所说般疯狂,一个个跃跃欲试,将我们的车围绕了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在艰难和困顿中,我慢慢的“爬”行着,一边为赵海鹏,阿四他们开路,一边回答着这些大小记者一系列的问题。 上来,一个圆眼睛的女生便开口问道:“先生,你的参赛队两次得第一,但两次都不领奖,是因为得知了鬼瓷害人的风声么?” 闻言,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立刻摇头道:“没有的事,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根本不存在!” 而刚回答完这位,另一个又瘦又高的家伙也拼命挤兑过来问我道:“霍老板!我听说你救人之后性情大变,还在医院里和徽家的家属又吵又闹的,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鬼上身了!” 听了这个记者的话,我气不打一出来,当时也不管啥社交礼仪了,就直接指着丫的鼻子问道:“你丫这问题也太没水平了!我看你才是鬼上身了!你全家都鬼上身!” 当我数落完此人之后,我们那位又瘦又平的蔡记者终于在周摄像的保驾护航中挪蹭到了我们的面前。 之后,蔡记者本着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专业精神,毅然冲我伸出话筒来问道:“霍老板,我听说你救人的时候是选择性的?只重点救助了,身为富二代的徽二小姐,有这回事么?” 我靠!蔡秋葵这叫问题么?我怎么听着她都像是在对我旁敲侧击,借力打力呀! 在沸腾的人群中,我白了她一眼,随后非常郑重的冲她“承诺”道:“老子有女朋友,也看不上什么富二代,不许乱猜,你们有那猜测的功夫,能不能让我清净清净?” 我的话,除了正面回应蔡秋葵的“提醒”之外,还额外示意她能不能帮忙把这些记者哄一哄,要不然在这么围下去,我们连饭店都没机会进了。 而听了我的话,那绝顶聪明的蔡记者当时便会意了。 只见她不经意间冲我点了点头,随后开口,指着一个方向冲所有记者大喊道:“金巧雅小姐来了呀!咱们快去采访……” 说着话,她带头往我们骑车后的方向了过跑去。 在怎么说,这金巧雅毕竟是台弯有名的模特加本届展交赛形象大使,她的出现,在怎么说也比我这个不入流的黑虎街老板要来的厉害。 于是乎,在蔡秋葵煽风点火的一声令下后,我彻底解脱了,而那些记者也仿佛一阵旋风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十几秒不到,我就从风暴的核心被吐出来,彻底边缘化了。 金巧雅来没来,鬼才知道,我更没有心思去考虑,而瞅准时机之后,我们果断迈开腿,撒丫子跑进了三精大饭店的内部。 终于摆脱了门口野记的纠缠之后,我们轻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的是,就在我那一口气还没能吸回来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又彻底打乱了我的心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烦人 刚一进三精大饭店的门,我便看见胡老二那个笑面虎迎面而来。 今天早晨,这个老东西显得格外精神,那真是一脸的容光焕发,要多兴奋有多兴奋的样子,显然他昨天晚上……过的非常好。 看着那混蛋的欠揍表情,我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先紧紧摁住赵海鹏的手臂,然后冲他打预防针道:“忍!再忍一忍,就都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脸色本已经在悬崖边上的赵海鹏阴沉着点了下头,算是对我要求的回应。 在得到老赵的应许后,我又便放心的转身过去,冲着胡老二微笑恭维。 看着那家伙贱笑的表情,我一边拱手,一边客气道:“胡二爷,今天好气色呀?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呢?” “哪里!哪里!”胡老二带着得意的表情,一边还礼,一边打哈哈道:“昨天,新得了一个宠物,不听话,让我教训了一番,现在听话多了。” 胡老二没皮没脸的话,听着我都眉头一根黑线凸起,心里更多了几分对这条疯狗的鄙视。 丫也太直白了吧?说谁是宠物呢?明明在那个十九爷面前,他才最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呢,这给了一块肉,就感觉自己变主人了么。 胡老二如此狂妄的话,听的我那叫一个饶无兴趣,除了“鄙视”,我还真就找不出什么别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冷哼一声,我话锋一转,又岔开话题道:“对了胡爷……怎么没见金巧雅女士和宽大老板呢?这都决赛了,主办方还没到全?” 听了我的话,胡老二脸色微变,随后低头看了看表,才回答我道:“哎呀!我就是出来接人的,这么还没来呢……对了霍老板,您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么?” 胡老二的话,显然是在旁敲侧击我知不知道外边有关于鬼瓷的事情。 我想,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最多就装傻充楞一番,当不知道吧,不过我感觉自己现在在这个场合,却不能够那样做。 原因很简单,鬼瓷的传闻,现在连外边那些记者都炒的沸沸扬扬了,我如果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反到显得我十分刻意。 因此,我点了点头,告诉胡老二道:“没错,我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有人说宽大老板和您胡二爷为了排除异己,把受过诅咒的瓷器用来当奖品,钱伯的失踪,徽嗣杺的车祸,都和这些瓷器有关系?!” 听了我的话,这胡老二大惊失色,然后连连摇头否定道:“哎呀!霍老板冤枉我了呀!我可没有干那些事情,您想想,把好好一个展交赛办成现在这个样子,对我有一毛钱好处么?而且我的三精大饭店也被淘汰掉了,这对我,也是大损失呀!” 看着胡老二卖力的“表演”,我心中不屑。 这家伙的嘴脸,早已经在葛富贵给我的视频中暴露无疑了,因此不管他如何卖弄,我也只是当成耍猴的戏曲来看待。 不过就算是猴戏,我也得陪着他演下去,要不然……怎么耍他呢? 随后,我拉住他的手,成心宽慰道:“胡二爷那么激动干嘛?我们要是相信那些谗言,那今天就不来了,怎么还会在这儿和您我握手呢?” 说话间,又特别强调道:“您放心,我是坚决站在您胡二爷这一边的!有什么流言蜚语,大家一起扛着……” 听着我的话,胡老二意外之余又喜笑颜开,明显放松了对我的警惕。 就这样,我说着这些自己都感觉特别恶心的话,牵着胡老二的手,往三精大饭店的决赛场地走去。 来到决赛场地之后,我这才发现,此时的决赛场地已经和先前展交赛初赛时大不一样了,以前用于比赛的厨师台位被撤换的只剩下两个,而保安和司仪的人数却增加了不少。 最为重要的变化是,在整个决赛大厅的正中央,此刻还摆着一个红绒布托底的玻璃罩子,而在玻璃罩子的正中央,则放着一只褐白相间的,由八十一个完美白点所点缀的食碗。 这只食碗,就是本次展交赛最后的奖品了,是价值难以估量的建窑宝贝,它出自京杭运河,而且他的上一个主人……用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如此多的信息柔和的在一起,当真让这件瓷器成了人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大家爱的是它的价值,而恨的是它那诡异的传说。 日本人的轮船和潜艇,美国的汉学家,最后到台弯的姚姓台商,这每一个它曾经的主人都横遭不幸。 如此的不祥之物,名气越大,越是珍贵,也自然越让人望而祛步。 看着那八十一点鹧鸪斑的食碗,我微微一笑后,松开了胡老二的手臂,然后开口道:“胡二爷,这个碗我们原本是志在必得的,不过可惜的是,我饭店大师傅受伤了,恐怕今天不能由他主刀啦!” 随着我说话,旁边的赵海鹏快速将手里的中指举了起来,那中指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让胡老二看的眉头一皱。 我盯着胡老二的表情,急忙解释道:“见义勇为,救徽嗣杺的时候刮伤的,没啥大碍,就是拿不了刀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兄弟张阿四主刀,也是一样的!” 说完话,我拍了拍阿四的背,而阿四则立刻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很厉害的!什么宫保鸡丁,醋溜白菜,老醋花生,西红柿炒鸡蛋都会做,川鲁粤淮扬样样精通。保证做出来的菜甜而不腻,腻而不油,油而不肥,肥而不瘦,瘦而不精,精而……” 眼看着表情紧张的阿四要漏兜,我立刻飞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随后骂道:“滚!别给老子丢人,一边备料去!” 喊完这句,我又急忙扭头,冲胡老二陪哈哈道:“小伙子没见过阵仗,紧张,紧张哈!” 此刻胡老二看我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惊愕来形容了,似乎他完全没想到我敢在如此重大的决赛上启用新人,而且还是一个……只会做各种白菜和西红柿炒鸡蛋的新人。 这事儿传出去,那大家的脸,就都不用要了。 当然,这次展交赛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保命是第一位的,至于要不要脸,那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而当我看着胡老二那一脸蒙窘的表情,正想再进一步宽慰他几句时,我们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再之后,金巧雅和他的“老板”宽天渡,终于阴沉着脸色走了进来! 正主,出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暗度陈仓 金巧雅从展厅正门走进来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疲惫,她化妆很厚,可依旧不能完全盖住那黑色的眼圈,身上漂亮的迷你裙,也有些肮脏散乱的痕迹。 看着她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上污损的点点痕迹,我立刻明白,这女人在进门时,是很受过那些记者的“特殊照顾”的。 这位大明星来了之后,我马上和赵海鹏对视了一下,随后老赵一个健步冲过去,还没等宽天渡和那些保安反过神来,便伸手一把抓住了金巧雅的臂膀。 然后,这赵海鹏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冲金巧雅道:“金小姐,我……我久仰您的大明,一直想获得和你共进晚餐的机会,只可惜总是得第二,没得过第一,这第一总,总……” 按照我教导的内容,这赵海鹏的话背书般说了一半,然后……好像忘词了。 老赵话说到一半就忘词,凉了我一个大睁眼,也让场面极度尴尬了下来,我看着他喉咙一吐一吐的样子,真想亲自冲上去代替他说。 当然,我不可能那么做,因为如果那么做了,整个事情就好像是我特意安排的一样。 因此,我不但不能提醒老赵,还要反向刺激老赵,至于这种刺激有没有用,我就不清楚了…… 见老赵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我赶紧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道:“我说赵哥,这怎么个意思呀!你在怎么仰慕金小姐也不能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呐!太让人误会了。” 说完话,我又轻轻拉着老赵的衣襟做撕扯状,随后开口继续道:“快走吧!别耽误人家时间了,人家的主持,咱们的比赛,都很忙的,耽误了时间,就彻底没机会得第一了。” 之所以我特别要抓住老赵的衣襟,是因为在他的衣服里藏着一个东西,一个在现在必须要交给金巧雅的东西。 而我这个动作,则是在提示赵海鹏该拿出那东西来。 而随着我的提示,咱已经有些怯场的赵海鹏也终于缓过神来,随后急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菜单,递给了金巧雅。 老赵指着那张单薄的纸道:“这些都是我饭店里有名的菜,全是我拿手的玩意,您千万细细的看,回头喜欢那一味,就去我饭店里,我单独给您做!千万成全!” 说完这话,老赵又补充了一句“……千万成全!”才转身,和金巧雅拉开了一段距离。 赵海鹏塞完菜谱之后,在场所有人依旧有些愣神,尤其是胡老二和宽天渡,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里缓神过来。 随后还是金巧雅这个女人脑子比较灵光,只见她快速收起菜谱后,装的和赵海鹏完全不认识一般,接连开口道:“好说,好说!” 在之后,赵海鹏饱含深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家,带着水荷和阿四,直奔着展交塞的比赛台位去了。 在之后,大家散开,宽天渡带着金巧雅去主席台落座,我则拉着胡老二的手,连连抱歉的点头哈腰道:“对不住!我这位大厨估计救人之后受了点刺激,他总怕今天没机会表白了吧,嘿嘿!” 听着我的话,这胡老二脸上阴晴不定,时不时往赵海鹏那里看看,又时不时往金巧雅的方向看看。 而彼时,金巧雅在坐定之后,已经和宽天渡一起把那张赵海鹏递给她的食谱打了开。 此时的胡老二,显然也对那菜谱非常感兴趣,他闪了一步,也想过去看一眼是个什么玩意,不过刚走出一步后,就被我拦住了。 我拉着他的手,笑着留住这位胡二爷道:“二爷,我昨天没来,您和我讲讲这昨天比赛的日程呗?对了,你刚才说你新养了一个宠物,啥宠物呀?” 胡老二看着金巧雅打开那张食谱,一脸焦急,心不在焉的回答我道:“这个……烤鹌鹑。” “啥?!”我愕然,随后伸出大拇指道:“连烤鹌鹑都能当宠物?胡老板真是厉害,您可得好好教教我,怎么把死鹌鹑弄活了的。” “哎呀!我说错了,昨天晚上吃的是烤鹌鹑……” 就这样,胡老二被我牵制的死死的,直到那金巧雅把赵海鹏给她的菜谱上的内容看完,我也没让他过去。 当然,我是知道那菜谱上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因为就在昨晚,我让赵海鹏亲自在那张食谱上用红笔点了几道他“拿手”的菜出来。 这几道菜,分别是有五谷粥,蚂蚁上树和拔丝汤圆和酸辣藕片。 这几道菜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则构成了一种暗语,而这种暗语,则是火工语中另一种“看图索骥”的本领,叫“食谱答意”。 食谱答意又叫“食不答意”,这是火工语的一种延伸,其实也很简单,是利用菜谱中菜名所蕴藏的特殊含义来表达一连串的意思,通过几道菜的菜名连城一句暗语。 这种暗语比火工语局限,但是却又好用的多,因为它本身只能在菜谱里使用,但是隐蔽性却高很多,因为这种表达既不用说说话,平常人也看不懂。 就拿赵海鹏递给金巧雅的那几道菜来说,五谷粥,是暗示“五谷轮回之所”也就是厕所,蚂蚁上树,就是“上楼”的意思,拔丝汤圆是指“团圆会面”之讲,酸辣藕片,则是“一吐辛酸”的意思。 最后,还有一点儿是我额外联想的,那就是拔丝汤圆和酸辣藕片合起来似乎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两道菜合起来说还有“藕断丝连”不忘旧情的暗示在其中,不过具体是不是,这个我不好擅自非议哈。 来之前,我和老赵分析过,金巧雅是白龙庙金达的后人,丫在偷渡去台弯前还跟赵海鹏学过一阵,因此这火工语的门道她一定烂熟于心。至于会不会应邀和赵海鹏去厕所聚会,这个我想也不用担心。 毕竟,她昨天晚上像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的,还拴着燎烤,显然在十九爷和宽天渡那里混的也不怎么的。 这么脆弱的一个女人,眼下不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一章:计中计 我的计划有一点冒险,但好在目前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和算计之中。 而之所以我用话拖住胡老二,也正是为了给金巧雅看菜谱和处理菜谱的时间,毕竟在胡老二的那一边,似乎也只有他懂得这“食谱答意”里的门道。 而在我用口舌拖住胡老二的时候,我也用余光看见,金巧雅完整看完了那只菜谱,再之后,这个聪明的女人面色上明显慌乱了一下,立即同赵海鹏对视了一眼。 看着她的表情,我心思中立刻明白,这显然是看懂了赵海鹏的“画内之音”的。 在之后,金巧雅将菜谱好好的收进小皮包中,起身便走。 不用猜我也知道,她这是要去厕所间,等赵海鹏和她的约会了。 眼看着这计划的第一步顺利达成,我心中一口浊气吐出,自然也没有在拦着胡老二的必要,因此在赔笑过后,我顺势松开了他的手臂。 胡老二对于那张菜单里的内容显然也非常在意,因此他在摆脱我的纠缠之后,立刻冲过去,撞面便问金巧雅道:“去哪儿呀!那菜单里是什么菜?” 胡老二问话是很急切,但他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此刻的金巧雅,已经不是什么带着镣铐的囚犯了,而是在舞台上光线八面的明星。 对此,金巧雅白了胡老二一眼,然后突然开口提醒他道:“胡老板,注意说话的环境和语气,记者都还在呢,我该怎么回答您呢?” 金巧雅含蓄的话,等于拒绝了胡老二的要求,而且这份拒绝,胡老二还不能反驳。 听完这些后,胡老二脸色微变,明显不服气的很,但隐忍中又不好在场面上发作,因此在攥了攥拳头之后,只好改戾为笑道:“那……金小姐去什么地方呀?我让保镖陪着您?这样安全。” 对此,金巧雅呵呵一笑道:“不用了,我去洗手间,顺便补补妆,要是去个洗手间还得叫保镖陪着,传出去多不好听呢!” 说完话,金巧雅抽身走人,只带了一个拎包的随从,往决赛赛场外走去。 看着这一切,胡老二干瞪着眼睛,但终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行动了。 在之后,胡老二板着脸,一屁股坐在宽天渡身边,时不时问宽天渡一些问题,然后嘀嘀咕咕的又交代些什么。 最后,他把阴毒的目光望向了坐在旁边,不断看表沉思的赵海鹏。 想想也是,金巧雅的菜谱,是赵海鹏递给他的,而金在看过菜谱之后,就立刻“去卫生间”了。这样的巧合,难免不让人联想起什么来,而借着这种联想,我们家老赵很快便成了胡老二的重点照顾对象。 胡老二是非常清楚赵海鹏和金巧雅旧日关系的人,而这种关系,足以令他起疑甚至提防。 而我要的,恰恰就是他的这种急于提防的心里。 就这样,在胡老二看似放松实则拘谨的时间里,赵海鹏若无其事的在赛台上待了两三分钟,随后他突然起身,冲身边的司仪打了一个招呼,便也要去厕所。 赵海鹏与金巧雅离开的时间前后不差三分钟,这样的“巧合”让那位心思多诡的胡老二彻底坐不住了。 也就在老赵离席的瞬间,胡老二同时起身,丫马上停止了和宽天渡的长谈,一挥手,就带着两个保镖也起身离席而去。 不用看我也知道,这货是去监视赵海鹏的,因为他已经认定在刚才的食谱中,赵海鹏向金巧雅传递了某种消息,现在两个人不约而同上厕所,是要去“幽会”的。 依照这胡老二哈巴狗式的疯狂和聪明,他自然不能看着赵海鹏和金巧雅在厕所里幽会,因此这条十九爷面前的疯狗当时便“蹿”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有和宽天渡打。 而就在胡老二走人之后,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因为我知道,他会像一条狗般跟着赵海鹏的尾巴走走停停,不断的转圈,却绝对想不到真正要和金巧雅见面的人并不是老赵,而是我! 说白了,今天老赵只是一个明晃晃的诱饵,是我把胡老二调虎离山的肉骨头,而真正负责和金巧雅见面的家伙,其实是我。 总之,我骗了胡老二,也骗了金巧雅。 如此这般以来,当胡老二消失在门口之后,我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拿出手机,一边看表,一边盘算着当见到金巧雅之后,要在有限的时间中问什么,怎么问……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我约莫着赵海鹏已经牵着胡老二的鼻子走出老远了,便这才懒洋洋的伸出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子,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评委从门口走了进来,这位评委看见我便亲戚的打招呼道:“我说霍老板,干什么去呀!” “去厕所!”我轻言漫语道。 “也去厕所?”那位评委略微调侃我道:“刚才我见你饭店的主厨也去厕所了呀!” “没错,我就是找他去的!”说话间,我指了指自己的中指道:“我饭店大厨的手指头受伤了,我的帮他提提裤子。” “啊?!”评委愕然。 说完这半冷不冷的笑话,我和那人对笑了一声,随后便自信的回身,踏上了我的“征程”! 目标,楼上女厕所! 三精大饭店我不是第一次来,因此对于这里的布置和格局,也算得上了然于胸,我从楼梯更上一层楼后,很快便在七拐八绕中来到了一间卫生间的门前。 此刻,那卫生间的门口是站着一个人的,此人正是刚才金巧雅出去时带着的那个拎包随从。 看见她,自然我也就明白,金巧雅应该就在那里边在等待着赵海鹏的大驾光临。 约人家在女厕所里边见面,想想也是够龌龊的,搞不好还会被举报,但是为了彻底的摆脱胡老二的监视,我想这样还是有必要的。 于是,我按照自己的既定,与那个看门的拎包女孩擦肩而过后……进了男厕所的隔间。 在之后,我首先看了一下男厕所里有没有什么人员滞留的痕迹,直到快速的确定无误后,我才打开窗子,把身体探出去,以一招“老树攀袁”的绝活,扒着窗台,一个荡漾,便跳到了隔壁女厕所的窗户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二章:金巧雅的真相 从一个窗户荡漾到令一个窗户,行话叫“袁跳”,这本身并不需要什么诀窍,所需要的仅仅是克服高度的勇气而已。 不过好在于我当年搬砖溜瓦,为大老板们盖高楼的时候,已经“袁跳”过不知多少次了,故而这种克服,对我而言没什么问题。 当然,用这种招数进已经投入使用的女厕所,这还真是第一次。 就这样,我凭借着较好的心态,硬着头皮扎进了女厕所,随后一个翻滚卸力,才半蹲着,稳稳的抬起了头。 而当我来到女厕所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波斯猫金巧雅的惊恐面庞。 此刻的金巧雅,就立在厕所正中的位置,头上还流着细汗,脸上写着彻头的“意外”。 看着她的样子,我急忙抬手道:“金小姐别误会,我不是走错了,也不是色狼,我是代替赵海鹏来见你的。” “不可能!”金巧雅摇着头,不信我道:“赵哥说他自己来,怎么会让别人代替呢,不可能!” 在之后,这金巧雅的神经似乎受到了我过分的刺激一样,非但没有因为的解释而平静,反而还一个劲的问“为什么不是赵海鹏,为什么不是赵海鹏……” 好像在她的心里,老赵从来不会骗她一样。 看着这女人都快要神经质的样子,我立刻明白,虽然我和她的误会很深,但是眼下绝不是我深入解释这些劳什子的时候,因为估计我解释到一半的时候,他很可能就会因为惧怕和歇斯底里而大喊“救命,非礼”了。 眼下我能做的,就是要用最少的时间把她争取过来,让她明白,我们能将她救出十九爷和胡老二的魔掌。 因此,我单刀直入,站起身,抓住金巧雅的肩膀,随后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告诉这位金小姐道:“姓金的,我没时间和你多解释,你只要明白,我全权代表你海鹏哥就成。” 金巧雅依旧摇着头,声息颤抖道:“我不信,你拿什么这明?” 见问,我一摊手,径直告诉她道:“你必须相信我,否则你就一辈子被十九爷困住,锁着,当他的奴隶和赚钱的工具吧!” 随着我嘴中“十九爷”三个字蹦哒出口之后,这个刚才还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原本戒备的表情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讶和将信将疑。 金巧雅难得平静下来之后,我又趁机会进一步“劝解”她道:“你在大陆的过去我都清楚,虽然咱们在鲁味居有过那么一面之缘,你又对五脏庙落了狠话,可是我觉得那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想帮你……” 听着我的话,这女人依旧有些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我,思考须臾之后,依旧在问那个老掉牙的问题。 她说道:“可是……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怎么相信你能帮我?” 金巧雅的问题,我在略微一想之后,回答她道:“你不信我可以,但总不能不信赵海鹏把!他亲自给你的食谱里是个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么?” 言至此,我又特地强调道:“拔丝汤圆和酸辣藕片,对吧?!” 我特地念出菜名来,除了提醒金巧雅那两道菜的寓意之外,其实是从侧面在告诉她我真是赵海鹏派来的人。 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在没有看见过那张菜谱的前提下背的出菜谱上被红笔画出的菜名呢? 而听完我的话,金巧雅又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终于点了头。 就这样,我在女厕所里取得了金小姐的信任。 在之后,金巧雅走到厕所门前,先把门轻轻的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又告诉自己的助理,说她刚才洗脸时把妆弄花了,补妆需要多一点儿时间,期间尽量不要让人来打扰。 吩咐完这些,金巧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随后告诉我道:“你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想知道什么,想让我帮什么,我尽量都告诉你!” 听了金巧雅的话,我内心澎湃了一下,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发现自己的一切判断都是对的,而接下来金巧雅为我提供的信息和线索,又是我进一步解决掉胡老二一伙人的关键!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问金巧雅道:“鬼瓷的传闻是真的还是确有其事,我们怎么才能拌倒胡老二,丫把展交赛弄的这么乱到底要干什么?最重要的……十九爷是谁?” 听完我的话,金巧雅凝眉思索了片刻,随后抬头回答我道:“我能回答你的不多,但是我知道,鬼瓷的传闻是假的,这一切的主使者,都是十九爷。” “十九爷?!”我愕然,然后禁不住感叹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快入土的人了,这么能折腾?” 金巧雅点头,告诉我道:“没错很难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十九爷就是这么能折腾的人,而且……他不是一般的强。” 听着金巧雅的话,我自然而然的对这位身世强大的十九爷感兴趣了起来,因此在迫不及待中,我让金巧雅尽量详细的把十九爷这只老王八的一切都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一切。 我到要听听,他是个怎么样的魑魅魍魉,为什么要策划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 总之他,到底要干嘛,把我们都整死干嘛?! 面对我的满头疑问,金巧雅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带着颤腔告诉我道:“我认识十九爷的时候,是刚从大陆偷渡到台弯的时候。” 金巧雅说,在被五脏庙彻底驱逐的岁月中,金家母女越来越走投无路,最后实在没辙,就变卖家当,给了江浙沿海的蛇头五千块钱,希望能把他们偷渡到台弯去谋一条生路。 在之后,金巧雅和母亲便被蛇头塞进了一条不足十平米的小船舱里,和三十多个怀揣着各种憧憬的女人一起,在黑暗的夜色中出海,被运送到了海对岸那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这一次出港,没有什么庆祝,除了船舱里人们对未知的恐惧之外,就只剩下极端恶略的天气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三章:船难 金巧雅母女选择出海的时间,是在一个大风大浪的漆黑晚上。 因为蛇头告诉她们说,这样的天气有利于隐藏,可以尽量不让海关人员发现,至于安全性种种的考虑倒是其次的,因为这种九死一生的买卖……谁心里也没有谱。 而在那个晚上,还真就出了一些不该发生……又或者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说来也挺讽刺,当晚他们的船只在惊涛骇浪中披荆斩棘,好几回主家都想弃航回头了,但竟然的都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到凌晨时,大家甚至还看见了海峡对岸的山峦。 可就在这艘偷渡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台军陆战队的巡逻艇,拿炮支,着要他们按照指定航道行驶,以备靠岸检查。 那蛇头在厉害,也不可能是炮艇的对手,眼看着自己的罪行即将暴露,急切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蛇头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想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计谋。 在蛇头和一众手下的逼迫中,金巧雅等三十多个偷渡客,被心狠的蛇头全部扔进了大海。 在狂怒的波涛中,他们一个个的被扔进海里,连挣扎都没有,便彻底的消失在了黎明前最黑的夜中…… 那一天晚上,金巧雅是怎么活下来的,据她自己说也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她所记得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当自己醒过来之后,正躺在一片满是沙石的海滩上。 那时,身边再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更遑论自己的母亲。 就这样,金巧巧以最残酷的方法,被命运带到了台弯,也从此永远失去了和母亲,和亲人的任何联系。 在之后的时间里,金巧巧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想她一个北方人,孤身来到国统区,举目无亲,连闽南话都不会说,故而除了沿街乞讨什么都做不了。 可也就在在那种近乎绝望的情况之下,重获新生的金巧巧突然否极泰来了。 因为,她遇见了一个彻底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十九爷。 第一次遇见十九爷的经历,金巧雅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她还在沿街乞讨,突然看见一只轮椅被人推着,走过她的面前,又缓缓停住。 之后,金巧巧抬头,在那轮椅里看见了一位年龄极老,头发花白,西装笔挺的男人。 初印象中,让金巧巧尤为记忆深刻的是那人的皮肤,据她回忆,这男人浑身的皮肤仿佛干枯了一般,带着令人畏惧的黑色沟壑和纹理,就像是……一颗即将死去的树木。 男人与金巧巧对视之间,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着她。 须臾后,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开口,径直问金巧巧道:“听你刚才乞讨的口音……鲁北人?” 巧巧不明白这老人的意思,但还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见金巧巧点头,那老者又继续问道:“你父母呢?” 见问,已经完全走投无路的金巧巧咬了咬牙,回答道:“爹让五脏庙的人害死了,娘让蛇头推进海里淹死了。” 金巧巧说完这话,那原本枯木一般的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问她道:“五脏庙?你刚才说你父亲是五脏庙害死的么?” 那坐在轮椅里男人的突然兴奋和惊讶,让金巧巧并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但是凭借着本能和求生的欲念她还是点了头,并把她金家的许多情况都告诉了那位老人。 在后来,那老人仿佛捡到了一块宝贝一样收留了金巧巧,给她改了名,变了一个“雅”字,还为她办理了假的出生证明和移民证明,最后经过一番包装之后,金巧雅便从一个逃难的偷渡客变成了四国混血的嫩模。 而这位被人推在轮椅中半死不活的老人,也就是十九爷。 ……说至此,金巧雅有些担惊后怕的告诉我,她在台弯做所的这一切,都是十九爷的安排和受益,她后来更是渐渐发现,自己真就只是一个工具,就连自己那双波斯猫眼睛,也是在十九爷和他那一帮手下人的安排下去韩国做手术弄来的。 金巧雅无奈摇头,又补充道:“他们说……弄这样一双眼睛,可以提高知名度。” 听着金巧雅的话,我对这位爷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过同时……我又有点想不明白。 于是我又开口继续问道:“听你的说法,这位十九爷可是很有手段的家伙,他又用什么办法控制住宽天渡和胡老二的呢?” “宽天渡?”金巧雅轻蔑的一笑道:“他只是一个草包,没有我和十九爷,他什么都不是!” 闻言,我皱眉道:“此话怎讲?” 金巧雅略微回想,又继续告诉我说,这个十九爷只是把她当成一件工具,因此他的许多秘密和目的,金巧雅都不清楚。 不过在跟了十九爷许久之后,金巧雅发现十九爷要做的事情似乎是很烧钱的,而他虽然有钱,但远远达不到“富甲天下”的地步。 因此,开源,便成了十九爷近几年主要的事情。 而十九爷来源的方法则非常简单粗暴,就是两个字“吞并!” 在前几年的台弯,因为经济很好,故而暴富的商人很多,所以十九爷便选定了几个目标准备“吞并”。 而在那几个目标中,他最后确认的,就是靠卖加州牛肉面起家的那个姚姓台商。 金巧雅说,这个十九爷,做事心黑手狠,而且眼光独到,因此当他决定要吞并姚家的财产时,并没有采取黑白两道惯常的手段去做,而是选择另辟蹊径,从姚家一个最不起眼,最不受人待见的外戚开始下手。 这个人,就是入赘姚家的宽天渡宽大老板。 说起宽天渡,这个家伙也算是命运多舛的一位“奇人”,他先前靠着在桃园机场卖冰棍为生,后来有了点小钱,就跑到西门町摆小摊,可摆了没几年就赔了个血本无归,最后一咬牙一躲脚,便进红灯区干拉皮条的生意去了。 在之后,宽天渡时来运转,不知怎么着让经常逛夜店的姚家大小姐看上了。一来二去两个人还真就结了婚。 当然,姚家是大户,这种事情说出去太扫门风,故而他只能入赘,是姚家最底层的一个姑爷。 这样一个人,在任何人眼里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可是到了十九爷的手中,却摇身一变,成了干掉姚家全族人的鱼肠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章:鱼肠剑 金巧雅说,十九爷之所以选中宽天渡当反骨仔,是和其在姚家的尴尬地位有密切关系的。 虽然宽天渡吃喝不愁,但终究只是无人瞧得起的一个小白脸,长此以往,他的内心也定然会起了微妙的变化。 而十九爷也正是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变化,因此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合适的方式给宽天渡送去了一件合适的礼物。 那件礼物,就是已经被包裹成糖衣炮弹的金巧雅女士。 在这种情况下,宽天渡很快就倒向十九爷的阵营而不能自拔了,他就像一个刽子手一般,先利用自己在家里的关系一步步挑拨妻子和几个亲哥把个姚家搞得分崩离析,后来又接受十九爷的建议,对自己的几个亲戚全下了杀招。 对此,金巧雅倒吸着寒气告诉我道:“十九爷手下养着一批打手尤其是那个叫林少松的,都是些给钱就杀人的主。” 也因为那些手下的存在,在加上宽天渡的内应,每次死亡事件都能做的天衣无缝,再加上那五连瓷器的掩护,更是让所有事情有了绝佳的马虎眼。 在之后,宽天渡在十九爷的帮助下,最终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公公,一步步走上了事业的巅峰。而当他彻底接替姚家成为宽大老板之后,也变成了十九爷的一条狗,任其摆布。 说至此,金巧雅连连摇头道:“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十九爷特别喜欢用这种办法进行破坏性的敛财,他利用人性的弱点,专门收买意志薄弱或者。” 当金巧雅说完十九爷吞并姚家的方法之后,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熟悉,没过半分钟之后,我就明白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了。 因为我觉察到,十九爷这套“吞噬”别家家产的法门,现在不是正用在徽家兄妹的身上么? 如果类比一下的话会发现,徽嗣檀是类似于宽天渡那样的拉拢腐蚀对象,对付徽嗣杺的还是用瓷器为掩护的杀人老梗,胡老二和林少松则是清除它异己和磕绊的手腕。 而整场展交赛,也仅仅是十九爷用来“钓”徽家家产的诱饵。 心升恍然间,我抬头,又问金巧雅道:“这么说……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展交赛和那个所谓的珠穆朗玛养鸡场的项目?” 金巧雅肯定的点头,告诉我道:“全是假的!按照胡老二和十九爷的计划,他们想继续用鬼瓷的幌子干掉徽嗣杺,让徽嗣檀上位,然后用一个空壳的养鸡计划骗取徽家的合作投资,到最后钱一到手,就抽身走人,紧接着徽氏破产,他在安排人‘收购’……” 说到这里,金巧雅又小声道:“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没机会告诉你们。我也不想告诉……” 听着她的话,我默然片刻,随后猜测道:“其实从心眼里,你是希望毁掉五脏庙和徽家,为你爸爸报仇的对么?” 听着我的推测,金巧雅猛然点头,眼露凶光道:“没错!当年徽唯本害的我们金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我早盼着把你们这个鬼庙赶尽杀绝了!但是,但……” 金巧雅吞吞吐吐间,她又不说下去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无奈摇头,又替她把那后半段的话接茬道:“但是你后来知道赵海鹏也参加比赛,怕连累到他,所以才在下飞机之后直奔鲁味居,明则威胁,其实是想警告你们,让你们不要来了……” 说至此,这金巧雅又一脸愁苦的告诉我道:“我在十九爷那里的时候,逃过几回,所以不受待见,这次来大陆,他怕我又逃跑,所以全程控制着我,我唯一能见到你们的机会,就是刚下飞机的这段时间。” 金巧雅的话,从正面应征了我在视频里看见的内容。也因此我判断出,这金巧雅说的情况全部属实,绝不是有人刻意编排的。 在了解了这些基本的情况之后,我微微思索,随后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拌倒十九爷的证据么?他干了这么多坏事,总不可能不漏一点儿马脚的吧?” 金巧雅凝眉仔细想了想,然后冲我摇了摇头道:“拌倒十九爷有一个办法!但太冒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听了金巧雅的话我想都没想,坚定摇头道:“我闯女厕所就已经很冒险了,连这个我都敢干,别的已经无所谓了。”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表情也跟着舒展了一些。 然后,这个女人告诉我道:“十九爷之所以能控制我们,是因为他每次指使大家做坏事的时候,总会留证据,我,胡老二和宽天渡,都一样!” 听了这些,我略微有些明白了,于是抓紧时间问金巧雅道:“金小姐证据在什么地方?我去偷。” 金巧雅又告诉我道:“在胡老二的石窟饭店里,就是我给你们吃蛊骨鸡的那家饭店。在那里,十九爷有一段专门的房间,里边放着保存罪证的手提电脑。” “哦!”我点头,吧咋了一下她刚才的话,又感觉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好奇中,我问她道:“你刚才说……蛊骨鸡?那是什么鸡?” 金巧雅道:“就是胡老二在展交赛第一天给您们吃的扒鸡,那并不是用藏药和野鸡做出来的,而是我用蛆喂出来的鸡,蛆也不是厕所的那种,是死狗身上的,狗也不是自然死亡的狗,是我用辣椒和……” 金巧雅的话说到一半,我就感觉自己没法在听下去了。 虽然那只鸡因为竹诗的帮助我没有吃进嘴里,但咱还是赶紧举手投降,匆忙制止她道:“行了金小姐,您别说那只鸡的制作过程了。我完全领会精神。您只要在告诉我我怎么找到十九爷放电脑的房间就成!” 被我匆忙打断的金巧雅也的确领会了精神,她嫣然一笑后,停止了诉说。 可就在金巧雅张嘴即将告诉我十九爷在胡老二石窟饭店中的藏身位置时,这女厕所的木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五章:突击检查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与金巧雅的谈话。 紧接着,我听见门口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试探道:“金小姐,妆补好了么?咱们该做赛前预告了。请快点。” 这说话的人我熟悉的很,更一听便知道是胡老二的声音,而他来的目的则在明显不过,他就是来试探金巧雅是否“红杏出墙”的。 听着那敲门声,我诧异之余更基本能够确定,胡老二显然已经察觉了什么异样,保不齐已经猜透了我的这招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才放弃了和赵海鹏的纠缠,转而杀了金巧雅一个回马枪。 在如此严峻的形式下,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继续在问金巧雅下去了,必须要逃。 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窗户里再爬出去还不弄出动静来……我感觉也不太现实。 因此,在思考了瞬间之后,我冲金巧雅交换了一个眼色。 随后,我快速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先打开水龙头,做洗手状。 借着水龙头的掩护,我爬在金巧雅的耳朵边快速道:“你去吧!我躲一躲。等找到证据法办了胡老二,我和老赵让徽家出面,还你自由。” 听完我的话金巧雅兴奋的笑容和憧憬在面上一闪而过,然后严肃的点了点头。 最后一刻,金巧雅把嘴快速贴近我的耳朵,告诉我道:“十九爷在石窟饭店一段未装修的防空洞里,很绕,不太好找,如果可能……干掉他!” 闻言,我默默的点头。 在之后,我和她分开,自己闪身躲进了女厕所的隔间,把门关好之后,金巧雅也走过去,打开了女厕所的正门。 金巧雅开门,我在隔间里边是看不见的,不过在她开门之后的一系列声音我却能听的清清楚楚。 “吱嘎”的一声开门声过后,金巧雅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耽误不了。胡二爷也真有意思,追到厕所来,传出去不怕笑话么?” “笑话……”胡老二阴沉的哼了一声,随后死不要脸道:“我要是怕笑话,别人还会叫我疯狗么?实话告诉你,十九爷早和我说了,只要我这次拿下了徽家,那么宽天渡那个废物的一切就都是我的!这一切里……自然也包括你。” 胡老二说话间,我听见了一些轻微碰撞的响动,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过后,我又听见金巧雅骂了一声“无耻!” 在之后,是高跟鞋扬长而去的清脆。 一切归于平静了。 而听完这一切,我突然想笑,既是为胡老二的行为,也是为了胡老二的欲望。 这个十九爷是什么人,通过金巧雅的话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他是一个善于利用别人的欲念,来达成自己目的的老人精。 这个人既能用欲念成就人,也能用欲念毁灭人,在他的手下干,不管是得势失势,都只取决于他的喜好和利益而已,今天他宽天渡可以被胡老二取代,那么明天,胡老二也可以被别人取代。 而他们这些棋子,到了没用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个用完就会被扔的垃圾而已。 在这份旁观者的清醒里,我嘲笑般摇了摇头。 既然外边已经平静,我就想早点出去,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的厕所里又传来了脚步的声音,那声音宽大厚重之余,也听的我一阵紧张,更把我从冥思中拉回了现实。 听着那脚步声,我感觉的到,那是和胡老二完全一样的频率,况且那皮鞋声厚重,也不大可能是别的女人的动静。 综合分析下来,我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声音,正是那死不要脸的胡老二,独闯女厕所“搜查”来了! 连女厕所他都进,还算不算男人!哼! 一想到胡老二这个混蛋居然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心里是又恨又怕,且不说这混蛋此时的行为是多么的龌龊与卑鄙,只说一但我被他发现的话,那么接下来我的一切行动,也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胡老二那个混蛋还不肯走,他在厕所中转悠过一圈之后,竟然开始从左向右……一间间推便坑茅房的门。 这一下,可让又我捉急不已。 胡老二这个变态,为了找可能隐藏在厕所里的人,居然连最后的脸都不要,当真是其心可诛的混蛋。 而面对着胡老二的龌龊,我知道在这么抱怨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不过好在于昨天晚上,我和赵海鹏布置计划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从而留了那么一个杀手锏。 对付目前状况,最后应急的杀手锏。 心思闪动间,我立刻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步手机,轻轻打开,等待着胡老二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胡老二也已经推开了这厕所中的三扇木门,马上就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在我的门口站定之后,胡老二伸手,推了推了我的门,见推不动,这个变态便又伸手敲击了几下。 沉闷的响声过后,我瞅准机会,急忙打开手机的功放! 随后,我手机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咆哮道:“哪个王八蛋!敢打扰老娘!信不信我把卫生巾塞到你嘴里去!给我滚!” 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吼叫,我听见胡老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后带着屁滚尿流的动静,快速离开了我厕所的隔间。 再之后,女厕所里又重新归于平静。 寂静中,我胸中的一口浊气缓慢吐着,随后我拉开了一条缝隙,从厕所门后看向外边。 之后,我确认胡老二被我手机里的响动“吓”跑了。 后怕和兴奋里,我缓缓的收起了手机。 我手里的手机,是我解阿四的,因为只有他的手机和我同款,我用的惯,至于手机里的录音,是我昨晚亲自录的,而声音的原版,则是我们店的第一号母老虎,赵水荷小姐。 说起来也挺心酸的,昨天晚上我要求水荷大声吼出这些词的时候,人家死活不干,软磨硬泡过之后,还是我和阿四半跪半求着,才把这些内容录下来。 不过这辛苦得来的护身符还有用,我一下子心里平衡了很多,现在在想想他胡老二落荒而逃的狼狈……我感觉还挺爽。 而在赶走那个混蛋之后,我本着时不我待的精神,立刻捏手捏脚的出了隔间的门。先洗了洗手,随后跃过女厕所的窗户,回到了男厕所的位置。 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六章:挺而走险 其实,如果没有十九爷这个变数的话,如果没有葛令瑶被抓住的事实的话,我是很想等赵水荣或者别的什么头面人物出来牵头,来解决这些胡老二这些宵小之辈的。 不过现在,显然我不可能,也绝不能再等下去。 回到展交赛决赛大厅的时候,我看着主席台上胡老二的得意,却越发感觉不能在等下去了。否则,就又会平添几个被鬼瓷害死的冤魂。 再之后,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察觉到现在距离展交赛决赛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多钟头的预备,再加上比赛过程中的这一段时间,也应该足够我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一个大胆的,铤而走险计划。 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我屁股上的狐狸伤。我马不停蹄,先走到张阿四面前,吩咐他一定坚守,不到这展交赛的最后一刻,不许把菜给我做出来,就是要以拖时间为目的。 再之后,我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来到记者蔡秋葵面前,告诉她一会儿采访的时候,尽量多“照顾”一下胡老二,最好让他无处分身,离不开镜头。 蔡记者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她还是点了头,并像我保证道:“我会尽量。” 说完这些后,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三精大饭店,来到僻静的地方之后,先给赵海鹏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诱饵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赶紧收工,然后又拿着车钥匙,驱车回到了我的鲁味居。 在开车的路途上,除了忍着屁股上的痛苦之外,我对于自己的计划,盘算的也越来越清除,每一个细节也渐渐成形。 基本上来说,我的想法分成两步,第一步,就是想办法深入混进胡老二的石窟饭店里去,找到十九爷所在的那个房间,最好还能救出葛令瑶。 第二步更加简单,那就是在第一步的基础之上,把十九爷以及他掌握的所有的罪证都劫持过来。 在之后,所有的罪证都在我的手里,这便是主动,是报警还是私了,就全是由我说的算了。 至于十九爷的反抗,我感觉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从葛富贵带给我的视频上我看的很清楚,这个十九爷就只是一个离不开轮椅的老头,一掰就断,一碰就倒的那种,他除了能叫点狐狸之外,便在没有别的本领可言。 因此,我整个计划最大的难处,也就是能不能混进那个迷宫一般的石窟饭店,让我顺利的找到葛令瑶和顺利的接近十九爷。 不过针对这个问题,我也很快想到了应对的策略。 开着车,忍着屁股上狐狸咬的痛苦,艰难回到鲁味居之后,我又马不停蹄,翻箱倒柜,把自己以前在工地搬砖的那一身行头拿了出来。 这一身行头,是一身蓝色的工装和一只白帆布工具袋,他是我最后一次在工地干活时穿的工作服。之后我开了饭店,不在打工,但行头还一直留着。 当然,留着它,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怀旧,而是因为我在刚开饭店的时候,有许多装修的工作需要亲自捯饬,留着它我干活方便许多。 最后,连我自己也没曾想到的是,这些东西留着留着,就留了五六年的光景。 有了他们,我便能利用胡老二饭店还没装修完的契机,在本色出演农民工一回,大摇大摆的混进去。 当然,这一次去胡老二的“秘密基地”,我必须充分吸取先前忙动的教训,绝不能在胡乱去闯了,装备也得带全,什么钳子,改锥,钢锯,口罩,手套,安全帽一类,能带就都拿上,回头装起来,打起来,也不至于凌乱抓瞎。 匆忙回到饭店之后,我准备这些东西用了近半个钟头,随后又在屁股被狐狸咬伤的部位垫了双层的止血垫,才安心的坐车,带着葛富贵,离开了饭店。 驱车,我再次直奔他胡老二的“大本营”,那个石窟中的洞穴饭店而去。 这一次去,我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更基本想好了如何混进饭店去的个个步骤。 而且我这次去还带着葛富贵这只乌鸦当做额外的“眼睛”。这让我无形中的胜算已然增加了不少。 开车中,我一遍遍的告诉葛富贵道:“虽然金巧雅告诉了我葛令瑶和十九爷的大概位置,可她说的太模糊。所以一会儿你藏在我的怀里,等到了饭店,咱俩分开找人。” 听了我的话,小福贵歪头眨了几下眼,然后大声道:“好!” 我笑了笑,随后加快了油门。 大概半个多钟头之后,我的车再次到达了那间挂山饭店的主路入口。 把我的汽车隐蔽在当初张阿四放车的位置,我收起钥匙,先给老赵他们发了个短信表示我以就位,然后便按照既定的想法,收起安全帽,借着林地和草丛的掩护,沿着土路往饭店的位置走去。 这一路上,除了我昨天熟悉的景色道路之外,还多了许多拉土方的翻斗车在进进出出。 这些车每个五分钟左右一趟,进出非常频道,他们除了在半石土路上留下了滚滚尘埃之外,也在我心底留下了欣喜。 伸手,我摸了摸工具带中的钳子,知道自己不需要在靠剪开铁丝网的冒险办法来解决进入饭店了。 尾随着那些个头巨大的土方车辆,我一直走到挂山饭店阻拦的那道铁丝网前,我先放飞了葛富贵去探路,直等到一辆拉土车带着滚滚浓烟回来之后,我立刻瞅准时机,在翻斗车接近我身边的瞬间一跃而起! 就像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过的铁道游击队员一样,我借着车尾土黄色烟雾的掩护,借着口罩的保护,一把抓住了那本来行进速度就不敢太快了翻斗车后保险杠,紧接着来了一个“翻身上马”,便沿着保险杠,趴在了车子的后屁股上。 就这样,我蹲在车辆的“尾巴尖”上,一边吃土,一边坚持。顺利的骗过了入口处的铁丝网,小保安和大狼狗,最后到了依旧在开挖扩建的挂山饭店广场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七章:蒙混过关 进入胡老二的饭店内部之后,我没等,也不可能等翻斗车停下,便冒着极大的风险跳下了车,钻进了那滚滚的黄土浓烟之中。 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自然是很痛的,而四周的黄土,也剐的我眼睛凌迟一般难受。 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必须的忍。 在之后,我从土地里快速爬起来,整了整衣冠,重新带上安全帽,忍着屁股上的痛,便大大摇大摆的再次走向了这间饭店的正门。 我的行为,不可谓不张扬,而之所以我敢如此明目张胆,那是因为我对饭店等民用基建项目的理解太深了。 在当了那么多年的建筑工人之后,我很知道该怎么利用工地上的监管漏洞,来去自由。 除了国家级别的基建队之外,大部分工程队所使用的一线工人都是临时的,组织结构松散,从土方到装修,个工种一般都互不认识,而且工人们一天要干十多个钟头的活,谁更没有闲心问别人是干嘛的。 故而,就算是我这样随便穿一身包工队的衣服,顶一个安全帽,这工地上也不会有什么闲的蛋疼的人来问我是干嘛的。而且就算是问,老子也有的是办法应对。 如此这般,带着有恃无恐的想法,我灰头土脸的走过停满挖掘机与翻斗车的扩建工地之后,就来到了那一片不算大也啊算小的停车场。 和我遇见我一样,期间遇见了几个保镖,但没人问我,有俩人非但不问,还因为惧怕我灰头土脸的行头,大老远便牵着狗走人了。 穿过停车场之后,我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先和已经飞进饭店多时的葛富贵汇合,把它收进自己衣服里,然后便径直来到了石窟饭店的正门。 此时的正门没什么人进出,只有一个保安和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看着。 面对着最后的一道,我上来便先行观察了这二位一眼。 我发现,保安的样子很普通,一看就是劳务市场花一千块钱雇一大把的那种想来不会很用心。而保镖却很孔武,总板着个脸,似乎是个专业人士。 对于这样的组合,我感觉突破口在保安那里,因此走过去后,便径直从保安的方向往门里走去。 刚到门口,保安揽住了我,然后随口就问道:“干什么的?” 对于此问,我立刻摘下口罩,回答道:“接线的,接临时线。” 我这句回答,用是标准的“一本正经糊弄法”,这也是工地上想胡乱走动开小差时最好的一句借口。因为但凡是工地都需要临时线,要临时线就要接线的,这句话没人能够反驳。 当然,除了这个借口之外,我们在工地也还有许多搪塞的标准答案,像什么“去厕所……”,“肚子痛”,“孩子发烧……”,“装临时灯具”一类,也是我们经常糊弄安保人员的不二法宝。 对于我的回答,显然这位保安也没什么猜忌,他只是略微打量了我几眼之后,便冲我挥了挥手表示放行。 在之后,我点了下头,便抬脚进去。 但就在我前脚刚刚迈进玻璃门的时候,那个在保安身边,五大三粗的黑西服保镖却一手把我提溜了回来。 在我猝不及防之余那保镖突然开口,厉声质问问我道:“你去什么地方接临时线。” 在他问我话的时候,我从他的眼光中已然看出,这人对我的出现是深感怀疑的。而为了应付这种怀疑,我只好硬着头皮,胡乱着回答到:“装修的地方呗!给……角磨机和临时灯接线。” 我说的回答,全是万无一失的那种,因为角磨机临时灯这些东西全部是室内装修必须要用的东西,他不接是不可能的。 而听了我的回答之后,黑衣保镖旁边的那位保安也果然回应我道:“没错!昨天是说过角磨机线不够长来着!临时灯也暗。” 听着保安大哥的回答,那位台弯来的保镖不耐烦道:“住口!我没问你!” 吼完,黑衣保镖又扭头过来,看着我道:“谁让你来的,打电话通知他,让他下来接你!” 听着这个保镖的要求,我脑子嗡的一下大了! 在这间饭店中,我并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怎么可能叫谁来接我呢? 这保镖机警的要求,等于堵死了我混进去的可能,更是堵死了我抽身离开的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有点绝望了,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绝望我也得硬撑着,否则被人发现破绽,就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后,我拿出手机,一边洋装着拨号,一边让自己的大脑拼命运转。 我一直在考虑,等我一会儿拨电话没人接的时候,我是应该说估计噪音太大他们听不见,还是应该直接把电话扔在这个混蛋保镖的脸上,打他一顿出气,在硬闯进去呢? 两难选择中,我行动也格外的慢,但就在我刚拿出手机,准备把电话号码拨打出去的时候,我意外的专机……突然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脸凶神恶煞的保镖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响起之后,这个保镖干练的接起了电话,随后脸色大便,拿着电话便如军人一般站直了身体,大喊道:“欧巴!撒一库……” 在之后,这位兄弟的话,我可就彻底听不懂了,不过这并不是我关心的内容。 从保镖的表情我看的出,与此人谈话的家伙似乎是他的上级,因而让这个家伙特别的紧张,生怕说错什么挨到严酷的处罚一样。 看着这一幕,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趁着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急忙把自己的手机递出去,大声冲他嚷嚷道:“喂!我大哥的电话打通了,人家要亲自和你说,你接一下电话,快接一下!” 这个保镖本就已经被自己的电话搞的不胜其烦了,哪里还有时间接我的电话呢?因此在精神的惶恐间,他冲我挥了挥手便径直把我放行了。 眼看着这千载难逢的窗口期,我悻悻的收起了手机,馋腿走进了胡老二饭店的玻璃门。 与此同时,我心中默念……老子,又回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八章:通路 刚进入饭店的兴奋,很快就一闪而逝了。 走到一层楼,我并没有看见许多的装修或者服务人员,偶尔有从我身边经过的,最多也只是抬眼看我几下,再没有人上来盘问我什么。 这样以来,我得意畅通无阻的在这饭店的内部同行找人。 混进来之后,我找进了一个相对偏僻的拐角,看了看左右无人后,便立刻放出了怀里的葛富贵。 看着富贵从我怀中蹦跶到肩膀之后,我小声命令他道:“你会飞,就和我分开去找葛令瑶吧!找到他,回来通知我,我救他出来。” 富贵听完我的话,立刻飞了出去,它迅疾中在这饭店悠长的隧道中化成了一道黑而又黑的影子,滑翔着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在之后,我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葛令瑶和老十九的道路。 胡老二的这间由军事工程改装的饭店,等我这么一走下来,才发现当真是名不虚传,他说自己的饭店是“亚洲第一”洞窟餐饮,从我的感觉上看,似乎也绝不是空穴来风。 顺着这地上一层的道路走着,我才感觉到这饭店的宽度和深度远超我的想象,有许多地方走着走着,看似已经到了死路,但随着峰回路转,便又会出现一个拐弯或者暗门。 当然,这大也有大的坏处。走开了之后我才进一步发现,胡老二山下饭店其实有好多部分都是没有装修过的,有的还露着它当年作为军事工程时的警告和标语,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寒冷的战争味道。 在这样一个地方独自前行穿梭,就想好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不但让人迷失了方向,而且还迷糊了时间。 不过,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在我误打误撞了一番之后,我们擅长寻路找人的葛富贵,终于飞了回来。 葛富贵飞回来的时候,悄然而没有声息,直到他停在我肩膀时,我才冷不丁反应了过来。 在之后,我匆忙扭头,看着肩膀上的葛富贵,随后……愕然。 我之所以愕然,是因为此刻在葛富贵的嘴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定睛之后,我突然看清楚,那是……一只人的耳朵,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耳朵。 看着那只人耳,我一阵恶心立刻从胃里翻涌上来,扭头干呕了几声之后,才急忙问葛富贵这是什么意思?是葛令瑶让别人给剁了,还是说这十九爷吃人肉? 而听了我的问话,葛富贵这个小混蛋突然做出了一个非常恶心的动作。 这个小家伙,竟然将嘴里的耳朵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尖声告诉我道:“拿着!拿着……!” 我去!还有天理没了,把这东西放在我肩膀上不算完,还要让我拿起来看么? 因为这个要求太惊悚太突然,故而我没有接受,非但没去拿,反而还把那耳朵从我肩上给掉到了地面。 在之后,那耳朵在地上如橡皮泥一般蹦跳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饭店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那耳朵白白净净的,非常干净,它背面朝我,隔开了那么一段距离,我才感觉不那么骇人了。 而且当我定睛,看清楚这耳朵的形状之后,我突然发现这耳朵上……似乎有几个密密麻麻的字! 耳朵上有字,这可是够新鲜的,因此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压制了初始时的惊恐,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眼那上边的字体。 很快,我傻了。 耳朵上的字体非常细小,都是由一个个针扎的小眼组成的一笔一划,但画的非常细密。 也因此,那耳朵上的一笔一划,清除的不要不要的,密密麻麻的小点,直看的人心中膈应不已。 盯着那耳朵,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后,发现那上边写的东西应该是……“装好它,能救命”。 耳朵上写着这样句话,真是领人匪夷所思,而且还让我装起来……我感觉非常恶作。 因为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没有,也不太敢伸手去拿起那只耳朵。 保险期间,我先扭头问葛富贵道:“这东西谁的?不会是葛令瑶的吧?” 葛富贵歪着头回答我道:“不是,不是!” 说完这话,富贵又飞了出去,把那橡皮泥一般的人耳朵叼起,转而又飞了回来。 乌鸦靠近我,悬停了几秒钟后,便径直……把人耳朵塞进了我的口袋中。 “……”看着这个家伙的惊人举动,我感觉……我可能带了个假乌鸦来救人。 就这样,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一只耳朵都进了我的衣兜,而既然进了我也自然只能笑纳。 随后,我问葛富贵是否找到了葛令瑶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去,而葛富贵想了想之后,便转身飞开了。 葛富贵和昨天在树林子里一样,它每飞一段距离,便降落等我,如此往复循环中,我跟着它一直走,穿过了这些七拐八绕的隧道,最后来到了一处领人有些意外的铁门前。 这处铁门我是见过的,这正是之前第一次来饭店时所看见的那个。 当初胡老二告诉我这里因为漏水和塌方而对外关闭,还特地用铁栅栏与警告牌隔离起来。 葛富贵飞回到那隔离铁栏附近之后,我发现这道铁门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然没有锁,不过那门口的“禁止入口”的标识却还是很醒目的。 而在铁门的后边,依旧是那一拍看上去非常破旧的水泥地面和白色墙壁,以及每隔一段距离,便在壁顶探出吊着的防爆灯具。 这一段洞穴的昏暗灯光和饭店的金碧辉煌形成了格外刺眼的对比,因此这里让我先前便感觉极端不正常了,不过一只没机会进去,现在看见葛富贵飞到这道门的跟前,我便感觉这地方很有可能是胡老二和十九爷一伙人藏污纳垢,关押犯人的所在。 乌鸦带我飞到了这里,而门口恰巧又没有落锁,故而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浪费。 瞅了瞅四下无人之后,我便迈开腿,一步跨进了这一道铁制的门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路口 刚刚进入这一段通道时,我很不适应那里幽暗的光线,不过大概过去了一两分钟之后,我总算是能够视物了。 这条通道,并不不像我想象的那么诡异,可以说它除了略微幽暗的灯光和简单陈旧的水泥地面之外一切都挺正常,并不见任何肮脏破败的痕迹。 走在其中,尤为令我意外的是,那洞穴墙体内非常整齐干燥,完全看不出渗水或者塌方的痕迹,更完整的保存着它曾经作为国防工程的原始风貌。 而这也就意味着,之前胡老二说这一段洞穴因为渗水而不适合改造的说法只是搪塞我的套话。 同时也意味着,这里之所以不对外开放,是因为这里有别的什么特殊原因的…… 想着这些,我跟着半飞半爬的葛富贵一路前行,期间经过了几个黑洞洞的铁门之后,最终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那是这个丁字形的岔道。葛富贵现在岔道中央,向左右分别瞅了几眼后,突然不在前进了。 乌鸦扑打着翅膀飞回了我的肩膀,随后开始莫名其妙的……浑身颤抖。 眼看着这只贼精的乌鸦做出如此令人费解的样子,我停止前进之余,也非常诧异。 于是乎,我伸出手,拍了拍葛富贵的脑袋,一边安慰它,一边开口道:“富贵,怎么个意思?到底走那边,你倒是说句话呢?” 面对我的询问,葛富贵依旧没有开口,而就在我奇怪于这只鸟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的时候,从这丁字路口分别不同的两个方向上……突然同时传来了非常阴沉的底鸣声。 那声音好像狮子的喘息,并不响亮,但在幽暗的隧道中传的很长,更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而伴随着那一阵阵威慑声音的,则是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野兽的响动,很快让我明白了富贵的意思,于是我在庆幸于自己拿着防身的“家伙事”之余,也赶紧把我放在工具兜里的小锤子和大钳子全拿了出来。 左手持锤,右手握拳,微微躬身,而就在我拉开架势,准备好应战那丁字路口渐渐冲我迫近的威胁时,那些黑暗里的“恐怖”,也终于现身了。 几乎是同时,丁字路口的左右两条隧道中浮现出了两个漆黑的影子,那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时隐时现,看不分明,但是却在不约而同,渐渐向我接近着,逼迫着。 这隧洞里的光线本就很不明快,在加上那两个家伙又似乎全是黑皮,因此它们冲我走了半天,我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唯而对它们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的非常清准。 就这样,我在进不可进的做壁纸中与那些眼睛的主人对视着,直到丁字路口两边的家伙都接近到距离我只有五米左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它们是什么怪兽了! 而在看清的时候,我也彻底石化了,因为在我面前的那两只巨兽,竟然是比藏獒还要高大的两只……卷毛红眼泰迪狗! 哎!这胡老二养活的看门狗还真是与众不同,我看着那两只凶神恶煞,满眼红光的泰迪,立刻便明白,这些泰迪不管定是和什么动物串过多少回的品种了,因此空有一个泰迪的样子,却没有泰迪狗的小巧。 这种东西,如果放在狗市上去卖,我估计五十块钱都不会有人要,但现在却被胡老二训练出来,摆在我面前“拦路看门”…… 我突然间感觉,他胡老二是一个很知道节省和废物利用的人哈。 当然,心中的调侃并不解决现实的问题,而且就算是泰迪,丫长到藏獒这么大的话……我想应该也是会咬人的。 而两只泰迪,分别控守着左右边的通路,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绝的设计,因为不管我冲向那一边的话,另外一侧的狗都会给我来一个前后夹击,让我腹背受敌。 这样的设计让我始料不及,更知道依靠自己手里的工具也是很难取胜的,不过在下一刻,我很快想起了一样东西,或许那个东西,就是我度过眼前危机的重要法宝 而那个东西,正是葛富贵给我带回来的……人耳朵。 一想到人耳朵,我立刻忍着恶心,把那一团白花花,像橡皮泥一般的耳朵从衣兜里拿出来,然后问葛富贵道:“富贵,这东西……是在这儿用的呢?” 富贵看着我手机的人耳朵,点了下头后突然从我的肩膀上飞了起来。 这乌鸦在我左手边的洞穴处盘旋了一会儿后,于半空中突然开口,冲我命令道:“扔,扔,扔!” 葛令瑶的安排和葛富贵的行动,完全让我摸不清头脑,不过鉴于我面对两只巨大的黑毛泰迪狗,也的确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我也只能遵循着富贵的要求,把那一只耳朵扔给了左手边的泰迪。 那支苍白的耳朵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痕迹后落在距离那狗五米的位置上,随后……令人费解的一幕发生了。 这只比藏獒都不嫌多让的大泰迪,原本还在冲着我龇牙咧嘴,可当它看见我扔出来的那一只耳朵后,立刻停止了低沉的威慑。 丫就像一只恶急了的老虎一般扑了过去,先有些怀疑的用那红眼睛看了看我,随后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吞噬那一只人耳。 左边通道的泰迪要吞噬人耳,右侧通道的那只则突然不干了,就在迟快之间,我突然看见右侧守门的泰迪犬突然一箭步冲了出去,就在另一只泰迪即将张口咬掉那只耳朵的顺间,一头将它撞飞了出去。 左边洞穴里,被突然袭击的大泰迪完全触不及防,因此毫无意外的被它的“伙伴”撞飞出了三四米远,身子在厚重的水泥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而当它从惊骇中反应了过来的时候,那只原本在丁字路口右边镇守的大狗,已经将那一只人耳彻底吞噬进了自己的腹中。 到嘴的美餐就这样没了,那只被突然袭击的泰迪狗那里肯干,只见它在搞清了一切之后立刻狂吼着飞窜了出去,张口便咬在了另一只泰迪的后脖颈上。 狗咬狗的大战,就此展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章:大泰迪 防空洞里狗咬狗这种事情,我是丝毫没有兴趣的,不过两只如此巨大的非纯种泰迪狗咬狗,也算是一大奇观了。 而且看着那两只“异形”互相伤害的样子,我也终于明白了那葛富贵给我只人耳朵是什么用意了。 这一招,叫做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且右边看门的狗让出了通路之后,我们又可以趁机赶紧跑过去。 不过,虽然这是个不错的好招,但为啥非要用人耳朵呢?从哪里来的人耳朵呢?我不太懂得,是这些狗只吃人肉,还是他葛令瑶送出诱饵的时候……只能找到耳朵么? 虽然这是个很深刻的问题,但因为情况紧迫,在加上这个问题实在挺恶心,因此我不敢多想,况且如此好的时机,我自然不想错过。 因此在葛富贵飞回来之后,我问他道:“现在是不是往右走?” 见我问,富贵立刻点头回应,而后我一把把它揣在怀里,便急忙冲过了右侧的路口。 抱着葛富贵,也不知道跑过多远多久之后,我听见葛富贵扯着嗓子冲我大吼道:“停!”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我抬头,方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处隧洞极深的地方。 这里的灯光,比先前的还要昏暗,而且空气的阴冷,直冻的人浑身颤抖。 站直了身体后,我立刻环顾四周,很快发现在我的右侧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正有一扇半人高的门铁栅栏门,那门用大锁锁着,隔着门口的铁栏杆,我看见那里边“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一个浑身肮脏,红毛如鬼的倒霉家伙。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在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之后,我当时就傻了,紧接着脱口而出道:“葛令瑶……他们把你关在……厕所里?” 不夸张的说,此刻的葛令瑶,就像一只被脱光了毛的野鸡,他被人用手铐锁在这铁栅栏门的栏杆里,身子下边就是一个水泥的便坑。 其实被人锁在便坑边,却并不是他最悲哀的所在,因为我发现,这个人防工程的厕所设计的实在太个性了,它最大限度的节省了空间和工作量,空间小的只有半人高,让那厕所里的人只能蹲着,蹲在厕所坑上。 看着一脸悲哀,蹲在厕所上,双腿还不住颤抖的葛令瑶,我悲从心头起,开口就问大鸡精道:“兄弟,你这一天来,就被关在这个破地方么?” 葛鸡精此刻全然没了以前的那种癫狂劲,他见我接连问话,却只是伸脖子摇头,唉声叹气的回答我道:“兄弟!就差一步呀!就差一步我就从爬上树去了,但那些个狐狸咬着我屁股不放,生硬把我拽下来的……” 这葛令瑶被捕的描述,简直和我的经历惊人一致,更让我明白,如果没有那一群大鹅帮忙的话,我估计现在正和葛大鸡精一样,在冰冷的厕所里蹲着呢。 看着他无以复加的悲催样子,我摇了摇头,又开口道:“兄弟,辛苦你了,我这就把你救出去,然后找十九爷报仇。” 听着我的话,葛令瑶抬头,带着急切的目光质问我道:“那你还不赶紧动手?我在茅坑上蹲了十几个钟头了,再蹲,我就掉下去了!” 悲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这葛令瑶毕竟是因为帮助我才陷入如此不易的境地,因此在他的抱怨声也听的我格外愧疚。 我即刻伸手,拿出我带着的锤子和几根钉子,冲铁皮的锁头上硬砸了下去。 关押葛令瑶的这个铁门锁是个头很大的老锁,俗称“铁将军”,它看着凶悍,但并不结实,只要看准位置,拿钉子一砸,便能立刻打开。 沉闷的声音过后,我如愿干净利落的打开了这门头的门锁,随后把葛令瑶从半人高的厕所间中揪了出来。 这葛令瑶毕竟是因为我的事情才深陷囹圄的,因此救他出来之后,我心中自然是多少有些愧疚的。 而带着那种愧疚,我上来便很抱歉的冲他说道:“让你帮忙追查钱伯失踪的事情,没想到受了这么多苦,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听见我说软化,葛令瑶却显得非常无所谓。 他挥了挥手随后告诉我道:“这技不如人,我也没啥可抱怨的,本来我以为凭借着控禽驱雀的本事能找差出事件的真相,但没曾想这里竟然有人会妖精的本领,让狐狸来对付我……出人意料呀!” 当葛令瑶说十九爷那与白狐发号施令的本事是“妖精的本领”时,我并不意外,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的确没法用常人的道理来解释。 而且眼下也没什么时间能多问的,我知道我心底的所有疑问,恐怕都得等到找到十九爷那个家伙的时候才做答案。 救出葛令瑶之后,我内心的使命感更急迫了一些,于是我又续而问他道:“那个控制狐狸的人,你见过没有?” 见我问,葛令瑶忽然表现的一脸愤怒,他急切的冲我点头道:“当然见过那个老混蛋,叫十九爷是吧!自以为是,还用妖法干些恶心的事情!这所有的事儿,铁定都是他干的!” 听着葛令瑶的愤恨,我一只手耷拉在他的肩膀道:“兄弟,都到了这一步了,咱就不怕再铤而走险一回,你能带我找到十九爷么?我想和他做个了断。” 我的话,似乎说尽了葛大鸡精的心坎里,这家伙立刻便点了头,说能带我去找十九爷。 不过临走之前,葛令瑶因为在厕所上蹲久了,血液的原因,整个人几乎是半瘫痪,边说走路,就连坐着都非常别扭。 无奈中,我只好冒着风险,先让他靠着墙根,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前进。 而在他休息的空挡,我显得胸闷,就又想起了他给我的那一只人耳朵,因此在好奇之下,我便问他那人耳朵到底叫是怎么来的,为啥门口的大泰迪狗,非得吃人肉才能引开?! 见我问,葛令瑶咬牙切齿的告诉我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门口的那两只看门狗是十九爷用一种非常邪性的“蛊法”制作出来的怪兽,别看他们长的像是泰迪,但真要打起来和饿狼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那种邪法的名字,我则异常熟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怪物 葛令瑶说,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门口的那两只大泰迪,是用一种叫造杀的法门弄出来的怪物,这套法子,乃是古时候邪教的邪术。 听完葛令瑶的叙述,我一个激灵,随后开口问他道:“邪术,造杀?你说的那个邪教是不是叫黑头密教?” 见问,葛大鸡精非常意外的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黑头密教,行家呀,你怎么也知道?” 听着葛令瑶的话,我心中一阵苦笑,随后扪心而答道:“岂止是知道呢?我最近遇见的几撞麻烦事儿,几乎都和这个邪教有关系,你接着说吧,他们是怎么造杀的?” 见问,葛令瑶点了点头,又继续告诉我道:“你也看见了,用人肉,不过怎么造的,我也是被关进这厕所里看见他们喂狗的方法,才彻底明晓。” 随后,葛令瑶告诉我说,这种被叫做造杀采生的法门,在秦汉以前就有,源头是什么已经没人说的清楚了,反正发明这一套东西的人,也同时发明了一套非常奇葩的理论。 发明这个理论的人认为,既然根据中医的理论,世间万物能够“采形补形”,既吃掉像脑子的东西就会长脑子,吃掉像腿的东西就能长个子,那么以此类推的话,这世界上最“大补”的玩意,便是人的肢体了。 ……葛令瑶揉着自己酸痛的肢体,有些嘲讽的告诉我道:“所以他们就认为,这吃补品补脑子,不如直接吃人脑,吃药材强壮身体……他就不如直接吃人肉。” 听到这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声音更是忍不住的变形道:“你是说,这采生造杀的人……靠吃人肉治病强身?” 葛令瑶点了点头,又对我道:“当然,这直接吃人肉,多少有点不好让人接受哈,所以在造杀之后,他们会对人体的器官进行二次处理,这样再吃,就没什么心里问题了。” 而且,那帮发明造杀法门的奇葩人还认为,人肉虽然大补,可是人的感情和情绪比一般动物要来的厉害,故而在死的时候不是有病就是有怨念。 而当那些怨念积攒在人的身体里时,就会变成毒,而有毒的肉,那是不能吃的。 因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那帮子邪门歪道的家伙们就发明了多种“转移”或者“消灭”怨气的方法。像什么清蒸人肉,红烧人肉,水煮人肉之类的“硬处理”数不胜数,最后还把处理人肉的过程和道家,佛教的各种典籍,法事,炼丹哲学联系起来,把这采生造杀之术,弄成了一套非常完善的体系,还发明了许多用来转运造兽的旁支。 而我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两只大泰迪,便是这套法门中的一种,叫“造恶畜”。 造恶畜,其实就是拿人肉当饲料来饲养野兽的法子,除了人肉这种特殊的饲料之外,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还会在饲料中加入曼陀罗,罂粟,铃兰一类能使生物癫狂的玩意。 在之后,那些生物的野性便就会在药材和人肉的双重作用下激发出来,变成异常嗜血的生物。 因为经常吃人肉,在“恶畜”的脑子里,人便和食物画上了等号,看见人就想咬,如果不用人肉将那些东西引开的话,那么死的就一定是我。 葛令瑶又告诉我道:“给你的耳朵,是我让富贵从隧道后边的一处房间拿出来的,那个房间里有许多死人的尸体,都是胡老二为了喂狗造杀,而从别处偷弄来的。” 听至这里,我心中恶心,又不无鄙视的问葛鸡精道:“这么反人类的东西,早就应该灭绝了吧?怎么会现在还有人用呢?” 听了我的疑问,葛令瑶嘲讽般笑着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呀,做的所有事情都和经济学有关系,再扯淡的玩意,一旦有了市场和受众,那么也就有人干。” 就此,葛令瑶无不讽刺的告诉我道,这发明邪术的人骨子里其实只是一些商人,他们服务的,是一些妄图靠这些妖法邪术来改变命运和身体的统治者。 在古代这些统治者,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名叫“帝王将相”。 既然帝王将相们喜欢这些,那么自然的也就有人去研究,有人去做。而这种事情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的需要,从来没有断过。 在中国历史上,这种采生之法有三个高潮,一个是先秦商末的时期,那时候奴隶社会发展到高峰,人奴的生命与畜生无意,因此以人为祭祀,殉葬,算补等法门的事情多不胜数。那些大奴隶主没人,也不用在乎奴隶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就好。 在后来,随着周朝的建立和奴隶制度的渐渐瓦解,这些事情便为统治者所不齿了,虽然有些迷信的贵族权臣还在偷偷的搞,可是毕竟再也见不得光,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办。 在后来,斗转星移,采生的事情平静了一千多年,随着东晋末年,五胡乱华那个时代的来临,又急速兴盛了起来。 那个时候,中国北方被五胡十六国占据,五胡混战之下,除了将中原变成一个巨大的战场之外,还带来了极度落后的民族习惯和思维方式。 在那个时代,人被他们“亲切”的称作“两脚羊”,是一种集兵员,杂役,炮灰,工具,粮食于一体的“牲口”。 把人和牲口再次画上等号,这是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发明之一,而借助这个发明,采生造杀之术的大行其道也就不难想象了。 在之后的类似经历,元末明初又有一回,不过那个时候的造杀之法和密宗佛教紧密的结合了起来,让这些法门更加细化,也更加的迷惑人心。 ……说到这里,葛令瑶叹息了一口气道:“说到底,都是欲望惹的祸呀,这有钱的,谁不希望富甲天下,有权的,谁又不希望称霸一方呢?等真正什么都有了,又开始追求成仙得道,长生不老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但是这仔细想想,要真的长生不老了,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天天混吃,连死都没的等……嘿嘿!” 这葛大鸡精的话,我心中头一次彻底的赞同着。而在赞同之余,我也感觉非常诧异。 葛令瑶就是一开连锁扒鸡店的老板而已,怎么会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如此熟悉呢? 莫非,他养的葛富贵,也是用造杀之法制作出来的……怪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二章:密道 葛令瑶知道的这些东西太惊人了,也引起了我无法抑制的遐想。 不过为了内部团结,我没敢问葛令瑶他是怎么制造出颇通人性的“富贵”来的,更没敢问葛令瑶出身的那个“百雀门”,到底和黑头密教有什么样的渊源。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个家伙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变态。 把大鸡精的话在我脑子中回味了一会儿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道:“好了,采生的话题到此为止,你腿脚怎么样了,腿脚好了,咱们便去找那个十九爷吧,再耽误,我怕有变。” 听了我的话,葛令瑶站起身子跺了跺脚,随后告诉我道:“不碍事了,你放心,自打我被关进来之后,从来没见那轮椅里的老头走出过这段密道,他跑不了。” 随后,葛令瑶拔腿而起,带我继续往前走去。 在前进的路上,我问过葛令瑶一些问题,比如十九爷抓住他之后问过他些什么,又比如这个老东西身边有没有什么保镖,他身边的狐狸又怎么对付一类。 对此,葛令瑶也回答的十分催生,他告诉我十九爷抓住他之后就直接把他关进厕所里蹲着,似乎是想等折磨够了他再进行审问。这个老东西他也只见过一面,不过看上去似乎是个性格孤僻的老头,身边也没见几个保镖一类。 至于狐狸,他感觉更加不用担心,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没什么头脑的畜生而已,只要把那风烛残年的老东西抓住,任何邪门歪道,便都不再是问题。 葛令瑶的回答,虽然有些狂妄自大的成分在其中,不过听上去也还是有那么一些道理的,而且已经到了这么地步,我更是没有走回头路的可能。 硬着头皮,我和葛令瑶一前一后的前进着,又在这一段渐渐阴冷的隧道中走过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这地下密洞的尽头。 在尽头处,我跟着葛令瑶的目光,看见了一处非常精致的木门,那木门是红木制作的,烤漆不知道上了多少便,甚至能如镜子一般照出我和葛令瑶的影子。 这一道门,和这密道中破旧,严肃的环境非常不协调,仿佛在门的后边通向着另外的一个时空,一个我完全未知的领域。 看着那门,我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后拿手拽住那门把手,又轻轻的试着拉开。 再次另我意外的是,这门没有锁,而从门的内侧,迅速冒出了一股子极端寒冷的气息。 那些气息飘散出来之后,令我浑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而与此同时,葛令瑶则过来拉了拉我的肩膀,小声告诉我道:“你进去的时候有个思想准备,这里边算是个太平间,有好多尸体。是他们造杀的地方!”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微微定了定神,随后点头,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进到里边来,我首先适应了一下里边干冷的空气和幽暗的白光,然后……看见了一副我平生仅见的景象。 在这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只只金属的单人床,那些床被五个一排整齐码放在近百平米的空间中,大概有三十张左右的规模。 而在那些床上,有近三分之二的床铺停放着尸体,尸体全部被白布单盖着,只是偶尔漏出的惨白肢体,才让我知道那布床单里边都是些什么。 这些,应该就是十九爷用来“造杀”“养畜”的饲料了。 十几具尸体就这样齐刷刷的放在我的眼前,这场面除了震撼和阴森之外也是无法形容了,因此我立在原地,真是好半天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站了一会儿之后,葛令瑶从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话,这个堪称放肆的大鸡精也没管我准备好不好,便径直走开,肩头扛着葛富贵,来到了一只钢架床的前面。 随后他伸出手,拉开了那那床上的白布单子。 白布单子拉开的瞬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而当那单子底下的东西彻底展现在我的面前之后……那种可能被无情的现实所应征了。 在白布单子底下的,是已经死透了的……钱伯。 这个时候的钱伯,眼睛依旧睁着,他面目狰狞恐惧,嘴角留着血丝,双手双脚以及双脚处有捆绑的痕迹。 而钱伯这尸体最令我惊恐的是,钱伯此刻正大张着嘴,那嘴上几乎没有一颗牙齿,只有一个黑洞洞的洞,以及……一个个牙床子上血红色的牙窟窿。 因为钱伯尸体的样子太过惊怖而意外,故而我不忍再多看一会儿。 我扭头过去之后,葛令瑶不无悲哀的告诉我道:“你给我的任务完成了,不过这样的结果,我连想都不敢想。你们钱伯之所以口腔变成那副样子,我想他们一定是在老人生前对他施展过某种非常残忍的邪术,让老人彻底失去了发生求救的能力。” “哎~!”我背对着钱伯的尸体,深深的叹息过一口气之后,又问道:“为啥要把钱伯的尸体弄到这里来。” “这还不简单?”葛令瑶一脸愤怒的告诉我道:“在这里,他们能把尸体喂狗造杀,将证据消失的丁点儿不剩。” 听完葛令瑶的话,我心中只剩下了愤怒,满满的愤怒。 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人的底线,而这位十九爷手段的阴毒,也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静默中,对着钱伯的尸体站立了一会儿之后,葛令瑶拍着我的肩膀道:“行了兄弟,别站着了,咱打起精神,找十九爷算总账吧?”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回身又望了望这位衣着单薄的大鸡精,快速点了点头后道:“可接下来怎么走呢?” 见问,葛鸡精伸手指了指这大冷库的一个角落道:“从那里过去!” 我顺着他的指示,很快发现在冷库的一个拐角处,有一扇铁门,铁门很厚但很小,上边有一个圆形的拉手,泛着金属的光泽。 看着葛令瑶指给我的那道门,我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转动圆形拉手,紧接着打了开来。 与这停尸房的寒冷不同,就在我打开那扇铁门的瞬间,我感觉到一阵温暖的湿气扑面而来,而与那湿气相夹杂的,则是一阵略显恶臭的味道。 为什么会有臭味,我没有,也不太敢去想,因为我知道,答案就在这道门之后。 只要我拉开门,便能明白一切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三章:太平间 走过停满死人的太平间之后,我又进入了另一扇门,而和前一扇门的寒冷相比,这门里的景色可就要热闹多了。 推开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臭味的暖风,而在暖风铺面之后,我又看见了和先前决然不同的景色。 在这一道门后,是一个狭长的的过道和两边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铁制笼子。 在这个房间中,各种笼子很多,密密麻麻垛堞起来,立在过道两边,直有三思米高的距离,而在那笼子里……则是无数种我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大小生物。 愣了一秒之后,我与葛令瑶一齐发现,这些笼子里关押着的生物多而杂,有小如拇指的耗子,也有大如臂膀的红色蜥蜴,有长如麻绳的青蛇,也有大如钟鼓的野猪。 这些生物在这样一个恒温恒压的舱室内被关押着,一见到我们的进入,便全部都如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乱叫乱跳,兴奋的很。 那些动物的兴奋明显不正常,而走在其中,更难买让我有一种被围观的感觉。 故而,我走出几步之后,便停下来,扭头问先行来过一次的葛令瑶道:“这些玩意,都是用造畜的法门做出来的生物么?” 葛令瑶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指,指代向一个方向,而随着他的指示,我也很快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葛鸡精所指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老鼠笼子,那老鼠笼子被人结实的固定在墙壁上,显得非常小巧。 此刻的笼子里,正有一只白老鼠被关在里边,和别的生物的癫狂相比,这只老鼠却只给了我一个屁股,他安静的背对着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顺着葛令瑶的指示,我缓缓接近了那只老鼠,随后伸出手,砰了砰那老鼠笼子,企图让那小东西从背对着我的方向转身过来。 而在受到我的惊动之后,这白色的小东西也扭头过来,瞪着鲜红色的眼睛与我对视着。 而紧接着我发现这只小鼠的手中……竟然抱着一只人的手指头在啃食。 看着那只啃食人手的小鼠,我当时便吓了一个踉跄,随后匆忙中后退一步,又凝眉从新审视着这里的所有动物。 此时,我恍然明白,这里所有的生物,无一列外都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而他们的笼子里,也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人类肢体残存。 而这也就意味着,我先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这里所有的动物,都是用来“采生”“造畜”的试验品,他们和我在门口看见的那两只看门的大泰迪一样,都是被胡老二,十九爷用来制作杀人怪物的工具。 看着这些被禁锢在牢笼中,因人肉而发狂的生物,我们愤怒之余也越发不明白了。 十九爷用恶法制造出一两个怪物来看门护卫和狐狸帮凶,可以理解,但造这么一堆东西出来又是什么用呢?总不会开动物园吧,还是说他的目的,不仅限于造恶畜这么简单? 带着心中的不解,我硬着头皮继续前进着,怀着忐忑,与葛令瑶一点点移动过这狭窄的过道,来到这个房间的尽头。 而在这过道的尽头,并没有门,而是一道厚重的门帘。 我和葛令瑶轻轻撩开门帘之后发现那后边是一个点缀着各种植物的花房,莹绿映绿的非常好看,颇见主人的用心和情趣,而当我们再次穿过花房后,一幕熟悉的景色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此时此刻,在花房后的空间里布满了半人多高的葡萄酒桶,那些桶错落有致之余,也在我们的前方形成了一个三人多宽的通道。 而在这通道的尽头,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桌子,一台电脑,以及一个熟悉的背影。 在那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桌子边缘,一个人陷坐在轮椅之中,那背影佝偻,疲惫,和我手机录像中的十九爷不谋而合。 终于……见到他了么? 面对着老十九的背影,我和葛令瑶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大家都尽量放松下脚步,一步一步的向那个一切的罪魁走去。 看着一点点接近自己的目标,我心中澎湃而忐忑,甚至不知道当和他面对面时,该怎么问这个人,又问他些什么。 不过,当一想到我们一切的厄运即将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终结,那么我所有的疑问,便都化解成了一种即将举行的解脱。 弯腰前进,我与葛令瑶走过了这由一排排酒桶组成的走廊,终于到了距离那人不到两米的地方。 可就在我想更进一步,出手抓住这个罪魁的祸首之时,他原本背对着我的十九爷,突然双手挪动轮椅,扭头转身了过来。 头脸对我,那坐在轮椅里的人抬头,冲我微笑道:“好久不见了,霍老板!” 看着轮椅中的人,我和葛令瑶同时愕然开腔道:“林少松……十九爷呢?” 见我问,这位满脸得意的保镖阴沉的笑着,而此刻他的手中则正捧着一只白色的,撒娇的碧眼狐狸。 而狐狸也带着同样的笑。 面对我们的惊愕质问,他伸出手,指了指这房间的左右两侧道:“十九爷回避了,因为他老人家,不想看见血腥。” 林少松的话,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而随着他的指使,我这才发现,出了酒桶走廊之后的这个房间又是一个丁字路口的结构,除了我们两边的路之外,左右侧还各有一扇木门。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并不是一个终极,而只是一个四通八达的通道路口。 看着在轮椅中冲我得意微笑的林少松,我突然有了一种被戏谑的无奈。 大敌当前中,我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锤子扔给葛令瑶,又把自己贴身的钳子拿出来。 摆好架势之后,我对问林少松道:“你个王八蛋!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成全的吧?” 林少松懒洋洋的点头,随后指了指他面前的电脑道:“你不傻,不过也不聪明,的确是我把你放进来的,如果不是我的那一个电话,你连正门都进不来。” 顺着他的指示,我这才看见,原来在那台手提电脑上,此刻正有大大小小十二块监视屏幕。 而在那些屏幕中,我和葛令瑶刚才走过的正门,厕所,岔道等等,都异常清晰的展示在其中,而这也就意味着我做的一切,都是被人家全程看见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四章:背影 照面,他林少松便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看着那些黑白的监控屏幕,我微微后退。自嘲之余,又问林少松道:“一路开绿灯,把我们请到这里干嘛?就为了参观你们的那些恶心东西?” 林少松点头道:“有些人,不看见一些东西就不会死心,而看了,也基本就可以安心的死了。” 说到这里,林少松从轮椅中站直了身体,放掉了狐狸。 走下来后,他依旧冲我笑着,继续挑明道:“把您放进来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十九爷说你不容易,故而满足一下你的心愿,让你知道我们在干嘛!” “至于这第二么……”林少松微微颔首道:“这里杀人不会有证人看见,而且处理尸体也非常方便。就像你们的钱伯一样!” 林少松的第二个理由,足以让我惊的肝颤,但这个阴毒险恶的混蛋根本没给我肝颤的时间,便快速出手了! 迅疾间,林少松长啸一声,从十九爷轮椅的位置猛然起脚,正踢向我的胸口,那一脚突然而快速,仿佛凌空而至的闪电,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猝不及防中,我被他虎虎生风的凌厉攻势打了个正着,随即的一阵胸口闷痛过后,我仰面倒飞了出去,直撞在酒桶上,才停了下来。 我被击飞的同时,葛令瑶惊的后退了一步,不过好在于下一秒这大鸡精便反应了过来,随后一手放飞了葛富贵,令一只手轮着我给他的锤子,便砸向林少松的面门。 葛令瑶打向林少松的时候,这个家伙的脚刚刚落地,但见他只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后,便歪头邪笑着躲开了葛令瑶的飞锤,随后又接出一个侧踢,正正的踢打在大鸡精的……蛋蛋上。 “嗷!”的一声惨叫过后,大鸡精彻底变草鸡了,他捂着裤裆便蹲了下去,连喊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表情……我看着都替他疼。 而就在彼时,被葛令瑶放出去的大乌鸦富贵也在这室内盘旋了一圈后飘然飞至,参加战斗了! 迟快之间,我只见那家伙长开羽翼,通红着眼睛,如一架迷你的轰炸机般直插向林少松的眼睛。 与此同时,这葛富贵的嘴里还在不停地狂叫着“拼了!拼了!” 迅疾的乌鸦化成迅疾的闪电,令林少松无法挡退,可就在那乌鸦即将啄瞎林少松的眼睛时,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一跃而起,狠狠咬住了葛富贵的后抓。 而那白色的影子,正是昨晚所见的狐狸! 被咬住腿脚的葛富贵毫无意外的被那白色的狐狸抓了下来,随后这一禽一兽彻底扭打在了一起,虽然在几个回合之后乌鸦利用一个空隙侥幸又飞了起来,但是它脚掌上不住冒出的鲜血却在提醒着我……葛富贵已经残了。 在之后,乌鸦惨叫着飞出了右侧的过道,而那只狐狸则紧随着追了出去,随后又是一阵惨叫和打斗。 在那一阵阵接二连三的打斗声中,林少松自负的背手而立着,他看着捂裆尖叫的葛令瑶,又看看爬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的我,带着血腥的得意。 在之后,那家伙暂时没有管葛令瑶,而是走过来,一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 钻心的疼痛极速袭便我的全身,更让我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完全……爬不起来。 绝望,深深的绝望迅速袭击在我的全身,因为我此时此刻方才发现,自己和林少松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那些三角猫的功夫,在职业的杀手面前,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疼痛中,林少松冲我蹲下,先点了一根烟,随后又冲开口,非常意外的说话道:“霍老板,有什么不了解的你可以问我,我尽量都告诉你。” 林少松在暴打了我一顿之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时便把我愕在了原地,他更让我想不通,为什么不一招结果了我,却又在这里问我这些扯淡的话。 见我不言语,林少松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摇头,又告诉我道:“霍老板别误会,我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十九爷的交代而已,毕竟他老人家吩咐过我,让我满足一下你的心愿,让你知道我们在干嘛!” 说着话,林少松这个伪君子又抬起手,看了自己右手上的表一眼,随后补充道:“如果你什么都不问,那么我就当你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我就送你安心上路。” 说着话,林少松站起身子,先掐灭了烟头,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手枪。 我抬头,看着那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心中自嘲之余,也不由的渐进于绝望,而在绝望之中,我更是突然看的开了。 既然早晚是死,横竖是死,那么为什么我不当个明白鬼呢? 于是,我尽量让自己强装成一副笑脸,随后开口告诉他道:“我是个体面人,就算是死,也得体面的死,既然十九爷成全我,那我就问了。” 林少松点头,回答我道:“洗耳恭听!” 我点头,问林道:“钱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在这里。” 林少松微笑随后告诉我道:“看到你们一进门时的那些怪物了么?其中有一种是十九爷用人舌养活的蛊蛇,那种蛇特别喜欢在人睡着的时候勒死人,吃掉舌头和口腔的部分,你们钱伯,就是被它弄死的。” 说到这里,林少松又自鸣得意的夸夸而谈道:“当然,用那种蛇杀人,尸体不好处理,因此我还不得不亲自出马,把这老东西的尸体回收起来。” 说完这个,林少松又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地上嗷嗷乱叫的葛令瑶道:“但我没想到,这回收尸体的事情居然成了败笔,让这位会控禽趋雀的兄弟找了过来。真是失败呢……” 听到这里,我心中恍然之余,又愤恨的质问道:“你们杀徽嗣杺我理解,但杀钱伯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老人!展交赛完了,他就退休了。” 面对我的质问,林少松一脸伪善的回答我道:“我也不想呢,但不杀他,怎么能把鬼瓷的事情做真实,怎么能继续我们下边的计划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最后一句 听了林少松那极度蔑视人性的言论,我无可抑制的发怒道:“放屁的计划!谋财害命,杀人越货!你们只是一群作恶多端的虾爬子!混蛋!” 听着我的话,林少松无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很无耻!我承认,但是跟着十九爷干的这些事,最起码是自愿的,比我以前干的那些事情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如果你知道我以前的经历,那你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无耻呢……” 说到这里,林少松适可而止了,而与此同时,在这处房间的通道处,那只先前追随着葛富贵跑出去的白色狐狸,又去而折返了回来。 白狐狸回来之后,又一次震惊了我和葛令瑶,因为此时我们大家看的非常清楚,在那狐狸的嘴里,正叼着已经死透的葛富贵。 此时的富贵,浑身被摧残的不成样子,它暗淡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睁着,鲜红的舌头吐出嘴外,连脖子也被扭曲成匪夷所思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狐狸叼着那悲惨的尸体,炫耀一般扔在座椅的一边,随后摇摆着尾巴,冲林少松引颈高歌。 在狐狸的“呕,呕”叫声中,林少松歪头满意的笑着,随后又扭转过来,冲我开口道:“十九爷养活的造杀之兽多如牛毛,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些狐狸和泰迪,它们的执行力最强,还有一种……妖娆的美。嘿嘿嘿,哈哈哈……” 在林少松的突然狂笑中,我呆呆的看着富贵那只傻鸟的尸体,也呆呆的看着葛令瑶半跪着爬过去,轻轻抱起葛富贵的尸体,蓦然无语。 在我们的绝望和愤怒中,林少松却得意到了极点,这家伙看着我们,又继续夸夸而言道:“好了,最后的麻烦也终于解决掉了,不得不说呀,霍老板,你今天可是输的一败涂地了。在接下来,我可以安心的送你上路咯。” 虽然绝望,虽然愤怒,但是我却依旧没有放弃最后的抵抗,虽然那抵抗很可能毫无意义,又或者……仅仅是一种态度而已。 据此,我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告诉林少松道:“孙子!你高兴的太早了,我来这里的时候,我饭店的伙计全部知道,今天只要我回不去,他们会报警,你们就都完了!知道吗!” 说话间,我伸出手,指着我来时过道里的那些“怪兽”和尸体道:“那么多的人尸,你们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全处理掉,只要警察一搜,你们就全进局子!” 听了我的话,林少松伸出一只指头,冲我摆了摆手道:“你说的这些……十九爷早想到了!” 说着话,林一边拍打自己的脑袋一边佯装介事的“回忆”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饭店今天和徽嗣檀的泰山苑争夺第一吧!我以自己的信誉像你保证,你们的饭店不管做的菜有多难吃,一定会得第一的,那只价值一千多万的鹧鸪斑鹌鹑碗,也一定会归你们,不过……” 林少松停顿了一下,略微清了清嗓子,随后冲我正式解释道:“……明天的报纸上会多一条新闻,应该是鲁味居某伙计突然发狂,用黑市枪支击毙所有伙计然后饮弹自杀,你们的人民警察正在追查枪支来源……不过查来查去,最后也只会查到宽天渡头上,反正十九爷已经不打算用他了。” 说完这沉长而得意的话,林少松直起了他的腰,然后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蛋又点了一根烟,一手举起枪来,冲我最后总结道:“行了霍老板,我对你可以说是言无不尽了,这辈子我杀的人里,恐怕只有和你说的废话多。” 说至此,林少松近乎于一字一顿的提醒我道:“和你相处很愉快,可是我赶时间,所以现在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是问我最后一个问题还是留下一句遗言,随你便吧!” 说实话,当真正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反而突然感觉不到害怕了,那种感觉是最初之后的木讷,又或者是绝望过后的境界。 总之,我心里没有一点儿挣扎和涟漪。 面对着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乞活没有意义,后悔也无济于事,而满心的愤怒此刻也变成了一种嘲讽,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 扭头,我看了一眼葛令瑶,发现他依旧跪在地上,抱着葛富贵染血的躯体沉默不语。 抬头,我看着林少松那黑洞洞的枪口,发现它依旧冰冷,依旧陌生。 说什么呢?我感觉自己真的没的可说,因此在前思后想之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我没的说,林少松点了下头道:“那……可就真的很遗憾了,一路走好。” 语必,林少松启手扣向了扳机,但就在那预期中的声音即将响起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葛令瑶那里,响起了一阵冰冷的回答。 忽然,葛大鸡精用异常平稳的声音冲林少松说道:“姓林的,他没什么话说了,那么我说一句成么?” 这葛令瑶突然的话腔中带着令人惊异的沉稳,他的话听的林少松凝眉侧目,更让他的枪口急切的扭转向葛令瑶的方向。 “说!”林少松只有一个字,但语气中并不平静。 在枪口的威胁下,葛令瑶依旧低着头,他红色的毛发微微颤抖着,眼神则没有一刻离开过手中那死相悲惨的葛富贵。 成功的吸引到林少松的注意力之后,葛令瑶这才缓缓把手里富贵的尸体放在地面上,随后头也不抬的继续质问林少松道:“林先生,你这么聪明,就没感觉抓我的时候太容易了一点儿么?难道我傻到被一群狐狸追着,却连反抗也不懂的地步?” 葛令瑶的话说道这里,那林少松的脸色突然变的十分警觉,随后他原本已经指向葛令瑶的枪立刻发出了一发子弹!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我与林少松都为之浑身一颤,随后在弥散的枪声和雾气中,葛令瑶缓缓的站立了起来。 异样的笑脸中,他葛令瑶虽然中枪,却如无是人一般站着,他歪着脑袋,轻轻的告诉林少松道:“之所以我不反抗,是因为我不在乎。之所以我不在乎,是因为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富贵和我的对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变身 葛令瑶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站了起来。 随后,他盯着林少松的惊愕,又继续道:“之所以我敢让你们抓住,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你们所有的安保在我面前,也和纸糊的没有区别!” 愕然而不可思议的变化远不止如此,因为就在葛令瑶说出那一句匪夷所思而堪称狂妄的话的同时,我又在他那里看见了些绝对与众不同的东西。 此刻,在葛令瑶的脚下,依旧放着葛富贵那悲惨的尸体,可是在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下边,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用血液写就的“法阵”。那阵法如鬼画符一般,大概成两个同心圆的形状,在房间白色的灯光下泛着阴红的颜色。 法阵,乌鸦的尸体,红毛的葛令瑶,在惨白灯光的映衬下,这一切无不形成着一副诡异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中,葛令瑶低头看着富贵的尸体,突然如祭鬼拜佛一般伸出双手,随后捧起葛富贵的身体,嘴中又念念有词的嘀咕了一些什么。 最后,葛令瑶将富贵的鸟尸托的老高。他精神集中中如巫师施法一般咬牙切齿,紧接着冲富贵的残尸张口突言道:“复活吧!我的勇士,为了联盟前进!” 葛令瑶这如鸡鸣般的惊人一言,不光让我,就连林少松也跟着始料未及。 本已经有些害怕惊诧的林少松也因此禁不住一笑道:“你游戏玩多了吧!还是说这死乌鸦已经让你歇斯底……” 这林少松的话说到一半时候,突然说不下去了,随后他面部的表情就和我一样,忽然变成了一脸的……无法理解。 因为此刻,在场之人全部愕然看见,葛令瑶手里的葛富贵正在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复原着。 也就在葛令瑶话音落地之后,他手中的红喙山鸦葛富贵突然踌躇般挣动了一下身体。 而后,在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骨骼响动中,葛富贵的翅膀重新张开,脚爪猛然颤动,原本早被扭断的脖子也在那咯吱咯吱的响动中抬高变长,一点点回归正常的位置。 总之……葛富贵居然正在以最恐怖的方式“硬”活过来! 看着这一切,林少松与我一样不解和震惊,他脸上的畏惧甚至更甚于我,但是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他还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在葛令瑶手中的富贵彻底睁开眼之前,林少松突然把枪举起来,正瞄准向葛令瑶的额头。 绝不能让他开枪! 眼看着狂妄诡异的葛令瑶要遭殃,我心中一阵痉挛过后,完全是本能的窜了出去。 满力运用下,我一把推开了即将扣动扳机的林少松,随后以最大的力量死死的抓住了他握着枪支的手臂。 但即便如此,他林少松还是开了枪,至于具体打没有打到葛令瑶,我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混战在一起之后,我起初利用先发的优势让林少松那个混蛋猝不及防,但随着混战的持续,这林少松拳脚上的优势,又很快体现了出来。 被我摁住了拿枪的右手,林少松则立刻伸出左手击打向我的脑袋,穷途猛力之下,一掌便打的我脑壳蹦痛,眼冒金星。 而与此同时,这家伙又伸出腿来,用膝盖狠狠地敲击我的腰肾,每一下都仿佛针扎一般疼痛。 面对着双重的打击,我身体的疼痛是巨大而突然的,不夸张的说,林少松的每一次攻击,就像是有一颗炮弹正在从外边把我穿透一样。 而面对着如此凌厉的攻势,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乎我使出全身的力量……咬住林少松拿枪的手,死也不放。 老子深知,论打人的本领,我比这位林助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林少松杀的人不是一个半个,和他硬拼,我也许撑不过一招。 因此,在这样的硬碰硬中,我只能使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办法,与其防御他那我很可能防御不了的进攻,不如狠狠的咬住他拿枪的手。夺下枪来最好,就算是夺不下来,也能咬下他一块肉让他费掉一只手。 秉承着你死我活的精神,我任凭林少松对我的身体拳打脚踢,但绝对不松开咬着他右手的嘴,因此我也眼睁睁的看着他林少松的持枪右手在我的死咬下一点点渗透出鲜红的血泡,随后又如小喷泉一般往出喷溅着血滴。 一大块连着骨头和筋脉的皮肉就这样一点点被我撕扯下来,林少松的痛苦我可以想象,。 虽然此刻我低着头,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丫杀猪一般的惨叫已经说明着一切,他暴风雨一般的拳头除了更加快速的击打在我的脸上之外,口中更是一便便歇斯底里的喊道:“放开!放开!放开!” 巨大的吼叫声中我依旧坚持着,狠狠咬住林少松的同时,也把求助的目光一次次递给葛令瑶。 而就在这时,大鸡精葛令瑶依旧在原地起着让人费解的变化。 我看见富贵在噼里啪啦的响过一阵之后突然活蹦乱跳了,随后那乌鸦从葛令瑶的手中飞起来,悬停在半空,又冲葛伸出了脖颈,面对面看着。 与此同时,葛富贵张开了嘴,鼓了鼓嗉囊之后,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荧蓝色的“宝石”吐了出来。 黑乌鸦从口中吐出来的的宝石似乎只有蚕豆大小,但非常明亮耀眼,那泛射出的柔和蓝光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看清晰下去,而当我正想进一步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时,葛令瑶却一把接过了那一块东西,随后整个囫囵吞进了肚子中。 因为葛富贵的复活和大鸡精吞噬的宝石太过诡异,故而我也好,林少松也罢,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在我想在看看他葛令瑶又要耍什么幺蛾子时,林少松却没有再给我机会。 在拳打脚踢都无法摆脱我的撕扯之后,林少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就在我分神的一瞬,林少松猛然出拳,一巴掌打在了我先前那已经被狐狸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屁股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七章:进击 林少松的这一拳,打的还真是地方。 自昨天晚上狐狸精的摧残之后,我整个屁股便成了我身上的第一禁区,今天过来时放了双倍的止血垫和棉纱我才敢开车,而且就算是如此,我开车时碰见个路面上的小石子什么的也会膈应半天。 而现下里,我这悲催的屁股被林少松如铁的拳头击打在上边,还全无防备,因此立刻便产生了一股不可抑制的疼痛,从我的股尖上直插我的脊椎,几如刀挑天门! 那样的痛苦,简直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开来。 这一下感觉来的实在太冲然,因此我一个没忍住,大声惨叫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少松瞅准了时机,他猛然从我的嘴下抽出了手臂,又飞起一脚,用膝盖踢打在我的小腹部上。 钻心的疼痛中,我饱受摧残的身体终于立不住了,因此在这一击后,便彻底的倒了下去。 至此,我用尽了全力。 从我出手,到我再次摔倒,整个过程复杂而迅速,十几秒不到的时间中,我已经浑身是血,同时也彻底惹怒了林少松。 也就在甩脱我之后,这家伙快速举起枪来,紧接着漏洞扳机猛然冲我的头脑打来! “砰!”的一声枪击响起,紧接着我听见了一声很大的吼叫声,再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被枪击中后应有的疼痛与挣扎。 诧异中,我在火药的味道中抬起头,却发现在我和林少松之间,葛令瑶正光着上半身,一手扛着葛富贵,一手拿着那原本在林少松手中的枪支,直愣愣的站着。 此刻的葛令瑶,一扫先前的颓废和猥琐,他肌肉雄壮,青筋外漏,满头的红发如旌旗般直立。 随着呼吸的起伏,葛令瑶的口鼻间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鲜红色蒸汽,吞吐起来,非常骇人。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葛令瑶是怎么替我挡子弹,又怎么把林少松的枪拿到手里的,甚至我在看见葛的第一眼,都把他误认为了某部漫画中的超级赛亚人。 当然,在那短暂的误会之后,我很快明白,葛大鸡精能从林少松手机把枪抢夺过来,就足以说明他速度的恐怖,而且这种恐怖,也明显超过了林少松的意料。 葛令瑶随着他吞进肚子里的那块发光的宝贝……变身了! 即使在这个时候,林少松依旧表现出了一个杀手的良好素质,即便枪支已经易手,他依旧在看清形式之后愤然弹跳起脚,猛踢向葛令瑶的面门。 面对着如刀的脚风,葛令瑶并没有躲避,而是在林少松的脚面即将踹在他面门的瞬间,葛令瑶突然飞起一拳,狠狠的击打在了林少松的脚掌上。 巨大的震动中,林少松被葛令瑶的拳力倒着震飞了出去,他直顶在身后一个酒桶上才停了下来。 一击之后,葛令瑶把手中的手枪拿了起来,随手拆卸掉弹夹后丢弃在一边,然后伸出指头,冲林少松道:“再来!” 面容的痛苦中,林少松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涎,面对葛大鸡精的挑衅,他张口骂了一句“乎围宴!”随后又猛然弓腿出拳,打向葛令瑶的肋骨。 随后,两个人再次打在了一起。 林少松此刻全面出手,我这才发现此人的招式快速而狠毒,而且他的招式和我过去见过的打手保镖都不一样,是那种异常简单但绝对凌厉的进攻。 一拳一脚间,林少松的进攻没有一丝一毫的花架子。但每一招不是打向葛令瑶的面门就是肋骨和下体,招招都是治人死命的节奏。 凌厉的攻势中,林少松的拳先打向了葛令瑶的肋骨,随后补上来的脚又用膝盖猛踢向葛令瑶的下体,直打的大鸡精猛然向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林少松又利用冲击的惯性起脚回身侧踢,用他厚重的皮鞋自上而下猛踢在葛令瑶的肩膀,脚尖刚一落地时又猛然弹跳起脚,使用全力打击在葛令瑶的下巴上! 接连的进攻中,葛令瑶就像一个沙袋一般照单全收了他的攻势,既没有躲避,也没有腾挪,而当林少松的腿踢打在他的下巴上之后,这家伙又跟着脚风的力量到飞了出去,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我失望了,因为心中期待的林少松对大鸡精的大战变成了一边倒的虐待。 而且随着虐待的继续,这事态的发展竟然还在冲着更加血腥的方向发展着。 林少松在用了一套连招击倒大鸡精后,并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轻敌大意,更没有废话连篇,他本着优良认真的专业精神扭头而走,在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十九爷的轮椅。 擦了擦嘴角的血涎,林少松踢了踢一动不动的葛令瑶后,猛然举起手里的轮椅,然后使满力,冲葛令瑶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轮椅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迅速变形了,随后林少松后退几步,带着用尽全力之后的疲惫瘫坐在地上。 吐了口口水后,林少松抬头看了看我,又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道:“我缓口气,紧接着就道你,你放心,我会尽量快,尽量温柔,不会让霍老板太痛苦的。” 林少松说完这句话时,突然有人接茬道:“痛么?我感觉一点儿都不痛呢!” 随着这句话,那轮椅下的葛令瑶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他一边笑着,一边伸出自己的手…… 此时葛令瑶的手臂,已经因为林少松的打击而彻底变形了。丫的手几乎骨折成了几段,就像一个“己”字一般插在他的右侧,让人看着都揪心。 突然又站起身子的葛令瑶,林少松大感惊异之外,也不得不跟着站起了身子。 喘息了几口气后,林伸手指着葛令瑶的断手道:“你都那个样子了,还起来干嘛?继续装死多好?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听了林少松的话,葛令瑶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后我扭向林少松道:“你仔细看看,我的手真断了么?” 随着葛令瑶的话,我与林少松同时望向了他那已经残破不堪的手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八章:外挂 当葛令瑶再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因为先前的被打而批红挂彩。尤其是一只右手,更因为林少松扔出的轮椅而严重扭曲骨折变形。 但就是这样一只手,在葛令瑶再次站起身子之后,便一如先前“死去”的葛富贵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声,而与此同时,他的手又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迅速还原着,扭正着。 这突然的景象,让林少松彻底看的呆了,手足无措之间他脸上甚至泛出了一丝绝望。 打成这个样子,葛令瑶都能够复原,那么他和开了挂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林少松,也似乎根本没有了获胜的可能。 在渐渐积累的极度惊恐中,林少松就如看怪物一般看着身体极速恢复的葛令瑶,一步步后退着。 绝望中,林少松脸色变得惨白,他扭头望向那只先前抱着的,白色的狐狸,紧接着开口道:“狐狸!通知十九爷!这里有妖!真正的妖精!快让他来救我!” 林少松的呼救透着无奈与迫切,然而此刻的白狐狸,早因为对葛令瑶的恐惧而蹲在一角瑟瑟发抖了,而当它接到林少松的命令之后却没有敢跑出去,却只是像人一样用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那狐狸的所有动作都在清晰的告诉着我们,它的害怕已经让它的害怕比林少松尤甚,甚至已经失去了冒死一搏的勇气。只感觉自己逃无可逃。 这,是动物最本能的禁锢,对恐惧的禁锢。 狐狸无动于衷,林少松在对着它狂吼了几声之后便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而在与此同时,葛令瑶身上的最后一道伤疤也彻底消失全无了。 在之后,葛令瑶丝毫没有墨迹,他两步并做三步的夸了过去,先拿起了我落在地上的铁锤,又一把抓向了林少松的衣服。 面对着几乎“不可战胜”的葛令瑶,林少松的惊慌无以言表,但是他作为一个杀手或者非常职业的打手,还是进行了困兽犹斗的进攻! 面对着葛令瑶的锤子,林少松后退几步随后猛然向前,回身侧踢,声如游龙,脚如猛虎,几化成一阵旋风! 在踢向葛令瑶面门的同时,他也开口大骂道:“洗吧拉古,强见你思密达!” 随着这一句话出口,林少松的腿也带着无可阻挡的劲道风力一拥而至,紧接着轰然一声脆响过后……林少松便被葛令瑶的一只手强行摁在了地上。 这一次,葛令瑶没有被动挨打,似乎他玩够了,因此面对着林少松凌厉的攻势,也使出了凌厉的进击。 在林的“旋风腿”即将打中葛令瑶面门的时候,葛异常快速的伸出了厚重的手臂,随后他狠狠的抓在林少松的腿上,不但用巨大的力道抵消了林少松的攻势,而且还把他整个人从半空中强行“揪”下来,扔在了地上。 被人从空中拍打在地面之后,林少松立刻接出了一个“鲤鱼打挺”,如会蹦的跳蚤一般就要翻身起来。 但就在这个倒霉鬼身体刚翻滚到一半的时候,葛令瑶又猛然冲了过去,随后拿出他左手里的锤子,冲着林少松刚刚翻起来的胸口,便是猛然的一下! “碰!”的一声闷响过后,林少松长吐出一口鲜血,直喷溅在屋顶的灯泡上! 这次,颇具职业素养的林少松彻底玩完了,在电工锤的伺候下,这个鲤鱼打挺只挺了一半,挺不起来了,而更加倒霉的是,林少松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他只能捂着胸口不在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少松是厉害,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葛大鸡精那样的“外挂”可用,自然也只能认命认栽。 这一击之后,葛令瑶重新让葛富贵落回在自己的肩膀子上,随后他双脚跨在林少松的身体两侧,又伸出手,抓住了林少松的喉咙。 看着表情痛苦而绝望的林少松,葛令瑶阴沉的笑着。 随后他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开口道:“你放心,我不是你这种刀头舔血的畜生,故而不会杀了你的,我只问你要一样东西。” 话说到这里,林少松艰难的从嘴中挤出两个字道:“什么?” “呵呵!”葛令瑶先稍微放松了一些对林少松咽喉的控制,随后开口道:“很简单,胡老二用鬼瓷害死钱伯的证据,最好还有你那个十九爷的。” 听着葛令瑶的话,林少松这位已经深陷绝望的职业杀手瞪大了眼睛思考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我,我没有十九爷的资料,十九爷没有傻到那个地步,会留下自己的罪证!” 闻言,葛令瑶恶狠狠道:“那就给我胡老二的,用胡老二的命换你的命,这交易不算过分吧!?” 被葛令瑶将了军的林少松已经没有了选择,因此当他听说能用胡老二的罪证换区自己的命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林少松伸出一只手,指着这房间桌子上的电脑便开口道:“胡老二的罪证,在这电脑里!你们他这电脑里的东西拿给警察,那么就能弄死他!” 随着林少松的话,葛令瑶回身看了眼电脑,然后他猛然把这个狡猾的家伙单手提留起来,一把推向放着电脑的桌子。 “把证据给我掉出来!”葛令瑶丝毫不客气道:“别耍花样,否则,你的结果就像它一样!” 随着葛令瑶的喊话,这家伙又一步跨越了出去,他猛然来到那支躲在椅子后边的白狐狸跟前,随后伸出手,将狐狸整只从椅子下边提留了出来,随后丝毫不管那畜生的吱哇乱叫,便只手抓着那畜生的头颅,猛然发力! 紧接着,血腥到让人揪心的画面出现了! “啪啦”的一声爆裂响动过后,那一只狐狸的脑袋便被葛令瑶的手臂彻底捏碎了,鲜血如喷泉般迸溅出来,直染的他上半身通红映照。 一鸣惊人之后,那白狐狸连挣扎都没有便瘫软了下去,身体直直的,仿佛一条白色的围脖。 扔掉这浑身是血的围脖之后,葛令瑶又走到浑身颤抖的林少松面前,伸出血手,特意在他面额上划了一划,然后开口道:“别刷花样,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你狠,有人比你更狠,明白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九章:念想 葛令瑶一把捏爆了血脸白狐狸的头,明显是在杀鸡儆猴。 这个方式虽然血腥,但是在面对林少松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时,想来也会起些作用的。 毕竟,很多时候,以暴易暴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特别是当你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惯犯,却又时刻担心他耍什么阴险手段的时候。 而葛令瑶的这一手残暴,也的确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随着葛手中的狐狸“爆头”,几滴鲜血迸溅到了林少松的脑门上,这个家伙在惊吓之余身体也跟着猛然一抖,随后连连点头。 他冲葛令瑶保证道:“明白!我不敢刷什么,马上就把胡老二的所有罪证给您找出来!” 随着他的话,林快速的走到那台电脑前,然后鼓捣了几下。 先前进来时,这台电脑里显示着十二格监控器的画面,也是通过这些画面,林少松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 而当林少松开始操作电脑之后,他先后从监控器内部调出了几幅非常清晰的画面,在那些画面里充斥着胡老二和他手下的扭曲嘴脸,他们在对着一个人夸夸而谈的,可谈话的人具体是谁,却因为只有背影而无从判断。 一副视频中,胡老二冲面前的人笑着,随后张口道:“爷!您放心,这珠穆朗玛峰下的养鸡场就是一个空壳子,等把徽家的四个亿骗到手,咱们就撤……” “……我已经通知展交赛上的各位评委了,也在徽二丫头的汽车刹车上动了手脚,只要徽家二丫头得了第一,拿到瓷器,我保证她死在回去的路途上。” “十九爷!您放心!警察查不到咱这里来,把姓钱的弄死时,那造杀血蛇就缠着他的脖子,没人听见,我和林助理把他尸体偷出来的时候,全处理过了,尸体后天直接喂狗……” ……随着林少松不断将视频片段从监视电脑中抽调出来,诸如此类的信息数不胜数,从胡老二指示人做掉申沉父子,到他在这届展交赛上花钱买裁判的评分,从他贿赂工商执法,到他在饭店联合会中用暴力手段排除异己,胡老二以及他手下兄弟们的种种劣迹一一展示在了我们的眼前。 捂着胸口的伤痛,我在看我林少松掉出来的这些信息后,震惊之余又不免感觉后怕,自己更是不自主的冲林少松说道:“你们这位十九爷还真是会算计人哈,每次保存这些证据时,不是摄像机拍不到他,就是背对着监控。” 见我说话,林少松微微挑眉道:“我落在二位手里,是我的轻敌和无能,但是我奉劝二位一句,别打十九爷的主意,否则你们会死的很难看。” 面对着林少松的“劝诫”,老子懒得去听,于是趁着热乎,我把林少松驱赶到一边后,便用自己随身带着的手机把胡老二的那些罪恶进行了备份。 完成这一切后,我把平板电脑上所有的数据线拔了下来,随后把整个电脑塞进了我的工具袋中。 装好一切后,林少松蹲在一边,看着满身是鲜血的葛令瑶,畏惧的开口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听着林少松的话,我有些不甘心的质问道:“可以放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十九爷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弄这么多造杀之兽,又疯狂敛财的原因是什么?” 听闻我问,林少松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的人,多余的话我不会问,虽然我跟十九爷的时间最长,但是我懂得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就算是打死也不能说!” 不得不说,林少松的这几口话,实在是一个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杀手才能说出来的,更堵的我和葛令瑶再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已经没什么能问的了,不过处于极度的不甘心,以及对于自己身上伤口的负责,我还是最后问道:“孙子!那十九爷的真名叫什么!你总能告诉我吧!” 听了我这个问话,林少松点了点头后径直道:“可以,十九爷的全名……叫阴十九!” 阴十九……果然是这个名字么? 虽然早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林少松的回答还是让我异常的惊讶甚至恐惧! 从我刀灵竹诗的死,到赵青山被曰本人围剿,再到赵海鹏家里拿出的救命钱和鬼工图,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一个叫做“阴十九”的幽灵在飘来荡去。 这个阴十九,时而是满清贵族,时而是日本特务,时而是男人,时而是女妖,甚至现在变成了老朽的,坐在轮椅中等待死的幕后黑手。 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清朝活到现在,从男人变成女人呢?因此最大的可能,是这些叫做阴十九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但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们又会不约而同的使用这个名字呢?“阴十九”这三个字里,又包涵着什么样的独特内涵在其中呢? 不得而知里,我想知道这些,但是又不敢知道,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但凡是叫阴十九这个名字的家伙,都绝对的不是善茬,和他交过手,有过接触的人,也从来没人在他或者她那里得到过一毛钱的好处。 人贵有自知之明,因此虽然好奇,我还是放弃了继续追究答案的打算,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之后,我扭身冲葛令瑶道:“回去吧!展交赛的决赛就快要结束了,在结束之前必须要赶回去,否则胡老二还会用鬼瓷的把戏往死害人的。” 听了我的话,葛令瑶点了点头,不过在临走前,他却往林少松那里走了几步。 蹲下去,葛令瑶开口冲林少松说道:“棒子!你很配合,所以你的命保住了,不过……为了让你以后一踏上这鲁北的土地,便会记起今天的一切!我得给你留下点念想!” 随着葛令瑶的话,林少松脸上极具惊恐着,而当葛令瑶最后说要给他留下一些念想时,林少松更是从嘴中大喊出了一声:“不~” 林少松的这一个不字只喊出了一半,随后便在一阵如喷泉般的鲜血迸溅中转化成了痛苦到极致的惨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章:惩戒 葛令瑶在林少松的惊异中,猛然伸出手,一把抓向了林少松的膝盖骨,随后……硬生生的把那一片膝盖骨头连肉全揪拽了下来。 这一下攻击,和先前他捏爆狐狸脑袋的方法如出一辙,在稳准狠毒的同时,也毫无余地的废掉了林少松的那一条腿。 把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膝盖骨拿在手里,葛令瑶面无表情的开口,冲林少松警告道:“姓林的,你不是打人的时候很喜欢用腿么?现在我收了你的一条腿,让你会长点记性!” 葛令瑶的坎坎而谈中,林少松的腿此刻正向喷泉一般喷射着鲜血,这个职业的杀手在痛苦和绝望中不停地翻滚着,吼叫着,咒骂着,诅咒着但……无济于事。 被废掉腿的林少松至此成了没毛的土鸡,葛令瑶也丝毫不再理他,他离开了这半残废的身体,随后冲我转头道:“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 刚才的一幕幕血腥还在我头脑中挥之不去,但是随着葛令瑶的话,我还是明白了我眼前发生了什么。 点了点头后,我拍打了几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道:“有了这个,胡老二估计会被枪毙的,你废了十九爷的手下,我想他短时间内也不敢造次了。但是……我不明白。” 见我不太明白,葛令瑶微微一笑,立在林少松的血泊中问我道:“霍老板不明白什么呢?” 我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回想着葛令瑶与林少松对峙时,近乎碾压一切的实力,非常不解的质问他道:“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能够彻底弄死林少松,甚至直接手刃十九爷,可为什么……” 我的问题还没说完,他葛令瑶便接口代替我道:“……可为什么我要装孙子,还非得等你来救我是么?” 葛令瑶说的正是我想问的,因此在十二分的诧异中,我点了点头。 面对我的疑惑,葛令瑶在林少松痛苦而断续的惨叫中笑了几声,随后开口道:“还是那些话,我对于你们五脏庙里的死活斗争,丝毫不感兴趣,我之所以做这些……是为了还债!” “还债?”我在诧异中重复道,同时感觉这话异常熟悉。。 葛令瑶点了点头,又进一步告诉我道:“富贵说,你爹霍海龙对我们葛家有大恩,故而让我特地帮你一把,成全你一番事业,这样一来,我们葛家先辈欠下你们霍家人的东西就算是还清楚了,以后咱们两不相帮。” 听着葛令瑶的话,我整个人又好奇又惊讶,奇的是他葛令瑶家曾经到底欠霍海龙什么样的人情债,值得他如此帮衬我,惊的是葛令瑶被打被虐那么长时间再反杀……这算还的那门子债? 因为实在猜不透大鸡精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故而我还是径直问道:“就算是您想帮我,也不用被人家拷在厕所里十几个钟头吧?这样有啥好处?” 见我全然不懂,这葛大鸡精便无奈吐言道:“这样做,对我没什么好处!但是对你,好处却是大大的!” 之后,葛令瑶又拍打着我的肩膀说,这样一来,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说是自己单枪匹马救出了他,也可以说是自己发现了胡老二的罪证。 而有了这样的过往与经历,葛令瑶也相信从今以后,五脏庙里也再不会有人敢刻意找我的麻烦,我更不用在别人的夹缝中苟且求生。 说道这里,葛令瑶又道:“现在,瑞木钧是你未婚妻,徽嗣杺的命也是你救下来的,胡老二也即将被你一手弄死,而你自己……也即将成为咱们市区的一只老虎。怎么样?哥们这份大礼,足够抵消霍海龙的恩怨了吧?” 随着葛令瑶的话,他肩头的富贵也随之附和道:“抵消!抵消!谁也不欠谁!” 在葛令瑶和葛富贵的“二重奏”里,我低头凝眉想了间隙,随后非常自嘲的苦笑道:“葛老板的礼物还真是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胡老二送你凤尾绿咬鹃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计划吧?只是……瞒着我不说?” 见我问,葛令瑶这个死不要脸的当时便点头道:“没错,之所以始终不告诉你,是因为为了让你演的投入!” 听着葛令瑶的话,我的气突然不打一出来。 虽然说葛令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我,但我扪心自问,他这样做所产生的后果是不是太严重了? 愤怒中,我质问葛令瑶道:“你是成全了我!但是代价是什么?钱伯死了,周师傅摔断了脖子,整个五脏庙在这次展交赛上出尽了洋相!有必要吗?你早说出这一切,少死多少人呢?” 面对我一声声的质问,葛令瑶沉默了间隙,似乎对这些无谓的伤亡也有所愧疚。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却突然又摆了摆手道:“老子不是五脏庙的人,这些人的死,我管不着,还有……” 葛令瑶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膝盖还在不停流血的林少松后,又突然提醒我道:“从今天起,最好不要再惹那个阴十九,这个人我面对面接触过一次,我感觉的到,他不是一般的人,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一个人!” 葛令瑶的话让我无语,而他的警告也让我无言。 阴十九这个名字,终于在一遍遍的重复中,被彻底打进了我的内心中,从此挥之不去…… 就这样,在局势的极速逆转下,我跟着葛令瑶一步跨过林少松的身体,随后按照原路走了出去。 在背后,除了林少松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之外,我还陆陆续续的听着他嚎叫着:“姓葛的!十九爷不会放过你的……把我的膝盖骨还给我……” 随着我们的不断走动,那令人烦闷的声音也在迅速消失着,而当我们出了“ 太平间”时,则彻底听不见了。 我跟着葛令瑶,葛令瑶始终拿着林少松的膝盖骨,慢慢走出了这座如迷宫一般的地下通道。 而在这一路上我看着这人的背影,心中越发古怪起来。 从昨晚到今天上午所遇见的一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这个世界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以至于开始模糊了我过去一如既往的世界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章:深究 看着葛令瑶的背影,我内心的忐忑疑问无以附加,因此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终于没能忍住。 伸出手,捅了捅葛令瑶的腰眼之后,我问他道:“葛兄弟,你告诉我句实话,你是不是妖精?” 见我问,葛令瑶停下了脚步,又扭头看着我。 须臾后,他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我将信将疑的质问他道:“那为啥你能听的懂鸟语,又为啥被打成那个样子,还能复原。” 随着我的话,葛令瑶凝眉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冲我解释道:“我能听懂鸟语,是因为我有百雀门的本领,之所以我能复原,都是因为它……” 说话间,葛令瑶忽然做出了一个吞吐的动作,随后在那动作里,葛令瑶从胃部吐出了一样东西捧在手中。 那东西正是他先前咽下去的,由葛富贵保管的“荧光宝玉”。 那玉石我记忆犹新,当葛富贵从死亡的状态“复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玉石吐给了葛令瑶,再之后葛令瑶又把这带着蓝光和乌鸦吐沫的玩意吞进了嘴里。 在之后葛令瑶便开启了开挂模式,丫不但废了烂人林少松的膝盖,而且还在人家的攻击中以惊人的速度复原了身体。 这……根本就不是人的能力吧? 我内心的疑问满满,因此面对葛令瑶吐出来的发光宝贝,自然也就越发好奇。 故而,我伸出手问他道:“你之所以伤口能以极端快速的速度复原,都是因为这个宝珠?” 见我问,葛令瑶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东西叫做清凉子,是一种贝壳的化石,有他再身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再,便能够极速还原过来。今天的事情多亏了这个!” 清凉……子?!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 看着葛令瑶手中的清凉子,我恍然记忆起来,在我工友乔二哥的饭店里,在阴女梅迷失的那做古代祭坛,我无数次的听说过这种化石玉的存在。 在十年前,从川坝子来鲁北打工的水仙草就有这样一种玉石。 据说,也因为这种玉石的存在,她的身体光滑而没有疤痕,即使被人划上一刀,那么第二天也会痊愈如初,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刀伤来。 当然传说仅仅是传说,我并没有再现实中看见过这种东西,虽然乔二哥和佟掌柜都肯定过这种玉石的存在,但……毕竟没有见识过。 而这一次,从葛令瑶这里真正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终于彻底见识,也相信了它的功效。 看着那缓缓发出荧蓝色光芒的玉石,我甚至感觉,当年被乔二哥,曾纹与刘全几个绑匪劫持变卖的玉石就是这个东西。 一边感叹着此物的奇妙,我同时试探着问葛令姚道:“这东西你买的么?是不是十年前,从一个叫曾纹的家伙手里买的?” 听了我的话,这次换做葛令瑶惊讶了。这小子点了点头后告诉我道:“差不多,这东西是十年前的玩意,买的时候我和我爹并没听中间人提起过此物的主人叫什么,但是也知道这人姓曾,是一个急需用钱的买主。”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心中的一大块疑云消失全无了,而与此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感叹这世界还真是小而又巧。 当年让水仙草这个女人丢掉性命的宝贝,此刻饶了一大圈之后……又反回来救了我们的命。 这人的命运,还真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给我看过这宝贝之后,葛令瑶又把清凉子递给了肩膀上的葛富贵,随后那大乌鸦也不嫌沾染着口水的玉石脏,便又径直吞回了肚子里。 葛富贵把那宝石吞回肚子之后,葛令瑶又冲我摇手道:“我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肯定不太理解,而为了我父亲和我自己的安危找想,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了,不过我感觉……某一天你自己会明白的。” 葛令瑶再一次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这让我本能的看了看落在他肩头的富贵……那只以葛令瑶父亲命名的乌鸦。 一种奇怪的感觉冲进我的心头之后,我好奇的问葛令瑶道:“兄弟,我听你的口……好像葛富贵,真的是你爸爸一样呢?” 听见我的问话,葛令瑶看了看他肩头的富贵,随后无奈笑道:“是也不是吧,但要想把我父亲从鸟再变回人,只有一个清凉子是不够的,我还得有琉璃心,金翅大鹏的琉璃心。” 说完这些,葛令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冲我一笑道:“行了,说了这么多,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去收拾胡老二吧。” 听着葛令瑶的话,我知道这小子再没有与我详解此事的意思了,故而也没有再问,于是便随着他走出了这间石窟饭店。 而就在我两人再次路过那两只看门大泰迪的所在地,葛令瑶看都没看,便直接把他从林少松膝盖上挖下来的那一块骨头丢了出去。 那一块血肉模糊的膝盖骨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之后,恰巧掉落在了两只大狗的正前,随后那两只看门狗便都如我先前丢出耳朵时一样,又互相争抢了起来,最后也没看清林少松的膝盖骨进了谁的口中。 在那一番争抢中,我与葛令瑶轻车熟路的经过这片是非之地,先给警察局打了电话,然后又在门口看见保安和一群女服务员的惊声尖叫,要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之前,我突然想道,先前看见的几个黑衣保镖此刻已经不翼而飞了,想也不用想,他们一定是接到了十九爷的命令,提前撤退了。 总之,在这次事件上,我赢了一回。 顺着土路,回到我汽车附近时,我打电话叫来的特警和民警的汽车,也已经赶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我和葛令瑶交换了一下意见,在我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就留下葛令瑶处理这儿的事情,我则亲自带着另一队警察,先给他们看过胡老二害人的证据,后又带着他们去展交赛的现场,抓捕胡老二去了。 带着警察,我一路风尘仆仆,正赶在展交赛决赛结束的时刻回到了赛场。而说来也巧,当我和警察同志们冲进会场的时候,也正看见赵海鹏带着我弟弟张阿四走了出来。 彼时,当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看见我之后,突然冲了过来,他抱住我便仰头痛哭。 在不可抑制的哭泣声中,我这个弟弟抽泣着告诉我道:“哥……你可回来了呀!我……我辜负了你的希望,干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二章:展交赛决赛 在三精大饭店中,我弟弟张阿四抱着我就哭,还在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他“干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对此,我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是非常恼怒的,因为我这个弟弟自从找到那个什么石榴妹之后,可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以前他多听话呢,我说一,他绝对不说二?可现在却为了一个泡脚屋的女人,公开忤逆我!还从我这儿骗钱,给那个女人做什么醋熘白菜吃,还买别的东西等。 如此种种劣迹,一一回想起来,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阿四的那些前科,我现在对他的信任全无,而且在展交赛这么严肃的场合丫哭成这个样子,保不齐又给我捅出了多大的幺蛾子呢! 气愤中,我抓住阿四的衣领,严厉质问他道:“不是让你好好比赛就成了吗?你又给我弄出什么事情来了?快说!” 见我问,阿四哭哭啼啼的回答我道:“三哥……你别怨我……我这次没能完成你的任务……我……我很努力了,但是……还是得了个冠军!” 阿四……得了展交赛的冠军?! 听着阿四的话,我内心先是一阵紧张,随后又是一阵放松。 是的,当初因为不了解鬼瓷的真相,所以处于保护自己的本能,我命令阿四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给我赢,一定要把菜做的难吃难吃再难吃才成,总之就是不能得这展交赛的第一,不能得展交赛的那只八十一点鹧鸪斑食碗。 但事与愿违和阴错阳差之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居然还是得了第一……这可真是意外的喜讯!!! 听着阿四的话,我心中一阵窃喜,千想万想,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以这种歪打正着的方式得了那价值连城的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 而与此同时,我内心也十分奇怪,我奇怪于这泰山苑的候铁潼候师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弄出来的东西能比阿四的饭还难吃?! 要知道,他可是五脏庙里的方丈,而阿四,却是一个连庙门都没正式进的小和尚而已。 带着这份好奇,我在警察上楼抓捕胡老二的这段时间中,抓紧时间问了阿四,说他怎么就能得第一了,徽嗣檀的泰山苑又做出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料理,能比他的醋熘白菜还难吃? 见我问,阿四扭捏着不太好说话,不过大大咧咧的水荷却是无可忌讳。 稍微的一番攀谈之后,水荷抢在阿四之前,便把我不在时,这展交赛决赛上的一切,全冲我抖搂了出来。 而通过赵水荷的口,我更是知道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的,很多时候就连做菜做的难吃,也是一门大学问呀! 随着水荷的叙述,我很快知道,就在比赛刚一开始的时候,阿四按照自己的计划,绝心要做出一盘无以伦比的难吃菜肴来。 一开始,阿四便拿着白菜备料,本来做醋熘白菜要用白菜中最好的菜心来做,但为了让他做的菜难吃,阿四整整用了四颗白菜备料。 为了完成他的杰作,阿四从每一颗白菜上精挑细选了最老,最硬的白菜梆子和最干的菜叶做底料,以吃不死人为最大底线,秉承着多加沙子多加泥的精神,连菜都没洗就开始切菜。 切菜中,阿四一改常规,把原本应该是长条改刀的白菜块切成了极度难看扭曲的白菜丝,让视觉效果凌乱难忍的一塌糊涂。 经过这一番备料之后,阿四白菜的“形”是彻底毁掉了,而为了进一步毁掉“色”和“香”,他又采取了更加极端残忍的方法。 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阿四把那一团堪比杂草的破叶子通通扔进了半生不熟的冷麻油里“炒”,最后出锅蒙顿的时间,更是由原本流程的十几秒,创新性的加持到了半个钟头。 这道菜出来之后,已经由鲁菜完全变成了东北乱炖的效果,放点粉丝放点肉,估计就能变一锅猪肉炖粉条子。 而为了达到难吃的极致境界,阿四充分发挥了天马行空的创意精神,又在这一锅乱炖里加了双倍的醋和辣椒干,终于让这一锅乱炖又有了酸辣粉的味道。 当着这样一锅东西被阿四做出来之后,它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醋熘白菜了,具体是个什么玩意鬼才知道。 平心而论,这道菜很新奇,它奇就奇在它白搭的口味和严谨的制作方法上都有板有眼,堪称一绝! 对此,赵水荷捂着肚子冲我点评道:“能用醋溜白菜的工序做出混合着酸辣粉味道的东北乱炖,这在五脏庙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呵呵呵,哈哈哈……” 在赵水荷的笑声中,我扭头看了一眼我那个天才的兄弟,同时又忍不住好奇道:“阿四都快把这一盘菜做成坨翔了,就这都能拿冠军?那泰山苑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听见我这一问,赵水荷马上不笑了,转而漏出了一副敬仰的深情。 随后,这妮子说出了一句让我足以惊掉下巴的话来! 丫头不无佩服的告诉我道:“这可就有门道了!要知道,你弟弟再厉害,他也只是做的像一大坨排泄物,而那位泰山苑的候师傅,则简直是把一坨翔直接拿给评委的呀!” 直接……拿了一坨翔?! 因为赵水荷的话太过震惊了,以至于我听完之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最后还是阿四冲我抛出了答案。 原来,就在阿四用醋熘白菜的工序制作他有酸辣粉特色的东北乱炖时,丫特地剽了一眼决赛擂台对面的泰山苑候师傅。 而只是那一眼,当时就把他搞蒙了。 因为他发现,这侯师傅的团队除了每人配备厨子的工作制服和锅碗瓢盆之外,一人还额外配备了一个急救包和防毒面具! 人家的这一身高科技装备,当时就把我的伙计们彻底搞蒙了。 想想也是,丫一个厨子比赛,整一身生化步兵的装备,也不知道要干嘛,空给人一种要打仗的感觉,谁看了也难免会心中嘀咕。 对此,阿四水荷和老赵是全然不解的,因此大家在好奇之余,也就不免得多盯着那对家的菜色,仔细看了几眼。 而这一看,可就看出大事儿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三章:苦心力血 起初,泰山苑做菜的步骤挺正规的,赵海鹏他们看的时候,人家正在用淀粉和蔗糖勾芡,似乎是想给什么东西挂汁。 再之后,大家又看着泰山苑候师傅在完成了调汁的事宜之后,又进一步让手下水台拿出了一个罐头,随后慢慢打开。 这一下,可了不得了! 据阿四回忆,当那罐头刚一打开的时候,便立即飘散来了一阵淡淡的,恶臭的味道,那个味道非常之个性,几乎和我们老家厕所里农家肥的味道别无二致,是一种一闻就让人想立刻干呕的臭味。 虽然那臭味很淡,但扩散很远,以至于让在场之人人人无不侧目,齐刷刷望着泰山苑拿出来的罐头。 那罐头里具体是啥,我弟弟才疏学浅,自不知道,不过赵海鹏倒是见多识广的很,他闻着那臭味,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随后告诉我的弟弟水荷,说这泰山苑候铁潼候师傅拿出来的玩意叫“纳豆”,是一种挥发性和气味都很强的曰本酱料。 那玩意,天生自带非常个性的臭味,是岛国出产的,一种可以堪比豆汁或者腐败水果味道的极品臭料,别说正常人,就连赵海鹏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师傅,也是受不了的。 为此,赵海鹏甚至都变色摇头,直说这泰山苑候师傅做的太绝,恐怕是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菜品来恶心大家了。 而就在拿出这东西之后,泰山苑的人,也果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赵海鹏的判断。 就在大家被泰山苑的所作所为而惊愕不已时,这候师傅一伙又齐刷刷的戴上了防毒面具,随后把随身携带的一个金属色便携保险箱拿了出来。 紧接着,他们打开了保险箱,而随着保险箱的开启,一股真正的,不可抑制的,彻头彻尾的,刺鼻的味道,极速在会场中蔓延了开来! 那一股味道根据阿四的回忆,其已经不再是臭,酸或者恶这些简单的词汇所能形容的了,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是两个字“刺激”! 总之,那味道就像某种炸弹一般在赛场上彻底引爆开了,再加上候师傅他们带防毒面具的样子,其产生的效果完全是轰动性的。 看着这一切,老赵在第一时间便开口失声道:“南京的铁拐李!” ……听见这话,阿四当时便郁闷的很,于是他问赵海鹏道:“铁拐李是啥?臭成这个样子?!” 对此,赵海鹏也是皱着眉头,回答他和水荷说,铁拐李是一个生产豆腐的世家,而他家特产的一种臭豆腐就是以味道酸臭如毒气弹而著名的。 据说,在五脏庙里,臭豆腐乃是非常讲究的名嘴吃食,因为制作方法过于独特故而在工业化时代之前,常年只有少数的几个地方生产出来,是典型的产量少,销路广的玩意。 而在那些专门制售豆腐的门面中,全国又有九种臭豆腐的名气最大,其中如长沙的火宫殿,北方的王致和,绍兴的吴家坊,都是响当当的明嘴吃食。 不过在这些门店中,你要说臭味最冲,也最为独特的,还就是这家南京的“铁拐李”。 铁拐李这家店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估计谁也说不清了,不过世人臆测说,这家人的祖宗在过去制豆腐点卤时,错用了八仙之一,那铁拐李的洗脚水,最终导致整锅豆腐都奇臭无比,臭不可闻。 对此传说,赵海鹏没有证实过,不过因为他以前偶然在阴五甲处见识过南京铁拐李家的臭干子,故而对这种独特的臭味记忆深刻。 听完赵海鹏的介绍,我饭店的伙计们对于这种大杀器可谓恐惧至极,而对于使用出如此恶臭玩意的候师傅,也更是钦佩不已。 人家为了输掉比赛,特意跑到南京去买臭的如比正宗邪恶的豆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呢? 钦佩之余,我的伙计们简直也忘记了时间,大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忍受着那堪比芥子气的味道,都想看看这徽嗣檀的泰山苑又是纳豆罐头,又是臭豆腐的,到底要做什么食材出来。 而事实证明,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泰山苑果然不负众望,当着我们一众评委和选手的面,用他们精湛的技艺,制作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黑暗料理来,让我们所有人佩服到五体投地!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位侯师傅头戴防毒面具,手拿臭烘烘的铁拐李豆腐干,一手拿刀,随后施展精妙的刀工,将臭干子从中间劈开,随后把他手下已然打成碎末的纳豆包装进去,封好口,又浇灌上蛋清。 在之后,侯师傅把臭豆腐块用淀粉挂湖,油炸,上盘一气呵成,直把那原本又黑又小的臭豆腐,炸成了白中微黄的颜色,更让那些臭豆腐块,变成了中间粗两边细的圆柱形状。 完成这一切之后,泰山苑侯师傅最后把先前早以准备好的黄色糖汁浇灌在了那一盘子豆腐夹纳豆上,然后分菜,结束。 听完阿四的叙述,我突然明白了,这位侯师傅制作的菜肴乃是鲁菜中的代表菜之一“豆腐盒子”,只是这原本用来制作盒子的白豆腐换成了臭豆腐,原本用来做馅料的春笋,海米等时鲜,变成了纳豆酱。 臭到不能再臭的配料,再配合上他侯师傅独到的塑形手艺和金黄色汤汁……我立马便把那道菜和老家的农家肥联系在了一起! 如此黑暗的料理,简直是耸人听闻,妥妥的双杀无敌呀! 至此,我汗颜无比。 本以为我授意阿四制作的醋溜白菜乱炖酸辣粉就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没曾想,这强中更有强中手,人家侯师傅竟然做出了如此始料不及的料理。 什么叫手艺?这就叫手艺! 听至此,我甚至对侯师傅开始肃然起敬了,而阿四又告诉我说,也因为侯师傅制作的东西太惊悚,太像农家肥了,故而再做的评委们一个个连吃的勇气都没有,更有几个没见过这阵仗的美食家当时便撂挑子了,一个个跑到外边呕吐去了。 阿四对于当时场景的表述只进行了一半,便让我强行制止了。因为我今天晚上还想带着大家喝庆功酒的,我不想让阿四的那过分深入详细的描述破坏了我们的兴致。 而就在我为自己的团队阴错阳差而窃喜不已时,我们这次展交赛的主办胡老二,则在一队武警的押送下,带着镣铐,灰溜溜的走了出来。 这次,黑虎变成了没毛的老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恳求 当看见胡老二带着镣铐,被人民警察从三精大饭店的楼梯里带出来的时候,我立刻和我的伙计们停止了攀谈。 此刻的胡老二,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在警察叔叔的押送之下,还一脸滑头的笑着,不停的冲人家解释道:“我说,你们可不要抓错了好人,我和你们局长很熟悉的,上个月,大家还一起吃过饭呢……” 就在胡老二说话到一半的时候,我迈着闲庭的步伐“恰巧”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故装惊讶,指着他带的手铐子便开口道:“哎!胡老板,您怎么多了一副首饰呢?警察送的么?” 看见我的出现,似乎这胡老二感觉非常意外,他伸出手,指着我便愕然开口道:“霍三思,你……你还活着?!” 听着他的话,我恼怒中佯装无知,旋即一笑后,没事儿人一般开口道:“活的好好呢!怎么,十九爷和林少松没通知您吗?” 说道这里,把我先前拷贝他罪证的手机拿了出来。 拿着那东西,我说话的声音又忽而转小,告诉他道:“去了一趟您的石窟饭店,您在十九爷那儿留下的那些激动人心的小视频,我可都拿到手了哦!” 我这些话的意思,只有他胡老二明白,但他明白了也就够了,他害怕,便也可以了! 听见的我叙述,先前还和警察们夸夸而谈的胡大主席一下子软了,他的脸色从天堂直接跌倒了地狱,更不顾一切的想要伸手,从我的手中抢夺那部手机。 看见他要抢我的手机,我成心后退了一步,随后告诉他道:“您现在发狠,不是太晚了一些么?况且阴十九和林少松都没能阻止住我,你能么?” 听完我的话,胡老二那困兽犹斗的表情突然转为绝望了。 看了看两边死死压住他的警察,胡老二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随后质问我道:“霍老板!我……我待你不薄呀!我先前许给你饭店联合会副主席的位置,还卖你面子,饶了申沉父子,你和陈八妙,我也是尽力撮合,还不去计较你废掉我大哥三弟的罪过!” 说至此,他胡老二的情绪越来越急躁,最后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质问我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胡老二的话让我沉默了间隙。 是的,平心而论,胡老二并没有对我造成过明显的伤害,所以我这么对他,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很过分的。 但问题是,他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而面对一只老虎,我总不能等到他真正开始咬我了,我在出手阻止吧。 而且,我身上是背负着阴灾的,我身旁也是拥有着朋友的,我也和徽嗣杺有着共同打击他胡老二的协议。 所以,即使退一万步说,我为了大家未来的生存,为了我自己未来的发展,我也只能往死了弄他,否则我便和等死无异。 想通了这一切,我摇了摇头,告诉胡老二道:“您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您该死,至于为什么该死……” 我又晃悠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后,告诉他道:“这里边的内容,就足以证明你该死了。” 随着我的话,胡老二被警察带走了,但临走前他还在大声叫喊着,什么十九爷会为我报仇的,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云云…… 送走了胡老二之后,我们自然也没有闲着,先跑到美女金巧雅那里拿了本次展交赛的最终奖品鹧鸪斑宝碗,又和台商宽天渡同志好好进行了一个告别仪式。 这一次行动,大获全胜之余,有两件事情我特别遗憾,第一就是始终没能看见十九爷的真面目,第二就是最终没能找到宽天渡的罪恶材料,让他认罪伏法。 不过我做了什么,显然这位宽大老板也是明白的,这一点我从他看着我拿走那只食碗时的绝望眼神中,便能看出一二来。 在之后,展交赛的记者招待会和其余的各种劳什子东西并没有因为胡老二的被捕而有所减少,但是此刻我的心情,宽天渡的心情,以及金巧雅,徽嗣檀等人的心情,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种变化是不言而喻的,可以说只要看看谁的脸黑,谁的脸白,谁再笑,谁再哭,便能够了解一切了。 走过场般的仪式中,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带着胜利的微笑迎接一切,将那一只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宝碗抱在胸前轮流照相,期间早已经把鬼瓷,阴谋和那些无所谓的野心抛之脑后了。 终于,我们获得了久违的放松…… ……在展交赛结束的第七天,我终于知道了胡老二事件的进一步情况。 除了我所提交的证据之外,处理胡老二的警方还接到了一封神秘的,署名为“赵”的检举信,那信里的内容警方没有对任何体制外的人透漏过,不过根据后来的说法,有了那封检举信之后,胡老二及其他在饭店联合协会里的所有骨干被闪电抓捕,直接进入了快审快判的快车道,估计用不了三个月,就会有结果的。 相对于倒霉兼替罪羊的胡老二,宽天渡则要幸运的多,这个人虽然在大陆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并没有被警方抓住什么实际性的证据,故而还是能全身而退了。虽然夹着尾巴跑回海峡对面去了。 不过宽天渡虽然走了,但金巧雅却没跟着走,因为毕竟十九爷还在,她又难得逃离了十九爷的掌控,故而现在她就在我们市区里待着,还特地租住了一间靠近警察局,还有大杂院的房子住着,觉得安全。 最后,则顺便交代一下被葛令瑶废掉一只腿的林少松和那个神龙首尾都不见的十九爷了,这两位仁兄,在警察进石窟饭店搜查时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后来整个饭店又不知道怎么的,着了一把大火,不但把那些个罪证烧的消失全无,还一连烧死了十几个服务员。 总之,幸亏我听了葛大鸡精的话,没有去深究十九爷的所在,否则我们很可能在那场大火中命丧黄泉。 至此,我心中对展交赛所有的执念结束了,而展交赛的最终遗产,除了我弟弟张阿四这个莫名其妙得来的冠军之外,还有一地的鸡毛和……一个约会。 在比赛结束的第八天,我瞒着赵海鹏和所有的伙计,跑到外边的饭店见了两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约会 在展交赛结束的第八天中午,我在忙完饭店里的事情之后,便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去了我们市区十经路的野狗咖啡馆。 这间咖啡馆,我以前跟着鲁壁阁的何芝白来过一回,当初是为了听蔡秋葵的道歉,顺便拿走徽嗣杺给水荷赔罪的茶馓,对于这里的隐蔽和人流稀少,我是记忆深刻的。 而这次来,我则是因为预约了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提前来到之后,我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先一边看着那咖啡店墙壁上的品种介绍,一边也由衷的纳闷,为啥这咖啡店里的玩意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呢?? 就在我考虑这些的时候,我的第一位客人,金巧雅女士已经来了。 她推开了咖啡馆的门,随后很自然的看见了我。 虽然金巧雅此时带着墨镜,还刻意穿的十分低调,但是那种火辣而有韵味的气质却是无从掩盖的。 两目相对后,金巧雅走了过来,随后摘掉了墨镜和杂技杂八的零碎遮挡,又露出了她那一张美丽而不可芳物的整容脸。 对坐在一起,相视一笑后,我把菜单递给金巧雅道:“点些东西把,必须我请客,还得贵,要不然一来显得我不大方,二来老板会抱怨我干坐不花钱的。” 我的话意在缓解气氛,金小姐在听过之后也毅然微笑了一下,随后随口冲我喊道:“既然这样……那我要一杯猫屎咖啡吧。” 听完金巧雅的话,我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嘀咕,这有钱人的品味还真是重口味,连喝咖啡都要往里边放猫屎,简直是闻所未闻。 虽然不解,但处于礼貌,我还是冲咖啡店的前台叫来了服务员,先按照金巧雅的意思,为她点一杯猫屎咖啡,后来转头一想,就又小声问了服务员一个问题。 我说:“那个……服务生呀,你们这里叫野狗咖啡店,是不是因为有一种加野狗屎的咖啡做的非常好,才起的这么一个名字?” 服务员听了我的话,把个眼睛瞪圆的老大,随后他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不在咖啡里加屎。” “不加?”我诧异,随后指着他们的价目表道:“那猫屎咖啡里为啥加猫屎?” 听了我的话,那服务员鄙视而轻蔑的笑了一声,随后冲我说出了一句终身难忘的话来。 人家竟然告诉我道:“猫屎咖啡并不是在咖啡里加猫屎,而是用猫拉出来的咖啡豆煮咖啡,是一种珍惜咖啡,国内全靠进口。” 听了人家的说辞,我在自惭形秽之余,也恍然明白道:“哦!明白了,就是说这种咖啡本身就是猫拉出来的屎呗?!还的是进口屎?!” 我的话很恶心,但确实是是实话,故而那服务员表情非常不自然,却也无从辩驳。 就这样,因为知道那些外国咖啡是猫屎做的,故而我喝咖啡的兴致全无,只要了一杯二十块钱的红茶之后,便和金巧雅女士开始了攀谈。 开门见山中,我上来便问金巧雅道:“金女士,恕我冒昧,脱离了十九爷,您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么?” 我这么问金巧雅,其实是心中有数的提醒,因为早在展交赛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赵海鹏知道,这金巧雅现在穷途末路了。 只要十九爷没被抓住,金就不敢回台弯,在加上过去的事业和经济全掌握在宽天渡的手里,故而她这个小明星,现在没有一分钱的积蓄可用。 毫不夸张的说,就连她在大陆租房的钱,都是我求陈八妙给垫付的。向她这样在大陆长此以往的滞留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 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继续在我们市区滞留下去。 我的这个问题,是比较涉及隐私的,但金巧雅被逼到这个地步恐怕也只能回答我。 故而,在略微思考了间隙之后,金摇了摇头,冲我无奈道:“我现在名气还在,可以通过出场代言挣一点钱,但是这种临时代言是很掉身价的,最多一年,我估计自己就什么活都接不上了。” 说至此,金巧雅无奈叹息了一口气后,告诉我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酒吧卖唱,做网销模特之类,总之不回台弯,十九爷应该就拿我没有办法。” 金巧雅的话,其实和我所思所想八九不离十,同时也再次让我确认了她内心的焦虑和末路。 在这种情况下,我适时的冲她抛出橄榄枝来道:“金小姐,在下有一条路可以让您体面的活下去,或许不如以前的名气大,但是至少不用这么辛苦,您愿意听么?” 听着我的话,金巧雅猛然抬头,带着略微激动和惊讶的语气问我道:“什么路子?您说。” 我略微顿了一下,随后告诉她道:“我有个……女朋友,就是帮您租房的陈八妙,她手下有一些娱乐公司的关系,如果您不过分的挑肥拣瘦,那么她还是能为您找到一个合适的经济公司的。”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先是一阵激动,随后又转而摇头道:“但是……我的所有背景资料都在台弯那边,如果没有和宽天渡解除合同,我会吃官司的,甚至……会被引渡回去。” 金巧雅说的这些,正是她内心实际的顾忌。 其实,我也老早就判断出来,这个金巧雅现在真正担心的,正是自己的台弯身份证。 毕竟,现在还不是两岸通行畅通无阻的时代,而且她又有合同,如此一来,只要金巧雅稍微有点出格的举动,那宽天渡和暗地里的十九爷,便很可能利用官方手段把她弄回台弯。 到时候,这个本就不被信任的叛徒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可就无法想象了。 听了金巧雅的担忧,我略微笑了一下,随后进一步冲她宽慰道:“金小姐,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您听么?” 见我有招,金巧雅立刻舒展了愁苦的眉头,同时关心的追问道:“什么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六章:企图 脱离十九爷后,她金巧雅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台弯人的身份,因为只要她还有这个身份,就不可能无限的在大陆滞留下去。 来之前,我更是详细和瑞木钧那里的律师打听过,没有常驻证明,按照两岸之间的工作协议,她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定然会被遣送回去,更何况,十九爷那一伙人肯定还在成心找她的麻烦呢。 而为了帮她解决这个问题,我更是特意咨询过律师,又通过蔡记者的关系问了公安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条化解之道。 续而,告诉金巧雅道:“金小姐对外宣称是四国混血,但其实祖籍是在四()川吧?您又是偷渡到那边去的,所以并没有办过正式合法的迁台手续,现在用的名字还是艺名?!”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略微明白的点头道:“你是说……” 我见她已经想到了,便点着头挑明道:“没错!所以按照法律来说……你真正的户籍还在大陆,你在台弯的一切身份都是假的,假的,自然没有法律效益。” 说到这里,我又进一步告诉她道:“所以说金小姐,只要把你的户籍档案找回来,在用法律的手段加一点儿人际关系,那么你就不在是台弯的金巧雅了,也……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明显激动了瞬间,不过这个聪明的女人旋即又凝眉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顾忌。 最后,她叹息了一口气,又问我道:“霍老板如此慷慨的帮助我,不会是想当活雷锋吧?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金巧雅的这个问题,可谓十分的露骨,但……我可以理解。 毕竟,她是一个被欺负惯了的女人,她的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中度过的。 不管是宽天渡和十九爷,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件工具,肆意的玩弄和摆布,以至于她没有任何的自由和自决。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会认为我对她的善意,是因为对她有所企图。 不过这一回她错了,至少……错了一部分。 怀揣着如此的想法,我冲她摇了摇头道:“企图这种东西,谁也有,我帮您自然也不会是白帮忙,不过我对您没有,也不敢有歹意……”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将信将疑的问我道:“真的?” 我点头道:“真的,实话告诉您,一个陈八妙就已经够我受了,我可不想再惹上什么胡乱的男女关系。” 听完我的话,金巧雅松了一口气,随后告诉我道:“那您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什么?” 见她问到了重点,我便径直告诉她道:“您身份的问题,我和陈八妙会尽力去办,而且绝对保密,不会让你的事业名声受损。不过有两件事情,你要考虑一下……” 说话,我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我希望你不要再回我们市区了,最好不在鲁北待着。第二,离赵海鹏越远越好,别再干涉他的生活。” 听了我的话,金巧雅非常意外,故而她接着问我道:“你为什么要提这些?” 我苦笑了一声,随后告诉她道:“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事情继续混乱下去而已……” 其实,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早就发现赵海鹏对这个女人是藕断丝连的,但是他和她之间却又完全没有了可能。 毕竟,现在的金巧雅已经不可能继续当厨娘了,让老赵娶这样一个玲珑的明星女人当老婆也绝对不现实。 况且,在她和老赵之间,还隔着一个蔡秋葵呢,人家蔡记者直言口快,敢做敢当,要是知道她和老赵玩“藕断丝连”,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怒发冲冠的大幺蛾子,而以老赵的性格,我相信他绝对玩不了这种“三国杀”的游戏。 所以我在这几天仔细的思考过之后,便感觉只能越俎代庖,帮他踢走一个为上,虽然这样武断,但现在毕竟是躲阴灾的特殊时期,一切以大局稳定为重。 既然要踢走一个,那么在蔡秋葵和金巧雅之间,毫无疑问的是这位金巧雅小姐出局了。 而且,诚心搅和金巧雅和赵海鹏的事情,也不仅仅是感情问题那么简单,还因为她金巧雅还是金达的后人,而金达,又是当年出卖整个五脏庙的罪人。 当年的事情,我是真心不了解,但不管谁对谁错,总之已经搞得金家家破人亡了,因此在我接触到金巧雅时,她也总带着一种对五脏庙天生的愤怒气息。 这种气息,让我感觉到不安,而她对徽嗣杺一家赤裸裸的威胁和帮杀,则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一种切实的隐患。 这样的一颗随时会对五脏庙引爆的定时炸弹,我是绝对不能够放在身边的,故而让她远离鲁北,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不二选择。 综合下来,我才对金巧雅伸出了橄榄枝后,又特地加入了这两个后缀条件。 我心中的这些考虑,并不能和金巧雅全说,故而我只是对金小姐重点强调了赵海鹏现在是名花有主的,为了他的下半辈子,金小姐最好不要跟着掺和! 我的话,聪明的金巧雅很快明白了七八,而且他应该也明白自己并没有过多的选择,毕竟就连她现在的房子,都是我求陈八妙付钱的。 咬着嘴唇思考了一隙后,金巧雅终于点了下头道:“好吧,看来我也没什么选择,等我和新的经济公司谈妥,我就离开……” 金巧雅说完话,我点了点头,好说好散的最后劝诫她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您要知道,人情这种东西,能成全一个人,也能害死一个人,有的时候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放手……对大家都好。” 对于我的话,金巧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道:“明白,那如果霍老板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点头,叫她放心的去,又顺水告诉帮她办户籍的律师,会在明天早晨帮她办理入籍的材料,具体的事宜,律师会和她详细谈的。 吩咐完这些之后,金巧雅便和我告辞了,再之后,我看了看表,便等待着下一个朋友的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二个人 在接下来我要见的人,是我的鸡精朋友葛令瑶。 葛令瑶这个人,神神秘秘,神神叨叨,神神经经的,他和葛富贵加在一起,就是一对活宝,也是一组异常犀利的侦查和杀戮机器。 对于这个人,我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他了。从金翅鸟的琉璃心,到他家祖上和我“爹”霍海龙的若干恩怨,如果有可能,我还想知道他爹是怎么从人变成乌鸦的,以及他和猫妖吴妖老的种种。 而且最关键的是……从石窟饭店逃出来之后,我还没谢过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趁着今天有空,除了叫金巧雅之外,还特地叫了我们和蔼可亲的葛大鸡精,只为了借助野狗咖啡店的和谐气氛,把我心底的那些疑问说清,同时认真的,正式的,感谢人家对我真挚的帮助和回馈。 当然,因为处理金巧雅事情的不确定性,我约葛令瑶的时间被放置在很晚,确切的说,是在六点左右吃饭的时点。 这样一来,在处理走金巧雅之后,我在野狗咖啡馆里有大段的时间可供支配。 我在原地做的久了,难免会心烦意乱恶,而且我在出门时又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故而又感觉非常饥饿。 如此这般,在闲极无聊之下,我决定先点点吃的,安慰一下自己被自己折磨的肚子。 于是乎,我又一次翻开了这间咖啡官的菜单,顺着价目表一点点看着那些好看但实在不怎么上量的吃食,看着看着……老子突然震惊了! 放眼望去,这咖啡店里的吃食一个个贵的冒烟,从188一碗的意大利面,到399一套的西班牙牛排,从419一壶的菠萝蜜茶,到3666一杯的云顶红茶,应有尽有,而且每一样食品……似乎都能刷新我对餐饮价格的认知底线。 恍然间,我终于明白这间咖啡店为什么人少了,丫这么高的价格,就是大家想来……也没几个人吃的起吧?一顿饭下来如果想饱,恐怕少说也比的上我小梅子住院一个月的护理费了。 看着这些堪比窜天猴的价目,我在心头胆颤之余,自然也没了继续点餐的勇气,最后思前瞻后,还是把前台的那位服务员叫了过来。 一见到那笑容和蔼的服务生,我立刻还以微笑,同时开口,问那服务生道:“兄弟,这盘子够高的,有没有矮点的东西?咱挂红灯笼吧唧?” 服务生听完我的话,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又转而为笑道:“这位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见服务生不懂火工语,我便知道他不是体制内的人了,于是乎,我立刻改口,冲他直接了当道:“您这儿的东西太贵了,有没有大众菜让我吃点?” 听了我的话,那位服务生的脸色上闪过了一丝鄙夷,不过随后还是很有素养的回答我道:“这个……我们这里的东西虽然贵,但用料考究,都是上等的食材呀!保证一分价钱一分货!” “哦?!”我诧异,随后好奇的指着他们的菜单问道:“你这个意大利面条卖188,为啥?” 见我问,这位西装革履的服务生也很耐心的回答我道:“因为这道意大利面的主料面粉,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配菜也是进口,保证原汁原味欧陆风情!” “是么?”我听了之后将信将疑,随后又伸出手指着他们家的牛排道:“那牛排呢?我也吃过西餐,别处最贵也就一百出头,您这个最便宜的399,也是因为材料进口?” 听了我的话,这服务员急忙点头道:“没错!我们这里的西班牙牛排,是用上好的西班牙斗牛肉制作的,每年国内从西班牙进口的斗牛肉不超过一公吨,这东西少……价钱自然就贵!” 说到这里,这位服务员还意犹未尽的冲我指点道:“还有这菠萝蜜茶,原料用的蜂蜜也是从波罗海的海岛上进口的,每年这种蜜的产量都不稳定,最少的年份,只有几十公斤呢……” 听完这服务员的讲解,我毛瑟顿开之余,又终于学会了另外一种睁着眼睛骗钱或者圈钱的本事。 拓展了营销思路之余,我又无师自通的,指着菜单,问那位服务员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最贵的,3666的云顶红茶是从云顶进口的喽?也是每年产几公斤的极品茶叶?” 听了我的问话,这服务生莞尔一笑,随后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答案。 这家伙当时便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这个云顶红茶之所以贵,是因为它让云(和谐)南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开过光,还让康定的嘎嘛活佛加持过,保证喝了之后头脑聪明,强身健体,去病消灾,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随着这服务生的满嘴跑火车,我内心的愤怒和无趣积攒到了极点,同时我也认定这家咖啡店的经营思路有巨大的问题。 最终,我伸出手阻止住了服务员的满嘴跑火车,随后指着他家的菜单道:“兄弟,您这儿的东西我没什么喜欢的,这样吧,你给我上一盘炒方便面成吗?我这儿还有点红茶,我就着吃。” 听了我的话,这个服务员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被我气背过气去。 在咖啡店里点炒方便面吃,我想放眼全世界,我也是头一遭了。 虽然对我的要求完全无解,但这个服务员还是比较客气的告诉我道:“那个……我们这儿没有!” 一听他说没有,我当时心中便得意的乐了,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他们没有的菜。 随后,我伸出手,递给那服务员五十块钱后,又指着马路对面的一间烧烤店道:“看见那里没有?那儿有我要的东西,你去买来就成,至于零钱……” 我拍了拍那服务生的脊背,特地告诉他道:“我不要零钱,就当兄弟你的跑腿费吧!” 这人呢,有很多时候缺乏的就是个动力,而适当的奖励,便是动力的一种。 一听说有钱拿,那服务生当时便愣了,随后先前对我的鄙视和轻蔑一扫而光,笑呵呵的便问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买,您还需要点别的么?我一定都带回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八章:啤酒烤肉 人这种生物,有很多时候缺乏的就是个动力,而适当的奖励,便是动力的一种。 用小费收买了服务员后,我除了炒方便面,还要了五串羊肉串,一串猪腰子,两串鸡珍和一瓶啤酒,饭菜到齐之后,才在这咖啡馆的犄角里慢慢吃了起来。 从吃像上说,或许我不怎么好看,不过当我尝试了在这咖啡馆里吃烧烤的体验之后……我突然感觉我还是有创新和突破精神的哈。 甚至进一步我在想,回头我的饭店里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混搭,在卖鲁菜和淮扬甜品的同时……也加点什么开过光的红茶,进口的猪腰子一类卖卖。 带着那些非常创新的想法,我一边吃一边等着葛令瑶的现身,而就在我啤酒喝了一半,鸡胗子吃掉一口的时候,我在我背后突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喊叫。 只听见我背后突然有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冲我喊话道:“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在咖啡店里自己吃独食么?” 听着那话,我头也不回便知道此人定然是咱们的大鸡精葛令瑶,而这一次也和他往常的许多次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回头看人,相视一笑后,我又转身叫来了服务员,先给了他五十元小费后,让人家再给我们去对面买二十个羊肉串,十个鸡胗和两个板筋,最后……外加一打啤酒。 准备好这些东西之后,葛令瑶看着这满桌的肉串和啤酒,微微一笑。 抬头,他问我道:“你霍老板还真有一套哈,大老远把我叫来,绝不是为了在咖啡厅里吃烧烤吧?” 见问,我先满满的给他注入了一杯啤酒,才点头回答他道:“没错,把您叫来,肯定不是吃吃烧烤那么简单……” 说着话,我把头扭转,望向了窗外。 看着窗外十经路上熙攘的人群和车辆,我一边回忆着在展交赛上的一幕幕的惊险和刺激。 心思整定之后,我扭头过来,冲葛令瑶道:“在饭店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我心里有许多话,都没来得及问你,这次请你出来,是为了一解我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比较了解葛令瑶的个性,所以在说出那一句话后,我又特别的强调了一句道:“我知道有些话你肯定不愿意说,所以”你不愿意说的,你直接回绝我便可以了!成么?” 我说话的时候,葛大鸡精正拿着一串鸡胗子在喂富贵,他听见我划出的道道,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过来问自己膀头子上的葛富贵道:“哎呦!霍老板又想找咱帮忙,你说咱们是听呢?还是撤?” 葛令瑶问话的时候,他们家那只黑乌鸦正在极端认真的吃着我买来的串子。 这小家伙,一边吃一边吧唧着嘴,显然对我的东西非常满意。 于是乎,在咽下最后一口胗子后,葛富贵眨巴着他那黑到不能再黑的眼睛,一边恋恋不舍的看着满桌的串子,一边冲葛令瑶回答道:“听听!听听!” 随着富贵的回话,葛令瑶骂了一句“吃货”,便又扭头过来,冲我说道:“霍老板有什么想问的,先说来听听!” 见到人家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咱自然也不能浪费时间,于是我立刻伸出手指头,问了三个问题。 我道:“来之前我想了想,基本上我的问题就三个,你能回答我几个自愿。” 闻言葛令瑶简洁的回答我道:“说!” 我道:“第一,大鹏琉璃心是个什么东西?为啥从元朝的西吐法师,阴十九和你都想要?第二,你曾经说过你认识吴妖老,那只猫妖有什么办法直接除掉么?丫压迫的我太狠了。第三,你们葛家到底欠霍海龙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你这么还么?” 听完我一连串的问题,葛令瑶也伸出三根手指道:“这三个问题,我只能完整的回答你一个,剩下的两个……我只能回答你半个。” 这葛令瑶的话还真是新鲜,因为我头一次听说回答问题还能回答半个的,而且还是两个半个。 虽然诧异,但因为我有言在先,因此还是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葛令瑶又继续道:“你第一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半个,因为剩下的,或许会威胁到我和富贵的生存。” 说道这里,葛令瑶比较详细的告诉我说,所谓金翅大鹏鸟陨落之后形成的清纯琉璃心,其实是一种蓝色晶体一样的矿物,这个东西在国内外有许多名称,琉璃心只是某些宗教给它起的外号。 这种晶体,是矿物,是陨石,是胶体还是某种稀有的原生矿物或者生物没人知道,但他们具有某种特殊的辐射和磁场。因为那些磁场的存在,长期和琉璃心接触的生物,会产生不可预期的变化…… “变化……”好奇中,我问葛令瑶道:“什么样的变化?” 葛令瑶模糊的回答我道:“很复杂的变化,总得来说,就是让人,动物甚至植物快速进化……甚至琢刻记忆的能力。” 说至此,葛令瑶适可而止道:“总之,那是一种能让人拥有动物本领,又能让动物拥有人的形态的玩意,原谅我不能说的太多,因为那东西的力量人是没法掌控的,有许多我也不懂,贸然接触那种东西的结果……我爸就是个例子。” 听着葛令瑶的感叹,乌鸦精葛富贵立刻昂头,非常不服气的冲葛令瑶喊道:“不许骂爹!不许骂爹!” 葛富贵领人忍俊不禁的样子非常滑稽,但当我一想到这只滑稽的乌鸦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因为琉璃心的辐射或者磁场才“退化”成一只鸟时……我便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如此悲惨的事例,让我深深的意识到了那种被阴十九迷恋,被邪教膜拜的琉璃心有多么的危险。更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赵海鹏家的狐狸精祖宗和我面对的猫妖吴妖老。 立刻,我又问葛令瑶道:“照你这么说,吴妖老之所以能从猫变成人……也是拜那琉璃心所赐么?” 对此,葛令瑶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我要回答你的另外半个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九章:半个和半个 当我问道了吴妖老那只妖精的情况时,葛令瑶便直接了当的回答我道:“没错,吴妖老能从猫变成人,是和那种琉璃心分不开的,不过他只是质量很差的妖,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得想办法续命,而且他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人……” “续命?”我诧异,随后又追问道:“就是他口中的渡劫吧?!他为什么能续出六百多年的命来呢?还是靠那个琉璃心么?” 面对我的疑问,葛令瑶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是我能回答你的了,我家人虽然知道吴妖老,但对于吴妖老自己的过往,也并不十分清楚,反正他半死不活,在我的眼里远算不上成功人妖。” 说道这里,葛令瑶伸出手,捋顺了几下葛富贵的油亮毛发,又长叹一口气道:“前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你半个,是因为第一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半个,第二个问题我只知道半个。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想多奉劝你一句话!” 看着葛令瑶的严肃,我立刻点头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葛令瑶颔首,随后告诉我道:“你见识过大鹏琉璃心的神奇,也见识过在它的作用下,妖精变人,人变动物的种种诡异,所以我猜你现在一定对琉璃心的力量感觉非常好奇,但是我劝你一句,别染指那些东西的秘密,因为……” 葛令瑶话说一半,突然欠身,把脸贴到距离我很近的地方,然后表情严肃的告诉我道:“人驾驭不住那种力量,但凡染指琉璃心的,没有一个会得好报!这不是迷信,而是事实!” 葛令瑶的话非常严肃,严肃到我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口气中的寒冷,同时我也很纳闷,为何他认定我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呢? 说实话,从葛令瑶口中知道了琉璃心的大概运用后,我还真的对那种破玩意没了丝毫兴趣。 原因很简单,我实在想不出能用它来干嘛?像吴妖老一样动不动躲天谴么?还是说像葛富贵一样变成个大乌鸦满世界的飞?又或者像那个什么水仙草一样变个半死不活,还被石头镇压了十几年的活死人? 这几种所谓的特效,我都感觉都十分扯淡,那一种也不如做正常人活着来的痛快,而且就算是能用那种玩意畸形的延长人的寿命,我也感觉那是一种痛苦而非享受。 老子这一辈子,一生出来就不跟亲爹的姓,从大学生到小工再到饭店老板,中间还破了一回产,想想也活的足够累了,我又何必再给自己找额外的罪过受呢? 所以我认为,咱要是把这辈子的事情办个八九不离十,在干净利落的一闭眼,就感觉很不错了。 那样的死亡,至少比半死不活的苟且个几十几百年要好上千万倍。 因为我的觉悟,所以听完葛令瑶那多虑的话后,我摇头笑了笑,告诉他道:“你放心吧,我对那种劳什子一毛钱的兴趣都没有,要是回头还有机会捡到,我直接送给你,你给我报销个路费就成!” 葛令瑶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提前道了一声“谢谢”后,又不忘了提醒我道:“你今天的想法,希望你以后一定记住,切记!” “切!切!切!”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收拾掉了我最后的一点儿炒方便面,随后抬起头,又急不可耐的继续问他道:“鸡精!现在你已经回答了我两个半个的问题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总能告诉我个整的了吧?” 葛令瑶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好说!我们家和你爹霍海龙的事情,我全部告诉你!” 说话间,葛令瑶压下了一口啤酒,随后开口,从头讲道:“哎!要说霍海龙对我们家的恩情……自然得从我爷爷那一辈子人讲……” 随着葛令瑶的夸夸而谈,他很快把我拉到了解放前,他爷父辈的那个时代。 ……葛令瑶告诉我,他爷爷生在旧社会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当年的葛家是中原区汜水附近葛家村的铁杆庄户汉出身,从他爷爷往上数个七八代,也没出过一个懂字的秀才人物,对于所谓的控禽趋雀的本事,也一窍不通。 因为没文化,所以葛令瑶的爷爷早年并没有正式的名字,在村子里,大家都叫他二蛋,后来的名字,也是建国之后才找人取的。 就在葛二蛋小时候的某一年,中原地区发生了严重的旱灾,在西自汜水,东自菏泽的广大地区,大夏日里天赤如血,滴雨不下,于黄河为之断流,灾情甚至一度影响了洛阳的庄稼和济宁的漕运。 那个时期,受灾重的地区赤地千里,庄家绝收,家家饿殍,户户戴孝,死尸枕积,流民便地,某些地方甚至还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干旱的大环境下,汜水的葛家村,同样遭受了灾荒的影响,但比较幸运的是,葛家身在灾区的边缘地带,在加上村子里百十户人家搞起了结寨自保,故而虽然忍饥挨饿,但并没有人因此死亡。 就这样,在村民最原始的互帮互助下,村里人赶走了一批批的流民,土匪,挨过了旱灾最难的几个月。 可就在灾情逐渐好转,大家渐渐对生存有了些信心的时候,村子外突然出现了一队兵,打破了村寨里难得的平静。 这群兵有百十来号人,由一个姓吴的团长带着,一到了葛家村子的外围,便支起了枪炮,扬言要村民打开村门,他们要奉命搜查,拘捕流寇。 突然出现的士兵可把村子里的人搞晕了,但保护自己的本能,又让这些村民们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就算丫穿着军队的衣服,他们也害怕是流寇或者土匪装扮的。 于是乎,村子里结寨自保的村民进行了一番商量,最终决定让村长出去先和士兵们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只是例行检查,便放进来送点钱财,打发走完事,如果是流寇,则同样放进来,打一个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村长带了村民积备的二十块大洋和十斤豆面饼子出去“劳军”了,直到太阳临落山之前才皱着眉头回来。 而回来之后,那位忧心忡忡的老村长却摇了摇头,告诉所有村民和团练道:“来者不善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章:天灾人祸 老村长借着劳军的名义,去村寨外的军队里打探了一番消息,而打探的结果,则很令他和村民们失望。 村长回来便告诉大家,那些在村寨外驻扎叫嚣的军队并不是正规军,而是军阀的……保安团! 这个消息可一下子愁坏了所有的村民们。 原来,在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国家还没统一,开封汜水地区一直由几个大军阀轮流控制着,那些军阀为了扩大势力,不管谁来,都在盲目的招兵买马,好让自己的羽翼丰满,坐的长久。 但是,那个时代的国家积贫积弱,纵然是横跨几省的大军阀,也没有能力组织维持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正规军,因此他们招收上来充当军队的士兵,往往都面临当兵无响,打仗没枪的尴尬局面。 如此一来,军阀军队的士气很低,逃散现象十分严重,而这些军阀为了留住自己的军队,又在迫不得已下,想出了一套极端聪明,却又万般无奈的军事体质来笼络自己的军队。 利用有限的资金装备,军阀往往把军队划分为三六九等,以自己的亲信骨干和精壮士兵为基础,组织正规军和督战队,粮饷资源重点向他们倾斜,把他们作为亲军,作为其统治和维持战斗力的基础。 而剩下的老弱残兵,军阀自然也不会放他们回去,因此那些军阀往往在正规军之外,还组建有大大小小的保安团,不管人数规模的大小,一律给当头的安插一个团长的头衔,然后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残兵败将,投诚土匪,降兵病足之类的人通通安插进去,平时用来放哨巡逻,维持地面,战时则遍练成军,充当炮灰。 而这样的部队,便是旧社会最臭名昭著,无恶不作的保安团了。 和正规军不同,地方保安团的军饷极度没有保障,常常拖欠几个月甚至几年,军事装备更是五花八门极度落后,甚至还有用红缨枪大刀片的,至于军纪军规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以至于被下层人民形象的称之为“兵匪”。 这样的兵匪,其实和强盗无异,再加上军饷什么的都无从谈起,故而为了维持队伍,团长会纵容手下利用一切机会大肆劫掠,狠发国难财,那些军阀头目也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天,来到葛家村的这一百来号军队,实际上就是这样一只被人们蔑称为兵匪的保安团。 如此有着种种劣迹的部队出现在葛家村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他们说是奉命搜查流寇和土匪,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这就是以权谋私,趁火打劫! 兵匪打劫敲诈,这在当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换在过去,村民们可能也就服软了,但现在却不能够。 毕竟,现在是灾年,粮食就是命,如果贸然把兵匪放进来,难保粮食不会全让这些兵匪抢去,那么如此一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于是乎,村子里的人一致决定让村长再给兵匪送一百块大洋去打发走人,实在不行在加点,但村门是万万不敢开的。 就这样,在太阳落山之前,村长带着村民们筹集的一百块银钱走了出去,希望那些兵匪们能够好说好散,但最后回来的……却只是保安团从村墙外丢回来的一只耳朵。 与此同时,保安团的人冲葛家村村民喊话说,半个小时之内务必开门迎接老总,否则他们就攻打进去,葛家村村民,一人割掉一只耳朵。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葛家村村民义愤填膺,这大饥之年,如果放在平时,或许村民会服软,但在这样的灾荒年景,放这些兵痞子进来,就和自杀无异! 村民们,更根本没有选择。 面对那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全村一百多户,五百多口人一致决定,要老幼一起上阵,宁可战死,也绝不给兵匪开门,否则就是死,毫无尊严的死。 战可活,不战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样,几百号村民带着土枪大刀以及仅有的两只盒子炮,在村口土墙上和百十号保安团士兵大战一处,直从黄昏打到了北斗正中的午夜,依旧僵持不下。 那一仗,葛家村村民仗着勇猛的拼搏精神,非但没有被保安团攻破村寨,反而还打死了十几个保安团的士兵,数次把重逢的兵匪们打的满地找牙,丢盔卸甲。 一群没怎么受过训练,还饿的半死的农民把一只军队打的满地找牙,这听上去十分滑稽,但这的确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要知道,这保安团虽然是带编号的部队,但是也很不受地方军阀待见,所以装备很差,并没有什么大炮飞机一类的技术兵器,就连洋枪也是有限。 而且最致命的是,这些军人军纪极差,在加上干的又都是亡命的买卖,故而普遍吸毒,基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两枪军”。这真一打起来,往往走上几步就要摸烟枪抽上那么几口,否则连手都抖,更别提冲锋敢死。 这样的军队,仓促应战,又士气低落,因此打成什么腐败样子,也并不吃惊,故而三五次冲锋下来,死伤了不少弟兄不说,竟然还有一大片人在阵地上公然举起了烟枪,趴在地上一口口抽着,吞云吐雾。 仗打成这个样子,要说心里最着急的,就是那个带头的吴团长,丫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烟瘾上头,就要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起了圈圈。 丫本来想趁着灾荒,夹持上风剿讨流匪的命令发一笔横财,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刚一到了汜水便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真是晦气的很。 而且说起来还挺悲哀,吴团长之所以着急,并不在于死的那些炮灰,甚至他希望能够多死点,因为这样可以少分手下一点赃物,他担心的只是如果保安团连这么个小村子都拿不下来的话,那么传出去,恐怕名声和前途就彻底完了。 但就在这位吴团长已经黔驴技穷,即将放弃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随军师爷,突然给他出了一条毒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一章:鬼师爷 吴团长的手下都烂到了极点,而且战斗力奇差,至于死上几个这位保安团长还会窃喜可以少发点烟土钱。 当然,总死人却打不下葛家村也不是办法,于是这位起初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吴团长渐渐地也着急了起来,到最后甚至感觉这村子成了一块难以啃下的骨头,憋的他胸闷气短。 也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吴团长身边的一个师爷突然站了出来,拉了拉他上司的衣角。 那个师爷姓汪,是江浙绍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长着一张猥琐的脸,嘴下留着一捻胡子。 别看这老师爷长的又奸又滑,可却是名门出身,据他自己说,其祖宗是钱塘的汪景祺,给清朝的大将军年羹尧做过师爷,一时风光无限,后来全家受雍正“朝乾夕惕”案牵连,汪景祺给年羹尧陪了葬,还连累的汪家人永辈都不得入仕。 于是乎,这空有才学的汪姓一支便祖祖辈辈都做起了师爷的买卖,传到汪师爷这里,可谓对这些出坏主意吐黑水的事情轻车熟路,靠着一张嘴和一支笔的本事,竟也颇得吴团长赏识,挂了个排长的头衔,还被吴团长尊称为“老师爷”。 这位末路师爷在看清楚自己团长的窘境之后,两只眼睛那么滴溜溜的一转,随后探出头,爬在主子的耳朵边上,便嘀咕了一些东西。 随着汪师爷的娓娓道来,这位吴团长紧缩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到最后他更是扬起眉毛,哈哈大笑着冲那汪师爷伸出大拇指道:“师爷高明!我这就去办。” 按着师爷的指示,在当天晚上,吴团长命令手下停止了进攻,一面架起火把安营扎寨,另一面则派人到葛家村的寨门下喊话。 喊话的人告诉葛家村民,说老总们不想和村子里的人扩大误会,如果村子里实在没有流寇,那么保安团也就不进去了。 不过报话人话锋一转,又说刚才的一场冲突,让老总们浪费了不少子弹和体力,葛家村如果想保太平,就得送一百斤粮食,二百斤黑豆和一百块银元出来慰劳,还得让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出面做保不告状才成。 否则,他保安团决不罢休,不但要长期围困葛家村,还要上书请援,让大帅派开封城里的洋炮队来“平叛”。 这个谈判要求自然是汪师爷一手策划的,而且他提的很巧,既保存了吴团长的颜面,又很好的揣摩了旧社会农民的那种息事宁人的小农思想。 而且他汪师爷要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五百多号人的葛家村还是勉强能够拼凑出来的。胡萝卜加大棒之下,也真可谓是打在了村民的七寸上。 面对这样的要求,村民们连夜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虽然说村子里打退了几次保安团的进攻,但自己也有伤亡,而且人家毕竟是有军阀撑腰的地方武装,把关系搞的太僵也并不合适。 既然有台阶下,葛家村的那些安分农民也并不想死磕到底。 于是乎,这些农民便和保安团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以一百斤粮食,一百斤黑豆和八十块银元的价格,买老村长的安全和保安团的撤退。 说定之后,保安团便暂时撤了围,葛家村则派出了五个年轻人和三个半大小子运送那些吃的,给老总们“慰问”。 而在那些被派出去的半大小子中,就有他葛令瑶的爷爷,葛二蛋。 当时的葛二蛋,比条枪还矮上一块,他爹出去抗粮食时,孩子便也跟着提了二十斤“慰劳”的棒子面窝头。 葛家村一行人来到保安团,交割了粮食,等待着这些兵痞老总们吃喝完毕了,便以为他们会遵守诺言,放掉村长,拍屁股走人。 但没曾想的是,在那位汪师爷的授意下,那些军阀的士兵非但没有放人,反而还把包括葛二蛋在内的所有村民抓了起来,然后和先前被割掉一只耳朵的老村长一起捆绑在了一起。 在之后,吴团长一声令下,让士兵们驱赶着农民向前冲,把他们当做挡箭牌。 这汪师爷的计策,当真阴险歹毒的紧,别看他们手里只有九个肉票,但因为过去农村那错综复杂的宗亲关系,这九个人和葛家村全村五百号人都有着亲戚关系,可以说绑架了九个,就和绑架了全村没有任何区别。 而当这几个村民被保安团五花大绑,推送到村寨门口时,全村人自然谁也忍不下心来向自己的亲戚兄弟开枪。 就这样,先前还打不下来的村庄,只因为汪师爷的一条毒计,便兵不血刃被保安团占领了。 汪师爷利用农民的淳朴和宗族意识耍了一招毒谋,当真令他的上风大家赞赏。而利用这个机会,汪师爷便又趁热打铁,向吴团长提了一个更加很毒的建议。 据这位师爷猜测,葛家村能在大旱之年坚持这么久,充分说明他们积粮积财甚多,如果能把他们存储的钱粮全部搜刮出来以做军用,不但可以弥补今晚的损失,而且还能招兵买马扩大地盘。 听了这话,吴团长自然十二分的赞同,于是他马上便准备下令,要把这葛家村翻他一个锅底朝天。 但就在吴团长的命令即将下达的时候,那阴险歹毒,一肚子坏水的汪师爷却突然叫停了主子的鲁莽。 随后这位师爷阴险的告诉团长,说士兵们在这吴家村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很难把村民的粮食都搜刮出来,而且村民们已经和保安团结下了死怨,难保不会消极抵制,私藏银钱。 因此,这位头脑异常灵光的狗皮师爷当时便又记上心头,给吴团长出了一个搜刮钱粮的阴招。 遵循着汪师爷的阴招,吴团长把手无寸铁的村民驱出了易守难攻,街道狭小的葛家村,直把大家赶到村子外的一片开阔地上,架着机枪,冲村民们开“维持会”。 在那个邪恶的大会上,吴团长先骂了几句娘,然后话锋突然一转,命令士兵把三五个孩子从村民中揪了上来。 而这些孩子里,也正有他葛富贵的爷爷,葛二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二章:连坐 那一晚,葛二蛋算是非常倒霉了,被保安团放了两回又抓了两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个意思。 当兵的把葛二蛋从人堆里抓出来之后,那位吴团长随即一声令下,军人中立刻又走上来一个头缠红布,手拿砍刀的刽子手。 刽子手上场,立即引的全场人鸦雀无声,大家齐刷刷盯着那些刽子手的刀具,完全不知道这吴团长唱的是哪一出。 寂静里,吴团长“意气风发”,先拔出手枪,冲天放了一枪后才指着刽子手的钢刀对众村民喊话。 那吴团长声嘶力竭中,指着一个孩子,让孩子的爹妈把一百斤粮食交出来,否则他就当着他亲爹亲妈的面,命令刽子手按照前清的讲究,一刀刀活剐了这孩子。 这话一出口,当时便引来了葛家村民的一阵哭天喊地,孩子的亲妈甚至直接便哭晕了过去,被兵抬着运出了人群。 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那个人能不心痛呢?于是为了救赎自己的娃娃,那被威胁的孩童爹妈无奈倾家荡产交了八十斤粮食和仅有的十块银钱,把孩子赎了回来。 汪师爷和吴团长的阴险一得手,更加肆无忌惮,于是又接二连三用这个法子诈骗了起来,最后到了葛二蛋这里,却碰了钉子。 葛二蛋家在村子里是数得着的穷人,在这大荒之年,全家剩下的粮食连树皮掺和在一起,也不过七十斤冒头的规模,距吴团长一百斤的赎人要求,差的太远。 最后在葛二蛋父母的苦苦哀求中,那位汪师爷又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说这葛二蛋可以放回去,但因为少了三十斤粮食,必须要留条胳膊“补缺”,否则保安团不能立威。 于是乎,那红头钢刀的刽子手在吴团长的一声令下,就要手起刀落。在葛二蛋父母的哭喊哀求声里,猛然向葛的手臂上砍去,眼看着就要把他的一只手齐刷刷削切下来! 千钧一发之间,葛二蛋万念俱灰,但就在那刀即将划过葛二蛋手臂的瞬间,保安团士兵中突然杀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从兵丁中杀出来之后,离着刽子手二十多米,抬手便是一枪,直接把那刽子手的脑袋打出了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在之后,刽子手便径直倒了下去,飞溅起来的脑浆血汁溅了汪师爷和吴团长一脸,吓的这二位大声呼救,更让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一枪撂倒刽子手后,那个救下葛二蛋的家伙又如耍杂技一般一跃而起,如羚羊挂角,似虎扑狡兔一般直奔着罪魁吴团长而去。 此时的吴团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着那篝火明逛下快速逼近他的“士兵”,立刻冲左右副官喊道:“他不是咱们的人!抓刺客!” 随着他的话,吴团长的亲信部族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家齐刷刷拿出长枪短炮,喊叫着冲那如蛟龙游水一般的男人扑了过去。 一时间,七八个大头兵便和那男人混战在了一处,一个个红着眼睛,大有把此人生吞活剥的意思。 而面对着强大的敌人,那男人却也不怕,他迎头直上间,快速和那八个家伙纠缠在了一起。 在人影的上下翻飞中,葛二蛋看的非常清楚,那男人一上来便从袖口里拔出了一把匕首,以眨眼之速插进了一个距离他最近兵痞的胸膛,然后又以此人的尸体为掩护,挡住了吴团长护卫手里盒子炮的齐射。 对方枪声暂停后,这男人猛然下蹲,用他手里的手枪猛打出一梭子子弹,枪枪打在吴团长手下的小腿上,瞬间撂倒了四五个人。 在之后,这男人又如长了后眼一样,猛然把手里的尸体也放倒,垫向自己后背,恰巧阻挡了一支从背后插过来偷袭的红缨枪。 然后这男人借着偷袭者拔枪的功夫,又从尸体下翻滚出来,随后出手,用匕首戳开了红缨枪主人的肚子,又顺势踢断了另一个企图用砍刀偷袭的家伙的腿…… 在漆黑的夜色和通红的篝火下,几秒钟不到,这男人便放倒了七个人,这吴团长的保安团,也因为这人的突然杀戮而乱做一团。 这七个吴团长的亲信被撂倒之后,保安团这些本就素质不好的兵匪们再没人敢上前挑衅,就连先前还异常狂虐的吴团长,也全然没了拔枪的勇气。 在寂静的夜色和一群伤兵的哀嚎中,大难不死的葛二蛋则拼命的抬头看着这个人的样子,看着这个救命之人的样子。 在篝火下,这男人有着一口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精壮结实,他身上除了一件衣衫不整的灰色军装之外,里边还隐隐漏出干净的中山装黑色衣领,显然是经过乔装之后混进这保安团的队伍里来的。 这男人长的气宇轩昂,令人生畏,也在刚才的血色风暴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因此在他走到吴团长和汪师爷面前的时候,再没有任何一个兵丁敢擅动分毫。 当这男人距离吴团长还有三五步远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汪师爷这才躲在吴团长身后,战战兢兢的质问那男人道:“你……你是哪里的土匪?敢杀官军,见了朝廷命官也不下跪!” 汪师爷的屁话,那络腮胡子的男人只报以冷哼作为回应,不过吴团长倒是从汪师爷的话里又找回了一些勇气。 学着汪师爷的样子,他吴团长也跟着开口说话道:“没……没错!你杀了这么多士兵,还敢和我叫板,就不怕大帅怪罪吗?我们大帅就在不远的开封城,你敢造次,就派洋炮灭了你!” 在吴团长眼里,或许大帅和大炮就是顶了天的存在了,但是那男人……却似乎很不以为然。 轻蔑的一笑之后,男人随手拿出一个证件本,丢到吴团长脸上之后,又狠狠地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吴团长看不懂字,因此在拿到那证件本后,便随手转交给了身后那贼眉鼠眼的汪师爷。 而汪师爷只瞪着眼睛看一下,便咋着舌头失声高喊道:“霍……霍海龙!你……你是中统局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三章:中筒局 没错,这个出现在吴团长和汪师爷面前的人,就是当年刚进中统局的霍海龙。 吴团长是个莽夫,见识上不比汪师爷,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更对自己地盘以外的事情毫不关心。 因此,他根本不懂什么是中统,甚至可能他一度还认为这个中统局……是种麻将牌局的叫法。 于是,此人非常诧异而诚恳的问自己那狗皮师爷道:“这个中筒局是个什么牌局?靠筒子胡?有十三幺么?” 汪师爷听着吴团长的话,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跺着脚,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吴团长道:“团长,这中统局不是麻将局,是……南京大总统的局!” 按理说说到这个地步,吴团长就算是傻子应该也听的懂了,但可惜的是,这位团长的地理知识太差,多年的兵痞亡命生涯,也让他完全没什么时间学习政治。 因此,他又挠着头问汪师爷道:“南京是个什么鬼?有开封大么?啥是大总统?比皇帝大么?比冯大帅还大么?” 这吴团长的话,别说汪师爷,就连霍海龙听着都无语,同时他也认识到,这人没文化,还真是可怕。 不过就在霍海龙鸡同鸭讲,正感觉没法沟通的时候,那保安团的军人中又走出了两个脸色严肃的男人,这两个人相对比霍海龙年轻,穿着笔直的中山装,为首的一位,还带着眼睛。 两个文质彬彬的人站上台之后,那个为首的,带眼睛的男人便严肃而自信的冲吴团长开口道:“你不知道中统,不知道南京,总知道特派员吧!” 当特派员这三个字从眼镜男子嘴里蹦哒出来的时候,终于如惊堂醒木一般惊醒了吴团长,更让他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拱手作揖,笑莹莹的冲那圆眼镜男人恭维道:“特派员爷爷!” 这个连南京和大总统都不知道的吴团长,为什么知道特派员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就在两三天前,吴团长和别的保安团团长一样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说有一个叫特派员的人要来巡视灾情,让各地保安团都小心着点,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漏兜,更不要让他知道灾情和部队的虚实云云。 吴团长大字不识一个,因此命令下达之后,他也只是让汪师爷照本宣科的讲了一遍,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道命令中三令五申强调过的特派员他还是记得住的,而且这位团长还非常清楚,这是一个能决定他仕途生死,随便说一句话便能够直达大帅府的牛逼人物。 因此,在特派员面前,他想不草鸡都不可能。 眼看着特派员从天而降,吴团长乱了方寸,除了满口的叫“爷爷”什么都顾及不上,到是汪师爷这位世家出身的大坏人足够聪明机敏,丫一看形式不对,便赶紧恭维着手道:“哎呦!这大晚上的,特派员也不在县城里休息,真是辛苦,辛苦!” 听着汪师爷的话,特派员冷哼一声道:“不辛苦!如果不是晚上出来,我能看见你们趁着饥荒,强抢勒索,草芥人命么?!真是丢人,丢人!” 听着特派员愤怒的责备,那汪师爷并不恼怒或者告饶,而是继续拱手,问特派员道:“特派员深夜微服私访,有失远迎,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见问,这位特派员立时便义正言辞道:“你记住了!老子姓贤,字义熏!山()东贤义熏是也!” 说起来也很巧合,这位贤特派员本来是南京中央政府派来视察灾区民情的,但无奈因为地方军阀的阻挠,他在豫中一路走走停停,看的都是些被人精心安排过的救灾点和兵营,对于南京方面最关心的流民和灾饷落实情况,却一直没法查证。 于是乎,贤特派员实在闲的蛋疼,就在到达军阀监控较弱的汜水地区后,趁着夜色跑出了营房,带着仅有的两个亲信体察民情了。 而这两个亲信,正是当年五岭殿中的鳌头,刚刚加入中统局体制的霍海龙,霍海腾两兄弟。 原本这贤特派员出来时,也并没有考察葛家村的打算,可无奈当晚保安团在攻打葛家村时,连打带放枪,搞得动静太大,又太突然,闹的夜里赶路的,人人提心吊胆。 因此,特派员一行人听着那诈起的枪声,都以为碰见了土匪,负责保卫特派员的霍海龙更是让弟弟和特派员一起先隐蔽一下,自己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定夺。 随后,霍海龙依仗着身手和夜幕的掩护,怀揣着匕首和手枪,一路到了保安团和葛家村的战场上,然后摸倒了一个逃跑的士兵,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借着这层皮和夜色的掩护,霍海龙很快也很容易的混进了军阀的队伍中,他随着军阀部队的进攻,逐渐摸清楚了这只部队的来历以及他们在今夜所做的勾当。 按理说生逢乱市,霍海龙喊打喊杀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而且他背负着保卫特派员的任务,故而也不应该随便搅合这趟浑水。 可无奈的是,这位吴团长和汪师爷所做的事情太绝太损了,换成哪个血性汉子也看不下去,因此在忍无可忍之中,霍海龙这才出手,干掉了吴团长的七八个亲信以示警戒。 至于贤特派员会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在黑暗中又有点闲的蛋痛,一等的久了,就非要和霍海腾前来看一下霍海龙的安危。 这位贤特员派讲义气,但他较霍海龙年轻,祖家又是儒商出身,所以看事情往往比较片面简单。 故而,当他看见这些和霍海龙交战的部队都穿着国民军的衣服时,便感觉自己高人家一头,后来又听见吴团长居然连南京和大总统都不知道,则在气愤中挺身而出了。 贤特派员挺身之后,自然是向着霍海龙说话的,他看着那被刽子手绑住的半大小子葛二蛋,先是“混蛋”“放肆”“娘希匹”的骂了一通,又说终于见识了豫中军方的“救灾举措”,要跑到大帅和大总统那里好好汇报汇报。 对此,那位吴团长是彻底被特派员吓趴下了,因为他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和大帅顶着干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四章:贤义熏 这场在葛家村的争执,就这样因为贤特派员的突然出现而告一段落了。 而这位贤特派员虽然头脑简单,但做事还算是干净利落,非常得体的。 平息了纷争之后,特派员看了看天色已晚,而且也怕自己走了之后葛家村村民遭到吴团长一伙的报复,便拒绝了吴团长护送特派员回县城的好意,决定今晚就露宿在葛家村内,哪里也不去。 至于保安团,特派员怕那些兵痞继续扰民,则就地命令他们驻扎在葛家村外二里的地方,不许进村。 他到要看看,这位吴团长敢不敢当着国民政府要员的面,违抗命令,继续祸害灾区良民。 对此,吓破胆的吴团长一万个马首是瞻,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汪师爷则更是讨巧献媚的紧。此人立刻换了一张面孔,不但赶紧命令随军厨子给贤特派员做荤菜吃,还派了十个步兵全程保卫特派员的安全。 满嘴流油,接茬坏笑之间,汪师爷代替自己的主子,更是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给吴团长在特派员之间打圆场,竟生硬把他们打家劫舍,绑票索粮的行为,说成是奉命剿匪,只因情报有误,误伤良民云云,总之是一个劲的推脱责任。 这种屁话,贤特派员再闲也不会相信,但当他刚想反驳时,那一直立在他旁边的霍海龙却拉了拉特派员的衣角,把他叫到了一处。 随后,霍海龙小声告诉特派员最好别当面反驳汪师爷什么,有事情,等到了明天回了开封或者汜水县城再说也不迟。 霍海龙这条五岭殿的老龙与儒商出身的贤义熏不同,是很见过些大风大浪的人物,他的江湖经验远比贤义熏甚至汪师爷多,对于人事的处置,也很是清楚。 霍海龙明白,现在这并无援兵,黑灯瞎火的,对他们一行人很是不利,而且吴团长的部队毕竟是地方军,和南京政府隔着一层,并不能算什么听话的友军。 综合考虑下来,霍海龙感觉,如果贤义熏当面总戳穿汪师爷的言辞推脱,那么定然会让保安团下不了台面,再加上那位吴团长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真心要到了那个地步,一但逼迫的他们狗急跳墙,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故而,他综合考虑,让特派员还是忍一下,退一步的好。 贤特派员虽然气愤,但并不是傻子,因此在听完霍海龙的小声分析之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点了点头。 随后贤义熏强颜欢笑摇着头过来,接受了汪师爷的推辞,并收了吴团长命令军队厨子给他们制作的荤菜,便准备进葛家村休息了。 这特派员去葛家村休息,自然要借用民房,而当贤特派员对村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葛二蛋的父母立刻含着泪,双手赞成的接受了这个“征派”。 毕竟,这一次霍海龙路见不平,最直接受益的就是他葛二蛋家,保住了那七十斤救命的粮食不说,还留下了葛二蛋的一双好手。 种种的恩情叠加在一起,这葛家人自然感觉无以为报,便只能千恩万谢着求霍海龙和特派员住上一晚,让葛家人略尽地主之谊。 贤特派员虽说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却不是一个非常讲究吃穿用住的人,因此他听了葛二蛋家人的愿望后,并没有嫌弃葛家的穷酸落魄,反而很高兴的接受了邀请,随后带着霍海龙,霍海腾两兄弟,住进了这家人的房间,先和葛家人一起吃了些保安团提供的饭食,又摸着葛二蛋的头,体察了一番民情,然后便倒在炕上昏沉的睡去了。 特派员睡觉的地方,也算是个小院,里边有葛家人和霍家兄弟轮流值守着,外边有吴团长派的部队轮番把守。 按理说保安严至如此,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叉子了,可没曾想这葛家村里更大的腥风血雨,却正在酝酿之中…… 原来在那一晚,除了为特派员值夜的霍家兄弟之外,还有两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睡不着觉,他们非但睡不着,更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紧张起来。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当地保安团的吴团长和汪师爷了。 那天晚上,经过汪师爷的连番“教育”之后,大字不识一个的吴团长终于明白,这中统局不是麻将局,南京城也远比开封大,更知道他的上边除了大帅之外还有一个叫大总统的人压着,虽然此人直接管不着他,但是想要他的命,也就是一支笔,一句话的事儿。 最最重要的是,吴团长通过汪师爷的分析也深刻明白,这个特派员就是古时候拿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明天一回了汜水或者开封,那一定会在大帅和大总统面前“告御状”的。 到时候他趁着灾年强抢民粮,杀人越货的一系列罪证便都会大白于天下,那么他吴团长的仕途甚至性命,也基本上就到头了。 听完汪师爷的分析,吴团长当时就吓尿了裤子,惊愕了半响后,他的第一个就是逃!连军队都不要了,只想带着师爷和几个亲信收拾细软逃命。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愚蠢的举动,却被汪师爷叫住了。 相比于自己獐头鼠目,胆气全无的团长,那世家出身的汪师爷可就要镇静许多。 此人阴沉着脸拉住自己主子的袖子后,非常意味深长的冲吴团长说,他不用逃,汪师爷有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而且保不齐还能让吴团长官升一级! 汪师爷就是吴团长这个莽夫的主心骨,既然他有办法,那么吴团长自然也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随后他好奇中赶紧拱手,一心请教师爷应该怎么办。 见问,这位狗皮师爷一手捏着自己的小胡子,一面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随后,他阴沉着嗓子,冲吴团长说出了一句足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来! “杀了特派员!灭了葛家村,一了百了!” 汪师爷的话,再次把吴团长吓尿了裤子,因为这汪师爷的狠毒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了,而且他认为,这特派员是南京派来的红人,和大帅总统都能说上话,几句话的顶撞都能让他丢掉官职,那么要是动了杀心……还不得诛九族么? 对于汪师爷如此的毒计,吴团长根本没办法理解,于是那汪师爷在夸夸而谈间,又把自己阴毒的想法和吴团长全盘说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五章:眼中钉 汪师爷这个人的计毒,心更毒。 他告诉吴团长说,眼前的这个情况,已经到了极端危机的地步了,如果他吴团长逃了,不但前程尽毁,还做实了自己的罪名。 而且,吴团长的罪名坐实了其实也并不要紧,但他的行为却会让大帅在大总统面前下不了台,到时候真正掌握地方军政实权的大帅怪罪下来,那吴团长就成了众矢之的。 从中央到地方,这就等于把这些人都得罪了一遍,这样以来,那怕是有一百条腿,也是跑不掉的。 听完汪师爷的分析,这吴团长立刻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更打消了先前逃跑的念头。 随后,吴团长如握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汪师爷的手,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汪师爷在为自己的主子分析完逃跑后的若干因由及后果之后,又直截了当的告诉吴团长,说既然跑掉,放掉特派员都必死无疑,那么不如铤而走险,把这个家伙杀了,一了百了。 至于为啥杀特派员能活,汪师爷也分析的非常清楚,他告诉吴团长,特派员一死,那么就不会有人告御状,没人告,依照这灾区的混乱,便总有办法编造事实,息事宁人。 听完汪师爷的话,吴团长点了点头,但又不无担心的问道:“这杀了朝廷大员,上边查下来,实在不好交代呀!” 对此,汪师爷嘿嘿一笑道:“团长,您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没看明白么?这个特派员是大帅的眼中钉!心头刺!他死了,大帅……其实求之不得呢!” 杀了朝廷的钦差大臣,大帅却还求之不得,这当真是新鲜的理论,吴团长好奇之下,也就赶紧请教汪师爷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个讲究。 对此,汪师爷捻着胡子告诉吴团长说,通过大帅前几天发布的军令,他已经知道,大帅特别怕这个南京的特派员知道豫中灾区的虚实情况,而且似乎此人除了考察灾区问题之外,还兼备侦查灾区布防和军情民情的任务,颇让大帅烦心。 这样一个人,如果死了,那么就等于给大帅除去了一个眼中钉,到时候大帅高兴,最多搪塞南京方面一下,但绝对不会往死里整吴团长的,过几年说不定还得提拔重用。 因为吴团长一死,大帅等于自动承认是他的部队犯下的错误,颜面不好保存,甚至还会影响他在地方的威望。 毕竟,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的大帅,是没人会欢迎的。 至于弄死贤特派员的方法和由头,汪师爷则随口一驺,便能说出个七八条来。 对此轻车熟路的师爷说,他们可以编造特派员是在歼灭盘踞在葛家村的土匪时误伤,也可以说是葛家村村民连夜劫持了特派员勒索撕票,甚至可以说是特派员在视察民情时公然强抢民妇,夜宿野店,被村民义愤填膺,乱棍打死云云,反正借着今晚的这一层夜色,想怎么编都成。 总之,汪师爷最后强调道:只要干净利落的杀了特派员和他的亲信,再把葛家村的一干村民全部屠杀干净,那么说他们是民是匪,是官是寇,便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磕打的功夫了。 听完汪师爷的精准分析与阴毒计谋,吴团长如大梦初醒般瞪圆了眼睛。 不过兴奋之余,他又有些担心,进而优柔寡断的问汪师爷道:“那特派员倒是好处理,可是他身边的那个霍海龙却着实厉害,有他在……事情难办呀!” 听着吴团长的顾忌,汪师爷这位狗皮师爷立刻摆了摆手,冲吴团长分析道:“团长!此一时彼一时呀!那霍海龙身手是好,可是刚才杀人造次,仰仗的多半是偷袭的先机,这一次咱们做好完全准备,在多多重赏手下,这事情……不就颠倒过来了么?” 为了让主子彻底放心,汪师爷还特地告诉团长说,他早就布好了局,之所以让十个保安团“保卫”特派员,就是为了取得内应和先机,而且先前他让军厨给特派员做菜时,还私自在那荤菜伙食中下了能让人昏迷沉睡的迷药,只为了今晚这一刀! 最后,汪师爷抓着吴团长的手急切道:“团长!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呀!今天晚上杀了他,就等于是为您,为大帅都除去了一个祸患!挺一挺,好日子就在后头。您可得赶紧拿主意!” 吴团长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他足够傻也足够坏,但只要命运还有一丝专机,便绝对不会做坐以待毙的事情! 汪师爷话说道如此地步,听的人血脉膨胀,于是这位大团长当时便拍着大腿站立了起来,学着戏文上的台词硬喊道:“宁叫老子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老子!今晚,老子也要演一出‘捉放曹’!” 再之后,吴团长连夜叫醒了自己的士兵,又按照汪师爷的意思,从中挑选出三十几个相对精明能干的兵丁来,一人发了二两烟土和五块洋钱。便让他们作为敢死队,在即将黎明前,最漆黑的夜里,反杀向葛家村去。 而葛家村这边的情况,也和汪师爷预计的差不多,当天夜里,因为保安团吃了大亏,又有特派员进村坐镇,故而葛家村人全都以为高枕无忧了,所以只派了有限的几个老弱在村寨土墙上放哨。 而与之相反的是,那些拿到烟土的兵痞子们,一个个都如红了眼睛的饿狼般充满干劲,连夜趁黑跑到葛家村的土墙栅栏边,把巡逻的人用飞虎抓勾了下来。 在之后,这三十几个兵在吴团长的亲自带队之下,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的杀光了看门放哨的所有人,开了大门,把大部队放了进来。随后一边占领有利的射击地形,一面往特派员居住的那间小窄院摸索而去。 因为时间恰当,在加上汪师爷部署的那十个士兵里应外合,故而整个行动出人意料的顺利。 直到他们把葛二蛋家的院落合围为止,葛家村人没有做出过任何像样的抵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六章:孩儿草 在那个血雨腥风,几度回转的晚上,吴团长和汪师爷这一对瘸狼瞎狈,真可谓把“破釜沉舟”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而汪师爷也能算的上未卜先知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位师爷并不是诸葛亮在世,做不到算无遗策,而就算是诸葛亮,也还有失街亭的时候呢。 因此,那一晚上的几个细节便决定了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这汪师爷计划中首先的问题,就是他给贤特派员吃的菜中,下的药量太大,太狠了,像霍海龙这样的五脏庙大方丈,只要随口尝一下,便应该能觉察出个与众不同来。 但是说起来也巧,即便如此,这霍海龙也还是到很晚的时候才发现这汪师爷的诡计和端倪,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晚军队给贤特派员做的荤菜,霍海龙霍海腾兄弟,根本就没有吃。 为什么没吃呢?霍海龙霍海鹏这两个个人,那是五脏庙五岭殿里的老人,对江湖规矩非常讲究,在加上他加入中统局前受过三个月的系统训练,故而都明白许多当时那个年代的官僚规则和官场陋习。 而在这些陋习中,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孝敬长官,既所谓的“礼节为治事之本,服从为负责之本”。 这两条,乃是当年委员长定下的“行规”,更是充斥在官场中,无处不在的条款,无论人的性格如何,都也会或多或少,不由自主的遵循,否则别说升迁,就连能否生存下去,恐怕也是个问题。 也因为这个不成文规定的存在,虽然在葛二蛋家的晚餐上,霍海龙和贤特派员虽说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称兄道弟,和和气气,共享餐食的,但是吃起饭来依旧有三六九等,吴团长孝敬的那一盘子荤菜,他和弟弟霍海鹏是自始至终都没动任何一筷子。 也因此,那放了巨量迷魂药的吃食,霍海龙一筷子都没动,没动,自然也尝不出什么端倪来。 就这样,因为种种阴错阳差的原因,大家错过了于第一时间发现保安团阴谋的可能,一直到下半夜即将天明前,那执勤的霍海龙才察觉了一些端倪。 其实说起来也挺搞笑,霍海之所以能发现事情不太对,竟然是拜被麻药迷晕了的贤特派员所赐,因为贤特派员在平日里实在闲的蛋疼,竟然养成了天不亮就起来跑步的好习惯。 这个习惯,霍海龙其实是完全没法理解的,因为他不懂这位爷又不炒菜又不练功的,跑那么一圈是怎么个意思,而且这位特派员跑完了之后,往往还爱回去睡个回笼觉,方才能起来动身继续工作。 虽然对于特派员的古怪作风不解,但作为他的随身护卫,霍海龙兄弟自认贴身保护,责无旁贷,所以自跟着他北上巡视以来,两兄弟也只能天天轮流陪着,搞健身锻炼。 这种锻炼久了,自然也就成了习惯,因此这今天猛不丁的没见到特派员起床,霍海龙立刻就起了疑问。 在院子里值班的霍海龙推了推弟弟后,立刻问话道:“三儿?几点了?” 见问,霍海腾举起手中的表,看过一眼之后,回答哥哥道:“五点半,怎么了?我的哥?” 闻言,霍海龙皱着眉毛回答他道:“特派员平日里五点就起来跑操了呀?不对,不对……” 说着话,霍海龙站起身体,冲特派员的住处走了过去,先捅破了窗户纸,往里边看了一眼。 令霍海龙奇怪的是,在那里边的特派员此刻鼾声如雷,全然没有过去的生龙活虎不说,还简直睡的和头死猪一样。 眼看着种种的怪异,霍海龙心中起了疑,他直接推开了特派员的门,叫了几声特派员的名字,见无人应答,随后就伸出手,往特派员脑门上摸索去。 立刻,霍海龙发现在这位特派员的脑袋上,竟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毛汗。 摸着那些汗液,霍海龙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发现那汗液泛着一股古怪的骚臭味道,随后他迟疑了一下,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打火机,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马上,霍海龙愕然了。 因为此刻,霍海龙发现,这位特派那头上的汗水……竟然是奶白色的。 这霍大方丈一生行走江湖,对世面上的各种门道都可谓是轻车熟路。 因此看着那奶白色的汗液,霍海龙很快就辨识出了这意味着什么。 八成,这位贤特派员是种了一种被称人作“孩儿草,娘儿泪”的迷幻药。 这种药是用孩儿草和洋金花配合出的慢性迷药,那是过去时妖黑店的主顾们用来拍花子,拐带人口,骗财骗色的不二选择,这种迷药邪性味道不大,而且药效长久,多半被拌在饭菜中实用,是杀人越货,绑票贱‖淫的不二利器。 虽说此药神通,但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人吞噬之后会随着汗液析出,从而在皮肤上大量泛出奶白色的毛汗,而汗液又有与众不同的刺激味道。 也因为这些,霍海龙大梦初醒了,他大声又唤了几句贤义熏的名字无果之后,便赶紧把枪扒出来,冲出门和弟弟汇合去了。 一见到弟弟,霍海龙简单说明了情况,随后便与霍海腾一起往葛二蛋家的门缝外看去。 而这一看之下,他们兄弟二人也立刻傻了。 因为此时在房门之外,月夜之下,正有七八个士兵在吴团长的带领下,架起机关枪,说话便要吐吐他们。 霍海龙在厉害也不可能是机枪的对手,否则冲出去非得变成马蜂窝不可,而且眼下他的那位特派员又睡的和死猪无异,更不可能背着他左突右冲。 情急下,霍海龙与霍海腾对视了一个眼色,做了一些手势,随后便兵分两路而去。 这其中,霍海腾转身进了贤特派员的屋子,把他背出来,又放进了葛二蛋一家的门房内,简单冲葛二蛋一家人说明了情况之后,便拿身体堵住门,仔细的分辨着外界的动静。 而与此同时,霍海龙则凭借着自己过硬的腿功,翻身而上了贤特派员房间的屋瓦顶部,随后如燕子般栖身下来,举着枪,瞄准向葛二蛋家的正门。 一场死斗,一触即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七章:绝战 就在霍海龙刚刚跃上房瓦,冲葛二蛋家正门埋伏好的时候,那吴团长的手下也带着兵器,疯狂的冲锋了进来。 瞅准机会,霍海龙立刻举起手枪,冲门口一阵点射,随后那些冲进来的兵丁便如割稻草一般见一个倒一个,没多时便有五六个人的胸脑全开了花。 一阵阵枪声中,保安团的兵丁被霍海龙打的找不到北,但是又因为霍海龙埋伏的巧妙,所以他们也看不见射击之人的位置。故而除了胡乱开枪和不停死人之外,竟什么也办不到。 就这样,再次被霍海龙放倒了一波韭菜之后,吴团长和他的手下们完全惊破了胆子,处了疯狂叫骂,那里还敢再冲。 急切中,吴团长只好命令门口的机枪冲大院内疯狂扫射,想用密集的火力压制住霍海龙的反击。 一声令下之后,那保安团的马克沁机枪便如咆哮的怪兽一般倾泻出了子弹,不但将葛二蛋家的门板打的稀烂倒塌,更把特派员住的房间打成了马蜂窝。 机枪倾吐的火舌纵然厉害,但却伤不到特派员和霍家兄弟分毫,因为除了霍海龙埋伏在房顶高枕无忧之外,他弟弟霍海腾也早把贤义熏和葛家人转移到了偏小的厨房,还全都爬在地面上,绝不敢抬头。 就这样,马克沁机枪的火舌虽然猛烈,但基本上白喷了,后来保安团的人又往大院和贤特派员的住处扔了几个手榴弹,但除了溅射起一大片烟雾之外,也没能对霍海龙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之后,吴团长的机枪因为供弹完毕而暂时哑火了,面对着迅速安静下来的场面,吴团长一面令一个小兵进葛二蛋家去探探虚实,另一边又抓紧了时间让士兵换弹链。 枪声停下,又放进来一个探查的士兵,对于霍海龙来说,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眼瞅着稍纵即逝的专机,霍海龙当机立断,他在那举枪的探路兵走到自己隐蔽的屋檐下的时候,猛然越身,施展轻功,正落在那士兵的背后。 轰然落稳之后,霍海龙反手抽刀,从背后一下子插进了那个探路兵的喉管之内,随后又迅疾伸手,一把把那人拖进了手榴弹造成的浓浓烟雾中。 霍海龙一击得手之后,吴团长看傻眼了,他急忙命令士兵赶紧继续用机枪射击,但无奈这时候的子弹还没能完全挂机,吴团长只好掏出手枪,和几个手下胡乱射击,疲于应付。 在这个空挡,霍海龙瞅准了机会,扛着他刚刚结果的敌人尸体,顶着敌人的枪火,猛然前进助跑。 借着浓雾和尸体,冲突出手榴弹制造的烟雾之后,霍海龙猛然发力,把手中的尸体当做流星锤一般硬扔了出去,随后那尸体在半空中划出了半个弧线,砸中吴团长之后,又带着吴团长猛然砸向他身后的马克沁机枪。 一连串动作下来,吴团长和他的保安团吃了大亏,而保安团的重机枪,也终究没能挂上子弹。 没有子弹,吴团长又被尸体压着,“挂”在机枪口上,士兵不可能再继续射击,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里,霍海龙借着尸体打开的道路,又迅速跑出了葛二蛋家的住院,先是一飞刀干掉了门边的一个士兵,又举起枪杀了吴团长身边的两个欲扶起他来的亲信。 扫清最后的障碍,霍海龙急忙扔掉了空仓的手枪,一个“滚地爬”接出“鲤鱼打挺”,便如条游龙戏凤一样来到了吴团长的身边。 此刻,吴团长身旁以没了一个亲信,就连刚才的机枪兵也已经抱头鼠窜,故而霍很从容的扒开了尸体,把浑身冷颤的吴团长扥了起来,先缴获了他手里的盒子炮,又狠狠地赏赐了两个大嘴巴子,以示惩戒。 其实,霍海龙对吴团长的气愤以达极点,如果不是怕打死他之后会造成保安团溃散成匪,霍海龙早就把他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了。 故而发泄了一通怒气之后,霍海龙没在打吴团长,而是揪住吴团长的领口,气喘吁吁的质问吴团长道:“偷袭葛家村,陷害朝廷钦差!你活腻歪了吧?!” 听着霍海龙的话,这早以吓破胆子的吴团长连连摆手,推脱说这些事情都是他随军的汪师爷教导他干的,要说罪,那他汪师爷才是主谋,吴团长只能算是代办胁从。 这一番话,听的霍海龙又是一阵心恼,随后他把自己的弟弟霍海腾叫了出来,让他压着吴团长去找汪师爷,自己则带着葛二蛋的家属去葛家村统计村民的伤亡情况。 点查中,霍海龙很快发现,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葛家村的伤亡是触目惊心的,也因为汪师爷的毒计,葛家村光人就死了一百二三十口,几占整个村民的三分之一,其中不乏老幼,甚至有很多人死在了床地睡梦之间,丝毫没有抵抗的痕迹。 面对着如此的种种恶劣,霍海龙对于那个狗皮师爷的愤怒是越发强大了起来。因此当霍海腾带着吴团长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便问他要汪师爷的命。 然而对此,霍海腾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答霍海龙道:“哥,我们晚了一步,让那个姓汪的畜生跑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霍海龙一脸茫然。 后来,他从保安团的兵丁那里得知,就在吴团长派人进攻的时候,那汪师爷也同时做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汪师爷让吴团长派人杀特派员,另一方面,这位汪师爷又偷偷给自己备下了一匹快马,早早的收拾起了金银细软准备跑路。 因为早有准备,故而当他远远吴团长被中统特务擒拿之后,便立刻冲出了葛家村,骑着马跑路了,霍海腾奉命去找这个家伙的时候,也只是在村口土地上看见了一排延伸向启明星的马蹄印迹。 就这样,堪比癞皮狗草莽蛇的汪师爷逃了。 闻此遗憾,霍海龙自然恼羞成怒之,故而便把一切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吴团长的身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八章:铁甲蛋 走了汪师爷,还有吴团长,霍海龙照样有出气筒。 而且纵,然是汪师爷吐的坏水,但这一切却都是这个保安团长直接下的命令,霍海龙不找他,又能找谁呢! 气愤中,霍海龙把吴团长丢在葛家的院子里,随手解下裤带,就用他当鞭子没完没了的抽打,直打的他皮开肉绽,直打的他哭爹喊娘。 在这样的击打中,保安团的士兵们一个个安静的和孙子一样,葛二蛋极其家里人则更是拍手称快,无不欣慰。 在被霍海龙抽打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还是他弟弟霍海腾先看不下去的,他随后阻止了哥哥的发泄,同时提醒霍海龙要留活的,明天把他交给特派员,再做定夺也不迟。 对此安排,缓过气来的霍海龙没有意见,因为他毕竟不是主管,而且如果贸然杀了吴团长这个家伙,对大帅那里也不好交代。 因此,气喘吁吁的霍海龙收起了鞭子,一边提裤子,一边吩咐弟弟把这个吴团长五花大绑,明天交给特派员和大帅再说。 霍海腾得到吩咐之后,就准备去办,但就在这时,他却被打的半死的吴团长叫住了。 这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还不停吐着血的吴团长站立起身,先冲霍海腾阴沉一瞪,随后张开没剩下几颗牙的嘴,说出了一句看似全然不可能的话。 他喊道:“霍爷爷,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能不能放兄弟一马?让我远走高飞。” 这个要求,突然而天真,因为就算霍海龙答应,他葛家村死去的百姓和特派员,也不会放过他的。 因此,霍海龙如看傻子一般看了看这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半调侃着就又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吴团长擦了擦脸上的血继续道:“落在大帅和你家特派员手里,兄弟就就只有一条死路,你放了我……我把我的钱财和姨太太都孝敬您!” 现在吴团长的话,是绝命的哀求,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则更像是一只被逼迫到绝经的老狼。 对于吴团长的哀求,霍海龙轻蔑的一笑,很快答复了。 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轻蔑,随后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则更会让他后悔不已。 面对着吴团长的哀求,霍海龙想当然的冷哼了一声,随后非常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道:“你算个球!麻溜的认罪伏法,我还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儿。” 听了霍海龙的话,这位昔日称霸一方的团长在绝望之余,脸色越发阴狠。 最后的希望破灭后,吴团长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在冲向霍海龙的同时,左手迅速举起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霍海龙手疾眼快,当他看清那吴团长手里的东西之后,立刻一边后退,一边失声高叫到“铁甲蛋!” “铁甲蛋”这一句话出口,让那些个在场的保安团士兵们立刻抱头鼠窜,丢盔卸甲,只有那丝毫不懂啥是个“铁甲蛋”的葛二蛋一家人,还站立在原地。 之所以场面因为吴团长的兵丁会如此的溃散逃命,是因为这个霍海龙嘴里的铁甲蛋……其实就是卵形手雷。 在这儿要特别说明一下,卵形手雷这种东西,现在在影视和军队里虽然经常能够看见,但因为过去旧社会的军队普遍使用威力更大,投射更远的木柄手榴弹,而手雷又全靠进口,故而普通士兵一般没用过这种玩意。 就这样,因为这东西使用的次数不多,下层士兵给手雷起和许多外号,像什么铁鸡蛋,开花雷,丢手炮一类的数不胜数。 而铁甲蛋,便是这无数叫法中的一种。 不过相对于士兵,这种手雷则是非常受中下层军官们欢迎的,因为这东西相对于木柄手榴弹体积小,又便于携带,故而也和手枪一样,都是防身的利器。 那时候的军官又天天打仗,结下的梁子很多,故而用爱在身上隐秘的部位藏这么一两颗,着了急可以脱身自卫,脱不了身还可以引爆自杀。 而吴团长手里的这颗手雷,正是他在万念俱灰之下,决定同归于尽的手段!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跑么?因此那些保安团的士兵一看见自己的长官使出了杀手锏,那自然是抱头鼠窜。葛二蛋一家子则因为实在没见过这种高级货,故而一个个还立在原地,搞不清状况。 可相对于士兵和葛家人,这离身最近的霍海龙可就要悲催多了,他知道,这手雷不同于手榴弹,拉开保险,三秒钟就炸,三秒钟,这个时间最多只够把手榴弹抢过来,但绝对扔不出去! 总之,霍海龙黔驴技穷。 因为既没有时间去阻止手榴弹的爆炸,也没有时间去逃难,故而绝望的霍海龙不甘心的闭住了眼睛,在大脑的一片空白和吴团长的不断叫骂中等待死神的临近尽。 很快,手雷的爆炸声响起了,虽然声音不像霍海龙想象的那般剧烈,但也震颤的霍海龙耳膜生痛。 但……也仅仅是痛而已! 在听见爆炸声响起后,霍海龙的身体一阵被冲击波击中的阵痛,而与此同时,霍海龙愕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知道死人……是感觉不到痛的。 和吴团长站立这么近,那手雷爆炸之后他绝不可能活着,因此这霍海龙大感意外之余,又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当霍海龙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 此刻,吴团长的下半身自己被炸成了肉酱,而在吴团长的胸口,他弟弟霍海腾则浑身鲜血,一动不动的趴在吴团长身上。 很明显,霍海腾在最后时刻冲向了已经发狂的吴团长,不顾一切扑倒他的同时,也把那一颗外国手雷压在了他和吴团长之间。 借着霍海腾和吴团长这两个肉盾,手雷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和破片没有伤害到院子里的其他人,但霍海腾的胸口和腹腔,却被炸出了一个近乎贯穿的血洞。 就这样,霍海龙的弟弟……没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九章:身后事 霍海腾救了所有人,但却唯独没能救自己。 那一战之后,霍海龙抱着自己弟弟的尸体整哭了一天,他断断续续的说他们家兄弟五个,最小最爱的就是这个弟弟,这次本来想带着他出来历练一番,却没想反而害了他,他无颜以对父母宗族,自己也果然是个防刀的天煞孤星…… 这些个自轻自贱的话,霍海龙说的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想他一个如龙似虎的大老爷子,能痛哭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心酸心寒的场面。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便也只能接受,不管他愿不愿意。 后来发生的事情,则比较顺水乘舟了,因为吴团长是大帅的人,所以犯下的事情只能大帅处理,故而大帅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这个死人身上,拆编了汜水的保安团,又给了霍海龙三百大洋当抚恤金。 相比于大帅,南京方面则比较抠搜了,除了一枚不能当饭吃的勋章,也只追赐了一级科长,补发了全部工资,再带发放了一个印着国旗的骨灰盒以资表彰。 不过,相对于大帅和南京,霍氏兄弟拼命救下来的葛二蛋家人则要感恩戴德的多了,因为霍海龙救了葛二蛋的命,又几次保护了葛家。故而葛二蛋一直记着霍海龙的好。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一次次冲葛家人叙述着霍海龙的再造之恩,并告诉自己的儿子葛富贵,说老葛家的命是霍海龙和霍海腾救的,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偿,不要当忘恩负义的混蛋。 至于在之后,葛家人怎么从河(和谐)南去的皇城根,又怎么入的百雀门这个行当,便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葛令瑶说至此,喝下了整整一瓶啤酒,长叹了一声后,又拍打着我的肩膀,继续告诉我道:“……所以我帮你这件事,你要谢的话,就谢你那个爹,是他替你积攒下的阴德。” 对此,我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而与此同时,全听完霍海龙事迹的我,胸口忍不住的起伏难平。 诚然,霍海龙这个人有许多性格上的缺点甚至匪气,但是霍海龙骨子里那种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侠义精神是挥之不去的。 而这不正是霍海龙,赵青山,赵海鹏他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五脏庙的风骨么? 而且,当年为了那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像霍海龙,霍海腾这样地位卑微的人所做出的牺牲,又何止于这些呢? 尤为令人唏嘘的是,现在的霍海龙,已经灰飞烟灭了,除了我名字里的那个霍和我胸口的特务证,世界上恐再也找不出别的东西来证明他的存在了。 而如果葛令瑶不和我说有关于他的这些东西的话,我恐怕更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位“爹”,是这样一位敢打敢干的“厨侠”。 这……恐怕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在历史的车轮面前,我们都是被无情碾压的人物,所不同的是,有些人或许会留下名字和事迹,而更多的人,却是连名字也无从查证了。 除了唏嘘,只有莫名的感动。 在我俩对视的沉默过后,还是葛令瑶首先开口道:“我帮你摆平展交赛的事情之后,如无猜错,你得的好处会接踵而来,别的不说,光那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恐怕都值个几千万,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你也不用感谢我,咱们从此两不相欠。” 说道这里,葛令瑶又特别强调道:“从此之后,你我还是朋友,但是我再不会施展禁咒帮你办任何一件事情,吴妖老的灾,你只能自己扛着。不过我可以给你额外提个醒!” “什么?”我想当然的问道。 “你记住!”葛令瑶伸出三根手指道:“你们和妖老的赌博是三年争三百万积财,只要这三年过不完,你就是争五六百万也不算赢,而且那只妖精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你们的,他度完劫,也一定会回来继续给你添堵。” 葛令瑶的话,又勾起了我对于自己命运的无限担心。 毕竟,猫妖的威胁是我最大的麻烦,这个家伙与我们的赌债只要一天还在,那么我们鲁味居的所有人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这个妖精,很快就要回来了么?! 听闻如此噩耗,我承认我吓的有点哆嗦,但就在我想进一步问清事情的真相时候,原本在一边吃肉串的葛富贵却突然打了一个饱嗝。 随后,这只乌鸦冲葛令瑶点头道:“饱了!走人,走人!” 乌鸦喊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吓人一个哆嗦的。 我和葛令瑶谈话的时候,葛富贵这只大乌鸦一直爬在我桌子上挑肥拣瘦的吃我的各种串串。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胃口很好,口味更是刁蛮,我串子上的肉,人家只挑瘦的,鸡胗子也只吃那么一两口。故而一顿风卷残云下来,它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却把我所有的吃食都过了一个编。 看着这颇为让人无奈的五脏,我真是想看看,它过去还是人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我的心境葛富贵自然是不懂了,所以他吃饱喝足之后只嚷嚷着要走,全然对比处没了往日的留恋。 对此,葛令瑶心领神会的把富贵收上了肩膀,对我做了一个言尽于此的手势,随后便站起身体,准备离开。 临走前,我叫住了他,抬着有点醉熏熏的眼睛最后问道:“葛老板,您怎么回去呢?” 葛令瑶想都没想,立刻应道:“能怎么回去!开车呗!” 听了葛大老板的话,我笑着回应他道:“开个屁!你喝的和个酒桶一样,警察能让你上路么?” 葛令瑶看了看自己,然后非常自信的回答我道:“没事!我让富贵开车!” 葛富贵能开汽车,这一点儿或许我能有相信,但是我相信并不代表警察相信。 于是我拦住葛令瑶的袖子,当时便笑着告诉他道:“咱俩都别开车了,你还是和我一起走,我把你送回去,路费我出!” “你送我!”葛令瑶挠头道:“咱俩打的回去?” “不好!”我摆了摆手道:“做公交呗!省的吐人家车上,还得赔钱……” 听了我的话,葛大掌柜愣了愣,随后愉快的点头。 就这样,我俩也不知道自己喝多还是没喝多,竟然相互搀扶着,做十一路车回到了各自的饭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冥思 (新卷新章,谢谢大家的支持!本文以进入《首届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决赛,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我叫霍三思,思是冥思苦想,却总也想不到的思。 在展交赛的那些血雨腥风过后,我的鲁味居,就那样莫名其妙成了事实的赢家。 虽然说张阿四在展交赛决赛上那道用“醋熘白菜方法制作的酸辣粉口味的东北乱炖”实在不怎么样,但恶心的也仅仅是那一群评委,吃在嘴里或许不好,不过电视机和网络前的观众却是看不出来,更吃不到的。 故而我保留了不少的颜面,这让大家对于我鲁味居的菜品多了那么一丝联想。 而相比之下,徽嗣檀泰山苑的“豆腐盒子”可就要牛逼许多了,丫居然用豆腐做出了农家肥的金黄色质感,直接让人连动筷子的欲望都免了,妥妥的暗黑料理,自杀必备。 徽嗣檀当初这么做,无非是想利用鬼瓷的勾当弄死我,只可惜他人算不如天算,丫这一下狠杀,反而成全了我。 在我与葛令瑶的釜底抽薪之下,他和胡老二非但没能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因为这件事,损坏了他泰山苑的名头。 现在,就连街边的老太太都知道,他泰山苑在决赛的那天,居然弄了一坨牛粪一般的金黄色东西,给高大上的评委们吃…… 估计用不了多久,泰山苑就得申请破产保护了。 当然,徽家家大业大,一个泰山苑倒下去,并不会动摇其根本,但这个世界上的事,却往往是祸不单行的,对徽嗣檀更致命的打击,也很快接踵而来了。 随着对胡老二的查处深入,徽嗣檀很快绝望的发现,那个所谓“珠穆朗玛养鸡场”的项目,纯粹是一个骗钱的空壳项目,而最致命的是,这位被猪油蒙了心的徽三少爷不顾风险,居然先期向胡老二的空壳垫付了三千万头期款。 这一次,所有的钱都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了。 在后来,徽嗣檀配合警察们查来查去,也只发现那笔钱分别被一个法人为阴十九的家伙,存进了瑞士,泰国和台弯的多家银行,基本上不可能在弄回来。 总之,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这三千万,对于泰山徽家来说或许并不多,但也绝不算少,更足够让徽嗣檀这个家伙在家族的利益争斗中黯然失色了。 于是乎,据说掌管徽氏集团的徽唯本老爷子,在康复之后的第一道行政命令,就是撤销了徽三少爷的所有实权,又直接把他发配到德州鲁壁阁思过去了。 徽嗣檀在鲁壁阁过的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一定很恨我,因为如果我不介入徽家的事物,力保徽嗣杺的话,恐怕现在笑傲江湖的人,已经是他了。 相对于徽三少爷的郁闷,我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因为自展交赛得到冠军之后,我们的饭店名气大增,每天开门爆满不说,就连赵水荷的早点,竟然也开始有人排队预定了。 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在这次展交赛上,我的每一个伙计都给我们的门店露了脸面,从赵水荷的油糕,到赵海鹏的开花菜,再到阿四的醋溜白,那一场赛事上都进行了全面的,免费的宣传介绍。在加上三次第二名,一次决赛准冠军的实力上位,我的饭店,已经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宣传了。 一瞬间,我的鲁味居,就成了大家公认的,黑虎街店面上第一的餐饮门店。 也因此,坊间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的传闻,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头,总之大家都说这赵水荷是黑虎街的第一厨娘兼小母老虎,论面案上的功夫,全市区除了瑞木钧无人能出其右。 至于赵海鹏,他两次让出比赛名次的事情也很得大家青睐,五脏庙里出身的厨子无人不说他继承了曾经济南五味居的风骨,乃是我们市区里第一号,响当当的大厨子。 借着这股东风,蔡秋葵这位大记者没少帮着给老赵做专访,不过她做的专访中有多少是处于私心……这我就不知道了。 对于他俩的关系,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撮合撮合再撮合,连扇乎带撮合,最后着起火来那才旺呢。 至于最后帮我们应得决赛的阿四,他的名头则要低调许多了,不过拥有展交赛第一名的光环再加那堪称神来之笔的菜肴,也让行内人尊称为市区第一水台工,谁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声“水爷”。 就这样,因为名气的爆棚和客流的迅速增加,葛令瑶对我说的种种好处以极快的速度一一兑现着,而在我欣喜若狂之余,我又不得不考虑另外的一个问题……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有关这个问题,是在展交赛之后的时间里,我越来越感觉迫切。 这个问题,就是扩充店面。 展交赛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除了仔细计算自己的增加收益之外,还注意到因为五十五平的店面实在太小,已经不足以让许多慕名而来的朋友吃到可口的饮食了,而且我所在的黑虎街是市区重要的旅游街道,极端注重整齐规划,所以想要在外边摆设不要钱的桌椅板凳,根本不可能。 故而,我的饭店门口,现在一到了饭店,便会排起长龙,有的时候三四十号人排成一排,壮观的和明星见面会一样。 这样的场面固然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足,因为这说明我们的服务和软硬件都已经跟不上饭店的发展了,而且长时间让顾客等待,也会让顾客失去耐心的。 而这一切都只能说明,我们并没有给顾客最好的服务,更没有让顾客享受到最好的用餐体验。 总之,我的店面该扩充了。 既然要扩充店面,那么我就必须的有一个相对完整,妥当贴切的方案才成。 这个方案,种种的因素我都要考虑到,而且因为我们饭店的独特经营体制,这个方案还得通过所有的伙计表决才能成功。 这个方案重要的部分就是:我扩充店面的方法和资金,都必须快速稳妥的解决,因为毕竟现在我的手里……并没有那么多的现钱。 甚至可以这么说,我现在缺钱的程度,比当初参加展交赛之前的情况还要严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法盲 没有钱还想扩充店面,这就是我面临的最大问题。 原本,我和徽家二丫头间有个协议,只要在这次展交赛上干掉胡老二,那么她就会帮我解决资金的问题。 但现在,徽二丫头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我冲她伸手要扩充店面的钱,也自然完全不可能了。 至于瑞木钧和陈八妙,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无奈因为送走金巧雅的事情已经欠下人家不少人情了,要是在找……我估计就只能提前卖身了。 因此,在想来想去之后,我便把“来源”的希望击中在了一样东西上;一个古董上。 毫无疑问,这件古董就是在这次展交赛中,我们得到的那个终极奖品,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 这个碗,我听无数的行内行外人说过,此乃国内已知,保存最为完整的孤品瓷器。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艺术价值上他是无价的,从古董的稀缺性上来讲它是有价的,而且价格……应该在一千万到五千万左右。 这个消息,起初令我们兴奋到了极点,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只要把这个碗卖了,那别说吴妖老的赌债,就连我们下辈子的吃喝,也就彻底有着落了。 但理想是美好的,可是当我拿着碗咨询了一下很懂法律的蔡秋葵和几个拍卖行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对我打击很大的事实。 这个东西不能卖,敢卖,恐怕会出事情。 对此,蔡秋葵记者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他从律师事务所和公安系统帮我找了专门古董方面的专家来给我解释这个事情,到最后才让我明白,我得到的这件文物非但不能换钱,反而还是一个比较烫手的山芋。 为什么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这只碗……它名气太大了。 进入展交赛之前,宽天渡没少拿这只碗进行宣传,报关时,还特别做过国家方面的鉴定,而后那些老专家一致认为这是国家一级甲等文物,是国宝级别的建窑传世孤品。 根据国家的文物法规,一级文物分甲乙两等,乙等文物在民间收藏的,允许公开买卖,但不允许出国,选择上国家要收敛,就算买卖,也得对买卖双方的身份,背景,甚至拍卖资质等做出严格的限定。 而这个鹧鸪斑所属的那种甲等文物,则限定更为严格,对它们的规定虽然在法律上模糊不详,但实质上是不允许买卖和交易的,而且一旦发现这种文物,国家和地区文物部门会想尽一切办法收归国有。 总之,这种聚焦在日光灯下的文物绝不能明着卖,你敢动一个卖的念头,那么马上就会有一大堆居委会大妈,带着眼镜的老专家和法警来你家作动员工作。 他们会想办法让你走“国家收购”或者“无常捐赠”的处置路线,你还不可能不走,因为不会有拍卖公司和收购人敢和国家对着干。 上交国家自然是不错,不过如此一来,这文物值多少钱,便不是市场定价,而是专家定价说了算,我们没有说话的权利。。 对此,蔡秋葵替我打听到,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国家出价,也就是市场价格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合计一百万左右,除此之外,我还得交百分之二十五的个人所得税。 这么七算八算下来,我们能从这食碗中得到的好处就少的可怜了,而把这些好处与黑虎街贵的冒烟的租赁费用和装修用费一比……意义太小。 因此这一番下来,我们心头那想要卖食碗变现的想法便只能取消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思考的深入,我渐渐发现利用古碗扩充店面的想法或许还可以用……用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来实现。 但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我必须先说服两个人,而为了说服这两个人,我决定先开一个会。 于是乎,在展交赛结束整一个月的“纪念日”里,我提前打了烊,把阿四,水荷,赵海鹏都留了下来,说要开会。 那一天,在安装完饭店的最后一块门板之后,我让大家坐在一起,亲自给每个人上了一杯茉莉花,然后坦诚冲大家说明了我的意思,并询问大家对于店面扩张有什么意见。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果不其然的先开口了,她毫无顾忌而冷哼着冲我摇头道:“扩充店面,说的容易!往什么地儿扩呀!现在的房租,百十平米的地方都在一百万以上,算上装修和锅碗的钱,少说又得二十万,再说,你扩大了之后总不能还只用我们三个吧?那就得雇佣新厨子和新伙计,这么七算八算下来,你没有两百万,连一年都坚持不了!” 说到这处,赵水荷压了一口茶,又杨眉提醒我道:“我说掌柜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账面上这个月的结余是五万块钱吧?抛去给你女朋友治病的钱,您还剩下多少?” 面对着水荷的调侃,我尴尬的咳喘了几声,随后摆了摆手道:“那个……不要把梅子算进来哈,这件事情和她无关。” 我的话,换来的是那妮子轻蔑的微笑,而且赵海鹏也跟着她点头道:“水荷说的有点过,但这是事实,咱们这饭店的经营刚转好一个月,用行话说,这正是‘叫卖不上钱’的时候,依我看这扩张店面的事情,明年再谈也来得及……”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坚决的摇了摇头道:“绝不行!扩张店面这件事,迟则有变,如果我们不能趁着妖老渡劫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光完成扩张,等那个变态妖精一回来,保不定又要给咱们下什么绊子呢!” 我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空气中一种压抑的紧迫感,也迅速随着言语弥散开来。 恍然间,大家似乎都明白过来了,我们现在并不是在按部就班的开饭店挣钱,而是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在为自己争命。 总之,商场如战场。 最后,还是赵水荷开口直问道:“就算是现在要扩,那你怎么扩充呢?这资金链,总是你永远也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子。” 面对着赵水荷的问询,我笑着点了点头,把我早就准备好的应答告诉大家道:“我有一个计划,咱们可以用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来解决所有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投机取巧 当我再次提起那只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时,所有人都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先前蔡记者已经和大家说的很清楚了,这个碗一但卖了,所能获得的钱财最多只够我们一年房租,而拿一只本能卖一两千万的宝碗去换别家区区一年的房租……换谁谁也不甘心。 因此,这个卖碗的计划,就这样被我们搁置了下来,故而当我再次提及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很奇怪的。 听见我又要打碗的注意,我那个弟弟张阿四首先举手摇头道:“我不同意!这个碗不能贱卖!咱们为了他差点把命搭上,最后却只能落个汤渣子么?” 听着阿四的话,我们赵大方丈也跟着点头冲我道:“老三,在怎么说这次展交赛得第一的是阿四,你这样总打他奖品的注意……不太好吧!” 这老赵的话,其实也是我内心的想法,但无奈现在我们手里除了这只碗,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打主意了。 而且我心里更加明白,要想拿食碗换店面,第一个要说服的人,就是他张阿四。 面对着阿四的固执,我先是把菜秋葵给我准备的一叠法律资料和案件事例都摆在了他眼前。 我告诉他道:“先把你那小农思想收一收,听我详细更跟你说。” 言语间,我一边指着那些东西,一边告诉他道:“看见了没有?就算你拿着这一个宝碗,也变不成钱的,既然变不成钱,你一个外行人拿着这古董干嘛?当尿壶都闲小,万一不小心摔碎了,国家还会把你抓起来,判你一个损坏国宝的罪名!多不值!” 我的话,真假掺半,有吓唬的成分,其实就是想让阿四明白,他一个普通人抱着那古董并没有一毛钱的好处,简直和一个大个的荣誉证书一样,反而还可能给自己招惹来无妄之灾。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听完我的话,阿四似乎也明白了一点儿我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挠着头,冲我不甘道:“可是……我也不能把个几千万的东西当破烂处理掉吧?” 眼看着他说到了重点,我立刻微笑,冲阿四摆手道:“哎呦!你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得好处呢……实话告诉你,你哥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一条运作的方法,不但能让你得到切实的好处,而且还能让你解决后半辈子的生计问题,到时候,你想娶石榴妹还是石榴姐,没人管你!” 一提起泡脚屋里的“石榴”,我这个弟弟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以至于他当时便搁置了同我的争议,急忙开口顺我道:“哥!我明白了,你赶紧说,我都听你的!” “好!”随着他的话,我急忙把自己在这件文物上的独到处置方法抛了出来。 首先,我告诉大家,虽然卖文物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被堵死了,但是我通过最近几天梳理,终于发现了一个漏洞。 现实里,还是有一条把文物从手里倒腾出手的方法的。 ……听着我的话,所有人诧异而急切的问我道:“什么方法?” 对此,我淡然一笑,告诉他们道:“这个方法就是……转赠。” 根据我和蔡记者的分析,这转赠文物比大大张旗鼓的拍卖要好的多,而且转赠的手续是很快的,不像卖买那么繁琐,只要材料齐全,一上午的时间就能办理完毕,也不需要专门的什么证明。 这样以来,等文物局的那帮老专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已经什么都没了,想要在上门做我的动员工作,也彻底没了机会。 当然,转赠别人也不是白转,因为我也必须要从这笔转赠中得到切实的好处,比如……在我转赠给某个人这只古董之后,他也可以用相同的方式转赠给我一套急需的底商店面。 如此这般,我们就等于用互相赠送的方式钻一下法律的空子,完成一笔不见钱的交易。 说至此,我特别告诉阿四道:“你拿着这不能吃的文物,不如让我给你这么运作一下,咱们在黑虎街换他一座大底商,户主就写你的名字,等哥躲完了阴灾,把整个店都给你,到时候你是想当老板还是房东,不都是很好的事情么?” 听完我的话,张阿四醍醐灌顶,同时又急忙问我道:“太牛了我的哥!听你说的这么详细,你是不是已经找好要换房子的下家了!我同意了就能换?” “当然!”我得意的笑着,同时拍了拍我座位背后的墙道:“这黑虎街中最想要这古董的,就是咱旁边的佟掌柜呀!用古董把他的房子换过来,打通隔间,咱不就有地方了么?!” 听完我的话,大家也全部一脸恍然,终于完全明白了我的想法,更明白了我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之……聪明。 试想,如果能用古董,换得佟掌柜的店面,那么我们的饭店规模会瞬间扩大两三倍,又因为佟掌柜的店是和我们紧临着的,故而我们能借着地利之便省去一大笔装修和搬迁费用。 这样我们饭店的扩张,便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和最小成本。 至于佟掌柜会不会为了一件古董而拿整个店面和我换,这个我其实并不特别担心。 因为接触久了之后我发现,此人对于古瓷器有一种天生的趋之若鹜的感情,这从他在展交赛上的一切行为就能看的出来。 而且自从他知道我们得了那稀罕的东西之后,更是一天八趟的往我们这里跑,最疯狂的是前天,竟然还找到我,私下说要花一千块钱,买他看一眼文物。 当时,我特别惊奇,因此就问了一句,说花一千块钱看一眼那只破碗值得么? 而面对我问,这佟掌柜则更是满脸神往的告诉我道:“值得!你们这些外行人不懂,那样的文物,花一千万看一眼也值得。” 后来,因为我手头有活,又感觉收老邻居的钱不太合适,终究没让他看。 不过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这位老邻居,是能为这只碗付出一切的。 听完我的计划,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同意,但就在我们即将定下用古瓷勾搭佟掌柜的具体计划时,我们饭店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那敲门声异常急切,似乎……来人有很要紧的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风水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继续的讨论。 虽然说今天我们的饭店打烊较早,但现在的时间,也在夜晚九点多之后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人没什么急事儿,是不会突然间过来敲门的。 也因此,这敲门声引起了我的无限遐想。 谁呢?恐怕只有打开看看才能知道。 按耐住心情后,我示意大家不要动,随后起身走到门口,略微打开一条缝隙,向外望着。 这时候,我发现门外的灯光不是很亮,在朦胧的光线中有两个影子,一胖一瘦,胖的那位似乎是坐在瘦的那位身边的。 因为实在看不清来人,所以我只能开口问询道:“哪位敲门?我们已经打烊,不接生意了。” 听完我的话,那门外一团黑漆漆的影子以高八度的声音猛然回答我道:“我不吃饭,我找你们谈事儿!” 这个人的话,是很粗很高的女人声音,毫不夸张的说我听着那声调,耳朵都跟着刀刮一般的颤抖,而尤为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话我感觉特别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她是个谁来。 就这样,虽然说话人的声音很奇怪,但应该也是熟人,而且她一个女人,我想也没什么可怕的。 故而,在得到了一个答复后,我大胆子把门板拆了下来,随后将一扇门大展开着,好让屋子里的灯光照射到此人的身上。 而当我借着那屋子里的灯光,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我诧异的紧。 因为那位“坐”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我鲁味居店面的东家,高太太。 惊讶中,我一边把高太太从房门外让进来,另一边关切的问答:“房东,您不是做骨髓瘤摘除手术去了么?怎么还不能下地就出来了呢?太不爱惜身体了。” 此时的高太太,和我先前看见的大不一样,只见她端坐在一张轮椅中,被一个岁数不大的男人从后边推着。 此刻,轮椅里的高太太穿着宽松的黑色裙装,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而且被轮椅推着,也显示她此刻并不能下地走动,做手术的刀伤说不定还没好。 不过即便如此,我却感觉相对于她过去的那种发福,此时的她却瘦的更加精神了,显然是病后手术中恢复的不错。 我这位房东的高太太,那是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物。 爱她是因为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以十万一年的低量价格租赁给了我这套在黑虎街的店铺,让我解决了燃眉之急。 而恨她,则是因为这位高太太租给我的房子里,是埋着六个手拉手排排站的死人的,因为那些死人的存在,这间店铺怨气纵横,真是家不折不扣的鬼店,而为了压住这股子怨气,我们又不得不大费周折,跑到徽嗣柱那里借什么祖传菜刀来压胜。 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形成了我内心对高太太复杂的认识,而带着这种认识,我对他的突然出现自然感觉十分惊讶。 带着这种惊讶,当高太太的轮椅被彻底推进饭店之后,我又继续拱手道:“太太这么晚来,想必有什么急事儿吧?其实您给我打个电话,让我过去就行,这术后初愈,应该在家歇着。” 听着我的话,房东高太太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随后告诉我道:“没钱歇什么歇?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收房租的!明年的房租,你们该交了!” 听着高太太如此直白的话,不光我,就连我的伙计们也是一脸的诧异。 因此,我的面案水荷也不由的惊问道:“房租?!这才小半年收什么房租费?当初我和你签合同的时候,你不是说等租期快满一年了,才来收租吗?” 小水荷的话还没说利索,那坐在轮椅里的高太太突然瞪圆了眼睛,憋着一张泼妇骂街的嗓子,冲我们嚷嚷道:“我说什么不记得了!那些事情,合同上又没写!我想多会儿来收租,就多会儿来收租!” 听着高太太的叫嚷,我心里无奈苦笑了一声,忽然明白这位高太太与其说是来收钱的,不如说是来坐地起价的。 高太太这种人,从第一次接触我就感觉,那是典型的小市民思想,先前有钱的时候不在乎这间小房子,可一但房子租不出去,她又急需用钱治病的时候,她又求着别人租赁。 这些本无可厚非,但现在,她的病治好了,应该是想来突然后悔以那样便宜的价格把黑虎街这么好的底商租赁给我们,特别……是看见我们在她的鬼店里越做越火之后。 作为一个爱学习的人,我很早就知道,在五脏庙的规矩里,旺店涨价和打劫无异,特别是她当初从我那里拿的十万块钱可是救她命的钱。 这就是典型的我体谅她,但她不体谅我。 纵然这房子我们当初的确租赁的足够便宜,但是如果没有我们租房,她高太太现在有没有命坐在这轮椅里……也还是个问题。 想着这些,我很不客气的冲高太太开口道:“我说太太,您现在就来要房租,的确不合规矩,连半年都不到就来要明年的房租……换做什么地方也没这样的说法吧?” 听了我的话,那坐在轮椅里的高太太依旧无耻,还非常不屑的摆手道:“我当初租给你们房,那是因为可怜你们几个,一年十万,你放在黑虎街打听,连厕所也比这个贵,你们不感恩戴德,还敢反过来数落我!” 随着她的话,那后边推轮椅的小子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我大姐提前要你们一年的房租,那是天经地义,你们得感恩戴德!没有我大姐租你们风水这么好的房,你们怎么可能赢展交赛!” 风水好?!丫还真会说话,风水好到地下室里埋着六个人,风水好到连乞丐都不上门乞讨的房间,我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高太太的这位弟弟一提起这间房子的风水好,当真是让我火冒三丈的厉害,不过也多亏了他这句话给我提醒,我突然想到该怎么对付这位喜欢沾便宜的高太太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解鬼 高太太说自己的房子风水好,那纯粹是扯到蛋疼的话。如果没有我那鬼丫头竹诗压着的话,他这里分分钟变成鬼宅。 而在此之前,我也是在坊间听说过不少有关于这间房子的若干闹鬼传闻的,更见识过那地下室集尸地怨气冲天的影响。 这些东西,作为房东的高太太比我清楚,所以我本能的想利用这些东西,来压制一下高太太,同时……顺带解决一些我内心中的困惑。 我非常想知道,在我饭店地下室里埋着的那六位,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和身世。 想着那些,我却并不着急,而是上来先欲擒故纵般冲高太太微微一笑道:“太太,您现在来收租,我也能接受,但明年的房租是多少呢?你总的先和我们说一下吧?” 一听见我松口,那房东的高太太还没见言,我却听道她轮椅后的那个弟弟竟然抢着开口道:“一百万!一分不能少!” 听着高太太弟弟的话,我们的伙计立刻忍不住了,水荷和阿四更是非常不服气的摇头,几乎同时质问道:“一年一百万?你咋不去抢呢?!” 高太太弟弟的话,似乎让高太太自己也感觉到意外,因此她看着我伙计的愤怒,又马上补充道:“你们要是实在拿不出来……给你们打个对折,五十万,不能再少了!” 五十万,这依旧不是我能接受的数字,不过借着这次还价,我看着那高太太慌张的样子,反而知道,她对于这次“坐地起价”心中其实是很虚的。 瞅准时机,我冲自己的伙计们挥了挥手,先让他们停止对峙,随后又扭头,拉着一个凳子走到高太太近跟,坐下。 按照自己的想法,我冲高太太和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姐,如果我不交房租,你会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高太太异常发恨的冲我道:“不交,明年就不租给你了,麻溜的收拾东西给我走人!我这是旺铺,不愁没人租……” “旺铺?”我哑然失笑,随后又补充道:“……旺鬼的铺面么?” 听见我提到了“鬼”字,她高太太突然傻了,慌张之下,却又连连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她作为房东的高太太其实是在明白不过的,她这样做仅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而借着这个话茬,我马上又提醒她道:“太太,咱这黑虎街的地段是好,但是出了名的闹鬼店铺……会有别人租么?” 我再一次的言语,听的那高太太又是一怔,一丝犹豫和恐惧划过她的面庞,这位房东立刻佯装无事,还愤怒的质问我道:“你!你小子血口喷人!谁说我店铺闹鬼了?要不是我做手术急需用钱,我才不会把这旺铺交给你呢!” 听着高太太的话,我淡然一笑,又继续道:“您这儿闹不闹鬼,我不多说,您自己心里最为明白!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您心里也更是清楚不过了。” 说到这里,我又适时提点她道:“还有!别以为我们没受过这间鬼店的苦头,要不是咱‘蔓子大’,懂得一些压邪的法术,那么恐怕我的下场也比以前的那些租客好不到哪里去。” 当我说至此时,我的这位房东太太突然不再言语了,她明显在细细思索我言语间的意思,更是在回想这间鬼店中发生的一切。 见她已经被我的话引上了正题,我就又进一步挑明了道:“高太太,当初我花十万租您一间旺铺,咱们是各取所需,谁也没坑谁,明白么?” 听了我的话,高太太脸面上非常挂不住的冲我“嗯”了一声。 见她默认,我又继续提醒他道:“所以……现在您要反悔,我只能看不起您,而且也不会再多交一分房租,您要是不满意,明年合同一到,我们走人就是,不过……” 说到这里,我站起身子,摸了摸高太太的轮椅说道:“太太,我们走了之后,这间屋子要是再变回个鬼屋……那可就怨不得谁了!” 我最后的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我更是在暗中提醒这位房东太太,依照他这间店面现在的情况,除了把房子租给我们,是别无选择的,因为只有我们几个,能真正“震”住这房间里的怨气。 我的话,听的高太太嘴唇有些发紫,我并不知道她的发紫是吓的还是气的。 又过了片刻之后,我的这位房东突然冲自己身后的弟弟做出了一个“去”的手势,随后冲他吩咐道:“老弟,你先出去,我有话和霍老板说。” 突然冷不丁的让自己人出去,高太太推轮椅的弟弟有点不乐意,不过他没得选择,故而还是在剁了一下脚后,走了出去。 高太太弟弟出去之后,我的这位房东大姐突然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像换了一个人似地乐呵着解释道:“我弟弟脾气坏,嘴杂,你别生他的气,让他出去,也是怕说漏了什么事情,影响我店面的形象。” 听着高太太的话,我心领神会之下,也赶紧回头,冲我那三个义愤填膺嗯伙计道:“听见没有?高太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咱们这儿自认为脾气坏,嘴杂的,都给我去门口蹲着去!” 我这么说,就是做个姿态,我的伙计更没人会承认自己脾气坏,嘴杂,故而我说完之后,大家依旧一动不动,脸上只是充斥着满脸的不屑。 毕竟,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在我们之间是公开的秘密,那些对于高太太来说恐怖的事情,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司空见惯。 因此,我在做过姿态之后,又回身对高太太道:“我说太太,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直接和我们说说呗,除了长房租,交房租这两件事,我们尽量帮忙!” 听完我的话,这位高太太最后咬牙,下了下决心,随后开口,说出了一句我完全意料之中的话来。 她告诉我道:“霍老板,您既然有办法让这店面重新变成旺铺,那有没有办法……永远解决掉我这店铺里的鬼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条件 高太太终于承认她的店里……是有鬼的了。 听着她的话,我佯装沉吟了一下,然后非常“勉为其难”的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帮您彻底根除这店里的鬼怪,我们也得有成本,有劳务费的呀!” 说着话,我有意无意的冲高太太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看见我的“明示”,高太太在恍然之余,更是不假思索的冲我点头道:“这个听你的,只要你能把这店里的鬼给我彻底收拾掉,我一定多给你劳务费!” 高太太这种空头支票,我听过不是一回了,而且鉴于这位太太签了合同都敢不遵循的前科,我自然不会再相信她的屁话。 因此,我对房东高太太很不客气的摇头道:“别呀太太!咱还是先把劳务费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吧?要不然您回头一翻脸,在给我来今天这么一出,我多冤枉呀!” 听了我的话,旁边本就不高兴的赵水荷更是插一杠子道:“就是,回头我们和您要钱,您要是再犯一回浑,找合同里的毛病,我们找谁说理去呢?” 听着水荷的刺打,这位高太太脸色上突然青一块紫一块的,非常难堪,显然也再为今天的冒失而后悔着。 见她那个样子,我冲水荷摆了摆手,又不忘回护一句道:“水荷说话直,但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回头我们帮您解决了这饭店里的阴邪,您要是不给钱,我们也很亏呀!” 听道这里,高太太终于咬牙下了下决心,抬头冲我来口道:“行!那你们要什么回报,咱们现谈妥,妥了之后,公证处公证,然后你再帮我驱鬼,成嘛?” 听着高太太的口气,我知道自己的时机来了,于是急忙抛出自己的想法道:“高太太,我知道您刚做完手术,手头不宽裕,所以我不想要您的钱,故而这驱鬼之后的劳务……用这个店面来抵如何?” “店面?”高太太一脸诧异。 “店面!”我重复,又进一步解释道:“我们帮您驱鬼之后,您的免费给我们两年的店面租期,而第三年的租赁,你也不能多余三十万。” 我的要求让高太太咋舌,更让她接连摇头着回答我道:“这不行!两年房租,至少等于五十万,你让我免了,和要五十万有什么区别,还有第三年的限定,你这是明抢!” 听着她的话,我一边弹去自己衣服上的烟灰,一边十分平淡的回答她道:“从本质上来讲……两件事没区别,不过您的门店如果不驱鬼的话,那么它就永远是一间闹鬼的店,到时候恐怕十万一年,您也租不出去!” 我再一次的提醒,其实已经和耍赖无异了,仗着自己的优势猛攻别人的弱点,这似乎并非君子所为。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真就谈不上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了,能趁着机会多要点好处,我想才是正儿八经的事项。 就这样,面对着一边倒的优势,我强硬的要求在“驱鬼”之后高太太彻底减免两年的租期费用,而且还必须得在现在马上做出决定。 面对我的逼迫,高太太除了大呼小叫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最后无奈中,她也终于松了口。 最后她点头道:“好……吧!我认栽,只要你能把这门店里的鬼给赶走,我同意这个方案。明天……我和你们去公证处。” 听完高太太的话,我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后带着胜利的心情我又问高太太道:“太太,既然您让我们干这件事儿,那么我就得先问一些最基本的事情,比如……” 我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非常详细的对高太太说道:“比如您这间店,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后来请别人看过没有?它闹鬼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随着我的追问,我们房东的高太太很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而我们所租住的这间店铺,也渐渐向我们展开了它不为人知的一面。 高太太告诉我说,我们的这间民国洋楼店面,原本的产权全部属于隔壁佟掌柜家,但后来十年浩劫的时候,佟掌柜的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派,家产也被国家没收充公。 再后来,老佟掌柜带着儿子于牛棚中苦熬了十年,终于等到了拨乱反正的那一天,在后来国家把老佟掌柜的地位和名誉恢复了,还把他过去众多财产中交割比较简单的几处,又还给了佟家。 当然,这些换回去的财产中,就有现在高太太的这栋洋楼。 那个时候,虽然说不动产和部分古董都还给了老佟掌柜,但是经济上的窘迫却是老掌柜没法解决的,而且这位老掌柜又和现在的佟掌柜一样,是一个视古如痴的“癫子”,故而家里人七劝八劝,也不愿意拿出几件古玩来淘换米粮,补贴家用。 既然古董不愿意卖,那么老佟掌柜为了给自己的家人做出一个交代,便只能变卖掉这个底商的三分之一,用于补贴家用,以及他续而开古董店的周转资金。 而他在这黑虎街的店面,也就被房东高太太的老公看上了。 当年,房东高太太和她老公也正是创业的时候,两个人没什么感情问题,而且眼光都也非常独到,故而两个人几乎立刻同意,以一万块钱的价格买下佟家的这一处底商,做起了倒腾进口服装的买卖。 在后来,借着改革的东风和敢打敢干的精神,高太太一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再之后便不在满足于这一家小店铺的规模,转而把店铺外租,自己则做起了更大的转口买卖。 再后来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黑虎街成了本市区有名的商业街之后,整个地皮和房租就像做火箭一般扶摇直上,原来一万块钱买的店面,现在要卖,少说也得七八百万不止。 最初,这店面是开什么火什么的,有些商铺如果不是因为高太太把房租抬的太高,商家根本就不想,也不会离开。 但后来,这间旺铺里突然出了一次事故,也也从那次事故开始,高太太的旺铺,便急转直下,成了黑虎街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鬼宅 高太太首先告诉我们道:“……如果要说这店面怎么变成鬼宅的,这就得从我过去一个卖服装的长租客说起。” 停顿了一下后,高太太告诉我们,那个长租客,是从东莞北上干服装的一家子人。 这一家子人,一共三口,带头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儿,户主姓辛,具体叫什么,高太太忘了。 那个时候,这对辛姓夫妻虽然人过中年,但是却很有一股子南方人自带的闯劲儿和干劲,他们从小本地摊做起,后来孤注一掷,在我们市区东批西凑了三十万的资金,和高太太签订了一年的租赁合同,发誓要用这一年的时间,在黑虎街上赌它一把前程。 在之后,他们赌对了,这对夫妇在这间旺铺里做生意以来,异常的顺利,当年便盈利了十几万,两年便又回了本。在之后于这小小的店面,他们服装生意越做越大,眼看着就要重复高太太他们夫妻俩的路线,也借着旺铺的东风,成为成功一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对夫妇却在这店铺内做了一件小事儿,而正是这件小事儿,彻底改写了他们的一生。 当时,租住店铺的夫妇一直把我们地下室的部分当做服装仓库的,但在那里存放衣物有一个隐患,那就是当年的地下室防火能力太差了。 那个时候,我饭店地下室里用的全是旧实木地板,电线线路也还是民国时代遗留的旧东西,这些玩意,对于现代的储藏仓库来说,都是灾难性的安全隐患,而为了不让自己的财产和家园建立在火山口上,这一对夫妇便主动提出,由他们出钱,帮高太太改造地下室里的输电线路和地板,好让这个仓库更加安全一些。 别人出钱改造她的房子,爱占便宜的高太太正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在愉快答应了这个改造计划之后,高太太却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就是,对于房屋的改造,她要全程监督,以防止东莞夫妇在改造房间的过程中“破坏主体结构”。 其实,高太太什么都不懂,也不怕别人破坏什么结构,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只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捡到她房子里的可能存在的“宝贝”。 当时的高太太感觉,这间民国时期的旺铺存在到今天,恐怕会有许多保存下来的民国遗迹遗物,而且它的上一位主人佟掌柜又是一个精通古玩的古董师父,难免不会在这个地下室中藏点什么宝贝。 这样小市民的想法在高太太的心中形成之后,就挥之不去了,而高太太非常想参加这次活动,目的就是为了万一发现什么值钱的宝贝时第一时间抢过来,绝不让外人拿走。 她高太太富得流油,却连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也放在心上,也是够奇葩了,但也因为她奇葩的想法,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原本,对地下室改造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左右,但是那对东莞夫妇也是个心急的人,便让改装电路的工人和改装地板的工人一起进行作业,想着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三天的工作,而把三天的时间压缩在一天里干,那么也只能连续施工,直到通宵了。 就这样,东菀夫妇施工直到通宵,全程高太太都带着她的弟弟,瞪着灯泡大的眼睛监工,唯恐那些干活的工人中饱私囊,在地板墙壁间扣出一些玉石碎块或者金币瓷片来,却没有交给自己。 不过,高太太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从早到晚,我们的这位大房东也并没能从小洋楼的地下室中发现任何称得上值钱的东西,除了填充地板缝隙间的石灰和一些旧民国报纸碎片之外,她更只发现了一颗市面上能卖三块多钱的玛瑙珠子。 费眼睛,又费神的,却只找到一颗小而又小的玛瑙珠子。这样的发现真的很让高太太黯然神伤,可面对着这样的结果,高太太又非常不甘心。 因此在越发执拗下,高太太就这样陪伴着大家熬夜,从早晨一直盯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她实在熬不住了,才于疲惫中站起身体,想去楼上边活动一下筋骨。 可就在这个时候,负责铺地板的一个工人突然间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神情凝重的冲所有人挥了挥手道:“我……挖到东西了!” 随着他的话,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工人,东菀夫妇和高太太姐弟无不将目光注视向那个工人的方向,注视向那名工人刨开的地面。 大家聚拢过来之后,不约而同的看清,在那位工人的手底下,正有一块老旧的木质地板被翻撬开来,在地板正下,是一个五尺见方的方形孔洞,而在洞的底部,则静静地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在昏暗的灯光下,高太太发现,那个盒子似乎是木质的,整个布满了灰尘,密封也很严实,所以并看不出里边有什么东西,不过从盒子的样子来猜测,那玩意应该是古代人经常使用的那种食盒,专门用于盛饭的东西。 看见盒子出土,大家自然是又好奇又谨慎了,后来处于保险起见,高太太个人给那些干活的工人们一人五十块钱封口费,又让他们把盒子双手捧着,拿出了地洞。 将盒子捧到外边之后,高太太兴奋的以为如获至宝,她迫不及待的拿棉纱擦拭着这食盒子布满灰尘的表面,想看清这东西到底是个啥? 当盒子在拭去灰尘之后的样子……也果然没有让高太太失望。 而随着她的不断清理,这只盒子,也逐渐显现出了它真实的面貌。 据高太太回忆,那只盒子在擦拭去灰土之后竟然展现着九成新的外观,丝毫不像是一件刚从木板里刨出来的东西。 而这件东西尤为让高太太惊奇的是,在食盒的表面,除了木材的精美纹理之外,还有些古人雕刻的神秘图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揣测 高太太从地下室挖出的食盒做工精美,因而上边花纹的图案,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太太还记得,那食盒上的图案是一左一右的两只小鬼,他们披挂战甲,双目圆睁,都被描绘的活灵活现,其中一只拿着条蛇,另外一只则抓着一朵骷髅一样的四瓣花朵。 ……听高太太提起那个熟悉的图案之后,我的心里猛的搏动了一下,随后和赵海鹏不约而同开口道:“鬼工图?画小鬼的食盒!” 见我俩的惊愕,那坐在轮椅里的太太诧异中点了点头道:“对呀!你们见过?” 听着高太太的话,我心头苦笑一声,自问自答道:何止是见过,我们前几天……还得了那么一只呢! ……画着鬼工图的食盒,当初我的小梅子被水仙草附身时,手里提着的就是这样一个画着两个小鬼的食盒。而在梅子的记忆中,我又知道那东西很可能是一个叫阿黄的家伙给她的,是一种古代邪教用于杀人作孽的邪器。 而现在,我又诧异的知道,高太太当年挖出的这个东西几乎和我已知的,那个让小梅子走火入魔的食盒一模一样,甚至有可能……本来就是同一只盒子。 这是简单的巧合么?我不明白。 在下意识里,我本能的想让赵海鹏把那食盒子拿出来,让高太太辨认一下,看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故而在快速思考之下,我冲老赵使用了一个眼色,随后开口道:“赵哥,把咱们从水仙草那里得到的盒子给高太太看看吧?看看她说的那东西,和咱们得到的邪器是不是一类!” 听闻我的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走进后厨,把那扁宽的盒子从后厨里拿了出来。 在之后,赵海鹏把那只暗红发白的盒子放在了高太太的面前,指着那上边的小鬼鬼工图,便问房东太太道:“高太太,您说的食盒图案,是不是这上边的东西?” 说来也怪,当赵海鹏手里的食盒出现在高太太面前时,她身体竟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而当她彻底看清楚那食盒上的小鬼图案时,则猛然拍打着桌子,不顾一切的喊叫着。 近乎于歇斯底里中,高太太以高到不能在高的声音冲我们喊着:“别!别把鬼放在我面前!鬼!这盒子里装的全是鬼!” 高太太的喊叫,歇斯底里而以至于疯狂。更搞的我们在大惊失色之余,完全错手不及。 她为什么这么怕那个盒子? 高太太的行为不可理喻,但通过高太太那惊悚的脸色,我突然十分清楚,这个盒子绝对连触着某种让高太太感觉十分可怕的回忆,那回忆恐怕就像是一颗埋藏在高太太心中的炸弹,只要稍微一拉弦,马上就会炸开。 而触动她心中炸弹的那根引线,就是我们从水仙草那里得到的这个食盒。 在这突然的情况之下,我们来不及问高太太到底从这食盒中回想到了什么,我更只能先让赵海鹏收起这盒子,然后和水荷阿四他们一个劲的安慰着有点受惊过度的高太太。 温言慰语说了一箩筐之后,我又把高太太的弟弟也请了进来,而在大家合力的安慰之下,高太太终于从最初的惊恐中缓解了过来。 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太太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带着哭腔的央求我道:“霍法师呀!鬼就是从那个盒子里跑出来的呀!您可得帮我灭了它,我……我可不想因为它再做一回手术了哇!” 高太太的话神经兮兮,让人听的糊里糊涂。而我奇奇怪怪从霍老板变成霍法师之后,也没感觉自己更聪明或者更强大多少。 不过,我还是听的出来,高太太在接触那只食盒子之后,似乎从里边放出了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又和她骨头里的瘤子有某种直接的关系。 为了更深一步了解这些事情,我们所有人继续合力安慰着高太太。一直耐心等待她彻底平静下心情后,我便才又进一步问起来她有关于小鬼食盒的确切事项。 在临场发挥中,我尽量装出一副“大师”的表情,然后告诉这位房东道:“太太,我们能把这食盒重新找回来,就是为了……抓从这里边跑出来的鬼怪的,所以您不用怕,直把发现这小鬼食盒之后的事情再详细的和我们说说!说了,我才能对付那鬼。” “对呀!”张阿四看着我的眼色,也赶紧帮衬道:“您把这食盒的事情说的越详细,那么我们就越能更好的帮助您,到时候这店里的鬼怪都会被我们收拾掉,您这儿就会又变成旺铺的。” 我们大胆说出的狂话,终于安慰住了高太太那起伏的心境,随后这位太太抹着渐干的泪水,和她的弟弟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把她从地板下发现食盒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 ……高太太说,在发现这个食盒之后,和弟弟欣喜若狂,因为从那食盒的重量与做工来说,里边都应该放着一些很“有料”的东西的。 因此,她和自己的弟弟在匆忙打发走工人与东菀一家后,便仔细清理着那盒子的缝隙和盖子的部位,等石头和阻碍都差不多了,才决定打开,看看这里边是个什么东西。 就这样,在姐弟俩的抬手下,高太太发现的这只食盒被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启动开来,最终……那盖子被高太太和弟弟彻底拿开了。 拿起食盒盖子的高太太异常兴奋,她和弟弟齐刷刷探头望去,都争抢着望向这盒子的内部。 但就在两个人即将看清这食盒里的一切时,这小洋楼里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那一夜的事情,蹊跷连连,这盒子里的动物园眼看就要大白于天下,灯却灭了,其本身就够诡异。 而当灯灭之后却还不算,紧接着大家又听见,从这洋楼的地下室中传出了一声极端响亮透彻的惨叫之声,直惊的高太太和他的弟弟环顾四周,茫然无措。 眼前的黑暗和吼叫,似乎是随着这个食盒的打开,在一瞬之间被放出来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小鬼食盒 突然熄灭的灯光让高太太有点不知所措,而从地下室里传出的喊叫声也听的高太太姐弟俩异常揪心揣测。 为了搞清情况,高太太的弟弟自告奋勇,拿着手电说要去地下室探查状况,临走时怕高太太害怕,也怕那刚刚挖出来的食盒丢失,弟弟就把另一个手电扔给她,让她好好守着这盒子和那盒子里的东西。 在高太太的弟弟走了之后,高太太依旧兴奋,她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手电打开,随后借着那照明,往食盒子里边望去。 不过,她这一望之下,却顿时让自己异常失望。 原来,高太太发现这沉甸甸的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盒满满的沙土。 据高太太回忆,那盒子里的沙土很干,很细,几乎没有什么水分。因此先前拿在高太太和她弟弟手中时,自然就显得压手。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可里边装着的却是实在没什么用的沙土,这样的结果让高太太心情瞬间失落。 虽然失落但是不甘心,高太太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翻翻这沙土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没有。 于是,生性喜欢干净的高太太回身过去,在这间服装店里随便找了个晾衣架,便如探针一般,往里边探查着试试。 而在晾衣架的刺探之下,高太太很快发现这一盒沙子里边……还埋藏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个东西高太太并不知道是什么,但凭借感觉,戳着像是木头,可是与木头不同,这里边的东西有棱有角有弧面,似乎是某种结构非常复杂的东西。 这个转折,再次让高太太乐坏了,于是她不惜一切,却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盒子里的沙土一点点儿弄出来,实在想看看那沙土覆盖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就这样,随着高太太双手的慢慢移动,沙土逐渐被撤去,而首先也是最后呈现在高太太眼前的东西……是一张脸!一张巴掌大小,类似于婴儿的脸。 沙土剥落后,那食盒中竟然静静呈现着的一张人脸,直惊了高太太一个哆嗦。 但当时,高太太还谈不上什么恐惧,而且那脸在细看之下似乎还嘴角挂笑,胖嘟嘟的十分可爱,故而在最初的惊慌后,高太太还是镇静了下来。 忐忑里,太太提着手电,站在三五米外看着那脸,再三确认那东西是毫无生命的死物之后,才敢再次往那里走去,想进一步看看那小孩脸的材质,年代,价值如何。 壮着胆子,一点点再次接近那个食盒中的孩童脸庞后,高太太最终鼓起了勇气,伸出手,想继续清理那一张小脸上的灰尘,彻底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但也就在她的手再一次碰到那食盒中的小孩脸时……那张脸的眼睛,突然圆睁开来! 仿佛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一般,食盒内那张小脸的眼睛猛的睁圆,一双墨黑色的瞳孔骤然出现,瞪着她面前的高太太,又呆呆的咧嘴一笑! 这食盒里的死人脸……活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击溃了高太太本就忐忑的内心,以至于让她不顾一切的大叫了一声“妈呀”! 紧接着“啪啦”的一声过后,高太太的手电因为她极具的恐惧和颤抖而摔打在了地上,那白色的二极管灯泡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悄然熄灭。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沌,除了从窗户缝隙间略微射入的街头灯光之外,在没有任何东西照射在屋子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高太太的恐惧之心急剧放大,而与此同时,那个食盒子偏偏也不安静,竟然又想起了一连串“咯吱,咯吱”的机械响动声。 伴随着那绝不自然的声音,高太太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渐渐凸起了一个朦胧的沙包,那沙包随着不断的抬高,变形而一点点伸出食盒之外,仿佛在沙包的下边有一个生命体不停的蠕动,要破茧而出。 而随着那食盒中小沙丘的不断隆起,沙丘上的沙子也在迅速剥落着,最终随着那高耸沙丘的猛然一抖!所有的干沙便如水花一般从沙丘下隐藏的东西上剥落了下去。 终于,沙丘下的玩意,冲高太太漏出了原型,而高太太也借着街外投射进来的霓虹灯光看清了那东西的外貌。 续脸之后,从那细沙下“窜”出来的,是一只手,一只干瘦而细小的手臂! 这手臂在突出沙子之后,五根指头齐刷刷的动弹着,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灯光下那手臂如鲜血般映红,而长长的指甲,却又泛出黑色的光泽。 突如其来的鬼手再次惊吓着高太太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以至于让她在发出了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喊叫之后,整个人竟然因缺氧而昏迷了过去。 就这样,对于那食盒中的“鬼”接下来干了什么,高太太彻底的不得而知了,直到有人按压她的人中时,高太太才渐渐的又恢复了意识。 醒过来之后,高太太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在屋内的灯光下把自己的姐姐扶起来,然后关心的问道:“姐!您没事儿吧!” 惊魂未定的高太太依旧没有从那只血手和笑脸所造成的恐惧中缓解出来,因此她抱住自己弟弟便痛哭了起来。而且还一个劲儿的说那盒子里有鬼,并问自己的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灯突然灭了,又好了。 见问,高太太的弟弟脸色变的非常难堪,他首先告诉自己的姐姐说,之所以房间的灯灭了,是因为刚才有一个工人在施工中抽取墙壁里的电缆时造成了短路,所以电闸跳了,现在已经把短路的部分弄了出来。 至于让高太太心有余悸的那个食盒,高太太的弟弟摇了摇头后,又回身指着原本放食盒的桌子道:“没了!我上来救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着弟弟的话,高太太急忙扭头,望向那个从地下室里挖出来的食盒。 而此刻在日光灯下,那食盒也果然不翼而飞,所剩下的只有一地一桌子的沙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鬼店之始 突然消失的食盒,并没有引起高太太的恐慌,而且恰恰相反的是,她一想到那盒子里看见的“鬼”,便感觉到一种由衷的解脱,而她刚才看见的一切,也早就都恨不得抛弃的远远的。 不过,就这么无故消失了食盒,高太太感觉也不能放心,因此她又问自己的弟弟那食盒去了什么地方,环顾四周之后,又问东莞的那一对夫妇去了什么地方。 面对着高太太的问题,高太太的弟弟非常严肃的摇了摇头,又告诉了高太太一个令人异常揪心的事实。 他告诉高太太,在服装店的灯灭的瞬间,在场施工的所有人愕然听见,原本待在地下室角落里,东莞夫妇的那个女儿,突然以极端尖锐的声音叫了一下,那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但在之后便没了下文。 东莞的辛姓夫妇一听见自己的女儿叫,自然是坐不住的,故而他们第一时间冲女儿的方向摸索而去,但……一无所获。 再后来,高太太的弟弟跑到地下室去了,大家有了手电,又是一通乱找,可在那个墙角里,除了一个沾染着沙子和泥土的凳子之外,也再找不到任何他家女人的蛛丝马迹。 一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彻底消失了。而这一对东莞的辛姓夫妇,则在高太太醒过来之前,老早就跑出去寻找自己的女儿了。 在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了解的情况对应上了,自从这一家夫妇走丢了女儿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精力去经营什么服装,一家人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上,从此消失在了高太太的视野之外。 这一对租店的夫妇走人之后,高太太的房子便进入了“鬼店”模式,那一间鬼店再之后的生意中一落千丈,而且晚上还总能在犄角旮旯中听见一些人的走动和小孩子的哭泣声音。 总之,这间店面的负面名声被一个个落魄而走的租客和它的邻居不断放大着,最后成了黑虎街上人人避之不及的去处,直到……我们的到来。 听高太太和她的弟弟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们在做的所有人沉默中陷入了凝思。 看着高太太那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我在回忆着那一天的恐怖之时,心头也在不住的猜测着。 我忍不住去想,那东莞夫妇的女儿去了什么地方?这一只被人埋藏在地板下边的盒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梅子的手中呢? 最重要的是,那盒子里被沙土掩埋的人脸和血手又都是些什么东西?它和我梅子的发疯,那个东莞女人的失踪,以及我地下室埋藏的那六个死人,又有着怎么样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想的出神,而在饭店中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远不止我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赵水荷心情忐忑的开口了,问一脸后怕的高太太道:“既然店面闹鬼,您就没请个法师,道士啥的看看么?还有,你刚才说你的骨髓瘤也和那只被你放出来的鬼有关系……是怎么个意思呀?!” 听赵水荷问起自己的病和先前那些鬼怪的关系,高太太脸上又是一阵惊悚抽搐,在她的磕磕巴巴中,还是高太太的弟弟勉为开口,代替她的姐姐说出了接下来的事情。 这位弟弟上来便告诉我们道:“店面生意越来越差,我们自然也不乐意看见,于是我和我姐合计了一下,就想找个法师来做场法事……” 当年的高太太是个不缺钱的主,经历了那一晚的鬼怪之后,她之所以想找法师驱邪,与其说是为了让店铺好转,其实不如说是想给自己花钱买个安心。 因为高太太肯花重金,故而前来应招驱邪的各路法师非常之多,最后高太太和弟弟合计了一下,便看准了一家兄弟三个组成的“驱魔天团”来降妖驱鬼。 这只驱魔天团,那名号是相当的大,履历也相当的高,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师承天受,驱魔本领更是土洋结合,还得到过sio9000国际质量体系认证,每个人驱魔抓鬼的手段,都非常与众不同。 这三兄弟驱魔的方法,是采用目前国内领先,世界一流的“网络云计算大数据星座驱魔”法,在配合这三位各自身怀的特异功能,简直是牛逼无敌,金光闪闪的存在。 这还不算,据说凭借着这三兄弟一身的驱魔本领,人家还申请了三个国家专利证书。出道十年以来,不光为人民服务,而且还在五台山,菩提岛,云(和谐)南少林寺和毛里求斯等国内外风景名胜,高端宗教聚会上,给高官领导人以及外国元首做过专场的汇报表演,现在还开了微博,粉丝群,据说光粉丝数量就达到了70多亿。 ……哎!听高太太他们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差点就笑抽过去,而且不光我,我们饭店的每个人脸上也都挂着忍俊不禁的笑容。 这种二百五的驱魔介绍,扯淡扯的实在没边了,摆明了就是坑钱的骗子,居然高太太他们姐弟俩也会相信。 强忍住欢笑之后,我无奈问高太太和她弟弟道:“我说二位,这么……过分的宣传,恐怕有水分吧?你们就没怀疑他们……真正的实力么?” 见我问,高太太的弟弟自嘲般笑了下道:“我们一开始也怀疑这三位大仙的实力,不过在人家给我们友情展示了一下之后,立刻便改观了我们先前的判断。” 原来,也因为怕高太太他们不相信,这三位大师在驱魔之前,还特地搞了一个驱魔表演会,把金主高太太请来,说要表演一番。 当时,三兄弟中的老三首先出场了。 据高太太回忆,那是一个道士磨样的家伙,胡子头发老长,用一根簪子把发辫高高隆起。 据这位三师父自己说,他上辈子可是大人物,是太上老君胯下的坐骑青牛身上的牛虱子转世,只因为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中了一金箍棒,所以才被打落凡间,投胎转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位牛虱子精,除了会满口胡诌之外,还天生一副神力盖世,当时便在高太太面前将随手捡来的一块红砖一点点捏碎成粉末,最后还把玻璃碴子放嘴里嚼,一身铜筋铁骨,真正的恐怖如斯呀! 三兄弟中本事最小的老三都如此牛逼,那他剩下的两个哥哥,也更是逆天无比的存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驱魔天团 在那个为高太太做法的驱魔天团里,最神神叨叨的还得说是老二。 这个家伙,穿着一身传教士的黑上衣黑裤子,除了说话的时候,一律半睁半闭着眼睛,语气也阴阳怪气,时不时夹杂几句英语,好像和鬼上身一样。 根据他自己的介绍,他的来历更加不小,论辈分,那是人类始祖亚当的弟弟的小舅子,算下来,还当过天父的干儿子,想当年沉香劈开红海救三圣母的时候,就是他借给的斧子。 这位仁兄,号称自己有先知后补的能力,掐指一算,能知道过去未来。 怕高太太不信,人家当时就掐指一算,把高太太的生辰八字和各种撞邪原因都说了一遍,而且他还特地把高太太早晨吃的早点,中午吃的午饭都叙述了出来,完全和高太太所经历的丝毫不差。 如果说先前的那位牛虱还仅仅停留在耍江湖卖艺阶段的话,那这位“辈分”奇高的二师兄所展现的能力,可就要神奇许多了。 故而,高太太姐弟在看过这二师兄的神奇表演之后立刻佩服的很,当即拍板,说就请驱魔天团去民国洋楼驱鬼了。 不过虽说定了项目,高太太还是很好奇的,因为见过这种种神奇之后,高太太一伙儿人开始对这驱魔天团的老大感兴趣了起来,也迫切的想见识一下这位大哥有什么样的本领,又有什么样的能力。 为了满足好奇心,高太太心情忐忑的提出了这个要求,并表示只要看过大师兄的表演之后,会立马把定金交了,待驱魔的事成之后,还会多给上一万块劳务费,孝敬各位。 高太太说这些条件的时候,那位大师兄一直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神秘兮兮的坐在太师椅里吹茶。 起初,这位稳如泰山的大师兄一直没有回复高太太任何一句话,更没有在他的两个兄弟表演时搭腔。 不过就在高太太说到她要多给一万块钱的时候,这位原本波澜不惊的大师兄,突然开口了! 一上来,大师兄便一鸣惊人,冲高太太直言不讳道:“高太太,您今天穿着的内裤,是红色镂空蕾丝边花纹的高档蚕丝内裤吧!” 这一句话,当时就把高太太拍蒙在了地上,心中涛涛敬仰泛滥之下,顿时手足无措。 高太太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到了这个地步,那大师兄见猜中了之后,又猛然站起身体,冲高太太继续显摆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你这些事情的?其实并不难,因为我天生阴阳眼,左眼能透视,右眼能杀人!” 说道这里,可能这位大师兄还感觉不够“惊悚”,于是乎立刻摘掉了墨镜,看了高太太身边桌子上的一只茶碗一眼。 而仅仅只是这一眼,高太太身边的那只茶碗便立刻“碰”的一声碎成了八瓣,茶水当时便溅射了高太太一身,更惊了高太太一心。 表演完成后,大师兄立刻戴上了墨镜,又指着她高太太的背道:“太太,实不相瞒,你一进门我早就看出,你背后背着一个小鬼,那鬼怪正在不断地吸取你的阳气,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生大病,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大师兄的这最后的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在她高太太的心中,那食盒沙土下所看见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惊悚恐怖了,那血淋淋的只手,冲人微笑的孩子脸,无不让高太太以为那就是一只小鬼。 一只高太太亲手放出来的鬼! 因为以上的这些原因,高太太对大师兄的本事彻底服气了,她立刻付出了五千块钱的订金,并恭恭敬敬的问询这位大师兄师出何门,为什么会有如此逆天的本事! 听见高太太问询,这位大师兄意味深长的告诉了高太太一个秘密。 原来,这个大师兄并不是地球人,是外星人,其祖宗是半人马星座三体星球上的酋长,是血统高贵的超级赛亚人王子,只因为需要下凡,历三生三世的劫难,所以才来到地球降妖除魔的。 大师兄还说,他们这个外星民族,天生具有与众不同之神力,即使是普通人,在地球那也是上帝和如来佛祖级别的存在,他作为王子下凡,如果不是因为历劫的需要,他灭掉整个地球,也就和水坑里戳破一个水泡一般简单。 这个牛皮吹到这个地步,换做正常人恐怕也是彻底无语了,但是高太太内心的惶恐和疑惑被这三个骗子拿的死死的,因此也就对这些人的言论照单全收了。 在付了定金和追加款项之后,高太太便和驱魔天团的三位大师们商定好了驱魔的具体日期,然后兴冲冲的等待着三位大师上门驱魔。 到了约定的时刻,高太太请来的大师们如约而至了,驱魔的结果则也令高太太大吃一惊。 那一日,三位驱魔师如约来到这间闹鬼的洋楼店面,他们摆开了香烛面案,电脑蚊香,圣经佛像等一系列驱魔的玩意,随后就跑到地下室里,开始做法。 一通叽里咕噜的念经画符,唱诗完毕后,那三个法师中的老三自告奋勇的跑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士衣服,一边掐诀念咒,一边如狗般在洋楼中东闻闻,西嗅嗅,最后锁定了这间洋楼的地下室墙壁。 瞅着那墙壁,三师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什么“好大的血腥味……”最后还说这墙壁中一定藏着一只吸血鬼,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而为了对付他想象之中的吸血鬼,这位道士模样的三师父特地找来了枣木钉,圣水和大蒜。 丫先把圣水含在嘴中,又把大蒜挂在脖子上,最后用锤子把他的枣木钉钉进了他自认为的,血腥味道最浓的墙壁之中。 还别说,就在三师父发恨力将那木钉子钉进墙缝大概五寸之后,这墙壁的缝隙间立刻溢出了暗红色发臭的汁液。 那些汁液顺着枣木钉不断地流动着,直到从一点点的液滴,汇集成很细的流体。 看着那些流体,三师父高喊了一声“妖孽受死”!随后猛然把最后的一锤子奋力钉进了冒着黑水的墙壁中。 随着这最后的一锤,墙壁里的黑色液体,仿佛如喷泉一般喷溅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驱邪大师 驱魔天团三师父用枣木钉从墙壁里钉出了一堆黑血,而那些黑而臭的东西喷射出来之后,却直接溅射了三师父一身一脸。 被黑血“击中”的三师父直接乱了,他捂着眼睛不断地喊着“好痛”,如个苍蝇一样胡乱碰撞,乱窜着,最后还是他们老大一巴掌击中了三师父的肩膀,让他昏厥过去,才算了事。 刚一驱魔,就出了这么大的丑,这真的很令驱魔天团下不了台面,因此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位传教士一样的二师兄又接着挺身而出了。 面对着依旧在流黑水的墙壁,这位脖子上带着十字架的法师立刻发话道:“呔!妖精!竟然敢惹我们兄弟三个,待我用黑驴蹄子和秦王照骨镜来收拾你!” 随着二师兄一句话出口,他紧接着立即伸手,从内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大黑驴蹄子和一个大个的铜绿色镜子来。 宝贝在手,这位二师兄一边比划还一边夸口道:“妖精!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你可知道,我手里的这面镜子,那是秦始皇派郑成功下西洋时,从什刹海琉璃厂得到的宝贝!又让我师父,云(和谐)南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开过光,是牛逼哄哄,金光闪闪的存在!” 言语间,二师父把镜子一横,摆了个哪吒闹海的姿势,又继续道:“只要拿这镜子一照,任何鬼怪顿现原型,分分钟化为齑粉,是真正逆天无比,恐怖如斯的存在!” 说着话,这位二师兄先把他手里的黑驴蹄子扔向那了墙壁上冒出黑血的空洞。而说来也奇怪,因为就在那黑驴蹄子接触到孔洞中流出的黑血之后,立刻便奔腾起了一阵白雾,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滋滋”声。 突然的情况,似乎刺激了二师兄进一步表现的欲望。 于是这位二师兄在随后乘胜追击,又猛然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照妖镜,一边照射着那黑色的诡洞,一边高喊道:“愿圣光进化你,邪恶的幽灵,在宙斯和大雷音寺众神的闪电下魂飞魄散吧!上帝佛万岁!” 这二师兄如哭丧棒般的“判决”一出口,立刻让在场所有能看见的人,把目光全集中在照妖镜的身上。 随后,大家只听见“咔嚓,吧啦”的一连串巨响,那二师兄手里的劳什子玩意……立刻破碎成了齑粉。 正如二师兄所言,的确是分分钟化成齑粉,恐怖如斯的存在了,只不过碎的并不是那墙壁里的妖孽,而是……他手里的镜子。 顷刻间裂成粉末的镜子,让二师兄吓的魂飞魄散,同时也宣告这位大师也败下了阵势。 而与此同时,那位作为压轴出场的大师兄,终于开始动作了。 在老三和老二接连遭受致命打击之后,这位一直带着墨镜装酷的家伙彻底坐不住了。 因此,在老二败了之后,大师兄随手扔掉了墨镜,然后甩了甩头发,冲他的师弟们大喊道:“二弟,三弟摸慌,我阴阳眼来也!” 一声吼叫过后,阴阳眼马上半蹲蓄力,紧接着竟然在洋楼地下室那么小的地方接出了前“空翻加七百二十度跳跃”的高超体术,直落在二师兄和那个黑色血洞的跟前,还纹丝不动。 这位大师兄落稳之后,再次提气蓄力,稳扎着马步,先结了一套手印,最后又把那一双阴阳眼睛猛然睁圆,大吼一声道:“忍术!阴阳破邪眼双杀灭绝超级赛亚人冲击波之咒!” 随着这一句稀奇古怪的叫喊,大师兄的眼睛立刻如死王八一样和那墙壁上的黑洞对上眼了。 虽说喊出的名头很喜感,但这个时候的大师兄神情却极度认真,只见他满脸冒汗,青筋一跳一跳的,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用他的透视眼看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三兄弟施法驱魔的过程,要说最虎的,还就是这位大师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师兄也是和那一面闹鬼的墙壁僵持最久,最卖力的一位。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高太太发现大师兄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自负变成了疲于应付,至后来甚至于……从眼睛中流出了两行赤红的鲜血。 看着大师兄两只眼睛间流出的鲜血,高太太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处于忐忑和担心,高太太在大师兄眼睛里的血越流越多之机,轻轻开口问了一句:“大师兄!您……没事儿吧?” 可谁知道,原本高太太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那位神通广大号称是超级赛亚人转世的大师兄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两个眼睛如灯泡一般迸裂了出来。 那是真正的溅射,那大师兄眼泡子碎掉之后所产生的汤汤水水,全部溅射回了先前的那只血洞口! 和上次的那个黑驴蹄子一般,大师兄的眼睛,又和那些黑水进行了某种冒烟的反应。 事情结束之后,大师兄一头栽向了那墙壁,手脚间都沾染了一些那黑色的液体,同时如疯了一般狂叫着捂住自己空洞的眼框,他歇斯底里的高喊着:“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 当然,具体大师兄看见了什么,高太太姐弟俩并不知情,因为此时此刻,他们俩已经在刚才的种种异相中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故而,在大师兄的眼睛破裂之后,那二位早就争先恐后的逃出了地下室,回家抱头痛哭去了。 驱魔天团的三位兵败如山倒之后,高太太整整过了三天才敢派人去打探这闹鬼洋楼里的事情,而据回来的那个亲戚说,在洋楼的地下室中,除了一片狼藉早已经空无一人了,驱魔天团不知所踪。 而在那房间的墙壁上,除去一根已经全钉进去的枣木钉子之外,并没有看见什么黑色的汁水之类的奇怪玩意,而去的人,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异样。 探子告诉高太太的这些话,她将信将疑的听了,虽然心里后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和弟弟以及几个亲戚,再次回到店里进行打探。 而此刻的店里,也果然和那位探路的亲戚说的一般,平静如初。 在之后,高太太的店依旧租不出去,而就在驱魔这件事情发生了三个月之后,高太太也终于陆陆续续的得知了那三位天团法师的下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惨死 三个月之后,高太太听人说,这驱魔天团的老大被警察在运河河道里发现了。 当时,大哥死样凄惨,双眼溃烂,舌头外翻成挣扎状,显然死前受了很多的痛苦。 不过相比于他受过的那些苦来说,此人最致命的伤害却并不来自于眼睛,而是胸口的一处刺伤。 经过检验,那一处刺伤深入骨骼,但又巧妙的避开了人的肋骨与脊柱,直达胸腔,并精准的斩断了大师兄心脏处的所有血管,还……顺带着把一片肺叶搅合了一个稀巴烂。 因为伤口干净而残忍,所以法医判断出,杀人者施用的一定是某种长而尖锐的利器,故而警察一直认为这些伤是非常专业的医生或者护士所造成的,但是查来查去,却一直没有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大师兄的死,已经是玄而又玄的事情了,但是接下来发现的三师兄的尸体,却又把整个事情推到了另外的一个高潮。 据说那三师兄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被人用一双丝袜吊在自己家的电风扇上,他同自己的大师兄一样,双目同样高度腐败,并且尸体都臭了,是因为邻居家都闻到了腐败的味道才报了警的。 三师兄的致命死因,同样诡异而蹊跷,因为法医在随后的尸检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伤口,最后还是在一个老专家的努力下,于死人头发下的颅脑处,发现了一个蝇头大小,没入头脑深处的贯穿伤。 最神奇的是,这个贯穿伤,当法医完全打开之后,竟然从里边取出了一根手指长短的银簪子。 ……听到这里,我的心非常膈应的颤抖了一下,一边想象着那干净而令人胆寒的死法,一边又不由自主的问高太太和她的弟弟道:“其实……也就是说那位三师兄……是被一根整没入自己脑袋里的簪子活活钉死的?” 我的重复确认,让所有人沉默了间隙,虽然并没有人回答什么,但……确实是那么回事。 两次死亡,凶手都用了稳准至极的方法,再加上这两位师兄弟死时都坏了眼睛,故而不能不让人产生古怪的联想。 考虑着这些几乎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甚至我觉得,这间房子里的空气都阴冷了下来。 在那冷阴的气氛中又过了一会儿之后,高太太告诉我们,说虽然驱魔天团一败涂地了,但是他们所说的那些个话,却是更深入她的内心了。 经过那一晚的种种血腥之后,高太太更加对闹鬼的事情深信不疑。而且他尤为记得大师兄曾经说过,在高太太的背后,是背着一只鬼的,只要那只鬼还在,那么高太太就一定会得重病,并凶多吉少。 在后来,这一句话就这样成了高太太心里的一块创伤,很长时间也挥之不去。 而为了治疗背后的鬼,房东高太太没少找那些个走江湖的骗子驱邪,各种有用没用的药和鬼画符也吃了一大堆,最后也不知道治好没治好。 不过吃了那么多药,高太太心理安慰却获得了不少,虽然鬼店依旧租不出去,不过高太太不去折腾它了,这间鬼店倒也没出过什么特别的幺蛾子事情。 有时候,时间是能抹去一切伤痕的良药,在平静中,她高太太便也侥幸于自己的苟延残喘,后来她又大了些胆子,派人把地下室那一夜荒唐的所有痕迹祛除干净,而那些帮忙的工人之中,除了感觉那地下室异常的阴森之外,到也没有发生什么过分的事情。 在后来如果不是高太太骨髓上得了一个瘤子,她根本都不能,也不想在回忆起这件事儿了,而又因为手头缺少做手术的钱,所以才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一间店面“骗租”给了我们。 而刚才我们拿出的那一只食盒,又勾起了房东高太太那极端恶劣的回忆和联系,因此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喊叫,并求我帮他“降妖除魔”。 ……言至此,那轮椅中失魂落魄的高太太又重复着恳求我道:“霍老板,实不相瞒,后来的七个租客中,只有你们现在是住下来的,既然您有办法压制住那地下室里的鬼,那你们也就顺水推舟,把这间店铺中发生的一切古怪都绝了根吧!” 听见自己的大姐央求,那位给高太太推轮椅的弟弟也急忙点头道:“没错没错,要不然这房子租也租不出,卖也卖不掉,这么多年荒废着还得倒贴物业费,我们实在是拖不起呀……” 在高太太姐弟俩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当间,我其实也在宁着眉头,仔细思索着这件事情的蹊跷。 很显然,高太太是并不知道她地下室里是埋着六个死人的。因此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只鬼干的。 在那个挖出食盒的夜晚,租住高太太家房子的夫妻失踪了一个女儿,从种种迹象来看,更像是被那盒子里的东西劫掠走的,否则那女孩坐处的一地沙子是怎么回事就无法解释。 第二点,为高太太驱魔的天团先后遭人以极端残忍的方法杀害,这本身就是很蹊跷,很鬼怪的事情。 而且尤为令我注意的是,那已经半残废的两位大师所死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撞邪的这间洋楼,而却是和整件事情没什么关联的运河和家里。 所以我想,那盒子里的东西,应该是用某种方法,先后害了二位大师的性命。至于为什么只害了他们俩,这就完全不得而知了,我只能猜测,或许这二位大师除了耍江湖骗钱之外,还在那一晚上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毕竟,驱魔天团老大在临死前最后对着那地下室的墙壁喊过:“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 驱魔天团在我们厨房的墙壁里看见了什么鸟东西,我不知道,也更懒得猜,而且我现在的厨房之下有刀灵竹诗镇着,中段期间之内也没啥好担心的,至于翘首以判的高太太这里,我自然是先应付走再说,否则她那一年几十万的租赁金……我是真就交不起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杀招 老子是厨子,不是什么狗屁驱魔天团的骗子。 因此,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更知道我未必能把我们地下室里的种种古怪全部都彻底清理出去。 可问题是,如果不应承高太太的话,我们就会背负巨额的房租,到时候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影响了我们继续扩充店面的想法,因而生命也没了保障。 而如果应承下来之后,事情则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毕竟,这些个“抓鬼驱魔”的事情,都是虚的,不管办不办,高太太暂时都没有办法验证。 而她要想知道我给这饭店绝没绝集尸地的根源,也只能等到我在三年之后,把徽家的祖传菜刀换回去才成吧。 最不济,我还有手里的竹诗作最后的防线! 总之,在考虑了一瞬后我立即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特别吃亏,也没有近忧可言。 接着这个想法,又在混乱中思考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拿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彻彻底底的“承包”下来。 然后,我抬起头,冲一脸期待忐忑的高太太姐弟俩开口道:“这个驱魔的业务,我应下了,您放心!咱们只要签了合同,我们马上给您的饭店去根,保证药到病除,永不复发!” 说到这里,我为了让高太太这种深度疑心病的“病人”放心,便又决定借鉴驱魔天团的经验,先吹乎一番再说。 开口,我指着赵海鹏,冲高太太夸口道:“太太,您看我这位主厨,他看上去是一个厨子,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厨子,只不过他这个厨子,可不是给人做饭的厨子呀!” 听着我绕口令一般的言辞,高太太当即瞠目结舌,一边上下打量着赵海鹏的穿着和气场一边开口问我道:“他不是给人做饭的厨子……难道是给鬼做饭的厨子么?!” 给鬼做饭的厨子?她这不是在骂人么? 鉴于高太太不负责任的话,我当时就吐了口涂抹道:“我呸!你们家主厨才是给鬼做饭的厨子呢!我们家老赵那是御厨出身,有六百年的宫廷传承,他家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子人开始,就给宫里做饭的,都是给真龙天子做饭!真龙天子,那自然不算是人!明白吗?” 听完我的解释,这位高太太似乎反而更迷糊了。 她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又不好意思的开口问我道:“可是,这做菜在好……和降妖除魔也没什么关系吧?” 高太太的问题,其实老子早就提他想到了,故而我也非常利索的回答她道:“怎么没关系!我告诉您,关系大了去了!至于这关系么……” 滴溜溜的想了间隙之后,我昂头,续儿告诉高太太道:“你想过没有?那宫里每年因宫斗而死的倒霉鬼有多少?每年因为不得宠而自杀冤杀的宫人太监又有多少,这样几百年下来,这皇宫里可是怨气最为深重的地方呀!” 听完我的话,高太太无师自通,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您身边的这位御厨……会宫里的驱邪法门喽!” “没错!”我伸出佩服的大拇指,冲高太太夸赞道:“高太太很会联想哈!我这位大厨正是因为会那些东西,才能把这饭店里的阴气暂时压制住的,回头我让我大厨费费神,给您设计一套稳妥,科技含量高的驱魔方案,保证让您了了那心头的担忧!” 说完这个,我又赶紧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头子道:“……我说的对不对呀!咱的大方丈?!” 我说话的时候,其实最郁闷的就要数赵海鹏了。不过在这个节骨眼,老赵也绝不能够给我掉链子。 毕竟,他现在的表现可是关系着未来两年,饭店能不能得到一个免费的续租合同的重大决策问题的! 见我一脸的恳求和期待,赵海鹏无奈叹息了一口气后,终于点头开口,冲高太太道:“没错,我会驱魔,给我一点儿时间,我给您想一套稳妥的驱魔方案来,保证既好吃又好看,色泽浓艳嘎嘣脆,不香不要钱,而且……” 眼看着赵海鹏说话要漏兜,我赶紧让他打住,又转身冲高太太说了几句夸海口的大话。 就这样,高太太被我一阵连扇乎带吹乎,顿时高兴的如升云霄,她临走时和我约定好,明天就和我们去找律师签署“驱魔协议”,只要事成,那么这间旺铺两年的免费租赁期就是我们的。 最后,我高高兴兴的送走了高太太姐弟俩,不过当我回到饭店之后,却不曾想成了大家的众矢之的。 面对着我的权宜之计,赵水荷和赵海鹏首先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告诉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现在应承下这件事情简单,回头做不出来个成绩,我们就全的上法院。 面对着赵水荷他们的担忧,我无所谓的摇了摇手道:“就算上法院,也比交房租合适吧?而且吴妖老那个大祸患已经够咱们忙的了,我可不想在招惹上高太太,让她整天来咱们饭店里大呼小叫讨要房钱。” “可是……”赵水荷依旧不依不饶道:“那驱魔的事情你怎么应付呀!人家近期可是要让你出方案的,你怎么出!” 听见赵水荷问起方案的时候,我本能的把头扭向赵海鹏道:“赵哥,您神通广大,有没有什么食咒能把这房间里的鬼给咱除根的?” 见我问,老赵无奈而坚决的摇头道:“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还会让你去徽家请菜刀来压邪么?还是那句话,唯一的办法,只有把那墙壁里的六具尸体都挖出来,彻底处理掉。” 随着老赵的话一出口,我在愤然中当即一拍大腿道:“那好!咱就这么办了!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趁着这次饭店扩容装修的机会,把那地下室里的六个家伙挖出来!处理掉!一了百了!” 我这一次的石破天惊,却只换来了大家的石沉大海。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我的设想之后,也无不侧着脸,向看怪兽一般看着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霉运 既然我的饭店要搞扩容装修,那么我便顺水推舟,想把自己地下室墙里的那六位仁兄也“整治,整治”,省的她们像定时炸弹一样无时无刻的留在我的身边。 而且,虽然现在地下室中有竹诗镇着,可回头竹诗一但因为某些原因离开,或者丢了怎么办?那我还不凌乱抓瞎么? 我这个建议虽然不错,但也让我的伙计们吃惊不小,大家一边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我,一边将一个个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抛给了我。 这一边,赵水荷问我道:“你知不知道,要是那些尸体出墙的时候被外人发现咱们就完了?” 那一边我弟弟张阿四开口道:“哥,咱们能不能别乱折腾了,忘了驱魔天团的下场了么?” 甚至赵海鹏也无不担忧的问我道:“就算是尸体能弄出来,咱们怎么处理?总不能烧了吧?” …… 如此这般,我听着大家轮番攻击的话,一遍遍点着头,但并不急于反驳。 最后直待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问大家说了一句话。 我问我的兄弟妹妹们道:“在坐的各位,您们就想这么得过且过下去么?不把那六个弄出来,你们就愿意天天在死人堆砌起来的房子里睡觉干活?心里安生么?” 我这样的一句话,让大家沉默了。因为如果仔细想想的话,恐怕没人会愿意天天在一群死人的围绕中睡觉,休息的。 而且保不齐……人家还会不定时喷出点黑水什么的给大家洗个澡。 看着大家不再言语,我轻轻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尘,然后冲大家总结道:“既然没什么人反对,那么咱们就这么定下计划了,今晚我去陪梅子,明天我先和高太太签合同,下午在去隔壁佟掌柜那里用古董换店铺。大家散会!” 随着我的总结,这一次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就此闭幕了。大家各奔东西,各找各窝之后,我自己则开着车,照例进行着我晚间必须的“外事”活动……为小梅子陪床。 阴女梅自从被水仙草弄失忆之后,我除了展交赛的那几天就一直抽空陪着她。 现在她的记忆和心里年龄虽说只恢复到了初中水平,但整个人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只是不再乱叫我“未婚夫叔叔”让我心中空落落的。 其实,看病人并不能太晚去的,但是我白天没时间,而在饭店扩充这么要紧的时刻,我也不能掉链子,所以就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看陪着我失忆的小梅子,顺便帮徽嗣杺和仙汤楼审沉父子点忙。 与我们在展交赛和饭店之中的风光八面不同,在医院,我是焦头烂额的忙,因为徽嗣杺,审沉父子和我的梅子,我都的多少帮衬一些,有些是处于义气,代替赵海鹏行驶的关切,有些是处于利益,代我自己行驶的程序,而更多的则是处于责任。 因此,在人民医院三个病号间来回走动,就成了我晚九点到凌晨零点的主要内容。 这三个我异常关切的人,原本有两个都在人民医院,最后我在赵海鹏的授意下,又把不在人民医院的仙汤楼审沉父子也转了过来。 如此这般,我省去了不少的腿脚之力。 申沉因为有自己的儿子申望看着,所以我不经常去看,因此今晚在散会之后,我便和往常一样安排了自己的行程,想先去徽嗣杺的特护病房,与一直陪护她的何芝白大姐碰碰面,打听一下官面上的消息,在回我小梅子的房间,看看她睡熟之后的样子,然后趟在她旁边的小床上睡到天明,再起来给她买早点。 这些个想法定下来之后,我便在医院一层的大厅中直上了电梯,进入了顶楼徽嗣杺的特护病房。 徽嗣杺这位倒霉的二小姐,本来想鼓足了勇气和胡老二干一架,但没曾想胡老二同学背后插刀,用鬼瓷和她弟弟徽嗣檀狠狠地摆设了这丫头一道。 不但在那场运河边的车祸中摔的自己七荤八素,还差点在睡梦里被自己的亲弟弟用某种毒药弄死。 当然,这徽家的事情远没有结束,胡老二和林少松的事情警察也还在侦办,我相信一切问题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么一天。而我所期盼的,就是她徽二小姐……能不能早点醒过来。 毕竟,这丫头还欠我拉钩上吊的约定钱呢!现在展交赛结束了,我不但干掉了胡老二还超额完成了若干任务,可是却拿不到我应得的钱……这不是坑爹呢么? 也因此,我每次来,都必须要往徽嗣杺那里跑上一趟,好在徽嗣杺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跟她要钱!! 当然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不好跟徽家人说的,而且她徽嗣杺总不醒,我看着也没啥意思。 因此在看过好几回之后,我的主要想法除了要钱之外,还兼顾从何芝白那里打听点有用没用的餐饮界八卦新闻,全当消遣解闷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走进了徽嗣杺的特护病房。 此刻,在房间柔和的节能灯光下,徽二丫头正平展展的静趟在床上。 她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外,两只手伸展出白色的被单,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惨白。 在徽二丫头的手臂上,除了针孔和输液管道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只手在帮助她活络血管,而这只手的主人,则正是徽唯本的徒弟,她徽二丫头的死党,何芝白大姐。 很早我就发现,何芝白对徽二丫头的感情很不错,就像个大姐姐在照顾自己的小妹妹那样无微不至,有她那老道的经验和四平八稳的经营作风,在加上徽二丫头的精明,我想这才是这二丫头在徽家那血雨腥风的财产争夺战中全然不落下风的根源吧。 当然,现在徽二丫头倒了,何芝白也失去了一个稳定的盟友或者靠山,不过人家并没有因此而改投门庭,而是依旧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这位二小姐,尽一个手下,或者是朋友的最大责任。 这……真的很让人佩服。 从各种方面来说,何芝白都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主管和非常和蔼的朋友,也因此,在这个冷冰冰的社会中,除了跟我的厨子和伙计之外,我也只跟她坐在一起时有一种天然的放松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插翅虎 带着放松感,我进入徽二丫头的特护病房,走到二丫头和何芝白大姐身边。 上来,我先冲何大姐问候道:“大姐,二小姐怎么样了?” 听见我问,那一直在给徽嗣杺活动手臂的何芝白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她略微抬头,用疲惫的眼睛看了下我后,照例摇了摇头道:“还一样!我多给她做一些康复治疗,那么她也许就能早点醒过来。” 闻言,我点了点头,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便又和这几天以来的那些个夜晚一样,和何大姐闲谈起了徽家,以及业内其他高等餐饮集团的事情。 而通过何芝白大姐的口,我也渐渐知道,自我们在展交赛上那误打误撞的一役之后,我们市区的餐饮格局,特别是徽家内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自展交赛以来,“插翅虎”徽家的势力和内部敌对,已经因为徽嗣檀和二丫头的矛盾而公之于众了。不过最终两个人鹬蚌相争的结果,却很让人意外。 现在徽家上位的人,竟然是那个阻止我借菜刀的,徽家的大少爷徽嗣柱。 烂到不能再烂的富二代“东山再起”了,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算是名正言顺,而且徽大少爷再败家,也不会像徽嗣檀那样阴险。 总之,这算是一步中庸的退棋。 除此之外,我还从何大姐那里知道,相对于趟在病床上的徽二丫头,她的弟弟徽嗣檀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徽嗣檀利用各种阴谋诡计残害二小姐的事情最后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在整个展交赛中带领泰山苑一输到底的“无能”表现,也彻底砸了自己的招牌。 自“珠穆朗玛养鸡场”项目而被阴十九骗掉了几千万流动资金之后,刚刚从中风里恢复了一些身体的徽老爷子就彻底对这位三少爷失望透顶了,不光把他所有的管理公职剥夺,而且还发配到了德州的鲁壁阁当跑堂伙计“挂职锻炼”。 何芝白还说,即使是这样的处理,也是因为他老舅爷谭千丈帮着求情,否则恐怕丫直接就会被踢出徽家,成为一个真正的“游魂野鬼”。 因为这些劳什子的阴谋诡计,徽家现在的实力有些疲软,再加上现任“掌门人”徽嗣柱大爷并不是什么帅才,所以徽家在圈子里的声望大打折扣。 不过,因为族长徽唯本已经从中风的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故而徽家的大方向还是有保证的,只是如果徽家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有威望且不那么二百五的继承人……未来堪忧。 何芝白说完这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告诉了我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道:“……我今天早晨去看了一眼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在这么处理政务下去,早晚会撑不住的。其实他想放权……但不知道该放给谁。” 何芝白口里的师父,自然指的就是徽家的族长徽唯本,虽然何芝白只有几句私下的担忧与描述,我却也听的出来这位徽老爷子内心的焦急与忧虑。 那是一种对家族未来,对自己身后事的惆怅。 人老之后的悲哀,恐怕莫过于后继无人了吧?!可这能怪谁呢? 徽嗣柱的无能是他培养的,徽二丫头和徽嗣檀的好勇斗狠也是他纵容的。徽家发展到今天的这个悲剧地步,他作为族长,有着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何芝白传递给我的那种惆怅中,我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随后我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又主动提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曾经我略微有答案,但并想不透的问题。 昂首,我问何芝白道:“何大姐,有件事儿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徽二丫头和她弟弟会发展到互相攻击至死的地步呢?他俩就算是同父异母,争夺产业也不至于用那么阴损的手段吧?甚至还要勾结外人,整死整残。” 我这个问题其实是比较涉及隐私的了,但是忍不住好奇所以我还是问了,而且我感觉以后与徽家打交道的机会绝对少不了,故而我觉得越早知道这些事情越能在和他们的接触中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知己知彼,自然就可以尽量的多拿好处。 见我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从来讲究分寸,守口如瓶的何芝白突然踌躇了一次,随后她让我有点意外的回答我道:“徽家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师父有直接关系……” 何芝白告诉我说,现在的徽家族长徽唯本,那是一百多年来,泰山徽家最聪敏,火工本事最大的人物。 而且此人非常与众不同的是,他除了拥有五脏庙的厨子本领之外,还拥有一套独特的处事原则和眼光。 与那些只会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或者专注于餐饮手艺的师傅们相比,徽唯本或许不是最好的手艺人,可他强大的经营本领和对政治风向上与生俱来的嗅觉,却成了其无往不利的制胜法门。 因此,徽唯本在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就先知先觉,又力排众议的变卖了祖传的店铺“一只猴”,用得到的钱全部用于和食品行业密切相关的冻产加工业。 后来他又拿着从冻产上攫取的第一桶金,重新杀入了鲁北的餐饮圈子,早早利用在当时中国还不甚流行的合同理念与契约精神,又结合夫子殿传统的“忠义”观念笼络了一大波刚从体质内出来的,茫然无措的名厨。 利用这些人脉和徽家的百年积淀,徽唯本在齐鲁大地上一跃而起,仅仅五年,就成为了与台弯来的雷家,鲁南的赵家并立的三大餐饮集团,最后又在大浪淘沙中优胜劣汰,成为了目前鲁北最大的餐饮集团,规模和势力覆盖到了朝鲜,东南亚甚至美国。 而徽唯本,也从一个厨子蜕变成了大名鼎鼎的企业家。 在徽氏集团这个夸省夸国的商业帝国不断地膨胀过程中,徽唯本的原则和判断无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他正式掌权直到现在,也几乎没有在生意场上犯过什么大错误。 他天生是经商的天才。 不过,正所谓人无完人,他徽唯本虽说在生意场上建树高超,但是在私生活上,却是色厉中干,失败的不能再失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双龙徽 徽唯本在商场上那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可这位爷在私生活上……简直是烂的一塌糊涂。 可能和商战中经常需要在酒场上应酬有关,徽唯本娶的第一个妻子,是自己那漂亮妩媚且酒量极高的女秘书。 这个女人,从徽唯本家业初具规模时,便一直跟着他在商场上打拼,可谓徽氏帝国的肱骨之臣。不管是从门庭还是报答的角度来说,徽唯本娶这样的女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他本人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可能因为妻子以前酒量大的原因,两个人结婚之后,夫妻生活一直不太和谐,最重要的是,徽唯本的这位夫人总也生不出孩子来,这样天长地久,可就成了大问题。 人这种东西,任何时代都有永恒不变的主题,比如夫妻,普遍来说,如果没孩子维系,那在好的关系,有个几年也就完了。 因此,为了孩子的事情,这夫妻俩没少穷折腾,从年轻到中年,什么人工天然的手段都弄过,最后连食咒都用上了,才有了老大徽嗣柱。 徽嗣柱这个名号,就是家中“顶梁柱”的意思,光听这名字,咱就能知道徽唯本对这个孩子所抱有的期望有多么大。 但是随着孩子渐渐的长大,徽唯本却失望的发现这个孩子不堪帅才,而且……完全就是个败家子。 一方面,可能是先天母亲的原因,徽嗣柱这个人冲动易怒,在小学时就是捅娄子的高手,另一方面则因为徽唯本忙于生意,疏于教导的原因,徽大少爷又相当的不学无术,勉强念了“四”年高中,愣是没考上一个正经大专。 徽唯本是一个懂大局的战略家,他虽然溺爱独子,但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堪大用,只要他未来撒手一死,恐怕这偌大的家业顷刻间就会被徽嗣柱败光了去,到时候他辛苦一辈子的玩意,甚至徽家百多年的积淀,就彻底的付之东流了。 因为心中生出了不好的想法,徽唯本渐渐和原配母女离心离德了,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徽唯本又被这件事情深深刺激着,开始了寻花问柳的生涯。 再后来,徽家第一任夫人得了乳腺癌的疾病去世了,徽唯本则更加的肆无忌惮,并先后让一个唱昆曲的戏子,以及他一位饭店主厨的妹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两个小生命,徽唯本又展示了商人的那种异常冷酷的神经,他在和族内兄弟们讨论了一番之后,又把两个女人全部聚集在了一起,明着告诉这两家人,如果谁能为他生下传宗接代的儿子,那么就扶为正室,如果两个人都生下儿子,那么就由最早生育的那一方成为夫人。 至于在这场生育竞赛中失败的一方,徽唯本同样会养育她们的孩子,不过那个女人作为孩子母亲的权利,则必须永远被剥夺。 后来,那个唱昆曲的女人首先生下了徽嗣杺,而徽家的粤菜大厨覃千丈的妹妹,却生下了一个男孩徽嗣檀。 就这样,胜负已定。 再后来,徽唯本给了徽嗣杺的母亲一笔钱,便让她远离了徽家和自己的女儿。覃千丈及其妹妹覃夜会,则凭借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徽家的新外戚。 在后来,徽唯本吸取了徽嗣柱身上的教训,亲自选择了最好的老师教导徽嗣檀,又送她去外国念书,甚至还陆续将徽家的一些产业和大饭店交给徽嗣檀轮流打理,增加经验。 相对于这位三少爷,二丫头徽嗣杺的教育水平可就要差很多了,当然这并不是徽唯本偏心眼造成的,而且确切的说,徽唯本正事儿还忙不过来,更没有偏心眼的时间。 徽嗣杺与徽嗣檀教育的差别,主要在于徽唯本对于二丫头的人生定义和徽嗣檀截然不同所致。 从一开始,徽唯本便认为自己的这个千金应该是个文文静静,知书达理且做得一手好菜的小厨娘,等她长大了,也和何芝白,覃千丈一样,继承自己的独门手艺,然后体面的继承几家私房菜馆或者高档酒店,当一位有能力帮衬徽三少爷的大姐姐就不错。 对这个人生安排,当“导演”的徽唯本肯定觉得完美,不过他在执行的过程中又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正是这个错误,让最后的结果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偏差。 而这个错误的起因是,徽唯本为了教导徽二丫头成材,就派人教了她自己都没曾学会过的夫子殿绝学“妙手花”。 妙手花是一种左右互搏,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使用的绝学,学会的人可以同时用两个甚至四个灶台做菜,火候分毫不差,还有闲暇余地干些别的事情。是一种只要刻苦练习就能大幅度提升人智力和时间分配能力的本事。 徽二丫头自小得到这个本事之后,其个人的能力也真就如过去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一般获得了急速的提升。 徽二丫头是孤自出身,虽然没有母亲的依仗,但似乎自小儿继承了自己戏子母亲那优美的身段和良好的记忆力,从小还爱唱昆曲,一只《玉簪记》唱的有板有眼的,颇得徽唯本喜欢。 而自从学会妙手花之后,徽二丫头真就把自己劈成两个人使唤了,在学做菜之余,还念了管理系的学士,并顺便拿了一个车本,两个职业资格证和一个心理学函授本科,成了徽家菜做的最好,管理学最牛,人缘也最棒的女人。 而她的这些成绩,都无不和徽唯本的歪打正着有关。 平心而论,如果他徽嗣檀的个人能力是甲等的话,那么她徽嗣杺的实力就是特等,是天才,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也会大放异彩的。因此在徽家家产的争夺中,原本和其最没有关系的徽嗣杺,便成了徽嗣檀最有利的竞争对手。 故而在之后的时间中,徽嗣杺小心翼翼,但一步一个脚印做出了实事,并掌握了徽家黄河以北,大概占产业规模百分之十左右的店面。 而用这百分之十的店面,徽嗣杺却为徽氏集团贡献了将近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 这样漂亮的成绩单,自然让那个冷酷的父亲开始认真思考让这个女儿继承家业的可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夺嫡 徽嗣杺的个人能力出众,徽唯本也很器重这个姑娘,但她想要继承徽唯本的衣钵,和整个徽氏集团,也还是困难重重的。 因为自古以来,但凡寻找继承人这种事情,往往不光是能力说了算的,得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特别是双方背后的势力和各种人际关系。 但也恰恰在那些问题上,徽嗣杺比她的弟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相对于徽二丫头,徽三少爷的能力比较弱,但也算是一个帅才,而且他一出生,便被人看做想当然的家族继承人,其老舅爷和亲妈又都是借其上位的徽家实权派人物,自然形成了一种一损共损,一荣俱荣的坚定团体。 也因此,徽唯本在他的女儿和儿子间举棋不定,他不断地把业务交给两个孩子,比较考察,又不断地咨询徽家人的各种意见,但依旧不能确定。 而带着这种犹豫,徽老爷子意外中风了,他中风之后,徽嗣杺徽嗣檀兄妹俩,也很自然的,开始把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火药桶”,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就这样,彻底没人管之后,俩家伙也彻底撕破脸了。 当然,如果说徽嗣檀对自己二姐的恨,完全是他爹或者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也不对,因为他的想法,许多都是受自己舅舅谭千丈和亲妈谭夜会的影响。 在他们覃家人眼里,徽嗣杺的亲妈就是一个和自己抢夺地位的“娼优”,小三,这个二丫头也是一个没什么人待见的野种。 但就是二丫头这样的“野种”,偏偏还就和徽嗣檀杠上了,打还在娘胎里开始,她就不停地威胁着徽嗣檀的地位,现在又来争夺他的家业,简直是天理不容。 这样穷凶极恶的印象,是谭千丈一伙人从小就灌输给徽嗣檀的,故而徽家两兄妹的斗争为什么上来就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就不难理解了。 ……说完这些非常隐私的东西,何芝白冲我轻轻叹息了一口气,随后又拿起她徽二丫头的手,继续做她每晚必做的抚触训练。 一边刺激徽嗣杺的末梢神经,何芝白又续而告诉我道:“徽嗣杺生的时候,我正好十岁,她娘被师父轰走了之后,这丫头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站在他这边,是当姐姐的本分。” 不得不说,听完何芝白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内心里多了一些感动,带着这份感动,我又扭头过去,望向何芝白身边那静静躺着的二丫头。 平心而论,徽二丫头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给我的印象就不好,到并不是因为她和我算明账,或者处心积虑的想从我这里挖人,而是因为她身上带着一种与年龄和性别极端不相称的市侩味道。 那种味道,她用清纯的微笑以及强势的外表掩盖的很好,不过不知怎么的,却很容易被我这样市侩的小商人闻嗅出来。 这种情况或许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当然听过徽二丫头的这些个悲惨经历之后,我肯定会对她的映像有些许改观,至少我明白,她的精明和聪敏以及阴险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环境使然的无奈。 看着她,我怜惜的笑了下,站立起身体,冲何芝白拱了拱手道:“徽二丫头不容易,您何大姐更不容易,以后徽二小姐这边我会尽量尽心的,如果有什么能让徽丫头醒过来的方法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的。” 说完话,我便转身,准备离开去找小梅子了。但没曾想还没有迈开腿,却又被何芝白叫了回来。 何大姐在我的背后突然冲我提醒道:“霍老板,能再留下步么?” 听了何芝白的话,我旋即停了下来,又回身笑问道:“大姐,还有什么事儿么?” 见我停下,何芝白略微撇了下嘴道:“霍老板,今天我和你说的东西其实本不该出自我的口,但是我知道以霍老板的聪明,以后早晚会知道的,所以不如我早说出来。之所以告诉您这些,除了聊以解闷之外,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站错队……” 听完何芝白的“提醒”,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了。 或许在何芝白看来,经过展交赛等一联串事件之后,我已经可以算做她徽嗣杺的准盟友了,可又有些吃不准,我会不会脚踏两只船,趁着现在二丫头昏迷的时间,去投向徽嗣檀甚至徽嗣柱的怀抱。 而似乎为了应证我的想法,她何芝白又进一步告诉我道:“徽家的三个继承人的底细您霍老板现在都知道了,他大少爷先天不足,所以不可能掌权,三少爷虽然现在失势但绝不会一直被压着,早晚有一天,他还会和二小姐斗下去的……” 说到这里,何芝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而且您别忘了,三少爷走到今天这一步,可都是您霍老板的功劳。” “呸!他还想报复我呀!”我吐了口吐沫,半自言自语道:“我不弄死胡老二,他赔的就不光是三千万,这个家伙太不知好歹了。” 听见我的抱怨,何芝白无奈的摇头道:“但始终是你打了他,而且还是为了徽嗣杺打了他哦!” 何芝白的话挺让我无语的,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拐着弯的说我对徽二丫头有意思。 因此,我略微有点抱怨的告诉何芝白道:“害自己的姐,在那种环境下,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打徽嗣檀的,我纯粹处于义愤,没别的意思。” 见我“狡辩”,这何大姐淡然一笑,随后说出了一句更加让我无语的话来。 她问我道:“真奇怪了霍老板,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呀?你是想多了呢?还是你本来就有什么想法?” “……”听了何芝白的话,我一时语塞。 见我不在言语,何芝白微微淡然,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道:“霍老板,二丫头是个可怜孩子,这可怜孩子本事再大,也是需要个人来疼的。” 何芝白的话……意味深长呀! 因为感觉在这样讨论下去,我就彻底说不清楚了,所以我坚决的不再回答什么,勉强点了点头之后,我只接了一句“告辞”然后就快速的退出了她徽嗣杺的房间。 但就在我彻底离开那房子之前,有一个事情还是引起了我的一丝注意。 就在我的脚即将踏出徽嗣杺病房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她原本平缓的电波线显示,突然剧烈搏动了一下。 只有一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续梦 从徽嗣杺的特护病房中退出来后,我感觉自己内心不是一般的轻松,那种感觉,就似乎是我完成了某种例行的重大任务,又或者逃避了某种本就不属于我的责任。 在之后,我快速下楼,终于又一次回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小梅子的病床边。 阴女梅自从在水仙草和琉璃心的事件中失忆以来,整个人的记忆和判断水平便停留在了小学升初中的那个特殊阶段。可以说是非常的悲哀,仅次于昏迷不醒的徽二丫头。 这个特殊状态下的梅子,据说已经成了整个医院里的一道风景。因为只有她会自主不自主的管身边的小护士叫阿姨,管十来岁的小屁孩叫姐姐,哥哥,或者管四五十岁的保安大叔叫警察叔叔或者隔壁老王。 说实话,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非常不好,因为我感觉这和在梅子身上带了一块“弱智”的牌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像她这样的弱智,我真的很怕她会被什么用心不良的给人拐跑。 当然,要说梅子这过分年轻的心智和过分热情的表现没有一点点好处也不确切,因为自从梅子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突然间多了许多只有男人才懂的“额外福利”。 自从梅子失忆以来,对于舞蹈基础的形体锻炼可是更多了,而且她始终感觉自己还没考上“艺校”,始终感觉自己即使住院,也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能把自己的舞蹈基本功落下,不能再艺校考试上丢脸。 故而,平常我早晨中午甚至晚上来时,总能看见小梅子在自己的病房,过道甚至走廊中做一些高难度,但又非常让人喷血和遐想连篇的撇叉,压腿以及滚床单的。 这些动作如果是一个发育不太好的小升初中的学生来做没什么问题,但是让梅子这个二十郎当岁的,身材发育极度完美的姑娘来做……我感觉多少有点少儿不宜…… 对此受用的画面……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福利吧…… 相对于时刻有人陪伴的徽嗣杺,我的梅子可就要“悲惨”许多了,因为她唯一的亲人,那个坑我坑到死,爱她爱到天的阴五甲已经不在,故而每天能抽空陪伴她的人,少之又少。 在我饭店里,除了我和赵海鹏之外,便没人真正认识梅子。期间我和老赵又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对她的照顾颇为不够。 因为工作和其他种种原因,我只有在白天到上半夜的这段时间里,雇佣了一个中年的护工,再加上梅子过去学校的一两个同事和偶尔过来的蔡秋葵穿插着陪伴梅子,晚上则只能我自己亲自操刀,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的安排,是我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而这个努力本身又能从多大程度上帮助恢复梅子的记忆……我不得而知。 今晚,当我来到梅子的病房时,她正一如既往地在病床上撇开她的双腿进行着一种被她自己称作“高开叉”的动作。 那种动作在我看来真的十分神奇,因为这一招不但能把她的腿部的韧带拉到最直,而且……还能把她的屁股撅到老高。 翘臀……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 虽然想法比较无耻,但不得不承认,那真是……很提神的动作。自至于我只看了第一眼,便困意全无,精神矍铄,看了第二眼又感觉浑身放点酥软无力,第三眼更是提神醒脑益寿延年,然后,我又以极快的速度看了第四眼,第五眼,第六眼…… 在我的快速“扫描”中,正在练功的梅子和旁边的人看见我走了进来,都回以微笑。 随后小梅子更是收起了那撩人的姿势,如兔子一样冲我蹭了过来,然后和过去的许多天一样,亲昵的捧起我的脸,高高兴兴的叫了我一声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梅子的话语声透着由衷而单纯的兴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现在神智不正常的话,我一定会兴奋的抱住她感受一下那梦寐以求的温暖。但遗憾的是,我没有也绝不能那么做。 毕竟,我不能沾一个初中生的便宜,更不能在梅子连男女关系是什么都意识不到的时候搞“一锤定音”。 要不然,那就不是风流而是下流了。 带着这些复杂的想法,我在享受了片刻难得的温暖之后,依依不舍的把梅子的那双手挪了开来,随后送走了原本陪着梅子的那位护工,又给小梅子削切了一个苹果,一片片递给她吃着。 在安静的单间病房中,我一边递给梅子吃着苹果,一边“例行公事”的问了梅子一些问题。 我问:“梅子,你这个月会考准备的怎么样?” 梅子回答:“挺好,就是英语不行。” 我又问:“艺术体操的汇报表演准备的怎么样?你们王校长可是要在你出院之后看你汇报表演的。” 梅子回答:“放心吧,我基本功一天没落下,我现在连曲目都找好了,就跳我最拿手的‘白毛女’保证校长满意。” 我点头,随即又道:“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梅子,你也别熬的太累了,咱们的爱惜身体,劳逸结合,否则睡眠不好是养不了病的。明白么?” 听见我说话,此刻的阴女梅突然停止了回答,也停下了手头的一切比划,微笑和憧憬。 她的眼睛仿佛如黑夜般的两个深瞳孔紧紧的盯着我看,须臾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告诉我道:“就在刚才……又梦见他了!” 梅子这突然的话,仿佛一支带毒的标枪,在深深刺痛我内心的同时,也把一种叫“担忧”的毒药迅速扩散至我的全身。 那种感觉,我几乎无法承受。 被迫放下手中削切苹果的刀具之后,我昂头,看着阴女梅那一双深深恐惧和迷茫的眼睛,再次确认道:“梅子,你说的那个他……还是指一个右手臂发光的人影子么?” 听见我问,小梅子深深的点了一下头,而她的又一次点头,让我不得不郑重的重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鬼手人影 阴女梅的一个梦,彻底打破了我们难得的温馨气氛,也把我拉入了一个非常不愿意去想的事实。 梅子在住院之后便经常反复做着相同的梦,而这个梦中,又有着相同或者类似的内容。 其实,早在梅子因为失忆的事情刚住进医院之后,我就听蔡秋葵说过梅子的这个怪梦。 梦见在漆黑的夜里,梅子会“看”见一个更加漆黑的人影冲他走来,此人的音容相貌,年龄身高等细节小梅子通通看不清楚,但唯有对他右手臂膀上发出的月白色光芒记忆犹新。 据小梅子的具体形容,那种光给人一种非常隐秘却温和的感觉,发光的核心部位有明显的轮廓,似乎是有一个虫卵或者鸡蛋一样的结核镶嵌在他的手臂。 在小梅子的记忆中,虽然那光的颜色非常美丽甚至妖娆,但它和那个黑影的整体结合,却是让人能冷到骨髓的刺痛感觉。 这个手臂发光的梦中人影到底是谁,我和蔡秋葵,小梅子,以及赵海鹏全都分析过,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 不过我们感觉,这个家伙与那个画着小鬼的食盒,水仙草的闹鬼以及梅子的失忆,应该有着莫大的关联。 而且,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梦境里的事情很可能与小梅子失忆前的某种经历有关,但具体是什么经历……我们也不得而知。 对于这个一筹莫展的梦,起初我以为忍一忍就会过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中,小梅子的这个怪梦非但没有结束,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原本,这个梦小梅子是记不住的,每次她梦完之后,一半个钟头的光景就会忘掉,然后十几天也不会再做同样的梦境。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但能清晰的记住了这个梦,而且梦见这个人的频率也渐渐多了起来,从十几天一回,变成七八天一回,后来又从七八天一回,变成了三五天一回。 除了挥之不去的黑色梦境,梅子梦里的那个会发光的人还在不断地“推陈出新”,那右手发光的家伙原本是静静的立着,随后变成了跑步,跳跃,盘坐,投掷甚至击打…… 总之,那个梦境里的家伙给人一种要参加奥运会的节奏。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梅子上一次梦见这个家伙,是在前天的梦里,据梅子说,当时这个人正背着一个口袋样的东西往前走。 梅子特别强调说,那袋子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似乎还在流淌出某种液体。 而到了这个梦的最后,黑色影子的男人,似乎发现了在背后盯着他看的阴女梅,并扔下了袋子,直直的冲梅子冲了过来。 再往后,便是小梅子惊厥梦醒,烟霞接失了。 这个梦,本身就非常险恶,因为他是那个梦中的黑影子第一次试图攻击梅子。而在这个梦之后仅仅一天,梅子竟然又梦到了这个家伙! 时间和频率都明显提前了许多。 回想着这越发恶劣的噩梦,我强行忍着自己内心的惶恐,轻声问小梅子道:“梅子……你今天晚上梦见的那个人看清楚他的脸了么?他和你说什么了?最重要的是……他叫什么名字?” 我的问话以最细微的口气来告诉他的,怕的就是过分刺激梅子那本就已经十分敏感脆弱的神经。 可即便如此,在听见我的话后,她小梅子也表现出了一脸的惊颤。 他嘴唇微微发抖着告诉我道:“这一次……那个人说话了!我听见他说话了!” 小梅子的话,听的我内心骤然一紧! 这是第一次,梅子梦里的那个家伙开口言物,因此迫不及待,我抓住梅子的手,语气尽量平缓的问梅子道:“那人说什么了?他在你梦里又都干了什么?别怕,告诉我!” 面对我的问题,小梅子艰难的回想了一下之后,告诉我说当她在那个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她首先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坑里。 在小梅子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很阴冷,很安静的地方。 梅子抬头只能看见一条细窄,朦胧,昏暗的天,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就好像……她躺在一个不盖盖子的棺材或者还没有填土的墓穴中一样。 在这样极度压抑的地方待着,换做谁也承受不了,因此我的梅子在梦里不顾一切的叫着,挣扎着,可……全然无用。 最后,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在她所处空间之外的地方,突然响起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梅子记忆的非常清楚,那声音稀稀落落,但确实是在逐渐接近她的,而到了脚步声的最后,在那狭窄的天空下,那个不断出入于小梅子梦里的男人再次出现了。 这一回“黑影人”的出现,小梅子依旧没有看见那人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能感觉到那人犀利的目光,一种看着自己猎物的目光。 那种感觉,便和案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这里,我一身胆寒同时迫不及待的问梅子道:“他和你说话了是么?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梅子用手掐着头,表情非常痛苦的冲我最后回忆道:“他好像说……我准备好了,等你来……” 准备好了……等你来?! 心中回味着这句话,我自己又详细的揣测了许久。 很明显,这个梦是连续而清晰的,里边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与梅子失忆有直接关系的人物。 但这个梦和那个右手发光的家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没头绪了,所以我想或许破解这一切的核心,还是在于尽快找回梅子的记忆。 毕竟,只要她的记忆力恢复了,那么她就能告诉我送她食盒的阿黄是谁,她和那个勾魂的食盒以及水仙草又有怎么样的交集。 我内心的想法复杂而绝望,但是处于对小梅子的关切,我没有把自己的那些假设全抛出来。 勉强笑了笑,我轻拍了下梅子的肩膀道:“没事!有你哥我在的,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光我,你赵哥,秋葵姐和何芝白都会保护你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插入 其实小梅子失忆之后,我也特地对“失忆症”这种比较奇怪的疾病进行了一番系统的研究。 后来我渐渐了解道,这种病绝大多数的时候,并不像我们普罗大众想象的那样,会齐刷刷的把人的一整块记忆都切去,而是会在抹去人的某一部分记忆后,还顺带而影响到一个人的思考,平衡,特别是短期记忆和判断能力。 而这也就是小梅子突然变的脑残,总会时不时想起,或者又莫名其妙忘记一些事情的原因。 真的是很悲哀的病症…… 听着我连续不断的宽慰的话,小梅子终于舒展了紧拧的眉头,随后她微笑着接近于我,又继续道:“我放心,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放心……” 说话间,梅子轻轻伸出手,出人意料的摸了摸我的额。 会心一笑后,她问我道:“霍哥,我没失忆之前,我阿公真的把我交给你了么?” “什么?”我愕然,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即使反应过来梅子在问我什么,我又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梅子的这个问题十分突然,自她失忆以来从来没有主动问过。而且她这次的提问在我看来,是明显超过小学升初中的水平的,至少……已经达到了高中时谈恋爱传纸条的阶段……了吧? 梅子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好回答,不过这是难得的欣喜却难免让我口干舌燥。 我承认我自己有点脑残,可是脑不残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对着这样一个美人五六年却什么也没做,也做不出来! 满心的懊恼中,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事关我下半生幸福的机会!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马上接茬,一口咬定道:“没错,你爷爷在去世的时候,拉着你的手把你交给我的,他老人家还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还……让你嫁我!” 这一段话的最后的四个字,那是我拼了老命,鼓起熊胆,壮起怂心喊出的一句肺腑之言,除了有点声嘶力竭之外,基本没毛病。 而在我的雄性威风之下,我的梅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将信将疑的问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虽然我说的都是假的,但是处于我对梅子的这一片赤诚之心,我还是以十二分认真的态度对她说假话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梅子,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初中毕业了记忆回来了,你就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有多喜欢我了!” 我的话,我自己都感觉肉麻,更不指望梅子那只有十三岁的小智商能明白太多,我只希望有机会在她的头脑中加深那么一点儿,我存在过的印象。 这样以来,我想她的短期记忆,便多少能够变长那么一点儿的吧。 ……带着澎湃的心情,当我说完这些发自肺腑的假话之后,小梅子咬着嘴唇沉默了。似乎她头一次听见这种深入的表白一般,竟流漏着少女的踌躇。 就那样叼着嘴唇思索了许久后,梅子终于再次微笑了起来,随后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轻轻的,阴女梅把她的脸凑到我的耳朵边,然后用她那略带羞涩喘息的声音对我道:“我一定会记起你来的,一定,到时候我就知道我过去的事情了……一定……” 在那种令人倍感责任的轻妙言辞中,梅子又续而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把头部靠在我的肩头,轻轻闭住眼睛,就那么睡了。 在小梅子那样的一动不动中,我希望等她一觉醒来,还能记忆住刚才发生的一切温馨和美好! 不过,我心里却冷冰冰的清楚,当她睡醒之后的更大可能……是忘记我们所谈的,将近百分之七十的内容。 失忆之后的世界……就是这么恐怖。 回想着小梅子最近步履维艰的记忆恢复过程,我真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但反过来想,作为一个男人,能为心爱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看着心爱的人就这样放心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熟,我便多少也感觉到了一些安慰。 有失忆的梅子,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吧!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的看着靠在我肩膀上的阴女梅,直到夜色审沉,她鼾声微启。 梅子睡熟之后,我才敢轻轻把她一点点放下,打开被子为她盖好,又轻松偷吻了一下她淡香的额头。 带着偷香成功之后的切喜。我关好梅子病房的门,随后回到角落处我的临时床铺边,兴奋的看着小梅子那美好的睡姿和披散的头发。感觉到了一种满足。 暗自中,我已经决定,等我的梅子短期记忆没有问题了,我就把她弄到我的店里来贴身看护,到时候可以进一步加深感情,还能多一个搭手的服务员,让她帮我数钱算账什么的,先熟悉一下老板娘的业务,真正是一举两得呀。 带着这没好的想法,我靠在墙根的折叠椅子上,在眼前美好身姿的催眠药中也渐渐萌生了睡意。最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实在,如果不是我手机五点的铃声我根本就不会醒来,虽然睡眠的时间很短,但足够效率,所以我第一时间立起身体之后,便准备我日常的工作。 自从为梅子陪床以来,早晨五点清醒我已经是非常习惯了,这个时间虽然早,早到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我没有选择。 因为我还有店,我要在六点之前回到店里帮赵海鹏他们打点原料的事情,我也要在六点梅子醒来晨练之前帮梅子打理好早餐的问题。 当然,梅子的早餐我完全可以交给护工干的,不过我觉得,如果梅子一睁眼就能看见我为她准备的油条和热混沌则更加完美一些。 带着那温馨的想法,我快步走出了病房,顾不上洗脸,便从医院那刚刚开门的餐厅里打了一份鸡丝馄饨,又多加了梅子喜欢吃的辣子,才兴冲冲的走回了电梯。 但就在电梯的门缝即将关闭的一瞬间,一只细小的苍白手臂突然从门口插入了进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脸面 凌晨五点多,我坐着电梯去给小梅子送早点,不曾想就在那电梯的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从电梯的缝隙中伸入了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臂。 这只突然出现的手臂,在凌晨的寂静中直惊了我一跳,随后我又眼睁睁的看着这手臂的主人把电梯的门分开,窜进来。 来人闪进门之后,上来就冲我先鞠了一躬,然后径直开口道:“霍老板,我正要找您呢!” 听见这来人熟悉而略带稚嫩的声音,我揉了下眼睛,在电梯的暗淡灯光中看清了他的相貌。 随后,我脱口而出道:“申望呀!你爹怎么样了?” 没错,这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是老仙汤楼的“少掌柜”申望。 自从审沉被林少松折磨致残以来。他在医院里基本上只能在病房和走廊间活动活动。 因此,审沉吃饭打水,上厕所这些事情,都是由他儿子申望代为完成的。 申望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毛头小子,可以说自此,已经挑起了生活的担子。 看见这个倔强的“小大人”之后,我的神情缓了一下,随后我又看见了他手中的油条豆浆,便立刻明白他去干什么了。 看着他,我开口问道:“小子,给你爹买早点去了是么?怎么只有一份豆浆,你吃啥?” 见我问,审沉这个小伙子面色变得有些难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豆浆后,又昂头告诉我道:“这玩意稀汤寡水的,我不爱喝,回头我买更好的去!” 听着审沉那倔强,无奈却又漏洞百出的回答,我只能与他一样,无奈的苦笑着报以回应。 明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假话,但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我又不得不点头回答他道:“没错,不想吃就算了,对了,我这里有鸡丝混沌,回头咱分点呗,这么多我们梅子也吃不了……” 闻言,申望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后又问我道:“你不吃么?”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时间,得先回饭店,等回头到了饭店,吃赵水荷的早点。” 说完这个,我又特地把混沌冲他晃悠了几下,冲他挑明道:“小子,你别不好意思哈,这东西梅子吃不了也得扔,到时候就是浪费,浪费可耻。” 听了我的话,那倔的如头牛一般的申望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兜中摸索了一下,又把手伸出来,将一个厚厚的钱卷交给我。 拿着这钱款,申望有点激动的冲我说道:“我爹让我取的钱,霍老板,这是你垫付的五千,既然在这里看见你了,我就在这里还你吧。” 申望的话,让我一愣,随后,我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他的想法。 在胡老二进监狱之前,因为我和那个家伙有协议,故而审沉的医药费都是胡老二垫付的。 但后来,那个无恶不作的家伙被我和一封检举信送进了局子。他自己自身难保,也不可能再为这一对父子垫付什么医药费。 故而在就近的这一个星期中,我为申沉的治疗偷偷垫付了五千块钱的住院费。 这钱虽然不多,但对于已经捉襟见肘的申沉父子来说,能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而对于我来说,五千块钱也是我这个月所能拿出的最保险的金额,因为毕竟……我还是要为阔店准备装修资金的。 很明显,我偷偷的垫付,被申沉父子发现了,这个孩子则应该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思,趁着我早晨还在,去医院自动柜员机取了钱,刻意要还给我的。 看着申望手中的那五千元现金,我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首先问他道:“申望,你家真不缺这五千么?和我说实话。” 我的话,让原本执拗的申望微微一愣,但也仅仅在一愣之后,他便赶紧摇头道:“我说实话……不缺!爹让我告诉你,真的不缺!” 哎!申沉和申望这对父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要强和要面子,如果这五千块钱真的如申望所说并不缺少的话,那他们又何必打了一份豆浆去吃呢? 对此,我们都心知肚明。 对于这种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我不要这钱,就和打了他的脸没有什么区别,而且现在是在电梯间中,我也实在是不方便和申望推来推去的。 因此看着申望为难的样子,我并没有僵持下去,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又告诉他道:“我手里拿着早点呢,你把钱收好,先和我回趟病房吧?等我把手腾开再说。” 语罢,我指了指这电梯的显示键,示意电梯的门即将打开了。 听到我的话,申望点了点头,随后他跟着我下了电梯,便一起往小梅子的病房走去。 顺着电梯外的走廊,我和申望一路前进到小梅子病房的门前,但就在我两个人即将迈进去这妹子的病房时,我却突然停下了。 因为,我在地上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好像……是一串血滴。 那一串“血滴”阴红阴红的,似乎还冒着热气。它们在梅子的病房汇集了三五滴左右,随后隔几步又一滴,延伸向走廊的另一边。 在凌晨五点多的微弱晨光下,这一串血滴是那么的醒目和阴森。以至于让同时看见它的我和申望同时一抖,随后侧目相望。 “血么?”申望自言自语间拧着眉头,然后半蹲下去,似乎想闻一闻是否属实。 可为了保险起见,申望并没有直接用手去抹,而是在略微踌躇了瞬间之后,才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上沾染了一丁点儿,然后凑在自己鼻子上闻,随后又把那袖子上的血滴,递送给我。 那是一股……极其强烈的鲜血的味道。 突然出现在梅子病房前的鲜血,让我产生了无法抑制的瞎想,而后我急忙推拉开了梅子的门,却……看见梅子依旧平平整整的趟在病床上。 看见依旧静卧的梅子,我内心的那一份担忧猛然释放了不少,随后我又迈开腿,快速的走近梅子,企图把她唤醒,顺便确认一下情况。 但就在我迈开腿,带着申望走到女梅身边,伸出手,正要碰触到她覆盖的被褥时,我身边的申望突然出手,阻止了我的动作! “别碰她!”申望抓住我的手大喊道:“你也别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危险 申望突然的动作和喝止,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我凭借着这一阵处理危机的本能,还是快速遵从了申望的话,把手停在半空中,又略微扯回了一点儿,和梅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待手臂完全停稳之后,我扭头过来,看着申望,非常不解的问他道:“怎么个情况?” 在我问询的时候,申望一直在以一种极端“震撼”的眼光盯着梅子的被子看。 而听见我问话之后,申望这小子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用他的小手指和眼神不断示意我,让我往梅子身上那洁白的被单上……仔细去看。 面对着申望不断地提示,我很自然回头过去,大概盯了那被单七八秒的功夫。 然后,我震惊了! 因为在此时此刻,就在小梅子的被单上,竟然爬着一只人手臂粗细的……变色龙! 那只变色龙,在清晨灰暗的晨光下,全身表现着和床单一样的灰白颜色,即使我仔细去看,也只能清晰的看见一个怪异而巨大的兽头,在咧嘴冲着我们漏出巨大的血红色牙齿。 除此之外,其他的身体部位一概朦胧模糊。 变色龙这种东西,我在动物世界和动物园里都看见过,虽然记忆不算深刻,但我对天发誓,在我记忆中的所有的变色龙中,没有一只像我现在看见的这一只,它那样凶神恶煞。更没有一只会像我现在看到的这只一般,有满嘴的红色獠牙。 它的口,让人生恶,而它的眼神则带着在石窟饭店时,我看见的那些造杀之兽所带有的阴寒。 此刻,那爬伏在梅子被褥上的,凶狠的恶兽已经因为我的搅扰而立起了身体,它突然张开的血盆大口就在我刚才伸手的地方,如果不是申望手疾眼快的话,我刚才的手便很可能已经申进了这个家伙的嘴中,成了人家的开胃早点。 形势紧迫之下,我与申望两个人和那畜生对峙着,头脑飞快的运转着,我在不停思考着对策。 这畜生的来源不得而知。张开欲咬的样子也非常让人恶心,它歪着脑袋,时不时看看申望又看看我,最终盯向了申望的方向。 看着那在被单上一动不动的家伙,我忽然感觉如果能用被单把它包裹起来扔掉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样既能保护我们,又能让小梅子免于受到伤害。 因此,那畜生望向申望的时候,我便扭身子告诉申望道:“它对你有兴趣,你先慢点往后退,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从侧边进攻,咱俩配合好拿床单把那东西裹住。” 听了我的话申望在紧张中点了点头,然后一点点向后退去,而我则从侧边渐渐移动,把手伸向小梅子覆盖的被单。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战斗,快不得,慢不得。 起初我的行为一切顺利,但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那梅子身上的被单,把它从梅子身上剥离下来,在把整只大变色龙包裹起来的时候,我却听见自己身后申望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破碎响动! “破!”的一声脆响之后,我的身体和那支变色龙猛然同时一抖,然后我立刻回身看了一眼! 彼时我突然看清,申望这小子在后退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我用来削苹果的刀子,那刀子似乎是不偏不倚的正扎在他手头的豆浆袋子上才造成了这不小的动静。 突然的意外已经发生,不好的预感也迅速奔涌向我的心头,而与此同时,那只变色龙也如飞箭一般从我耳边跳跃而出,先从白色急速变成了灰黑色,然后猛然张开,把一根舌头吐出了一米多长,直打向申望的手臂! 与此同时,我冲申望大喊道:“跑!” 申望这小子,骨瘦嶙峋,但就如个猴子一般迅速,在加上我提前让他后撤并做了防范,因此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抽身过去,急忙跑开。 申望跑,大色龙追,我本以为依仗这小子的聪明他能跑过那色龙的追捕,但没曾想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畜生居然……吐舌头了。 那色龙长如鞭劈的舌头,一下子打在申望的手臂上,直让这小子狠命嚎叫了一声,又倒退出好几步远。 申望在这一击之下,直退到墙根方才停稳,而与此同时,这只已经变成黑色的大个色龙又紧追不舍,先蹦跳上天花板,又变身成和医院天花板一样的淡绿颜色,然后……消失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变色龙,让我们诧异了一瞬间,但随即我根本就不敢停留,就又把梅子身上的被单猛然拽起,拿在手里,进而准备在那怪物又一次“进攻”时捉住它。 而被我用强力的手段猛然撤掉床单之后,小梅子也因为我的强力而猛然惊醒了。 梅子受到我的刺激,环顾了四周之后盘坐了起来,然后迎着渐渐高升的朝阳,小梅子开口,睡眼朦胧的问我道:“霍哥,我舞蹈鞋呢,该练功备考了……” 梅子突然从梦中醒来,倒是非常的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毕竟那变色龙是卧在她身上的,这一条破玩意,或者弄出这一条破玩意的人没有对她下手,更是让我非常意外。 不过,我对梅子的意外没有持续多久,另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便再次出现了! 就在梅子舒展身体的同时,我突然听见那申望哇的嚎叫了一嗓子。 待我再次回身,望向他的时候,正发现那只变成绿色的变色龙已然将血盆大口,咬在了申望的大腿上。 这一次袭击,令申望血流不止,不住颤抖,也让刚刚醒来,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梅子尖叫着护住自己。 在极度复杂混乱的场面里,我顾不得安慰谁,而是立刻冲过去,先飞起一脚,把那只巨大的变色龙踢开了申望的身边。 “砰”的一声过后,我的脚面和那只大色龙发生了急剧的碰撞。那碰撞直震颤的我脚踝生痛,仿佛我踹到的东西不是一只爬行动物,而是一块木头一般。 有这一脚,那咬着申望的大家伙被我踢出了老远,直碰到梅子病房的珍珠白色的床头柜,才停了下来。 随后,这畜生又灵活的爬了起来,甩了甩身体,紧接着从天花板的淡绿色变成了珍珠白色。 又一次,它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大色龙 突然出现袭击申望,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只大色龙简直就是一个无影无形,随心所欲的变态杀手。 暂时用脚踹飞了那只色龙之后,我不敢乱找,而是先回身过去,走到申望旁边查看他的伤势。 此刻的申望,脚踝上留着一排齐刷刷如锯齿一般的齿印,齿印有一部分还穿过了他穿着的球鞋,竟然也咬出了一排规整的小洞。 紧急的情况下,我伸手摸了摸申望的脚骨,发现并没有因为这而伤到骨骼,但是那红齿大色龙的嘴里有没有毒,有毒又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申望再次受到大色龙的攻击之后,我脑子飞快的旋转了一番,随后感觉有那么一丝对劲。 这动物不管是谁招来的,明显针对的人是我和躺在病床上的梅子,但是为啥它死命追着申望去咬呢?要知道申望并没有得罪过谁,除非是他做了什么动作,或者身上沾染了什么东西,能让那只破玩意一直追着他咬。 而想就在顺藤摸瓜,想到这一点之后,我也幡然醒悟!知道了问题的结症! 在刚才一进门时,他申望的衣服沾染到了一些血迹,一些是在我的门口,本为我“准备”的血迹! 试想,如果这卧室里只有一只等待着伏击人的大蜥蜴时,这蜥蜴又怎么能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伏击谁呢? 除非这只畜生有葛富贵的脑子,否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吧?! 所以这样想来,只有那个指使并安排这一切的人帮助这只畜生“指出人来”,他才能这么干。 顺着这个想法,我又忽然明白,如果我没有带着申望一起回来的话,那么门口用手触摸那些血腥的人很可能就是我,即便我因为凌晨的昏暗,没发现那些血点儿,那么在走过门口时也会碰到。 在之后,我身上带着那种独特的血腥,一旦进入房间,再伸手去撩开小梅子的被子,那么那只潜伏在梅子床头的大个变色龙便会毫不留情的循着血腥的指示攻击向我,接二连三! 总之,我意外的让申望沾染上了那些鲜血,而且进而受到了变色龙的连续攻击。 回想着申望被那些诡异的血腥沾染,又续而遭受攻击的过程,在我恍然大悟之余,我也突然明白……这个有时候眼神太好,好奇心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哈! 想通了这一点,我急忙伸手,指了指申望上衣上沾染着门口血点的袖子道:“申望,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这血腥会让那畜生继续攻击你的!快!” 此刻的申望,已经因为脚踝上那长而大的伤口流淌不已,不过痛楚并没有摧垮他的意志,因此在听到我的话后,他依旧能忍着点头,随后伸手把自己身上的那一件染着血腥的外套快速的拖拽下来。 申望的动作挺快,但是急切之下也不能一下子便把那衣服都脱下来。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头顶天花板的部位,再次响起了一阵极端急切的奔跑轰鸣之声。 随着那声音,我和申望在恐惧中抬起头来,然后很自然而然的看见在这间病房的天花板上,看见了那只正在不断接近向我们的大色龙! 此时的变色龙,依旧和墙壁的背景快速融为一体,但是因为它的速度和那张异常尖锐的血盆大口,我们还是能勉强看个大概。 为什么大色龙能在房顶上稳如泰山步履平地的向我们发起冲锋,这个老子不清楚也不知道,不过眼看着那东西血盆大口又一次撕咬向我们,这简直令人异常紧张,胆战心惊! 这样一个存在,让我紧张的如箭在弓弦,更让我不惜一切的想要反抗! 于是,我立刻扬手而起,把手中原本属于梅子的床单狠扔向上方,在那畜生即将蹦跳下来的时候,做了一番遮挡! 接近夏末的时间中,梅子的被单本就不厚,因此在撞击向那畜生的脑袋之后,很轻易的被那玩意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即使如此,这畜生的速度还是被我扔出的被单托慢了不少,而且整个身体都陷入被单中一时爬不出来。 借着这个当间,我躬身又是一脚,把那东西合着床单,在即将落在申沉面前时一脚踢开,直把那只大色龙又一次踢飞出两三米远。 这样的攻击,虽然准狠,但并不能让那只大色龙彻底停止下来,因此我看着那一团床单中乱糟糟的,但又在逐渐快速爬起来的东西,难免心头发狠。 在混乱的场面中,我回身抓住申望那小子的袖口,一把把他那一段沾染着门口血腥的袖子揪拽下来,然后死命的扔了出去。 在我扔出申望袖子的时候,那只变色龙,已经拖着床单“愤怒”的再次奔袭到了我们的正面,而当我把申望的袖子扔过这畜生的头顶之后,它果然调转了身体,翻滚着冲那只落在它背后的袖子狠命撕咬了起来。 摆脱掉这只大家伙的纠缠之后,我不顾的别的,而是急忙起身,望那只血袖子的方向仔细看去。 而随着晨光的一点点照亮,我也终于看清那家伙身上的所有轮廓,以及它死命撤咬血袖子的巨口! 终于,让我锁定目标了! 先前之所以拿不下这只巨大的色龙,第一是因为它行动迅速,第二是因为它的身体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极具变化,其三则是因为这东西的抗打击能力太强,我使尽全力的两次攻击,也没有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现在,那只东西在一心一意的咬起了袖子,不正是我锁定目标,进行致命一击的好时候么! 拿定主意的我立即起身,毫不犹豫从病房的边角处抄起了一只凳子。 随后,我把凳子用手抡圆,以最大的力量打向那只怪物的头颅和身体!每一下都使出十成的力道,一直打了十几二十几下,直打的连包裹那大色龙的床单都碎了,才气喘吁吁的停止了手头的疯狂。 终于,我把这突如起来的恼人东西砸死了,而借着窗户中直射进来的晨光,我也终于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楚,这变色龙真实的样子。 我倒要看看,这玩意死了之后的颜色是什么样子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义体 拿凳子狂砸了十几二十几下之后,那只包裹着被单的,巨大的变色龙终于不再动弹了。 看着那半包裹在白色被单里的家伙,我内心的澎湃和愤怒却没有半分减少,劫后余生的感觉中,我甚至带着极度的无法抑制的后怕。 这样能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还特别抗揍的生物,我头一次碰见,以至于虽然它被我打了个稀巴烂,可是我依旧担心它二次暴起伤人,又或者担心还有类似的东西潜伏在我们的病房之中,伺机待发。 因此,在那只包裹着被单的畜生彻底不动之后,我没有立刻去看,而是仔细的确认了一番,确定它彻底不动了,方才敢进一步的行动。 在梅子的惊恐与申望的喘气声中,我伸出手,用凳子腿先碰了碰那被我不知道打成几块碎片的玩意之后,才敢进而拿凳子挑起大色龙身上的被单,然后与申望一起朝里边看。 其实,在看这只色龙的时候,我心里还挺好奇的,因为从来只听说变色龙能根据环境的不同而变成不同的颜色,但是从来也没人提起过,这个东西原来的色是个什么颜色,更没有人提起过,变色龙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颜色儿。 这次一看,也算是满足了我的一个好奇心。 但是,当我带着这份好奇,把这只大色龙身上的床单彻底掀起来,漏出它本来的面目时,我却傻眼了。 不光我,在场的申望,梅子也都同时傻眼了。 因为我们分明的看见,在这被单子之下,并不是什么大个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一只变色龙形状的木玩偶! 玩偶!的确是玩偶! 在清晨的阳光下,这只手臂长短,张牙舞爪的木质玩偶已经在我先前的攻击中七零八落了,他阴红的牙齿,细长的骨骼全部破裂暴露出来,从断面来看,分明就是用一根根木材拼凑而成。 但平心而论,虽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东西是个木质的“模型”可是也绝不是那种简单粗糙的模型,从它残留的零件来看,这东西的雕刻和打磨都很认真,就连两个滴溜溜的眼睛,也是用玻璃球一类的东西,惟妙惟肖的仿制出来的。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主意,这大色龙能够变色的外皮此时也变成了毫无生气的黑色,那些皮很厚,还有某种纤维填充在其间,从整体上看,就像是劣质的牛皮或者猪皮。 先前还是张牙舞爪的变色龙,现在却成了一只包裹着牛皮的“木玩具”,这样的变化,足够让我们在场之人目瞪口呆,以至咋舌而惑。 极度的震惊中,申望盯着这诡异的玩偶,接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刚才明明是一只变色龙,现在怎么会变成一只木偶呢?!” 听见申望匪夷所思的声音,原本在刚才的剧烈打斗中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小梅子,也探头过来,看着这一地的木头皮革,布匹碎片,有些蒙了。 跟着不住的摇头中,梅子诧异道:“对啊!怎么变成木头的了?刚才的一切是幻觉么?” 对此,我坚决摇头道:“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幻觉的话,三个人都同时出现幻觉了么?而且……” 我顺着自己的思路,用凳子腿把那一堆傀儡碎片的红色牙齿弄出来,然后指着那牙齿上尚未干涸的血腥道:“刚才这东西咬了申望的腿,那些血……还没有干呢。” 我话一出口,大家顿时陷入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沉默中。 这算什么?巫术?还是机关? 先前,我以为袭击我们的是一只真正的变色龙,可没想到却是一堆木雕。 其实如果用昏暗的晨光来解释我们看走眼的话,也说的过去,可是那只畜生表皮上不停变换的颜色却是我们每个人都看见的。 就算是有人能把变色龙的身体都用木头,皮革弄出惟妙惟肖的样子,但这玩意不停变换的颜色却是人所不能简单模仿的吧? 而且在我刚才的“验尸”过程中,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现代的,声光电的设备,那么这只木偶,又是如何发出那些威胁的喊动和姿势的呢? 这一切,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最后,我只能摇头道:“驳论!这东西能动本身就是一个驳论,除非它有马达什么的,要不然根本就没法儿解释为什么会动。”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知道,就算是有马达,这东西也没办法像先前那样上蹿下跳的动,如果谁能发明出如此灵活的“机器人”来,那真的就可以获得诺贝尔奖了。 我的话,引来了申望的不甘心,这小子也学着我的样子,拿凳子腿把这只大蜥蜴的身体一点点弄开,翻找着我们想象中的“机关”。 “我不信!”申望一边翻查这变色龙模型的内脏,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东西一没灯泡,二没马达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动呢?!” 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动,但是事实却在无情的打着我们的脸,在申望又续而翻检了一番之后,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什么传动装置,撑死了只在这东西的手抓部位发现了许多皮下纤维。 但是,就在申望即将放弃的时候,在这只大色龙腹部靠近尾巴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张褶皱的纸条,那张纸条就那么折叠完好的放在变色龙的下腹部末尾,明显是被人刻意放置的。 突然出现的纸条,再次汇集了我们大家的目光,在确认安全后,我伸出手,把那只纸条从大色龙的肚子里拿了出来,缓缓展开。 在清晨的明媚中,我们三个人同时看见了一行钢笔小字,那字体冷峻有力,显然是臂力很好的人留下的。 上边写道:“看见纸条说明你没死!这是一个教训,再敢多管闲事,让你死无全尸!” 黑色的字体,每一个字都让人诧异,而当我把这一句话彻底联系起来的时候,所感觉道的……则是无尽的威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暗凶 本以为打掉了一只活着的大色龙,可没曾想在那被单之下的,仅仅是惟妙惟肖的“木偶”,而在木偶中发现的那一张纸条,却又把整个突如其来的遇袭事件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这次事件是人为精心安排的,想要袭击我的那个家伙趁着我给梅子打早点的空挡,流进了梅子的病房,放了这一只假木偶。 随后,这个人利用某种我们猜不透的办法,让那只像是变色龙的木偶拥有了与变色龙一样的能力,而且……更加凶猛。 临走时,这个家伙在地上布置了些味道独特的血腥,如果我独自一人打早点回来,不小心沾染上那些血腥的话,那么那只变色龙就会疯狂的袭击我。 到时候,这只能“半隐形”又极端抗揍的木偶说不定真的会把我活活咬死。 阴毒的计谋。 而整个事件中最为诡异的部分就是,在小梅子身上布置这个机关的人似乎也想到了我能,而且很有可能能解决掉这只大色龙,故而还在它的肚子中留下了一个纸条。 那上边写着:“看见纸条说明你没死!这是一个教训,再敢多管闲事,让你死无全尸!” 这一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这样的威胁,却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甚至浮想联翩。 因为从语气上看,布置机关的人显然是因为我做的某些事情,惹到了他,让他恼羞成怒才对我做这一切的。 而且他只针对我,即便在布置机关时,也并没有伤害到我的小梅子分毫,虽然他完全能够做到。 可问题是,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招惹上这大色龙幕后的家伙呢?完全摸不透呀!是因为胡老二的事情?徽嗣檀的报复?以前那几个非死即残,偷孩子的时妖?还是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十九爷呢? 完全……猜不透。 因为对这个威胁的源头无法做出确切的判断,所以我看着脚踝不断冒血的申望和情绪极端不稳定的梅子,便决定……先不做判断,应尽快处理伤员要紧。 这件事情因为极端虚幻,在加上我们没什么头绪,所以终究没有报警,我在万般无奈之下,通知了距离我最近的申沉和何芝白两个人,让他们帮我料理了后事,特别是处理好申望腿上的伤势。 在之后,我感觉小梅子的病房已经极端不安全了,故而在安慰了她一番之后,又死赖着脸,冲何芝白要了一个徽家的保镖,住院期间全程保护梅子的安全。 同时,我也暗下决心,等我的店面扩张完毕,我必须把梅子接到我饭店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要不然,我是不可能彻底放心下来的。 医院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虽然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了梅子,因为我今天还有合同要签,而签完合同,我又必须去“动员”佟掌柜协商拿瓷器换房子。 这一天,我的任务很重,而早一点儿完成扩张店面的事情,那么小梅子那里就多一份安全。 心中既定之下,我便趁着梅子闭眼休息的时候割爱离开了病房,然后开着车往公证处去了。 在公证处,按照约定,我和高太太以及她找的公证员碰了头。大家签订了一个非常恶毒的协议,大概意思就是高太太给我底商两年免费的租期和一年续租的机会,还允许我们对内部结构进行改造。 而相对应的,我们必须完成帮她办妥地下室驱鬼降魔的事情,并尽快给高太太出一个系统的“驱魔策划案”来。 合同的协议和甲乙责任说的很清楚,而且还特别增加了赔偿条款,说如果我们驱除不了鬼,那么我们得赔偿太太二年的房租钱,每年一百万。 除此之外,这份合同定的还挺有宗教色彩,连什么“斩鸡头”“上黄纸”“断子绝孙酒”“谁反悔谁孙子”……这一类的东西都写了进去,活生生弄的和港台那边黑社会拜把子一样。 当然,高太太家大业大,人又迷信,爱提些这个无可厚非,至于我……除了钱之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因为在我这里,钱就是命! 签字画押,高太太把那张沉甸甸的合同交给我,然后心中忐忑不安的冲我说道:“霍大师,您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到时候驱魔可要干净利落,不能再向驱魔天团一般坑我到死了呀!” 对此,我强忍着笑意,回答高太太道:“你放心!我们是凭实力做事,凭良心说话的人,、一个月之内驱魔策划案拿出来,两个月之内给您除根,到时候您不放心可以亲自观摩,要是不敢,就派您弟弟观摩。” 听完我拍胸膛打包票的话,这房东高太太一直拧着的眉头上总算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笑容,然后她在弟弟的扶持下,坐着轮椅安心回家养伤去了。 合同落地,我内心的一块石头也跟着落了地。毕竟高太太多少算是我的一个远忧近愁,要是她因为房租的事情不断的和我搅和,那么我可就要疲于应付了。 就这样,今日早晨的第二件大事总算是完成了,再之后我又马不停蹄,赶回我的饭店,刚和伙计们会合,我便让张阿四拿着那八十一点儿鹧鸪斑宝碗,往隔壁佟掌柜的店面去……交流感情了。 这一回,我要做的事情更加有难度,我要试着用一只碗换一座店面! 完全准备之后,我进入佟掌柜店面的时间,大约是近十点左右,刚进入柜台,就看见老掌柜一如既往的蹲在自己的玻璃柜子后边摆弄着什么。 不过这一回,佟掌柜摆弄的东西比较特别,是一个半人多高的落地铜钟,我们进去的时候,正看见老掌柜打开钟表的盖子在维修着那钟表内部的原件。 因为种还在走,故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古董世界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走在赵海鹏和赵水荷前边,我径直来到老掌柜的玻璃柜子前,发狠力拍了拍老掌柜的玻璃柜子。 随后,我大声冲他喊道:“掌柜的!你那么用心修表,这店里来个小偷可是要丢东西的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坐钟 我喊话的时候,他佟掌柜正专心致志的修理着手头的座钟。 在那种全身心的投入中,佟掌柜被我狠吓了一跳,只见他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仿佛中电的一般颤抖了一下。 而更有意思的是,佟掌柜惊颤的时候,不知道碰触到了什么装置,竟然让他那座落地自鸣钟突然……报起了时。 在机械发条的动作下,这只深红色木质的大钟顿时发出了厚重的“嗡嗡”声音,直穿透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 而与此同时,这只古董坐钟顶端类似阁楼房子的部分突然打开了一扇门,然后从里边走出了一只……穿着清朝衣服的僵尸来! 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僵尸,他从钟表内蹦哒出来,还不停伸手转圈,同时发出不大不小的“咕咕”鸣叫。 这一出匪夷所思的场面,让我们所有人愕然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喊到“僵尸?僵尸钟?” 面对我们的一惊一乍,佟掌柜恼羞成怒,他摆了摆手,指着那从钟表里走出来的清朝“僵尸”,冲我们非常严肃的纠正道:“这不是僵尸,是太监!” 听了佟掌柜的话,赵水荷摇头不解道:“那也不对呀!这种座钟里边不应该是布谷鸟报时么?冷不丁蹦出一个僵尸来多渗人。” “就是……”张阿四挠头又问:“再说了,您佟掌柜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僵尸是太监呢?您验过?” 张阿四质问的话,立刻引来了我们所有人的一阵低笑,甚至我不自主的去想,他佟掌柜刚才在钟表里鼓捣了半天……是不是正在给那死太监正身呢? 我们的调侃和嘲笑,让佟掌柜的脸色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非常下不了台面。 最后,他不得不用身体护住那只钟表,又冲我们挥手喊道:“这是宫里的物件,你们懂个屁……” 说道这里,佟掌柜又转头向我,一脸愤怒的质问我道:“喂!姓霍的,你不好好开店,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古董铺子干嘛?买马桶搋子还是砸场子?!” 听见老邻居叫板,早就有心里准备的我立刻冲赵水荷使了一个眼色。 随后,我又冲佟掌柜解释道:“哪里的话呢!我就是想邻居了,趁着有闲工夫带大家过来参观参观。”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圆眼睛一瞪道:“参观?你当我这里是动物园……” 佟掌柜话说了一半,突然被赵水荷吸引住了,因为他看见,这水荷此刻正在把一个方方正正,制作精细的木质盒子递上他的柜台。 而那盒子里,此时正散发出微微发热的香气。 看见水荷递过来的食盒,佟掌柜咽了口吐沫,忽变笑脸,伸手改问赵水荷道:“妹子,这个……里边是什么呀?” “哦!”见问,我急忙示意老掌柜道:“这个是水荷做的入秋点心,上讲究的扬州八件!我店准备的中秋新品!让您尝鲜的。” 随着我的话,佟掌柜这个资深吃货的目光完全被水荷拿来的木盒子吸引了。 当我说出这是新品时,佟掌柜更是忍不住伸舌头问赵水荷道:“妹……妹子?这扬州八件有什么呀?比你做的油糕怎么样?” 佟掌柜伸出舌头问,赵水荷也便按我安排的话,和颜悦色,妙语连珠的答道:“佟叔叔,你不知道了吧,我们在扬州的时候,每年中秋都要祭嫦娥和拜老母的,我今天给你拿的‘八件’,就是祭酒赏月的时候才能见到的糕点呢!” 随着水荷的话,这丫头又伸出葱白细手,把那木头点心盒的外盖打开,把里边那些五颜六色,微带热气的点心全部露出来。 一一指点着,赵水荷冲佟掌柜介绍到:“这八件是苏子作的绝活,有菊花芝麻饼、薄荷茶叶饼、甘露糯米饼、蓑衣白菜饼、阁老祝寿饼、水晶绿豆饼、金钱白银饼和神仙富贵!吃的时候配一碟子芝麻酱,一碟子糖桂花,再配一壶绍兴黄,那才叫情调呢!”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又急忙冲张阿四用了一个眼色,然后这小子又赶紧摸兜,把一个粗瓷细陶的碗口翁,毕恭毕敬的拿了上来。 老四把瓶子放好摆正在柜台上,我指着那酒,冲已然一嘴哈喇子的佟掌柜道:“老掌柜,刚才不小心惊扰了您,我这儿有一瓶十八年绍兴阳土状元红,全当赔罪了。” 说实话,我这一趟来,赵水荷的八件点心是精心准备的,张阿四手里的黄酒则是我花五块钱,从地摊买的散装货里加了点糖。 不过我相信就算是这样,应付他佟掌柜也还是足够的。 因为我坚定的相信,佟掌柜这个吝啬鬼平时在我这里吃饭,连多花一块钱的啤酒都不舍得点,想必也不会花大价钱买名酒喝。 反正……有那么点意思就成。 而就在我把这一堆东西摆放在佟掌柜面前之后,我的这位老邻居看的连眼睛都直了,他摸了摸嘴角即将流涎的口水,显然视觉和味觉神经已经崩溃。 然后,我这位和蔼可亲的邻居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把酒和点心都收了起来。 死不要脸的佟掌柜收拾起了我的见面礼,还一脸嘚瑟的冲我点头道:“霍老板给我的东西,我不收就是不给霍老板和水荷面子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嘿嘿嘿嘿……” 佟掌柜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嘚瑟,听的我眼皮子直跟着跳,更有一种想抽打他的冲动。 不过处于我自己的考量,我还是陪着笑容,冲佟掌柜点头道:“收了就好,不过佟掌柜咱们过来和你聊天,你也不能让大家干瞪眼睛吧?不赏个座位什么的?” 听见我的话茬,佟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急忙从玻璃柜台后边走了出来,亲自给我们拉出了椅子,又跑回柜台后面拿茶叶。 一边招呼,佟掌柜一边笑着对我们开口惊讶道:“哎呦!大家全过来,可真是让我这小局子蓬荜生辉呀,不知道霍老板有什么东西要买?说出来,我给你打八九折!”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微微颔首,告诉佟掌柜道:“我来呢不是为了买东西,其实除了送您点心,还想送您一件古董,免费的,不要钱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引诱 当我对着佟掌柜说出“古董”两个字的时候,这猴精的老掌柜手臂明显颤动了一下,神情也跟着奋抗而慌张,还险些被茶水烫到手。 不用说,想来我这位老邻居已经在动心思,猜测我们拿给他的是个什么古董了。 看着佟掌柜那望眼欲穿的样子,我再次冲我弟弟阿四使了一个眼色,而阿四在看见之后,也立马把他早以准备的包裹捧上了桌子正中。 而在那特质盒子里的,正是那漂泊回国的真品,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 宝贝放上桌子之后,我没有急着让阿四拆开,而是挥手让老四下去,随后冲佟掌柜示意了一下之后道:“我要送您的东西,就在这里边,您还是亲自过目一下呗?”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脸上又是一抽搐,随后他一阵狐疑,一阵兴奋的“挣扎”了好半天,才拿定主意,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把包裹着古董碗的盒子打开一条缝隙,仔细的往里边瞅。 令我意外的是,他佟掌柜只看了那只宝碗一眼,就突然立刻合住了整个匣子,然后扭身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住的捂着胸口,嘴唇还跟着微颤,没过一会儿……竟然翻白眼了! 佟掌柜如中风或者心肌梗塞一般的样子,当即吓了我们在场所有人一跳,大家不解其意之下,全都七手八脚,给佟掌柜做起了急救。 在极度的混乱中,赵水荷扯尖了嗓子,冲我喊道:“掐人中,掐人中……” 另一边,张阿四端来了一碗清水,猛喝了一口,又快速吐在了老爷子的脸上,企图用刺激把他唤醒。 至于我,则更加的倒霉一些,整个人被夹杂在水荷的尖叫和阿四的喷水吐沫腥子之间退无可退,硬着头皮给佟掌柜掐人中,做心肺复苏。 按理说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章程来的,但奇怪的是,这一番折腾下来,我们佟掌柜非但不醒,反而手脚更加的剧烈抽动了,到最后脸色还从煞白变成了紫黑,整个人活脱脱要抽风的节奏。 眼瞅着佟掌柜越抢救越犯病,我在慌乱之余急的满头大汗。 同时,我心中也开始暗自感叹。要说这宽天渡的鬼瓷能杀人全是人为或者胡说也不尽然呀!至少这位佟掌柜,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看了那只鹧鸪斑一眼?! 早知道这鹧鸪斑对佟掌柜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那我还把它带过来干嘛呢? 在混乱和绝望中,我依旧不放弃的徒劳抢救着,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海鹏却突然从背后推了推我的肩膀。 此刻的赵海鹏异常镇静,他甚至冲我们所有人笑了笑,才非常平静道:“还是让我来吧,你们再折腾,佟掌柜就真的要去西天了。” 自进入佟掌柜的古董局以来,赵海鹏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佟掌柜犯病之后,他也只是站立在我们的身后仔细的盯着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因此,大家在手忙脚乱中猛不叮的听见老赵说话后,便都有点突然的意外。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同时捂住他张阿四的嘴,又示意让老赵赶紧接手。 会意的赵海鹏点了下头,先看了看佟掌柜越来越黑的脸色,然后回身而去,走到佟掌柜的古董玻璃柜台后边,低头在那些破烂中仔细翻找了起来。 从老赵的认真劲我判断,他显然是在佟掌柜那一堆垃圾里寻找着能救他命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这我就很纳闷了。 佟掌柜的玻璃柜台里,各种我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真也有假,但不管是什么,在我看来都和治病救人挨不上边,可是赵海鹏偏偏要在那一堆东西里翻来覆去的找……真的是很奇葩的行为。 如此这般,在我们的注视和佟掌柜要死的喘息声中,老赵一直在那一堆破铜烂铁中寻觅着,最后在扒拉开一堆古旧铜钱之后,终于锁定了目标,然后把那东西伸手拿了出来。 那是一只……毛笔。 这毛笔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支中号毛笔,笔杆子上落着一个红色的小款儿,却也看不清是谁的名号,完全猜不透老赵要用它来干嘛。 而一支笔又和佟掌柜的康复有半毛钱关系么? 在众目睽睽的疑惑之下,老赵把那笔杆拿在手里,迅速走过来,先把笔毛狠拔去几根,又弄散笔肚,然后在张阿四手中的凉水碗中浸泡。 当赵海鹏手里的毛笔完全浸透水分之后,他快速提笔,一只手将佟掌柜的嘴完全撑开,另一只手把那毛笔往佟掌柜的喉咙中使劲那么一点!然后一转! “噗”的一声过后,赵海鹏手中的毛笔瞬间抽拔了出来,那笔头从佟掌柜的喉咙中带出了许多的分泌物,同时也引的佟掌柜咳喘连连。 赵海鹏这一下“神来之笔”过后,佟掌柜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而且手脚也不在抽搐,呼吸也在快速的恢复均匀。 眼看着佟掌柜以无大碍,赵海鹏原本冷峻的脸色也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扔掉了手中的那只毛笔,然后一边找毛巾擦手,一边告诉我们其中的原因道:“佟掌柜刚才看见宝贝之后,心情太激动,让口水进了气管,再加上你们一顿乱摁,口水始终吐不出来,现在我用毛笔帮他通了肺,已经没事儿了。” 说到这里,老赵又扭头冲我道:“老三,给佟掌柜来碗黄酒,暖暖心头火,恢复一下元气。” 我原本想帮忙,没想到越帮越忙,因此我在后悔之余,也立刻带着赎罪的心里,把我那一壶黄酒拿出来,倒出一碗,毕恭毕敬的递给依旧坐在地上的佟掌柜。 佟掌柜在喝下那一盅酒后面色终于彻底恢复了,恢复意识的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然后……突然拿起了老赵因救人而毁掉的那只毛笔。 佟掌柜刚刚清醒,就把那毛笔双手举在胸口,一脸苦痛的表情,如死了爹一般的吼叫道: “我的毛笔呀!这可是清宫里净事房用来写字的毛笔,当年小德张净身当太监的时候,就是用它画的押呀,全毁了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哭惨 佟掌柜是一个完全令我无法正常去理解的人。 被人救过来之后,他不庆幸于自己的活命,却哭天喊地,为一只太监用过的毛笔哀悼,在寻常人看来,简直是神经有病的典型代表。 对此行为,我感觉非常别扭。 不过即便如此,他佟掌柜的敬业精神,还是令我非常敬佩乃至汗颜的,而且除了他的敬业精神之外,我还特别发现,此人借题发挥的本事也堪称一流。 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注视下,佟掌柜抱着那支大太监用过的毛笔狠是鬼哭狼嚎了一阵之后,突然冲绷下了脸。 然后,这位人精一般的老掌柜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中,冲我一笑道:“不过霍老板,您把那只鹧鸪斑宝碗送给我,也算是还了我的人情了哈,从此咱们两不相欠,功过相抵,谁也不该谁!” 说完话,这死不要脸的佟掌柜又是把脸一绷,然后在我们的目瞪口呆中,猛然去抱我们的宝碗盒子,说话就要拿走。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佟掌柜哭他的毛笔是假,其实是在我这儿借题发挥,玩“碰瓷”呢! 丫这么一折腾,非但能白要了我的碗,就连个人情都不用还,而且还搞的像是他非常宽宏大量一样。 这算什么人?! 如此低劣而死不要脸的诡计,也就是他佟掌柜想的出来,不过就算是他能想,我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在我更加鄙视他的同时,咱也立刻采取行动,要阻止佟掌柜这种近乎于明抢的行为。 本着绝不能让佟掌柜阴谋得逞的决心,我使出十二分的腿功,费神腾挪,后发先至,竟然敢在佟掌柜手指头即将接触到那只食碗外包装的瞬间我一把抱在怀里,随后极速后退,与佟掌柜拉开距离。 眼看着即将碰到的宝贝古董突然转移,这佟掌柜的脸色立刻经历了如过山车一般的变化,他由笑转怒,猛盯向我,随后又一脸惊恐的冲我说道:“霍老板!你千万小心,那是国宝,你别给弄碎了呀!快放下!放下!” 面对着不断央求的佟掌柜,我就如抱着个炸药包一般誓死如归,一边让佟掌柜这个老滑头后退,又一边冲佟掌柜吼叫道:“姓佟的,不带你这么玩的!拿根破毛笔赚我们鹧鸪斑,你也太孙子了!” 面对我大义凛然的质问,佟掌柜这个死不要脸的居然道:“刚才是说你要送给我的,我伸手拿,怎么不要脸了?!” 闻言,我怒从心头起,又骂他道:“你就是不要脸,我一个送字还没落地,你就碰瓷,连人情债都不想还,你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听着我的话,这佟掌柜同样非常愤怒的回答我道:“你会这么好心把宝贝碗送给我,扯淡!指不定你又寻觅我什么呢,反正现在你毁了我的笔,得赔,拿碗赔!” 随着我俩争执不休的话,那旁边看热闹的赵水荷突然冷哼一声,冲我俩调侃道:“呵呵,王八对绿豆,我看你俩差不多呀,一个知道不能白送,另一个知道不能白收,可都是天生的吝啬鬼!” 听着赵水荷的话,我与佟掌柜同时扭头,冲那小妮子愤怒的喊道:“住口!谁和这铁公鸡(白刺猬)是一路人!” 愤怒中我回敬了水荷一句,随后又扭头,冲佟掌柜抛出自己的杀手锏道:“姓佟的,我现在就把这宝贝放下,你要是再抢,我就报警,实在不行,我就摔碗,到时候你这辈子也别想在看见这东西半眼!”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佟掌柜是个人精,但无奈此人心中羁绊的东西太多,他一听说我要“处置”这鹧鸪斑宝碗,当即彻底认怂了。 先一惊愕,随后把画皮换成笑脸之后,佟掌柜立刻央求我道:“哎呦!我说霍老板,您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谈的呀!你先把宝贝放下,放下了,咱们仔细的说呗……” 随着佟掌柜的话,我这才再一次把鹧鸪斑宝碗放在桌子上,而且不再怕佟掌柜抢。 因为我从他刚才的行为中已经彻底看出来,在佟掌柜心里,这只碗和他的命无异。 佟掌柜不会冒着毁掉自己命的风险和我抢碗。故而我在放好那碗之后,便直接告诉他道:“实不相瞒老掌柜的,我这只碗拿过来,是想从你这里换一件东西的。咱们俩各取所需,互通有无,只要你点头,咱们立刻去公证处公证如何?” 我说话的时候,这佟掌柜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只盒子,而当我说道各取所需的时候,他则不住点头,冲我挥手道:“霍老板好说,既然您想以物易物,我就成全您。” 说话间,佟掌柜抬手,指着自己店面里的所有东西道:“我这里的古董,你随便挑,要什么就直接搬!” 听着佟掌柜看似慷慨,实则吝啬的话,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指头道:“佟掌柜,咱们明白人不说暗话,您这里的古董,我看不上,您佟掌柜的家业里,也只有一样东西配和我换这鹧鸪斑宝碗。” 听见我决绝的话,佟掌柜面色一紧道:“霍老板有备而来呀,您看上我什么东西了?说来听听……” 面对着佟掌柜的最后摊牌,我指了指他道:“其实我想要的,是佟掌柜你……”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一个“你”字出口,他佟掌柜立刻捂住自己胸口,冲我不住摆手道:“霍老板,你太损了哈!我怎么能卖呢?就算是卖……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卖吧?” 听着佟掌柜的恶心话,我怒火再次从心头燃起,然后立刻回应道:“我呸!谁稀罕你个白头老刺猬呀!我要的是你的底商,不是你!” 随着我的话,佟掌柜在我们的注视中异常尴尬着笑,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冲我摆手道:“这个……底商也不成呀!把底商卖给你,我去什么地方住着呢?再说了,这好歹也是我爹留给我的祖产,我不能因为一只碗,就不要祖宗了吧?” 佟掌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他说话时,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宝碗的行为却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他内心在剧烈的挣扎,我只要对他再施加一个诱饵,便不愁他不会乖乖就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诱饵 看着佟掌柜扭扭捏捏的样子,我不紧不慢的把那盛放着鹧鸪斑的盒子打开,让碗上的八十一点花纹绚烂的彻底呈现出来。 顿时那黄色底蕴的碗间在光线的不断折射变化下,熠熠生辉,仿佛一只只复活的五彩眼睛,流露着不可预知的神秘。 摆放出这碗,我成心问佟掌柜道:“老掌柜,您比我懂行,这八十一点鹧鸪斑宝碗,到底值多少钱呢?” 在我说话的时候,佟掌柜整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宝贝吸引着,而当我问道价钱,他脸色上则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半天支支吾吾也不肯言语详实。 最后,他只是很模糊的冲我囫囵道:“……反……反正……价值不菲。”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伸手,指点着这只碗道:“其实,我早托人咨询过了,这只碗依照现在的价格,国内能卖一千五百到三千万的价格,如果拿到国外索斯比那样的拍卖行去,随便来个五六千万美刀,也是很平常的。” 然后我又特意强调道:“毕竟,这是孤品,国内的鹧鸪斑……无出其右!” 随着我的话,佟掌柜有些尴尬的回应道:“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不拿出去卖呢?” 我无奈苦笑,随后直接回答佟掌柜道:“老掌柜,咱明人不说暗话,这只碗,您比我清楚,它是传世孤品,国家特级文物,不允许出国,再加上它是回流文物,海峡促进会和省博物馆的老头子们早就盯上了,国内也没有拍卖行敢接。” 说到这里,我特别强调道:“老掌柜,我是真心想把它捐给国家,换个荣誉证书和五百块钱奖励什么的,好买煎饼果子吃……但现状不允许呀!” 听着我的话,那佟掌柜的疑锁眉头的舒展开了八九分,似乎对我的意思有点明白了。 于是,他回答我道:“所以,你才想拿这宝贝碗换取我的店面。” 我点头,环顾着他的古董局子,冲佟掌柜放言道:“公证处的互相赠与没多少手续费,而且捐赠人可以是匿名的,只要我不说,没人会找你的麻烦,您尽可以拿着这宝贝一代代传承下去。” 随着我的话,这佟掌柜仔细嘀咕了很久,然后又冲我摇头道:“但我也不能把店面都给你换,毕竟这店我家人自旧社会就经营,舍不得走。”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挥了挥手道:“您不用走!我向你保证,这店归了我,我只要上一层当饭店的底商,这下一层的门店在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内。还是您经营。” “这不成!”佟掌柜又极端坚决的冲我否定道:“我自己的店变成别人的,我睡不着觉!再说……这不成了给你看门打工了么!” 通过刚才的那一番接触,我早料到佟掌柜这个老不死的会这么和我说话,因此在不紧不慢之间,我又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轻言细语中,我又对佟掌柜讲道:“老掌柜,除了以上的优惠政策之外,我再给你加一条,你听不听!” 佟掌柜被我气的鼓鼓的,但还是看在鹧鸪斑的面子上,对我一点头道:“听!” “好!”我最后冲他承诺道:“赵水荷做的点心,一天一份,你免费吃,以前的欠账一笔勾销!”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愣了,他回身看看水荷,又看了看他柜台下的八件点心,紧接着抿了抿舌头。 须臾他质问我道:“此话当真?” 我点头道:“真!和您说的话,有过假的吗?到时候您想吃啥,直接过来就成!” 随着我的话,佟掌柜猛然一拍桌子,极端兴奋的冲我喊道:“成交!你告诉我,我能……免费呆几年!”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内心非常得意的笑了笑。 这个吃货,最后果然还是拜倒在了水荷的纤纤玉手之下! 既然佟掌柜说到了这里,那我也伸出三根指头,冲他回答道:“店归了我们,三年之内,我们不会要您一分租赁,三年之后,您乐意租,我们继续租着,一年的租金也不会超过三十万。” 随着我的话,佟掌柜这个人精的眉头完全舒展开了,但随后他又不无担心的问我道:“就算是这样……那三年之后我怎么办呢?” 听着佟掌柜的担忧,我无奈道:“哎呦我的老掌柜呀!您真是想不开呢,三年之后,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开古董铺?你累不累呀!退休享受享受生活多好!” 我的话,让佟掌柜非常为难,他摇了摇手,令我非常意外的说道:“不行,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这古董铺,死,我也要死在这里边。” 对天发誓,这么多年以来,我头一次碰见像佟掌柜这样死硬的家伙,人都没几年活头了,竟然还死抱着个莫须有的租期不放手。 懒得理他,因此我大手一挥又开了个空头支票道:“成,成,成!我多绕您几年,不过咱话可说在前头,您这店以后归了我们,免费租着也不能白租,以后我有什么问题问您,您的知无不言,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藏着掖着!” 面对我的要求,佟掌柜得意的点头道:“成!咱虽然岁数大,但也讲究规矩,这宝贝碗归了我,门店就归你,到时候我寄人篱下,也算是你的人了,对你自然知无不言!我这里的古董,全部给你打八折!” 佟掌柜的话,听的我心里一阵恶心,因此我急忙摆手道:“什么叫就算是我的人了,这么恶心的话可不像你佟掌柜说的啊!注意语气!老子对你没兴趣!更对你这一屋子太监用过的古董也没兴趣。” 听着我的强调,在场的所有人哈哈的笑着,而赵水荷更是趁机会又问道:“对了佟伯,您店里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呢?刚才那个僵尸落地钟,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僵尸,而是太监呢?” 听见妹子问到了古董上,佟掌柜这个古痴立刻来了兴趣,他冲我们所有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收拾之后,走到了先前他不停摆弄维修的落地钟前。 随后,佟掌柜打开了那钟表后上发条的木盖子,冲我们神秘兮兮道:“你们看看,这后边是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僵尸钟 随着佟掌柜的指示,我们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再次聚集在了一进门时,我们所看见的那只僵尸座钟上。 这只钟,通体呈红铜色,由某种红色的木头和玻璃粘合制成,上边是一个中国样式的亭台楼阁,下边则是一个巨大的,罩在玻璃罩子之中的金属钟摆。 从整体来看,玻璃钟与我过去见过的那些老钟没什么特殊区别,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台老钟上一到整点报时时,它顶层的木质门楼就会打开,随后从那门中伸出一个发条,而发条上则站立着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娃娃。 那个娃娃,先前在刚一进门时我曾仔细端详过,它木头木脑,脸蛋白的和猪屁股一样,每一个动作也都机械生硬,活脱脱电影中,僵尸的样子。 而尤为有意思的是,这个小家伙从发条中窜出来后,不光像那种布谷鸟报时钟一般鸣叫,而且还会原地转圈,鞠躬,插手等动作,非常的叹为观止。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巧妙而令人惊叹的艺术钟表,里边的那个“小僵尸”也是非常的规整可爱,制造之人的匠心独运。 不过那东西穿着深蓝色的僵尸衣服在我面前跳来跳去……却总还是不能给我一种冰冷而阴森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时代差异吧! 也因此,我们大家在看见那钟表里小人偶的第一眼,便一致认为,这个人偶是个僵尸而不是太监。 不过相对于我们这些外行来说,他佟掌柜对此的研究自然就要细致严肃许多了。 因此在我们依旧把它的宝贝座钟称之为僵尸之后,这佟掌柜非常不满意的拉了下脸,然后走到僵尸钟上发条的后盖子处,伸手把那盖子打开,又回身冲我们说道:“各位,你们看这盖子里是啥?” 鉴于佟掌柜一惊一乍切异常严肃的表情,我们所有人全都凑过来好奇的向里望去。 再之后,大家先后探头于这尊洋钟的盖子上,然后看见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 那一排字体,似乎是用微雕的技法篆刻在发条盒子上的,似乎有五六百个之多,足见篆刻之人的功力之深。 这些字体虽小,但因为上了金粉的原因,每一个蝇头字体我们都能清楚看见,一笔一划,文思不乱。 而更加有意思的是,这一个发条匣子里的字迹,竟然还是中外文对照的,在中文字迹的下边,紧接着就是一行更加长的拉丁文字体,娟娟秀秀,洋洋洒洒,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看着这一盒子密密麻麻的古老字迹我们每个人叹为观止之余又有点傻眼睛了,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把疑问目光投射向了佟掌柜。 而此刻的佟掌柜,则摆出一副异常得意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自问自答道:“诸位都没见过了吧?这东西叫微刻,一个意大利人的手艺,中文和拉丁文两篇。里边记载的是这个钟表的历史和来历,以及和这位意大利手艺人的来华见闻。” 说着话,佟掌柜又小心翼翼把发条匣子的后盖盖住,然后得意洋洋的冲我们所有人宣布道:“通过这一篇来华见文,我便能知道,这只钟表里的那个小人儿……他是个太监呀!” 虽然早料到佟掌柜会唱这么一出戏,但是亲耳听见他又说出了太监两个字,我们大家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其中和佟掌柜私人关系最好的水荷则更是质问老掌柜道:“我说掌柜的,你可太能胡说了,外国人的微雕和自鸣钟里,弄个中国太监干嘛?” 于是,我弟弟老四也点头道:“就是,旧社会的时候,这意大利人怎么可能认识中文呢?还来个中外文对照,太搞了吧?” 听着我们几个人的轮番调侃,佟掌柜又不乐意了,他最后在忍无可忍之下,终是反击道:“我呸!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年轻,你们懂什么,清朝的时候,外国人会中文的多了,什么汤若旺,郎士宁不都是么?没文化!哼!” 随着佟掌柜的愤怒,他突然抽身而去,冲我们撂下了一句“等着”,然后先冲外边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又一个人上了他古董局子的二层阁楼。 再之后,那二层楼里穿出了许多翻箱倒柜砸锅闹耗子的声音,直听着我头皮发颤,完全猜不透他佟掌柜要找什么东西,向我们证明些什么。 最后佟掌柜终于是一脸愤怒,但又极端得意的走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我们看见他的手头又多出了一张不算薄的草纸,上边还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把草纸拿下来之后,佟掌柜径直把这张纸摊在我们的面前,随后郑重冲我们宣布道:“鄙人最新的研究成果,让你们长长眼!” 看着那一张草纸上密密麻麻,令人头痛的字体,我们非常不解的问道:“这什么呀?” 见问,佟掌柜得意洋洋的冲我们解释道:“这是发条后边,那篇微雕文字的解释说明,中文我拿着放大镜一个一个摘录下来的,拉丁文部分我拿着大字典一个一个翻译的,我去年用了三个多月,才算是把这篇文字的主体部分都弄清楚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有点汗颜了,这样的学术精神的确厉害,可是厉害之余……我又感觉有点闲的蛋疼。 果然古玩界的这些人物,不是我们这种市侩商人所能理解的类型。 冲我们介绍完这篇东西的内容之后,佟掌柜摆出了一副贱贱的笑脸,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明摆着写着一句话。 而这句话就是:“快来问我呀!我能给你们翻译这钟里的文字,我还能懂拉丁文,我多牛,快问我……” 这种贱货一般的表情,除了刺猬头的佟掌柜也是没谁了。不过他越是这样,老子还偏偏越是不想听。 因此我连那张草纸上的东西都没有再看一眼,便立刻摇头道:“这些东西,老子没兴趣,不听也罢。” 我决绝而无聊的态度,立刻让佟掌柜傻眼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大个萝卜 佟掌柜这个人,性格上怎么和个老顽童一样? 一听见自己研究了好几个月的成果无人问津,他当时就急了。 先是略一惊愕,随后老掌柜又冲我转笑道:“霍老板,难得聊的这么嗨,您和我再多说说话呗!” 我摇头道:“干说没意思,我们饭店还有活呢,明天再见……” 说话间,我转身要走。 见我要走,佟掌柜急忙伸手拉住我的袖子道:“霍老板!干说没意思,那咱们就湿着说呗?反正这里有水菏的点心,一边喝茶,一边吃,一边说如何?” 看着佟掌柜那一脸恳求的表情,我强忍住内心的窃喜,随后继续扭头走人,同时开口道:“没兴趣听!而且拿我们的点心留我们,你觉得有意思呢?” 佟掌柜这个唠舌鬼,见我三番五次拒绝听他的伟大发现,当时便急眼了,以至于他见我转身欲走之后,竟突然一个健步,竟飞身阻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护住门,佟掌柜一脸不饶人的表情道:“姓霍的,你也太损了,带着人损贬了我一顿,却连个解释都不愿意听,这算什么江湖好汉!你……你……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留下听我说!” 见问到了重点,我赶紧冲身后的老赵用了一个眼色,然后老赵急忙从内衣兜里拿出了两张已经被公正处盖好了公章的协议文件。 我把这两张文件递给佟掌柜道:“这两张东西,一个是我赠与你鹧鸪斑的文件,另一个是你赠与我黑虎街底商的说明,你签字画押,在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咱俩就算两清了,然后……我听你说钟的故事。” 听完我的话,佟掌柜恍然大悟之余,又冲我伸手道:“小子,原来你早就想算计我了。连文件都带来了,至于那么着急么?” 对问,我点了点头道:“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咱们早签早了,各取所需,多么美好!” 其实,即使是不和佟掌柜发生这些争执,我今天也是想把这些文件交给他签字的,但我估计依照佟掌柜那贼精贼精的性格,不会轻易和我签,指定了要细细的寻找这些协议里的漏洞,和我拉一场艰苦卓绝的“牛舌战”。 而经过刚才这么一出戏,已经被我调动起感情来的佟掌柜俨然心情过分澎湃了,我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整个事件办实。 而在我的临场发挥之下,这老掌柜看着我带来的两份证明,果然只忽略看了一遍,随后就大笔一挥签署了自己的姓名。 把两份文件丢给我后,佟掌柜愤怒的冲我吼道:“你个猴子精!现在能坐下来听我说了吧!” 拿到文件,我内心这一嘎达事情彻底解开了,自然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并让大家赶紧入座,如开研讨会一般,对佟掌柜的研究成果洗耳恭听。 再之后,佟掌柜先小心翼翼的把我们……不,应该说是他的八十一点鹧鸪斑孤自藏好,随后才拿着那一张写满僵尸钟译文的草纸和我们攀讲了起来。 据佟掌柜说,这篇传记的作者是一个意大利人,音译中文名叫“达格罗伯”。 听着这憋脚的中文名,我弟弟阿四吐着茶水笑道:“啥?大个的萝卜?名字也太搞逗了,不会也是个厨子吧?” 听着我弟弟非常的调侃,佟掌柜当即反驳道:“我呸!人家可不是什么厨子,他是满清时,意大利访华团正儿八经的文官,祖上是在法国修钟表的,由精微雕!给路易十四,罗马教主,伊丽莎白修过表,送过钟!” “哦!”我弟弟点了点头,又接茬道:“原来是送钟的,那他管报丧吗?欧洲人死了爹哭不哭坟?头七怎么过?” 哎!我这个弟弟一阵调侃下来,弄的佟掌柜很没意思,以至于他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冲他大吼道:“你丫住口!现在听我说!注意素质!素质!” 随着佟掌柜愤怒以达极致的话,老四彻底闭嘴了,直在大家又说了许多恭维的言辞之后,佟掌柜又才气哼哼的说起了这只僵尸钟表的往事。 老掌柜接着告诉我们说,这位萝卜先生来到中国的时候,正值满清太后老佛爷的六十大寿,此时全国上下都在为这位最有权利的老太太忙活着。 那个时候的社会,已经在这位老太太和她满清权贵的百年蛀蚀中岌岌可危了,但是作为最高统治者的西太后,还在用她那腐朽堕落的寿辰粉刷着太平,装点着天朝上国的百年迷梦,继续着她奢侈的爱好和情调。 而在当年这位“西太后”的众多喜好中,有一个喜好非常特殊,那就是她喜欢西洋人的一些“奇技淫巧”,像什么照相机,火车头,自鸣钟,电灯泡,小电影一类的,她全都爱,而且一准儿是国内最早受用现代科技的那一批人。 既然老佛爷喜欢“西洋景”,那么像这样过六十寿诞的大好日子,又怎么能少的了那些洋玩意出来“乐呵乐呵”呢? 因此,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说由各国住华公使和总理衙门牵头,要在整个寿诞期间,颐和园里组织一个“万国机械博览会”,为期三天,把那些西洋人好玩好看的稀罕货都弄过来,一起为西太后祝寿,临了还要选出一个万国冠军来,赏赐黄金千两,黄马褂一件。 为了这个万国博览会,清庭的那些大小官员们也是费劲了心机。李鸿章和袁世凯亲自牵着头,提前从北洋水师挪用了军饷,拿买炮弹的钱连夜翻修贯通“中北海和紫光阁”的铁路全长一点五公里,要跑小火车,邮电局日夜赶工发了祝寿的纪念邮票,而且从故宫到颐和园的路上还仿照乾隆的寿辰,进行了“点景”的面子工程。 然后,总理衙门又通知各国公使,说但凡前来祝寿的外国使团,凡寿礼里有机械设备,像什么电灯电话自鸣钟一类的,全部论人头赏赐一百银币,并务必参加万国机械博览会。 而如果有参加万国机械师夺得名次的,除了老佛爷那边的赏赐,总理衙门还额外安排了黄金一千两和中国特产若干,并还许诺谁赢了冠军,就加封挂职六品顶带,在中国享受和京城官员一样的礼遇。 给钱,给吃又给官,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打着灯笼也难找。于是乎各国公使便也在金钱的刺激下使出浑身解数,一个个争先恐后,如见了血的蚊子一般,陆续派人参加了这次博览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博览会 既然是万国博览会,那么外国参赛的机械设备定然不少,而这些东西,早在展览会开始之前,便由各国公使一一介绍着,化成图样,送到了老佛爷面前“尝鲜”。 当时的老佛爷,对这些个自称为“奇技淫巧”的新鲜玩意特感兴趣,像什么美国的电灯,德国的电报,法国的自鸣钟,曰本的八音盒,一个比一个精巧,她看着更是赞不绝口,喜笑颜开。 而这次博览会上,除了那些她见过或者听过的玩意,人家还推陈出新,带来了当时刚刚投入使用阶段的共电电话和三轮大汽车,着实让老佛爷开了眼界。 不过洋玩意看的多了,这老佛爷却又渐渐不高兴了,平静的脸色上虽不明说,但也多了一丝担忧和不悦。 这一切,那些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清宫官僚们,自然不会察觉不到。 对此,清庭群臣诚惶诚恐,但又都不敢直问老佛祖是怎么个意思,后来还是大太监李莲英聪明,人家趁着给老佛爷梳头的功夫问出了其人的心结,随后才明白了老佛爷不太满意的原因。 原来,这外国货看多了些,老佛爷便也犯了“审美疲劳”,她回想起大清朝这么些年那个折腾,败仗吃了不算少,洋货买了不算少,人才搞了也不算少,到现在还连个像样的机械都造不出来,以至于在万国祝寿的机械博览会里,连个像样的国产玩意儿都找不到,真真是丢人,丢脸呀! 老佛爷的心思,很快通过李大总管的嘴传到了总理衙门的耳朵里,那一帮子官僚听了之后,当即领会了领导精神,日夜研究起属于大清朝自己的“玩意儿”来。 不过这个时候,这老佛爷的意思,却让李鸿章,张之洞等几位肱骨老臣非常为难。 这几位实权派真要说起来,其实挺有资本,也挺有苦衷的,毕竟“咱大清”经过这么多年的挨打,也不是一点儿长进没有,前几年同治中兴的时候,还特地搞了一发洋务运动,机器设备和土洋人才都引进了不少,还送人出国留了学,按理说这么多人才,做出一个像样的机械“玩意儿”来博老佛爷一笑,本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他们这些大臣引进的东西都是些做枪做炮的机械,本土的机械师照葫芦画瓢,又只会制作枪炮子弹,前几年回来的留学生也尽是一些修铁路,造枪炮和搞破鞋的洋奴或者革命党,一出手同样不是枪就是炮的,大部分还有思想问题,显然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实在拿不出手。 因此,用国人造“玩意儿”,参加万国博览会,博取太后一笑的打算就这样不得不搁置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步履维艰,这计划也俨然即将落空。 大臣们拿不出主意,要说最着急的,还的是我们老佛爷的肱骨太监李大总管。 因为整件事情都是他李大总管牵头代办的,而他又曾经在老佛爷,内务府和各位王爷那里夸下过海口。现在大家突然拿不出东西来,当真等于让这位大总管自己打自己的嘴。 这种情况下,李大总管渐渐明白,要靠衙门里的那些臣子们解决问题,已经是不可能了,如果非要应付这差事,他就只能从清宫内部寻找解决的办法,用自己的人脉来找良工巧匠,尽快完成个“玩意儿”出来。 因此,这位大太监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射向了一个古老的木匠家族……“样式雷”。 在晚清的“木匠场子”上,最出名的是两大“匠帮”,其一是以“九户木龙”为代表的“香山良人”,而另一家则是以“样式雷”为代表的“江西老匠”。 在这两派中,香山匠工于江南水乡建筑,喜欢因地制宜,因才施量,故而做出的东西,不管是机械玩具还是宫殿楼阁,都性价比极高,在民间颇受欢迎,甚至有“千金易得阴沉木,万金难觅一良人”的美誉。 而相对于接地气的香山良人,这***的地位和出身可就要高大上许多了。 在中国建筑界,江西老匠以用料考究,四平八稳,工于风水,大开大合而著称于世,是工于宫廷,寺庙建筑的一类匠人,其中***最为代表的“样式雷”家族,则更是中国建筑史上金光闪闪,牛逼染染的存在,堪称木匠里的皇亲国戚。 样式雷,是一个神秘而充满辉煌的家族,自康熙二十四年,样式雷鼻祖雷发达开始,他们便参与了所有清庭皇家园林的修筑营建工作。 因为样式雷家族卓越的营造技巧和设计追求,故而他们一出手便夺得了权贵们的喜爱,更几乎包揽了当时所有的“国家工程”。 故宫,避暑山庄,圆明园,颐和园,畅春园,北大学堂,雍和宫等一系列皇家和国家建筑群,都留下了样式雷后人门生的建筑和机械。 两百年,七代人,可以说满清一代的宫廷营造历史,活脱脱就是一部样式雷家族历史。 而这些辉煌和技艺,也自然就是李大总管在关键时刻,想到这个家族的关键原因之一。 连夜将样式雷的最后一位族长招进宫后,李大总管带着哭腔诉说了自己的苦衷,并且一再恳请这样式雷的族长千万帮忙,为他做出一个国人自己的“玩意儿”来参加机械展览会,一来长长脸,二来博老佛爷一笑。 而李大总管的话,也正应合了样式雷的意思。 这次博览会也是样式雷等中国工匠密切关注的,而且眼看着外国人在自己的宫廷中耀武扬威,他们却不能一叫长短,这本身就是很憋屈,很丢脸的事情。 因此,为了家族和国家的荣耀,样式雷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命,并发誓要在仅剩的三天中为老佛爷做出一个“玩意儿”来,给中国的匠人们好好长长脸! 得到样式雷的欣然允诺后,李大总管放了心,而后样式雷的族人子弟们彻夜研究,展开了艰苦卓绝的科技公关工作。 而一上来,他们便遇见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中表西里 样式雷一族工于计算,除了木料园林,宫殿风水工艺外,对于擒纵器,齿轮传动和一般机械原理都了解很深,因此对于他们来说,制作出一个合格的钟表,发音盒或者别的什么机械玩意来,应该没有技术上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要想做出一个能讨得老佛爷赏识的“玩意儿”来,却也丝毫不轻松,甚至困难重重!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时间紧迫之下,制作各种玩意儿的小零件,一时拼凑不齐,特别是机械必须的制动和传动部分更是麻烦。 那个时候,国内的制造,特别是精密制造业非常差劲,许多细小的部件全靠进口,即便能找到一些现成的发条,齿轮,螺丝一类,也因为没有调试过而不好整合。 连拼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传动系统来,自然不能交差,而且这机械又不同于一个雕件摆设,丫要是不能动,不能发声,怎么能算作真正的机械“玩意儿”呢? 毕竟,这是万机械博览会,不是那正月正的花灯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办法都是人想的,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这样式雷内部,还真就有人提出了一个堪称奇思的方案来。 有人说,既然来不及制作“玩意儿”的核心动力部分,那么何不走关系,从洋人手里进口一套现成可靠的发条传动装置直接使用呢? 到时候核心部件在手,在让宫里的能工巧匠在把外部链接的部分和雕刻工艺精心打磨一番,自然就能应付差事了。 这种工艺,虽然投机,但基本上等同于现代非常流行的外包业务或者联合研发,虽然现在不新鲜了,但放在那时候,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创意。 既解决了制动部分,又能让这货看上去是国产的,这么好的办法当时就被批准了。 在之后,雷家当家的立刻拍板,要为老佛爷制作一只独具中国特色的钟表献寿。 为了这支钟,样式雷家族兵分两路,一路挑选上好的檀木制作钟表的外壳部分,另一路则分别向可靠的洋人采办钟表芯,玻璃,漆料等物件以进行组装。 而当年给样式雷提供表芯的人,则正是随着意大利访华团来华的那位“大个萝卜”先生。 当时的萝卜手里,恰巧有三套机械钟备用零件,正宗意大利货,其中一套和样式雷所制作的座钟规格基本匹配,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安装在样式雷的钟表外壳中。 因此在经过一番牵线搭桥之后,宫廷以内务府的名义,花一千银币买下了那一套表芯,并责成达格罗伯进行细微的改装,以让该表芯能和样式雷的外部传动装置相互配合得当。 而借着这个机会,达格罗伯也有幸以“技术顾问”的身份,参加了这次“万国机械博览会”的高潮部分。 在那一天,个个国家的机械师和官方代表齐聚皇宫,他们跟着老佛爷先去中北海坐了咱大清的皇家火车,又跟着她老人家去了颐和园,参观了昆明湖的景致。 中午,大家在颐和园苏州街用完了御膳房和京城扬兴泰进贡的萧美人点心,才兴致勃勃的出了院墙,去看各国进贡的玩意。 这期间,这只由样式雷设计的檀木座钟,得到了老佛爷的大加赞赏,尤其是那只从木顶阁楼子里伸出来的小太监,更是赚足了她的称赞。 为啥从木阁子里跑出来的小太监会独独得到老佛爷的赏识呢?其实原因特别简单,是因为样式雷的能工巧匠揣摩透了这个老太太和她身边那李大总管的心思,特地匠心独运的制作出了这一只与众不同的檀木雕刻。 这一只从阁子里跑出来的木偶,音容相貌都像极了她西太后身边的李莲英,就连那憨态可掬的鞠躬和插手样子,也都是模仿李大总管平时给老佛爷撩门帘,答问候时的模样设计。 突然间在一堆冰冰冷冷的机械中看见了“故人”的滑稽,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有板有眼,这当真让老太太欣喜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把这一个木偶雕刻成李大总管的样子,自然也让这位权势逼人的大太监异常意外欣喜,他自觉的样式雷给他长了脸面,便也在老佛爷面前一个劲夸赞这钟表设计的精巧,堪称匠心独运。 这次所谓的万国机械博览会,其实就是一个给老佛爷祝寿祝乐的由头,所谓的品名名次,自然也是她老太太一个人说了算的。 因此,这个最能把她斗乐的大太监落地座钟,也就实至名归的成了所谓的第一。 事情至此,凤颜大悦,大家皆大欢喜。老佛爷又赏赐给参赛的外国人许多银钱和点心,并亲自给样式雷的人赠送了荣誉证书和皇袍马褂。 再后来,心知肚明的老佛爷把这只钟转手赠送给了一直陪着她的李大总管,以表彰他“为国争光”,“孝敬有道”的种种心意。 样式雷给李莲英争回了脸面,他李大人自然也很高兴,又对制作这只表的能工巧匠进行了厚重的赏赐。 这其中除了样式雷的人外,李大总管还对那个提供表芯的意大利萝卜先生进行了大赏,并且在听闻达格罗伯精通微雕之后,又心血来潮,想按照汉人的规矩,特地请他刻赋,把此表的精妙和在博览会上勇夺第一的事迹都微刻在发条盒后边以存纪念。 说白了,这一篇东西,就是李大总管自己夸赞自己的内容。 ……佟掌柜说至此,非常极其得意的告诉我们道:“这是中文部分的基本讲解,现在你们知道这钟里的小人儿为什么是太监了吧?他就是李莲英的翻版呀!”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算是对他不懈的,研究成果的肯定。 听到这里,我们细心的赵水荷又突然举手,冲老掌柜问道:“掌柜的,你刚才说这是中文部分的内容,那拉丁文部分讲了什么东西呢?和我说说呗?” 说来奇怪,这水荷一提起那表壳子后的拉丁文,佟掌柜原本自鸣得意的脸色上顿时冷了许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拉丁文 当赵水荷问道达格罗伯先生所书写的拉丁文是个什么意思时,我们的佟掌柜突然把脸拉了下来。 随后他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告诉我们道:“通常同时有中文和外文的文字记录,都是互为解释的关系,往往是同一件事情的不同文字记载,但……这一篇不是。” 说着话,佟掌柜指着草纸上那一长串他写下来的拉丁文字道:“这拉丁文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达格萝卜先生以自己的口吻来告诉我们……中文部分的内容都是假的,是李大总管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谎话。” 随着佟掌柜的话,我们所有这些吃吃喝喝,抠鼻子修脚的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尔后,大家带着一种完全不可理解的样子,不约而同道:“啊?!” 沉默了半刻,还是水荷首先开口道:“假的?既然是假的,那他写出来干嘛呢?” 见问,他佟掌柜呵呵一笑道:“外国人也不傻呀,知道这李大总管权势熏天,萝卜就一个钟表匠人,犯不上硬抗,而且人家虽然说歪曲了事实,可也是给了不少赏钱的,谁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不是……” 但是,相对于自吹自擂的李大总管,这位达格罗伯先生则明显要有良心一些,他虽然不敢明着和总管对抗,但还是在中文“纪实”的下边写了一篇拉丁文的玩意搞“历史纠正”。 而这篇玩意,才是那一次“万国机械博览会”上的真实故事。 对此不得不说,达格罗伯先生做的真的很损,他安慰了自己被迫说谎的心,同时又卖了李大总管面子,反过来还顺便耍了李大总管一道。 毕竟,对于那些如驴尿一样的拉丁文字,李大总管一个都不认识,故而他完全以为达格罗伯是把他的那一篇中文翻译成了拉丁语而已,丝毫不会查证这文字内容的谬误。 但不管怎么说,借助着达格罗伯先生这有意无意的笔触和机灵,当年那次博览会上的血腥真像,才完完本本的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当佟掌柜给我们解释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兴趣,这才都被这老掌柜的发现所吸引了。 所有人没有想到,在这一只看似简单的“太监钟”背后,竟然还牵扯着如此之多的宫廷故事和猫腻隐情,更牵扯着这么多外国使节,前清旧臣的往事拾遗。 六目期盼下,我迫不及待问佟掌柜道:“老掌柜,您快说说,那拉丁文里写的真像是什么?为啥达格罗伯骂李莲英自吹自擂?又为啥他非要另外写这么一页东西,拐着弯把那些真相记录下来呢?” 我问的急切,但这佟掌柜还偏就不说了,到后来竟然还嘿嘿一笑,非要让我给他赔罪不可。 甚至佟掌柜还发话,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冲我叫板道:“刚才我要说,你不听,现在你想听我偏不说!”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略微一愣,随后忽然明白了。 在刚才是我趁着他,现在却改成他趁着我了。 赤裸裸的报复呀! 我不傻,深知这佟掌柜拿话牵着我,自然也不光是为了讨回一口气那么简单,搞不好他是想玩以牙还牙,非要在他送房子搬迁这件事情上找回些什么来,才算满意呢。 对此,我只好陪着笑脸,回答佟掌柜道:“老掌柜的,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和意见,不妨直说,要是我能答应的尽量答应。把故事讲完就好!” 随着我的点破,佟掌柜漏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后他伸出一根指头,阴阳怪气的冲我说道:“还是你个猴崽子机灵!我也不为难你,想听接下来的事情,你的答应我件事情。” 我迫切道:“什么?您说!” 佟掌柜得意的笑着告诉我们道:“把房送给你们,我楼上就得给腾地方了,我这人说话算数,我收拾收拾贵重东西,一个星期之后就开始搬家,不过我顾不起工人,外人我也不放心,所以这帮我搬东西的事情……” 佟掌柜冲我们扫了一眼,最终挑明道:“你们仨必须全干!我楼上的东西,都给我般到楼下来!还不许给我弄坏了!”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跌了回去。 立刻,我点头道:“既然佟掌柜看得起我,那这些收拾捯饬的事情我们包圆了。三天之后,我们准时帮你搬家!任你使唤。” 话说到此,我身边早就跃跃欲试的赵水荷立刻开口,迫切的问老掌柜道:“掌柜的,我们顺你意了,现在可以讲故事的下半段了吧?” 虽着水荷的话,这位报了一箭之仇的佟掌柜终于得意的点头,继续和我们诉说起了他的研究成果。 后来,老掌柜又告诉我们道:“据达格罗伯的记载中说,这一次万国机械博览会上所发生的事情,远没有李莲英记录中的那么和谐,而且最后还搞得西太后凤颜大怒,甚至砍了一个人的脑袋……” 随着佟掌柜的翻译,我们很快了解了这个中的因由。 起初,这博览会的发展和李莲英中文的纪实部分类似,那老佛爷在看过这李莲英的座钟之后,的确当即笑容满面,和颜悦色,“连骂了几句猴崽子,好顺的心意……”,就把整个万国展览会的气场推向了最高。 在之后,老佛爷带着这股子兴趣,又亲自下了凤床,于一众宫人太监的陪同下,在各种洋人机械间徘徊研究,对每一个外番人进贡的东西都仔仔细细的审视着,剖析着,而且越看越是满意。 不知不觉中,正午的日头起来了,老佛爷虽然流连忘返,但是按照宫里那一成不变的规矩,咱们的这位主角老太太还是摆驾乐寿堂,午休去了。 临走之前,老太太自然还很高兴,同时也是为了给各国公使足够的面子,因此他又特别吩咐所有参赛的使臣留下,恩准在午间和晚间留颐和园进御膳,进膳之后,还准许一同陪着老佛爷,在昆明湖边的大戏楼子里,看一场为她祝寿的名角大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红木匣子 老佛爷的意思,自然就是朝廷和宫里的意思。 也因此,对这些外国人的招待,真可谓是无微不至,充分体现了我大清宁与友邦的精神,外国人休息的时候,除了有各种时鲜水果之外,还特别赏了王士忠的豆腐,黄晋林的鱿鱼,郭玺的熏肉和全聚德的鸭子,甚至还加了当时市面上绝不常见的冰激凌,热可可等西洋甜品,让这些外国人大饱了口福。 而在这些人里,善于交易投机的达格罗伯先生也跟着意大利访华团占了光,承蒙了这一项皇恩,还偷了不少的盘子。 说实话,根据萝卜先生的记录来看,他本人以及别的外国公使们,对于本次展览会上的这些劳什子吃的和最后的压轴大京戏并不感兴趣,但处于国际礼节和老佛爷实在阔绰的赏钱,他们又非常希望留下来继续捞油水。 而且,这次机械博览会上的第一名可还没有决出来呢,那一千两黄金的赏赐,也成了这些人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之一。 就这样,一群洋鬼子混吃混喝直待到深夜,又才出殿,陪着老佛爷和光绪皇帝,奔着昆明湖边的大戏楼子,看京剧去了。 当时的宫人和进宫的京班都知道,西太后爱看戏,而且尤为爱看猴戏。所以这次正式寿宴前的主戏,也都是些喜庆洋洋的猴子戏,如什么大闹天宫,猿猴献寿之类的。而陪榜的戏单子,也净是些四郎探母,穆桂英挂帅,王宝钏翻身大蹬殿一类的团圆戏,女权戏。 这种安排,倒是让寿宴的主角满意的很,不过相比之下,这次寿宴的配角光绪皇帝,可就要寒碜许多了。 这位皇帝,自打入正以来,就没有舒坦过几天,处处被他的“皇额娘”压着一头不算,还得像呆瓜一般天天装笑。好不容易等到这位老佛爷六十大寿便卷帘归政的承诺了,最近却又在为朝鲜东人造反和日本人寻衅滋事的问题犯愁。 这些个因素综合下来,便导致这位名义上的国家统治者根本高兴不起来,即使是过寿辰,也只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陪着。 对此,我们的意大利技师达格罗伯先生有专门的记录,用他的话形容,那就是“……大酋长像得了病一样的气色,每一次笑容和赏赐,都像是带着一张野猪皮面具。” 就这样,带着面具的皇帝配老佛爷看着那些他爱看或者不爱看的戏曲。 头二出戏结束之后,老佛爷的兴致正浓,却在这时,从一众看客身后匆忙忙跑出了一个小太监,然后走到冲紧锁眉头,毫无兴致的儿皇帝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话。 在之后,光绪突然间舒展了眉头,紧接着站立起身体,问那小太监“此话当真”? 面对着皇帝突如其来的关切,那太监连连点头,还说什么“人都带来了……就在外边侯着……”云云。 再之后,异常兴奋的光绪冲老佛爷禀报,说这次万国机械博览会上,除了样式雷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个国人制作的“玩意儿”没有拿出来看。并表示如果拿出来,一定能博得老佛爷的冠军和赏赐。 这个时候的西太后,整个人正沉浸在戏曲的世界中不能自拔,她一听皇帝说还有一个“玩意儿”没有拿出来,于是很自然的感觉有点扫兴。 于是乎,她质问皇帝这东西“靠谱么?什么人的东西非得加塞儿看呢?” 对此,光绪皇帝兴奋的点头,带着十二分的肯定告诉老佛爷说肯定靠谱,还说那东西是张之洞张大人保举的,正儿八经的玩意,国人国货,而且一定能把洋人的那些“奇技淫巧”都比下去。 光绪皇帝的一番夸口,当真又提起了老佛爷的兴趣。而且再加上介绍这件事情的人又是那总理衙门里位高权重的张之洞,似乎实在不好驳面子,因此她也就应了。 在之后,皇帝责成翻译向各国公使,公职们说明了情况,又让太监和京班的人腾出了场地,准备看那张之洞保举的“机械表现”。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带头的李大总管一声令下,被张之洞保举的两个“机械师”,便带着一个红木匣子走了上来。 那一只红木匣子,在夜晚的灯光下反着及其朦胧的血红色光晕,给人一种非常冷峻阴森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整个堂会上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用目睹一切的达格罗伯的话来说,那口红色的箱子就像是一口冰镇过之后的棺材,它的出现迅速让原本热闹的会场陷入了极度寒冷的气氛,更令在场的最高统治者及其不悦。 连达格罗伯都感觉那玩意像是一个棺材,那么我们的西太后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人家毕竟是在场的正主儿,所以面对着那口令人费解的红木“棺材”,她还是异常镇静的让身边的李总管问那两个台上的机械师,说这里边到底是个什么。 此刻,在台上站着的人为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腰口系着艳红的腰带,三十多岁不苟言笑,女人则穿着一身汉女的袄裙,十七八岁,唇红齿白。 见及人问,那男子尚未答话,女孩突然咯咯的笑着回答李总管道:“禀公公,我们这里边不是什么西洋机械,乃是咱们国家自打商周时便有的木质机工,是个木偶人儿,可漂亮了。” 女孩子唇红齿白,说起话来又干净利落,面对着各国使节丝毫不怯场,很是给大清国长了脸面。 对此,那高坐在凤椅之上的西太后异常的满意,非但一扫先前的恼怒,还破例亲口夸赞了一句“好刁的丫头”,便让她把玩意儿拿出来瞅瞅。 听着这一口话,那聪明的李大总管自然会意,于是他赶紧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台去帮忙开箱,同时还笑着让那女孩子好好表现,要是玩意儿好,老佛爷自然有赏赐。 对此,那个姑娘只是呵呵一笑之后,便带着太监们打开了这红木的箱子,又亲手把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木偶 根据达格罗伯先生的回忆,女孩子的那只红木箱子被带出来之后,立刻吸引了在座各国使团人员的关注。 大家通过翻译,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漂亮女孩子所代来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在无不感兴趣之余,一个个也都伸长了脖子,翘首期盼着那个红木匣子里的小东西被人拿出来。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女孩子和太监将那只半人多高的红木匣子盒盖打开。紧接着……漏出了里边装满的沙土。 ……听到这里,我突然冲佟掌柜大吼打断道:“等等!土?一个装满了土的木匣子?” 我突如其来的喊话吓了佟掌柜一个哆嗦,更险些让他手里的茶水洒烫到他的手臂。 尔后我们的这位老掌柜一脸懵逼的冲我点头道:“没……没错呀?怎么了?” 毫无疑问,这佟掌柜的话,很自然的让我想到了我的饭店,想到了当年房东高太太的见闻。 在那一对东莞夫妇为地下室加装电线的夜晚,她高太太不也是从地下室的地板中挖出了一个盒子么?而且她打开之后,也从那盒子里挖出了满满的沙土。 在之后,高太太用手撤去了沙土,紧接着便放出了一只“鬼”,随后东莞夫妇的女儿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再随后才有了我饭店闹鬼,驱魔天团驱鬼的一系列事情。 而一百多年前的那个太后寿辰上,竟然也发生了这样的见闻?这只钟表里恰巧还记述了这些事情,恐怕……绝不是简单的巧合吧? 随着历史的惊人重合,往往便成了冥冥之中的某种必然,也因为这种必然感,我和我的伙计们都被这残酷的现实惊的不要不要的。 在这种惊讶的沉默中,倒是我们的老佟掌柜看着十分不解。 好奇和诧异下,佟掌柜伸手拉了拉我的袖口问道:“咋个意思呀兄弟?你知道这种盒子里埋土的手艺?” 闻言我苦笑一声,心中暗自道:何止……知道呢? 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虽然很想问问老掌柜是怎么得到这只太监钟表的,但是我在思考了间隙之后,我还是忍住了那些提问。 这样的事情,我感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我饭店闹鬼的事情本来在黑虎街就算是满城风雨了,要是在和佟掌柜添油加醋的讲一讲,我怕再扩大影响面。 毕竟,佟掌柜的嘴并不算严实。 而且,佟掌柜这篇译文的记录,可要比我所知道的东西要详细多了,说不定能帮我解开那高太太当年的真相,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听他继续说一说呢? 综合下来,面对佟掌柜的不解,我没有回答什么,更阻止了我手下伙计的反问。 最终,我只是囫囵告诉佟掌柜我们的确听说过类似的设计,但并不深入。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既然知道点儿,那你可算听着了,这里边的内容,我保证颠覆你的想象。” 随后,佟掌柜又继续告诉我们道,一看见那盒子盖里边放置着沙土,在座的各国公使都不解其意,因为通过刚才的介绍,他们所有人都清楚,这女孩子带上来的应该是一个木偶一类的小人儿才对,怎么可能是满满的一盒沙土呢? 各国公使不解,他西太后和小李子也不解,因此一直站在那小姑娘身边的李大总管,便拧着眉毛问这小姑娘道:“你不是说这里边是个偶人儿么?怎么是一方土?” 见问,小姑娘扬额一笑,又恭恭敬敬,胆大妄为的回答他和老佛爷道:“老佛爷,我们这木偶是用阴沉木做的,正经香山良人的手艺,这木材精贵,得养。土养木,所以必须要放在土里才不会开裂。” 小姑娘说完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便径直伸出素手,把那些沙土一点点弄出来。 渐渐地,在血红色的木盒子里,一个小人儿的轮廓被刨了出来。有头有脑有身子,最后还刨出来一身红黄相间的衣服。 随着这沙土里的“玩意儿”一点点被弄出来。老佛爷那原本褶皱成八字的皱纹,渐渐舒展了开来。 因为这个时候,那小姑娘彻底将埋藏在红木盒子里的东西弄了出来,大家全都看见,那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 猴子有小半个人高,身体长短与个正常的两岁孩童无异,手上脚上贴着猴毛,脸部尖耳挠腮,还画着京剧的猴子脸谱。 西太后喜欢猴子,在加上临近寿诞,更是喜好热闹和工于热闹,故而这个人偶的猴子设计,可谓是赚足了老佛爷的胃口,与那样式雷的太监座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讨巧的东西,或许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在老佛爷面前,这才是真正好的“玩意儿”。 正所谓一喜得喜,一笑百顺。西太后看着小姑娘手里的小猴子,当即喜笑颜开,连夸这木猴子乖巧,又夸这拿猴的女娃可爱,还说张之洞有心,更说咱大清的东西长脸。 当然,老佛爷自吹自擂,怎么撇呼都成,但在那些外国人心中,这可不是什么像样的东西,甚至……难以称之为机械。 对此,达格罗伯记载说“那只木偶看上去简陋难堪,就像是十七世纪吉普赛人的东西,画着重重的油彩,穿着夸张的衣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 这个评价虽然不无偏颇,但是却基本符合当时所有使节的评判,而且就连奉旨陪衬的样式雷门人,也不住摇头,嘟囔着“香山的一帮废物,弄个木雕来凑什么热闹?!” 可能李大总管也意识到了这场面上气氛渐渐地不对了,因此在女孩子把那只木偶彻底拿出来后,他又笑着吩咐说,“这万国机械会不是影子戏,只有自己会动的玩意儿才能算机器呢!小女娃,你手里的这个小人儿自己会动么?” 对此,那小妹子咧嘴一笑道:“能啊,我不用手牵引,它就会唱戏,跳舞!” 小妹子说话清亮干脆,故而刚一开口,各国使节便通过翻译的口知道了她言辞间的意思。 再之后,便是一阵轰然的骚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鬼偶 西太后办寿宴的时代,是公元十九世纪末期。 那个时期、那个时代,是一个造梦的时代,世界酝酿着变革,各种现代化的东西都开始陆续出现,世界已经在现代文明的曙光前徘徊了。 但在怎么徘徊,那种不靠手牵引着,就能动的电子机器人还是没有出现的,那些玩意,还全是科幻小说里的痴人说梦。 因此,当这个戏台上的小姑娘说出她手里的小猴子自己能跳又能唱时,所有人尽接不信的摇着头,更有外国使者好奇的问她是不是在小猴子肚腩中放了一个八音盒,用的是发条原理还是沙漏原理。 对此质问,这姑娘并不回答什么,仅仅是仰着眉毛轻轻一笑后,她便向老佛爷请示能不能立刻开始表演。 对于小姑娘和她手里的猴子,不光各国使臣们好奇,就连老佛爷也看着新鲜,因此西太后也没在乎那么多的宫廷规矩,立刻让鼓乐师傅们配合着演奏,要看这小姑娘手里的猴子“跳机械舞”。 在小姑娘和宫廷的师父太监们短暂沟通之后,李大总管便带着太监,和那个上来的男人把红木盒子和沙土都弄了下去。 再之后,小姑娘将一根木棍放在小猴子身边,又把那木偶猴子平平整整的趟在地上,自己便又退步六米,于大戏楼红绒的舞台边静静地立着。 点头,示意,锣鼓师父开点,三吹三打鼓点起,众人一听,正是那老佛爷耳熟能详的《西游记》中,“灵根孕石悟空出,东海龙宫求神针”的一段过门。 这一段过门说的是孙悟空刚得大道,于东海取得定海神针时的一段故事,也算是《西游记》中一段不小的高潮部分。说讲起来,到也是乘风破浪,映衬她西太后寿辰的景色。 说起来也巧合,原本在今天的戏文中是有这一部分内容的,但可惜西太后看曲单子时,嫌弃这一部分不够闹,而且又有“犯上作乱,强取豪夺”的内容,正合着她大清朝的内外窘迫。 故而对此,西太后没有选取,非但不选,还硬生生在已经发给各国使臣的戏单子上给划了去。 而这时在那女孩子的示意下,锣鼓师傅又打出了这个鼓点,西太后自然大感意外,可是在意外之余,她的好奇却还是占据了上风,甚至这位老佛爷还告诉身边的使节和皇帝说“我倒要看看,这一个木偶,人不拉手不提的,怎么把这一出戏给演下来。” 老佛爷话音出口时,那漫长而技巧高超的过门部分已经完毕,戏文正鼓和京胡联奏开始。 而与此同时,那台上的木偶以及控制木偶的女人……却依旧没有动。 但是木偶不动的效果,就是令台下的各国使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在这样的议论中,大家就又将疑问的目光,投射向了那个立在舞台中线上的姑娘。 在此处,我们的达格罗伯先生详细的记录了这女孩子的相貌和她与她的木偶一起呆呆站立的那种场景。 他记叙说“……当在喜庆的鼓点声连续响起的时候,那木偶却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眼看着这些,整个剧院的气氛极度尴尬,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那个面色冷宁的女孩,白色的裙子和红色的上衣下,此刻竟然觉得的阴森,虽然她嘴角的微笑异常美丽而自信,但却更像是蜡像一般僵硬,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总之,随着那京戏中喜庆鼓点的继续,现场的气氛非但没有因为音乐声被带动起来,反而却被那舞台上一动不动的木偶和唯一的活人搞出了一种另类的诡异与……阴森。 恍然间,达格罗伯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那站立在舞台上的姑娘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北欧神话中为地狱统治的死亡女神,又或者希腊神话中,为人类带来无尽苦难的“潘多拉”,她背后的“京剧守旧”也不是幕布和布景,而是另一个未知的恐惧世界。 这样的感觉或许是一种强烈的心里暗示,而且随着这种暗示的持续,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种奇怪的死寂感笼罩了,每个人不约而同的紧绷着脸色,似乎都在预感着即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但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是个办法,后来老佛爷实在等的不耐烦了,便又吩咐身边的小李子上台去问问,并且要告诉那丫头“……不行就赶紧下去,别傻站在那儿,怪丢人的。” 李大总管领了口谕,便起身冲台上去问,但当这位小李子刚走到大戏台下边的时候,他背后各国使节却突然发出了一阵一声声的惊叹! 这一声声惊叹,着实吓了李大总管一跳!不解中,他回身看了看各同公使,而各国公使却又同时死盯着那个大戏台子。 那样的眼神,即便是傻子也看的出来,想必是戏台子上,起了什么不得了的惊人变化所至。 因此,这位李大总管也即刻回过脑袋,冲戏台子上望去。 谁知这一看之下,我们的李大总管当时便后退了一个踉跄,紧接着伸出大拇指,高喊一声道:“神了!” 为什么“神了”呢?因为在此时此刻,他李大总管愕然看见,那红衣姑娘依旧没动,但那只原本躺在戏楼之上的傀儡小猴子已经彻底的消失全无,李大总管在台眼顾四方之后,方才在颐和园大戏楼的戏台顶梁上,看见了那只正在倒挂金钟的木偶小猴! 这个时候的猴子,一只手拿着金箍棒耍来耍去,另一只手则不断地抓耳挠腮,活脱脱一副猴子的样貌,最有意思的是,这木偶的眼睛竟然还会眨动,为它惟妙惟肖的表演平添了许多滑稽。 这只猴子木雕跃然翻身又倒挂木钩的行动太惟妙惟肖了,因此一瞬间便引爆了全场的气氛。老佛爷喜不自禁不说,那李大总管自然也没了说话的必要,于是乎自知自趣的退到了一边。 就这样,随着那机械木偶的运作,本次御前寿诞演出的真正压轴大戏,正式开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骚动 白裙红袄的女子所带来的这只机械小猴,当即引爆了全场的气氛。 而与此之后,那猴子又接连不断的,给清庭君臣和各国使臣带来了眼花缭乱的惊喜表演。 猴子上房之后,先随着欢快的鼓点表演了一番“抖棍花”,然后又飞身下来,接连出了几个后空翻,全部一气呵成。 空翻抖尽,小猴子于场地正中立稳之后,又突然把手里的棍子一抖动,随后在台下的一片惊叹声中,那棍子迅速从中间裂开,然后竟从其中飞出了一张红底金字的纸张来。 那纸张的正面正对着老佛爷和皇帝的御座,灯光恢宏下,上边映衬着四个金色的大字分别是: “寿比南山”。 木质机械猴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当真乐坏了那一晚的正主子。特别是看见那四个金漆色的大字之后,西太后凤颜大悦不说,还破天荒的亲自鼓起掌来,连声夸赞着“好,好,好!” 随着老太太的高兴,整个现场又一回沸腾了。各国使节的脸色上也从极度震惊变成了极度欣赏,最后竟由衷的树立起大拇指!开始了“达,达,古德”的接连称赞。 条幅吉言,本以为小猴子的表演至此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更令人感到神奇的一幕……却又一次出现。 就在小猴子把那“寿比南山”的条幅舒展之后,那小猴身后的女孩突然开口,竟命令那猴子道:“唱歌,太后听着呢!” 紧接着,这木偶猴竟然点了一下头,又忽然开口,莹莹凄凄的唱起了京戏! 一阵京胡伴奏之下,那小猴子木口大开,口吐人言道:“俺老孙,本是东海一块石,……” 这一段唱喝,虽然听上去非常幼稚稚嫩,而且缺乏感情,但一言一词间有鼻子有眼睛,也仿佛真人学语一般。 而当这个声音传出来之后,当时在场的所有公使大臣,以及木匠技师们,立刻傻眼了。 要知道,这一次堂会上的看客,那不是简简单单的票友,像样式雷和大萝卜先生这样的专业木匠和机械技师可是一抓一大把,而且香山匠和***又互相不对付,故而许多样式雷门人都瞪大了眼睛,仔细审视着那会动会唱的小木偶呢。 原本,这木偶会跳会跑,就已经让这些国内外的优秀人才感到特别的意外了。 因为在当时,发条类制动设备和电动机都虽然已经成熟,国外也能制造出一些会走会动的机械娃娃来,但远不如戏台上的这位这么能折腾,而且能做出如此复杂的翻滚动作。 再另外,这只木偶不光能乱蹦乱跳,而且会能说会唱这一点,则显得更加奇特了,因为当时唯一能记录声音的设备是留声机,而留声机在任何人的印象里,也是一个又大又笨重的黑家伙,真不知道那红衣服的姑娘有什么办法把如此多的东西都压缩进这么小的一个木偶人儿里。 而就算这些技术整合的问题都由能工巧匠去解决,可是那女孩子用声音命令小木猴唱歌这件事,就完全出乎当时所有人的想象力了。 毕竟,那一阵子还没有现在先进的电磁感应技术,非触发式开关,也完全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 也因为这个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对于这姑娘和她木偶的各种议论纷纷的猜测,便同时展开了。 而针对这一件木偶的猜测,国人和外国人这一回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在翻译的努力下大家全部认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机械而是一个小孩或者侏儒乔装打扮出来的。 虽然立刻有了推测,但这一句话,国人不想也不敢去说,因为这次比赛的目的就是让老佛爷高兴,他高兴了,那么别的都是次要的。 样式雷此刻提出这么一句扫兴的话来,那就和突然在宴席间让西太后吃了一颗老鼠屎没有区别。 不过相对于国人,那些外国人可就没那么多顾及了,而且打骨子里这些个大鼻子蓝眼睛的洋人就不信国人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制作出什么像样的“机械”来,因而对于这姑娘所拿出的物件自然是十二分的怪异。 对此,几个法国管事的洋人牵头,互相合计了一下,便决定提出自己的质疑。 当然,即便是面对质疑,也必须的等着这场戏完了之后,否则把正在兴头上的主人一巴掌拍下来,也实在有失体统。 从萝卜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洋人并不傻,恰恰相反,他们的精明远远超过那些自以为是的中国官僚和统治者。 心思既定之后,洋人的使团平静的观察着这一切的发生,老佛爷则完全蒙在鼓里,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出与众不同的猴戏。 于是,在表面的平静下,这一出大戏渐渐落幕了,当那只木头的机械猴子张口念完最后一句“……顶天立地,谁奈我何!”时,它突然把身子一软,脑袋一耷,便彻底的坐在了地面之上,停止了运作。 至此,整场戏曲结束,紧接着是西太后,儿皇帝和太监们由衷的叫好声,以及那些各国公使言不由衷的喝彩声。 落幕以收,那红衣的女孩依旧立在台前,皇帝保举的人用国人自己的机械为自己争回了脸面,老佛爷看了场与众不同的猴戏表现,因此这二位也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冲着那戏台子上的红衣丫头笑了笑,老佛爷问身边的儿皇帝道:“皇帝,这丫头东西好,孝心好,咱们该赏么?” 虽然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老太太难得征求一回儿皇帝的意思,因此这皇帝当时便也急着点头说“该赏,该赏!” 随着光绪的点头,本就喜笑颜开的西太后马上宣布这次博览会的第一名就是这丫头的了,回头不光赐给黄马褂,还特许这丫头带着木偶娃娃跪进御前,和西太后,皇帝一起吃夜宵,看大戏。 那个时候的人,把个虚荣看的比什么都重,能有跟御驾同桌尽乐的机会,这可比黄金万两还来的实惠。 因为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近帝王和太后,意味着其人已经得到了恩宠,意味着其人无上的前途和未来。 能有这样的机会,那女孩子自然是很高兴的,因而她点头谢恩之后,便立刻抱着那小半人大的娃娃走下了台子,一步步向老佛爷的近前而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座人群中有一个家伙突然站立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非议 突然从观众席里站出来的那一位,是一个穿着黑色军装,披着蓝色绶带,阴沟鼻子老鸭眼,屎黄胡子八字眉的外国男人。 据大萝卜先生回忆,这个人他认识的很,乃是东郊民巷里,德国的驻华武官。 这位武官在领事馆区就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而且看不起华人,在加上他又是个心直口快没脑子的主,所以也经常被各国公使当做枪使。 细说起来,此人在那女孩子刚刚从戏台子上下来的时候,便在各国公使的面前说道怀疑,已经跃跃欲试。 而当红袄女孩子于万千瞩目下,走到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时,此人更是猛然站起身子,一边挡住那女孩子继续前进的进路,另一面则向身边的太监护卫大声疾呼,“呜呜啦啦”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再后来,有太监嫌他距离老佛爷太近,再闹下去也不成体统,便想要上前拦阻,但却没想到被人家抢先出手,一巴掌推了一个踉跄。 一般来说,要是寻常国人敢这么当着老佛爷的面子拦截喧哗,估计早被那些蛮横的满清权贵,大小太监们乱棍打出去了,但偏偏……这次闹场子的却是个洋人。 洋大人冲出来,那自然是高人一等,就算是打了太监,那也是赏赐大清朝的面子,旁边的太监皇族们非但不拦着,反而还责备那个阻拦德国武官的小太监“胆大妄为”“搅扰了洋大人的兴致”。 最后,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这位出手打人的二愣子洋人武官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受到什么惩戒,反而还得了一百洋银的“汤药费”,而且西太后还允许他“跪进御前”,申明冤屈。 如此这般洋大人走到御前,跪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冤屈”还是要伸一下的,故而那个德国武官在来到皇帝与太后面前之后,立刻通过翻译的嘴,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说的内容是驻华官员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大概意思就是说感觉那红衣姑娘拿出来的木偶实在是神奇,简直不是现代科技所能达到的水平,所以他怀疑这东西是假的,是小孩罩着一个小木头盒子弄出来的。 一个德国武官的话,或许并不足信,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头。 因为在这之后,这位德国人打了人还能拿钱占便宜的事迹极端鼓舞了各国使节的搅屎棍精神而且事情也明摆着,如果这个时候不出面做点什么的话,本次机械博览会的第一名非这女孩子的木偶莫属,到时候,别说黄金万两,就是连个毛票儿都别想摸着。 为了钱,为了面子,为了出气,由这位德国人带着头,一时间美国,英国,曰本和俄国等八国的使臣全站出来提质疑,一个个轮起袖子,期望从这件事情上多拿点好处,好像都希望打起来,多争汤药费才好。 这八国联合质问的情形,当真是规模不小,气场不小,甚至有点群情激奋,因此听着听着那位在坐的老佛爷似乎有些认怂了。至于她身边的皇帝,则好像因为张之洞举荐的原因而极度自信。 于是乎,这次寿诞的主角老太太大手一挥,就问那立在观众席中间的女孩子“能不能让公使们看看猴子的内里,好顺了他们的心意。”还安慰那女孩子“不要怕……猴崽子们好奇而已!” 听着话,那个提着小木偶的女孩子略微有些皱眉,她咬着嘴唇也没答话,似乎心中嘀嘀咕咕的也没什么主意。 女孩子越是这样,洋人们便越是放肆,到后来场子有些绷不住了,皇帝还无奈加言,告诉她说“如果有苦衷或者隐藏就直说出来,免去你的欺君之罪……”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皇帝的发话,那女孩子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最后,红袄的女孩冲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后,应允了这个要求。 这样一来,姑娘又把那小猴子拿出在使节的宴会桌子上,便告诉身旁帮忙的太监,说允许几个人外国人监督着,把它拆开来看,但是人不要多,毕竟人多手杂。 这样以来,事情的解决可就要简单许多了,因为只要那小木猴子拆开之后,肚子里是机械设备而不是个大活人,那么就丝毫没有问题。 本来清庭君臣对于这些洋人们不讲面子,蛮横出手的事情就感觉非常不满意,这一次要是能从这小猴木偶身上找回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因此,这个要求便很快得到了老佛爷的批准,再之后公使们选出了三名最为专业的机械师,陪同样式雷家一位木工师傅,负责维持秩序的太监二人和李大总管一起共七人,去看那女孩子把机械打开。 在这些机械师中,也有我们的那位意大利二道贩子,达格罗伯先生的坑。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孩子伸出手来,先问李大总管要了一把剪子,随后便用那剪子把小猴木偶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剪开,漏出用红白色木料拼凑而成的身体。 而当小猴子的庐山真面目昭示于人后,立时便让萝卜先生异常的惊讶。 在达格罗伯的记载中,这只猴子的“每一个关节都制作的异常精细,扭动装置能进行很大的弯曲,关节上用某种透明的润滑油脂良好的保养过,而且上了皮层,显然可以保证系统的可靠运行。” 除此之外,达格罗伯先生还特地观察了那只小猴用于说话的口腔。 他愕然发现在口腔部分拥有一块链接到脖颈内部的薄膜,那东西如果能进行谐振的话,完全能解决刚才的发声问题。 一种佩服的感觉在达格罗伯心中油然而生。 就这样,随着小猴子被红袄姑娘的手一点点拆开,这只小猴子的秘密也逐渐展现在了各国技师的面前。 尔后,小姑娘将手里的木偶外壳慢慢从外向里拆解开来,又漏出了内部的,更加的精细部件。 而随着那些部件的流露,所有观摩的各国技师们,又都无一例外的散发出了连连的赞叹声音。 那场面,用达格罗伯的话说“……那猴子内部的机械,可能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为精密的工艺设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妖女 当女孩子把那只猴子的内壤打开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震撼。 因为在里边,他们看见了一套状况完好,装配精密的机械传动装置,那一套装置主要由齿轮,伸缩杆和弹簧组成,材质也是丝竹,精钢,木头混搭,虽然复杂,可原理一看就懂,但即便如此,那套传动器细微的程度却已经彻底超出了当时机械制造业的极限。 因此,根据达格罗伯的推测,这些东西显然并不是工业机械流水线的东西,而最有可能是由某一个非常厉害的手工工匠,用高超的手工工艺一点点严丝合缝的抠出来的。 这么一个东西,行家出身的达格罗伯越看越心惊肉跳,越看越佩服惊讶,但在惊讶之余……他又感觉到非常的纳闷。 因为……他没有找到这玩偶的制动设备。 ……说在这里,佟掌柜特地和我们解释了一下,他说机械和人一样,必须有一个能把能源或者能量转换成源源不断的机械动力的东西才成,这个东西就叫做“制动设备”,形象点说,就好比人的心脏,汽车的发动机,钟表的发条。 而如果有了这个核心设备,在配合一些适当的传动设施,和控制设施,那么机器人是完全可以做出和人一样的动作的。 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样的核心设备,那么这只小猴子内部的转动机关在精巧,在细致,也是不能够完成刚才的那一系列运动的。 对此,钟表匠兼微雕师父的达格罗伯心知肚明,于是他便顺着那细微的伸缩传动杆仔细寻找木偶人的动力部分。 而找着找着……他却大失所望了。 因为他发现,这小木偶人儿身上所有的传动机关都链接进一个木质的小立方体中。 那个立方体隐藏在那些复杂机关的最下层,而且似乎还被刻意保护着,故而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并看不出任何原理性的东西。 就在达格罗伯和其他的机械师完全不解其意之时,另外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则全然打破了整场戏宴上的和谐气氛。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陪在一旁跟着观摩的李大总管在观察着这机械许久后,突然脸色急变! 然后,他扒拉开在场的所有人,径直将小猴胸心处的一块盖板不顾一切的抽了下来,握在手中。 没人看清李大总管到底在那机械盒子上看见了什么,不过就在人们狐疑的时候,大家只看见李大总管将手中的木片紧紧握住,不断地冲着旁边的侍从喊叫道:“长灯!长灯!” 在这一声声嘶哑的长鸣中,原本就已经很亮的灯火,瞬间又加亮了多倍。 而借助于这些灯火,我们的达格罗伯先生也同时看见,在李大总管的那一片木质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纹路,那纹路是一朵类似于四叶草的四瓣花朵,而在花朵的核心,还有一个小小的,微笑的骷髅图案。 拿着那一片东西,李大总管吓的脸都青了,而他再次转身,望向那个进贡小猴的妙龄姑娘时,更没有了先前的爱怜和好意。 恐慌……写在李大总管脸上的,只有恐慌。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李大总管伸出一根指头,指着那立在原地,一脸平静的红衣姑娘便道:“你是……十九爷?你还活着?!……你回来干什么?” 对此,那个小姑娘异常冷静的苦笑,然后回答道:“……我的事情,连你个太监都知道了,看来那女人对你情义很深呢!” …… 在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大格罗伯先生发现,这一次的小姑娘,瞬间没了喜庆和谦卑的样子,她脸色冷静的近乎冷酷,更没有丝毫客气语言,言辞间还充满了对李大总管的不屑,简直就像是……在训斥自己的奴才! 瞬间转换的场面,另所有人不解,而立在戏台子后边的老佛爷,则更是对这里突然发生的情况一头雾水。 眼看着李大总管的一惊一乍,西太后便让太监传话质问他“嘀咕什么呢?”……“公使们看够了就赶紧看赏,别站着墨迹……” 对于西太后的催促,李大总管却先是回应了一声苦笑,随后把他手里的木片拿给了传话的太监,又一边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那红袄的姑娘,一边冲着那太监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小太监手里的木片和话很快到了西太后的耳边,而当那位六十岁的老寿星知道了戏台子下发生的一切之后,原本雍容懒散的表情……瞬间变的狰狞而恐惧。 几乎是瞬间,西太后回身,冲光绪皇帝毫不客气的命令道:“皇帝,累了!回宫。” 然后,这一对龙銮凤驾,便毫不犹豫的在一众太监和大臣的掩护下离开了颐和园的大戏楼,如一阵风般匆匆离去。 在之后,整个事情便开始急转直下了。 皇帝和太后刚走,这颐和园的大戏楼中便突然冲进来几十个御前带刀侍卫和拿着火枪的新军,再之后还来了拿着黄符与降魔杵的喇嘛。 这些土洋结合,阴阳怪气的人一进来并不说话,径直里三层外三层,将那个红袄红裙的小姑娘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罗伯先生才忽然明白,这个为老太后献上木偶祝寿的女孩子……有极大的问题。因为在国际惯例中,即便是相互宣战的国家,在对待使臣问题上也是极端的克制的。除了正式的阅兵和参观,基本不可能让公使见到动刀动枪的场面。 而这一次,它大清国为了控制一个女人,竟然丝毫不顾外交上的礼仪而强上,这只能说明……这个女孩子对太后和皇帝的安全产生了极其可怕的威胁。 因为场面的极度变化,在场的所有公使都被震慑在了鼓里,后来萝卜先生还听说,有不少使臣以为太后因为他们讹诈和无礼的行为震怒了,要搞“清洗”,先前那个闹的最凶的德国武官,更是吓的直尿裤子,还往桌子底下钻,以为老佛爷要拿他撒气。 不过,相对于各国公使的混乱,在场的两位“主角”可都是非常镇静面如平常,那红衣的女人和对面的李大总管都在微笑着对视着对方,全然摆出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这俩……又好像要决斗的节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红袄女孩 当李大总管的部队将那个穿红袄的姑娘团团包围之后,这位大总管并没有急于行动什么。 在短暂的寂静中,李总管这个在清宫中权倾一时的大人物,简直奇迹般的冲这小姑娘保持着尊敬的微笑,甚至在尊敬中……还带着那么一些谦卑。 不过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很快被一位匆匆跑来的小太监打断了。 那个小太监,达格罗伯认识的很,他正是刚才替老佛爷传话的那一个人物。 小太监急匆匆穿过武装侍卫的包围圈之后,又来到了李大总管的面前,随后附在李大总管的耳朵边上,冲他嘀嘀咕咕,快速的说着一些什么。 这个小太监和李大总管都说了些什么?大萝卜先生肯定无从得知,不过根据他的记录来看,这李大总管在获知了小太监传达的意思后便将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而当传令的太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便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小太监叙述完一切之后,李大总管便一挥手将小太监撵了下去,随后他抬起头,冲红衣服的姑娘诚惶诚恐的作了一个揖。 极其谦卑的礼仪之后,李大总管开口,问那姑娘道:“十九爷这次回驾,是为了那几只碗来的吧?东西给您备下了,只请快挪一步,到后宫详谈。” 对此,那红衣的姑娘只简单的回答道:“七只……一个都不能少。” 对此,李大总管立刻点了头,而且坚决而郑重的回应道:“一定!一定!” 说话间,这位从来只伺候过老佛爷一人,连光绪皇帝都不怎么敢用的清宫第一大太监,竟做出了一个另各国公使愕然的动作。 他居然卑躬屈膝,走到那穿着汉人红袄红衣的小女人面前,身体成九十度弯腰下去,伸手,为她……引起了路。 这曾经是皇太后才有的专属待遇呀! 听着李大总管的话,又看着李大总管极尽谦卑的动作,所有在场的人都蒙了,可是那女孩子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与不适。 在微笑中点了点头后,她异常坦然的接受了李大总管的谦卑和指引。 在之后,女孩子于李大总管的指引和侍奉中,于全副武装的士兵互送下,缓缓离开了整个会场,最后只留给了达格罗伯先生一个深深的,血红色的背影。 对于那个背影,大萝卜的记忆异常深刻,以至于他特别的记述道:“……高昂的头颅,细长而白嫩的脖颈,如中国特有的那种仙鹤,带着凌驾于宫廷贵妇的优雅和威严,相比于狼狈逃窜的太后,这个令大总管卑躬屈膝的姑娘,却更像是这个皇家园林的主人……” 在之后,整个堂会不欢而散了,不过在堂会散席前,我们的大个萝卜又观察到了一个诡异而令人费解的想象…… 原来此刻他发现,就在那些侍从护卫着红衣姑娘离开之前,还特别收拾走了那只红袄姑娘带来的小猴子。 士兵不是机械师,对那件精密的艺术品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因此只由两个军人拖拽着前行。 在整个过程中,那只原本就已经被拆卸了保护外壳的猴子也根本在经不住士兵们的摧残,因此每碰到些凹凸的地面和台阶,便散落出一些精美的零件与装饰来。 但碰摔过两三回之后,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位罗伯特先生愕然看见,在那小猴子核心的部分里……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那些鲜血随着士兵的拖拽,时快时慢的从木偶人身上往出渗透着,最后竟染红了一条深红的“血绫”出来。 看见这一切的人,无不跟着那木偶的解体而胆寒惋惜,而罗伯身边那一位样式雷的门人则表情复杂,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摸了一些血腥在鼻孔间嗅闻。 最后,那个样式雷的门人只说了四个字“行尸傀儡”…… ……说至此,佟掌柜叹息了一口气,又把“行尸傀儡”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紧锁眉头的我,长口解释道:“后来我查过,这种行尸傀儡,那是前清时,流传在山()东,浙()江和江()西的邪术,来历不明,只知道能魅惑人心,和湘西赶尸的有点渊源,义和团的时候,还被红灯照用来对付过洋人!” 听完这句话,我沉默良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听佟掌柜聊天,我发现我多会儿都能得到一些有意无意的重要消息,而这一次我通过他的话,我又听到了两个熟悉的词汇。 十九爷和装满人偶沙土的木盒。 那个人偶木盒,从种种迹象来判断的话,毫无疑问与我房东高太太挖出来的东西类似。甚至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高太太放出来的玩意就是类似慈禧寿诞上看见的那种“行尸傀儡”。而且这种傀儡除了机关装置之外,还有着某种现代科学没法儿解释的东西在其中充当“制动装置”。 对此,我内心的疑问颇多,而且今天早晨我遇见的那个大色龙的袭击,显然也是一个类似于傀儡的东西。 这是简单的巧合么?应该不是!我感觉,我的某些行动已经阻碍了某个人的利益,而这个人会用“行尸傀儡”的把戏,更进一步说,此人很可能还是那位我耳熟能详的“老朋友”……阴十九! 而这位阴十九的故事,随着这位大个萝卜先生的记载而达到了一个高潮。 先前我知道她在前清时就出现过,那是在一个刀灵呈现的幻觉中,并算不上真正的史实,在之后虽然我又听赵海鹏说起过这人的故事,并在葛富贵给我的监视资料中看见过他的背影,但也全是隔靴搔痒的玩意,都不能算作证据。 而这一次在听到“十九爷”这个名号的时候,却是一个意大利史官的真正记载,他记载了百多年前,这位十九爷与当时的最高统治者西太后之间的一次碰撞。 很显然,十九爷想利用西太后的特殊癖好接近这位女皇,但是在最后一刻,因为李大总管的发现而功亏一篑了,至于她想要接近太后的原因……则是因为七只碗。 那七只碗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估计也没人会知道了,不过从这位十九爷的种种表现来看,她的确和那满清的皇室有着某种剪不断的渊源。 而且,她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李大总管要坚持称其为十九爷呢?而如果这位十九爷真的仅仅是一个女人,又为什么会以男人的形象数次出现呢? 对于这个人,我发现我如此迫切的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和答案,但不管答案是什么,我又感觉这个人……已经成了我内心的,一个恐怖的,永恒的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白猫 阴十九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幻境中时,自称是清军的大都统,要抓反清复明的乱党。 阴十九第二次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时,自称是反满抗日的女学生,最后却利用赵青山,抢走了一种蓝色的稀有泉水。 阴十九第三次出现时,摇身一变成了坐在干枯轮椅里的老人,策划指挥了展交赛上的一切黑幕。 阴十九第四次出现时,成了意大利萝卜笔下的一个“红袄姑娘”,她敢和西太后叫板,也能让李大总管卑躬屈膝。 每一次阴十九的出现,都会变换一个身份,但每一次阴十九的出现都似乎遵循着某种超然的身份,她或者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每一次都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而每一次这个人点完水,又总是习惯性的留下一片腥风血雨后的狼藉。 忍不住的,我去想想……这位神通广大,变换莫测的“十九爷”下一次出现时……又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呢?! 在不可抑制的思考中,我头一次感觉到一个人会如此复杂,甚至于我深深的怀疑……这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又或者阴十九仅仅是一个组织的代号?或者某一个族群头领的固定称呼? 有关阴十九的这些疑问,我感觉到它的必要性,但是相对于必要性,我更看重眼前的威胁和我下一步的举动。 而且,现在知道阴十九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并不多,我不想,也没必要把它的面扩大,让更多的人卷入进来。 毕竟,这样的事情挺麻烦的,而且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搞清的东西。 所以我在随后决定,还是听佟掌柜彻底说完这个意大利访华团大萝卜所记述的所以东西之后,再和老赵交换一下意见。 因此,在拧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我便又问他佟掌柜道:“老掌柜的,那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意大利人又是怎么说的?”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点着头,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发生完之后,洋人们的场子就散了,但就在他们离去之前,那三个负责观摩红袄女人拆卸木偶的外国技师,被留了下来。” 这三位技师,先是被带到戏楼的偏殿里请了一盏茶,然后又由漂亮宫女陪伴着休息。 虽然说待遇不错,可有一样却绝不允许他们仨干,那就是出殿门回去,非但不让他们回去,清庭还派出了新军把守在门口,活脱脱一副软禁的样子。 这三个外国人,本来是过来当大爷的,何曾在中国受过这样的气呢,因此他们的愤怒与不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进一步积攒着,而且互相之间也不由的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事情至此,他们虽然并不能完全想出为什么会被软禁,但却还是高度一致的认为,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人看见了本不该看见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应该就是那只小猴,和操控小猴的那位十九爷。 说起来巧合,也就在大家刚刚达成一致之后,这间被新军把守的小院房门终于打开了,随后一位满脸阴损的年轻小太监,带着一个不苟言笑的宫女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无名小太监,达格罗伯的记忆很深,用他的描述来说那就是“……黑色的眼眶,矮小细弱的身材,拥有与众不同的镇静,身边的宫女美丽高挑而狐媚,却像是一只隐藏着獠牙的美丽毒蛇”。 这个太监进屋之后,一挥手屏退了左右,随后他笑着用流利的英语,告诉这三个曾经观摩过那机械猴拆卸的外国人,说老佛爷对他们的东西格外赏识,决定一人多赠送一千元的银币,并责成内务府在赏赐他们每个人一套御用镶金瓷器作为纪念。 说完这一切,这太监又继续强调道:“您们得了这些,也就识趣些不要乱说,这今天所看见的东西,这辈子都得烂在肚里。这里李总管的意思!” 李大总管的话,通过翻译的嘴传达到了这三位仁兄耳朵里,然后我们的达格罗伯先生也立刻明白,这是在拿钱封他们的嘴呢,这小太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不要把事情扩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被人家拿枪逼着,又有钱拿,因此换做谁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见,但那晚巧合的是,咱们的大萝卜身边还真就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 这个人是一个英国的钟表匠,他听完李大总管的话之后非但不买账,还连声质问李大总管这是为什么?还要求李总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对此,这个黑眼圈的小太监回应他的先是狰狞的笑。 随后,太监没说任何话,只是一回头,冲自己背后那狐媚的宫女使用了一个眼色。 在之后,令在场的三个人感觉到极度错愕的一幕发生了。 在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后,那个原本沉默的女人突然开动了,她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在一众大老爷们和一个不男不女的注视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只白猫。 这宫里的女人脱衣服还往出拿白猫,当真是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的奇迹。因此虽然站立着的是个老外,但也让那三个老外当即便看愣了,更不知道这一只猫是怎么个意思。 送完盘子还要送宠物么? 不解,让我们的三位外国机械师彻底沉默了,大家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个抱着白猫的女人走过他们的身边,走到他们适才喝茶的茶桌前面。 随后,这女人拿起他们曾经喝下的一杯茶,又掰开了她怀中那只猫的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猫在喝水的过程中发出了难听的“嗷嗷”惨叫声,但那女人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迟疑,直待这猫儿喝完茶水之后,女孩子便把那猫扔在了地上,任由这大肥猫从惊恐中一点点缓解过来。 随后,那个年轻的小太监告诉那三个机械师中闹的最凶的英国人说“……如果您在这样无理取闹下去,便和这只畜生的下场一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五脏庙的药 太监身边的宫女将一盏茶整灌下猫的肚子之后,便将猫儿扔下来,任由它满地的跑。 在之后,那个黑眼眶的太监拿出了一只怀表,似乎在开始计时。 在寂静的等待中,那三位被软禁的外国人不解其意,因此大家也只能随着那太监和宫女的样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只被放在地上的小畜生。 起初这猫被人强行灌入茶水后,惊恐的一阵乱窜,但是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了,便也安静了下来,甚至还围绕着桌子蹭痒痒,伸懒腰。 时间过的很快,在大概一分多钟之后,那只白猫突然不动了,原本猫脸上慵懒的表情也瞬间变的凄惨狰狞。 而在这之后,那猫儿彻底的失去了先前的优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痛苦。 那种痛苦,让那畜生浑身的皮毛竖立,双眼渗红。 在惨叫之余,它无助而用力的拿爪子抓住实木茶几的木腿,到最后竟然把木腿抓出了深深的凹槽,更爪掉了自己的利爪。 即使是一只猫,这样的结果也太残酷了。 这些场面,让那三个外国人坐立不安,几如累卵,而与此同时,那个给眼眶的太监却收起了怀表,在猫和众人面前得意的笑着,似乎……很享受这样残酷的过程。 痛苦的白猫在嚎叫了许久之后逐渐停止了惨叫,随后它开始剧烈的抖动和咳喘起来。 白猫的咳喘,发出了很大的动静,而每咳喘一下,它便会吐出一些混合着口水和血迹的口涎来,显得异常恶心。 随着时间的加剧,猫儿的咳喘变成了呕吐,而且口水所占据的比例越来越少,血液的痕迹则越来越重,而到了最后,那只猫的嘴简直如喷泉一般使劲儿的往出喷血,以及别的五颜六色的体液与内脏残块。 最后这猫儿一只呕吐了十几分钟,才彻底结束了它痛苦的生命。而在场的那三个“客人”看着这七窍流血的猫,都在同时意识到,这只猫儿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仅仅是因为他喝了一口茶!一口他们刚才喝过不知多少杯的宫廷红茶! 在恐惧面前,三个人外国人彻底认怂了,丫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也跪在地上,冲那黑眼眶的太监不住的磕头,求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们会不会也像那只猫儿一样,痛苦的惨死。 面对着三个机械师痛苦的发问,那位黑眼眶,似乎肾虚到不行的小太监得意的笑着。 他告诉三个人说,虽然他们也喝了茶,吃了要命的东西进肚,但是只要他不催化药性,那么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 而如果他们敢把今天看见的内容乱说出去,这个太监则保证,他们会死的比今天的白猫惨烈一千倍,一万倍! 这黑眼眶太监的话,使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战战兢兢的,简直如宣判死刑一般。直到那个太监又换去了一副面皮,把三个人从地上一一搀扶起来时……他们已经吓的全尿裤子了。 看着三个洋人狼狈的样子,那小太监高兴极了,以至于他罕见的冲这些洋大人鄙视道:“都说你们洋人腿有病,不会弯曲下跪,这怎么五脏庙的一副泻药就全治好了呢?新鲜,新鲜呀……” 在深深的调侃和得意中,那位小太监满意的走了。而在此之后,他旁边的那位拿出白猫的宫女,又代替自己的主人补充了一些言辞。 那女人笑着,“温婉”的告诉这三个洋人,出去之后只许说那女孩手里的是一只普通的提线木偶,不是什么机械,如果市面上人若提起那猴子嘟囔里东西的具体构造那怕一个字……他们三个全都会如那白猫一般的结果。 命在人家手里捏着,这三个外国人便只能千恩万谢,唯唯诺诺的磕头认错。到了后半夜,他们才拿着那太监允诺赏钱走人了。 在之后的事情,也就和那个太监以及抱白猫的宫女所安排的差不多了。 每当有使臣问起那猴子的具体构造时,他们仨便只说是一种设计巧妙的提线木偶,全程都由那红袄的姑娘操作。至于所谓的鲜血,也仅仅是某种红色的润滑剂。 在后来,清庭内又传出了消息,说在那祝寿的猴子木偶中发现了要人命的炸药,传红衣服的女子是革命党派出来意图行刺的妖女。 因是妖女,而且负隅顽抗,故而清庭连审都没审,便已经就地正法,人头埋地九尺,深入黄泉,还拿藏区大活佛的开光宝镜镇压住,保证她万劫不复。 至于所谓的万国机械博览会,清朝的最高统治者也没有遗忘,这第一名破天荒给了有李莲英撑腰的样式雷,不过又顺带着以第二名和纪念奖的名义赏赐了许多外国人…… 至此,大家皆大欢喜了,李大总管再次见到样式雷和做出特殊贡献的大萝卜先生时,整个人就如健忘了一般,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但就是丝毫没再提起过红袄女孩的事情。 在后来的故事,则和达格罗伯的中文记载彻底联系上了,他李总管为了表彰样式雷,更是为了表彰自己,便让达格罗伯刻了这么一个东西在钟表盒子背面。 只不过,达格罗伯也不是啥省油的灯,他虽然被五脏庙的“药”吓了个屁滚尿流,但还是认为那小姑娘手里的机械木偶实在是天才之作。虽然没看见制动设备,但是已达到甚至经超过了手工制作的极限水平,堪称鬼斧神工。 那姑娘应该得到第一名,而不是砍头的待遇。 因为不平,故而达格罗伯便冒着极大的风险把这一些原本不应该说出来的东西都刻在了这只表后,而且用的还是拉丁文。 ……说到拉丁文,佟掌柜又特别告诉我们道:“这个达格罗伯可真诡呀!那时候的中国人,英语认识的都不多,更何况这种过去只有教会才用的灭绝文字呢。所以还真就蒙骗了李大总管,把这些东西都保存在了今天。”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点头,又问他道:“老掌柜的,那这只太监钟说起来……是宫里的东西吧?你又怎么得到的呢?” 问起这钟的来历,他佟掌柜又不由的肃然起敬,紧接着告诉我们道:“你问我这钟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这就不得不提我的爹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身后事 佟掌柜不止一次说过,他爹这个人,那曾经也是鲁北古董圈子里有一号的人物。 想当年人家从东北逃难出来之后,用仅有的一点儿珠宝积蓄,盘下了这间在黑虎街上的铺子,靠着一双慧眼,在运河边走泥财起家,发展到后来,光徒弟就有十几号人,甚至还在青州和济南开了当铺。 不过,即便在佟掌柜的父亲最风光的时候,也没忘了自己对古董的真挚喜爱,特别是一些宫廷里,或者遇到珍惜物件,那位老佟掌柜更是看的紧,对于一些有文字和独特特点的东西他更是极端上心,生怕这些古董会被外国人或者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弄走,糟蹋。 也因此,鼎盛时的佟家,家中的宝物之多,之杂,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不过后来,那位老佟掌柜也和赵海鹏的爷爷一样,在十年运动的时候整家遭了殃,非但没了钱,还散去了许多他认为很有价值,并曾经拼命保存的文物。 而这些文物里,就有这一只太监古钟。 说起来也挺传奇的,这些个文物丢了之后,就成了佟掌柜家人的一大心病,因此即使后来佟掌柜一家被平了反,重新操持起了旧业,但是他们始终想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继续守护这些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古物件。 而这只太监钟,则正是我们的这一代佟掌柜子承父业之后,最近刚刚从旧货摊位上划拉回来的。 ……说道这里,佟掌柜无不得意的告诉我们说:“……我这只钟,那是前天我花一百块钱从英雄山跳蚤市场弄回来的玩意,钟下边有我爹亲自化的佟家封压,只有我们佟家人认识,上边的这些微雕文字要不是当年被我爹用枣泥覆盖,早就被人当做四旧劈柴烧火了!” 说至此,佟掌柜不无感叹的又连续唏嘘道:“哎!半个甲子,一个轮回,缘分呐!缘分!”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拱了拱手,对他“贺喜”道:“的确是缘分,这叫‘旧货新得’呀!恭喜佟掌柜找回了旧日的物件。”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地下室,同时我又记忆起来,我的底商也是他佟掌柜家的旧日财产,是否佟掌柜的老父亲知道一些我地下室里的尸体的往事呢? 对此,我便又有一搭,无一搭的问佟掌柜道:“掌柜的,我算是听出来了,您在这黑虎街上是大头!论资历,谁都应该管您叫一声叔。论人品,在下这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听着我的话,老掌柜喜笑颜开,又冲我道:“霍老板难得夸一回人,听着舒坦,舒坦!” 佟掌柜舒坦了,我自然好开口问他,因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又急忙接茬,问他我饭店底商的事情道:“对了老爷子,哥们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总听旁人说我饭店闹鬼,您上次也这么和我说,这时间长了呀,我心里就犯嘀咕。所以……能不能在和我详细说说,我饭店里到底怎么个闹鬼法?” 随着我的话,我厨娘赵水荷也跟着帮腔道:“对,对,对!您说说,毕竟这以前是你们家的铺子!您肯定知道。” 听着我们的不断发问,佟掌柜倒是罕见的爽快,他把他知道的有关于饭店闹鬼的更多细节告诉了我,可是当我听完之后才发现,那些东西,都和高太太说的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新鲜内容,而且随着他谈话的深入,我又有一部分发现,他知道的东西,甚至不如高太太多,显然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对于我们怎么驱魔,并没啥特别的参考价值。 对此,我难免有些失望。 虽然说最后的这个关键问题,佟掌柜并没有给出我什么特别满意的答案,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得到了许多我意料之外的重要信息,尤其是那位十九爷再次的出现,更是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恍然。 有了额外的收获,再加上用宝碗换饭店的事情谈的很嗨,故而我们今日里还是格外的高兴,从佟掌柜那里回去之后,便没在开门,大家谈了理想谈明天,谈了明天谈未来,似乎都感觉那三年的吴妖老赌债,已经胜利就在眼前了。 到了晚间,作为佟掌柜未来店铺的主人,我和我弟弟阿四想当然的表示了好意,大家特地让赵海鹏做了几个拿手的,寓意好的宫廷菜肴,然后又多打了点黄酒和德州扒鸡请他吃饭。 佟掌柜这个人,除了好古之外,便只剩下好吃了,因此我们在晚饭的时间只招呼了一声,他佟掌柜便顺着味跑了过来。 在之后,佟掌柜看着我们饭桌上那带子上朝,神仙鸭子,九转大肠,拔丝芋头和赵海鹏的谢东风,整个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酒过三巡之后,佟掌柜就有点蒙了,又过十巡之后,丫便彻底的完蛋了。 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佟掌柜这个人酒量不好,还爱耍酒疯,一喝多了,就抱着酒瓶子喊爹,又偏说赵海鹏像他死去十年的二大爷,还非要给磕头。 佟掌柜这样没大没小的闹酒疯,我们自然是不能看下去的,因此在实在受不了他不停的折腾之后,我便和赵海鹏商量了一番,让赵海鹏依照五脏庙的本领,用枣仁,芝麻和松茸为佟掌柜做一种能解酒的“催眠药”让他吃了之后马上去睡,然后收摊子休息。 老赵手速是何其之快呢,和我说完这话之后,当时便拿出了那些玩意,准备开始配药,但恰巧在这个时候,不胜其烦的赵水荷走进了地下室,阻止了老赵的举动。 随后,水荷指着门,说佟掌柜已经开始立在桌子上耍酒疯唱歌了,要是再不制止,那他估计就该拆房了,让我们想一个稳准的办法,赶紧把他的无理取闹镇压下去。 随着水荷的话,我和赵海鹏同时愕然,尔后老赵停止了配药的过程,只随手拿了一根筷子,变要出去给佟掌柜解酒。 头一次听说能用一根筷子解酒,这到真是新鲜的紧,因此我便也跟着赵海鹏出去,要看看他怎么拿筷子把佟掌柜这个老酒鬼制伏。 而跟着赵海鹏出去之后,我也的确大开了眼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耍酒疯 当赵海鹏拿着筷子接近佟掌柜的时候,人家正立在桌子上跳舞呢,虽然佟掌柜一大把年纪,又喝了酒,但是我还是能听见他含含糊糊的唱着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听佟掌柜那砸锅卖铁一般的破锣嗓子唱流行歌曲,自然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别人唱的是情歌,我怎么感觉他唱的是沙尘暴呢? 在我实在无法忍受之下,我将求助的目光投送向正在步步紧逼的赵海鹏,同时告诉他道:“下手轻点,速战速决!” 赵海鹏听了我的话,坚定的点了下头,随后他把那手里的筷子紧紧握着,来到佟掌柜耍酒疯的桌子下边。 拍了拍桌子之后,老赵对佟掌柜说道:“老哥哥,你看我像谁?” 闻言,那在桌子上一直手舞足蹈的佟掌柜终于平静了一些。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褶皱,低头看着赵海鹏,竟然冲老赵开口道:“二大爷您还活着呢?怎么年轻了好几岁?头发也黑了?” 对此,我和我身边的水荷差点笑喷出来,不过老赵却是一脸平静的冲佟掌柜点头道:“既然我是你二大爷,那就听我的话,乖乖把嘴张开!张开我给你糖吃。”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们的老邻居便真如一个孩子般张开了嘴。 在之后,赵海鹏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佟掌柜的舌头,拿筷子使劲往里那么一挑! “哇!”的一声过后,我们的佟掌柜便在老赵筷子的刺激下把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他便如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从桌子上瘫倒了下来。 佟掌柜这一软,本应该从桌子掉落在地上,但在这关键的时刻,还是赵海鹏出手,在老掌柜自由落体的瞬间狠狠的支撑住佟掌柜的胸口,然后将他“软落地”放到椅子里。 放稳了佟掌柜,赵海鹏又不顾他满身的酒气,摁稳了他的肩膀,台起他的脑袋,开始问话。 老赵道:“掌柜的,还知道我是谁吗?” 佟掌柜艰难的点头道:“知道,赵海鹏……” 老赵点头,又伸手指着水荷道:“那她呢?” 见问,佟掌柜扭头看了水荷一眼,然后点头道:“赵水荷!” 最后,老赵他把手指向我,又问那佟掌柜道:“这位呢?” 见到问我,佟掌柜想都没想的张口回答道:“这不是人,这是只铁公鸡!” 佟掌柜的话,让我非常气不打一出来,想丫都这个德行了,竟然还变着法而的骂我,简直是死不要脸。 因此,我立刻冲他顶回去道:“我是铁公鸡,那你是什么?!” 见我问,这佟掌柜笑嘻嘻的回答我道:“我是扒鸡!德州扒鸡!” 随着佟掌柜的话一出口,扶住他的赵海鹏立时摇了摇头,然后他告诉我道:“脑子还不清醒呢,咱后厨不是有泡发的绿豆么?给他熬一碗汤,加枣仁喝了,再睡一觉,准能好。” 随着老赵的话,我们几个人立刻分头行动去了。我和老四给佟掌柜弄醒酒的汤药,而赵海鹏和水荷,则负责看着老掌柜,防止他再出幺蛾子。 期间,我弟弟阿四问了我一个有趣的问题,他说这赵海鹏练就的什么“点穴大法”,尽然只用了一双筷子,就能让老掌柜把东西都吐出来。 对于我这个弟弟无聊到无趣的无知,我整个人只能先回应以鄙视的目光。 然后,我伸出手,指着阿四的嘴道:“用不着筷子,你把手指头伸进舌头根下边去,也能让自己吐!白痴!” 说完话,我便也不再去理会那用手扣舌头的阿四,自顾自的给佟掌柜熬汤去了。 ……当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捏着佟掌柜的鼻子,把那一晚东西都给他囫囵吞下之后,他终于渐渐减少了折腾的趋势,最终归于平静,睡熟。 佟掌柜睡了之后,我们却依旧闲不下来,打扫“战场”,拼桌子扫地不说,还得一点点清扫佟掌柜留下的呕吐物,忍受着简直无法接受的酒腥气味。 原本美好的晚宴开局,就这样因为佟掌柜的酒疯子行为,而以惨淡收场了。 当我带着弟弟和老赵,收拾完眼前的所有东西之后,我才有时间抬头看了几眼表。 尔后,我尴尬的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一顿饭吃了四个多钟头,想想我也是醉了。而且第二天六点就得起来干活,为饭店的开张做准备。这样高强度的安排,换做谁谁心中也不太会好受。 当然,纵然不满意,但是心中的空抱怨也是没什么用的,因此,我再无奈之下,也只能和大家一起拼凳子睡觉,以期望能在这一段的时间内,尽可能多恢复一些精力。 遵循着这无奈的事实,我们大家都合着衣服匆匆入眠了,直到第二天早晨,鸡爷隔着笼子狠啄我的手,我才在那一阵疼痛中被惊醒。 睡眼蓬松中,我抬头四顾,并不见我的伙计。他佟掌柜倒是还在,只不过直挺挺如死人一样,睡的实在不雅观。 当然,他雅不雅观,我也没时间管他,因为只要我们一睁眼,便是不停地工作和赚钱。 时间的紧迫中,我以最快的速度驱散了疲劳,忙着摆凳子,卸窗户板。 等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我才叫起了我的老掌柜让他起来吃点早点,然后滚回去做他的生意。 而被我叫醒来的掌柜,则拍着脑袋,一副惊然失色的诧异样子,好半天不说话,一张口还问我昨天晚上怎么会睡在我这里? 眼看着佟掌柜脑子断片,我无所谓的摇了摇手,先给他上了一碗水荷打的鸡丝混沌,又进一步把昨天的那些荒唐事简单和他说了一遍。 三两句话下来,我的这位老邻居当时便面色难堪的不要不要的,还一个劲的对我说着什么“喝酒误事,没脸见人”之类的马后炮。 老掌柜的后悔话,我没时间听他多说,只吩咐他多吃点东西,别忘了搬迁的事情,便忙乎我们早晨的工作去了! 至此,我们饭店忙碌的一天又正式开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预则立 自打我们展交赛结束之后,整个店面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生意好事情自然也就多,因此从从六点半开始,大家便忙成了一锅粥,卖了早点卖午饭,忙的不可开交。 这大早晨的,虽然说我们的早点种类比较单调,可是因为水荷的名气被陈八妙介绍出去的缘故,所以还是有不少客源和人气在不断聚拢,从一开始的稀稀拉拉,发展到现在,竟然能陆陆续续坐满我们的桌子了。 当然,生意好,事情也就越多,既然这一摊的东西都是由水荷过手,那么我也就顺势而为,让水荷在这个早日的饭点当“主厨”。 水荷会的东西挺多,不过我们处于效率的考虑,还是只让她制作比较拿手的油糕和三丁包子便成。 而在这段时间,我们几个,包括赵海鹏在内,则负责给她打打下手,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如此实验,十几天下来,这水荷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不过脾气也大了不少,对我火气冲不说,丫头还把我弟弟当成了她的跟班,动不动就呼来喝去的,让我实在是看的不爽。 所以鉴于这丫头日渐嚣张的火气,早晚我的想办法整治整治这个小丫头,要不然不能团结队伍。 当然,想法虽然多,我今天却是无力实行的,这个中的原因无它,只因为昨天我们的睡觉太少,大家急需休息,更没有那样的精力。 就这样,大家在连日的疲惫中一直勉强抖擞精神,干着各自的工作,几乎是煎熬到了中午十点左右,才陆续停下了手头的活计,靠着门板都休息了下来。 在上午难得的懒散时光中,我与赵海鹏对坐在一起,听着阿四和水荷轻轻的鼾声,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于是,我对老赵开口道:“赵哥,咱们这么下去谁都坚持不住,等回头店面扩充完了,我想在招一个厨子,弄几个伙计,还想把小梅子也接过来,给咱们当帮手。” 我的话,似乎也说到了老赵的心事上,因此也立刻,他点着头回答我说:“没错!昨天我仔细计算过,店面扩充之后,咱们的接待能力会增加三分之二,如果不招人,那么每个的工作量会增加百分之七十十,到时候如果不加人,咱们都得累死……” 说完这个,赵海鹏又话锋一转,进而问我道:“……不过相比于那个问题,我感觉咱们扩充店面的装修改造……特别是为高太太驱魔这件事情,更棘手一点儿。” 听了老赵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后又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接下为高太太平鬼宅这档子买卖之后,我内心里也还是比较忐忑不安的。原因无它,只因为我内心里,其实也没有个确切的方案或者办法。 因此,我只能问最“在行”的老赵讨问道:“记得你和我说过,咱们地下室之所以是集尸地,那是因为有人用六具尸体做了一个法阵的原因,所以如果咱们把那六具尸体全挖出来,这集尸地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听着我的话,老赵点了点头,冲我肯定道:“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但是这挖人的过程工程量大,难免会出些什么意外情况,我怕到时候咱们准备不周全,会重蹈那驱魔三人组落的下场。” 赵海鹏说完这些担心,便又站直了身体,冲我说道:“老三,你和我来趟地下室吧,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感觉老赵心中对于饭店驱魔的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在点了一下头之后,我不顾身体的疲惫,径直立起身来,与赵海鹏一起,往饭店的地下室厨房走去。 其实说实话,对于我鲁味居的整个饭店来说,我最满意的部分,还就是这个厨房。 不过,满意的前提是忽略掉那厨房墙壁之内的六位“常住人口”。 这一进厨房,我就看的出,当初高太太家的租客为了自己的财产着想,那也是下了血本来参与改造的。 地板用的是高档实木,上的又是高档的阻燃漆,先前民国的电线被撤掉之后,人家依旧走暗线,埋了0的铜缆,还加了护套和西门子的灭弧空开。 这些东西,外行人听着抽象,但是在我这个当过职业建筑小工的眼里却是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的处理。 有了这些措施,它几乎可以保证我的饭店不会因为个别的火星子,甚至失火事件而燃烧起来,更能够保证我在加装大功率电器和排风机器时几乎不需要考虑过载和电线发热的问题。 总之,这个地下室是我们饭店难得而安全的“心脏”,它的好处,从建筑学和厨子的角度来说都是妙不可言的。 当然,如果再没了那六个死人,就更加的妙不可言了。 怀着美好的憧憬,我跟着赵海鹏,走到我的刀灵竹诗那里,停住脚步之后,又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它光滑的刀身。 须臾后,我感叹道:“刀不是咱的,而且难免有什么时事情被拿走挪用,吴妖老那个混蛋又惦记过咱这把菜刀,所以……夜长梦多呀!”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所以说咱们如果能借着店面扩张的由头,把那里边的死人弄出来,再好不过。” 说着话,老赵伸出手,指着竹诗后边的一堵墙壁,冲我道:“老三,你看这是什么?” 随着赵海鹏的提醒,我凝眉,冲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最初大略的观察中,我并没有看出这一面墙壁和别的墙壁有任何的区别,但是看久了之后,我突然发现,那老赵用手指示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被人刻意抹平了的木楔子。 这个木楔子,打的挺是地方。它几乎正对着我那菜刀的神龛。而且木楔子的表面还用白涂料刷过,显然进行了掩盖。 我看着那玩意,几乎第一时间,脱口而出道:“驱魔天团的三师兄当初顶鬼的木钉!高太太说从这里……喷出来过要人命的黑水!” 听着我的话,老赵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地下室的假设 赵海鹏指着那根钉子,首先冲我摆明自己的观点道: “自从上次听了高太太所讲的那些鬼事之后,我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的审视了咱们的厨房。然后发现了这个钉子,而且又发现……这个钉子的学问,还不小呢!” 赵海鹏是个“高人”,也是我真正打心眼里佩服的高人,故而他说有学问,那我就急忙问他有些什么学问? 听着我的质问,老赵回头,看着它亲自选龛位,设立的镇压菜刀,慢慢告诉我道: “我这个人……没学过什么算命看风水,但是作为夫子殿的厨子,对这些“易经”里的东西,也多少有一丁点儿了解……” 老赵说,也因为这种了解,赵海鹏在给我选择防止徽家菜刀的刀位时,那也是仔细研究过一番的。 在他看来,菜刀也是刀,而刀属金,金克木,主兵杀,多煞气,从戈两断,因此主白虎位,最适合供奉在整个房间的西侧,刀头冲北引水,万尾冲南避火。 这种安排,老赵其实还潜藏了另外的一种含义,那就是他认为在这地下室墙壁没埋藏的六只“凶尸”中,数着西边的这位最凶,需要拿刀身正对镇着,方才能万无一失。 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老赵这个有的或者没的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听完赵海鹏那有点玄乎,但又有点道理的解释,我点了下头后,就又问道:“原来这样啊?但是……这和这颗枣木钉的位置,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我内心里的疑问,赵海鹏不紧不慢的回答我道: “这很简单,枣木钉子同样钉在西边,而且就在西边那死人的眉心附近,那就意味着在此处下钉子的人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就是说那驱魔天团的老三当年的确是光靠鼻子闻……就闻出这墙壁后边有巨大的血腥和怨气的!” 听了老赵的话,我忽然明白了。 其实老赵是想告诉我,当年的那三个驱魔的家伙,应该是有那么点本事的人,只不过为了更好的营销和骗钱,他们过度的包装了自己。而且那个三师兄所做的种种,从某种角度来说,应该都是正确的判断和行为,只不过因为他道行不够,才落了一个身死神灭的结果。 随着我的恍然大悟,赵海鹏又进一步告诉我道:“说这么多,我就是想提醒你,这墙壁后边的东西,有反制的本领,恐怕不光是一个死人那么简单,而且咱们如果不想一个万全的办法的话……很难把他安全的弄出来,处理掉。” 对此,我申沉的点了点头。 通过赵海鹏的话,我忽然感觉到了眼前问题的复杂,因此在深入思考之后,我也一时没有回答什么。 在慎之又慎的气氛中,我不自主的埋头思索着,仔细回想着那高太太所讲的,有关于驱魔天团三人的种种事件。 最后,我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出来。 抬头,我问赵海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狗屁驱魔天团里死了的,只有超级赛亚人的大师兄,和牛虱子变的三师第?!” 听着我的话,老赵有点不解其意的冲我点头道:“对呀!怎么了?” 见老赵点头,我便又问了一句道:“那个和亚当拜把子的二师兄,高太太没有提,佟掌柜那里也没有提,如无意外的话……他没死!” 见我提起这个片子,他赵海鹏便又点头道:“说的对!你该不会是想找那个骗子问虚实吧?茫茫人海,这可太难了。” 随着老赵的回答,我恍然大悟的裂了下嘴,又冲他开口道:“不需要找他,我已经明白了!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墙壁里的东西了。” 说着话,我仔细回忆着高太太所讲述的,驱魔天团的种种过往,便又告诉老赵道:“驱魔天团的老三往墙壁里打了一颗枣木钉,然后那钉子下的墙壁里便渗透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贱入了他的眼睛……” 说话间,我伸手指了指那墙壁上的木钉。 再之后,我又伸出手比划道:“紧接着,老二过来拿什么狗屁照妖镜照墙壁,然后镜子碎了,让驱魔天团狠丢人,为了挽回面子,他们有透视眼的老大才不得不亲自出手。” 说道这里,赵海鹏冲我补充道:“但老大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破了,随后他也废了……可这又怎么样呢?!” 我见赵海鹏还不懂,便径直提醒他道:“那位老大在眼睛破了之后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伸出手,扶了一下墙壁!” 说着话,我又伸手,也指着那根已经几乎看不见的枣木钉子道:“而与此同时,他的手和身体,与老三一样,沾染到了那些从钉子眼里冒出来的黑色汤水!” 我说到这里,赵海鹏恍然对我道:“明白了!老三和老大的死,都是在沾染上那些黑水之后被莫名干掉的,但是老二没有沾染上这些,所以他没事!” 对于这个判断,我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告诉赵海鹏道:“那种黑水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它应该会招引来某种要人命的东西,而最有可能招引来的……就是高太太从一开始便放走的那只埋在沙土盒子里的木偶!” 我的话,让赵海鹏沉默了,他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并带着不可名状的忐忑。 我估计,此刻他所想象的东西,和我是没什么不同的。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在高太太驱魔的事情之后,我们又偶然听说了佟掌柜家太监钟表里的往事。 而通过这些往事,我们很早就判断,那只太监钟里所记载的提线木偶人,保不齐与高太太食盒里挖出来的小人儿脸是同一种东西,也就是一种被样式雷称之为“行尸傀儡”的邪恶玩意。 这种东西,放在我地下室集尸地的正中央,绝对不是偶然的现象,甚至保不齐……我饭店里的这六个凶尸,就是为那盒子里的小木偶陪葬,进行某种“特殊服务”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特殊服务(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如果把太监钟和驱魔天团的故事联系起来的话,我就能得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互补的判断。 遵循着这个判断,我告诉赵海鹏道: “赵哥,你还记不记得,那为西太后唱戏的十九爷曾经说过,这种行尸傀儡,是要用土壤来养的,因为土属阴,阴养木,对么?” 随着我的话,本就对阴阳风水有点小研究的赵海鹏立刻点头道:“没错,古代的一些邪术妖法,一般都是和什么极阳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集尸地本身就是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的阴寒所在!” 赵海鹏说完话,我们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将眼睛投射向这地下厨房那干净而白细的墙壁,自觉或者不自觉的遍体泛起了一阵恶寒。 恍然间,我突然感觉,我这个厨房不像是活人应该待着的地方,而更像是一座为死人准备的墓坑。 难道不是么?这六个被埋藏在墙壁里的人,不正是陪葬,或者殉葬的死人?而高太太挖出来的那个存放着木偶的机关匣子,不正类似于某种祭祀或者深眠地下的尸体么? 只不过,这个尸体是一具“行尸傀儡”而已。 对此,我带着设想,走到那木锥子钉过的地方,伸手轻轻而仔细的抚摸了几下。 须臾我又告诉赵海鹏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咱们这间地下室在设计的时候,目的并不是人用,而是鬼用,这一间房子,只不过是伪装良好的墓穴?为的就是生产制造行尸傀儡的?” 我一席话,让赵海鹏猛然争圆了眼睛,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我又进一步假设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用钉子从墙壁里钉出来的那些黑水就应该是某种至人死命的机关,用来防止别人盗墓,或者砸场子的!” 我进一步的推测,让赵海鹏由衷的赞同,而且他更是在我的推理基础之上,又进一步推测说,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想的话,高太太从食盒子里挖出来的那个东西可是消失到现在还没被人找到,而且丫又会动,那么保不齐杀死驱魔天团大师兄和老三的……就是那个木偶! 这可真就是一个玄而又玄的解释了。 对此,赵海鹏摇了摇头,又进一步补充道:“……当然了,这种说法,听上去实在有点荒唐,因为木偶杀人……总感觉太扯淡了一点儿,不过也不失为一种解释,而且那种黑水搞不好是某种标识剂,谁沾染上它,谁就会被木偶追杀呀!” 赵海鹏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因为,被木偶标识,攻击的这个假设……很自然的让我联想到了昨天早晨,我在小梅子病房中所遭遇的一切! 在病房门口,我遇见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血腥,而那只潜伏在梅子身上的大色龙,则遵循着血腥的味道,一个劲的死咬无端卷入的申望。 而最为令我意外的是,当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只玩意打死之后,我们也并看不见什么真正的大色龙,那只先前跳来跳去,还能变颜色的畜生,竟无端的变成了一个由木头皮革组成的“傀儡”。 玄而又玄的事情接连发生在我的身边,这便难免让我产生一些非常不好的感觉,而且这现实中活生生的遭遇又和赵海鹏的判断不谋而合,更让我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慌。 甚至在恍然间,我都觉得……似乎那只被高太太从食盒子沙土里放出来的“鬼”并没有离开过这里,它很有可能徘徊在我们的暗处,继续寻找着残害的对象。 而梅子,便是它看上的目标之一? ……这三件奇闻莫名其妙的整合于一处之后,我整个人被雷的不要不要的,好半天站立在原地,瞪大着眼睛,无从应答。 见我干瞪着眼不说话,赵海鹏便碰了碰我的手,问我怎么个意思?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想起了什么更加麻烦的问题。 见老赵问,我微微叹息了口气,然后把昨天在人民医院发生的事情和盘告诉了老赵,最后还把那张从大色龙肚子里弄出来的便条拿给他看。 “看见纸条说明你没死!这是一个教训,再敢多管闲事,让你死无全尸!” 看着这句话,赵海鹏也和我第一次看见的表情一样,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愕。 而从他的表情上,我看出了他与我一样的判断。 几乎同时,我和老赵脱口而出道:“咱们……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话虽如此,但至于盯上我们的东西是什么,大家无从得知,或许是老奸巨猾的十九爷,或许是高太太放出那食盒里的烂东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想为胡老二报仇的人。 但不管是什么人,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对傀儡术,古代邪教法术等等都非常熟悉的人,又或者其本身……真就是那一个傀儡。 事情纷繁复杂,发展讨论到现在,已经大大的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了,不过再怎么出乎意料下去,我却也明白,大家干站着大眼瞪小眼也不太能解决问题。 因此,在这个沉长而复杂的讨论后,我还是得出了一个目前比较可行的结论。 我告诉赵海鹏,说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再讨论下去也是多余的,当前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想办法把这墙壁里的六位都弄出来,同时……回避掉那些可能藏在墙壁里的黑水和各种机关。 在之后,我会把梅子尽快接过来住,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否则天天距离我那么远,我根本就放不下心来。 而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们便能安安心心的,规避掉吴妖老给我们设下的这一系列难题了,至于那个给我传纸条的家伙,我想以后如果我少惹事情,应该便不会在招惹人家了……吧? 对此,赵海鹏对我说出他的看法道:“挖尸体虽然缓慢,但是没有技术上的问题,只是这尸体挖出来之后……咱们具体怎么处理?” 见问,我微笑着,把我早就想好的想法告诉赵海鹏道:“其实说起来也挺简单的,有一个人能帮助咱轻轻松松,还非常隐蔽的解决掉这些麻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意中人 平心而论,把我地下室里的尸体挖出来其实并算不上困难,真正困难的部分,应该是怎么处理掉这些尸体。 毕竟,我开饭店,那是要正常营业见顾客的,所以奇奇怪怪,贸贸然然从门店里拉出六具尸体,肯定会让邻居和顾客旧事重提,让鬼店的阴霾叫嚣尘上。 这样有损声誉,更有损经营。 而且,就算是我能把尸体挖出来,运出去,可怎么处理掉他们也是一大问题。 毕竟这是市区,现在也不是旧社会,即使是古代的尸体,也得走一套繁琐的程序才能处理。 而具体到我们,是先报警还是先火化,就算是火化,是直接交给火葬场还是经过警察,医院之类的部门,大家也完全不清楚。 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在动手之前就考虑到的,否则总不能抬着个尸体去问谁吧? 鉴于这些麻烦的考量,我越发明白,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时,必须找一个能协调这些问题,且非常懂行而有关系的“法律”顾问才成,要不然……我们真的没办法圆满的解决这些陌生的技术难题。 而这个“法律顾问”我相信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最为适合…… 看着我胸有成竹的样子,赵海鹏忙开口问道:“有什么人能帮咱们解决掉这些尸体呢?” 见赵海鹏问这样的问话,我乐了,一边乐还一边“隆重”的告诉他道:“能是谁呀!对您穷追猛打,三天不见就会想的蔡记者呗!” 听着我提起那位法制独眼的大姐头,我们家赵海鹏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平心而论蔡秋葵这个人,其实她也挺不招人待见的,不过再不受人待见,有两件事我却不得不佩服人家。 第一,是她对于赵海鹏锲而不舍的精神那绝对很牛,纵然因为老赵的脾气,对她不冷不淡和块木头一样,可人家依旧热情如火,简直要自焚的节奏。 第二,则是她对于自己事业的热爱和专注上,我很佩服。每次我们市区发生些重大恶性事件,我都能在电视上看见她如飞机场一般的独特身姿,纵然摆在摄像机前的是腐尸和不知什么制作的劣质垃圾食品,人家也不皱眉头。 综合以上两点,所以这位呆头呆脑的记者在我眼里呈现着两个极端的表现,别看平日里和谁说话也挺着胸,摆着脸,可是真遇见了我们家老赵,那可比小鸟还温顺可爱。 真不知道她以前受过什么刺激,为啥对老赵如此穷追猛打,不可理解。 当然,那些八卦的事情不可理解也无所谓,相对于劳什子,我只知道她蔡记者因为录制法律节目的原因,和司法体系内的人都有关系,所以让他帮忙给低调处理这些陈年尸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此,我告诉赵海鹏道:“你想呀!这墙壁里的尸体,又不是啥刑事案件,所以让蔡记者帮忙找个靠谱的法医在夜里给咱们低调拉走,一烧,不就能保全我们的名誉了么?”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也跟着点头道:“成!让法医晚上来,不耽误生意,这样咱还能顺带知道知道这些墙壁里的人是怎么死的,比较稳妥。” 听了赵海鹏的肯定,我便又和他商量了一番具体的日程安排,随后大家决定,今天晚上,等忙完了饭店的事情,就预约去蔡记者家“求助”,只要蔡记者能帮我们找到合适的,能晚上出活的法医,那么我们就马上动手,把那些尸体一个个的抠出来,然后运到火葬场,烧掉,顺便改扩建一下我们的厨房,贴贴瓷砖什么的,好长期经营。 至此,我饭店装修扩张的大计以定,内心里自然也安生了几分。之后我又和赵海鹏商量了一些具体的操作事宜,便安心的准备起了午饭的备料,期待迎接着更大客源的到来。 新的一天忙碌,才刚刚开始! ……而当昏天暗地的工作结束之后,大概在晚霞刚刚斜照的时候,赵海鹏给蔡秋葵打通了电话。 在灿烂的晚霞中,我隐约听见电话那边的蔡秋葵又是惊讶又是笑的,似乎预见能听道老赵的电话挺高兴,然后又听见她和老赵顺带谈了许多杂七杂八不找边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最后,赵海鹏挂掉了电话,走过来,冲翘首以判的大家伙点了点头道:“我把情况都和她简单说了,她说挺复杂,今晚会找一个她感觉靠谱的法医,大家先碰个头,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处理的问题。” 蔡秋葵对于我们挖尸体这件事,答应的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坚决,但看的出来,她也是在用心极力撮合和帮衬大家的,故而我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也还算是放心。 再之后,我们便通过网络,又进一步约定,今晚一起去蔡记者家会一会那位她联系的法医,看看人家有什么高见可言。 而拿定主意之后,大家毫不迟疑,在我的指挥下快速收拾了店面,又一次提前关闭了店门,便一起开着车,往蔡记者住宿的花园小区疾驰而去。 蔡记者住的地方我没有去过,但是听我的眼线兼弟弟阿四同志打小报告说,老赵倒是被邀请去过很多回。 老赵去,虽然每次都有一些如搬水泥,扛麻包,品新酒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我坚信那些只是蔡秋葵的由头。 而在由头背后,如此昭然若揭的邀请的真正目的……摆明了动机不纯呢。 当然,当然作为老赵身边一个同志加兄弟的朋友,我坚信他俩相处,动机越不纯洁越好,毕竟革命友谊都是在不纯洁的动机中升华出来的,而且……人好像也是这么生的。 当然,老赵同志的私事,我不可能介入太深,因此他俩具体发展到什么程度,老子也没兴趣管,我只知道人和人之间有水到渠成,我所能做的,就是帮蔡秋葵和老赵摆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扰。 至于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再见蔡秋葵 在赵海鹏的带领下,我开着车来到城东花园小区,而那里,正是蔡秋葵蔡记者的家。 头一次来,我本来有些忐忑,生怕走错了路,不过到了指定的位置,当我看见正立在单元楼门口处的蔡记者后,那些小小的担忧与不适感很快烟消云散了。 刚一下车,这位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女记者便迎接了上来,然后直接忽视掉我们所有人,问赵海鹏道:“你怎么才来呢?是不是路上堵车了?我听说你收了摊就直接过来了?饿不饿,饿了我给你下面条吃,对了,说起来面条,昨天我照着电视学做了潍坊的金丝面,我给你下一碗尝尝……” 蔡秋葵直接把我们当真空的行为,挺让我冒火的,不过她在对老赵的热情中,难得表现出的女人味也挺让我惊奇的。 故而综合下来,我没有说话,只干看着,任凭赵海鹏在蔡秋葵的狂轰乱炸中支支吾吾,不知进退。 老赵这个人在女人面前太缺历练,而且……他怎么能对未来的妻子这样呢! 当然,我不插嘴,不代表没人插事儿。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衣服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原本想借着机会冲自己的目标耍一番示好,只可惜有不懂规矩的家伙搅扰了蔡记者的兴致。 看着这一切……我突然感觉有些替赵大方丈惋惜呀! 当然,惋惜归惋惜,我们的大记者同志也不可能再继续腻歪下去,因此她无奈松手之后冲老赵说了一句稍等,便又利索的接通了电话,跑一边说话去了。 借着这个机会,我跑到赵海鹏身边,带着酸溜溜的口气问他道:“……上次我见她的时候,她还没这么主动呢吧?你们俩是不是私下又有啥进展了?” 面对我的问话,赵海鹏急忙严肃的说道不要瞎想,还说他和蔡记者之间,只不过是同志加朋友的关系。 听着老赵非常不诚实的回答我呵呵一笑而过。 其实这两个人有没有事,明摆着都是写在脸上的。 我与老赵这番点而不透的对话结束之后,蔡记者也已经挂掉了她的电话,去而复返。 这一回在见到我们时,蔡秋葵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 她先充我们大家点了一下头后,又对老赵和我说话道:“刚才的电话是法医冯主任的,他说堵车,稍微晚一点儿过来。” 说完这些,恢复“常态”的蔡记者又告诉我们道:“这个冯主任是检察院法医科的老人,本事大的很,和我还是忘年交,让他出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话,蔡记者拉开了自己家的单元楼门,让我们大家进去。 蔡记者家的楼房,属于前几年刚开发时立的那一批六层样板楼,当年的城郊结合部,价值应该不算是很高,可是随着这几年房价如窜天猴一般的猛进,也已经算是很贵的房子了。 跟着蔡秋葵不停地上楼,我弟弟阿四羡慕的问蔡记者这房子多少钱?买了之后升值没有。 针对于这个问题,蔡记者尴尬的笑着回答我们说,她当年买的时候才一千多一平米,就这样也是借钱买的。而依照现在的房价,就是借钱,她也买不起这楼了。 连大记者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几个人立刻唏嘘不已,我弟弟听了之后更是黯然失色,自顾自的嘟囔感叹道:“照这么下去,我啥时候才能买套房,娶石榴妹呢……” 这小子,居然还想着那个泡脚屋里的女人,真没出息,要不是这么多人,我真想伸手暴打他一顿。 在隐忍不发的无奈中,我跟随着蔡记者一路来到三楼她家的住房。 打开门,蔡记者转身,冲我们耸了耸肩膀道:“请吧!有点乱你们……别介意哈!” 随着蔡秋葵的话,我们每个人陆续进入了蔡秋葵的住处,而进去之后,大家的脸上又都展现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种表情下,我一边看着蔡记者家里的布置,一边打心眼里感叹道:这房间里边根本就不是有点乱……而是太乱了啊! 放眼望去,蔡记者的家里摆满了各种二手书籍和报纸,至少堆满了她客厅的个个角落,客厅里没有电视,仅有的一台电脑也显示着写着些字的策划案。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特别介意,那就是蔡记者家的客厅中竟然码放着她穿过的旧衣服和丝袜,而且那种码放的方式……基本上可以认为是乱扔。 胡乱堆积的各种材料,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旧衣服,散乱的茶几上的电脑与茶叶杯,如果不了解实情,我还以为是进了某个军队,战败溃逃的司令部呢。 平心而论,这一点儿都不像个女人……甚至人类应该生存的地方。 长叹了一口气后,我扭头,只能微笑着问蔡记者道:“那个……大记者够忙的呀!这么多的写作资料,足见您的辛苦。” 我的话,多少有点挖苦的意思,也让蔡秋葵脸上挺过意不去,她对着我们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本来想收拾收拾的,可明天要赶一个策划案出来,我就查了点资料,查着查着……就忘了。” 说着话,蔡秋葵急忙收拾起了那些散落在沙发上的衣服和报纸,让我们坐下。 随后,蔡秋葵跑到阳台沏茶去了。而借着这个空挡,我急忙推了推身边的赵海鹏道:“老赵,蔡记者自理能力够差的啊!你每次过来……不说说他么?” 见问,赵海鹏尴尬的一笑道:“这个……她从来就是这样,我上次过来给她收拾了四个小时,结果她保持了还不到四天呢。” 听着老赵的话,我再次愕然了。 敢情老赵在蔡秋葵这儿,并没有怎么交流感情,或者特殊运动,主要是给人家做“后勤工作”来的吗? 这个……和我设想的内容实在不符呀! 赵海鹏的回答,很让我失望,而就在我想好好教育一下我的这位大方丈时,她蔡记者家客厅的门,突然响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法医 客厅的门被敲响的时候,蔡记者匆匆忙忙从阳台的厨房里跑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这个堪称工作狂的女人表现了极强的执行力,一阵小跑下来,先是给我们端上了茶具,然后又快速来到了门口,伸出一只手,猛然拉开了门。 紧接着,蔡记者冲门外边的来人非常恭敬的鞠躬,又带着客气的声调喊道:“冯主任,您来了啊!” 冯主任……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正是在本次“驱魔行动”中,蔡秋葵介绍的,为我们处理尸体的那位法医么? 遵循着蔡记者的称呼,我们在座的诸位也猛然站起身子,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等待着这位冯主任的大驾光临。 也在众人的翘首期待中,从门里走进了一位白胡子老人。 这位老“爷爷”看上大约五十岁上下,精神不错,两块年糕一样的白胡子帖在络腮上,框外给人一种放荡的不羁感,走起路来却丝毫不拖泥带水,更风光的紧。 除此之外,老人家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他的那一双眼睛,这一双眼睛与一般老人,甚至我们的都丝毫不一样,他没有那个年龄段人应有的迟滞感,而且恰恰相反的是,老人的眼睛黑而亮,里外里都投射出一种不可名状的犀利! 犀利的爷爷用眼光扫过我们一番之后,猛然把眼神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他漏出一嘴同样与年龄极端不称的洁白牙齿,冲我笑道:“你是出事饭店的老板吧?我叫冯大刚,是区法院法医办的主任!” 老爷子眼神犀利,如在我身上插了一把刀子,开口说话则更像是一颗炸弹炸在我耳边。 人家能一眼看出我是老板来,足以见的功夫之深呢。 面对如此高人,我怎敢怠慢,于是立刻伸出手去,握住这位老先生鹰爪一样的手臂道:“冯主任好,我的确是饭店的老板!您……您怎么知道我是饭店老板的呀!” 听着我问,这位冯大法医立刻回应一笑,然后冲我说出了一番相当无语的回答。 人家竟然道:“这还不简单么?眼小聚光,手短来财,您这样的一般都是老板,经过我手解剖过的饭店老板……没五十个也得有四十个了!都你这样!” 冯主任一句话,瞬间让我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没等我哭出来呢,人家就又一皱眉,紧接着松开了我,直奔赵海鹏去了。 冯大医师宁着眉毛,走进赵海鹏身边,随后不闻不问,径直提起了老赵的右手,前后左右上下的看,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就在我们所有人不解其意的时候,这位冯医师突然拧着眉毛,摇了摇头,冲赵海鹏说道:“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当过兵?当兵的时候右手受过伤?到现在手臂里还有子弹一类的金属物件没有取出来?” 冯医师三问下来,让我和老赵都彻底傻眼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职业法医的话,我完全会相信这个人会透视眼或者未卜先知一类的独特能力。 而且就算是法医,能通过看,便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也太牛掰了一些,这样的本事……又得是弄死多少人,解剖过多少尸体之后才能掌握的呀! 对此问,赵海鹏脸上浮现着与我一样的惊愕深色,好半天他才点了点头,回答这位冯大医师道:“没……没错!我当兵的时候右手的确受过伤!您怎么知道!” 听问,冯医师把赵海鹏的手略微放下之后,告诉他道:“你交感神经受损了,子弹弹片又取不出来,手就开始抖了呗!告诉你年轻人,这种病,七九年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我见的多了!胳膊里的东西得早点取出来!要不然一过了四十岁,你的手会连个筷子都提不起来的!” 听完冯医师的话,我,蔡秋葵和赵海鹏的脸色上都同时尽收,愕然中带着无法名状的意外惊恐。 赵海鹏手臂上有伤,那是赵水荷一早就告诉过我的事情。后来因为这伤,我还代替赵海鹏比了一回斗,赢了徽家的祖传菜刀。 在之后,老赵并没有表现出因伤而治病的事情,我们自然也便淡忘了这些问题。 而当这位冯大法医再次提起之后,我甚至老赵自己,才恍然间意识到了他伤口的严重性。 而且借着冯主任的嘴,我更是第一次愕然知道,这赵海鹏手上的伤竟然是枪炮伤,到现在还在子弹或者弹片一类的东西取不出来。 因为冯大法医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们在一瞬间,便从原本的期盼中,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赵海鹏的旧伤之上。 迫不及待的,蔡秋葵开口问冯主任道:“主任……老赵的伤这么严重么?您能把子弹给他取出来么?能的话,您就多帮帮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一点点废掉呀!” 看着蔡秋葵的殷切,那位冯主任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子弹我倒是取过,也在行,可那是给死人,这位兄弟的病……还得去正规医院治疗呀!” 冯医师的话虽然尖刻,但却是中肯,因此蔡秋葵在听了之后也无奈的点了下头。 不甘心中,蔡记者又回身冲赵海鹏说道:“老赵,你放心,我认识很多医生的,这个伤……我带你去看,你就是手干不了……还有我,我当你的右手!” 听着蔡秋葵深情的内心表达,我们多少都有些动容,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老赵。 不过对此,老赵还是摇了摇头道:“别……为我操心了!没用的…… 说至此,赵海鹏叹息了一口气,又详细的告诉我们道:“我的伤,早在部队的时候就看过的,,从卫生队到医院,从南边的884到北方的996医院,所有医生都说……那子弹取不出来,取出来手就废了。” 说至此,赵海鹏伸出手,略微划过蔡秋葵的脸庞,然后难得而意外的深情道:“谢谢你……但……真的不用!”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心中一阵悸动,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赵对蔡记者不冷不热了! 他是怕连累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枪伤 蔡秋葵找来的冯大法医语出惊人,一上来便接连点破了我和赵海鹏的身份,而且还将老赵手臂上的旧伤说的一清二楚。简直是惊为天人呢! 最关键的是,在他冯医师的阵阵说辞之下,我又突然明白,为什么赵海鹏始终对蔡秋葵的态度不冷不热了。 试想,如果这卡在赵海鹏手里的子弹取不出来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赵的手就会变的越发迟钝甚至残疾,而一旦残疾,那对于一个厨子来说,便是最致命的打击。 毕竟,厨子干活,靠的不就是这一双手臂么?如果没了手,赵海鹏怎么维持未来的生活,又怎么给蔡秋葵幸福呢? 故此,根据我的推测,对于蔡秋葵,老赵并不是不喜欢人家,而是像许多流行歌词里反复说的那样……不敢爱,也没有勇气爱!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如此了吧? 带着这样的唏嘘,我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又告诉他道:“老赵,万事儿那里有那么绝对的呢?你说治不了,那说不定现在就能治疗了,所以别太悲观哈!等把房拆完了,我带你去京城的大医院看看。” 面对我的宽慰,这赵海鹏罕见的继续摇头道:“别安慰我了,真的没法子治的,我住院的时候,那些专家都和我说了,子弹卡在神经和骨头缝隙里,取出来,十有八九神经就断了。” 赵海鹏的悲哀,是源自于自己的已知,可他的话我不爱听,而且不光是我,就连旁边的冯主任也不爱听。 我们心直口快不藏事的冯主任看着老赵,当即数落他道:“你年纪轻轻,还当过兵,怎么就这觉悟呀!过去思想政治怎么学的?不知道世界是发展变化的么?过去治不了的病……说不定现在就能治了!” 冯主任的话,显然提醒的意味很明显,而赵海鹏听了这样的“专家”发话之后,也当即抬起头来,冲他追问道:“您有办法?” 见问,冯主任点头说看在都当过子弟兵的面子上,会帮赵海鹏取出子弹的,因他恰巧有学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回头等他帮我们处理掉埋在墙壁里的尸体,先给老赵做一个详细的体检安排之后在说。 冯主任热情而信誓旦旦的保证,当真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至少老赵又有了希望。 而赵海鹏的事情暂时解决之后,大家又将话题拉回了我们饭店地下室里的尸体身上,并期待冯主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因为刚一见面,这位年糕胡子的冯主任便展现了与众不同的能力。故而这一次处理尸体的问题上,我也对他格外放心,一股脑儿把我们饭店里的情况都和冯医师说了之后,便请他给我们想一个好办,低调,还能避免黑水,毒气之类的处理方案。 不得不说!这位冯主任,果然是法医界的“大拿”,大风大浪中历练出来的牛人,人家在听我说完那地下室里的诡异死尸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意外,还……批评我们少见多怪。 冯医生说,这种在墙壁里埋着的死人,他少说也处理过五六次了,除了一次是因为夫妻不和,女方把男方杀了之后,剁碎用煤灰切进土炕里,毁尸灭迹之外,其余的都是在拆制古宅时,意外发现的“古尸”。 对此,冯主任详细说道:“这种把人切进墙里的尸体,多集中在清代中叶到民国初年,而且手段还挺残忍,故而我特地做过研究,你们……想不想听?” 冯大主任的话,和我们饭店的利益息息相关,而且难得碰见这样一位靠谱的高人,我们自然也不能错过机会。 故而,我和大家都非常诚恳的冲冯主任点了点头道:“太想听了!您有什么高见,都和我们说一说!大家洗耳恭听!好好学习。” 面对我们的诚恳,这位冯主任非常干脆,他上来就告诉我们道:“这种被人埋起来的人,生前大部分都是活着埋的,区别仅仅是,有的人被打晕了之后塞进墙中,有的则是捆绑住双腿,硬生生被人拿泥放进里边去的!” 听完冯主任的话,我们几个愕然间同时开口道:“活埋?!” 这刚一开口,这冯主任的话便挑破了我们所有人的神经,因为大家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些人被塞进墙壁里的时候……竟然还是活着的。 随着冯主任的直言不讳,更多的秘密被解开了,而且他还告诉我们说,这些人往往都是些贩夫走卒或者富人家的妻妾,身上没什么像样的陪葬品和记录,死的全都不明不白。 不过通过种种迹象,冯主任还是推测,这些人的死亡,全部非正常,每一个与其说是死,不如说是惩罚,在加上他发现过富人妻妾和非常贫穷的市民埋在一起的,故而他推论,这些人,很可能都是背着阔家福少偷汉子,搞破鞋的人。 古时候,人们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家丑,因此往往用私刑处置这样的犯人,对外说是暴毙,或者是投奔亲戚去了,能保存富人家的脸面。 当然,私刑有很多种,比如什么入猪笼,活埋,点天灯之类数不胜数,但是在清代中叶之前,把人活生生切进墙体里的事情本市没见过,至于为啥民国之后这种行为就戛然而止了,冯大法医也没研究过。 最后,冯大法医冲我们总结道:“你们地下室里的那六个倒霉鬼,肯定就是因为**而被富人用了私刑的家伙,他们之所以能吐黑水,则是因为灌入了水银和朱砂的缘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着话,冯大法医又痛快的拿出纸笔,让我们把门店的门牌号抄写下来,回头他会找一辆法院拉尸体的车,在凌晨帮我们偷偷把尸体运走。至于可能的毒气、机关,冯大法医也不担心,他说他有的是设备,能解决掉那些问题。 不得不说,这专业人士就是专业,原本我们想了几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想的问题,人家三两下就能解决问题。 至此,我心中疑问全无,带着憧憬的期望,便把我饭店的门牌都写给了冯大法医。 而当冯大法医接过我写下的店铺地址时……他的眉头突然紧缩成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好人冯主任 冯主任是个好心的人,他帮着我们出了处理掉墙壁中尸体的主意,又问我们要店面的具体地址,他好安排下一步具体的行程。 眼看着冯主任的热心帮忙,我自然不敢怠慢,微笑中立刻拿起了纸笔,把自己店面在黑虎街的门牌号写了出来,又双手递给冯主任,以表示尊敬。 可谁知道,这一张纸条,递进冯主任手里看过之后,他冯主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而且在眉头紧锁之余,眼角还跟着抽搐,好一副突然而紧张的样子。 那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表情,以至于我们在看见之后,都以为他冯主任得了什么急性重病。 本着关心,我立刻问这老爷子道:“冯主任,您眼睛抽什么?带着速效救心丸没有?拿出来吃点呗!” “对呀!”我弟弟也接茬道:“您脸又抽又跳的,别回头在中了风!” 听着我们的话,冯主任无奈苦笑,然后告诉我道:“我心脏没事儿,只不过你这间黑虎街的店面地址,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了……它……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件案子。” 听着冯医师的话,我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问“哦?我这房子里还发生过命案呢?” 见我担心的问,冯主任摆了摆手,又告诉我道:“你们这些饭店老板的心思我明白,怕店里死了人,不干净对吧……” 这冯主任的话虽然有点鄙视我们的意思,但的确说道了我心坎里,因此我诚恳的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见我点头,冯主任却摇头,然后冲我说道:“你放心,我想到的这条人命案,不是在你店里出的,不过和你的店铺,也有杂七杂八的联系。” 说道这里,冯主任顿了一顿,又抬头看了下表,方才又对我道:“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就把那件事情和你说说吧!要不然你们这些人爱胡思乱想,到时候想歪了,我怕你受不了。” 冯主任是一个爱直言不讳且自来熟的老头,见他愿意主动和我们谈这套黑虎街上的房铺,我也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在诚恳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十二分的恭敬,听冯主任讲这里边的案件。 而当冯大刚主任说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案件时,整个人也都非常的严肃而认真了起来。 沉重的思考后,冯主任说我的门牌号他上一次见到,是在公安局送来的一具女尸体上。 这件事情,发生在前年,那一阵,冯主任曾经被借调到了公安局的法医科做鉴定,其实与其说是借调,不如说是“教导”,因为他当时的主要目的是帮助新分配到法医科的五个学生适应这里的环境,同时“纠正”一下他们在学校时矫揉造作,理论脱离实践的“心里病”。 用冯医生的话说,法医这行当,其实有点像厨子,如果过不了心中那一道坎子,那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上刀头的这碗饭的。 因此,为了让那些新学生能够更好的吃这一碗饭,冯主任向那五个孩子显示出了他一如既往地耐心,无微不至的“教导”。 每有一具尸体被送来,冯主任就会亲自示范,告诉这些孩子们怎么开腔,怎么破颅,怎么拽肠子,又怎么一点点吧肠子和胃里里的残留物提取出来做化验。 而经过这一番细心的教导之后,只过了十天,他的学生中便有一位主动辞职,另一位借助关系调到别的科室去了,而大浪淘沙三个月之后,那五个人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女孩子,奇迹般的留了下来。 这个女孩子,说起来也真挺坚强的,她在冯主任一遍遍的视觉冲击之下,表现了高超的心里素质,而且学的很快,到最后不但留下了,而且成了那一年公安系统,唯一出徒的女法医。 能从冯医师手里出徒的学生,这心理素质和手艺都很不错,估计像切个脑袋,拽个肠子,抽个脑浆什么的,简直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的家常便饭,论心黑手狠也是一绝。 这样一个女人,冯主任自然是十二个放心,于是在“借调”了三个多月之后,他冯主任便安心的回到了检察院,继续做他的主任去了。 可让冯主任没曾想到的是,他刚刚走了三天,那位“好”学生便又打回了求助的电话。 电话那一边,这位学生急切的让老师回来一趟,说她遇见了一个非常令人费解的案子,急需冯主任的帮忙。 听了这语气中透着极度恐惧的电话,冯主任挺诧异的,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干法医这行当的人,究竟会对什么样的死尸和案情感觉到恐惧。 当然,那打电话的姑娘,毕竟只是一个新来的小丫头,在冯主任看来,恐怕是什么特别恶心的事情,让这女孩子受不了才导致他刚才的惊慌,再加上经验不足,难免小题大做,说出一些耸人听闻的话来。 虽然感觉这女孩的说法有点耸人听闻,但是处于一个老师的考虑,他还是向领导汇报了情况,然后……去公安局找那位实习法医“援助”去了。 不过这一去,冯大主任还果然从那女孩子碰到的案件中,看出了惊人的不同! 刚一进公安的解剖准备室,冯主任便看见局长,副局和三五个刑侦科的人员都立在旁边,没个人面色极其凝重,仿佛思考着什么极端严肃的问题。 不解中,冯主任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因此便开口,首先问局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啥这么多人待在准备室里等消息。 见问,那局长拿出了一叠薄薄的资料,交给冯主任后,把案件的经过简要的告诉了他。 原来,他们在市区大运河边上的淤泥中,发现了一具无名的女尸。 这具尸体,出土的时候卷曲着身体,没有衣物,被人用编织袋封装的严严实实,显然是被故意丢弃的。 而尸体被人发现之后,警察与法医也做了现场鉴定,初步明确这人的年龄是在二十七至二十五上下,女性,死亡时间在发现前十五至二十四小时之内。 除此之外,这女人的身上有多道伤口聚集在从头至腹部的多个地方,特别是背部,简直被凶手划去了整个皮肤,顺便还剁成了肉酱。 冯主任看完这些简短的介绍,紧接着凝眉道:“这……就奇怪了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运河女尸 在古运河边上发现的一具女尸,搅动了警察局所有领导的神经。 而冯主任看完那些介绍案情的卷宗之后,却摇着头对那些警察局的各路大小领导们道:“这……就奇怪了呀?只是很普通的杀人弃尸案而已,你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还都待在解剖室外边等着?太紧张了吧?!” 冯主任的话,听上去挺不近情面的,但是在他想来,却只能是这样的问话。 毕竟,他冯主任年龄大,见识广,有什么没见过的呢?而且常年和尸体接触多了,他似乎也就把人尸和牛羊肉之类的“物件”彻底的等同了起来,完全没什么特殊性可言。 因此,冯主任看着那些警察紧张的样子,难免也会骂他们少见多怪。 而听着冯主任的话,那些有头有脸的领导脸色上明显挂不住。不过冯主任年龄大,又是借来的高人,所以他们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只能是伸手指了指那通向解剖房间的门,说让他自己进去看看再说。 对此,冯主任照样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按照程序,在解剖准备间中洗手消毒,穿上工作服,便去了陈尸的解剖间。 刚一进入解剖间时,冯主任亲手带的那个女学生便立刻迎面走了上来。 带着强烈的不安,女学生一上来便回身让冯主任赶紧看一下这具尸体,还说尸体有许多现象……她根本就解释不了。 听着女学生的话,冯主任皱了皱眉,便径直来到了那具尸体的旁边,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此时,呈现在冯主任眼前的尸体,并没有过分腐败的迹象,得益于解剖室的温度和良好保护措施,冯主任甚至还能看清那女尸的脸。 据冯主任回忆,那个女尸,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头发乌黑,脸色惨白,微张唇齿还死不瞑目,冯主任一看便知,这女人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死亡。 不过比较令冯主任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的尸体没有过多挣扎的迹象和痛苦的痕迹,而且浑身的肌肉不算紧绷,显然在死前没有承受到过多的痛楚。 而除了女人面部的表情之外,冯主任最为关切的,也就是她身上的致命伤了。 因此,在粗略看过这女人身上的伤口之后,冯主任便冲他的学生要来了镊子,手术刀,锯条和夹骨钳。 而当这一堆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我们的冯主任立刻左右开弓,对这具年轻的女尸进行了由表及里,由外及内的检查。 而查着查着,冯主任却越发感觉……这具尸体挺正常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女尸的皮肤,特别是背部遭受了大面积伤害,整个背部的皮都被人像是用剪子或者耙子扯了下来一般,非常的耸人听闻,但这些在冯主任眼里……也只是最简单的钝器伤,算不上啥耸人听闻的事情。 综合判断下列,冯主任认为,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这姑娘的伤口和负伤面积虽然大的骇然,但对于一个职业法医来说,这样的伤害,却丝毫不能成为一个去恐惧或者担惊的理由。 因而,在对尸体初步检查完毕之后,冯主任扔下了手里的镊子,问自己的学生道:“背部大面积撕裂钝伤伤,引起失血过多而死,你看不出来吗?为啥在电话里那么紧张?” 被冯主任质问的学生,此刻表情依然忐忑,而当她听完自己老师的数落之后,也不反驳什么,就转身而去,从解剖室的柜子间拿出了一个圆形的玻璃盒子。 女学生把盒子交给冯主任,指了指那里边的一小条带血的东西道:“您看这是什么?” 此时,冯主任皱着眉头往那玻璃盒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愕然开口道:“一小段树根!是从女尸身体里弄出来的么?” 随着冯主任的开口,他的学生点了下头,然后又拿起镊子,对冯主任道:“主任,您在看这里!” 随着女学生的话,她又把镊子深入了那女孩子背部“凹坑”的深层血管和脊椎缝隙中,缓缓将女尸那些崩裂的血管用挑针,一点点儿撑开,然后拿着镊子,又捏出了一段褐色的,掺杂着血块与淋巴液的树枝。 这个过程缓慢而繁琐,但是却被冯主任看的清清楚楚,而当那段树根从女人的背部血管中彻底拿出来之后,冯主任也终于明白他的这个学生为什么会在电话中表现的异常惊悚了。 因为通过观察,这两个人都得出了一样的结论,那就是……这种不知名植物的“树根”是生长在女人的血管,乃至骨髓中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在这个女尸的背部,曾经长着一颗植物,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颗植物在女人活着的时候便已然生长在她的身体中,并以根茎深入此人的血管中吸取养分,再后来整根植物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从女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这个力量是来自于女人身体的内部还是外部,冯医生是不得而知的,不过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颗植物是被一种类似“旱地拔葱”的力量从女人的背部整个,瞬间拔出来的,否则无法解释女人背部这巨大甚至可见骨头的创伤。 一具尸体,身体里会长出植物,这本身就是很让人非议所思了,这样的尸体,冯主任见过,但那些都是陈年旧尸,往往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骨骼了。基本没有可能像这具女尸一般,刚死不久,便在血管中发现所谓的木质树根。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冯主任是不好放过的,因此他拿着那些树根的标本,又是一阵快速的忙活,期待能查找出这是什么植物,为什么会“寄生”在人的身体中。 这种查证,冯主任这个并不善于植物学的法医是做不来的,不过好在于他认识许多“道儿上”的同行,互相帮忙,支会之后,便在一座大学的实验室,得到了有利的帮助。 而他的朋友在化验室化验来回之后,不负冯主任的期望,终于搞清楚了这种树根的来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门牌号 冯主任是一个负责任的老法医,所以当他看见女尸中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之后,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蹊跷,而且随着这些个发现,另外一个原本不称之为问题的问题,也就摆在了冯主任的面前。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开始,冯主任以为这女人的致命原因,只是简单的背部大面积撕裂伤以及失血过多,但是当他看见那女人动静脉之中的“树根”时,却彻彻底底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为了搞清楚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冯主任把从女尸体内取出的木质样本拿给了他相熟的农业大学的实验室的朋友进行进一步的鉴定。 而鉴定的结果,却更加让冯主任和他的女学生糊涂了。 拿到鉴定结果之后,冯主任这才知道,那种植物的根系是属于一种被称作“杉树”的植物,而且根据根系和细小的年轮来判断,那杉树已经在那女人的身体中至少生长了超过五年的时间。 对此,冯主任的农业大学朋友特地解释说,杉树这种植物的确能在人身体里生长发芽,可往往最多一半年,生长个几厘米已经是人体所能忍受的极限,像这具女尸这样,能在人的身体中如此“疯长”五年以上的的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 那植物“疯”到什么程度呢?冯主任说,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颗杉树是在女尸的背部生根发芽的,它依靠女人身体里的血液维持生长,并且……顺着女人的血管一直延伸,最长的根茎,竟然直达女尸的心脏。 一系列检测中,最为奇怪的部分是,这个在背部生长杉树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那颗植物而感受到痛苦,排斥和炎症,以至于她的血液系统竟然和树木的根系完全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套奇妙共生的系统。 ……冯主任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一想到一颗树木生长在活人的背部,血管甚至脊髓和脏器中长达五年之久,最后又被连根拔起,从背部撕掉了那么大的一块皮……除了恐怖,我估计正常人都感受不到“奇妙”。 这样残酷的经历,还经历了五年以上的折磨,换谁想一想也感觉这是非常难过,堪比地狱的惨祸,更何况遭受这一切的还是一个花季的少女,便异常的让人感觉同情。 后来,也因为这些匪夷所思的案情和原因,针对这具女尸的调查工作停滞了下来,毕竟上边没法接受这女人是被“一颗植物”杀死的事实,下边也没法通过一颗植物,来寻找出至命女人的关键。 到了最后,大家便顺理成章一致认为,这女人是死于某种罕见的植物寄生性疾病,至于为啥她被人装在袋子里,她背上的那个植物又去了什么地方……这恐怕是植物学家和法医应研究的事情。 至此,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了,而这个案子也成了冯主任一生中,唯一一个没有找到具体死因的案件。 ……说到这里,冯主任摇着头,不无遗憾的告诉我们道:“其实……我也不是没研究出这尸体的死因来,只是我实在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背部怎么会长出一棵树,这一棵树被外力连根拔起时……那女尸脸上为什么连一点儿痛苦的表象都没有?!” 冯主任的话说到这里时,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似乎大家是在为那个不幸的女孩默哀,同时又是感觉自己的脊柱发凉。 这种感觉,就仿佛从背上长出“树”来的不光是那女尸,还有我们一样。 这样的沉默让我感觉压抑,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令我不安。 因此,在沉默了片刻后,我首先开口,又问冯主任道:“老主任,您说的这些……和我的底商没什么关系呀?!” 对此,冯主任点了点头道:“你听我接着说呗,马上就和你的店面有关系了。” 随着冯主任开口,他又告诉我道:“这案子搁置下来之后,便进入了一般的处理阶段,后来警察们查找案底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些与这尸体有关的线索……” 说起来也很巧合,虽然说女尸下半部分特别是背部血肉模糊了,但是她的脸还保存的十分完好,所以警察便把她的面部信息都采集了下来,一边在失踪人口信息栏上发布失踪人口信息,一边自己和失踪人口库中的人员信息作比对。 而在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比对之后,令人感觉振奋的消息传出来了。 原来,在失踪人口库,这个姑娘在十年前是被登记过的,而当初登记的失踪地点,也就是我们在黑虎街的这间饭店。 ……说到这里,冯主任如背书一般冲我们念道:“这个女孩子,叫辛倩儿,祖籍在东莞,十年前于一个黑夜走失,父母都是从东莞来鲁北打工的服贸个体户,他失踪的地点……就在你们的饭店里呀!” 冯主任的话,听了我心中一个哆嗦。 东莞来的夫妻,服装贸易,姓辛,十年前走失的女儿,在黑虎街的黑夜走失……这一切只能让我想到高太太曾经给我讲述的,我饭店开始闹鬼的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高太太唤醒了他底商下埋着的一只“鬼”,在之后,那个“鬼”和辛家的女儿一起失踪了,而十年之后,辛倩儿的尸体被人发现在运河边上,她的背上……很可能还长出过一棵杉树。 这些东西提起来,互相之间似乎确有某种特定的联系,但如果细说具体有什么样的联系……谁也猜不透。 所谓的灵异事件……往往就是如此吧! 因为这个事情东拉西扯简直没法儿让人琢磨,所以在听完冯医师的陈述之后,我的身上除了一股股往骨头缝中钻的冷气之外,便再也感觉不到别的事情。 可能冯主任自己也感觉他说的这些东西太过于古怪阴森,因此在说完之后,他又开了个玩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有人的背部能长出树,明天说不定就能长出角来呢,要是有一天他冯主任死了之后脑袋上长出一颗仙人掌或者摇钱树来,大家还省的烧纸钱了。 冯主任的玩笑话,我们大家全部一笑了之,但笑过之后,我心里却感觉总不是个滋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赵海鹏的忧虑 冯大主任是一个痛快的人,这个老头不像隔壁佟掌柜那样抠门爱财,也不像鸡精葛令瑶那般阴阳怪气。 不过即便如此,他那心直口快和直来直去,也不太让我觉得好过,而且这个老头的性子之急,说话之白,简直和他的忘年交“蔡秋葵”一模一样,都是说风就是雨的火爆脾气。 这样的人,说多了话都容易着急上火。 也因为这种火爆脾气的原因,和我们说到了一起之后,这冯大主任当即拍腿,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他手里有一辆能够临时调用的“法院取尸车”,最好最近一两天便搞定那地下室里的尸体,也让他好快点做进一步的尸检调查,要不然……他闲的手痒痒。 而除了他之外,我们的蔡大记者也不愿干等下去,作为一个不甘寂寞且神通广大的大记者,她还向我保证能在最快的时间中找到公安局的批复文件和所需证明,让我们在文件,法律程序上全部畅通无阻。 当然,她也是希望能够亲身经历这一个非议所思的刨尸过程的。 虽然两个人表现的非常猴急,但是被人家如此大力相助,我整个人也感觉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欢心之下,我心里更是拿定主意,要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解决掉这六具尸体的若干问题,而把这个如芒在背的事情处理掉之后,我的饭店扩张自然就会顺风顺水,在与吴妖老的“斗争”中,我们也不必再去担心什么鬼店害人,鬼店破财的劳什子问题。 毕竟,正道经营才是根本。 冯主任的这个设想短平快,心情激动之后我感觉也很满意,故而在千恩万谢,送走了冯大刚主任之后,自己便也带着兄弟们离开了蔡秋葵的家,回去准备那些能从墙壁中刨出死人的东西去了。 暗夜中,我们离开蔡记者那炮轰了一般的住处后,哼着小曲开着车,大家比较悠然。 而我回想着今天遭受的一切疲惫和所得的收获,内心的松快也陡然而起。 可是在不经意间,我望了望车窗的后视镜后,内心却又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欢乐。 因为此刻,与我们大部分人截然相反的是,后座位上的赵海鹏脸色上却没有多少欢快,想反他还显得异常凝重。 此刻的老赵,正一脸愁容的望向窗外,望着那一片片闪闪而过的路灯,他手中的半只烟卷也早已因为车窗缝间的气流而早早熄灭,但他却浑然不知。 看着老赵的不高兴和那阴沉的脸,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他道:“赵哥,是不是又想着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兄弟们早早替你分一下忧愁。” 闻言,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我在想那个辛倩儿是怎么死的,他的死……是不是和五脏庙有关系。” 突然听赵海鹏提起了五脏庙,我们每一个人都感觉有点诧异,这其中,赵水荷更是先声夺人的问道:“你不是说那些食盒里的门门道道都是什么‘黑头教’的妖术么?怎么扯上五脏庙咧?” 赵水荷的问话也是我们的不解。 见问,赵海鹏依旧皱着眉头,冲我们解释道:“因为据我所知,在五脏庙的‘五岭殿’中,的确有一种‘食咒’能让人从身体的某个部分中生长出杉树来,而且这种食咒,咱们是见识过的。” 说至此,我明白了赵海鹏的意思,因而也就顺口回答他道:“赵哥指的,是不是徽家徽唯本种了红木耳之蛊的事情?” 说起徽老爷子,那自然又不得不说道我们和徽家第一次发生深入交集的事情了,当时除了对徽老爷子胸肺部长了一个木耳印象深刻之外,我的确听赵海鹏说过这种术那是五脏庙五岭殿中的“食咒”,而且好像那边的咒,就是爱让人的身体里生长出原本不可能长的植物来,别说木耳,就是人体内长蒲公英或者木耳儿都没有不可能。 想起这句话,我便也点着头,问老赵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个辛倩儿的失踪,和五岭殿的那些事情有关系?” 见我问,赵海鹏点了点头,回答我道:“感觉多少有些关系,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多一个心眼儿的好。至于这次冯主任帮咱们挖尸体,我想来个双保险。”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饶有兴趣的问道:“双保险?怎么个保险法子?” 对问,老赵告诉我道:“这个简单,除了咱们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做好各种防范措施之外,我也想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来一些防备,让整个事件看上去更保险一些如何?” 老赵的话,其实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因为人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还是需要一些安全感的,而为了增加一些安全感,我又何必不听听老赵的金口良方呢? 面对我们的期待,赵海鹏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现在之所以那饭店地下室的“六个鬼”不再造次,全仰仗我的刀灵竹诗压制,而之所以竹诗能够压制,则和我菜刀上那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煞气有巨大关系。 既然这样,那么老赵就想在我们破土挖尸的那一天,用某一种方式临时增加竹诗的煞气,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做自然能够彻底的压制住那些东西的怨气,进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至此,赵海鹏还特地与我们解释说,这菜刀其实也是和人一样的,疲惫,焦躁,怠工的时候吃一些东西,自然就会提气,而且作为非常嗜吃的“精怪”,他老赵完全可以利用夫子庙的食咒法,让我们的竹诗临时变成一个“凶悍至极”的存在。 “变凶悍?!”赵水荷听着他的话,有点担惊受怕的询问道:“那会不会很凶狠,会伤人呢?那可是个鬼,搬迁的时候环境又乱,别伤到别人呀!” 见问,赵海鹏摇了摇头,冲我们小声道:“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让那家伙沾染到人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至此,老赵顿了顿,又特别冲我强调道:“尤其……是自己主人的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煞气 当我们说到那“菜刀”时,赵海鹏又一次提到不要让我的血沾染在那刀上,否则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他每一次说到这一点时……都让我挺紧张的。 毕竟,为什不让那刀沾染上血,我不明白,而沾染上我的血液又会发生什么,我更不敢去想。 不过我清楚,老赵既然是这么说了,我最好照着去做,否则很可能会发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悲催事故,就和以前招惹下吴妖老的事情类似。 在吃一堑长一智的忌惮中,我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表示会铭记老赵的嘱咐。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后,赵海鹏也明显轻松了不少,他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又对我一笑道:“总之,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等咱们几个把店面扩充好了,就能安安心心做点生意了。” 就是!放心吧!赵水荷也跟着帮腔道:“老三,回头等店面扩充了,你的多给我们找几个手下分工,否则光靠我们几个可干不了这么大的门店,再说了,我自己干了这么长时间,在怎么说也得升升值!加薪!” “对!”张阿四也冲我聚了聚手道:“没错!我也要当领导,我要进步!” 阿四居然能把当领导和“进步”两个字联系起来的,我还真不明白,不过看着大家生龙活虎的样子,我也不好去打压谁。 就这样,在回家的旅途中,大家说说笑笑,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回到了我的饭店。 这一趟下来,我们内心中陡然清明了不少,之后大家安安生生的休息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便一个个坐了起来,为马上就要进行的“扒尸”行动进行一番策划。 在这个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准备会议中,我发挥了一如既往的建设精神,利用自己当年在工地打工的实际经验,给大家搞出了一套比较完整的解决方案出来。 按照我的设想,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的营业时间只进行到六点,之后的时间,就由我和阿四轮流带头,用气锤,錾子把墙壁里的死尸往出抠。 当然,这个“抠”也是有学问的,不能用蛮力乱抠,一定要在死人和空气之间留下半块砖的“隔离层”便好,要做到“挖而不漏尸”。 而直到把那墙壁里的六位尸体都挖掘到这个程度之后,我们才会让冯主任的拉尸车来,最后一鼓作气把六个隔离层全部打穿,取出尸体,再全部运走。 听完我的话,赵海鹏和赵水荷这样没干过工程的显然不太理解,因此他二人都瞪大了眼睛,问我为啥要安排的如此麻烦?不一具具尸体的往出弄呢? 对此,我呵呵一笑,回应道:“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充分的,专业的考量……” 因为根据我的设想,这种先“抠缝”在出尸的方式,对我饭店的经营影响最小,至少我们的饭店不会出现大规模损坏,长时间段停业的事情。而且最关键的是。 而且那些墙壁里的尸体“出而不取”便不会出现腐败或者变质或者诈尸的问题。 而到了最后,我这个设计最好的一点儿就是,尸体最后“出土”时,是一次性全弄出来的,那么最多一两趟就可以用冯主任的运尸车拉完抹净。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门口停放“拉尸车”的次数降低到最小,从而在时间上“减少”暴露的次数,也省的人多眼杂,让人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在之后,则是扩张店面的一般性动作了,比如帮佟掌柜搬家,打通黑虎街的隔断,买砖头填补墙壁强度,添桌子招新人新厨子等等,事情虽然多,但都只是一些一般性的工作而已。 ……给大家解释完这一切之后,我的伙计们对这个计划没了什么额外的意见。 对于他们的态度,我也很满意,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这似乎也是第一回所有人完全赞同我的想法,一丁点儿都不带改的。 大家真心拥戴我这个老板,这……很令我这个小老板意外自豪的很呐! 在之后,我的会散了,伙计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而我则带着兄弟们的信任,开始了各种联系和准备的过程。 这期间,我利用上午的时间去五金店买了八磅锤,錾子,施工用的线轴子和电搞,又用下午的时间联系了挖尸之后,填补用的砖块、水泥和涂料,顺带还按照冯主任的提示,买了预防黑水和毒气喷射的防毒面具。 在傍晚时候,我最后一次去医院看过我的小梅子之后,才在饭店大概收工的时点回到了店里,准时准备开工“刨尸”! 不过令我比较意外和奇怪的是,当我带着东西回到饭店之后,我没有在饭店正堂里看见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活人。 忙了一天之后,回来连个人都见不到,这可是令我很着急的事情,因而拖着一身的疲惫,我首先冲房间中呼喊我的弟弟道:“老四!出来帮哥提东西,我手快断了!” 冲饭店的内部喊过两声之后,回答我的依旧是静默。这种静默,让手中拿着沉重装备的我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在这份诡异的安静里,当我刚想喊出第三声呼唤时,我那个总慢半拍的弟弟终于从地下厨房的方向“磨蹭”了上来。 一见到他,我便问道:“叫半天才出来,其他人呢?” 对问,我弟弟回答道:“都在地下室。” 六点多钟,所有人窝在地下室里,听着也是够新鲜的,因此我又问道:“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全窝在地下室干嘛?不怕缺氧!” 我弟弟回到:“好玩呗!赵海鹏说要给你的菜刀加煞气,咱们没见过,所以都去看看。” 随着我弟弟的话,我这才从一天的忙碌中反应了过来。 给徽家菜刀加点煞气,让它更好的镇压那些墙壁里死尸的事情是挺新鲜的,而且在我看来还与我密切相关。 毕竟,那也是我的菜刀。 因此,在放下手头准备的东西之后,我便也赶紧跟着我的弟弟进了地下室,抱着学习的态度想一窥究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淬灵 赵海鹏这个人,虽然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保守到不能再保守,但是他身上的所知、所会、所能的东西,却无不令人瞠目结舌。 而这其中,我尤为感兴趣的部分之一,便是他对于徽家祖传菜刀的掌控和运用之法。 毕竟,如果没有那把刀的话,那么在和吴妖老的“拉锯战”中,我的胜算几乎为零,如果没有那把刀的话,我也不可能再接下来与时妖,油狼儿,水仙草等余孽鬼怪的斗争中有活下来的希望。 也因此,我对于刀灵的依赖和期盼很高,而竹诗在我心中也一直是很重的,更是我的准“伙计”,虽然这个小鬼丫头样貌不恭,虽然这个小鬼丫头平时只会在我耳朵边子上发出一阵阵稀稀拉拉的嘶鸣,叫吼声。 但,她毕竟是我的刀灵,我的竹诗! 也因为这诸多的原因,当赵海鹏说有办法令我的刀灵变得更加凶悍残忍时,我挺兴奋的,因为我总感觉她的凶悍就是我的安全,而有了安全,则让我感觉更加稳妥一些。 毕竟,安全感,这是我现在最为欠缺的东西……没有之一。 带着这些由衷的期盼,我跟着我的弟弟来到了地下室,而刚一进那道橡木的隔门,我就看见了……非常让我震惊而无奈的一幕。 因为这个时候的赵海鹏……正在煮一锅汤!非常不可理解的汤。 此时此刻,赵海鹏非常罕见的开了“大柴火灶”,他在用耐火土制造的灶头上一边用一口铁锅熬制某种腥味极大的东西,另一边则让赵水荷不住的往火灶中添加着某种特殊的,味道很重的木柴。 不得不提,那股烧柴的味道十分特别,因为除了对口鼻的刺激之外,我竟然还在那柴草的味道之间嗅闻道了一股淡淡的果香味,这种香味有些近似于松香,但较之为淡,可如果具体去形容……我却又形容不来。 虽然这味道很特别,但我不喜欢,而且当他和赵海鹏锅里的腥味东西混交在一起时,则更加令我难爱。 毕竟,我们的厨房是在地下室里,虽然原本就有可靠的通风系统,我又在此基础之上安装了大功率的抽油烟机,但是这烧柴火灶的烟气也实在是太冲了一点儿,因此总是在我们的地下室中形成一股不浓不淡的,挥之不去的白色烟尘。 在那一片烟尘下,我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只能凭借朦胧的表征,衣物和身材来判断他们的身份。 借着对老赵的熟悉,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如既往的没有打断,或者询问什么,而只是盯着老赵的行动来看。 而此时此刻,赵海鹏也正专心致志的调制着他的汤锅,面色严肃的盯着一盆子暗红色,充满腥味的东西。 赵海鹏的汤锅调制的方法也十分特别,我只见他除了那一锅红色的东西之外,还不住的往汤锅中放置着某种禽类的羽毛。 赵海鹏的这个行为,我没法理解,因为自古做吃喝,用什么材料的都有,却唯独没有吃鸟毛的。 因此这熬制了一锅汤,还不停往里加禽羽的做法我没法理解,故而在看了好一会儿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赵,赵哥……咳咳……您这是做的什么呀?熬汤就算了……咳咳……为啥还要加鸟毛?” 见问,赵海鹏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很详细的东西,他只是一边拿自己的漏勺搅拌这汤锅里的红色液体,一边简单的冲我说道:“这不是汤,是阳食咒,先做出来,再说!” 赵海鹏是一个绝对的五脏庙方丈,他做饭和咒术的时候,我是不敢插嘴的,更何况我插了嘴还被他驳斥了回去。 因此在吃了闭嘴羹之后,我只能悻悻然站立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水荷添柴,赵海鹏“熬汤”。 大概又过去五六分钟之后,我看见赵海鹏手里的汤锅渐渐干涸了,那里边红色的汁液逐渐依附在赵海鹏撒入的家禽羽毛上,渐渐凝聚起来。 而到了这整个过程的最后,红色的液体彻底干涸了,它们和家禽的羽毛,以及一种半胶状的东西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团子。 看着那圆团子,赵海鹏猛然出勺,以最为精准的方式将那圆形的东西打捞出来,最后放进了一个他事先准备好的小醋碟内。 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后,赵海鹏才命令赵水荷道:“行了,别烧柴了。” 随着赵海鹏说完这话,估计早就不想干这份苦差事的水荷立刻扔掉了手里的木柴,然后拿出一个她也早就准备好了的塑料水瓶,用那瓶子里的水快速的将我们火灶里的灰渣彻底浇灭。 灭掉残火之后,赵水荷站起腰肢,露着自己那已然是黑白灰相间的“三花子脸”,不住的冲赵海鹏抱怨道:“你这人也真是的,烧‘红煞子球’还要用桃木柴,差点呛死我知不知道?!” 听见赵水荷的抱怨,这“大法以成”的赵海鹏无奈一笑道:“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做,怕出差错,所以就用最保险,最传统的方法来制作了呗,再说……咱们的火灶有几个月不用了,在不过过火,我怕潮气毁了泥。” “扯淡!”赵水荷不停的抱怨道:“我看你是闲的蛋疼!好长时间不动弹了,拿我出气……” 随着赵水荷对赵海鹏的一句句抱怨,我却听的云山雾绕,更对什么“红煞子球”毫不明白。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更为了不让赵水荷在无端抱怨下去,我立刻挺身而出,先分开二人,又笑着继续问赵海鹏道:“我说赵哥,您和水荷先别吵了,这红煞子球到底是个啥呀!和兄弟说说呗。” 见我问话,赵海鹏还没说什么,那水荷却抢先冲我答道:“我知道你就不懂,这东西是阳食咒的一种,给你那破菜刀开光的。” 听见水荷回答,我得意的一笑,扭头又冲她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就得答,可既然答了,那就得答到底,把这煞子球里的原料和门道……都和我说说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还魂夜 赵水荷有一个非常爱冒尖的小性格,有什么事情只要是她知道些的,基本上都藏不住。 因此,在这小性子的趋势之下,水荷丫头当即开口,冲我详细解释起了赵海鹏手里的这个“红煞子球”,拦都拦不住。 水荷冲我说,“红煞子球”这一个听上去不伦不类的词中,其实包含着四个意思。每一个字,都有一个所指。 而其中,红,说的是鸡血,煞,指的是鸭毛,子则是芝麻,又叫“巨胜子”,球,则指把这些融合起来之后的那个“球”。 综合概括起来说,赵海鹏弄的这个红“丸子”,其实就是把鸡血,鸭毛,和芝麻糊一类的东西加水一起熬,而这个东西,也就是给我的宝刀加“煞气”的主料。 赵水荷与我说的这些,可谓已经是很详细了,不过我听了之后,却依旧感觉云山雾绕。 这些东西,和我菜刀上的煞气好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说竹诗“吃”了这些东西就能“龙精虎猛”,完全无法理解呢? 看着我满脸大写的“不解”,赵海鹏摇了摇头,便接过赵水荷的话茬子来,耐心的开始告诉我这其中的“玄机”。 老赵告诉我说,这个东西,其实都是用大阳大燥的东西制作的,如鸡血,芝麻,用他们供奉了刀灵之后,就和人吃了辣椒的效果一样,会让刀灵更加暴躁。 这人一暴躁就会生事儿,而刀一暴躁……自然就要嗜血了。 因此,这一道被赵海鹏称作“红煞子球”的阳食咒,如果形象来说,其实就是针对我菜刀的一支兴奋剂,让丫“吃”了之后,就给我好好的盯着那六具墙里的尸体,谁要是敢在我刨尸的时候闹事,就给我往死里啃! ……听赵海鹏完这些,我心中明了了不少,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感觉不太对。 于是,我又问赵海鹏道:“不是呀赵哥,您要是想让刀灵吃鬼,直接拿鸡血浇在她身上不就完了?为啥还要弄鸭毛?还用桃木枝杈熬汤?” 对于我的问题,赵海鹏也一如既往,耐心的冲我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说咱的刀灵能震鬼辟邪,但说到底,他自己也是一个阴邪的东西,如果一味让他的煞气加强的话,怕它饥不择食,所以就加了桃木,和鸭子毛进行收敛。” 老赵说的这两种东西中,桃木其实比较好理解,因为但凡看过道士骗钱和僵尸片的人都对桃木的辟邪作用有点了解,因此无需多言。 而相对于桃木,那鸭子毛则多让人费解了,因为我实在没办法把这种矮小动物的毛发和什么神神道道,稀奇古怪的灵异事件联系在一起……当然,我们的大鸡精葛令瑶同志除外。 虽然我不懂,但一说起这鸭子毛的妙用,赵水荷则冲我娓娓道来道:“鸭毛这东西呀!在五脏庙,火工语里叫‘渡魂舟’,是一种渡鬼的玩意,说起它渡鬼的本事来,那是有典故的……” 而说起这渡魂舟的典故,水荷又告诉我们,据传每年七月十五闹鬼节的时候,地府都允许挤压的生魂分三批回家探亲,看往事所生,所留恋之人。 而传说有鬼魂重生探亲的那一夜,也就被称之为“还魂夜”。 还魂夜还阳的灵魂被分成三批依次还阳,可不是瞎分的,据说他们是根据罪孽大小,入狱来分配回家的时间之长短的,又因为身份的不同,他们回魂在地府所走的道路,也非常迥异。 这其中,大善至贤之人的灵魂走的路平摊比直,到达阳间后,能和家人待六个时辰。而民小无过之人的灵魂走的道路则多丘平缓,路无荆棘,到达阳间之后,能和家人团聚三个时辰。 而至于最后那一批鬼魂,则多为作奸犯科,人心不仁,崇信邪祟的大恶之徒。 据传说,他们会被牛头马面以铁链穿透琵琶骨,走最为蜿蜒曲折,充满荆棘磨难的最后一条还阳之路,受尽痛苦折磨不说,回到阳间之后与家人时聚无多,一番磨难下来,往往只能在日出鸡叫之前,匆匆撇上一眼,做上简单的几声叹息,便又要被牛头马面拽着,继续受回路地狱里的痛苦。 这样截然不同的三条路,分别给三种人的灵魂使用,但你若说这三条鬼魂之路没有一点儿共同点也不确切,因为这三条还魂之路的最后,都要经过一个重要而相同的节点。 而这个节点,那便是奈何桥了。 ……说至此,赵水荷又饶有兴致的告诉我道:“奈何桥,传说那是生人魂魄入地府变鬼时要走的道路,而当鬼魂顺着这桥出鬼门关还阳时,这里还是一个中转,是这座桥从地府往外走时,便不叫这个名字了。” 见说,我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不叫奈何桥?那叫什么?” 对此,水荷非常无奈的告诉我道:“叫桥何奈!” 听了水荷的话,我弟弟阿四不住摇头道:“三个字只不过反过来了而已,有啥区别?” 面对我弟弟的无知,水荷轻启唇齿,详细告诉他说,据说那奈河桥如果反着走的话,人们看见的便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夸在奈河之上的“忘川吊水楼”,这个楼的名字,就叫桥何奈。 而之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据说是地府在提醒那些即将望乡而去的灵魂,他们和亲人之间自然阴阳相隔,就算是看了一眼,也“无可奈何”之意。 因此,这个桥何奈,真实想要传达的意思,其实是“瞧又何以奈”。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竟都听着有些惆怅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些许对人死后的恐惧和无限遗憾。 甚至,赵海鹏不住叹息道:“我只知道这鸭子毛能辟邪,确实和地府还魂有点关系,但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是这么无奈而辛酸的事情啊!” 随着赵海鹏的感叹,这水荷陡然间,竟有点小得意了起来。 因此她便又扬着眉毛,把鸭子毛和回魂夜,渡魂舟的一系列联系,告诉了我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奈河水 水荷说,这鸭子毛辟邪的事情和七月十五,地府放鬼魂还阳的传说有关。 而每到那个时候,所有需要还魂去阳间享受供奉的鬼灵,都会被集中驱赶到奈河桥附近,分三批还阳与家人团聚。 而在这三批人中,号称有贤德,有功绩于世人的,直接从奈何桥上过去还阳,走通坦大陆,过“还魂口”,和家人后代享受六个时辰的供奉和祭祀,然后由鬼差接引而回。 剩下的鬼魂中,又分两批,其中一批无甚大过错,平时安分守己的小民则由鬼差引着从奈河桥下水,顺奈何桥南下出“鬼门”,和家人后代享受三个时辰的香火供奉,最后在鸡鸣前离开,又继续顺奈河水南下,从“魂门”回到地府销号。 至于最后一批鬼魂,则是些大奸大恶,信奉异端邪教,不忠孝仁义,无礼义廉耻的恶鬼败类之徒,这样的人则一路由牛头马面穿着琵琶骨,铁面罗刹拿着勾魂牌押送往返,从奈河底下的“血池”踉跄潜水而过。 据说这一段血池里的路程,凄惨无比,期间阴魂头不能出阴寒的奈河之水,脚不许离腥臭的血池之泥,否则勾魂官就会用带着倒刺的竹竿戳打他们的头部,硬生生将他们赶回水下。 除此之外,他们踉跄前进,紧赶慢赶,却只能在黎明前的最后最冷一瞬来到人世,看亲人为数不多的那么几眼。 在之后,这些作恶多端的鬼魂也没有多少时间和亲人团聚,据说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供奉前看上一看,然后由鬼差引于自己的牌位前绕上一圈,最后流三滴泪,便会被鬼差押着回走,继续他们血与泪的赎罪之路。 ……说到此处,赵水荷冲我们点明道:“而据说在七月十五的还魂夜,第二批从奈河水上北上的良人之魂,便是坐着鸭子与家人团聚的。” 说道此处,赵水荷还饶有兴致的告诉我们说,之所以用鸭子接引死灵,据说是因为阎王对这一批死灵最不放心,怕他们跑到阳间作乱,才想出来的主意。 为啥对第二批无甚大罪恶之人的阴魂要如此防备呢?这要说起来,那门道可就大了去了。 毕竟,传说中的那三批生魂中,第一批人有功有德,觉悟比较高,所以让他们从路路回去,准点回归,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差池,第三批人虽然大恶,但全程由鬼差压着,走最难行走逃跑的奈河水道,就是到了阳间,也只是哭一鼻子落几滴泪的时间,基本没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这还魂夜第二批鬼中,没啥大功也没啥大恶的“绝大多数”便成了最难防范的对象。 按照地府的厚黑逻辑,这一批人没什么定力,也没啥大觉悟,所以在阳间和亲人团聚久了,难免触景生情,忘记了“瞧何奈”的警告,生了滞留人间的心思。 而尤为关键的是,在世间六道众生中,这些无恶无功的第二批却是最多的,也因为他们的众多,阴司拿不出多少鬼差来牢牢的监视他们。 因为这许多的顾虑,世间人便传闻地府想了个办法,让七月十五初秋时,路过奈河迁徙的野鸭子们当“顺风舟”,载着这第二批人魂走水道还阳探亲。 这个习惯,听上还有点诗意的哈。 至于为何天下禽类众多,而地府和这个传说中独选鸭子来驱载鬼魂呢?这自然就要从鸭子自身的特点来说了。 野鸭子这个东西,是种候鸟,每到秋日季节便会大量南下,就和大雁南归是一个道理,符合先人们对游子祖先回归团聚的期盼,而且根据传说,这鸭子水性很好,也是为数不多的几种,能在奈河水中平稳来去的动物之一。 因此,我们日常最为熟悉的鸭子,便和天上的喜鹊,大雁,玉兔等动物一样,在神话传说中担任起了载人团聚的重任,而且这个重任的分配……也足见阴曹地府那些阎王小鬼的心机之深!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野鸭子载着生人的魂魄过奈河见亲人时,魂魄是不允许,也绝不能下鸭子的,一旦下去,便会落在奈河之水里,自动变成淌血池的第三类人。 而与此同时,阎王除了让鸭子载人泅渡之外,也让那些鸭子担任起了“监督者”的角色,据说在七月十五的那天夜里,只要那个冤魂敢流露出不想回到地府的意思,那么拖载他回来的那只鸭子便会一声大叫,把他啄起来直接扔回奈河水里去! 总之,这是个能渡鬼,也能困鬼的狠辣角色。 当然,这些个传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现在的人信的不多了,但是过去的人心里却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围绕着奈河水和这些鸭子,还发展出了许多与之对应的传说。 ……说至此,赵水荷举着手,冲我们掰扯道:“……比如我们老家七月十五放的莲花水灯,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那些驮着人魂的野鸭子眼神不好,所以才送出的路标,还有给亲人上供的莴苣团子,据说其实是为了讨好鸭神爷爷,让他开恩,多留先祖的魂魄一段时间的贿赂……” 这鸭子的门道说着说着,赵水荷异常欢快了起来,她滔滔不绝的冲我讲述起了在家乡时的各种往事和祭祀,脸上洋溢着美好的表情。 看着那小妮子的兴奋,我没有去打扰她,因为我恍然想起来……她已经来到鲁北大半年了。 这大半年,她没回去过一次,而她的亲人们,也从来没来看过她一次。 因此,我禁不住瞎想,这个赵水荷……到底是生长在怎么样的一个环境中的呢?她口中那个并不讨她欢喜的家,又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当然,眼下情况复杂,不是我瞪着这小美女出神发愣的时候,所以说在赵水荷发泄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又适时的冲她说话道:“行了水荷我明白了,这鸭子能载鬼,也能覆鬼,所以赵海鹏在红煞子球里加鸭毛……实际上就是给刀灵上‘眼药’呢,对吧?” 对答,赵水荷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要让你的刀知道谁是主人,谁是敌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红煞子球 赵水荷说了半天,既满足了她个人显摆的欲望,我也算是又从她那里学了一些东西。 在之后,我便翘首以盼,期待着把这红煞子球,运用在我菜刀上的时刻。 正所谓“光说不练假把式”,那么老赵做出来这个东西,想必也不仅仅是看看而已吧? 就在这时,我只见赵海鹏先拿出火机,点燃一支“独头香”后,毅然插在了还冒着热乎气的红煞子球上。 随后,他托起那盛放着红煞子球的小醋碟,来到供放竹诗的砖头小神龛之前,略微鞠躬,随后才拿起那刀,轻轻提起。 而几乎就在同时,我头脑中突然响起了竹诗那略带欢快的嗡鸣声,那声音的频率不高,但就像青铜编钟的敲击声般脆响,浸透着一种欢快的跃跃欲试。 还没接触到那一颗血红色的丸药,我的刀灵便已经表现出了无比的兴奋,故而我更加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我的期盼之下,赵海鹏将我的刀放平,刀身一边朝上,同时把那一颗血红色的丸药拿手轻轻捏住,缓缓的放在了刀体朝上的一侧。 赵海鹏拿刀的手及其稳准,所以他放下那圆球之后,那颗原本滴溜溜的球体竟然纹丝未动,顶在它顶端的线香也丝毫没有扰乱的痕迹,依旧在我行我素的燃烧着,冒出细细的笔直青烟。 而借助这样的平稳,我们也彻底看清了那乒乓球大小的“红煞子球”之真面目。 详细凝视间,我发现这东西呈现暗红色,全部布满了一条条深浅不一,但整齐细腻的纹路,如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纹路是由一根根鸭绒的冠羽紧密拼合固定而成。 那些鸭绒的纹路细腻异常,仔细去看,还会有一丝淡淡的神秘感,直让人感觉像是某种神秘宗教的图画,又像是某种让人神迷目眩的图案。 总之,那是一个非常神奇的球体。 当红色的球体落稳在我那菜刀之上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也跟着赵海鹏的动作,屏住呼吸,除了观察,只有慢慢的等待。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着,故而我们的厨房中也格外安静,静到掉下一根针,也能听见的程度。 而也在这份宁静中,我的刀和刀上的那个“红煞子球”,悄然间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大概过了一二分钟后,那菜刀上的红色小圆球竟然渐渐融化了,那刀和圆球接触的地方依次渗透融化成了暗红色的血水。 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一摊由鸡血里的血水里却并不见鸭毛和芝麻的成分,而且血液的颜色也越变越深,到最后……竟然成了深深的黑色。 而就在这红色的“煞子球”一点点彻底消失,变血的时候,另一件奇怪而不可思议的现象,突然发生了! 在我的耳朵边上……悄然响起了磨牙的声响。 那磨牙的声响非常清晰,它回荡在我耳边,仿佛贝壳碎裂的动静。 这样的动静,我起初以为是老四在偷吃什么东西,但是在碰了碰他的肩膀后,却只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如此这般,当我再次得到赵水荷的否定之后,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声响……应该还是我的刀中小鬼,竹诗所发出来的。 竹诗发出如此的响动,还真的是第一次,我听在耳朵里,还真是不舒服的很。 但是在莫名中,我却感觉那声音似很愉快,带着一种……浸透血腥的快感。 渐渐地,声音稀疏直至完全消失了,而当那些声音彻底消失之后,赵海鹏制作的那个“红煞子球”,也已经在我的菜刀上消失全无了。 红煞子球在我菜刀上彻底化掉的一刻,我看的非常清楚,就在那一瞬间,插在煞子球上的线香也同时熄灭了,那一摊红色的血水也变成了一种暗红近黑的“血痂”。 就这样,那一个原本松软而带着血气的红丸子,以一种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彻底包裹在了我的刀上,然后又以极端的速度蒸发掉了多余的水分,变成了又硬又黑的外壳。 而当一切结束之后,赵海鹏把那刀的刀柄拿给了我,轻声平静的吩咐我道:“完成了!你看看吧!” 赵海鹏的话,让我有点诧异,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过程如此简短。 不过也仅仅在诧异了一瞬间之后,我便重新找回了那份兴奋的感觉。 于是乎,我拿过了已经“打了鸡血”的徽家宝刀,随后双手捧着,仔细端详了起来。 说来也挺邪乎的,当我的手轻轻抓住我菜刀的刀柄时,她上边的那些干涸的血痂便开始纷纷脱落,而那些血痂一样的东西一接触地面,彻底的化成了齑粉,消失全无! 仿佛……我的刀褪去了一层“壳蛹”,给人一种蜕变重生的奇怪感觉。 在之后,我那把刀的內壤终于漏了出来,而也就在这时,我愕然间发现我这菜刀的样子……变了! 这种变化,几乎是不可同日而语,详细看,这刀似乎和先前没什么不同,但我就是感觉到她锋利了不少,漂亮了不少。 除此之外,不知道是主观的因素,还是客观的原因,这把刀在褪去那一层黑壳后,整体竟在隐约间又多了一种暗红的光泽色,那种暗红色我形容不来,但总感觉她浸透着不可名状的躁动和厚重感,甚至隐隐间,还透漏着一丝不安。 看着那刀,我们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一个个伸直了脖颈,大眼瞪小眼的瞅着。 这一边赵水荷摇了摇头道:“感觉……前后没什么区别呀?” 另一侧,我弟弟老四也跟着她的话点头道:“我感觉也是,这刀除了干净了点外没啥变化!”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话,我皱了皱眉,问他俩道:“这刀身变的发红了,而且刀刃更亮了……你们看不出来吗?” 听着我的话,两个人又仔细盯着那菜刀看了好半天后,依旧摇了摇头。 见状,我对他俩的反应诧异不已。而与此同时,赵海鹏却冲我摇了摇头,随后神秘的微笑告诉我道:“有些东西,你能看见不代表别人也能看见,还是把刀收起来吧!咱们……该刨尸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刨尸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跟着也点了点头,然后便把我的刀重新放回了原本用于供养的专龛,随后又把那专龛整体挪了挪,停到了不妨碍施工进度的一边。 我挪刀的整个过程,大概有十几秒左右,而在这个挪动竹诗的过程里,有一件插曲非常引起我的注意。 就在在这个过程中,当我走到距离刀身极近处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时,我与那暗黑发红的刀体呈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夹角面。 而在那个特定的角面上,我的菜刀竹诗正体竟然如镜面一般水平反光,而在那一阵稍纵即逝的反光里,我发誓我看见了刀体向我反射回来的迥异景象。 我地下室里的景象。 在那略带模糊的反射图像中,尤为令我惊奇的是倒影而出的东西,并不是我的样子,而是那略带愤怒的竹诗,站立于地下室的“霸气”! 在暗红色的刀影中,竹诗赫然立在厨房中我站立的位置,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五指缝隙间不断流淌出殷红的血液。 而与此同时,竹诗那原本就足够阴森的面庞上更加显得鬼气纵横,本来细看去应该还算清秀的脸,则正被一种莫名的愤怒挑逗起异常的抽搐起来! 果然如赵海鹏所言的那样,“吃”了红煞子球的她……很火! 猛然间冷不丁的在菜刀上看见鬼丫头的反光,正当真让我这个活人吓了一个哆嗦,豪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有我弟弟伸手帮着搀扶了一把,我肯定会把这鬼龛扔到地下去的。 而我突然的惊悚也让大家非常不解,以至于在那一抖之后,我弟弟便也跟着慌张的问了我一句道:“咋了哥?你是不是看见啥东西了?” 对问,我冷静的想了一想,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没有的事,准备干活吧!” “没有的事……”这是我所能想出来的最好回答,因为正如赵海鹏所提醒我的:“有些东西,你能看见不代表别人也能看见,有那功夫研究为什么,还是把刀收起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赶紧刨尸吧!” 因此,我没有再管为什么刀灵会在那个位置暴露出那样的样子,也没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 将竹诗挪开之后,我略微冲她说了一句“请多关照”,于是便扭头,开始轮起袖子,干我应该干的事情。 在我地下室中挖刨六具尸体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在行动前,我也有充分的准备。 一上来,我便让赵水荷出去盯梢,赵海鹏留下帮我和老四打一些使用工具的下手,至于我弟弟,则主要负责给我打下手。 分工完毕后,我又给在场人士每人配备了一个足以应付黑水与一氧化碳等毒气的防毒面具,手套也用了隔绝度比较好的橡胶套子,又让大家用绳子将袖口的衣物和裤腿捆绑好之后,又准备了三桶清水,才准备大干。 我这些实打实的准备,比较繁琐,以至于让我弟弟心里生出了抱怨,他挠着头问我刨个尸体而已,不用这么麻烦吧?就算是有啥有毒的东西,一个防毒面具不够么,又拉袖管又弄清水的,有什么用? 见问,我狠狠的拍了他脑袋一下,随后告诉他道:“这是工地处理有毒有害,发现残坟野冢时的标准手段,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你不懂就靠边站!我亲自示范!” 听了我的话,我弟弟退了下去,随后我问老赵要了锤子和钉墙用的錾子,便开始一点点抠缝扒尸体。 赵海鹏以前曾经用醋,糯米做成的浆糊,搞过一个“探物咒”,来发现我们的墙壁中埋藏着六个人,后来水气退尽之后,那六个人的大概沦落还勉强能辨认。 也因此,我在拿到工具之后,便顺着墙壁上人形轮廓的边缘,一点点向中心部位开挖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大概确定了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随后便先用扁钢錾慢慢打出了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小洞,随后顺着这个洞口,一点点往内里深入的掏去,期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以前在工地干活时,我学过掏电线的技巧,而这个挖尸的过程在经过我仔细的分析了之后,应该也和掏电线的方式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根据我的分析,这人一旦死亡,被人埋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经过些许年之后多少也会因为腐败,渗透等原因猥琐,最后于墙壁中形成一个“腔”。 而这个腔,便和盖房放电线时安置的预留管位没有什么区别。 也因此,只要找到了那个腔,我便能顺利的将尸体刨挖出来。 当然,涉及到具体操作时,我的步骤不能太急,更不能把那个很可能在墙壁中存在的容尸空腔凿破。 因为毕竟,那腔里的情况我们谁都不清楚,怕有黑水毒气一类的东西害人,也怕尸体一接触空气,加速腐败的过程。 故而综合下来,我决定亲自操手,用“探方”的形式,找到那空腔的边界。 而这个“探方”,则是我们工地上施工的一种方法,它的原理有点近似于盗墓用的洛阳铲。就是先在建筑物要取样的部分打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小坑,然后根据小坑里刨出来的东西,决定下一步的施工进度。 根据我的经验和开挖前周密的计算,每当房子里要埋藏点什么东西或者搞个夹层时,绝不是拿砖头累积出一个空间,把东西塞进去就算完的。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但凡搞过工程的人都明白,这种不靠钢筋靠砖头的老式承重墙中,突然出现几个巨大的空洞,是会影响整个工程的承重结构的,如果不进行特别处理,用不了几年房子就会下陷,更何况从民国用到现在。 也因此,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在这栋小洋楼地下藏尸的部分,除了我熟悉的砖头与洋灰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承重结构和古建筑经常用的白灰防水泥。 而以此反推,当我一旦挖掘到“高密白灰”等东西的时刻,便是我找到墙壁内尸体藏腔的时候。 随着錾子的一点点深入,我的期盼也越来越浓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探方 ……红色的碳钢錾子在八磅锤的作用下,一点点深入着墙体,敲打出我心中所想的,那个十厘米面积的“探方”。 在粉白还带着黑色颗粒的洋灰下,我的錾子在一点点的深入着,搅动着墙体,发出沉闷的响动。 起先,我破开墙皮之后,挖出来的是一些填充和塑型用的围席和白灰,随后我又透过了这一层后,又挖到了一些老旧的青砖与洋灰。 这些东西,一个个又干又硬还贼爱迸溅,凿起来十分费时费力,而且我又带着沉重的防毒面具以防不测,故而开凿的速度非常缓慢。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更不能加大力量或者换人,因为我怕稍微力量过头,或者拿捏不好分寸,就会像那个驱魔天团里的老三一样,将整个“尸囊”穿透,让里边存在的一些有毒物质一股脑儿的喷射出来,造成大面积的“露毒”。 如果真的那样,简单的防毒措施恐怕也不能全然保证我们的安全。 因此,这十厘米见方的小洞,我砸了整整半小时,直到我左手的錾子上,传出了一丝绝不一样的动静时为止! “啪”的一声脆弱响过后,我的錾子头终于在深入墙体七公分砖墙之后的地方,接触到了一种与砖头截然不同的夹层。 从錾子上传来的那种触感,让我完全知道自己挖到了什么! 顺着那声响,我缓缓把錾子从探方中取了出来。 随后,我马上后退了几步,确认那探访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会喷射出来之后,才迫不及待的摘掉了防毒面具,把錾子轻轻举起来,迎着灯光,仔细的观察着那上边的一种黑灰色渣子。 随着我的举动,赵海鹏和阿四也同时摘掉了面具,往我的方向凑头过来,一起盯着这錾子上的东西。 “什么呀!”我弟弟张口就问。 “这是……炉灰?”见识比较广泛的赵海鹏代我回答道。 面对着赵海鹏的猜测,我点了点头,告诉赵海鹏说:“的确……是炉灰!这东西是旧社会埋死人时,用来吸血防瘟的东西。” 说道此,我探头下去,又仔细闻了闻那铲子上炉灰的味道。 一种淡淡的腥臭味道。 在那味道中,我皱了皱眉,又告诉赵海鹏和老四道:“炉渣……炉渣的下边应该还有石灰,除了石灰,应该还有一个草席或者白布用来裹尸。” 听着我的话,我弟弟非常不解的问我道:“我说哥!您咋对旧社会藏尸的事情这么熟悉呢?你不会干过吧?” 我弟弟的话,让我十分生气,因此我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后,非常不客气的回答道:“”“干个屁!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这种没有棺材的尸体,老子在工地的时候见多了,所以知道大概是个怎么回事而已!” 说起来,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干工程出死尸坟墓的这些事情,只要当过几年建筑工人的,基本上全都遇见过。 尤其在我们市区,北面西面是黄河,南边是黑谷山区,东边是小华山和小清河,本来建筑用地都少,故而这几年新建的建筑用地,基本上都是早些年的乱坟岗子和滩头洼地,甚至有时候一铲子下去,会出三五具荒冢野尸出来。 因为看的那些野尸多了,所以我非常清楚,这过去的人埋尸体,就算是无名死尸也不会乱扔,都是要加石灰,草席,炉渣和炉灰的,而且往往还要请先生道士一类的超度。 至于为啥这么做,听工地的老师傅说这样无非是为了消毒,防止疫病流行,也能让埋在乱葬岗的尸体多少有些安慰,不至于让蛇虫鼠蚁吃掉。 也因此,在挖尸之前,我就感觉这埋在地下室里的六具无名之尸,很可能也是经过这么一个步骤搞出来的。 ……听完我的话,老四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带着十二分的讨教语气问我道:“大哥,咱探方完了,接下来该干嘛了呀?” 听着老四的话,我挥手扔掉了自己的平錾子,然后拿起新买的电镐头,准备“开大工”! 拿錾子打探方,主要目的目的就是测量出夹层里埋死人那一层的厚度和深度,这一次完成之后,便没有必要再拿錾子一点点儿的去扣,只需要用大工具,顺着人体的轮廓范围,把外延的团头去掉就好。 因此,剩下来的工作,我便放心大胆的使用起了电镐,至于会不会出意外,我感觉应该不至于了。 毕竟,从人体结构上说,人胸的部位是最厚的,那么相对而言,只要我以那个厚度为基准,向两边逐渐扩展,就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早在刚刚搬过来的时候,赵海鹏已经用“思香探物”的法门帮我大概确定了这六位的轮廓,所以我也算有所准备。 也因此,大概过去了将近小一个钟头之后,我便已经把第一位东边墙壁里的藏尸轮廓彻底勾勒了出来。 随后,我又拿起錾子,把那些残存的砖土一点点扣了下去,只露出包裹着死人的第一次炉渣和部分石灰。 基本上,这个包裹着死尸的尸囊……完好无损。 大概在三个钟头之后,我终于抬起了腰,看着自己眼前的“杰作”。 此时此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半圆形的“蚕蛹”。 详细去看,这个蛹子由灰黑色的炉渣,茅草和石灰组成,边界细长而不规则,不过整体来看,也勉强能呈现出一个人影的形状。 就是这样一个如混沌般的影子,它内凹镶嵌在我房间的墙壁之中,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未曾见到天日了,因而它在我的眼里浸透着说不出的凄凉,仿佛刚刚出土的史前怪兽。 看着这个“怪兽”完好无损且未被惊醒,我内心里原本绷着的神经骤然松畅了不少。 带着释然的感觉,我再次摘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问赵海鹏要了一支烟,随后一边抽着,一边告诉赵海鹏和老四道:“就到这一步了,回头想整体往出挖的话,拿钢钎五分钟就能搞定。” 说完这话,我伸出颤抖的手,拿出我的手机看了一眼表,又接着道:“一共用了三个多钟头……按照这个速度,得三天才能把所以东西都搞出来。” 而就在我说完话的同时,这地下室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赵水荷一脸惊恐的把脑袋伸了过来,紧接着冲我不住喊道:“你们快出来!我顶不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横人 就在我刚刚刨完墙壁,准备休息的时候,赵水荷这个看门丫头突然闯了进来,一见到我还大声嚷嚷着:“你们快出来!我顶不住了!” 水荷丫头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当真让我搞不清状况,故而我一听到并没有怎么动弹。 彼时,我只是张口,先对这妮子道:“你先把气给我喘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从门里探头进来的赵水荷把气息喘的如打气筒一般的速度,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慢下来分毫,我只见她一边比划着,一边冲我说道:“……佟!佟掌柜!非要找你拼命!你快上去……拦不住呀!” 听着赵水荷的话,我愕然了,佟掌柜……他来干什么?拼什么命?这佟掌柜好好的怎么就翻脸了呢?难不成我给他的鹧鸪斑碗是假的?还是说丫后悔了,不想跟我互赠互利?! 诧异中,我顾不上多想,吩咐赵海鹏他们稍等,便带着我弟弟跑楼上去了。 须臾后,我看见了我的老邻居,隔壁的财迷佟掌柜。 在我饭店的客堂里,我们隔壁的老掌柜,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气冲冲的等着我,瞪着我。 今儿晚上,佟掌柜这一身“装备”可是太喜感了,我只见他下身穿了一条大花裤衩,上身穿着两股筋的白背心,大半个背膀都漏在外边,好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一样。 除了这些,我还发现,这佟掌柜的表情也很有趣,他下翻着嘴唇,圆睁着眼睛,好像很火的样子,但怎么看却怎么像一只死泥鳅,总感觉非常的喜感。 佟掌柜夜半闯门,还是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装束与表情,可当真是彻底让我弟弟和我傻眼了,更也无怪赵水荷那小丫头会受到惊吓,跑下来找我。 他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到底是为了那般呢?我摸不透。 眼看着“阴魂不散”的老掌柜,我照例拱了拱手,冲他微笑道:“哎呦!老掌柜,那阵风把您从被窝里吹来的呢?衣服也不穿,小心中风呀!” 听完我的话,佟掌柜伸出布满皱纹的大手,猛然一拍桌子道:“我呸!姓霍的,你还要不要脸?大晚上的凿墙扒瓦,你要闹革命呀!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佟掌柜一句话,当即点醒了我,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毕竟,施工很少有大晚上干的,而就算是干,往往也会及早通知各路街坊邻居。 但这一回我刨尸的行动,却来了个百密一疏,竟然把我的这位邻居给忘了。 我的房子比较特殊,因为从整体上看,他就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二层楼,这楼的右侧有一个戏台子,左边,也只有我们的佟掌柜是真正的邻居。 夜半施工了三个多钟头,他只有一墙之隔的老掌柜如果还不来抗议……那才叫不正常呢。 想通了这些,我赶忙换上了一副惊愕遗憾的嘴脸,随后冲佟掌柜一个劲的摆手道:“哎呦!老掌柜的您这边的打点……我们真是忘了,再说,我记得您每次关了店门都是要回家的呀!谁知道您这回就留下来了呢!我给您道歉,给您赔不是哈!” 听着我卑躬屈膝的详细解释,原本正在气头上的佟掌柜渐渐地没了火气。 他晃了晃脑袋,相对平静的冲我说道:“你这还像句人话,我那店铺过几天就要盘给你了,所以我这几天都不走,是要拾到一下,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收好!” 说到这里,佟掌柜站起身子,又话锋一转冲我问道:“霍老板,大晚上的动锤钉,干嘛呢?” 见问,我未曾多想,便急忙冲佟掌柜回答道:“我呀!扩建地下室,准备多安装几个灶台!” 一听说我正在刨地下室,这佟掌柜原本就聚光的眼睛骤然收紧,然后如雷达天线一般的转了几个整圈。 看着这老小子滴溜溜的样子,我内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嘴了。 而果不其然间,他佟掌柜也换了一张面皮,随后一边冲我饭店地下室的入口小步碎移,一边冲我奸笑着说话道:“霍老板,我也是干过工程的,你这样大半夜的蛮干可不成呀!不如我下去给你参谋参谋,省的你野蛮施工,在破坏了在这楼的风水!” 佟掌柜要进去,是我刚刚料到的,而我自然绝对不能让他进去。 否则的话,依照佟掌柜那爱搬弄是非的性格,我饭店墙体里有尸体的事情必然会暴露无疑,而这一暴露,那自然会再次让鬼店的流言蜚语叫嚣尘上,到时候就算是把尸体都挖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情急之中,我即刻闪身,横堵在他佟掌柜的身前,冲他着急的挥了挥手道:“佟掌柜,安灶台这事儿就不用您操心了呀!我也是干过工程,当过工人的,扩大门面这种小事情,我应付的了。” 就这样,我明确拒绝了佟掌柜的邀请,可没想到的是,这老小子竟然还不死心,丫并没有因为我的阻滞而停止前进,反而还一个闪身饶过了我的围堵,坚持要往里边去看。 最可气的是,这老小子窜进去时,竟然还不忘了继续冲我说道:“你这点儿道行那里够呀!还是我去看看吧!我以前是工程兵,安装东西那是一绝,还在沙漠里装过原子弹。” ……他装过原子弹?丫也太能吹了,他咋不说帮秦始皇修过万里长城呢? 这佟掌柜非常扯淡而看不起人的话,极端让我冒火,因此我赶紧抢先一步,依旧横在这老小子的面前冲他喊话道:“姓佟的,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听见我蛮横的阻止,这佟掌柜也撕下了最后的面皮,他红着脸冲我吼道:“不让进也得进!这房子老早就是我祖宗的产业,我看一眼天经地义!再说了!因为你的非法施工,已经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经济损失了!” 佟掌柜在说话间,猛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衩兜,然后很掏了一会儿之后,把一个什么东西拿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调停 佟掌柜这个神经病,为了跑我地下室干他那龌龊的勾当,满足自己病态的窥探心理,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就在丫把手伸进自己的烂裤衩里许久之后,抽出了一堆黑乎乎的玩意。 他拿在手里的这些个东西,好像是某种瓶子的碎片,有白有黑有褐色,质地似乎还挺细腻。 这些个玩意儿,稀稀拉拉的一大堆,我看不清楚,更不知道为啥佟掌柜把这么一堆破烂东西拿出来。 面对着不解的状况,佟掌柜这家伙倒是先声夺人,他摇晃着手里的东西,冲我开口道:“这是我放在二楼的刷牙缸子,陶瓷的!就因为你非法施工,我这缸子被震碎在了地上,全毁了!你的赔!”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弟弟阿四在一边替我不平道:“不就是一个刷牙缸子么?多少钱?我们照价赔,反正就是不能让你下地下室!” 听着我弟弟的话,佟掌柜这位“非专业”亦“非业余”的碰瓷人员狠的把脸一横,冲我弟弟吐了一口涂抹。 他又继续放狂言道:“我呸!你赔得起么?我这刷牙缸子,那是前清大太监张兰德用过的玩意,景德镇的手艺,一十八道琉璃釉,老佛爷亲自赏赐的,还让圆通大师……” “滚!”未等佟掌柜把话说全了,我便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带着对骗子的不屑,我续而驳斥道:“佟掌柜,你碰瓷不带变样的么?你们家铺子里动不动就是名古董?宫里的玩意?还都是宫里太监用过的玩意?你死不死?” 佟掌柜听着我的话,先是瞪口间,后来竟也彻底急了,丫眉发直立着冲我吼叫道:“霍老三!老子不管,老子就想去地下室,你不让我去,你……就赔偿我漱口缸子!否则咱们上法院!” 脸皮撕到这个地步,我也彻底没什么能婉转的余地了,因而在这时,我也扯着嗓子冲佟掌柜吼道:“姓佟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你也想和我房东高太太一样,趁着我施工的时候过来盯着,看地缝墙壁里有没有你爹遗留的宝贝在,对吗?” 被我戳穿了画皮的佟掌柜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不过很快他便又卷土重来,死不要脸道:“是又怎么样?我爹留的东西,就应该归我,再说了,咱们俩边用的是一堵承重墙,墙里要有东西……应该有我的一半!” “有你的一半?”我冷哼,又强调道:“你忘了呀!咱们签署赠与协议了!你的房子归我和我弟第!知不知道?” 闻言,这碰了一鼻子灰的佟掌柜依旧不依不饶,非说什么:“这不算……要上法院……”一类的屁话来搪塞我。 在后来,我俩依旧僵持的面红脖子粗,大眼瞪小眼间,眼看着就要上手了,却在这个时候,我们俩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调停的声音。 “……你们二位还真有意思哈!为了这么点儿事都能打起来?这鲁味居的日常,还真的很是精彩呢!” 随着我饭店门口之人的话,我与佟掌柜同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随后不约而同,转身望去。 而站立在我饭店门口的那个人……是亭亭玉立,穿着黑色工装和丝袜的陈八妙! 为什么是她? 愕然间,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我脑子短路了一瞬,而佟掌柜更是对眼前的美女感觉莫名其妙。 随后,姓佟的瞪着眼睛,看了看八妙,又回身问我道:“这位美女挺面熟,是那位?!” 佟掌柜问话时,我短路的脑子没反应过来,不过这时,我那个大脑不怎么好使的弟弟却对着佟掌柜画蛇添足了起来。 丫未经过我的批准,竟然擅自回答道:“面熟吧?这位就是我三哥的未婚妻,展交赛的评委,启明湖中,笑渔舸上的大姐大,陈八妙小姐!外号鲁北的第一美厨娘!” 张阿四的话,听着我有一种要崩溃的既视感,也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 兔崽子不能少添油加醋么?! 说实话,她陈八妙的突然出现,确实意外了,我浑身一个哆嗦,甚至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儿,都让我恍然间感觉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而且是在如此重要的刨尸的夜晚突然出现? 为了证明自己遇见的一切并不是幻觉,我特意抬起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将近十一点! 如此晚的时间,再次确认着我的判断,于是乎我揉了揉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道:“瑞木钧……陈八妙?” 听着我疑问的口气,这八妙儿当即撅了下小嘴,用带着糖分的嗔怪声音回答我道:“哎呦,才几天不见连我名字都叫不利索了么?你就这么对未婚妻的?” 陈八妙两句看似轻柔的质问,当即便把我打趴下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个女人,没一句话都像一把柔软的刀子,能插的我心口冒血,却始终喊不出痛来。 因此,在尴尬的笑了笑之后,我立刻决定把她拉到一边,先问清楚她来的目的,在解决佟掌柜碰瓷的问题。 转身,我首先从我弟弟吼道:“老四,你先把老掌柜拦住,没我的话,你敢把他放进去,我就把你和石榴的龌龊事儿捅到我婶子那里去!” 老四听了我的吩咐,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很点了一下头后,然后便就近找了一条凳子,坐在了地下室的门前。 在之后,我冲着气哄哄的佟掌柜说了一句“稍等,这里的饮料你随便喝”,便红着脸,硬着头皮拉起她陈八妙的手。 至于为啥想突然间拉她的手,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在这一瞬,我只是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对她说道:“妙儿,和我出来一下,咱们俩单独谈谈。” 听着我的话,被我轻轻扯住手心的陈八妙似乎有点惊愕,不过在一瞬间的羞涩之后,这个女人快速恢复了平静,随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陈八妙任由我牵着手,跟着我走出了饭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陈八妙的局 今天晚上可真是格外的热闹。 我饭店装修“扒尸”百密一疏,赶上了佟掌柜闹场子,而就在我和姓佟的僵持不下,面红耳赤时,她八面玲珑的陈八妙又突然出现“抄后手”,让人莫名其妙。 这一夜,想来注定不会太平了。 面对着辣手的局面,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感觉只能一个一个人的对付,否则非得炸锅不可。 而这闹场子的二位中,我认为自己首先要对付的人,便是比较好说话的陈八妙小姐了。 在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吧?! 于是乎,我拉起陈八妙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饭店,准备“私聊”。 走出我鲁味居的这一段路,总共连五秒钟都不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五秒里,我心头却痒痒的,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那种感觉起初有点让我沉迷,但是仅仅过了一瞬之后,便成了我内心由衷的自嘲。 我……太想入非非了。 陈八妙这样的女人,那是开在饭桌和风月场上的交际花,她家之所以能在鲁北的餐饮圈子里出名,甚至只凭借一条船有了今天的地位,也和她八面玲珑的性格和人缘不无关系。 毕竟,她可是和徽唯本分鼎而立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很清楚怎么俘获一个男人的心,更是深知什么样的男人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驯服住的。 所以我认为,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一个有些价值的目标而已,保不齐是来调戏我的,况且她对我的态度本就是来源于她大姐瑞木钧的一句吩咐,说白了……一个任务而已。 想到了这些,我那颗原本突然炽热的心,迅速被生意场上的坚冰彻底保鲜了。 于是乎,我拉着陈八妙的手,不在做任何非分之想,将她带出我的饭店,又脸色非常平静的松开了她的手。 相互对视过后,我略微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和陈八妙停留的地方,敲好停着一辆汽车,一辆宝石红色的,我叫不上名字的汽车。 看着这车,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问八妙道:“你开来的?” 对问,陈八妙点头道:“是。” 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便又非常细心的端详了一下八妙儿开过来的这辆汽车。 细眼看去,这一辆宝石红色车非常新,与陈八妙平时开的那辆车不一样,只看这辆头上带着明晃晃的小金人,便感觉这东西……更加贵重,也更加张扬。 本人对车兴趣不大,但为了缓解刚一见面时的尴尬气氛,我便首先开口,闲谈式的开问道:“妙儿换新车了哈?多会儿买的?” 见问,八妙儿微微一笑,紧接着冲我表明道:“红色幻影?!这不是我的新车,只不过是自家的商用而已,平常只拉客户,算是……一种营销策略。” “商用……”我抚摸着这辆车车头上金光灿灿的小金人,心中不住的嘀咕。 随后突然间我想起来,好像这辆车我以前在电视新闻的某次车展上见过,属于国外的限定款系,具体多少钱我忘了,但一个汽车轮子,应该就够我一年房租的了。 看着这车……我压力山大呀! 看着我沉默不语的样子,陈八妙倒是始终微笑,随后告诉我道:“出去应酬或者接送客人的时候,总得有几辆拿的出手的车!要不然客人会感觉很没面子的。” 陈八妙的话,说的非常正确,不过在她的言语中我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说总得有“几辆”而不是一辆这样的车,那自然就意味着在笑渔舸的豪车目录中,这样的限定版绝对不是“孤品”了。 真是深藏不露的家族企业。 看着那辆红宝石模样的汽车以及车头那金光灿灿的小金人,我无奈而望洋兴叹的摇了摇头,然后收回了手。 我的这些举动,尽数被八妙儿看在眼里,也因而她微弯着脑袋瓜子,又冲我问道:“喜欢么?送给你了!” 对于陈八妙随手丢出的这份大礼,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别的不说,那天价的保险和汽油钱,就足够吃掉我大半年的利润。 因此,我微笑着急忙摇头表示拒绝,随后又撇开话题问陈八妙道:“妙儿,你这么晚,来我饭店有事儿么?” 见问,陈八妙摇了下头道:“我不是专门过来的,是送客人,偶尔路过你这儿,就想过来看看咯。” 八妙儿话说到这里,又回头看了看我灯火通明的饭店,然后忍不住的一笑。 在那艳丽的笑容中,陈八妙问我道:“那白刺猬样的老头来干嘛的呀?你们吵什么呢?” 这陈八妙的问题,问的我挺纠结的,因为我想告诉她实情,但又怕让她过多的介入到我饭店这些林林耸耸的事情中去。 一来,我有点担心陈八妙过度介入,二来,我怕在恶心到这位女神的小心脏,让她产生非常不好的反应。 因此,我没有立刻回答她什么,而是事先对她打“预防针”道:“这其中的缘由我倒是能和你说,不过……真相挺恐怖的,我怕你受不了。” 听了我的话,原本还有点小犹豫的陈八妙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笑着冲我频频点头道:“恐怖好!恐怖好!你快和我说说,我全当看恐怖小说了!” 说着话,陈八妙悄然伸手,还将我的手臂缠绕的死死。 在这样完全意外的突然袭击中,她又将那两片鲜红的嘴唇轻轻靠近我的耳根,带着撩然的气息告诉我道:“隔墙有耳,咱们进车里说呗!这车的隔音特别好,多大的动静别人也听不见呢!” 这陈八妙的话,就像一只小猫爪子般不停地抓挠着我的心,而听完之后……我决定无耻了从了。 美人香车忽然诱惑很大,不过陈八妙也说的的确在理,我们就这样在大街上谈话……也的确不是个事情。 于是乎,我一头钻进了那宝石红色的小金人汽车里。 不得不说,这高档限量款的汽车果然与众不同,一进去之后便很夺人的眼球,尤其是那车座位上铺垫满满的白色细腻狐狸毛装饰,更是为八妙儿的座驾增添了浓浓的狐媚气息。 在这样的气氛中,我坐稳之后愕然笑了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又感觉挺自在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香车美女 在汽车里有些闷热的环境中,我和陈八妙女士进行了深入的详细的对话。 这期间,我本着信任和无奈,把我到店里埋着尸体的若干事项都则样告知了八妙,同时还把今晚的那个主要矛盾体,佟掌柜进行了一番详细的介绍。 之所以我千防万防,但独敢和她说这些比较隐秘阴邪的东西,是因为我知道陈八妙至少是靠嘴活着的人,她和我又比较相熟,应该理解我的心思,也会为我保守一些秘密。 在我的叙述之中,陈八妙眼睛一眨不眨的听完了我的状况,然后才开口道:“照你这么说,你隔壁的佟掌柜说是想进去看一看你地下室的改造,可实际上是想下去揩油水的?” 我一拍大腿,由衷陈八妙道:“那可不是!这老小子每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仗着我有求于他,就敢横冲直闯!简直无法无天。” 随着我愤怒的话,陈八妙安静了间隙,随后她又扬起眉毛,问我道:“可……他已经来了呀!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陈八妙的话,有点把我问住了,因为刚才光顾得和佟掌柜吵架,却把双方怎么在僵持中下台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现在,我还没有真正得到他的店面,所以不好硬撕,而不硬撕,我想今晚的事情是很难善了的。 因为我的为难,所以我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回答陈八妙道:“能怎么办呢?反正不能让他进去,进去了,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听了我的话,这陈八妙莞尔一笑,随后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也真笨,让他知道了会出什么乱子呢?你也不想想,他和你住一栋房子,你家的承重墙,不也是他的么?” 这八妙儿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 愕然间,我拍了自己的猪脑袋,然后开口道:“没错呀!尸体在共用的墙壁里,挖出尸体这事传出去了对我和他都没好处,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这老小子卖我,地下室,他经管去就是了呗!” 顺着话,我内心中一阵兴奋闪烁,然后在也在这豪车中坐不住了,便立刻打开了汽车的门,跳下去,准备找佟掌柜“参观”。 也就在我即将,在车里的陈八妙却叫住我道:“人来疯!干什么去啊?” 听话间,我住了腿,随后扭身子回应道:“找佟掌柜,让他参观地下室!丫随便看!我不怕了!”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摇头,又对我提醒道:“可让他就这么下去看也不太合适吧?你就不怕他顺手牵羊,或者打尸体的主意,再弄出点什么乱子来?” 陈八妙的提醒,又让我有些为难了,更感觉这个佟掌柜就像个鱼刺一般,吞不是,吐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她陈八妙扭着腰肢,钻出了汽车,她弄了弄头发,则冲我摆了摆手。 续而,她道:“你听我的,先别找那老掌柜谈什么,一会儿进去,让我带你说吧。要不然你们俩刚才闹的那么僵持,搞不好真会打起来的!” 听着陈八妙缜密的说辞,我愕然呆立了半响,然后……点了点头。 非常不好意思中,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的调停,便只能干楞楞的说了一句道:“谢谢!” 听见我称谢,陈八妙道:“你不用谢我,我帮了你,你也得满足我一个条件才成。”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陈八妙提条件,我并没有对待佟掌柜或者徽嗣杺时的那种警戒感。 恰恰相反,我还饶有兴致的问道:“经管提,只要不是入洞房,什么都成!”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咬着嘴唇捶打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半嗔怪半玩笑的说道:“你胡乱想什么呢!我的条件,就是也想去地下室看看你们刨尸的过程。” 陈八妙的这个要求,听了我一个大睁眼,更让我本能的摇头拒绝道:“这……怎么成呢?刨尸体老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要参与……怕有意外。”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非常认真的问我道:“刨尸体会有意外?” 听见陈八妙语气中略带退缩的口气,我便赶忙点头道:“当然有!什么毒气呀,诈尸呀,阴灾呀的多的很,太危险了!” 听见我说道这些危险的陈八妙,脸色上变的有些恐怂了,于是她声音细小的冲我回答道:“既然这么危险……那么才够刺激呀!我喜欢!加上我!” 听陈八妙大喘气的言辞,我愕然间,几乎想吐出一口老血。 这算什么?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形的性格嘛? 陈八妙那一颗执着的,想寻求刺激的心,我感觉有点实在受不了了,而就在我想想个理由彻底拒绝她的时候,却没曾想陈八妙竟然对我使出了杀手锏。 这个漂亮而毫无畏惧的女人竟然趁我不注意时挺身近了过来,随后伸出手,轻轻环绕了我的肩。 这是一个……任何男人都不好拒绝的姿势。 在我的面红耳赤中,陈八妙将一张小脸近贴至我的耳根,小声道:“让我加入吧!要不然……我就不松手了哦!” 第二次……我可耻的从了,而且我从此知道,如有可能,尽量不要和陈八妙这个女人,以及她的大姐瑞木钧发生任何争执,否则的话……基本上我每次都输。 就这样,我被迫答应了陈八妙的古怪要求,而陈八妙则同意帮我化解我饭店里的那只铁刺猬,佟掌柜的火气。 随后我和八妙儿一前一后,走回了我们的饭店。 此刻的鲁味居中,我弟弟张阿四依旧横着凳子,立在地下室的门前,佟掌柜则依旧在初秋夜的风中穿着大裤衩,气冲冲的等待着我的回归。 见我进来之后,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佟掌柜拍了下桌子,紧接着毫不客气的冲我吼道:“姓霍的!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地下室,赶紧给个痛快话,不让进,我就要去法院告你了!” 佟掌柜这不依不饶的叫板,当真让我恼怒的很,可因为陈八妙的存在,我又不好冲他发作什么。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可人儿陈八妙冲我使用了一个眼色,随后便代替我走近了佟掌柜的身边。 在行动中,陈八妙随手于我的桌子间拿起了一套茶具,紧接着冲佟老头开口道:“哎呦!这位不是佟掌柜的么?咱们在你古董店见过的,您还记得我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白开水 陈八妙作为一个厨娘,她最擅长的却不是做菜,而是在餐桌菜面上的交际。 也因此,可能在这女人的眼里,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谈判的!只要方法得当,她都愿意去试一下,看能不能改变当事人的想法。 而且很多时候……她的确做到了。 当陈八妙拿着茶具走到他佟掌柜面前之后,首先微笑着将一只茶碗递在了老掌柜的面前。 然后她轻启唇齿,对老掌柜恭维道:“掌柜的,我这个男人不会说话,您老消消气,妙儿带霍三思给您赔不是了!” 听了陈八妙的话,佟掌柜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不过在之后,却依旧扭身冲我补充了一句“哼!” 看着老东西不依不饶的样子,陈八妙没有纠结什么。 她仿佛无视般继续自己的行动,想当然的用茶壶往佟掌柜的茶杯中注入茶水,然后又必然的发现那茶壶里什么都到不出来。 哪个饭店会在大晚上的往壶里放水呢?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陈八妙看着那空壶,又非常“意外”的开口道:“哎呦呀!没水,没关系,我现在就给老掌柜倒水,您是想喝茉莉花呢?还是铁观音?还是白开水?” 就在陈八妙启齿相问的一系列过程中,我的这个老掌柜自已经被这言语温润的女人彻底搞平静了,甚至于看着陈八妙殷切的温婉态度,他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最后,佟掌柜支支吾吾的冲陈八妙说道:“我没那么多讲究,这大晚上的……给我来杯白水就成!” 陈八妙八面玲珑,乖巧伶俐,一听说佟掌柜要白开水,便立刻取了来。 她把水平稳的给佟掌柜注上,同时嘴中还不停地念叨着:“老掌柜真有眼光,这白开水可真是个好东西,在我们两祖殿的行当里,这玩意叫‘过火泉’,老掌柜,您知道为什么要叫过火泉么?” 陈八妙音如天籁,直听的佟掌柜表情放松。 听着八妙的问话,他这个外行只能是摇了摇头便对妙儿说道:“不知道,你说来听听?让老头子我长长见识呗!” 陈八妙闻言点头,便又告诉佟掌柜道:“这过火泉呀!意思就是说过了火的水更显纯洁干净如山顶新出之泉,也有真金不怕火炼,好水不怕柴烧的意味,正好像您和我们家三思的友谊,平常两个人打打吵吵,也就是过过火而已,这过了火,才显得更加纯粹呢!对吧?!” 说着话,陈八妙举起了手里的这杯白开水,交给佟掌柜之后,又非常恭敬的对道:“老掌柜,您喝了这杯过火泉,就消了自己的心头火吧?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做生意的,像拌嘴子,不对等这样的‘芝麻’事,何必总挂在心上呢?” 陈八妙说完话,算是给他佟掌柜,也给我找了一个完美的台阶下。 听完这些,老掌柜表情舒缓了下来,而与此同时,我也更加佩服起了她陈八妙的社交能力起来。 一杯白开水,不但浇灭了佟掌柜的火气,更从她的嘴里说出了意境,而且……还是一个让人无从拒绝的意境。 陈八妙这样怀柔的本事,让我感叹,让我自愧不如,而那位老掌柜,则更是对此受用的紧。 佟掌柜是搞古董的,对这些个劳什子的台阶和规矩自然要比我敏感,故而听了陈八妙那环环相扣的话之后,立刻笑呵呵的接下了八妙儿手里的那只白开水杯,一饮而尽。 喝完水后,佟掌柜抹了抹嘴,看了我一眼,便又对陈八妙笑脸相迎道:“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饶了霍三思的无礼!” 听着佟掌柜的话,陈八妙微笑着点头,带我答了谢。 随后陈八妙借机发力,又径直开口,把地下室里有尸体的情况都和佟掌柜说了,而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佟掌柜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对大家都没好处。 临了,陈八妙还按照我的设想,对佟掌柜预设了条件,说他如果猎奇,想看看尸体完全可以,但是从安全角度考虑,不允许他从尸体身上和我的店里拿任何东西。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陈八妙还再次提醒丫的!自从我和他签署了那份赠与协议之后,这整栋楼就都是我们的了! 现在我是“东家”,他要听我们的指挥,让他退他必须退,让他搬家,丫就必须要搬家。 平心而论,这些话一样会说,想说,但如果是我指着佟掌柜的鼻子说,估计这个老东西早就会拿起凳子打我的脸。 可这些话的意思一从陈八妙最里说出来,那佟掌柜的反应,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待陈八妙说完之后,丫非但没有翻脸,反而还十二分乐意的举起双手赞同,竟然连一丁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哎!看完她八妙儿在场面上的表现,我没心里由衷的感叹: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看看人家笑渔舸上大小主管和人员的素质,再看看我这鲁味居中一众伙计厨子的素质,高下立判呀!为啥人家能用一条渔船便做到了上亿的资产规模,而我却只能步履艰难的继续窝行……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由衷钦佩,羡慕陈八妙的同时,我也突感自己的饭店……前途堪忧! 就这样,因为陈八妙这个润滑剂的存在,我和佟掌柜冰释前嫌了。 再之后,我看了看表,鉴于时间过于晚点,便放弃了继续刨尸的想法,一边让搅局的佟掌柜先回去休息,一边让老四收拾地下室准备明天的营业。 至于我,则自己给自己讨了一个美差,我坚持为了陈八妙的安全,要把她送回笑渔舸中去。 这个要求,并不是我胡思乱想突然提出来的,而是因为我真的感觉不安全,尤其是这样一个招摇的女人,在深更半夜,开着招摇的车的过程中。 听了我的建议,这陈八妙笑了笑,然后非常愉快的同意了我的要求。 就这样,我开着我的车,在陈八妙的汽车屁股后边压阵,跟着她回到了她的住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香巢 在接近凌晨的时刻,我开着自己的破车,尾随着陈八妙的豪车一路北上,期间道路越走越感觉不对。 直到最后,我尾随着陈八妙的汽车停了下来,又探身出来看过周遭的地貌,才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陈八妙把我引来的地方,并不是她日常工作的笑渔舸,而是一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深宅大院。 这一处院落,和院落所在的街道,我从来没有到过,但根据刚才行进的路线我判断的出,此处大概是在我们市区偏西北的近郊附近,美里区龙奥城附近。 西北近郊的美里区龙奥城,在我们这些小市民的眼里,那可是一个治安良好的富人区。 而就在这个富人区中,我停车的左手边附近,此刻正有一处三层左右的独院复式楼房,在街头微弱的灯光中安静的耸立着。 这一处楼房,用白色的涂料为底,瓦红色的精巧窗门为坠,凹显了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更让这房屋像是一处布满了巧克力与奶油的大蛋糕,足让我有一种甜的发腻的感觉。 虽然是在夜里,这房子又有三层楼高,但是并不让我感觉到压抑,无疑便和这种温馨的设计有关系。 停稳了汽车,我看着这大院的电子门缓缓开启,便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想必这里是陈八妙的住所,她平时的公寓。 我过即便如此,我心中还是挺纳闷的,因为此时此刻,这间大概三层楼的住宅内黯淡无光,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明显不像是经常有人住一般。 而且,这样三层楼的住宅,陈八妙一个人住着,她就不会感觉害怕么?就算是她不感觉害怕,那么如此大的一个房间总是需要打扫和照看的,没有保镖,也得有保姆吧……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我走下了车,眼看着陈八妙将汽车开进三层别墅的小院,停好车在楼底层的车库中,随后才凑了过去。 待御姐陈八妙款款走出驾驶位后,我便问道:“妙儿,你这房间里连个保镖都没有么?不太安全呀!”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得意的笑了,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的告诉我道:“原本是有的,不过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都撤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八妙的话,足以让我心脏猛然悸动的要跳出胸膛。 这不是暗示……而是赤果果的诱惑呀! 这样招牌样的大胆的话,从陈八妙的最里说出来,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感觉意外,可是即便如此,这也完全不是我这样一个单身穷鬼所能抵御的了的。 因此,我在咽下了几口吐沫之后,只好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你……说啥?我不太懂。” 说不懂,那是假的,我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而听了我的话之后,陈八妙在无人的夜色里“咯吱吱”的甜笑了一声。 然后,她伸出手,从前胸熟练的绕过我的腰间,然后抓住我的肩胛。 顺势中,陈八妙将头轻柔的贴在我的左锁骨上,几根头发轻柔的挠过我的鼻孔,直让我感觉从里到外都痒痒的。 在这种如白蚁附体的难耐感觉中,陈八妙张口,冲我吐息道:“看你紧张的,我就在给你个台阶下吧……今天晚上我没安全感了,所以我需要一个有安全感的人来陪着我。” 说至此,陈八妙轻轻的将头离开了我的锁骨,她昂首用如秋水一般的明眸媚眼看着我,质问我道:“霍三思,你是个男人嘛?你能给我安全感吗?” 陈八妙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没有理由否定呀! 作为一个饱受岁月与妖精摧残的男人,我不得不承认,在陈八妙的温情攻势下,我整个人都有些迷失了,以至于摸着这怀里的温香软玉,我真的多么希望……她是小梅子呢! 当然,陈八妙不是阴女梅,我也不能把眼前的这朵交际花与小梅子画上等号,而且每当一想到梅子的痛苦和失忆的经历,我整个人便辛酸而难过,更感觉我现在的温暖和香艳……简直是对她的背叛。 梅子失去了爷爷,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记忆,我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让她失去最后的依靠吧! 在陈八妙的温润和淡淡体香中,我调整了自己的思绪,随后深深的意识到……我和笑渔舸上的陈家姐妹,该摊牌了! 在陈八妙的步步紧逼下,我迫切的感觉到,自己不可能在于梅子,妙儿之间搞“战略平衡”,更不忍心这陈八妙对着一个已经心有所属,且前途未卜的半死人,空耗青春。 而刨去这些高大上的借口,我也总不可能娶两个老婆吧?! 当然,如果她八妙能不计较这些世俗名分,主动成为我的后宫之一也是不错的哈,不过对于我这个倒霉到喝凉水都会憋死的小鬼来说……这个想法基本上等于自杀或者欠抽的意思。 当思绪从陈八妙的美人玉间彻底抽离出来之后,我咳喘了一下嗓子,随后笑着对陈八妙确认道:“我……今晚留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待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八妙笑了,她的笑容依旧带着妩媚,而更多的,则是胜利与自信。 那是一种只属于她这样女人的得意,似乎在她面前,任何男人的意志力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除了我! 在我眼中,看她的笑容,只如鱼篮观音般的红粉骷髅。 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强悍,而是因为我受的诱惑太多了,从吴妖老到徽嗣杺,从胡老二到宽天渡。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开出一个足够另外咋舌的价码来,而在那些价码的背后,都是些万劫不复的深坑。 我是生生被坑出来的! 而带着这种后天的,对诱惑的抵抗力,我跟着陈八妙走进了她别墅的正门,准备和她好好谈谈,划清我与她的界限。 不过即便如此,我内心也十分忐忑,更忍不住去想……她陈八妙,还有什么样的粉红陷阱在等着我钻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美人背 陈八妙停好车后,我跟着她走进了这三层住宅的主厅,待其打开门后,并没有按下任何按钮,这主厅里的灯光便自动亮了起来。 很显然,陈八妙家的设计比较智能,可能也得益于这种智能的原因,他家顶灯的光线亮起之后,是逐渐调亮的,光线也远没有在别处的那般刺眼。 也因此,在第一时间,我便看清楚了她家中的布置。 这里的环境,挺……让我感觉温暖的。 放眼而望,陈八妙别墅的客厅是典型的中式客厅结构,在百余平米的客厅中,茶几,沙发,屏风,等一应俱全,且多为竹木材质,框外体现着江南女闺的一种温文尔雅与阳春白雪。 除此之外,她家的门前过道与窗台走廊间有许多点缀的装饰和刺绣,这些玩意多用幔布和苏绣窗纱组成,那些红色,粉色,白色的纱幔被一根根红色的丝带纠缠捆绑在一起,便让原本有些冷肃的木质有了许多暧昧的温存感。 总的来说,这陈八妙规格的装修风范,完全和她家那条笑渔舸如出一辙,走的是轻柔如水的婉约路线,更让我见识了这一家姐妹的秀外慧中。 在客厅的入口,陈八妙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毫不避讳的脱下了鞋,又退下了身上的公装。 八妙儿素手翻弄间,她那黑色的公装如蛹壳一般被退了下去,随后漏出内里高档丝绸的衬衫来,仿佛展翅炫耀的白色蝴蝶。 陈八妙这个女人,那是笑渔舸上的二当头,更是鲁北出了名的俏厨娘。 这样的女人,风韵雅调无人能及,更是我平生仅见。 毫不夸张的说,这女人举手投足间的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旁边看着的人获得相当的满足和精神上的愉悦。 更何况……她现在的动作,还是在脱衣服呢?! 作为唯一的观众,我受到的视觉冲击是无以伦比的,眼看着陈八妙那曼妙而热火的身姿于光滑的丝绸中若隐若现,直有一种想冲过去干点什么的愿望在不断的拍打着我的脑袋。 那种感觉,是个正常人是个正常人都可以理解,不过理解并不等于行动。而为了避免我搞出一些令我后悔终生的行动来,我不得不将注意力急忙移开,尽快分散到别的什么东西上去。 于是乎,就在陈八妙脱外套的时间里,我却于主人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急忙走到她家客厅的中央,东瞅瞅西看看,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房间北侧的一块照片墙壁上。 那一块墙壁,摆放着陈八妙家族的许多照片,有些照片的年代很老,似乎是在南方的某个大江大河边拍摄的,我在那些照片中看见了帆船,凉亭,卖鱼的商人和一艘破到不能再破的小船。 在后来的照片,则多为近代以来的了,虽然那黑白质地的照相我这个现代人看着依然别扭,可是至少我看见了年轻时候的镇江斋钱伯,锅盖面馆子的吴阿姨,以及从小便是美人胚子的瑞木钧三姐妹。 那一张张照片,毫无疑问的记录着陈八妙家族北上移民的历史,更有原本笑渔舸的风采和来由。 它们所组成的这一面墙壁仿佛一副连环画一般冲我呈现着一个个的场景,让我看见了笑渔舸是怎么从一条破旧的小船慢慢发展,从而到了今天的规模的。 就在我看着这一副画卷渐渐入神的时候,我身侧极近处突然响起陈八妙的声音道:“第一张照片是我太爷爷的船,那是笑渔舸原来的样子……” 随着陈八妙的话,我侧身扭脸,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望向已经脱掉了衣服的女人。 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退完衣物的陈八妙并没有光着,不过……穿的也不多。 此刻的陈八妙,依旧穿着她那身内里的丝绸白衬衣,那衬衣很大,能一直覆盖到她膝盖的部分,而在膝盖以下……则完全是白花花的长腿。 眼看着陈八妙把工裙也脱掉了,至于她里边是不是真空……这可就令人无限遐思了。 不敢多看多想,我急忙把头扭了过去,一边看着陈八妙指给我的那张照片,一边胡乱问道:“哦!创业不易呀,不知道这照片里,哪一位是您太爷爷?!” 随着我的话,那陈八妙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我行我素,刻意穿着衬衣走到我的面前之后,停下对我道:“入秋了,天气冷,咱们喝点黄酒吧?我这里有最好的鉴湖女儿红,管够哦!” 陈八妙说话,我脑子里只能是木然的听着,想拒绝,可心里却像猫爪一般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眼看着我毫无表态的举动,陈八妙嫣然一笑,随后又和往常一样,轻轻的拉起我的手来,一边拉着我走,一边对我说道:“走吧!总盯着照片看多没意思,有那些看照片的时间……不如看我!” 就这样,我自愿或者不自愿的,被陈八妙拉着离开了客厅,转身不知走过几个走廊与拐弯之后,来到了一间小小的吧台。 这一个吧台,前边有几把木椅,后边是一排酒藏,它依旧是绍兴水乡所拥有的宁静装饰风格,在吧台之后有百十个红木格子组成的装饰墙,框外显得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那些格子上每一个上都有绿萝的点缀与各种酒具酒器,期间当然也有陈八妙要找的女儿红。 八妙儿牵引着我的手,来到了这并不大的私人吧台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之后,她对着那吧台抿了抿嘴,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把酒什么地方了呢……我找找。” 随着陈八妙的话,她不在离我,而是自顾自绕到那吧台后边开始找起那一瓶女儿红来。 陈八妙扭身去吧台后找酒,留给我的是一个优美的背影,那背影在吧台强烈的灯光下慢慢扭动着,原本与我只隔了一层丝绸的肌肤与蜂腰一览无余,而且尺度由原来的若隐若现,变成了让我面红耳赤的“八现两隐”。 那一瞬间,我立刻意识到,这陈八妙是成心的!下一步……她就要玩真的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酒后乱弹 陈八妙接连突破尺度的行为,让我实在吃不消了,但我不曾想,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就在八妙儿找到那一瓶手掌大小的“绍兴黄”后,她扭过身来,看着手足无措的我,然后得意的笑了。 伸出手,悠然晃动了几下那红色的酒壶后,陈八妙红唇轻启道:“这儿冷,去我屋里喝吧……” 随着陈八妙的话,她再一次挪动如玉的脚踝,冲我走了过来。 朱唇轻轻贴近我的耳边后,陈八妙吐出湿润的气息,撩拨着我的耳朵与神经道:“我这里酒的喝法很特殊哦,到了我屋子里……我会亲口教你的。”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恍然间有一种……再不做点什么,就什么都会做了的紧迫感。 为了防止我的失控,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于这样的意乱情迷中继续沉迷下去,我知道我必须“行动”了,否则我就彻底“不行”了! 急促挪步,与陈八妙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我紧盯着她手中的酒壶道:“那个……妙儿,要喝酒,就在这吧台上喝吧。” 听见我的话,这陈八妙似乎并没有意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她。 因此在意外之间,她张大了口,好半天才问我道:“为什么?” 见问,我直言道:“很简单,我知道如果进了你的房间……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说到这里,我一个人坐在了吧台前的小椅子中,先点燃了一颗烟,让自己已经被陈八妙撩拨乱了的脑子冷静下来,随后才抬头,对她径直说道:“妙儿……我有女朋友的!” 我的话,似乎并不令陈八妙意外,因此她听过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者愕然的表情来。 很简单的,她只是对我道:“我知道,但……我不比你的女朋友好吗?” 对问,我非常诚恳的点了点头道:“说实话,你八妙儿的各种条件,比我的梅子好一千倍,一万倍,但是……你毕竟不是她。” 说到这里,我缓缓的低下了头,看着手中那支燃烧着几近于熄灭的烟支,以近乎自谈的口气长叹: “哎!人这种东西,会遇见事儿,会做错事儿,会改变事儿,有被迫也有无奈,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选择,错对都是自己,可事情一但成了既成事实,真就没什么理由去后悔了。所以很多事情只能在它办错之前想办法,而一旦错了……就不可能回头了!” 说到这里,我猛然吸了一口烟,随后又继续道:“我这个人,从小没什么定力,没什么本事,更不高风亮节,好多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不是呢?谁没事儿干,会想着去招惹那些本不该招惹的人和物,可再被逼着,也是自己的选择,选了……就得负责!” 说至此,我又不得不提到梅子道:“梅子是个可怜姑娘,她喜不喜欢我,甚至能不能记起我来,我其实都不知道,但是每次我一想起她先什么都没了,我心里就过不去。一人失去亲人,失去工作,失去记忆已经够可怕了,我不能……再让她失去最后的信任和依靠。” 说道这里,我最后望着陈八妙道:“废话说了一堆,也不知道有几句您是能听懂的,我的意思就是想说……我不是在坚持什么,而是因为我已经错过一回……我不能再错一回了,因为没错一次,都是一瞬之间,都是万劫不复呢。” 就这样,我以沉重的语气将我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彻底吐完之后,我手中的烟也彻底熄灭了。 在之后,便只剩下了我与陈八妙的沉默与对视。 奇怪的感觉中,我觉察到陈八妙眼神之中的情欲在迅速消散,而她原本微笑的脸色,则多了一层严肃与含蓄。 须臾后,八妙儿将身体移过来,拉开一张椅子,与我并排做好,伸手拔出酒壶上的塞子,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在陈八妙罕见的豪爽之后,她把酒壶递给了我,随后又说道:“喝一口,暖和一下。” 叙述完心事的我也感觉到内心的一种空虚,随后我接过酒壶,也喝下了那一口黄酒。 见我喝完,陈八妙这才噘嘴道:“既然你都和我说了,那我也就直接与你说了吧……其实,我从我姐姐那里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你的近乎所有。” 闻言,我诧异道:“那你还带我来你家?” 听着我的诧异,陈八妙再次笑了,不过这一回的笑,是无奈与得意。 她告诉我道:“说实话吧霍老板,我本人对你没任何兴趣,之所以我许久来一直对你好……只因为这是我姐的意思。” 陈八妙的话,可以说是我判断之中的,不过即便如此,这一份打击对我也是相当之大的。 一想到先前的一切仅仅是逢场作戏,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没办法不唏嘘一下自己的经历吧。 因此,一种深深的自嘲,在我心底里犹然升起。 无奈摇了摇头后,我尽量保持着体面道:“好吧!既然陈小姐和我说了,那我内心的疑虑也就彻底释然了,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在生意场上,还得多帮衬。” 说完这话,我又象征性的抬头昂引了一口黄酒,便站起身子准备告辞。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下文了的陈八妙却再次开口。 八妙儿突然道:“霍老板,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姐姐要不惜一切的让我嫁给你么?你不会真的天真到只是以为你看透了我们姐妹的秘密吧?” 陈八妙的这个问题,我以前并没有想过,但是人家既然说了起来,便也确实勾起了我的诧异。 仔细想想,真正的瑞木钧陈七巧是一个何等聪明且运筹帷幄的女人呢?她作为一个怕见阳光的白化病患者,却能足不出户,只依靠遥控指挥陈八妙便将笑渔舸一条船做成巨大的买卖,更能在弹指间将我这个人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这样一个人,如果想封堵我的嘴,不让我将瑞木钧真正的秘密传播出去,有一千种办法,可为什么她偏偏要用我入赘陈八妙这样的,最极端,最赔本的方式来完成呢? 难道说,白化病瑞木钧的这个安排,还有什么别的用意在其中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女人的机器 瑞木钧陈七巧这个人,我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两面,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可怕,心机很深的存在。 虽然她有白化病,虽然她一生的时间几乎都在笑渔舸的船舱底部度过,但是她对于全局的掌控能力,却是无以伦比的。 也因此,我坚信这个女人安排我与她妹妹陈八妙的一段撮合,是有深意的。 所以说,当妙儿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转身问立在吧台边的陈八妙道:“你姐姐到底什么意思?”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小呡了一口酒后对我从头说道:“我们陈家一家子女人,要不是我大姐奋力撑着,早就在这商海之中烟消云散了吧……” 说到这里,陈八妙又不自觉的夸赞起了她大姐陈七巧的聪明与告诫,她数次对我提道,这么多年以来,如果没有她姐姐的贡献,和出谋划策,陈家早就完了,八妙儿恐怕也并不会比街头街头和酒吧里站台的小姐要好多少,更不可能让笑渔舸的招牌从新挂出来。 因此,从小儿起,陈八妙就由衷的感谢和信任她这个姐姐,只要是她姐姐说的话,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随着陈八妙的话,我却突然有点对这个女人的经历感觉小悲伤了,因为我感觉,她对于姐姐的感情,已经让她到了盲从的地步。 带着那种悲哀,我轻声质问,又或者提醒她道:“可是……婚姻毕竟是你终身的大事情,连这个上面你都听你姐的一句话……不太合适吧?” 听了我的话,八妙儿沉默了间隙,随后她告诉了我一个无比惊人的答案。 这女人竟然说道:“就是因为重要,所以我更的听我姐的!” 这……还真是新鲜的理由哈。 陈八妙说到这里,眼神也开始变的惆怅,不过她还是带着微笑,告诉了我她家族内“找男人”的一段悲惨历史。 八妙儿说,因为她姐姐有先天疾病的原因,所以不能出来明着主持大局,这样做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发展到最后,问题便开始多了起来。 毕竟,笑渔舸是又三个女人苦苦支撑起来的,而随着这一家姐妹的渐渐成长,他们的婚嫁与继承问题,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瑞木钧心里的头等大事。 这一点,倒是和泰山的徽家不无二致。 起初,瑞木钧也是按照有钱家族强强联合的一贯想法,来帮她的两个妹妹找男人的,而且管的并不算严。 但随着她三妹小九儿的死,瑞木钧便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陈家三妹小九儿的死亡,八妙儿表示并不想与我细说,因为她和她姐姐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纵容,才害的那个悲惨的小姑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们心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悔恨。 女人就是这样,对待情感的问题往往比男人要敏感的多。 说至此,陈八妙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继续告诉我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和我姐姐便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动物了,所以我姐姐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我们要找的男人,只是一个帮我们生孩子的机器,除了身体好,有点小能力和主心骨之外,再不要有什么大的志向,再不要有什么大的背景……” 说到这儿,陈八妙突然用她那一双足能望穿秋水的热辣眼睛盯着我道:“所以说霍老板……你就是我姐姐看上的那台机器!” 我……是一台机器?! 听着陈八妙的话,看着她又热又恨的眼神,我整个人的浑身都感觉不自在的很。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具火辣的躯体与眼神下,竟然有着一颗无比寒冷的心。 她那一句话,也真是比刀子还狠的东西! 听完这一切之后,我心里先是一凉,随后又有些释然,因为毕竟……我内心的负担与胡思乱想没有那么多了。 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看成一台机器不是。 因此这般,我非常礼貌的冲陈八妙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准备就此离开她的家。 可就在我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陈八妙再次叫住了我。 她毫不客气的冲我道:“喂!你干什么去?” 听着她的话,我前行又止,随后转身回头过来道:“把你送到家了,我想我该该回去了。”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含笑回到我的身边,然后又道:“你的去么?你喝了酒,开不了车了,与其走回去……不如今天在我这里讲究一晚上?” 顺着她的话,我略微思索,然后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对此,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她言道:“我都被人家看成机器了,在不走,便多少有点无趣,对么?” 看着我坚定的态度,陈八妙妥协了。 随后,她把我带到了门边,对我说了一声“谢谢”,便回去自顾自的休息了。 最终,这场香艳而危险的邂逅便以这种近乎尴尬的方式结束了。 ……从陈八妙家出来之后,我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是在凌晨两点的夜里。 漆黑中,我带着放松的疲惫,伸出手,用哈气温暖了一下关节,然后踱步回到了自己的车中,寻思下半夜怎么过。 此刻,通向我饭店的公交车已经没了,而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汽车干放在她陈八妙家的门口不挪,而回去则要穿过大半个市区,很可能会碰见拦路的交警。 因此在思前想后之间,我便决定折中一下,硬着头皮将汽车开一小段距离,然后找一个相对安稳的路边,熬过这一晚,明早在开车回去。 虽然有点违法,但……也只能这样了。 有了想法,我便抖擞了一下精神,随后一头钻进汽车,一边发火,挂一档缓缓溜车,另一边则提心吊胆的东张西望,生怕碰见蹲点或者突击的交警。 这样东张西望的开车自然不敢太快,因此只绕了十几分钟之后,我才上了一条我熟悉的道路,随后趁着没人,赶忙把车停到路边,熄火,将椅子放好,准备休息睡觉。 可就在我准备妥当一切,即将闭眼休息的时候,我的手机电话,却突然不合时宜的想了起来。 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会是谁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谁娶谁 在陈八妙那里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有个睡觉的时间与安全的地方,可没想到又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继续搅扰着我衰弱的神经。 无奈中,我只好暂时忍住了自己的乏困,气冲冲拿起手机,看着那屏幕上边的号码。 而屏幕上则清晰的显示着,这来电话的人……竟然是陈八妙。 这个女人,阴魂不散么? 刚从她那里败兴出来,这位御姐紧跟着便给我拨打来电话,真不知道她那漂亮脑袋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话,刚才当着面不能说完的么?还是说我把什么东西落在了她那里,忘了拿不成?! 在诧异与疑问中,我接通了这个熟悉的号码,随后尽量客气问她还有什么“指教”。 听闻我的问候,陈八妙那里沉默了间隙,随后非常平静的对我说道:“霍老板,刚才你走的急,只听了我姐姐对你的看法,现在我想和你谈谈我对你的认识,你还有兴趣听么?” 这陈八妙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她先前似乎说过,如果不是她姐姐,她对我是没有兴趣的。 既然这样,真不知道她又打来这一通电话,旧事重提又是怎么个什么意思? 在诧异与不解中,我本着最基本的尊重,对她说道:“您说……我听着。”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继续平静的对我道:“其实我姐姐选择先你,我也是很意外的,因为我不看好你,我始终认为你只是一个靠虚张声势和狗屎运来博得眼球的骗子,把我给了你……你真的不配。” 闻言,我自嘲一笑,随后道:“嗯?虚张声势,撞狗屎运的骗子……这个形容我喜欢!贴切。” 电话那边,陈八妙也笑了,而在那一阵同样带着些许自嘲的笑声过后,她又对我平静道: “因为我不看好你,所以我和我姐争执过,我认为纵然我陈八妙在不济,也不能找一个只会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的骗子当男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骨头软的连人都不配当,又怎么可能跟着我渡过后半辈子的大风大浪呢?” 这一次陈八妙的语气深沉许多,也包含着对我的奚落,以至于我听过之后,都有些黯然神伤。 可令我不曾想到的是,这八妙儿话锋一转道:“但……霍老板,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说你的么?她说我不会看人,她坚持说你有主见,也有能力,如果把你弄到我们船上来当赘婿,她百年之后可以闭眼,我也能有个稳定的依靠和归宿……” 陈八妙说完这些的时候,我有点傻眼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瑞木钧陈七巧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甚至可以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本事…… 挺……尴尬的一件事情哈! 被人家这么夸,我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因此在听完了陈八妙的溢美之后,我急忙打哈哈道:“那个……妙儿呀!你别听你姐胡说,那都是她瞎编出来骗你的,目的是让你爱上我!我真要那么好……至于这么大都找不到对象么?假的!全是假的!” 对着一个人使劲说自己的坏话,真种感觉还真是新鲜,不过为了能给自己台阶下,我也只能这么说。 而听完我的话过后,陈八妙则依旧非常平静的回答我道:“我姐姐说的这些话,我同样不信,所以我和我姐姐打了一个赌,一个有关于你的赌!” 陈八妙的话说到这儿,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因为从她的话再联合到我今天晚上的经历,我突然意识到,她说的这个“赌”,搞不好就是…… 就在我心中沉吟的时候,陈八妙也替我给出了答案。 她告诉我道:“霍老板,这个赌其实很简单,就是今天晚上,我能不能把你留下。如果我成功了,这便证明你只是一个登徒浪子之辈,没有任何价值,但如果反之,你则正中我姐姐的推断……” 说至此,陈八妙又忍不住提起她那个插上翅膀就能成精的姐姐道:“我姐姐说过,今晚纵然我使出浑身的解数,也只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并不是因为你的天赋有多好,,而是因为你有一种东西,是别人没有的……那就是根性。” “根性?”我愕然间一头雾水。 “根性!”陈八妙点头确认,又自嘲道:“我姐姐嘴中的根性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输了,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输的心服口服。霍老板,今天晚上我看清楚你了,你是一个能托付的人,你身上有我陈八妙最想要的东西。” 她陈八妙的话,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在不好意思之余,我又感觉她们姐妹俩拿我当赌注和赌具……是不是太儿戏了呀! 老子好歹是个人!不是个谁都能推来赌去,当木头使的玩具或者机器!!!他们这样把我涮来涮去,是不是应该给点精神损失费呢?! 随着内心的抱怨与陈八妙的解释,我对于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彻底明白了,而明白之余,我心中的愤慨也在这一瞬间爆棚着。 带着愤怒与被戏耍的不甘心,我冲电话那边的陈八妙吼道:“说了这么一堆!你想把老子怎么办吧?告诉你陈八妙!我不能娶你,别的事情,咱们都好谈!”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得意的笑了,那笑声从扩音器那边传到我的耳朵里之后,听的我浑身不自在。 笑声中,陈八妙得意道:“果然生气了呀!你和我姐姐说的还真是一样,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更不会让你娶我,因为……我要娶你,让你下半辈子,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船上,给我们陈家传宗接代。”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差点被自己惊愕的口水淹死,咳喘了半天后,我嘴里才勉强吐言道:“你……娶我?” 突然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八妙的话要分开两段说了,更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我打电话了。 第七十五章:强娶豪夺 陈八妙在电话那边说要“娶我”,还说下半辈子,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船上,给他们陈家传宗接代?! 或许……这在任何一个别的正常且不吃软饭的男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般的言辞。 但是我听在耳朵里……那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可以说我长这么大,我没见过像陈八妙这么疯的,更没见过像陈八妙这么魅的。 她的疯是一种面纱后的疯狂,而她的魅……则是一种销魂蚀骨的魅力。 我打心眼里明白,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一家子女人,和别人都不一样,我甚至由衷的怀疑她们因为自己三妹妹的死,大脑全部受到了什么特殊的刺激。 陈八妙的本领与人脉,我不止一次的领教过,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也只能当做真的来对待,要不然我就是个傻子。 而从今以后,她和我做的每一件互动的事情,我要仔细思索,否则我可能会踏入万劫不复的地步,甚至极有可能……变成帮人家生孩子,帮人家打理店面的职业“奶爸”! 那画面,我想一想,都感觉异常的酸爽,更感觉这简直就是对新石器时代以来父系社会的颠覆和侮辱! 也因此,听着电话那边陈八妙与众不同的“宣誓”之后,我整个人都有点木了。 怀想了许久之后,我这才张嘴,冲电话那边结巴道:“不是……八妙……对到底要对我干嘛?你可别胡来!咱们不合适……真的不适合!” 听着我的话,电话那边的八妙儿继续首先对我“呵呵”的笑着。 陈八妙就是陈八妙,她的声音依旧温文尔雅,笑景依旧带着甜蜜,但莫名间,我却感觉那声音还带上了我前所未闻的“侵略性”。 好像……有某种动物发情的味道夹杂在其中。 笑过之后,八妙儿又对我道:“霍三思,我话放在这里,你被我看上的,就注定是我的了!我不管你过去喜欢谁,早晚你会喜欢上我!既然你是一台机器,那么终归有一天……我会让你服服帖帖的为我服务的……” 说完这火药味十足如宣战一般的言辞之后,陈八妙毫不客气的挂掉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和对着后视镜发呆的我,在空留余想…… 她这样……这算什么?强娶豪夺么?!我怎么过去就没发现,她陈八妙是这么样性格的一个女人呢? 也太疯狂,太张扬了一些!鬼上身了吗?!还是说脑子被自己的姐姐刺激坏了?! 纵然挂掉了电话,可陈八妙的语气和坚定,仿佛如魔咒一般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以至于我一闭上眼睛,便满眼都是她那甜的发腻的笑容和丝绸衬衣之后那若隐若现的肌肤与纹理。 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鲁味居的牌匾时,我才开着车灰溜溜的走了回来,整个脑仁疼的想跳河,眼睛也火烧火燎的直想亲自抠出来。 勉强踏步,走进饭店正堂之后,除了眼前熙攘的客流之外,我还看见了我的弟弟,张阿四。 这个时候的老四,正端着一碗粥递给就近的客人,丫一看见我进门之后,脸色上立刻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坏笑。 兔崽子接近我之后,突然绷起了脸,故作深沉的冲我说话道:“哎呀!这不是我哥,咱的霍老板么?霍老板,您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兔崽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如此说话,我内心的一团火油然而生,但只可惜我一夜煎熬下来,实在没那个精力数落他,而当着客人的面,我又不好过分摆弄什么。 因而,我摇了了下头,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脸盘子,极不情愿的回答道:“你看见你哥的黑眼圈没有?一夜没睡,熬的呀!你说我昨天晚上休息好没有?!” 听了我的话,这兔崽子竟然笑出了声,随后丫一拍大腿,又冲我道:“果然让水荷和赵哥说着了呀!不过想想也是,我在石榴妹哪里时……第一次也是一夜没睡的……” 张阿四的话,突然听的我有些震惊了,因为显然他说的那个“没睡”,与我说的那个“没睡”,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嘛?! 而且,丫多会儿又跑到那个骚石榴那里去的,我批准了吗?! 眼看着阿四这混蛋的胡言乱语,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因此即刻间我伸出手,猛然抓向这兔崽子的喉咙,想先削他一顿脑袋,再拖进后厨,进行深刻的批评教育。 迅疾间,我趁着这小子不注意,猛然伸出了自己曾盖楼挖房的利爪,一把抓住他的喉咙,随后紧接着……眼前一黑! 虽然还有意识,但是我的身体却无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我明白,这发生的一切,自己一夜的煎熬,再加上早晨的低血糖所导致的,可是如果没有阿四的气人表现的话,我又如何会摊到下去呢。 况且,一个饭店老板,当着这么多客人饿到下去,这可真是很丢人的事情,搞不好客人还以为我饭店里的食物有问题,出现了食物中毒呢。 面对着自己的失态,我内心焦灼和不安着,但可惜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任凭着自己如一块砖头一样倾斜着掉向地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弟弟口喊了一声不好,紧随着搀扶了我一把。 而也是这一把,终是替我挽回了一些颜面。 接住我即将摔倒的身体之后,阿四急忙把我放进了有靠背的椅子里。这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紧接着便端来了一碗香喷喷的热粥,递进了我的嘴边。 将勺子送进我手中后,老四关切的说道:“哥!快吃吧!临了听弟弟一句劝,下次悠着点儿,那种事儿,的细水长流懂吗?正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否则的话,那可真成了‘挥刀不见人头落,只是暗叫骨髓枯呀’,切记,切记……” 听着老四教书先生一般的念叨,我在吃粥前,当着众位食客的面,非常不得体的送了他最后一个字道:“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粥 张阿四滚蛋之后,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桌头的这一碗粥。 不知是我饥饿的原因,还是这碗粥做的的确质量过硬。总之,这碗咸粥喝在嘴中,竟然有一种我曾经无所触觉到过的柔滑与细腻。 品的出来,这一碗粥食制作的恰到火候,里边的米煮的发糯发粘,配合着蛋花与瘦肉,有一种脆烂的嚼劲。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对于这种咸味的粥食其实有一种天然的抵制,但这一碗粥趁着我的饥饿,打破了我心中的防线。 美味入口,回味留香,要是平时我不饿时,肯定会细细品尝,仔细看一看这到底是用什么米羹肉食调配出来的美味。 不过现在,作为一个饿的眼前发黑的人,我并不想研究这些食材里的学问,除了吃……我也什么都不想干。 粥食是好东西,有营养,够传统,吸收快,所以我吃下去之后,从胸到肚热烘烘的,只感觉有一条火龙在不住的回护着我的丹田,先前的饥饿一扫而光,头脑中只剩下满满的回味。 待我饥饿的感觉彻底消退之后,我这才站立起身体,重新抬眼看着我的店面。 此时此刻,大堂里的生意已经进行到了早饭点的末期,入口处早以没了什么来人,在座的也只剩下两桌守残羹的食客。 场面上,张阿四和赵海鹏倒是都在,他们俩一个人在收拾残桌,另一位则忙着给客人找钱,全都忙的不可开交。 这个场面,看的我老心酸了。 让赵海鹏这样的大厨帮忙前台,让我弟弟一个兼任水台,卫生,打荷等三个职位,每天忙活的不可开交,而我却给不了大家更多的回报。 这……不是我这个当老板的失职么?看着这一切,我不该感觉到自惭形愧么? 在我看来,一个饭店,应该就是给兄弟们挣的,往小了说是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往大了说是为了挣钱养家伸抱负。 而现在,别说抱负了,我们开饭店,却全部都是包袱。大家为了我的死活,每天无不进行着高强度的作业,这真的很令我……无地自容。 故而,看着大家殷勤的侧影,我暗下决心,赶紧扩充店面,招人入工,然后三年挣下三百万来,先打发完吴妖老,再用这笔钱帮赵海鹏治好手伤,顺便给他一个家,给老四找个靠谱的媳妇,最后再给水荷一个她想要的归宿。 如果三年之后,这些东西我都实现不了,我想我也没办法面对今日大家的付出了。 抖擞起精神,我走到赵海鹏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账本和零钱,微微一笑,带着恭敬道:“赵哥,您去后厨歇着吧!这些事情,放着我来。” 赵海鹏抬眼看了我一瞬,随后回以一笑道:“吃完东西了?身上还难受么?” 见问,我摇了摇头道:“不难受了,这粥真的很管用……对了赵哥,刚才光顾得喝了,没注意那是什么粥,水荷做的么?我怎么记得咱们到店里没有这种东西供应呢?” 闻了我的话,赵海鹏倒是并没说什么,可我那个原本正在擦桌子扫地的弟弟却急忙凑了过来。 这个不甘寂寞的家伙紧接着,凑近了我的肩膀,随后轻声告诉我道:“这粥是咱海鹏哥一早给你做的!里边不是肉,是海参!海参蛋花粥!” “海参蛋花粥?!”我愕然。 张阿四点头,又告诉我道:“没错,这东西老牛逼了!就知道你昨天晚上一夜没休息,才特地弄的……” 阿四说话间,更把脸凑近我的耳朵道:“你以后多吃,这是宝贝!壮阳,补气,提神,固原,最重要的……益精呀!” 听着老四那意味深长的提醒,我内心里瞬间便不是滋味了。 丫的让我益精?我益给谁?他吗?! 头顶一条长长的黑线骤然升起,我伸出手,指着一张桌子道:“老四!给我擦桌子去!” 老四闻言,回身看了看那一张张干净的实木桌子,有点不解的问我道:“那张我不是刚擦过了么?” 闻言,我泼口道:“那你就给我接着擦!多会儿擦出人影儿反光来,多会儿算完!” 说完话,我便不再理他,径直抽身,拿过账本,开始上午的盘点,而赵海鹏则悻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一边抽烟去了。 这一早晨,张阿四都没能把桌子擦出反光和人影来,不过他倒是用坏了我四块抹布,回头我按照两块五一块,从他工资里扣! ……上午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又陆续忙碌了起中午的饭菜来。 期间,赵海鹏碍于我饭店厨房半施工的状态,因此虽然我与老四尽力帮衬,但也并不能做出许多原本我们招牌性的美食来,像九转大肠,谢东风,酥肉这类费时费工的菜肴更是没法而弄。 因此,这一日虽然开张,但是客流并不好,而我望着这稀稀拉拉的人群,也意识到必须赶紧处理完墙壁里的沉尸,否则久拖下去,定然会影响我整个饭店的整体业绩。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有点无心工作了,中午饭点过去之后,便一直于地下室中盘算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六具尸体一次挖出来。 为了让整个行动更加的万无一失,我在昨天刨尸的经验之上,又让赵水荷帮忙,两个人拿着铅笔,将剩下的五具尸体之大概沦落全部尽可能详细的勾勒在了墙壁之上。 在之后,我又用锤子敲击和回声定位的方法,仔细判断了这些尸体的大概位置与埋藏深度。 最后又用探方的原理,把其中三具我认为比较好处理的尸体进行了胸部取样作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这一系列完整细致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晕头晕脑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看了一眼表。 已经……四点半了。 摘掉防毒面具,抽过一颗烟之后,我终于下了决定,今天晚上不做生意了,带六点钟便开工,把这三具尸体从砖头里刨好,一两天之内便让冯主任拉走火化。 总之,这时间是真的耽误不起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门外汉 大概在五点半左右,我便以月中盘点的名义,提前关闭了饭店的营业,晚间饭店不赚钱,只为了更好的挖尸。 完成收店的一切之后,我依旧于昨天一样,让水荷在上边看摊,我主干,剩下的二位打下手。 除此之外,我还让跟着下去的人都装上了防毒面具与足够的劳保用品,又因并不放心他们的穿戴,便又在临下去之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每个人的装备,确认无误后,又最后强调了一遍“劳动纪律”。 我告诉老四和海鹏道:“这些衣服护具,看着麻烦闷热,可在关键时刻,都是能救命的玩意,一会儿别因为闷热就拿下,否则万一……” 就在我的话刚强调到“万一”的时候,我饭店的入口处突然穿来了异常清晰干脆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我的嘱咐。 随着那声音,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破锣嗓子喊道:“霍老三!给我开门!快开门!我来看你拆房了呀!你可不能背着我拆呀!” 听着那挂铜剁铁的声响,闭着眼睛我也知道是隔壁那贪财如命的佟掌柜驾到了。 昨天,我通过陈八妙与佟掌柜约法三章,以不许他胡乱摸碰为前提,允许他今晚“参观”我们的工程。 想来这老小子是察觉到了我们的闭店,进而推测出我们要提早行动,才来“闯门”的。 我实在想不通,这个老小子,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为啥和高太太一样,这么爱占小便宜呢? 再说,多看几眼,多弄点东西,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去,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或者他对我的饭店又有什么特殊的打算……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话也放了,他的人也来了,因而我便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只要他不乱摸乱碰,想来我让他在一边待着,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带着自我安慰般的想法,我一边应承着,一边卸下了正门的门闩,打开了饭店的大门,随后低头看着早就在门外昂首以盼的佟掌柜。 照面,我上来便问道:“我说掌柜的,你眼睛够尖的,我刚一关门你就,就……你等会儿,你这一身装束是怎么个意思?!” 随着我话锋急转,我也这才看清,他佟掌柜今日的穿戴……可真谓是标新立异的很。 低头而看,这现在门口的佟掌柜穿着一身白花花,夹蓝格子的运动服。 那衣服配合崭新的白球鞋加白袜子,白头发以及老掌柜发福的身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肥头大额的白花蛇精,又或者刚刚洗涮完毕的白条猪……突然诈尸的感觉。 佟掌柜这一身白点蓝,就已经足够惊悚了,可让我不曾想的是,丫更加惊悚且不可理解的,却是胸前的一堆坠饰品。 佟掌柜这个人别看是搞古董的,但身上并不像别人那般爱戴一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可今天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付了,却凭空于胸前多出了十几二十条零七碎八的玩意,着实让我搞不清状况。 在近六点过了火劫的太阳下,我只粗略看了一眼,便大概看见佟掌柜胸前至少有矮桩的金刚,阴皮的菩提,瓜棱的南红,秦岭的桃胡以及别的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吊链挂件。 而除了这些,我还不得不注意到,丫还在胸前挂着一个乌黑发青的青铜护心镜在前,有脸盘子那么大,活脱脱一副《大话西游》中,至尊宝的模样。 因为佟掌柜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我整个人都看呆了,故而在欣赏了好半天之后,才去问老掌柜道:“佟,佟掌柜,您玩角色扮演呢?没听说咱们市最近有啥动漫节开幕呀?再说了,您这身材和年龄也不应该演至尊宝,菩提老祖才适合您呢!” 听着我的调侃,原本就不伦不类,不好意思的佟掌柜彻底急了,。 丫吹胡子瞪眼睛间,冲我伸出了一根指头,随后骂骂咧咧的冲我道:“姓霍的!你懂什么,我穿成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你墙里的尸体诈尸,我这些东西,能救……” 没等佟掌柜说完话,我一把薅住了这老小子的脖子,随后不由分说将他拖进了我的门店,又狠狠地摔住了门。 在大街上又喊又叫的,怕别人不知道我在做刨尸体的勾当么?! 佟掌柜肥头大耳的看着很壮,但毕竟岁数大了年龄摆在那里,因此他在被我强行拖拽了一气后,彻底没了抵抗,连十几秒不到,就很是吃不消了。 待我刚一松手,这重获呼吸的老人便喘息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坐在地上,干咳着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佟掌柜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知道自己手重了些,怕是伤到了这老哥哥的元气。 正所谓“手重者理轻”,因而咱急忙冲阿四要了一杯水,毕恭毕敬的请进佟掌柜嘴中,为他顺了气,才冲他解释道:“老哥哥,兄弟我可不是诚心的哈!你在马路上‘尸体,诈尸’的喊,我是怕别人听见议论,毁了咱两家的招牌。” 顺着我的话,他刚恢复体力的佟掌柜咳喘着驳斥道:“那……你也不能这么狠吧……你搬砖遛瓦的手,当我是砖头么……哎咳!咳!” 把佟掌柜伤成这样,纵然我有我的理,但打心眼中也不太能过得去。 因此,佟掌柜的话我只能硬着头皮照单全收,微笑着让他消消气,认打认骂。 不过好在于,我的这位老邻居虽然有点狡猾,可也不是无端死缠的主,丫说了几句顺气之后,便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站起身子,佟掌柜喘息着粗气道:“你们这些小子!我信心满满的来!是来帮助你们的,知不知道?” 顺着佟掌柜的话,我和阿四他们急忙点头道:“那是,那是!不知道您怎么帮助我呀!” 随着我的问话,佟掌柜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一堆挂饰道:“这些个玩意,都是我辛苦多年搜集来的法器,专治各种僵尸诈尸,通通让圆通法师开过光,个别的,还参加过毛里求斯和斯里兰卡的佛学研究大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真面目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听别人说起那位圆通法师开光过的东西时……我就下意识的感觉要坏事情。 也因此,对于那些个破烂玩意,我打心眼里并不信,而且不但不信,还非常鄙视,非常嘲讽。 不过再怎么说,佟掌柜身上的那一堆菩提子和照妖镜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而我刚才又非常不礼貌的掐了人家的脖子,打了人家的脸…… 所以,他再怎么忽悠,我也只能装出一副小学生的样子,笑呵呵的听着。 可其实呢?!这时候的佟掌柜,在我眼里就像是印度卖神油的赤脚医生一般,说话不着边界就算了,却还可着劲的卖弄那些劳什子。 丫穿着怪异不说,还非要掰扯着自己手中和脖子上的各种玩意,逐一与我们讲解道:“……比如这个!十三瓣金刚菩提子,黑驴蹄子的隔片,专治红煞赤尸。” 说完这个,这老小子又拿起一串霉了吧唧的星月菩提道:“阴皮高密大星月,还是开了片的,书上说这东西专治黑了吧唧的吐鲁番大毛尸,丫只要吃了这个,保证浑身冒泡,化成一摊血水。” 说完那恶心的大毛尸,佟掌柜可能感觉还不过瘾,于是他又拿起了自己胸口正中的那面铜镜子,冲着我照出一个歪歪扭扭,模糊不清,龇牙咧嘴的影像来。 丫又继续道:“这玩意更是了不得,知道吗?!这是前清嘉庆朝专门御作的一批照妖镜,‘十八年’八卦教闹京师的时候,清庭还用这玩意压制过造反太监刘得财的生魂!真真的宝贝呀!” 说道这里,佟掌柜又是不依不饶的冲我道:“书上还说过,这种镜子,那是制僵尸的利器,想当年一眉道长抓西双版纳铜甲尸时,就是用他照的天灵盖!” 佟掌柜的撇胡白呼,越来越让我听着纳闷,而且对他不断地提到,并引用过的那本“书”,我更是一头雾水。 在急忙叫停了他老人家的神侃之后,我凝眉问道:“不是……佟掌柜,您老说‘书’里怎么怎么样的?到底是什么书啊?为啥竟写点僵尸和死人的内容?”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忽然又变的一脸神秘,随后他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把手伸进自己的白运动服兜中,拿出了一本破到不能再破的暗黄色小书来。 手中捧书,佟掌柜告诉我道:“实话告诉你,就是这本。” 随着佟掌柜神秘嘻嘻的话,我们四个人大感惊奇之下,立刻把头全部凑了过来,大家一齐望向佟掌柜手中的破书。 那一本书没有封面,上边都是些繁体的文字,恍惚间也看不明白写着什么,不过从蛇虫鼠啃的痕迹来看,应该也是上了年头的玩意。 虽然从各个方面来说,这本书很像是一本承载着古代秘密的古籍,但是我们四个人在同时看见这本没有名字的书的首页之后,却毫不客气的笑了个前仰后合。 原因无它,只因为这本巴掌大的小书封面上,不知道被那个人用钢笔写下了几个幼稚的汉字,分别是:“书无名,作者……林正英?!” 那些钢笔字歪歪扭扭的,在书的第一页上与正文重重的重叠着,但无奈这写字的人下笔太狠太绝,每一化都有铅笔粗,因此我们看的自然是一目了然。 林正英……这不是香港拍僵尸片的明星么?难道说僵尸片拍摄多了,也可以著书立说,写点抓僵尸的心得体会不成? 这本书的“落款”,太让我们忍俊不禁了,赵水荷更是不住的摇头道:“佟掌柜,这就是你说的书呀?连个名字都没有?你就敢信?再说……这作者林正英是个什么鬼呢?” 听见水荷的调侃,佟掌柜的面皮上也很有些挂不住了。 他咧嘴一笑,挠了挠头道:“这半本书是我前年面装修时,从我楼上地板里弄出来的!上边的东西,是我小孙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胡乱写的!别当真,别当真。”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没什么反应,但是那冰雪聪明的赵水荷突然明白了什么! 恍然间,赵水荷一把抓过佟掌柜手中的书道:“哦!刚才你说这书只有‘半本’,还是从你阁楼地板里找到的,怪不得你想去我们地下室看刨尸呢,你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我们地下室看看下半本在不在那里边,对吗?” 这水荷的话一语点醒了我,更直接戳破了佟掌柜的伪装和画皮。 行踪和目的暴露之下,他佟掌柜立时便萎了呵呵一笑之后,佟掌柜无奈承认道:“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这书是从地缝里抠出来的,所以我一只想找到他的下半本……最不济……让我找着个书名就成。” 佟掌柜这个老小子,终于把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而且他说完这些之后,竟然又冲我恬不知耻的请求道:“霍老板,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了,所以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要是万一找到那本书了,送给我!毕竟……这房子以前也是我爹的,他老人家遗留的东西,我想都收回来呀!” 佟掌柜的请求也算合情合理,不过碍于他昨日的表现和无理取闹,我决定涮他一道,让他提心掉胆一番,也知道知道不和我说实话的下场。 于是乎,我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了,您也知道,国家有规定,但凡出土文物都归文物局,我倒是想给您呢,回头要是谁告发了我,判处我一个倒卖文物罪,在把我给关上个一二十年……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呀!这件事……再议吧!” 说完这话,我也不管那老掌柜一脸的无奈和脸红表情,便径直扔给了他一副防毒面具。 我最后对他道:“老掌柜,我们没时间了,的赶紧动身刨尸体,您要是想进来,千万带好防毒面具,记着咱那约法三章,跟着一起下来吧!” 说完最后的嘱咐,我,赵海鹏和老四一道先后走近了地下室。 今晚,我要把剩下已经探明的三具尸体,全挖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六合封门阵 我们三个人陆陆续续到达地下室后,他佟掌柜果不其然的也紧跟了下来。 平心而论,佟掌柜这个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一双鉴古识宝,博文多才的眼睛却是没的说的。 老人家带着防毒面具,进了我的地下室后,首先看了下我昨天挖掘出的那一具尸体,随后又望了几眼我用铅笔勾勒出的墙壁中尸体的痕迹。 狠拍了拍防毒面具后的脑袋,佟掌柜有点恍然道:“想起来了!这个阵势我见过呀!这是古时候,用来妖道养尸的‘六合封门阵’!” 听了佟掌柜的话,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问道:“六合封门阵?是啥意思?!” 见问,他佟掌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首先问我们道:“北在什么方向?” 我地下室的方位,赵海鹏是老早就测定过的。 因此老赵很快便伸出手,指着我饭店的一堵墙道:“这里?” 随着赵海鹏的话,那老掌柜伸手,猛然从裤裆中拽出一个罗盘来,随后左右摇摆着看了又看,有时候点头,有时候摇头。 神神叨叨走过一圈下来,佟掌柜最终站立在了我厨房中央的某一个点上。 伸手,他指着自己所站的地面,冲我们所有人道:“这里!应该还埋着一个‘坐阵’的东西,不是尸体,就是比尸体还邪性的玩意!” 佟掌柜的一语天机,把我们听傻了。 因为……他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我店里的人都知道,大概十年前,我的房东高太太,的确从地下室的地板中抛出了一个木制食盒,那食盒先是窜出了一个鬼,随后又凭空与租房家的女孩失踪了,再之后,食盒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家梅子的手中,让梅子变成了被鬼控制的木偶…… 这一切,都和佟掌柜的话,不谋而合了。 而且,这佟掌柜所说的东西,远比冯主任和我们所言的详细,因此大家在震惊之余,也急忙凑拢过来,问他佟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我们的恳求,那佟掌柜语气中竟显着得意。 高兴之下,他还不住的数落我们三个道:“早就说让我下来,你们还拦着,现在怎么样?有求于我了吧?” 佟掌柜的卖关子是我早就想到的,因而我并不意外,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 张口,我顺茬恭维道:“是是是!您多聪明呢?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赶紧给我们说说这个养尸的‘封门阵’是个怎么讲究呗?” 我这一番得饶人的软话,终于让佟掌柜不再计较,随后丫又拿出那本署名林正英,连书名字都不知道的破书,开始一页页的给我们念着。 佟掌柜说所谓的六合封门阵,是一种把死人身上的怨气转嫁到某一个点上的法式,这种法式顾名思义,便是用死人封堵空间中六座‘门’的法式。 在中国的传统风水格局中,世界是由八中基本的方位来确定的,这八种方位,分别是东,西,南,北,西北,东北,西南与东南。 古人相信,天下的风与水,无不从这八方而来,而控制这八个方位的风水源头,则是天地之间的八座“天门”。 这八座门,分别叫开、休、生、死、惊、伤、杜和景门。 八座天门无比神圣,因而后又分别被赋予了不同的哲学含义,其中,开、休、生被视为为三吉门,死、惊、伤被称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为平门,平门无未生吉。 而这个原理,也是风水学中最基本的原理之一,寻常那些算命看风水的家伙们骗人无不是以这一套理论来骗钱敛财的。 这一套东西听上去玄乎,其实用起来特别简单,比如说你家东北方向有座山,算命先生就会告诉你那山挡住了你家的“生门”,你运气不好都是拜他所赐,想转运就先掏钱做法,让先生和山神爷沟通,帮你们打通生门的底气云云,以此类推,大同小异。 不过,根据佟掌柜那本书上的记载以及他过去的认识,这佟掌柜还知道,这一套八门生死的法咒除了能用于骗钱看宅之外,还能用于害人敛气。 而佟掌柜所说的这个“六合封门阵”就是这么一个法门。 老掌柜详细的和我说,这个阵势特别奇怪,它其实就是用六具尸体,分别封印住一个密闭空间的六个方位,挡住八门中六道门的气,只留下杜门,景门两平门的气息允许流动进这个房间。 古人认为,这样一来,因为生死三门,吉凶三门的气息都被挡住,那么这个密闭的空间也就成了一个针对灵魂的“地牢”。 在这个地牢中,被困于其中的魂魄处于一种生不得往,死不得去的状态,只能于杜、景两平门所形成的“涡流”中。 在这样的“气旋”里被控制的灵魂,不管如何左突右冲,都无法冲出六具尸体所聚合的“阴阳界”。 而根据传说,这样的阴阳界位于现实与虚幻的交接处,人也好,鬼也罢,一旦陷入其中,如无掌法外力,那就既不能轮回,也不能升天,只能日夜哀嚎,困顿其中。 而从那两门之间窜入的水脉地气交会之处,应该就是埋藏那被困“魂魄”的综合之点! 说到这里,佟掌柜踩着脚底下的木板道:“……说起来玄乎,其实原理也特别简单,古人说是捆住魂魄,可现实中哪里有什么魂魄呢?无非是找点木主,偶像之类的玩意代替,先刻上要害之人的生辰八字,再埋藏在两门交会之地,做个表征而已。” 说完话,佟掌柜还极其得意的冲我使眼色道:“霍老板,我推测,你房里的这六位就是个看门的,我脚下埋着的才是正主呀!明白吗?” 听完佟掌柜的话,心中早已明白的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这间地下室,竟然是一个关“鬼”的牢笼,六具尸体仅仅是法阵的道具,我们从水仙草处弄到的盒子,也竟然是“鬼”的家?! 只是我隔壁这位老掌柜并不知道的是,许多年前这地下室中关押的那个“鬼”,已经被我的房东高太太放了出来。 他的脚下,也早就空无一物了,那我还挖个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奶油瓜子 从佟掌柜热切的眼神中,我看的出他想干什么。 丫肯定如高太太一样,想刨一刨地面,看看这个什么六合什么阵里关押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顺带还想找一找,自己手中那本无名书的下半部分,是否就在其中陪葬。 这天下的乌鸦,想来也都是一般黑的吧?! 老掌柜想法不错,只可惜呀!他晚来了好几十步,地下的东西,已经让比他更倒霉的高太太捷足先登了。 因此,纵然他佟掌柜强烈的暗示,我根本理都不理,到最后这位老掌柜几乎被我逼迫的急了,竟然大叫大嚷的非让我先挖他脚底下的部分。 佟掌柜乃是和我相熟的损友,因此看见他这样……我内心里乐开了花。 看着佟老头气呼呼的样子,我决心再调侃他一回。 因此,我道:“我说老哥?你这么着急刨地干嘛?哦!我明白了!这房子以前是你爹的,那么这里边埋藏的尸体,该不会是你爹弄来守宝藏的吧?” 听着我的推论,我弟弟也“恍然大悟”的添油加醋道:“对对对!有这个可能,佟掌柜,没想到你爹够黑的呀!为了给你守财,杀了六个人埋进墙里?用这么狠的方法守宝……什么宝贝?!” 听着我们的栽赃,他佟掌柜整个人彻底气坏了,丫脸红脖子粗的骂我们胡说八道,还说这房子以前是餐厅,主体及承重墙早在他爹买之前便盖好了,是九一八事变之前的玩意,和他爹没关系,搬进来之后,他们家更是从来没动过土木。 辩解的话,令佟掌柜越说越急切,到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的彻底疯狂了,竟然一头走出了地下室,说要回家拿当年买房的地契,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这样,受不了一点儿委屈的佟掌柜不由分说,摔门而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了继续挖掘墙体里尸体。 真没想到……这老掌柜这么不禁逗。 我们正式动工的时间,大概是在晚上七点钟左右,这一次动工,因为先前有足够的准备,再加上又有昨天的施工经验,又有电动镐头的接力帮助,故而干起来比较顺利。 但即便如此,第一具东北拐角处的尸体,也是经过两个小时的挖掘之后,才基本上完成了外围砖墙的清拆工作。 看着那砖头缝隙间漏出来的白色糕泥的人形包裹,我照例后退几步到较远的安全地带,先摘下了脑袋上的防毒面具,又问赵海鹏要了一条毛巾擦汗。 看着那被白糕泥包裹的尸体,我无奈冲赵海鹏摇头道:“干了两个钟头,只比昨天快三分之一,我本来想一边经营,一边挖尸体,不过依照现在的进度来说,咱们得放弃那种念头了!”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没错,今天干完,明天歇业吧!咱们明天干一整天,晚上便让冯主任把尸体拉走,然后买砖头,招小工,尽快把这些洞都填了。” 对此安排,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的我毫无意见的点了头,然后我便让赵海鹏赶紧给蔡秋葵打电话,联系明天冯主任收尸体的事宜。 安排完这一切,我便拖着略微恢复的身体,又带上厚重的防毒面具和手套,开始继续工作。 地下室的环境,本来空气便难于流通,再加上我带着沉重的防毒面具和保护设备,因而整个人在工作的过程中便如蒸桑拿一般的难受。每隔十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在后来,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之后,我饭店中的第三具尸体也被成功撤出了“砖围”,只剩下白灰色混着炉渣的糕泥,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又用了我们三个钟头。 当今晚的第二具墙尸被我搞定之后,我整个人都近乎废掉了,摘掉防毒面具时我的手都在不停地抖,想抽一颗烟,竟然拿不稳打火机。 我狼狈的样子,被老四和赵海鹏看在眼里,最后还是老四给我递来了火,点燃了我嘴边的那一支烟。 之后,阿四冲我道:“哥,你看你累的都快趴下了,我看你别干活了?今晚最后一具尸体,我帮你弄?” “你?”我审视了一下我的这个弟弟,随后摇了摇头。 我深知,刨尸体这事可不是玩笑,只要有一锤子,一电镐的闪失,搞不好就出人命了。 看着我对弟弟的不放心,赵海鹏也冲我蹲了下来,他劝我道:“让我们俩干吧!你上去透口气,看看你的手?你不能再弄了!明白吗?”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指,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今天晚上连刨带凿的高强度施工,已经让我的精神与体力都高度透支了,我待着继续工作并不能带来安全,相反还有可能出事故。 完全明白了赵海鹏的用意之后,我默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弟弟道:“那……我出去待会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老赵同志继续工作,你们一定要细心,要戒骄戒躁,时刻牢记,安全第一!” 我说的这话,是当年乔二哥当包工头时亲口告诉我的,之所以我原封不动的全说出来,只因为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到合适的套路来表达我内心的关切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便站起了身体,先仔细的又和阿四说了一遍刨尸的重点和拆砖的细节,随后便托着酸痛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上了通往地面的楼梯。 在楼上,被我派去看门的赵水荷已经混混沌沌的快要睡着了。 看着那小妮子在餐桌上只手杵额,不住的向餐桌点头的样子,我摇了摇头。 之后,我捏脚走了过去,轻轻敲击了几下她身下的桌子,又趴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水荷!吃瓜子了哈!湖北的少油大仁儿!奶油味,六块钱的那种!” 听着我的话,她赵水荷原本已经闭住的眼睛猛的睁开了。 小丫头腾的一声站立了起来,紧接着,她几乎是处于本能般大声问我道:“奶油的?生炒的还是后沁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铜镜 赵水荷作为一个混两祖殿的小厨娘,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刁且馋,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上辈子是硕鼠转世。 也因此,我根据她的秉性,略施小计她便会轻易上当。 被我用莫须有的瓜子唤醒之后,赵水荷很快认清了眼前的状况。 眼神中迷梦四散之间,赵水荷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伸出小爪,冲我懒散的摆了摆道:“我说姓霍的!你也太能糊弄人了啊?拿瓜子忽悠姑奶奶……” 说话间,赵水荷又补打了一个哈气。 看着小妮子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样子,我敲击桌子,口中哼道:“骗你怎么了?大家在地下室没日没夜的干,你到好,睡觉?我是让你看门,不是给你放假!” 听完我的话,她赵水荷非常不屑道:“看什么门呀!大晚上除了佟掌柜那个神经病,没一个人会过来,安心啦!” 说起佟掌柜,赵水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丫头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我饭店的柜台后,伸手拿出了一堆零七碎八的玩意。 把那些东西拿过来,扔在桌面上之后,赵水荷继续懒散的对我说道:“佟掌柜走的时候,留给你防僵尸的,我知道你装备重,又不信这些,所以没给你往下拿。”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也走到了丫头拿出的那一堆东西前面。 我愕然发现,佟掌柜留给我的那一堆玩意不是别的,却正是他刚一进店门的时候,脖子上所带的那一堆“籽儿啊,珠儿啊”的玩意。 佟掌柜给我留的这些个东西,我的确没什么兴趣,不过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故而我内心里还有那么点小感动。 而趁着休息的功夫,我则索性与赵水荷做在一处,两个人对着这一桌子小玩意,你一言,我一语,缓缓研究起这些个玩意……哪个最贵的问题。 我初当饭店老板的时候,因为刚刚有了点闲钱,所以很想过一过一过“荒淫无道”的岁月,虽然最后没“淫”到那里去,不过烂七八糟的东西倒是玩了不少。因此在朋友和同行的耳熏目染之间,也多少知道那么一定点儿文玩的条目。 老子知道的东西,和别人深入交流恐怕是不成的,不过糊弄糊弄更加门外汉的小水荷……我感觉还是绰绰有余哈! 相比于我,她赵水荷则完全不知道那些个菩提子和蜜蜡玛瑙哪个更贵了,别看她是个女孩,可是在我眼里属于被两祖殿教傻了的那种,对穿衣打扮,各种首饰,基本上属于天然呆。 因而,水荷面对着一堆见所未见的文玩,东看看,西瞅瞅,显得一筹莫展。发展到最后,丫头还拿起几颗菩提子,砸碎了尝了尝味道。 莫愁一视中,赵水荷指着一串红玛瑙的珠子道:“我……感觉这个最贵!因为我刚才实验了,它最硬!我姐和我说过,越硬的东西越好越贵!金刚钻就因为硬,所以才值钱呢!” 听着赵水荷武断的说明,我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不尽然呀!难道你看不出来?这红玛瑙是后天染上的颜色,说白了,是假的!” 听着我的解释,赵水荷“啊”了一声,随后挠了挠头道:“那……我感觉这个砗磲珠子最贵!我哥以前告诉过我,越纯的东西越好!这砗磲上没有一点儿杂质,纯白,肯定最好!” 面对水荷又一次的判断,我抿嘴摇头道:“不对!这砗磲就是个贝壳,我做水产的时候听说,国内百分之八十的砗磲都是粤菜厨子炒完贝肉菜,用剩下的壳加工的,算废品利用。” 说道这里,我把砗磲珠子碰了几碰道:“废品再利用弄出来的东西,能贵到哪里去呢?”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似乎有点蒙了,她捂着头连说不玩了,并要求换做我猜,哪个东西最贵。 这个游戏玩到这里,就真有点意思了。 面对着水荷的一筹莫展,我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指着那桌子上的一件玩意儿道:“在我看来,所有东西里……数着这个最值钱了!” 随着我的话,赵水荷低头下去,有点不解的愕然道:“它?一面镜子?” “没错!”我对着自己所指的那一面镜子道:“就是这个最不起眼,谁带上谁像至尊宝的镜子,最值钱!” 随着我的话,小妮子好奇的将那一面镜子伸手提拿起来,左顾右盼的看了许久,随后摇头不解道:“不可能把?!又黑又丑,还都是锈,怎么看怎么不值钱!” 面对着赵水荷的无知,我笑了,随后把那面镜子拿回到手中,一面端详,一面告诉她道:“水荷呀!你生活经验太少了,所以不知道。听我详细和你说……” 说着话,我又非常认真的问水荷道:“妹子,你可知道这玩意是用什么制作的?” “铜?!”赵水荷回答。 对此,我点头,一边端详这不甚光滑的镜子,一面告诉她答案道:“这就对了!告诉你,前两天我去旧货市场,你知道这铜多少钱一斤吗?三十!除了金子就是它了!相比之下,铁才两块,玻璃碴子,也才三毛呀!” 说着话,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镜子,随后又道:“这玩意,少说二斤!怎么着也能卖六十!明白了吧?” 听完我的话,赵水荷似笑非笑的呵呵了两声,随后反驳我道:“就这理由呀?太勉强了吧?这可是古董,古董是不能按照废品的价格算的!” 面对着赵水荷的不解,我忍着笑告诉水荷其中的最关键玄机! 我道:“妹子,你还是太嫩呀!别人家的古董是不能按照废品算的,可他佟掌柜家的……基本上可以这么算!” 我一句话,当时便让赵水荷哑口无言了。 没错,佟掌柜这个人太精,怎么可能把真东西,好东西拿给我们用呢? 而且,刚才水荷也看的清清楚楚,丫玛瑙是染色的,砗磲是做菜剩下的,摆明了都是些地摊货上的东西,那么以此类推,这个镜子……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终于,水荷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连这都想得出来,看来咱霍老板……还真了解他佟掌柜哈!” 听着水荷的话,我自豪的点了点头,一边看着那镜子的镜面,一边当仁不让道:“那是!不了解他,我怎么能凭借一只卖不出去的破碗,收购他的店面呢?而且……” “而且”的且只喊了一半,我突然住口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佟掌柜那面古董铜镜子中,反射出了一只眼睛。 一只……并不属于我的眼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赤眼 佟掌柜拿来的这一面铜镜满是铜锈,非常古旧,但在我饭店正堂强烈的灯光光线中,它还是能反射出一些歪歪扭扭的红黄影子。 也因此,我得以从这镜子中……看见了一些很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那影像中,反射出的是我饭店正门的景色。 在正门处,我们用于封堵门面和窗户的木板还在,但是门闩却没有上,估计是佟掌柜回去拿房产证之后,赵小丫头忘了后手。 也因为她赵丫头忘了后手,此刻我看见那正门非但没拴,反而还拉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 而就在那缝隙间黑暗与光明的交汇处,正有一颗眼睛样的东西,在向门内观望着。 那是一个圆形的,还略微放着暗红色光芒的“点”! 说它是眼睛,或许也不尽然,因为毕竟佟掌柜的镜子模糊的厉害,我看的都费劲,要不是因为那门外的东西会主动放点暗光,我想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看见了……就不会放过! 看清那“眼睛”后,我猛然放下了镜子,紧接着跳起身冲门奔去,同时随手抄起了过路间的一只凳子。 临了,我不忘最后吩咐水荷道:“我出去就锁门!” 而随着我的话,门口的那只眼睛也开始了它的行动。 在“碰”的一声关门之声后,我门后立刻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果然……有人偷窥! 一脚踹开房门之后,我立在黑虎街的大路正中左右扫视。随后很快在往西去的街道上看见了一个踉跄奔跑的人! 此刻,时间以近凌晨,黑虎街上空无一人,因而毫无意义,刚才在偷窥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逃跑的混蛋! 望着那十几米外的人,我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任凭他左冲又闪,但就是死追不放。 这一路上,那人的速度极快,因此我追了许久,却始终不能过分接近。 也因此,我只能看见此人的背影,一个白色的,似乎没穿上衣的背影。 就这样,我追他跑,却不好接近,直到两个街区之后,我追着此人,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子时我和他之间这场持久的追逐才出现了转折! 在那一条五米多宽,望不见尽头的巷子处,这个偷窥我们的家伙猛然住了脚步,随后低头回身,冲向我来的方向。 此人猛然的住脚,很令人意外,因怕有诈,故而我在接近到距离那人五六米的地方时,也猛然收紧了脚步。 将凳子护住胸口,我仔细的凝视着这个猛然停行的家伙。 此时此刻,小巷子里的灯光是半明不暗的,不过可以视物,只是那人停稳脚步之后,又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故而从我的方向看去,我只能大概看出这人似乎是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的一个男人。 也因为他光着上身的缘故,我还特别注意到那人的皮肤非常之白,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或者墙皮一般,毫无生气和血色。 在寒冷的凌晨,看着这白纸一样的怪人,我整个人都有点木了,除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手中的凳子更是握紧到不能再紧的程度。 虽然感觉到了此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信号,可是为了饭店的安慰,我必须,也只能接近他,看一下他到底是谁?偷窥我们又是什么目的! 因而在紧张的僵持闪过一瞬后,我便提起凳子,继续以比较慢的速度向此人的方向挪去,接近的同时,心中又观察着附近的环境,考量着如何一招制敌,或者问话谈判的事宜。 看得出,此人虽然不高,但身材魁梧,真打起来,我不占上风,而且这小小的巷子地方太窄,故而这是标准的狭路相逢! 综合这些,我立刻决定,等那人一到了我凳子的“射程”,我便至多只问他一句话!说完之后最多只待几秒,不管他答与不答,我都将手中的凳子竖劈在他脑上!先敲他个捂眼青再说! 毕竟,先下手为强。 也在我思考定好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已经接近到离那人两米处的距离了。 提着凳子,我一边将它缓缓举起,一边强行镇静着问那低着头的魁梧男人道:“这位兄弟?为啥偷窥?有事不当面好好说……跑个什么意思?” 听了我的话,这皮肤极白的男人“哼哼”了两声,脖子抽动了一下,随后……缓慢的抬起了头! 大约一秒钟之后,对人的那张脸从他散乱的头发下暴露了出来,紧接着……我看见了一张不是人脸的脸! 在虚晃的灯光下,我愕然看见那人竟然长着一个雪白色大猪头的头颅,他鼻孔朝天,张口流涎,双目暗红,獠牙倒立!毫无生气间,简直就像是一具干瘪的面具! 而最令我意外的是,就是这张比死猪头还要恶心的脸,竟然在和我对视之后……回应了我一个苍白的笑! 那笑容……让我浑身一颤! 心中恶寒间,我猛然挥手,将我刚刚举起的凳子猛的砸向那人身猪脸的怪物! 我手里的椅子在巨大的力道下,狠狠地砸中了那东西的面门,随后于啪的一声脆响之后,瞬间解体成了零件。 猪头与椅子的亲密接触之下,竟然没有迸溅出我想象之中的鲜血来,一滴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他的头颅间也隐约传出了一阵骨骼碎裂的响动,似乎意味着我的打击是有些效果的。 带着摔打椅子的自信,我低头盯着这家伙的脸,等待着丫轰鸣到底的瞬间。 一秒,两秒,三秒……我要等的动静……终是没来! 非常令我意外的是,这家伙的身体在遭受如此重击之后,竟然依旧纹丝不动,他立在我面前,仿佛一座雕塑! 毫无血色的猪头,于强大的撞击力却依旧没有任何移动身体,这一切都让我绝望的意识到,我面前的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妖怪呀! 心生绝望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退,但无奈晚了半步。 就在我身体刚刚后倾的时候,那个长着猪头的妖怪,也猛然伸腿,踢向了我的腹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猪头妖 狭窄的巷子中,我没想到在门缝间偷窥我们的东西,既然是一个猪头人身的妖怪,但这妖怪反身踢我的一脚,我却早是提前想到了! 虽然反应的慢了一些,但因为有所准备,故而我还是能一面吸气沉田,紧绷腹部,另一面闪腿向后,躲避攻势! 借着我提前的判断和身手,猪头妖这一脚扫腿攻击,我勉强躲了过去,可即便如此,他的腿依旧扫射到了我宽大的衣袖,令我在猝不及防间,衣服被撕扯了一片。 撕扯的衣物,连带着我踉跄的倒退出好几步远,摔倒在地。 倒地的我心中暗叫了一声苦楚,随后便急忙想要爬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狭窄暗巷中,还没待我有所行动,我便又听见那猪头妖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那动静,我本能抬眼,然后看见那猪头人身的东西正以很快的速度冲我走来,说话就要抬脚踩我! 暗自叫出一声“不好”后,我凭借本能立刻行动,赶在猪头妖脚步将落未落之时,猛然把身体向后一滚,这才躲过了飞来的一脚! 猪妖猛脚落地,我耳边也忽然听见了“啪”的一声重响,就仿佛一颗炮弹落在了我的耳边。 闻声,待我抬头再定眼去看时,我惊愕的发现自己原本待着的地方……已然出现了一个大坑,而那猪头妖的腿,则正陷入坑中,缓慢的往出拔着。 看着地上的坑,我捉急了! 丫一腿就能把那坚实的水泥地面踹出一个坑来,足见其力量之大,试想如果刚才那一脚是打在我的身上……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灾难! 眼看着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我明智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硬拼,必须明哲保身为上。 否则,被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猪头妖随便给上那么一两下,我恐怕就只有去地府销号的份子了! 心生恐惧间,我趁着那猪头妖还在拔腿的时候,急忙扶着墙立起身体,一边回头警戒,一边踉跄着往巷子口跑去。 只有逃跑,能让我有活命的机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腿陷坑中的猪头妖也显然发现了我要逃跑的意图,因此他一边冲我伸出手,似乎想要抓我,另一边又加速跺脚蹬踹,似乎想将从水泥坑里把腿拔出来。 眼看着那猪头的妖怪想把腿拔出来,我内心的焦急无以复加,因而更加急忙往来时的巷子口跑去,同时又本能的四下搜寻能用于防身的家伙事。 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找到任何能用于防御的东西,连半块砖头都没有! 很快,我彻底放弃了寻物自保的要求,只一心往巷口奔去。 因为是亡命的逃跑,所以我速度极快,大概三五秒之后,我便窜出了十几近二十米的距离,可就在我即将跑出那巷子口的时候,我身后却突然穿来了“搜”的一声风响! 风响声异常犀利,就像是燕子划过我的耳朵,紧接着这响动之后,我后脑上猛然感觉到了一阵闷痛! 随后,我整个人的身体都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这莫名而来的一击,打的我浑身发软,眼冒金星,更让我在痛苦中诧异不已。 明明巷子里什么都没有,这猪妖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击中我的脑袋的呢? 凭借本能,继续向前爬着,期间带着些许不安与奇怪,又回头过去,想看看击中我脑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乎,摸着后脑的创痛,我艰难的回身,用余光看了一眼,随后发现我身体侧边赫然停着一只……沾满血腥的人手! “我靠!” 看着这一切,我一个没忍住,大喊了出来,紧接着抬头,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猪头妖的方向。 和我想象的一样,那家伙此刻的右臂位置上……空空如也。 这种空洞,立刻让我意识到,他为了打我……竟然硬生生扯下了自己的手,当做武器,冲我扔了过来! 丫不但是个猪头妖,而且还是个能模块化拆卸组合的妖精呀! 此时此刻,这缺了一只手的猪头妖已经将腿从深陷的水泥地中拔了出来。 在灯光下,这个猪头人身,浑身惨白的家伙毫无面部表情的冲我走来,起初是一瘸一拐的走动,随后是由快及慢的狂奔。 看着那家伙由远及近的疯狂样子,我知道自己必须赶紧逃跑,否则一旦落进他手中,便必死无疑了! 强忍疼痛,我拼命勉强从地上站起身体,随后向近在眼前的小巷出口,猛然冲去! 这一冲刺,用的是我残破身躯的最后力量,因此在我看来简直快如脱兔,动如闪电,只一步便冲出了这幽深狭窄的小巷子。 但令我全然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身体以出巷口,脚还没落地的瞬间,我的脖颈衣襟突然袭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整个人又倒爪了回去! 巨大的拉扯之间,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头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也发红发暗。 这一次攻击过后,那猪头妖突然跨腿骑蹲在我的腰间,低头,如欣赏自己捕获的猎物一般与我对视着。 这是极近的凝视。 巷口照射进的明亮灯光下,他的脸我也看的非常清晰,这家伙的猪头在我刚才的凳子攻击之下同样受伤严重,左半边的面颊已经彻底塌陷了下去,除此之外,丫猪鼻子的空洞间还插着我手中凳子的一只木岔,竟然是从鼻梁一直贯穿到下颚的,那尖尖的木锥子底上甚至还挂着粉红色的碎肉,但就是不见一滴鲜血。 猪头妖身上这样的伤势,换做任何正常人,恐怕也绝不可能再站起来的,但是我眼前这位猪头人身的“怪物”非但能打能跳,还能把自己的胳膊拧下来当做暗器,打在我的脸上。 除了他是个妖精之外……我想我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黔驴技穷之下,那恐耸的面孔与暗红色的眼睛就那样盯着我,而我则因为接二连三的遭袭彻底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绝望中,我被猪头妖控制在胯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令人作呕的东西缓缓举起仅剩的那一只手臂,然后带着风声猛然砸了下来! 我……要死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撒手锏 猪头妖的大手狠狠的冲我砸了下来,并在我耳边制造了一声破碎的轰鸣! “轰隆……啪啦!” 听着那声音,起初我心惊肉跳,但随后我便只感觉一阵奇怪与不解。 因为就那一声轰鸣过后,我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疼痛、痉挛或者重压的感觉。 显然,那猪头妖的拳并没有击中我! 诧异与莫名中,我急忙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看见猪头妖的脸,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我熟悉的面孔。 在我面前的,是赵海鹏! 此刻的赵海鹏,就在我的头顶,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向后拽着我,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小瓶子,也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 老赵就在我的面前,但他并没有望向我的方向,而是在我头顶昂着头,目视着他的前方。 看着赵海鹏凝眉冷对的严肃样子,我原本破碎的脑子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随后便也昂首直腰,往赵海鹏看向的方向望去。 此时,我看见,在我与老赵七八米之外的地方,那只猪头妖正将自己仅剩的左臂打击在地面,那一拳力道竟让地面深陷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而他的左臂,则也因为这一拳皮开肉绽,骨漏油流! 看着猪妖的那一只手,再结合赵海鹏出现在我身边的事实,我恍然明白,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来的赵海鹏将我托出了那必杀的一击,更将我拖出了猪头妖的胯下,带到了相对安全的范围。 我暂时逃过了一劫,但即便如此,我也并不轻松,因为就在那一击失手之后,我们几米之外的猪头妖怪从新抬头,锁定了目标,冲我和赵海鹏的方向一步步的走来。 猪妖刚才打我的时候,拽下了自己的一根右手,此刻左手又被地面的水泥地打的稀巴烂。 在这两击之下,那畜生简直彻底没有了人形,可即便如此,人家依旧迈着瘸拐的步伐猛然冲向我们,带着不可一世的吼叫! “哼!”的一声过后,那怪物猛然冲了过来。 迅疾的进攻中,赵海鹏并没有躲避,他将左手的瓶子扔给我,吩咐了一句“千万别洒!”随后便一个健步跃身而起,与冲过来的猪头妖怪猛然相接! 赵海鹏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的多,甚至比那妖怪的速度也还要快,我只见他与那妖怪猛然接触的一瞬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将那东西猛的砸向那妖怪的脸,随后飞身闪躲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始至终,这妖怪的目标就是我,因此赵海鹏只要速度够快,便足够躲避那畜生的进攻和路线,可即便如此,赵海鹏的速度也远远超过了我想象的极限,直让我感觉……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嗑药了! 而且,他到是跑开了,我怎么办呢?!那怪物,可还一个劲的冲我死冲了过来! 猪妖猛攻,我没了赵海鹏的藩篱,只能本能的去躲,但我并没有赵海鹏的速度,也没友后退的空间。 眼睁睁的,我只能看着那东西沉重的接近着我,随后在距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是的!那猪妖在即将能够击穿我大脑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步伐,如冻僵了一般直愣在我的面前。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它便由一个杀人的机器,变成了一动不动,更毫无生气,与先前的张牙舞爪判若两物的“雕塑”。 正在猪头妖的僵持间,赵海鹏去而复返了,他伸出略微颤抖的手,轻轻的在那猪头妖的背后推了一把,随后那东西便“轰隆”的一声倒了下去,身体逐渐干瘪,消失。 突然而来的转折,让我诧异震惊,但片刻过后,我却逐渐看出了些许端倪。 此时此刻,在猪头妖的脸上,多了许多白色的米粒状东西,那些东西先前并没有,显然是赵海鹏刚才扔向猪头妖身上的玩意。 乍一看,那些白色的东西非常像细长的糯米,可仔细看过之后,却发现他们竟然会在猪头妖的身上快速移动,许多甚至还陷入了那猪头粗糙的皮肤中,五官中,进进出出。 那些白米粒一般东西的诡异表现看的我挺恶心,但就在我想问问赵海鹏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时,我手背处突然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痛,打断了我刚才的想法。 随着那痛楚感极度扩散,我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随后被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彻底吓翻了! 就在我的手背上,同样有几只糯米颗粒一般的细长东西,在向我的身体中爬着! 在街头巷口的灯光下,我看的异常分明,那些白糯米一样的其实是某种白色的小虫子,这些虫子白身微透,身上分节,头顶有一颗黑色的小点。 从整体上看,这些糯米大小的东西更像是一只只的蛆虫,但是却又有六对细长的脚爪帮助移动,长的有些像刚出生的小水蚊子。 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玩意,我忽然意识到,这些米粒大小的虫子,显然是从猪头妖身上不小心掉在我手背上的。 此时此刻最令我胆寒的是,那些虫子正不顾一切的往我的手背皮肤中窜着,用它们那头顶黑色的部分咬开我的皮肉,一点点向我的血脉中钻着。 而我背处钻心的疼痛,正来源于此。 看清这一切之后,我一阵恶心上头,我急忙挥手想把它们都甩下去,但没曾想……根本就办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虫子一沾染到我的皮肤,之后便一个个如蚂蟥一样怎么甩也甩不脱,而且随着我手臂疼痛的扩散,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也不听使唤了,被虫子侵袭的手臂更是迅速僵直无用了起来。 两秒钟不到,我的手便与那僵倒的猪头妖一样,只能干看而已了。 在钻心疼痛和愈演愈烈的撕咬侵袭中,我简直绝望了,续而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海鹏。 此刻,赵海鹏在解决掉那个恼人的猪妖之后,立刻跑向我,随后低头,拿回了他先前交给我保管的那一只小口瓶子。 第八十五章:恶鬼道 赵海鹏拿回我手中的小瓶子之后,立刻拧开了封盖。 随后他才转身向我,先行抓起我的手臂,看了眼我手背上那些不住往血脉里爬行的白色肉虫。 盯着那些肉虫,赵海鹏首先安慰我道:“手不能动了吧?别着急,我先把它们逼出来!” 赵海鹏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岂止是我的手不能动,就连我的舌头也跟着麻木了,而且我发现,随着我手臂上的疼痛感不断扩大,我浑身上下也跟着全部僵硬了起来。 此时,我恍然明白这手臂上的蛆虫,是有某种极快速扩散的毒液的,它们在不断钻入人身体的时候释放毒剂,让人变得僵硬,待毙。 如果赵海鹏不救我的话,那么我便和那猪头的妖精一个下场。 想到这里,我有些急了,虽然口不能言,但还是尽量冲赵海鹏眨巴了几下眼睛,表示让他快点解毒,好让兄弟从这种痛苦的折磨中及早的解脱出来。 赵海鹏把我的手背举起来的时候,那些蛆虫一样的玩意已经几乎全部陷入我的身体了,许多都变成了我皮肤下的一个个椭圆形凸包,不断地在血管与肌肉间游弋着,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看着这些,赵海鹏伸出手,猛然拍打了几下我的手背,随后拿起他原先交给我的瓶子,把那里边的东西倒在了我的手臂上。 随着赵海鹏手中的瓶子慢慢倾斜,我看见一种黑色的玩意从那里头流了出来,那东西的味道发酸似醋,同时还带着一种我从没稳过的刺鼻味道。 赵海鹏从瓶子中倒出的这些液体并不多,但足够均匀的泼洒在我的手背之上。而随着这些液体的逐渐发散,我手背上已然近乎全部钻入皮肤的米粒小虫,又起了惊人的变化。 就在那些液体沾染到我手背的瞬间,它们便停止了对我手的摧残,随后随着我手背上液体的逐渐深入扩散,那些以入表皮的虫子极速顺原路腿了出来。 最后,当那些米粒大的小虫彻底从我手背中窜出来后,一个个紧接着开始痉挛不已,全部从我的手背上掉了下去。 就这样,这些刚才还对我无情啃噬的可怕小虫,在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内全部死绝了。 真的……完全令人无法理解。 就在我对着这一切瞠目结舌的时间中,赵海鹏又举起了他手中的瓶子,不由分说往我嘴里灌入了浓浓的一大口黑色液体。 那一股液体,进入我嗓子眼后便迅速化成了一个个的气泡不断地爆炸着。 那种感觉有点像雪碧,但又比雪碧的味道呛过千百倍。 一口黑水下肚,我就像被无数的刀片从喉咙一直割裂到胃部一样,直呛的我七窍生烟,不住咳喘。 在我的生咳中,赵海鹏站立起身体,张口问我道:“试一试能说话了么?” 随着赵海鹏的提示,我翻江倒海的脑子这才意识到了他此作的目的。 略微转了转口条之后,我点了下头,张口第一句话便是连问赵海鹏道:“那米粒大的虫子是什么?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见问,赵海鹏先将我拖拽到墙根休息,随后拿出一根北戴河抽着。 与猪头妖的这一场接触下来,赵海鹏的消耗也很大,因此在吐出第一个烟圈之后,他才续而回答我道:“我扔出去的那些米……是一种叫三尸虫的毒虫,它能吃一切死肉,活肉和僵肉,故而被称为食三尸之虫,除了双氧水和尿,它们什么都不怕!”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急忙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那么我刚才喝的……是咱们洗厕所的双氧水加尿!” 随着我最后声嘶力竭的喊叫,赵海鹏无奈笑道:“哎呦!这不都是为了保命么?知道你受不了,所以我还在里边加了红糖和白醋稀释,回去你多喝热水,保证不会有问题的哈……” 虽然得到了赵海鹏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我一颗已经收到重度创伤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倒霉受伤的总是我呢?!下次换个人不成吗? 心中烦闷,我表情也不好看,故而赵海鹏看在眼里,似乎也不好在向我多提及他这些三尸虫的来历和作用。 话锋一转,老赵续而又指着那“一滩”猪头妖的尸体,又对我道:“你喝了那些东西,虽然难受但可以保命,而这一位,则已经没救了!”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扭头望去,看到了那猪头妖怪的惨状,而自己感到了震惊。 此时此刻,猪头妖怪的身体已经比刚见时萎缩了三分之二,原本鼓胀的皮囊则全部凹陷了下去,手肘断裂处和七窍之间全部流出些令人作呕的尸血,隐隐间已经汇集了一滩之多。 在夜色的灯光中,我看着这具一点点消失干瘪的尸体,便立刻意识到,他正在被赵海鹏扔出来的三尸虫快速的从内部啃食,消失。 看着这悲惨的尸体,我内心后怕连连,因为我清楚,如果刚才赵海鹏不给我那一口尿喝的话,我的下场,和他完全一样。 令人作呕的画面看了一瞬间后,我便彻底坚持不下去了。 急忙扭头,我问赵道:“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知道这猪头妖是怎么回事么?” 闻问,赵海鹏告诉我,他们把挖尸体到一半的时候,水荷去地下室找了他,匆忙中告诉了一切,随后老赵便感觉我一个人出去太过冒险。 因而,他当机立断,在洗厕所的双氧水里来了一股“回龙汤”,然后带着他无往不利的撒手锏虫子来找我了。 不过即便赵海鹏的反应速度很快,也依旧没能跟上我和猪头妖的残影,到最后要不是因为听见猪头妖跺脚冲撞的轰鸣,他更不可能找到我。 至于说我面对的妖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赵海鹏却非常奇怪的告诉我道:“这猪头妖怪是什么,我不清楚,但他的猪头,我却是认识的!” 说着话,赵海鹏又盯着那头颅,进一步告诉我道:“这东西是祭品,祭祀饿鬼的祭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鬼祭 在凌晨最黑最冷的夜晚里,赵海鹏盯着那渐渐化成一滩血水的猪头妖尸,一动不动。 须臾,又猛吸了一口烟后,赵海鹏从口中拔出香烟,弹灭了烟头。 他指着那猪头妖的猪头道:“这颗头,叫‘剁耳祭’听说是元末以来,民间盂兰盆节用,于祭祀恶鬼的‘生主’!” “生主?”我重复,又不解的问道:“啥是个生主?” 见问,赵海鹏反问我道:“现实中,你见过鬼没有?” 对问,我挠了挠头道:“梦里和幻觉中见过算么?” 听了我的回答,赵海鹏笑道:“鬼只不过是人想象中的一个概念,不说没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摆出来祭祀呀!” 续而,赵海鹏又详细对我道:“所以说古人祭祀神鬼,多以配主和偶像,代替那些先贤精怪的实体,这种表征性的东西,叫‘物以配主’。” 而表征祀主的物,从总体上说,又分三类,分别是“木主,偶像和生主”,其中木主比较好理解,就是在不知道先贤或者鬼怪长什么样子的前提下,用木渎,纸张写下先贤的牌位名号祭祀。因为是以木代主,故而称为木主。 相对于木主,偶像更好理解,就是把祭的神灵精怪直接画成相似的样子,随后崇拜祭祀的过程,我们在庙宇中所见的佛像,就是如此。 除了以上两点之外,则还有一种被称作“生主”的东西,一般祭祀上比较少用,也……比较血腥。 “生主”是这三种民间祭祀中最为复杂的一类,因为它没有特定的形式,笼统来说,它其实就是把一个连祭祀者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者什么样子的玩意,用类似的东西表征出来。 对此,赵海鹏举例子说,就好像中国神话里的九尾狐仙,在东北那边往往写个红大仙的名号加以祭祀,算木主,但是在我们这边,老辈子人却传说因为红大仙并不认识字,你写了也白写,故而过去一盖用纸草包裹的“木断”再披上一张狐狸皮代替。 那么如此一来,木材加狐狸皮所制成的这个四不像,便就是赵海鹏所说的“生主”了。 具体又说到我们面前的这个猪头时,赵海鹏则告诉我,这是典型的饿死鬼的生主。 因为毕竟,饿死鬼这三个字实在是不好听,更不好拿毛笔写出来,故而古人在盂兰节上为他们超度亡魂时,多以猪头代替。 为什么拿猪头代替呢?其实道理也特别简单,毕竟在古人眼中,猪这种动物好逸恶劳,多吃多睡,最后还要挨上一刀,其品行简直和传说中饿死鬼的样子如出一辙。 不过,除此之外,猪也是人畜兴旺,多福多宝的象征,故而把个饿鬼与猪头联系起来,自然也是大家希望在超度完这些饿鬼之后,能获得好的回报与轮回。 ……赵海鹏说至此,我明白了八九分了,但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甚对。 于是,我就又问赵海鹏道:“我说老赵,你怎么知道这个猪头一定是那饿死鬼的生主呢?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个普通的猪头呀!大街上一百多一个有的是,还送调料呢!” 见问,赵海鹏伸出手,指了指那猪头的鼻孔道:“你看看那里边是什么?”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好奇的低头看下去,忍着恶心的感觉,望向这猪头妖渐渐“融化”的鼻孔。 此时,猪头妖被我插穿鼻梁的木头还在,但从鼻孔中向内望去,却看不见那一段明白色的木断,而只能看见……两个黑漆漆的大枣。 “大枣?”我愕然问赵海鹏道:“鼻子里塞着两个大枣?!” 随问,赵海鹏点头道:“我哥告诉过我,这用于祭祀恶鬼的生主,和寻常卖的猪头是不一样的,它必须是白猪的猪头,而且还要经过特殊处理……” 据赵海鹏回忆,这种用于做恶鬼的猪头,除去一般的放血,退毛等一般动作之外,还得在鼻孔中塞入大枣,耳朵中放入桂圆或桂皮,最后脖颈入刀的地方,用松木火烧燎一把才算完成。 之后完成的这个饿鬼“生主”,会在盂兰节前后摆放三天,以各种美食供奉。 随后,善男信女们待供奉结束后便将这头颅买在坟地里,任其自由腐败。 ……说道这里,赵海鹏又不无兴致的告诉我道:“恶鬼的生主不能用火烧,因为根据记载,他们本来就来自于焰口地狱,受地火之苦,你用火烧,只能让他们更加愤怒!”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面前的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用火烧,烧了之后能不能吃,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听完之后……我却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饿。 带着那种奇怪的饥饿感,我问老赵道:“赵哥,你说了这么多……我有点明白了!咱们不会被饿鬼给缠上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找上我们呢?” 听着我的询问,赵海鹏没有直接回答我。 他只是在摇了摇头后,冲那只猪头妖怪的残尸示意道:“那你……再看看这尸体吧!” 随着老赵的话,我再次将目光放远,望向这一具基本上已经化成血水的猪尸。 在路灯之下,我们又仔细看着那已经被三尸虫啃食殆尽的尸体,详细之下我却又发现,这猪头与身体……竟然是用某种细线缝合在一起的。 简单看去,在猪头妖已经腐烂的尸骨间,除去有许多米粒大小不断进出的小虫子之外,更有许多白色,黑色的小线头,这些线头非常缜密的穿梭于猪头妖怪的皮肉之间,绝大部分都击中于它的臂弯,脖颈与脊椎这些关节之处。 随着赵海鹏手中三尸虫的不断侵蚀,这些细线也在急速分解,融化着,但是他们缝合的痕迹还在,因此我也能借着了解这个猪头妖的“来历”。 看着这一切,我头冒冷汗的回答老赵道:“所有的东西都是拼合的?!用生主的猪头,用特殊的缝合线,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零七碎八的东西组合而成!这不是人,更不是妖……”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后道:“这是一个用血肉做成的傀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傀术 说起“血肉傀儡”这个词,就不得不让我想起在佟掌柜家里看见的太监钟上所记叙的内容,更让我想起早先在小梅子那里所看见的大色龙。 虽然那些个“傀儡”与我现在所遇见的这一只不很雷同,但这并不影响我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看着这一具几乎已然融化成“猪皮冻”的恶心玩意,赵海鹏皱着眉头,又对我言道:“你刚才注意到没有?这家伙自始至终只对你发起进攻,好像他只认识你一般!”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自然而然的,立刻想起了前天在小梅子处碰到的那一只大色龙。 在小梅子的病房里,那一只身上能不断变幻颜色的木头怪兽,不也是盯着身上沾染血腥的申望当攻击目标的么?! 回想着申望被大色龙不断追杀的事实,我突然想通了什么,紧接着低头下去,望向自己的鞋底。 在巷口路头的强烈灯光下,我很快在自己的鞋子底部,看见了一滩……暗红色的血。 脚底的血,在路头的的灯光下泛着刺眼的油色,从我的鞋跟,鞋面上一滴滴,缓慢的流淌下来。 一鞋底的血,看多了令人作呕,但是那鞋底上血液独特的腥臭味道却又一遍遍刺激着我的大脑,告诉我沾染的这些玩意,和申望当初沾染的血腥如出一辙。 奇怪的感觉过去之后,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随后带着赵海鹏往我刚才进入的砖头小巷中走去。 ……又回到了与猪头妖第一次短兵相接的地点,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往地上看去。 如我所想,就在我与猪头妖第一次接触的底面,正有一滩暗红色的鲜血,静静的置着。 这次,我都想明白了! 转身,我告诉正慢慢赶来的赵海鹏道:“这只猪头妖和我先前追赶的并不是一个人!我之前从咱店门口追击的家伙刻意把我引进这没人的巷子,只为了让我中圈套……” 而这个圈套,和我在医院时遇见的那个如出一辙,也是在黑暗中让我脚踩浊血,尔后那猪头的妖怪便会一直攻击踩过浊血的我,直到我死。 ……听我说到这里,赵海鹏愣等了一会儿,随后他不无遗憾道:“只可惜我那些虫子已经把猪头怪物蛀蚀干净了,否则的话,我们还可以看一看他内壤到底是什么做的。”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头脑中一个激灵,随后扭身告诉他道:“没有完全吃掉!至少……那东西还剩下了一只手。” 说完话,我转身而去,走过先前猪头妖在地上踹出的那口洞后,又捡起了他的那一只残臂。 就在刚才我即将逃跑的最后一刻,猪头妖为了袭击我,竟然拽下了自己的右手当暗器击中了我的后脑。 这一击,直接导致我陷入了之后的一些困苦中,但同时这也意外的让那只猪头的妖怪保存下了一只手臂,没有让赵海鹏扔出的“三尸虫”所蛀蚀干净。 也因而,我想我们可以通过那一只手,来对着这猪头人身的玩意一窥究竟。 弯腰低头,我拿着手机照明,同时伸出退,踢了踢那猪头妖遗留的残肢,随后与赵海鹏一道,往那手臂和身体缝合的地方看去。 在手机明亮的灯光下,我与赵海鹏看的异常清晰,那残肢的断口处还保留着大断的残线,线头成黑褐色,显然是用于缝合的东西。 除此之外,我与赵海鹏还发现,这只断手手肘的部分是齐刷刷用某种刀具一次性切下来的,而且切的干净利落,足见其人的刀法精准。 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身”,通过这一只断手,我立刻便想到这一只所谓的猪妖应该全部都是由这种残肢碎尸一般的东西缝合而成的,他们被某个别有用心的人组成了一个用血肉堆砌的傀儡,随后又以某种方式操作着用来害人。 这一切,简直就和我碰见的那只大色龙如出一辙。 一切都明白了,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对这一切感觉不解。 拧着眉头,我不住自问道:“就算能把这些肢体,猪头,碎尸缝合成一个整体,但又怎么样让它动起来呢?根据太监钟的记述,血肉傀儡是有传动装置的,可这个什么都没有呀?!” 听着我的话原本就紧锁眉头,不停思考的赵海鹏突然蹲了下去,随后径直拿起了那一只完整的手臂。 将这令人作呕的玩意拿在手里,赵海鹏提醒我道:“你还记得法医冯主任说过的话么?” 赵海鹏提示完我之后,又悄悄伸出手,将一颗“米粒”放在了那只手臂的断裂血管处。 这一次,借助手机的灯光我看的非常清楚,赵海鹏手中的米粒白中透明,起初并没有手足,完全和一颗细长的糯米一模一样。 而当那一颗一沾染到还有着残血血块的血管时,它便在猛然抖动中破碎了开来,随后从中爬出了一只黑头白身,六足长尾的虫子,左右摇摆着。 恍然间,我立刻意识到,赵海鹏手中的这种“糯米”应该和他在“一尸猴”饭店中看见的那种米粒一模一样。这是一种虫卵,而这种虫卵一但接触到生物的血液皮肤便马上会破壳而出,放出这种被老赵称为“三尸虫”的可怕生物。 那虫子出来之后,直顺着残肢的血管一下涌入,随后我与老赵便同时看见,这残肢以血管为中心,所有的组织和肌肉在迅速的变黑,变软,一点点软化掉。 看着这一只虫子所制造的“威力”,我头皮发麻的厉害,同时带着十二分恐惧的心情,问赵海鹏道:“这虫子……是你防身的手段?!你平时就这么带着它们?” 赵海鹏非常平淡的点头,并详细告诉我道:“这种虫子,体内有一种酸,能以硫酸十二倍的速度,腐蚀掉生物的组织。” 说完这个,赵海鹏又宽慰我道:“不过你放心,我的东西,我自己完全能控制。” 随着赵海鹏的话,他轻轻伸手,把那已经被三尸虫腐蚀的手臂向地面猛然磕打了几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被盯上 看着赵海鹏将一只死人手拿在地上不停的摔碰磕打,我心中总感觉怪怪的。 带着那种异样的感觉,我继续看着老赵将那一只手臂往地上狠磕了几下之后,又拿了起来。 此时,随着老赵猛一阵动作之后,他手中的手臂血管处突然微微张开了,原先那只被老赵送进去的白色虫子,竟然又爬了出来。 这还不算,我同时看见,赵海鹏送出的那些虫子比刚进去时长大了好几圈,头脑眼口更加清晰,而除了顺残臂血管爬出来之外,那黑褐色的小头部还从血管中带出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呈显鞭形,黑色,很长,虫子奋力的往出拽着,也只拽出了一个小头。 当虫子拽着那一根比较长的东西,彻底窜出残臂的血管后,赵海鹏手疾眼快,用另一只手的中指迅速将那只吃的肥嘟嘟的白虫弹离了手臂的断口。 白色的虫子此刻已经有蚕豆大小,六只爪子和粉白的身体如某种蜱虫或者蛆,这小东西被老赵弹离残肢之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哇呀!”简直像某种小鬼或者恶魔发出的尖锐嘶鸣。 随着这一声长长的嘶鸣过后,这只虫子被赵海鹏弹飞了老远,然后我看着那一个白色的小点儿急速落在地面上,刚刚接触地皮,便如个小炮仗一般“砰”的一声,破裂开化成了一滩血水。 赵海鹏看都没看那虫子,便直接告诉我道:“这东西虽然厉害,但不能见土气,见了,就会立刻分崩,所以一般情况下,伤不了外人。” 说完这话,赵海鹏伸手,把那只三尸虫于残肢血管中找到的“东西”,猛然从猪头妖的右臂间拔了出来。 可能因为先前三尸虫的腐蚀性已经让猪头妖手臂组织溃烂松动的原因,赵海鹏这一拔,便将那三尸虫从血管中发现的整个东西弄了出来。 在手机的灯光下,我与赵海鹏赫然看清,那一段悲惨三尸虫叼出猪头妖血管的玩意……是一段褐红色的树根。 树根……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法医办冯主任说的那一具无解的尸体。 大概十年前,我饭店的高太太刨出了一个关着鬼的木盒,而当那木盒打开之后,租住我底商的,一个叫辛倩儿的女孩和那只食盒子一起失踪了,可就在去年,辛倩儿的尸体被人在运河边发现了,她的背部有一个大洞,血管中,还有杉树的树根。 而现在,我们又在猪头妖的身体中发现了这样的东西,这……不可能是巧合。 看着这一段明显不属于人体的东西,赵海鹏对我道:“制动装置是什么,我不懂,不过这树根如果是某种活物的,如果他们遍布尸骸的全身,那么拿它们刺激抽搐尸体和残骸,应该能够起到‘木偶线’的作用吧?当然,我这也是个猜测,而真相……恐怕不是你我现在能知道的。” 闻言,我回应以一声苦笑,也……只能是一声哭笑。 血肉制成的傀儡,杉树的树根,我脚底黑浊的血迹,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别的关系,但是在若即若离间,我却能用一条线把这些玩意儿联系起来。 那一条线,链接着一个我想起来便感觉头大胆寒的名字……阴十九。 这位十九爷,以阴魂不散,穿越古今的形式存在着,几乎自我中阴灾以来,在每一次事件的背后都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与他有关的故事,展交赛上,人家还让林少松摆了我一道。 但即便如此,我们却从没真正见过此人的面,甚至于……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世界上有许多可怕的敌人和事物,但是我认为最可怕的东西……是无知,对敌人的无知。 现在,我与赵海鹏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无知中,我们对于我们已经接触和面对的敌人无知如一张纸,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猪头妖,大色龙,毫不知情。 带着无知的恐惧,我摸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又想了一会儿后,才冲赵海鹏道:“挺明显……咱们被什么人盯上了,但人家在暗处。而且这个人……” 我停顿,问赵海鹏要了一颗烟,在寂静如死的凌晨里点燃抽着,才吐言语告诉赵海鹏道:“我认为盯着咱们的,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阴十九!”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凝眉点头道:“咱们废了胡老二,把十九爷的计划全盘打乱,他记恨我们,要报复并没有错。而且从此人弄死钱伯的阴邪手段来看,他和古时候的黑头密教的确有联系,保不齐……是黑头密教中的余孽。” 对于老赵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接茬,因此只好不置可否。 事情到此,我们陷入了被动至不能再被动的局面,诚然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非常不好,可……我等又能如何呢?! 抽完这一颗烟,我在无解的寂静中扔掉了烟头,半自嘲,半鼓励的撇了撇嘴,对老赵道:“我老家有句话好呀!‘听蝲蝲蛄叫唤,还就不种地了吗?’所以说不管今晚用这猪头妖害人的是谁,咱们的日子还得过,饭店还得开。”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没错!咱们现在能干的,只有按部就班。而且这个用血肉傀儡的家伙如此三番五次的招惹咱们,想必他的马脚也会很快漏出来的。” 赵海鹏对我说的这些话,有鼓励也有无奈,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抽完那一颗烟后,我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道:“咱们走吧!今天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不应该在大半夜贸然追出去,否则很容易上当受骗。” 待我说完这话,赵海鹏也点了点头道:“没错,赶紧回去,你刚才喝了加尿的双氧水,我的给你弄点儿杨梅汤解解毒。” 赵海鹏说完这话,我才特别感觉自己嘴中有一股特殊的怪味儿,而且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我更是感觉那股味道在我嘴里直戳喉咙眼儿,越发的不可忍耐而难受起来。 急忙点了点头,我和赵海鹏一前一后的回去了,期间老赵怀中踹走了那猪头妖的残肢,说是要明天交给冯主任一起烧掉,而我则在回去前最后看了猪头妖怪的身体一眼。 此刻,它已经随着浑身上下,白色三尸虫的只只落地爆裂,而化成一滩黑褐色的“墨汁”。 而在那墨汁间,一条条的暗色树根状物质,也在缓缓溶解,消失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最后的哆嗦 我与赵海鹏再次回到鲁味居的时候,我的饭店里已经草木皆兵了。 刚走到门口,我们立刻发现饭店的正门并没有开着,我上去敲打了几下,却只是传来了一阵赵水荷忐忑的回应和质问。 那小妮子躲在门板后边,非常不客气的冲我和海鹏道:“谁呀!” 听着赵水荷的语气,我知道这小妮子显然也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事吓的不轻。 我立刻宽慰赵水荷道:“你老板霍三思!我和你赵哥回来了,开门吧!那个偷窥的家伙,已经让我们做掉了,放心吧。”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但没曾想的是,听了我的话,那门后边的水荷非但不给我开门,反而还继续扯着嗓子问我道:“你说你是霍老三,你……怎么证明?!” 听着赵水荷的又一声质问,我感觉自己牙根有点痒痒,还产生了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咱说话的口气和气质是独一无二的,人长的又帅,丫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听不出来么?!这不明摆着刁难人么?! 忍着愤怒,我又对赵水荷道:“身份证,户口本,驾驶证,我都放饭店柜台了,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要不你拉开一道缝看看,我们是不是本人!”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这丫头片子依旧在门板后边非常坚决的冲我喊道:“不开!我老板说了,不让开,你拿不出证据来,就在外边过夜吧!到了天明,我们自然开门。” 赵水荷的话,让我有一种想要砸门的冲动,同时更为赵水荷的智商感觉到担忧。 非常愤怒间,我冲门里边喊道:“水荷,咱不带这么玩的哈,我要不是本尊的话,我会知道身份证,户口本都在店里么?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别一天到晚除了吃瓜子就是开小差!” 听了我的话,饭店里边的赵水荷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了一阵卸门闩的缓慢响动。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之后,我饭店那老旧的木门终于拉开了一条缝隙,赵水荷的小脸蛋从里边瞅了出来。 冲我做了一个怪脸之后,赵水荷一如既往的先声夺人道:“你们两个,把麻烦解决了?” 见问,我内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对于该怎么回答赵水荷的这个问题,我自己内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打鼓。 说解决了,我好像没解决什么,说没解决……我好像又解决掉了威胁。 内心纠结中,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我只好笼统的告诉水荷道:“说不上啥解决不解决,让我们先进去暖和暖和,在和你详细说。” 听着我的话,赵水荷点了下头,随后大展了门,让我们进来。 秋日的凌晨是一天中很冷的时候,我与赵海鹏这一路走来,本就单薄的身体感觉寒冷,因此看见那门缝,两个人都不由分说,先后窜了进去。 带着紧张的心情和门外的寒冷,我急忙把脚底下沾染着臭血的鞋子脱掉,然后又问赵水荷要一碗热水,要去去寒。 听了我的要求,赵水荷这天生不听话的小妮子,又一撇嘴,一脸不乐意道:“这大晚上的没开水,我去哪儿给你弄?而且……” 小妮子不听领导,还敢说“而且”,我心里便特别不高兴,因而没等她说完话,我便一挥手,又打发她道:“没开水,那您就不能给我们烧一壶吗?我和老赵这一晚上斩妖除魔的多不容易,好歹你也帮我一把吧?!” 听了我的话,赵水荷做出了一个鬼脸,随口冲我嘟囔了一句“活该”便转身走人,到地下室烧水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呵!总算听一回话。” 接下来,因为身体还很冷,我便想起身和赵海鹏要跟烟抽,但没曾想咱刚一起身,我又在自己身上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我的裤腿上竟然也沾染着那些猪头妖的黑褐色浊血。 看着裤腿上的那些玩意,我心中一阵恶心,于是急忙站立起身体,开始……脱裤子。 闪身起立,我裤子已经到了一半,却没曾想我弟弟阿四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裤子头。 手抓着裤子头,阿四一脸急躁的对我说道:“哥你干嘛呢?当着女人的面脱什么裤子?” 听着老四的话,我咧嘴笑了一下随后道:“知道呀!所以我才趁着水荷离开的时间脱呀!” 听着我的话,老四一脸急促的指着我饭店角落的一张椅子道:“水荷是走了,这不还坐着一位呢么?你看不见?” 张阿四奇怪的话与奇怪的言论,完全让我摸不到头脑,不过在顺着他的指示看过一眼之后,我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在老四所指示的角落,我的未婚妻,陈八妙小姐,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连衣裙,歪着头,微笑中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陈八妙衣服的颜色很暗,再加上我一进门后,便忙着脱鞋脱裤子,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可是很失礼的行为。 而看着陈八妙漂亮的脸蛋,我又恍然想起来,昨天她帮我摆平佟掌柜的时候,也的确说过要来我这里……也跟着观摩我饭店刨尸体的事情的。 因此她出现在这里,完全顺理成章。 但即便如此,看着陈八妙那张美艳而不可芳物的脸,我的内心却也丝毫快乐不起来,而一想到昨晚陈八妙那火药味十足的电话,我更是感觉自己一阵莫名的蛋痛。 那是只有犯过错的男人才会懂得的感觉呀! 虽然我很触陈八妙,但人都来了,也不能干看着,故而我急忙陪衬了一个笑脸之后,一边提起裤子,一边又问八妙儿道:“那个……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怎么今天没开车呀?” 听见我问,歪头微笑的陈八妙这才开口回答我道:“某些人说我昨天开的车太招摇,所以我就换个工具,打的来了呗!” 陈八妙言至此处,又紧接着冲我提出了一个异常令人头痛且无法拒绝的要求道:“老公!我今天没开车,你一会儿可要开车送我回家哦!要不然大晚上的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回家 陈八妙是一个很会勾搭男人的女人,在和她交往的过程中,有好几回我都想无耻的从了。但是也有好几回,我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只因为小梅子。 总之,和她相处,简直和走钢丝没有区别。 因为我和这八妙儿乱七八糟,扯不清楚,理不顺的关系,所以即便看见了她,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浮现在脸上一个怎么样的表情。 而当这些复杂的想法于我头脑间闪过时,陈八妙却主动站立了起来。 此时,八妙儿迈着莲花一般的步伐,轻轻走到我前面,看了一眼我裤腿上的浊血后开口问我道:“喂!裤子那么脏,为什么不脱下来?” 听见这个问题,我有点蒙了,支吾了一下后只好回答道:“这个……想脱来着,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陈八妙突然呛我道:“既然想脱,那还不赶紧脱?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等我帮你呀?” 听了陈八妙的这一句话,我起初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可没曾想她在说完之后还果真伸手,眼看着便要将我那已经拉开的裤口重新退落下来。 随着陈八妙那一双玉手冲我裤裆的快速接近,我立刻又一次被这个女人逼迫到了不得不从的位置。 心思慌张间,我急忙后退,赶在陈八妙的手即将碰触到我的裤子之前,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裤子头。 之后,我匆匆补了一句“不用”,便躲在饭店一张桌子之后,快速脱下了裤子。 我的动作,全部被“老奸巨猾”的陈八妙看在眼里。 那女人阴谋得逞间,得意的笑了一声,然后又冲我续而道:“你挖尸体被人偷窥的事情,刚才我听水荷都说了,抓住那人了么?他为什么偷窥你们?”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绝微愣了一瞬间,随后将头扭向赵海鹏。 我知道,此刻在赵海鹏的怀里,正有一只手臂可以佐证一切,但是现在就这样把那死人手扔放在陈八妙的面前,我感觉画面也太残忍了一些。 因此,在略微思索之后,我只简单的告诉陈八妙道:“我们没追住人,但是碰见了比那人还麻烦的东西。具体的……等我一会儿开车送你的时候,再和你细说吧?” 陈八妙是很聪明的女人,听了我的话茬之后,立刻抬头看了一眼我饭店里的表。 随后她冲我点头道:“现在快一点了,我想你们今天晚上也不可能继续刨尸了吧?!” 闻言,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看着我的表态,这陈八妙便非常知趣的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回头冲我道:“那既然今天晚上没有好戏看了,我现在也要回去休息了,你送我!”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送你可以,但是……你能不能等会儿?” 闻言,陈八妙惊讶道:“为什么?” 对问,我特别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道:“这个……下边空着呢,怕走光……” 听了我的话,八妙儿无奈而负气的撅了噘嘴。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我把陈八妙送出了我的饭店。 开着车,拉着八妙儿回那三层的蛋糕房子,我内心突然生成了一种去刑场的奇怪感觉,明明身边坐着的是一个香艳的美女,但是在我感觉,却像是了一颗暗红色的炸弹。 因此,整个开车的路上,我凝着眉头不苟言笑的厉害,而相对于心情沉重的我,陈八妙这个定时炸弹,却明显轻松很多了。 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陈八妙自上了车就不断问我刚才出去遇见猪头妖的种种问题,一言一语间听的异常认真,却又绝口不提我们家那凌乱的感情问题。 陈八妙有一言,没一言的说辞间,我们的时间过的很快,以至于当我在道路边看见她家那三层楼的房子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随着谈话,走到了旅途的终点。 停稳车,我转身看着陈八妙,略微下了些决心后又说道:“八妙,你听我一句劝,明天不要来了!” 闻言,陈八妙有些意外的瞪大着眼睛道:“为什么?你反悔了?当初可是你答应我,让我看你刨尸的。” 听见陈八妙的抱怨,我急忙摇手道:“不是!我只是感觉这刨尸体的事情越来越邪乎,你不参与……这样安全的多。” 为了说明我的想法,我又把小梅子处变色龙的事情,阴十九的事情和佟掌柜家的太监钟都与陈八妙说了一个遍,并且将我最后的推论也非常坦白的告诉了陈八妙。 我说:“……从种种迹象来看,我在展交赛之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这个东西能用一种傀儡术下套害我,而且三番两次,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 看着我犹豫的态度,那冰雪聪明的陈八妙立刻接茬道:“你怀疑是害死钱伯伯的阴十九,但是……又感觉吃不准?” 闻言,我点了点头。 没错,这种事情,我又如何能够吃准呢? 看着我的沉默,陈八妙点了点头,又续而说道:“真是有意思,从清朝一直活到现代的阴十九……这个名字……好像我也有点耳熟呢……”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内心中一阵悸动,随后不自主的猛然轻拍陈八妙的肩头道:“阴十九,你也听过?” 看着我的激动和期盼,陈八妙却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问题。 她伸出手臂,看了一眼表随后才对我道:“有些事情,涉及我们家里的秘密所以我不能说给你听,如果你要非想知道的话,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告诉你!”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立刻道:“什么条件?” 看着我的期盼,八妙儿抿嘴含笑道:“嫁给我喽!我娶了你,你再让我生个孩子,自然你就是我的人,到时候我把陈家和瑞木钧的一切都告诉你!阴十九的事情,你自然就知道了呗!” 听完陈八妙的话,我在抿嘴之余,心中也由衷的感觉……她这是借机要挟呀?! 被美女接二连三的要挟,如此倒霉的事情……为啥偏偏让我碰上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最后一天 陈八妙突然而来的话,让我非常不知所措。 把一些问题突然和谈婚论嫁四个字捆绑在一起,这似乎成了陈家姐妹与我之间的一种特有的现象,而每当陈家人一旦祭出这个杀手锏之后,我又往往……毫无还手之力。 因而,在陈八妙又一次巧妙的表明态度之后,我也只好微笑着回应道:“妙儿……咱能不能别把什么事情都和婚姻捆绑来谈?这样……你不感觉挺轻率的?”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先是点头,然后又怂了怂肩膀道:“既然你不愿意嫁,那我也不能告诉你喽!多会儿你想嫁给我,我在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哈!” 说完这话,陈八妙便没有再理会我的表情与反应,她扭头直接下了车,随后走到自己的家门口。 这个时候,陈八妙那三层“蛋糕房子”外围的铁门突然开了,从里边走出了两个保姆样的中年女人,将八妙儿接了进去。 在八妙儿临踏进她家门的瞬间,陈八妙披散着长发的脸蛋悄然甩向了我,随后嫣然一笑,随意冲我做出了一个飞吻的挥手。 这个动作,堪称惊艳,仿佛就像那冷夜中盛开的牡丹花一般令人着迷。 芳华一抹丛中艳,恐怕便是那种感觉了吧…… 那天晚上之后,我又多了一个认识,那就是面对陈八妙这样的女人时,不要刻意的去看她的眼睛,甚至研究她的动作,否则的话……很可能会犯致命性的错误。 就这样,带着胡思乱想,送回陈八妙之后,也标志着我走完了这难熬的一日。 拖着疲惫身体回到饭店,我告诉大家明天不开店营业,安心刨尸之后,便一头扎入了梦乡。 那一晚,我反复梦见了一朵牡丹花开了。 …… 日射早阳,鸡爷打鸣,因为今天不开张的原因,我和我的伙计们都起的非常晚。 直到十点左右,我们所有人才陆续睁开了眼睛,准备今日的工作。 在晨日照常的例会里,我对所有人讲了了这几天的工程进度,随后又鼓励大家加快速度,争取在今天下午完成拆墙的工作,晚上就让冯主任将那些尸体拉走火化,然后扫清一切障碍,开始开店,不要被所谓猪头妖,血肉傀儡之类的事情干扰,更不要多想十九爷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毕竟,我们的最大威胁是吴妖老那个半疯不傻,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阴灾的妖精。 工作确定,大家基本赞成了我的想法。而在这之后,我们吃了一点儿水荷准备的馓子,便开始继续干活。 早晨干活,吃饱喝足,自然力气很够,因而仅仅两个小时不到,我与阿四便在轮流运作中,将一具尸体用电镐刨了出来。 这样以来,六具死尸以出其五,只剩下了最西边,最后的那一具尸体,还没有处理掉外围的砖头。 这一具尸体,也是先前驱魔天团三人组用木钉子钉过喷黑水的那一具,之所以我要放在最后处理它,则完全是因为赵海鹏的主意。 对此,老赵告诉我说,这西边的尸体,按风水的理论说来,是煞气最重的,而且它已经被别人用木钉子破过壳了,故而更加需要细心和时间去一点点“撤围”。 遵循着老赵的吩咐,我与阿四轮,将这一具最后的尸体用扁錾子一点点凿击着,异常细心的将外围的墙皮,草席,青砖撤开。 就这前期的动作,我们便付出了三个钟头的时间。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理工作还是慢慢进入了尾声,不过当进度进入枣木钉那一部分的砖头附近时,我不得不更漫,更小心了起来。 毕竟,那是最难以处理的地方,谁也不想看着黑水在喷射出来,迸溅到任何人的身上。 仅仅是掩盖头部的那五六块残砖,我又多用了一个钟头,才挖掘到了最后的部分。 在挖掘的最后部分,那具尸体只剩下了头部的一半块砖头没有卸下来。 为了保险,我让阿四站在一边,自己则独自工作,屏气凝神的又是半个钟头过去,才把嵌入枣木钉旁边的最后一块砖头也取了出来。 至此,所有前期工作彻底完成,剩下的,只是等待冯主任的车来,拉走尸体火化。 在完成最后一块砖头的拆解工作之后,我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腰肢,对于这些工作,感觉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内心的问号,我回身问同样站在一边的赵海鹏道:“居然平静的完成了?就这么简单么?” 对问,赵海鹏非常安静的点头回答我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是呀?!那我想怎么样呢?再碰见一个猪头妖怪么? 微微笑了下后,我与老赵他们走了上去,一方面我让赵海鹏赶紧联系今晚冯主任拉尸体的确切时间,另一方面,我又让水荷阿四出去买饭,准备在晚间大吃一顿,好熬夜将六具尸体彻底弄走。 于是乎,我的伙计们立刻分工行动,为今晚的“总攻”做准备去了。 期间无话,当阿四带着买回来的烙饼与扒鸡走进我的饭店时,赵海鹏也告诉我他已经和蔡记者,冯主任他们联系好了,根据冯主任那个法医老头的经验,今晚1点左右,是挖掘尸体的大好时机,到时候他会带几个助手过来,白膏泥之后的东西由他们全权负责,我们剩下的人,只需要观摩就好了。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这件事情,终于算是彻底有着落了。 再之后,我与饭店的兄妹们一起,带着轻松的笑容,开始了难得的下午休息。 短暂的休息过后,我起立了身体,让腿脚不好的老赵独自一人在楼上守门,自己则带着赵水荷,张阿四一道,把饭店下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收拾妥当,好给冯主任腾地方“干活”。 完成一切之后,又是过了一个多钟头,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我们解决了一切前期工作,剩下的,便只是等着,等待着他冯主任的大驾光临。 而在当晚九点整的时候,我饭店的第一个“客人”终于出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二章:第一个客人 即将刨出尸体的当晚,我饭店进门的第一个“客人”并不是法医冯主任或者牵线搭桥的蔡记者,而是我隔壁心急火燎的佟掌柜。 佟掌柜的突然出现,既在情理之中,又让我有些意外。 带着这种意外,我迎了上去,但还没等我开口,这老掌柜的却先声夺人,冲我气哄哄的吼了开来。 他叫道:“姓霍的,我家买房时民国的地契,我今天全给你拿过来了!不光有这个,我还有土改的文件,十年浩劫时国家补偿的证明,我们家买房的合约,你这儿地下室改造时的通知,物业费证明等等!我全给你拿过来了!” 说着话,吹胡子瞪眼睛的老佟掌柜从背上卸下了一个蓝帆布的小包。 一边拆开那个布包,佟掌柜一边冲我继续道:“你仔细看看!我们家人到底在这房间里藏没藏过尸体,我父亲,干没干过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随着佟掌柜的话,我立刻明白,昨天我开玩笑,说饭店“墙里边埋藏的尸体,该不会是你爹弄来守宝藏的”这句话,真的激怒了佟掌柜。 为了一口气,为了向我证明他父亲的清白,这位老掌柜才会不顾一切的翻箱倒柜,找到这一堆旧文件拿给我看。 对此,我知道我失言了。 看着老掌柜那满头大汗的气愤样子,我意识到自己言语间失误颇多,因而也就赶紧好言相劝,让老掌柜喝杯茶,消消气。 临了,我为了安抚他佟掌柜的脾气,只好松口,说他不是想找一本没命僵尸书的下半部分么?只要我刨出来的尸体里有这个东西,那就一定送给他。 佟掌柜是一个见利便什么都不顾的主,一听我八字连一撇都没有的承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我道:“你说道啊!要是发现了那个书,可得给我!” 对此,我只得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到时候我们请来的法医开始刨尸体时您全程监督,只要听指挥,怎么都好说!” 听了我的话,那佟掌柜这才停止了不依不饶的吼叫,重新变的老实而精明了起来。 眼看着摆平了这白毛老刺猬,我内心中陡然轻松了不少。 再之后,我们便只剩下一件事情了……刨出尸体! 与冯主任约定的刨尸时间是在晚上一点,而事实证明,冯主任也的确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在十二点五十分左右,我饭店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发动机轰鸣,紧接着,那汽车的发动机熄火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清脆的敲门。 门外,蔡秋葵熟悉的声音喊话道:“海鹏!霍老板,我们来了!” 随着蔡秋葵的话,我们所有人不自主站立了起来,之后赵海鹏将门外的几个人一一引进了门里。 在灯光下,我除了看见一脸严肃的冯主任与蔡记者之外,还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助手。 这二位,穿着非常醒目而专业的蓝色连体隔离服,脖子上都挂着蓝白相间的防毒面具和护目镜,一看便知是专业处理尸体的人员。 这二位中,男人的个子比较高大,有点络腮胡子,但也算得上温文尔雅,女人比较瘦小,可是眼神与冯主任一样犀利如刀,单看还以为是冯主任的女儿。 与双手空空的冯主任不一样,这二位进门的时候是提着许多东西的,其中,人高马大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只长长的钢制镐头,二十岁左右,瘦小的女人则双手提着一个半米多长,画着红色十字的“急救箱”。 眼看着这一对哼哈二将,我急忙拱手,问冯主任道:“这二位怎么称呼?” 冯主任非常直白的冲我介绍说:“我的两个学生,男的叫苏青,女的叫刘海,今天刨尸,今晚刨尸,他们是主力……” 冯主任说完这话,我便上去和苏青,刘海进行了一番简短的攀谈。 在谈话中,我了解到这二位都是冯主任的得力门生,苏青在检察院工作,刘海则是警察局的在编法医,其中刘海这个女人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因为通过谈话我恍然知道,她就是当年在运河边发现“辛倩儿”的实习法医。 对此,刘海还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从我地下室的尸体中,窥探一下辛倩儿的死因的。 刘海这个女人与冯主任一样的直言不讳,她甚至还告诉我道:“虽然说有点迷信,但是当我听说你饭店的房间下有六具死尸时,我感觉他们和辛倩儿的死有联系,毕竟,这间底商是辛倩儿活着的时候,人们最后一个看见她的地方。” 听完刘海的推论,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些尸体与尸体之间的联系,明显都是法医才应该管理的事情,至于她刘海小姐想知道些什么,等挖出尸体之后,她随便解剖便是了。 就这样,在大家相互寒暄了一阵子之后,我们很快进入了正轨,我,冯主任,蔡记者,佟掌柜连带苏青,刘海,全部走进了地下室。 我的地下室,有三十平米左右,站这么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但即便如此,我看着这刨尸的现场,依旧感觉非常不对劲。 小小的一块地儿,有古董商,有厨子,有记者,还有法医,这那里像个阴森的刨尸现场,分明更像是某个古迹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嘛! 哎!真不知道那些墙壁里的死人如果能发现迎接他们出土的这个排场,是否会感觉到那么一丝的欣慰呢。 无暇多想,就在我们刚刚站定之后,他冯主任便带着自己手下的学生,迅速开始了挖掘处理尸体的过程。 在此,不得不说,这些专业的法医人员就是厉害,刚一上手,冯主任并没有让人高马大的苏青立刻动手干活。 冯主任穿戴好防护装备之后,立刻让蔡记者开摄像机记录,同时自己从隔离服的内衣兜中拿出了一根卷尺,开始和自己的学生们进行精确测量和记录工作。 当第一句尸体测量完毕之后,冯主任又拿出一根碳素笔,冲着那一具尸体的肋骨方位标记了一个圆点。 完成一切后,冯主任指着那个圆点儿,这才对拿着钢筋镐头的苏青道:“这里下手,小心尸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人蛹 冯主任这个刨尸体的三人组,分工非常明确。 其中,那个叫苏青的男人显然就是挥镐的主力。 在听完冯主任的吩咐之后,苏青回了一句“明白”,便走上前,用钢镐一点点刨开了包裹着炉渣与白灰的“人蛹”。 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年轻法医苏青展现了极高的专业素养,他下镐的地方,就在冯主任用碳素笔画的那个点上。 “啪啦”的一声过后,不偏不倚,正中期间。 说起来也很神奇,当苏青手中的镐尖刚一戳破那陈年的膏泥后,整个镶嵌在墙壁中的尸蛹便发出了一连串哗啦啦的破解声响。 随着那动静,我看见白膏泥上迅速出现了几路深浅不一的几条裂纹,而随着那些裂纹逐渐变大,一股股黑色的汁液竟然从缝隙间流了出来。 那些玩意看的我异常恶心,虽然带着防毒面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能闻到那一股股的恶臭味道,虽然很淡,但就是挥之不去。 刨出这些汁液之后,法医苏青立刻住手,望向了冯主任,而经验丰富的冯主任则及时冲我们挥舞了一下手臂后,果断道:“这些是‘粘菌尸血’,全都上去!这里不安全了!” 粘菌尸血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不过从冯主任的语气来听,想必也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而且鉴于先前驱魔天团的悲催经历,我们对于这些黑色的玩意更是讳莫如深。 在冯主任的吩咐下,我们所有人有条不紊的退出了地下室。 刚一出地下室,主持挖尸大计的冯主任立刻卸下了防毒面具。 将在场的所有人召集于一处后,冯主任严肃的告知我们道:“墙里的尸体已经巨人观了,有剧毒,无关人员都在上边等。” 听了冯主任的话,我有些不解的问他道:“巨人观?啥是个巨人观?” 见问,冯主任非常认真的告诉我,说这个“巨人观”是人尸体腐败的一种现象,在尸体呈现巨人观的时候,往往是尸毒最盛,危险最大的时刻。 之所以尸体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在人死之后,身体内的细菌会以极快的速度滋生繁衍,这些细菌除了污染血液,啃噬组织之外,还会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 因为人的身体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所以那些气体排出的速度要远远慢于积累产生的速度。 而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人体死尸如一个气球一般逐渐胀气变大好几圈,呈现一种如“巨人”的效果,因而才被称作“巨人观”。 尸体在腐败到“巨人观”状态时,体内的腐败有毒菌类最多,而且还有组织充斥着氨气,一氧化碳等巨量有毒气体,所以最为危险。 此时,如果有人不小心弄破“巨人观”的皮囊的话,就会从里边喷溅出巨量的黑色的汁水来,那里边都是人体分解后的组织液与有毒物质。 而这种物质,便是所谓的“粘菌尸血”了。 说道这里,冯主任又不无后怕的冲我们道:“这些尸血一旦接触皮肤和伤口。就会造成白血病的,而且巨人观的尸体里又充满了可燃气体,还很容易爆炸。” 经过冯主任的这一通介绍,我大概都听明白了,而且在明白之余,又由衷的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恍然间,我察觉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房间中等于埋着六个随时会爆炸的“毒气罐”,而我们非但毫不知情,还每天烟熏火燎的在这间炸弹房子里做饭! 每天的工作,我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玩命呀! 带着后怕,我赶紧央求冯主任道:“既然这么危险,那您可得想想办法给我们解决一下呀!” 闻言,冯主任点头告诉我道:“无妨!只是这一次怕,不再应该有无关人员下地下室了,而且你的门店也要把门窗都打开,保持通风。” 听了冯主任的话,我们立刻七手八脚把房间的窗户门板都打了个大开。 而与此同时,冯主任一伙儿人又跑回自己的车中更换了行头,他们退下了蓝色的隔离服,换上了一种更厚切有罩头的橙色隔离服,脖子上的防毒面具也被一一摘了下来,换上了附带钢制蓝色氧气瓶的独立式呼吸器。 重新弄好这一身密不透风的“衣服”之后,冯主任带着他的两个学生又一回进入了我的地下室。而我们,则只能坐在饭店的椅子里聊闲天。 彻底失去了观摩刨尸的机会,要说心中最不痛快的,那就是我隔壁的佟掌柜了。 毕竟,丫把自己家民国时的地契都搬了出来,只是想看一眼我地下室的尸体里有没有他要的什么破书,而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佟掌柜一脸的不满意就写在他自己的脸上,看着他的不满意,我只能无奈的进行劝解。 微笑间我告诉他道:“老掌柜,您不去也好呀!那巨人观可是高度腐败的尸体,想来……也是很影响胃口的东西。” 听了我的话,佟掌柜唉声叹息了一口气,似乎还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对此,赵水荷又立了起来,冲佟掌柜拍了拍肩膀道:“老掌柜,别失望了!等这件事完了,我给你做点好点心,你压压惊呗!” 面对赵水荷难得的大方与懂事,佟掌柜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随后急忙换上了一张笑脸道:“好!一言为定……” 虽然我对吃货佟掌柜的表现非常不耻,不过水荷的话能够平息这个最大的隐患,那我也乐的自在。 按下葫芦之后,我们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大概在一点半左右,冯主任一行三人,也终于从我的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三个人里,首先走出身子的,是个头瘦小的女法医刘海。 带着全套防毒设备的刘海一出来,便冲我们喊道:“第一具尸体出来了!大家都不要乱动!不要吸烟玩火!” 随着刘海的话,冯主任与他的学生苏青,一同抬着一具沉甸甸的东西从地下室缓慢走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裹尸袋 冯主任和苏青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这二位的手里合力护抱着一个近两米长的大塑料口袋。 那种口袋成白色,带着铝制的拉链与封条,看着很大,被什么东西塞入的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死沉死沉。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我心中很清楚,这里边,就是我饭店墙壁里的尸体无疑了。 这种袋子,我在现实中第一次看见,不过凭借推断,我明白那就是一种专业用于保存尸体的口袋,想来密封性不错,尸体在里边应该不会出现突然爆炸一类的意外。 但即便如此,因为有刘海姑娘的事先提醒,我们每一个人也都老老实实端坐在各自的位置里,大气都不敢出,似乎都怕那袋子里的尸体来个“自爆”什么的吧。 这……想来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就这样,在众人的紧张和寂静中,冯主任与苏青,刘海一道,将第一具死人的尸体抬出了饭店,放进了他们开来的车中。 直到第一具尸体被安全抬出去的时候,我们也没看见那尸体腐败的真身,因而眼看着最后离开的刘海的背影,我内心里竟然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感觉那巨人观的尸体挺恶心的,既然不看……也省去了晚间作恶梦的风险。 看着第一具尸体被顺利抬出,我们所有人的表情也都松快了许多,赵水荷更是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首先开口道:“我的天呀!总算请出去了一位!看来过了今晚,咱们就高枕无忧喽。” 水荷的话,也是大家的心声,因而引的我等纷纷附和。 在大家开口之后,这饭店正堂里的气氛,便又一次缓和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的笑容。 闲极无聊,大家便又开始了张家长李家短的扯话,而扯着扯着,这话题却又奇奇怪怪逐渐说回到了今天晚上的尸体上来。 这个时候,本坐在老赵身旁的蔡秋葵,突然发话告诉我们道:“……其实,我感觉这些尸体,挺不正常的。” 闻言,我立刻反问她道:“怎么个不正常?” 对问,蔡秋葵告诉我们道:“尸体腐败到巨人观的这种现象,我在采访刑事案件中也见过,但那些尸体往往都是新尸,自然腐败到七十二小时左右时候会出现巨人观,再之后,这些尸体的巨人观现象就会慢慢消失……” 但是,我们墙壁里的尸体都是些陈年老尸,推算起来至少也是民国时期,不知被什么人堆叠进去的倒霉鬼,明显不是新近的尸体。 对此,蔡记者无奈摇头道:“被人塞进墙壁中的尸体,几十年下来,按理说早就变成肉干或者骨头了,怎么可能还保持剧毒的巨人观状态呢?” 听完蔡记者的话,我弟弟阿四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 丫居然一拍大腿道:“蔡记者是想说,冯主任骗咱们?这尸体本来没有毒,是冯主任想独吞佟掌柜他爹的财宝,想出来的撵人借口?” 听着我弟弟口无遮拦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是头上一根黑线暴起,赵水荷更是抢在我之前猛然出手,打了他后脑一巴掌道:“你胡说什么呢?一天到晚宝藏宝藏的,脑袋钻钱眼里了么?让冯主任听见多不好!” 我弟弟的推论,同样搞的介绍人蔡记者也很没意思。 因而蔡记者也急忙点头表示道:“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墙壁是不是做过什么处理?能让尸体一直保存,且不发生进一步的变化。” “有这个可能!”佟掌柜进一步接茬道:“长沙马王堆的女尸不就是腐败到某一个阶段之后便停止尸变,并保存了三千多年的么?想来咱们的这些尸体,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吧!” 佟掌柜的话,算是一句圆场,而后大家又七嘴八舌,将言语转移向了别处,但绝口不再提巨人观的若干事宜。 毕竟,我们都是些门外汉,这尸体个中秘密的解读,想来还是留给那些专业的法医吧!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间,冯主任和他的两个学生已经把第一具尸体彻底安顿好了,并再次走入地下室,开始处理第二具尸体。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冯主任三人组的速度显然提高了不少,进入地下室仅仅半个钟头之后,他们便把第二具尸体也用白色的大塑料裹尸袋抬了出来。 紧接着,冯主任将第三,第四具,第五具尸体以同样的方法弄了出来,每一次都做的准确到位、干净利落。 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我心中老爽了,一想到以后即便没有我的竹诗镇守,这饭店也能重新回到旺铺状态之后,我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如吃了蜜。 也因此,就在冯主任将第五具尸体抬出去的时候,我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冲所有人夸赞道:“诸位看看!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以后家里有个神呀鬼呀的,我看不需要找啥道士和尚天团牧师了,有法医足够!” 听了我的话,我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弟弟,也难得的说对了一句话道:“三哥说的是!什么黑水幻觉巨人观,通通比不上隔离服和防毒面具呀!等冯主任刨完尸体,咱们可得请人家吃顿饭!” 张阿四的这一番恭维,说出了我内心没说的想法,因而我听着舒坦,也跟着喜笑颜开。 高兴与放松间,我刚想张口,把请客的事情与大家落实一下时,这耳朵边上,却起了一声不一样的响动。 那声音突然而至,如人受到极刑时的嘶鸣,声音听的我耳膜发痛,更让我神经紧绷。 突如其来的响动中,我心中异常明白,这个只有我能“听见”的响动不是人的,而是鬼的,是寄宿在徽家菜刀里的小鬼竹诗的。 竹诗这一次的“吼叫”与众不同,因为她除了嘈杂的杂音之外,期间竟然还夹杂着一个女童略微清晰的喊叫声,而那长长的喊叫声则似乎只有一个字! “来!” 听着那个“来”字,我意识到,地下室出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提示 在这次刨尸的行动开始之前,赵海鹏特地为我做了“一实一虚”两手准备。 一方面,赵海鹏积极联系蔡记者,通过他的关系给我们弄来了独具慧眼的法医专家冯主任团队刨尸。 另一方面,赵海鹏又帮我给刀灵加了“煞气”,让竹诗这小家伙变的暴躁易怒,从而能更加强横的震慑住那些我饭店中无处不在的死人怨气。 也因此,竹诗俨然成了我的重要“危险指示器”,更是我饭店运行正常的“最后保障”。 而且,无数次的事实向我证明过,如果我或者刀灵附近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那么我的菜刀会第一时间冲我报警的! 而现在,就在最后一具尸体即将被冯主任挖出来的时候,竹诗的警告声来了,来的……还是那么的急切。 听着头脑中竹诗的强烈吼叫,我猛然拍打了几下额头,然后站立起身体。 甚至顾不得带上防毒面具,我即刻冲向了地下室的过道。 我忽然的动作,引的在坐的众人莫名其妙,赵海鹏更是在第一时间问我道:“干什么去!” 见问,我顾不上详细回答,便只是笼统的说过一声“刀灵告警”便在一众人的诧异眼神中,顺楼梯奔走了下去。 猛然推开地下室的橡木门,我独自一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进了地下室。 而在地下室中,则是一副我意料之中,但又从没见过的景象。 此刻,我地下室中那五具尸体已经被清理完毕,只露着五个白色的大坑,仿佛巨大的伤疤。 而除了这些,整个地下室里还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道,让人一闻,便忍不住直皱眉头。 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冯大刚主任正和他的学生苏青一点点清理着最后的尸体,三人组中唯一的女生刘海则拿着一只笔,挎着一部相机,进行着认真的记录工作。 我的突然出现,令三位法医全部始料未及,在我打开门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浑身一个颤抖,随后齐刷刷将眼光遥望向我。 一口同声间,他们道:“干嘛?” 看着三个人都还活着,我内心里的焦急陡然减少了大半,随后我并没有回答他们,更没有走到最后一具尸体那里去看什么状况,而是先行踱步,走到我放置竹诗的位置。 先前因为人多手杂的顾虑,竹诗被我放在了正东面厨具柜子里,虽然有点偏,但也是一动手便也能够到。 打开柜门,拿出菜刀之后,我略微吹了吹那上边的土,随后仔细的向刀体上凝视着。 此刻的竹诗,刀体上依旧泛出暗红色的光芒,在我用手握住那红黑色刀柄的一瞬间,我能明显感觉到这菜刀间穿来的一阵抖动,而在那转瞬即逝的抖动中,我又能明显感觉到刀灵不安的躁动。 这种躁动,是我从没体会过的,她似乎是兴奋,但又有些恐惧或者忐忑。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就好像一个孩子抓住了一条她不可理解的虫子,想玩,但又怕带来某种未知的危险一般。 这种奇怪的幻觉或者直觉一点点引领着我,让我仔细端详着竹诗的刀体,细细品味着她要传达给我的思想,以及答案。 在我急于从竹诗身上寻找答案的时间中,我身后的冯主任也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 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冯主任非常不理解的问我道:“我说霍先生,你突然来地下室干嘛?这里危险,有毒气,快上去吧!” 听了冯主任的话,我一边更加仔细的凝视着我的菜刀,又一边又不慌不忙的回答冯主任道:“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要找一个答案!” 我不肯出去,冯主任又似乎对我的回答感觉莫名其妙,故而那三位法医便彻底停止了继续挖掘的工作,全部凑到我身边,疑惑的看着我持刀发呆的动作。 估计在他们眼睛……我是精神病突然犯了吧?! 因为有了上几回观察菜刀的经验,故而这一次我并没有胡乱倒腾,而是直接将竹诗的刀体一侧冲向我,让它反射出一个我饭店厨房的暗红色镜像。 而在那刀体上如血映画的影像中,除了我和三位面面相觑的法医之外,我还在自己的脖颈上……看见了一双小手! 一双必定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的手! 那一双小手,白嫩细小,透过我的脖颈,紧紧环绕着我的身体,她指甲上全部是黑褐色的血痂,右手手背,还有一道贯穿渗血的刀伤长疤。 看着刀体反光中,自己脖子上那渗人的手臂,我却咧嘴笑了。 随后,我非常平静的冲那刀道:“小鬼!不好好待着,把我叫下来干嘛?” 听了我的话,刀体中我脖颈上的那一双小手猛然紧了紧,随后……一颗立着古代发鬓的小脑袋从我背后升了起来。 那颗脑袋,阴郁惨白的实在不敢恭维,她一半在我的脖后,另一半,则通过菜刀,直勾勾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在竹诗的面孔上,我只能看见她的一只右眼,和半片嘴唇。 她的右眼,是血红色的右眼带着莫名的兴奋,她的嘴唇在笑,笑容中露着一颗尖锐到令人胆寒的獠牙。 小鬼头就在我的背上,如果不是我有心里准备的话,她几乎能把我吓死。 不过,她那兴奋到令我意外表情,却反到令我平静了很多。 看着竹诗那半张正在坏笑的脸蛋,我终于明白,她这一次叫我下来并不是为了警示什么,而应该是看见了一些十分美味新鲜的东西,想要我拿给她吃。 面对着竹诗溢于言表的“想法”,我非常平静的问她道:“又看见什么东西了?非要吃?” 听了我的话,竹诗这小鬼红眼中瞳孔猛收,缓缓伸出了一只右臂,然后……往我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看着刀体间竹诗的指示,我会意,随后轻轻的将头侧开,并举高菜刀,好让刀身一侧能反射出我背后的影像来。 而当我的刀如镜子一般反射出那背后的“东西”时,我惊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背后之人 徽家祖传菜刀中反射出来的图像,与我饭店中真实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刀身反光的世界中,我看不见饭店柔和的灯光,看不见一尘不染的厨具,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个个暗红色如老胶片样的扭曲影像。 在那个影像中,我饭店的方桌是圆的,圆锅却是方的,总之我饭店里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而这间厨房……更像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屠宰场。 就在这样的背景反光下,我举起刀,通过它,反射出自己身后的一番景色。 在我的背后,是正西边那最后一具还没有来得及被运出去的尸体,从尸体的方位与状态我很快看出,这一具尸体,正是当年被驱魔天团老三,用桃木钉钉碎了天灵骨的那一具。 这一具尸体与众不同,在菜刀的镜像中,它比周围的物体清晰的多,外围的白色膏泥已经被冯主任他们劈开,正漏出内部的尸体来,很像是一个被刀切掉了一半的西瓜或者鸡蛋暴露出的内壤。 而此时此刻,那具内壤里的尸体,就正对着我的脸面,可以说一览无余。 他让我最为无法理解的是,那包裹镶嵌在墙体里的“死人”并不是一具巨人观,或者高度腐败的尸体,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旗袍,长发披肩,艳色嘴唇,还露着半个香肩与大长腿的“美女”! 最为蹊跷的是,这个美女的脸上还带着不可名状的惊恐,双眼更是因为这种惊恐而瞪的老大。 那女人成大字型,就那样直挺挺的镶嵌在墙壁中,她的惊恐无可名状,更让我感觉她想要逃避什么,但无奈此刻她的手臂和四肢还被深深的包裹进墙壁包尸的白膏泥与炉渣中,让她无从逃遁。 看见那刀体反光中的“美女”,我心头先是一惊,紧接着放下菜刀,回身往后边看去。 在我的背后,现实世界与刀中镜像所产生的景物类似,都有一面被抛开一半的凹洞,在洞穴中,包裹尸体的白膏泥和炉渣灰被刨去了约三分之二,一具女人的尸体,穿着蓝色的旗袍凹陷在那“尸蛹”中,只有四肢部分的白灰泥,还没有被最后打开。 而现实与镜像最大的区别,也是在那个女人的尸体上。 在我厨房的现实中,那具女人的尸体远没有镜像中的那般香艳,恰恰相反的是,她还令我感觉到……非常作呕。 我背后,女人身上蓝色的旗袍还在,但是它们支离破碎,发霉腐烂,就像是被人用过无数次,蹂躏过无数次的抹布一般凄惨。 除此之外,那女人的尸体也丝毫没有光泽与秀色,长长的头发干枯如乱麻,四肢暴露的肌肤划痕深深,露着骨骼,一张死人的脸蛋除了双黑洞洞的眼眶,更是模糊干瘪到无法辨认。 虽然现实和镜像中的样貌反差很大,但是这具尸体上有一样东西,却是同样让我能深刻感知到的。 这样东西,和竹诗镜像中的那个“美女”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那便是……绝望,深深的绝望。 盯着那尸体,特别是尸体脸上那两个黑洞洞,内里什么都不存在的眼睛框子时,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当年被埋进去时的无助与抗争,以及她想要拼命逃出这堵墙壁时的绝望。 即使过去了几十年,那种尸体上撒发的浓浓绝望,依旧令人震惊。 默然看了那尸体一会儿之后,我忍着厨房中的尸臭味道,问旁边的冯主任道:“主任,为什么这具尸体没有发生巨人观呢?” 听闻我的话,那冯主任没有说什么,倒是他身边的学生刘海先给了我一个笼统的回答。 这个身材格外瘦小的女人走到那一具尸体旁边之后,伸手指了指尸体头脑上的那颗木钉子。 刘海道:“看见这个了么?应该是木钉戳破了巨人观的皮囊,导致毒气和毒血外泄,尸体变干,因此这具尸体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哦!”恍然明了了,我点了点头,随后握了握手中的刀。 思绪流转间,我又问冯主任道:“主任……我提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行吗?” 听了我的话,不解的冯主任身体停顿了一下,随后简单的回应我道:“你说!” 握紧手中的刀,我非常尴尬的冲主任道:“我……想拿我的菜刀……劈那尸体一下!就一刀!” 听了我这个堪称“奇葩”的要求,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冯主任也是身体猛然一抖。 几乎同时,三位法医接问我道:“为什么?” 对问,我只能先以苦笑回应。 我又能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们我这把菜刀里有一个“鬼”,而那墙壁的腐尸上也有一个“鬼”,劈她是为了满足我脖颈上那小鬼的欲望,让我的刀灵吃掉那个倒霉的鬼么? 太荒谬了一点儿! 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给人家冯主任以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恐怕便不能让这一众人平息疑问,更不能让冯主任体面的答应我的请求。 因此,在搜肠刮肚间,我只好告诉冯主任,说拿菜刀劈尸体是我们厨子间的一种“仪式”,目的是为了在自己的底商下挖出尸体时去除晦气,祈祷岁岁平安等等…… 几句话之后,我勉强算是将自己的话圆了回来,而冯主任听完我的要求之后,也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冯主任用倔强的声音回答我道:“霍老板,收起你这些封建迷信吧!这些尸体的发掘地是现场,你用刀劈尸体是破坏现场,而任何一个法医,都不会让你做出破坏现场的行为的!” 随着冯主任的话,立在尸体一侧的女法医刘海也非常坚定道:“没错!这是职业操守,而且作为一个法医,让死者的尸体免受二次侮辱,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 听见刘海的话,我举刀示意,非常无奈的辩解道:“我不是想侮辱她!我就是想砍她几下,让我的刀满足满足!” 我的话不说还好,没想到说完之后,这女人更加不乐意了。 这个时候,刘海直接用身体护住了那一具腐尸的凹坑,指着我的鼻子道:“你变态的虐尸癖我们无法满足!请你离开现场,这里不欢迎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反客为主 因为女法医刘海的坚持,我始终没能让竹诗砍那最后一具女尸一刀。 而且我特别纳闷,为啥我饭店的厨房成了她工作的地方,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这位女法医,蔡秋葵附身了么? 心中虽然愤愤然,但是眼看着刘海就那样横在我与女尸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我最后……也只能认怂。 毕竟,现在人家是主角,我只是个“外人”。 就这样,一方面因为冯主任一伙的僵持,另一方面因为这地下室里的尸臭味道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限,故而我在微笑着勉强赔出个笑脸之后,便只能带着竹诗,一步步退出了厨房。 而刚一出了这房间,甚至都没来得及喘息上一口空气,我手中的竹诗便非常不依不饶的闹起了性子。 在头脑中,那小鬼头不住的发出嘶哑的“莎莎”声,磨砺的我鼓膜难耐,更让我清楚的感觉到,她想让我回去,她想吃那只“鬼”。 而除此之外,我又从菜刀的反光中看见,那小鬼竟然在用一双手猛掐我的脖子,发展到后来,还要用指甲戳?! 小鬼掐脖子还戳我,在现实中的我自然是丝毫感觉不到的,可即便如此,看着刀身中那鬼丫头不断用手“插,插,插”的动作,我也是感觉自己的脖颈非常冷透,甚至还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意思。 我由衷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吃那个女鬼呢,又没啥深仇大恨,这小鬼丫头……也太暴力了吧? 带着疑惑与烦恼,我烦闷的从地下室的过道间中走上了正厅。 在通往地下室的过道外,赵海鹏很早便等待在那里,他一见我,便张口询问道:“你急匆匆跑下去干嘛?” 见问,我把老赵拉在一边,同时将我菜刀上看见的种种怪异都和赵海鹏说了一遍。 之后,我带着请教的态度问老赵,我这破刀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为啥非要盯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吃!又为什么前五具尸骸都没出问题,只有这最后的一位,我会从刀影反光中看见个不一样的“女鬼”。 听完我的话,赵海鹏沉重的脸色上也透出了不解的深情。 须臾后,他摇了摇头,非常遗憾的告诉我道:“这个……我也不甚理解,不过刀灵盯着某一个东西不放,应该是有原因的,而你能从一具尸体上看见她生前的样子……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说完这似是而非的话,赵海鹏看了蔡记者那里一眼,又进一步告诉我道:“刚才蔡记者说,这些尸体挖出来之后,会直接送到市郊火葬场,先进行一番简单的尸检,然后就连夜烧掉。到时候……咱们还是跟着去火葬场吧!”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非常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开口道:“尸体一出了饭店,和咱们就没关系了吧?为啥还要跟着去?” 赵海鹏拧着眉毛告诉我道:“这些尸体太邪乎,我感觉全程拿竹诗‘押运’着比较好。而且昨天猪头妖的事情……我感觉都和这些尸体的出土有关系。” 说至此,赵海鹏突然又红了脸,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又不无担心的对我道:“而且……蔡记者要去搞影视记录,她自己去……我更不放心。” 赵海鹏这最后一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 赵海鹏居然在担心蔡秋葵,这简直是天大的新闻呀!意外的很,不过也有趣的很。 强忍着内心的笑意,我仰头点首道:“哦~!我们赵哥哥还真是体贴哈!你放心,这个忙我肯定帮!一定让你和蔡记者在火葬场里,度过一个美妙而终身难忘的夜晚哈!” 说完这话,我也不管赵海鹏脸上是怎么样的一副难堪表情,便径直转身,来到了蔡记者的身旁。 随后我越俎代庖,直截了当的说赵海鹏不放心她蔡记者的安危,要和她一起去火葬场。而到了火葬场之后,两个人还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交流一下感情”。 蔡记者这个女人对赵海鹏的感情,那是具有飞蛾扑火一般的勇气的。因而她一听说老赵要跟着去,便更是十二分高兴的赞同。 就这样,借着这个机会,我又安排了一下之后的行程,让赵海鹏与我,拿着菜刀与蔡记者同行去火葬场“观摩”,老四和水荷看家,做一些后续的工作。 至于我们那位乘兴而来,却又即将败兴而归的佟掌柜,我随后也进行了安慰。 我拍打着佟掌柜的肩膀,非常大方的对老掌柜道:“掌柜的,这种去火葬场的事情晦气,您就不要跟着了,回头等我忙完尸体的事情,我择吉日请您吃饭!” 说至此,我还特地弯腰强调道:“老掌柜,回头吃饭的时候,海参和点心管够哈!” 随着我一番好话下来,原本因为什么都没看见,进而失望至极的佟掌柜终于不再那么沮丧了。 他点了一下头后,对我应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霍老板,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您,您……千万答应!” 听着佟掌柜沉重的口气,看着他老脸上深深的皱纹,我感觉佟掌柜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我也急忙端正了态度,握着他佟掌柜那微微颤抖的手便道:“老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听完我的话,佟掌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后语重心长的冲我道:“哎!霍老板!人之将走其言也善呀!您千万记着,回头地下室那几具死尸火化的时候……你帮我看一眼,我手里那本书的下半部分,在不在他们的身上!” 听完佟掌柜的话,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再之后,了却了心事的佟掌柜安心回家了,而我饭店中那最后的一具死尸,也终于在冯主任的主持下,被缓缓的抬了出来。 看着那一具又小又干的裹尸袋子,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也顿时明白,我的饭店……终于“干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初步善后 之所以我同意跟着冯主任他们去火葬场火化尸体,蔡记者和赵海鹏是一方面的原因,我房东高太太又是一方面的原因。 因为我后来想了想,感觉这一趟“驱魔”下来,我不可能空口白话的与高太太说说了事,我是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并没有骗她的,证明我们的“驱魔”是有成效的。 至少,我们可以解释并解决十年前遗留的部分问题。 所以,我需要冯主任的验尸报告和挖掘资料作为佐证,有了它们,我就可以让高太太知道她饭店是怎么变成鬼店,又是怎么从鬼店变回旺铺的。 而我又从蔡记者那里了解道,如果想取得这些玩意,我便不得不跟着冯主任一伙去一趟火葬场,在第一时间把这些原本保密性很强的文件拍摄下来,否则等这些玩意归了检察院的档,我要再想走正式程序看,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因而,在冯主任将最后一具尸体也抬到车上去之后,我立刻厚着脸皮,同这位老主任提出了“跟车”和参观“解剖”的要求。 听了我的话,冯主任倒是没有拒绝什么,只是他旁边的女学生刘海,却突如其来的发了飙。 刚一脱掉整体式的呼吸器,这位专业精神很足的法医便对她的老师摇头道:“老师!不能让他去,这个人有虐尸癖,保不齐会毁坏尸体的!” 听着刘海犀利如刀的话,我的脸迅速涨红了。 哎!听着这丫头片子倔强的话,我不用想也知道,她已经因为咱先前的举动而彻底误会我了。现在在她的眼里,想来我就是一个极度变态,极度不安分,极度危险的家伙。 而她,想来是不会让我这样的人,再接近她的尸体一步了。 刘海这小丫头的话,显然对冯主任产生了巨大的作用,我只见这位老主任心思沉吟的想了间隙,随后还是摇头道:“这个……霍老板想要什么资料,回头我让蔡记者传给你一份附件便是了,你没必要跟过来的。” 听了冯主任的话,我知道人家这就算是委婉的拒绝我们了。 对此,我很想争辩一番,可转念一想之后,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我刚才在地下室里只考虑了竹诗的胡闹,所提出的要求也确实挺歉考虑的,这一切说起来,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 虽然我不去,但是赵海鹏和蔡记者还是要去的,有老赵在,无形中又增加了安全的几率。 故而我退一步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综合下来,我对冯主人点了点头,便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之后我和赵海鹏说明了这一情况,把菜刀交给他“上路”,便立在一旁,看冯主任他们处理接下来的后事了。 在将最后一具尸体抬走之后,冯主任一伙去而复返,他们再次回到我饭店里来时,我看见刘海的背上背了一个类似农村喷射杀虫剂的塑料喷雾器。 执着这喷雾器,女法医刘海一个人走下了刚刚挖完尸体的厨房,续而冯主任进屋,手中拿着两个一升多的大白药瓶子,冲我走了过来。 将那两个白塑料瓶子放在我面前之后,冯主任特地嘱咐我道:“霍先生,刘海在给你的后厨做杀菌和消毒喷雾,完成之后,你要多通风。我给你的这两瓶药,你和你的伙计吃一瓶,洗一瓶,二十四小时之后,如果你没有发烧和起疹那么你们就是健康的,之后,你再把厨房的锅灶都蒸煮消毒一遍,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听完冯主任这细心而关切的讲解,我立刻千恩万谢着,收下了他送给我的这些药品。 而面对我的殷勤,冯主任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皱着眉头,背手离开了我的饭店。 看着冯主任的背影,我知道,在地下室的举动,真的很伤这位老爷子的心。 以后有机会的话……弥补一下吧! 就这样,老爷子给我送完药之后,背手走人了,而我作为一方地主,虽然不受人待见,但也得尽量尽一些地主之谊。 因而,在冯主任拔腿离开之后,我也跟着立起了身子,笑呵呵的将他和他的学生送出门,送回到检察院拉送尸体的车里。 而直待我把冯主任送进检察院的车,又送赵海鹏进入蔡秋葵的汽车后,我这才有机会,细睹一下冯主任这台非常专业的,拉尸车的样子。 从外观来看,这辆拉尸车与殡仪馆的那种加长车非常不同,相对而言,它更接近医院的那种急救车辆,而且更长,更结实。 在这样的晚上,如果不是它的车头和车门部位写着“检察院”三个字的话,我也真的很难将这样一辆车与急救车区分开来。 因为车体很长,所以我在把冯主任送进车座里之后,特别好奇的往后仓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果然与我想象的一样,那些尸体被堆放整齐之后,也并不显得十分拥挤。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我便又将眼神放在了那六具出土的尸体上。 回想着他们在我开饭店之初所带来的种种不便,再想想他们马上就要被付之一炬,我内心便感觉有种骤然解脱的感觉。 带着这种解脱,我轻轻的抬起了手,一边挥舞,一边对那些尸体道:“别了!司徒雷登!别了!我敬爱的列宁同志!别了!铁达尼号上的漂亮姑娘们!别了,不列颠尼亚!别了,康……” 还没等我说完这一连串正式而欢快的欢送话语,我内心的情绪就已经陡然发泄了不少。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却又穿来了一阵阴险而讽刺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一百八十度的高吊门冲我喊道:“又是铁达尼又不列颠尼亚是的,霍老板这么恨这些尸体呢?您可别忘了,早晚有一天,我们也都得变成他们。” 咱盯着尸体抒发感情,却猛不丁听见背后有人传来这么一句话,但凡是个正常人,便会吓一个哆嗦,要心理脆弱点的,恐怕就尿失禁了。 因而,在恐惧之余,我急忙回身,望向这个在我身后发狠话,叨扰我兴致的家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异动 对着长期困扰我们的死尸抒发压抑许久的感情,这可能是我今晚最高兴的事情了,但偏偏如此美好的时刻有人败兴,当真让我意外的很。 听见背后有人说风凉话,我急忙回身去看,却发现那个喊话的人……正是与我误会最深的公安局法医“刘海”女士。 刘女士的突然出现,起初挺让我意外,可是看着她背后的喷雾器,我又恍然明白,她这是给我消毒完了,要回去,没想到正好碰见了我抒发感情的一幕。 一个尴尬的巧合。 在无奈的巧合中,我们面面相对了不到一秒,之后刘海盛气凌人的鄙视了我一眼,然后拉开了盛尸车的后屁股门,弯腰走进去,合上车门,对着尸体坐了下来,开始卸掉自己背上的喷雾器桶。 面对着六具尸体,刘海镇静的仿佛如无物,甚至在有尸体因为她的运动而堆叠的不规整时,还毫不顾忌的用手重新码放了几下。 这个女人的表现,挺让我汗颜的因为平心而论,就算是我这样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在面对如此多的裹尸袋子时有如此淡定的表现。 看着她码放裹尸袋,我起初对她非常敬佩,但是她码着码着,我突然感觉不太正常了。 因为,我确定看见那些裹尸袋子中……有一个在动! 那一个尸体袋子被放置在最上方,说它与众不同的动,是因为我看见那裹尸袋子的拉锁在被什么力道一点点拉开着。 那铝制的拉锁正对着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拉链自下而上的缝隙在扩大着,起初只有指甲盖子大小,但是很快便到了大拇指长短。 这个过程速度均匀而无息,令坐在车厢中的刘海毫无察觉,但却被正对着裹尸袋子的我看了一个正着。 当拉链拉至拇指长短时,白色的裹尸袋子缝隙略微打开,紧接着我便在那充满头发与腐败汁液的裹尸袋中……发现了一张鲜红的,女人的嘴。 虽然不甚分明,但是我凭直觉觉得,那张嘴……正是那最后一具女尸。 看着如鬼魅趋势一般被未知力量拉开的裹尸袋,以及袋子中异常鲜红欲滴的女人嘴,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感觉不好了。 就在这时,我不顾一切的拍打向拉尸车的后玻璃窗,并同时对着端坐在尸体间,正准备喝水吃零食的刘海大吼道:“开门!那尸体有问题!让我看一看,让我看砍一刀!” 我的话声形并茂,想来就是刘海坐在车里听不清,也应该不至于忽略,但另外倍感意外的是,这位刘海女士在抬眼看了我一下后,便扭头过去,冲驾驶室里的苏青和冯主任说了两个字。 虽然我听不见她说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那拉尸车的发动机轰鸣,却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与答案。 法医拉尸的车子要走了,而在它之前,蔡记者和赵海鹏的汽车……也已经往火葬场去了。 看着这快速启动的汽车,我心中急促至极,既然刘海不听,我便又急忙冲驾驶室的方向跑去,想和冯主任说明情况。 于是,我从汽车的屁股后边一路拍打敲击,冲着正在加速的车头方向奔去,又是一边挥手,一边对冯主任喊道:“主任!尸体有问题!停车!快停车!” 在凌晨的黑暗中,面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叫喊,那端坐的冯主任倒是看见了我,可是……他却仅仅是在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后……同样选择了无视。 没等我走到车头,这辆白色的拉尸车,绝尘远去了。 我呆呆的望着拉尸车的后排挡风玻璃,愕然看见在那光洁的玻璃后,除了端坐着正在吃牛肉干的刘海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旗袍,咧嘴冷笑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坐在刘海的旁边! 看着这一切,我内心倍感绝望。因为那蓝旗袍女人的表情与先前我在地下室看见的截然不同了。 在她的脸色,是一种得意,一种阴谋得逞,或者毒计成功的得意之笑。 她逃出了我的饭店,逃出了竹诗的刀下。 看着那载着“鬼”的汽车远去,我一边喘息着,一边自言道:“出事了!要出事了!” 来不及对冯主任,刘海的轻蔑忽视做什么品评,我即刻思考着,如何把这个车队拦截下来,好让他们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好让赵海鹏他们有所觉察。 首先,我想到了电话,于是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给赵海鹏拨打了过去。 可是另我十分意外的是,当我拨打出赵海鹏的电话之后,我手机里去传来了一阵令人心凉的声音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稍后,我都快烧死了! 骂了一声“妈的!”我立刻换号,给蔡记者拨打了过去,然而在拨通之后,蔡记者的电话里,回答我的却是同样的,令人绝望的回答。 又打不通……可他们才刚刚离开,根本就不可能出信号区呀!除非……有某种力量成心不让我联系上他们。 听着呼叫中心机器人发出的声音,我心中一冷,手里的电话轻轻的摔在地上,发出了“咔嚓”的响动。 手机的掉落声,将我从冰冷的假设拉回了现实。 而现实中,我救人的迫切欲望又战胜了一切恐惧的胡思乱想。 来不及矫情什么,我跑回饭店,让正在收拾桌椅的水荷阿四牢牢的守住店门,自己便拿了我的汽车钥匙,准备追逐出去,想把那驶向火葬场的汽车队追逐回来。 临走时,赵水荷问慌张而急切的我道:“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儿?!” 我闻言,只能在即将离开店门的最后一刻告诉她道:“尸体!那些死人的尸体里,寄宿着一只鬼!我不应该放走的鬼!” 说完这话,我狠狠摔住了门,便跑到旺财路我停车的地方,准备驱车去追。 拿着电子钥匙,我打开门,一头钻进车中,随后猛然启动了发动机。 起初一切还算顺利,可是当我把脚踩到油门的位置上去时,我的车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的汽车居然……无法前进?!难道我真的撞邪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章:待援 今天晚上的怪事,接二连三。 竹诗闹,女鬼闹,电话打不通,汽车没油门,这所有的事情全赶在了一起,这种种的怪异综合下来,我便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被坑和后悔。 想着拉尸车中那蓝衣女鬼得意的笑,我整个人的神经都在深悔中极度紧绷。 很明显,那种得意是在告诉我她自己飞出了我的掌控,而我……没办法追上她的! 但即便在深深的被戏谑和不甘中,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即使自己的车不能用了,我也得想办法,去火葬场救人!我必须找到一辆能够来往那个鬼地方的车!把老赵他们捞回来。 可这大晚上的,谁愿意开车陪我去一趟那种鬼地方呢? 对此……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的准未婚妻,那位笑渔舸上的陈八妙小姐。 几次三番求陈八妙帮忙,昨天还说不让她来,今天却又在大晚上求人家“出山”,这样的要求,我想想也是过分和混账,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真的没有多余的选择。 毕竟,我可以不在乎咎由自取、自尊自大的法医刘海,但不能不顾及老赵和蔡记者的安慰。 于是乎,我拿出手机,又接着拨打出了八妙儿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并没有让我失望,在短暂而难耐的等待音后,它终于传出了我梦寐以求的,天籁般的慵懒女人声音。 刚一接电话,陈八妙便拉着疲惫的音调对我说道:“喂?!这么晚打电话干嘛?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入赘?也真巧,刚才我还梦见你一边学狗叫,一边跪着求我呢……” 听着八妙儿那懒散而挑逗的话语,我却只生起了一颗悲催想哭的心。 相由心生间,我带着急切不能再急切的嗓门,冲陈八妙苦求道:“姐!您能不能开你家最快的车来一趟!要死人了呀……” …… 十五分钟之后,当陈八妙开着她那辆红光闪闪,且头带飞翔小金人的汽车来到我饭馆门口的时候,我也没能查出我那汽车为什么发动不了,电话为什么不能打通。 鲁味居的门口,陈八妙停稳了车,走了下来,一见面便开口问我道:“情况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得详细一些。” 此时的陈八妙,素面朝天,嘴唇淡粉,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白色睡衣和一双鞋纹着流氓兔的提跟拖鞋。 她这一身装扮,在月夜的清凉下,看着也别有一番情趣,不过只可惜,我大晚上叫她出来并不是为了调情约会,而是为了开车救命。 面对着陈八妙的疑问,我一边走过去问她要钥匙,一边把我饭店刨尸体的情况和异样,简短的告诉了她。 到最后,我与陈八妙说道:“……拉尸车里,我看见的那只女鬼在笑,我感觉会出事,所以就给老赵打电话……电话打不通……汽车也发动不了……” 轻轻的,我抱住头道:“都怪我,我应该不顾一切砍那尸体一刀的,但是……我没能做出来。”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咬着嘴唇,思索了间隙。 之后,八妙并没有给我车钥匙,而是扭身又坐回了她的名贵汽车。 陈八妙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才扭头对我说话道:“我带你去,从这里到殡仪馆大概四十分钟,我的车快,二十分钟之内就能到。” “你?”我本能的摇头否定道:“太危险了!你还是在我饭店里等消息吧。”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非常认真的冲我笑了笑,然后回答我道:“第一,这是我的车,只有我知道怎么把她开到最快,第二,我这辆红色幻影价值一千两百万,你开着它,那怕划上一条道道……霍老板想怎么赔偿?卖身?还是卖肾?” 听完陈八妙的理由,特别是第二条理由……我感觉她开车是非常合适的哈! 就这样,因为陈八妙这两个让我肾疼不已的质问,我再一次急流勇退,选择成为了乘客,跟着陈八妙的车穿越市区,风驰电掣驶向西北方向的火葬场而去。 我们市区有几个火葬场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听蔡记者说过,真正具备解剖,藏尸和二十四小时值班能力的,只有西北方,靠近西郊山区的“百仁谷”殡仪馆。 而今晚我们挖掘出的这些尸体,也确实是要送到那里去的。 这个殡仪馆,听名字似乎是立在一个山谷中的,可实际上它的北边是黄河,南边是平原,周围一堆林林耸耸,十几米高的老槐树,独门独户,除了法院一个枪毙犯人的靶场之外,再没有过别的邻居。 这样以来,“百仁谷”可就有点名不副实,这名字,更有一些引人遐想了。 自古以来,殡仪馆,火葬场便是各种鬼怪传闻非常多的地方,基本上稍微打听一下,就都有些死人诈尸,活人见鬼,小妖索命或者女鬼拦车之类的胡乱故事,其中真少假多,不足为奇。 不过我们今晚要去的这间殡仪馆,确实是有一段在我们这非常有名的黑暗历史的,而这段历史……则和它的名字有直接的联系。 据说,这个殡仪馆在最早的时候,原本附属于郊区的一座教堂,教堂不大也不小,里边住着一个西洋牧师。 而教堂为什么会变成殡仪馆,这就要从一九二八年,鲁北的一场血腥大屠杀说起了。 一九二八年曰本入侵胶东半岛的时候,曾经在我们市区进行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当时有一百多个教民为了躲避鬼子兵,便躲进了教堂中,妄图逃过鬼子的劫杀。 但是后来,曰本人还是包围了这家教堂,架起了大炮让牧师交人。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西洋人为了保全自己,便以和日军达成协议为由,将一干难民骗出了教堂,并交给了日军。 而日军更是残忍,他们得到人之后,先把这些难民用铁丝穿透锁骨,带到了今天殡仪馆的位置,之后日军把人当成靶子,用刺刀冲锋的方式全部杀害,紧接着又浇灌上汽油,进行了焚尸。 后来,这件事作为“战绩”,被通报了日军高级司令部,高级司令部却感觉在教堂附近杀人做的太过火,怕引起西方列强的抗议,所以便命令屠杀的部队不许声张,并要对尸骸进行“特殊处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一章:九二八大屠杀 在一九二八年那场横扫鲁北的屠杀惨案中,共有近两万人被日军杀害,这些人的尸体大都遗失荒野,任凭野狗蛆虫啃噬。 但因为这一百多人进过“洋大人”的教堂,而日本人又怕得罪西方强国,故而并没有胡乱处置,他们的尸骸反而得到了稳妥的安置。 惨案发生之后,日军迅速出动了一个中队,连夜在杀人焚尸的地方挖掘了一个巨大的,如山谷般的深坑,把附近他们所能找到的尸骸全部丢进这个坑里深埋,然后又从新恢复植被,甚至移植栽种了许多槐树,很是做了一番伪装工作。 另一方面,鬼子兵又出重金收买了那个出卖中国人的西洋牧师,说他和大日本皇军合作有功,既交出了袭击皇军车队的“土匪”,又忠实“履行”了一个传教士的责任,帮助皇军伸张了正义。 于是乎,这个出卖了中国人的刽子手,就这样摇身一变,变成了东西方合作的典范,变成了维护中日欧友好关系的使者。 如此一来,两个强盗都皆大欢喜了,国联和**的政府善后调查时也只是看见了一堆歪七扭八的松树,却不见日军捣乱教堂的痕迹,而这百余人的死,很快就在随后更大的腥风血雨和历史进程中,成了一段简短到不能再短的“插曲”。 到了后来,这百余人的冤魂所换来,所剩下的,只有一个“百人谷”的悲惨地名,以及一大片当年日军移植的粗大槐树。 建国之后,百人谷地区因为过去的惨案和人民的忌讳,建起了这一座殡仪馆,后来右倾肃反的时候,还扩充了枪毙死刑犯的功能。 殡仪馆因为旁边直离着一个“生产死人”的单位,所以业务量直线上升,规模也就慢慢扩充,改变,最后成了我市地区最大号的综合火葬场了。 八十年代改革之后,我们市曾经兴起过一段为传统地名改名的狂潮,因为“百人谷”这个名字太过阴森血腥,令人想入非非,所以不知道哪个领导一挥手,便把这里的百人谷,写成了“百仁谷”。 当然,名字虽然改变了,但是那段血腥的记忆还在,那些槐树还在,长眠于地的死人……还在。 而我们今天要赶去的地方,正是这个浸透着血腥记忆的百仁谷殡仪馆! ……思绪快速飘过百仁谷的来历之后,我就彻底被陈八妙的疯狂车速惊回了现实。 八妙儿坐下的这辆红色幻影,以八十迈的速度开出市区之后,紧接着来了一个六秒加速,然后时速便在没下过二百,有几回弯道急转,我们艺高人胆大的陈女士还玩起了漂移。 她每漂一次,都带的我心胆具寒呀! 我知道陈八妙开车野,我也希望陈八妙开车快点,但她这样玩命……是不是太划不来呢? 毕竟,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 因为陈八妙的车速太快太猛,故而在出了市区,她绕过到第二个弯道口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在快要飞起来的时速中,我龇开嘴,冲陈八妙央求道:“妙儿,咱能不能慢点!”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头都不回的问我道:“你害怕?” 陈八妙的这一句质问,很是让我脸上无光,而为了维护一个男人的颜面,我立刻摇头回答道:“没有的事儿,我是怕你车开的太快了……被摄像头拍到扣分。”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嘴脸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研究过摄像头,车速达到一百八十迈以上时,摄像头来不及动作。”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惊的眼珠子都快下来了。 可就在我想只劝她珍惜生命的时候,这个疯女人又是一阵猛踩油门,直接把车速提到了二百四十迈! 在极端的速度中,我紧贴着座椅,彻底被陈八妙的疯狂吓软了。而我亲爱的八妙儿,口中却在不停的抱怨。 她竟然一边开,一边道:“早和我姐说要把这车改装一下了,破车速度到了二百四封顶,简直是龟速……” 听完陈八妙的话,我内心由衷的呐喊道……我的姐!这都是龟速?你们家的龟……是忍者神龟吗?! 就这样,到西北火葬场,原本三十多分钟的旅途被陈八妙以二百四十迈的“龟速”十二分钟走完了。 ……当这辆“红色幻影”穿过槐树林,猛然停在殡仪馆门前时,我第一件事情便是猛然打开汽车的门,逃难似的爬下去,然后开始无尽的干呕。 说实话,好车就是好车,即使是开到二百四十多时,除了陈八妙漂移的时候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车体有太过过分的抖动和失重,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想吐,仿佛不吐一下……就无法发泄那种慌张和恐惧。 我呕吐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十秒,直到陈八妙从我背后用一只手耷在我的肩头时,我才停止了这个过程。 八妙儿凑到我的耳边,带着一些戏谑对问我道:“不习惯啊?” 闻言,我非常诚实而无奈点了点头道:“没事……我吐一吐就习惯了。” 说完话,我缓缓站立起了身体,环看了一眼殡仪馆的正门,随后带着八妙儿快速走去。 百仁谷殡仪馆这个地方,我其实来过一回,那是几年前我一个卖猪肉的朋友家死了条狗,非要做遗体火化时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些有钱人愿意给条狗做遗体告别,但是借着那机会,我还是对这个全市区最大的殡仪馆有过一些基本的了解。 我眼前的这个正门,与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纯黑色的防锈漆,冷冰冰的正方形,外加一个传达室的窗户框,一圈长而高的陵园围墙,以及围墙内高大建筑的黑暗轮廓和一个黑乎乎的大烟囱,便是这正门的一切光景了。 这里和别处比起来,非常奇怪,因为在正门,你看不见明确的指示,更没有什么正式名称牌匾告诉你这里是哪儿。 但即便如此,那肃穆的气氛却又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进出的所有人,此处……就是火葬场! 第一百零二章:门房 带着陈八妙,我快速来到了殡仪馆入口的黑色铁门前。 此时,正门紧紧的闭着,应该是从里边锁住的,在门的右手边,有一道供一人进出的小门和一扇镶嵌在墙壁上的窗户,那窗户被黑色的钢筋包围着,钢筋外围有一张纸钞大小的牌子。 在白色的牌子正中,写着“传达室”三个黑体大字。 我知道,传达室中应该有保安值班,所以我第一时间走近了传达室,抬头从窗户向里看去。 此时此刻,那五六平米的传达室中没有开灯,但是在地面却有一个用来取暖的电炉子冒出暗红色的光茫。 借着这昏红的颜色,我发现有一个人侧身躺靠墙角的一张单人床里。 此人一身黑衣,离我老远,再加上电炉子灯光太暗,因此除了一双白袜子之外,我便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个男人。 现在的时间以近四点,这位传达室的值班同志想来睡的正憨,要换在平时,我是不忍心叫醒他的,但现在火烧屁股门了,我也只能强行打扰他的清梦。 带着被骂的觉悟,我狠狠的敲击了几下传达室的玻璃窗,同时喊到:“师傅!开下门!我们有急事!” 随着我的话和动作,那玻璃窗子在震颤中发出难听的“咣当”声,噪音震的我耳膜发痒,但是那背对我,躺在床铺上的保安却没有起来。 头一轮敲击之后,我没能叫醒看门的师傅,皱了皱眉头,我便又开始了第二次敲击。 这一回声音更大,如果不是我怕把玻璃震碎伤到自己,恐怕我就拿石头去砸了。 又是十几下敲击过后,那男人依旧没有醒来。 这……让我非常意外。 越是叫不醒人,我心里越是着急,因而口干舌燥,心中冒火间,我毫不犹豫的又抬起了手臂,准备进行第三次的敲打。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本立在我侧面的陈八妙却突然伸手,阻止了我进一步的动作。 八妙儿轻轻拽住我那即将砸向玻璃窗的手,一边死盯着那男人侧卧的床铺,一边缓缓冲我摇头道:“别敲打了,这个人……恐怕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闻言,我愕然僵住,旋即扭身问她道:“为什么?” 见问,陈八妙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缓缓伸出了一根指头,指向那男人躺着的床铺。 我顺着陈八妙的细指看去,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在那男人趟卧的床铺上,有一滩颜色很深的液体,那液体几乎沾染了整个床铺的三分之一,从男人的脖子,一直流到接近地面的床单部分。 那一滩颜色很深的东西,在暗红色的灯光下显得更深。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那更像是从此人脖颈上流出来的血液。 看着那诡异的场面,尤其是侧卧之人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猛咽了口吐沫。 床上一摊黑糊糊的痕迹,还睡着一个怎么叫也叫不醒的保安,这样的一切综合下来,我便只能得到一个非常令人恐惧的答案。 这个家伙……被什么东西咬死了么? 心中泛起不安的恐惧,我收回手,从衣兜中拿出用于照明的手机,异常忐忑的……向传达室内部照去。 手机电筒的光并不算太亮,但在怎么说也是比电炉丝发出的暗红灯光要强的多,借着它我应该能够看出这门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床铺上的黑影,又是些什么。 虽然拿手机从窗户往里照是一种非常不文明的窥探行为,可是我顾不了那么许多,而就在我手机的光芒轻轻扫过那保安员所躺在身下的被单时……我也看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床上的人,背对着我与八妙,穿着黑色的保安服,在他的脖颈处有一滩艳红艳红的痕迹,自他的颈下一直流到整个床单之上! 未等我开口,陈八妙首先瞠目结舌的尖锐道:“血!” 随着八妙儿的一个“血”字出口,我急忙回身,轻轻捂住了八妙儿的嘴,好让她不再发出那令人头皮发炸的响动。 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后,我压低嗓门对陈八妙道:“别喊!传达室保安死了,但杀他的东西可能还在附近!不能惊动,明白么?” 听了我的话,八妙儿如筛糠般点了点头。 完事儿,我松开了她的嘴。 陈八妙在重获呼吸后的第一句话便非常紧张问我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又告诉她道:“门房保安被什么东西杀了,这火葬场里极度不安全了,我一个人进去,你留在车里吧。” 听了我的话,这八妙儿轻轻咬了咬粉嫩的嘴唇,然后告诉我道:“我和你一起进去吧?要不然……我害怕。” 待她说完话,我瞟了陈八妙的汽车一眼,然后耐心的告诉她道:“我不吹牛,依照我的见解,咱们两个进去反而不安全,因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所以你和我进去……我怕没法保护你!” 说完这个,我又指了指她的汽车道:“你这个车一千两百万,想来安保性能也不错,所以你在里边肯定要比跟着我好,万一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情况,你踩油门一走了之就是。”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轻咬着嘴唇,依旧很是拿不定主意,而我看着她扭捏的样子,则打心眼里替她那优柔寡断感到心急。 到底……她只是一个女人。 眼看着她不答腔,我便又一步劝道:“妙儿!别犹豫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下辈子怎么活?你总不能让我内疚一生吧?” 听完我的话,陈八妙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感觉的道,她胸口起伏的厉害。 终于,陈八妙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小心一点儿,我在车里等你。” 说话间,陈八妙将手轻轻伸进了睡衣的裤兜,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道:“你把这个拿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你还可以用来防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三章:示爱 陈八妙从衣兜中拿出的那个瓶子有小拇指粗细,我接过来,迎着月光一看,是一罐女士自卫用防狼喷雾。 这个淡粉色画着小辣椒的喷雾剂或许起不上什么大作用,但是我明白这是她八妙儿的一片心意,是她防身用的最后撒手锏。 现在,她把最后的防卫交给了我。 紧紧握着陈八妙送来的这一小瓶东西,感受着那瓶子上残存的体温,陈八妙帮助我的种种经历一齐涌上心头。 虽然我和她之间有种种的隔阂,但是除了隔阂之外,我也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还有一种我从没遇见过的刚强和赤诚在吸引着我。 而仅仅是她对我的这一片赤诚,便足够令我的内心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我从来没体会过的温暖。 收起辣椒水,我内心澎湃而忐忑,面对着月牙下的美人,更感觉有些不能自拟。 在象征着死亡与未知的火葬场门前,我动了动嘴唇,冲她说道:“妙儿!谢谢你对我的帮衬,如果我进去之后……不幸因功殉职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随着我的呐喊,原本就被忐忑所包围的八妙儿突然伸出了一根指头,轻轻顶在我的嘴上。 她轻摇鹤颈道:“别说丧气话,我等你回来,回来……娶我!” 陈八妙的这一次要求,我没有拒绝,因为在和她的四目相对间,我发现我没有力量去拒绝她什么,虽然……我的内心依旧于强烈的挣扎中呐喊着。 深深的对视过后,八妙儿轻轻的把头靠了过来,紧接着缓缓的贴近了我的胸口。 在起伏而温柔的体香中,我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道: “……嘿!你们这两个神经病!大晚上在火葬场门口求爱,吃拧着了吧?!” 随着这一声宛如雷暴的质问,我和陈八妙一惊,随后两个人如犯了什么错误的孩子一样,极速分离了开来。 之后,我们俩立刻扭头,冲喊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在我的侧后方,一个穿着火葬场保安服的男人拿手电照着我们,那男人又瘦又高,于牙月和逆光下看不清相貌,不过从穿戴经验来判断,应该是火葬场巡夜的员工。 至少……也是个活人吧?! 在火葬场门口看见了一个大活人,这可把我和陈八妙乐坏了。 在先惊后喜之下,我跑过去,不由分说的拉住了这位同志的手,随后指着那传达室的窗户便道:“同志呀!你可算来了!你们这儿死了个人知不知道?脖子上血流了一床单!快报警吧!” 听了我的话,那个个子又高又细的保安大叔皱了皱眉头,随后走到传达室窗户前,用手电往里边照了照。 这位黑衣瘦高的保安在看完传达室里的景色之后,又把手电对准我和八妙儿。 他声调异常平静的问我们道:“那你们是干什么的?大晚上来火葬场?有啥事?” 听着这瘦高保安的话,我略微思索,然后急忙点头道:“我们是冯主任一伙儿的!检察院冯主任知道吗?今天晚上拉尸体联夜尸检火化的那位!” 听完我的话,这位巡夜的保安点了点头道:“哦!找冯主任?!那你们跟我进来吧!他正在解剖室呢!我带你们去。” 说着话,这保安大叔便拿出了一串钥匙,从外边打开了传达室侧门的一道暗锁。 看着这保安的动作,我心中老奇怪了。 在这位仁兄开门的空挡,我拧着眉毛问他道:“我说哥!您传达室里死了人……就一点儿都不紧张么?” 听了我的话,那家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头也不回的冲我和陈八妙道:“传达室里的那位没死!你跟我进来,就都明白了。” 听完这位保安大叔的话,我心里老郁闷了,同时又有点不太理解。 这人没死,为什么床单会有那么多的血腥呢?人没死……为什么怎么叫也不回答呢? 带着满胸的疑问,我和陈八妙眼看着他在长方形的正门边打开了那道小门,随后领着我们俩走进了殡仪馆的传达室。 刚一到传达室,引我们进来的保安大哥便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啪嗒”一声过后,传达室被刺眼的日光灯彻底照亮了,而在那日光灯下,那床体上躺着的一切,也瞬间呈现在了我与陈八妙面前。 立刻,我便彻底傻眼了。 单人的床铺上,的确靠墙蜷缩着一个佝偻身体的人,但那人并没有死,他胸口有起伏,鼻子中还有鼾声。 除此之外,我特地留意了此人的脖子,却发现他除了皮肤老点,且后颈贴着一个创可贴之外,并没有什么伤痕血迹,至于被单上的鲜血……则纯粹是一片染的通红的红油漆。 这些东西,看的我老尴尬了。 诧异中,我又抬头,问那个引我们进来的保安大叔道:“不对呀?为啥他没死,但我们叫了半天他都不答应呢?” 在日光灯下,我看见引我们进来的这位大叔有六十岁左右,皮肤松软满嘴胡茬,又瘦又高间,比我高出了半个头。 他一听我问,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冲那个在床铺上蜷缩睡眠的男人走了过去,伸手拽向那人的耳朵。 紧接着,我看见这个人从那睡觉的家伙耳朵边……拿下了一副耳机。 丫带着耳机睡觉,能醒才是有鬼了呢! 看着那一副耳机,我忍不住自嘲的“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扭头过去,很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暗自里,我提醒自己,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一个大号的手电。 在我做动作的时候,那位瘦高的保安则推了推床上的那位,同时开口道:“吴老头,你醒醒!给这位兄弟证明一下,你是活人!” 随着保安的话,躺在床上的那位,终于缓缓坐起了身体。 须臾后,这个曾经让我提心吊胆的“死”人转身冲向我们,用懒散的声音问道:“谁呀?大晚上来火葬场干嘛?” 在老头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脸,而几乎同时,我的心“咯噔”一声! 以最大的声因,我冲那人喊道:“怎么会是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四章:妖人 就在传达室的保安转身望向我的时候,我也彻底看清了这家伙的脸。 这个人的脸……几乎和我的宿敌,猫妖吴妖老一模一样! 褶皱的皮肤,微微变形的小眼,细长干瘦的手指,略微尖怂的耳朵,这不是吴妖老……又会是谁呢? 看着这只久不逢面,苦大仇深,且天天想吃掉我们灵魂的老妖精,我本能反射间,如猴子一般倒跳出一步。 一切冤仇因他而起,一切恐惧由他而生! 不顾一切,我大吼一声道:“吴妖老!你在这儿干嘛?我饭店里的女鬼是不是你派来的?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咱突然而高分贝的吼叫,让原本坐在床铺上打哈气的老妖精猛然摔倒了床底下。 随后那家伙抓住他同事的肩膀,一边颤抖,一边胆怯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老刘!快给我药!快给我药!” 令我奇怪的是,随着吴妖老的话,他的身体开始极速而无法抑制的抖动了起来,而且表情上逐渐变的狰狞害怕,似乎……被我刚才的喊叫吓的不轻?! 这老妖一反常态,突然没了以前的精明和市侩,反而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当真让我非常诧异的很。 难道……我认错人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后,我又觉得这猫妖诡计多端,保不齐他现在以弱示人……是又在实施什么阴谋诡计的。 因而,看着眼前越来越抽抽的吴妖老,我嘴角一阵冷笑之后,便又平静的说道:“性吴的,你有完没完?是不是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我告诉你哈!咱俩的事情咱俩解决,你不要搭上无辜的人!更不要放鬼吓唬他们!” 听完我义正言辞的话,他吴妖老抽动的更厉害了,丫甚至迅速倒在了地上,双眼翻白,然后……吐起了白沫。 这倒地吐白沫的吴妖老,让我和八妙儿彻底傻眼了。 原本我以为这老小子又抽又装的,是要现原形,可没曾想这老小子是羊癫疯发作……要见阎王呀! 看着这令人意外的一幕,我麻爪了,呆愣愣的立在地上完全不解。倒是他那个同事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药做按摩的,好半天才让吴妖老又转醒了过来。 当吴妖老不在吐泡沫之后,那瘦高个子的保安大叔非常不满的冲我低声道:“你们胡乱嚷嚷什么?吴老头有羊癫疯!回头他要是死了,你们都得连带!” 听着保安大叔的话,我愕然了,好半天才磕巴着问道:“他……不叫吴妖老吗?他不是活了六百年的妖精么?” 听了我的话,瘦高保安非常不客气的骂道:“妖个屁!谁会叫那种扯淡名字!我老哥哥叫吴天一,吴天一!今年六十九,不是六百九!” 解释完,这保安又扫了我与陈八妙一眼,极度不满意道:“大晚上在火葬场门口搂搂抱抱!你们俩才妖呢!” 听着人家的数落,我和八妙儿想不脸红都难。同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认错人了,这个吴天一……很可能只是一个有癫痫的普通老人而已。 心生愧疚间,我急忙搭手,将那吐白沫的吴天一从地上放回到床上之后,又协助着帮人家过血推胸。 好一阵忙活了之后,吴天一终于缓和了过来,这老头看着我,第一句话便是:“这位兄弟,您说话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老头子我受不了呀!我带耳机睡觉……就是怕犯病!” 听着吴老先生的话,我急忙点头称是,又连连道歉,好说歹说,才让吴天一和他的同事饶了我们的鲁莽。 须臾后,吴天一指着我俩,问自己的那个同事道:“刘小光,这俩二货晚上来干嘛的?” 闻言,那个叫刘小光的保安回答老吴头道:“他们说是冯主任的人!所以我就给放进来了!” 听了保安刘小光的话,吴天一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们一番,随后又开口道:“他们俩是冯主任的人吗?你别把坏人给放进来了。要负责任的!” 听着吴老头的话,我苦笑了一声,随后告诉他道:“叔!哪个坏人大晚上来火葬场呢?来了干嘛?总不能偷骨灰吧?” 听了我的话,那老头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刘小光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受受累,赶紧带他俩去见冯主任吧!我歇会儿……” 说完话,吴天一蜷缩回了窗上,闭住眼睛,重新带回了耳机。 吴天一安顿好之后,那位带我们进门的刘小光则拉开了传达室的门。 有了这一回误会,刘保安再没给我们任何好脸色,他用手电指了指门,简单道:“走!” 作为不受欢迎的人,我们自然不好在吴老头的传达室里待着,于是便如两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灰溜溜的“逃”出了屋子。 临走前,我又回身看了一眼那再次闭目养神的吴天一,仔细的凝视了一遍他的这一张脸。 毕竟,他和吴妖老长的太像,太真实了,而且……他们又都姓吴。 这是简单的巧合么?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之后,我扭头跟随着刘保安往火葬场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吴天一的相貌都在我脑子中不停的打圈圈,搅扰的我心神不宁,而为了不让自己被自己胡乱的思绪吓死,我便一直不停的说话,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有一搭没一搭间,我不断问着刘保安各种各样的问题,起初他对我爱答不理,但后来问的烦了,便也就回了我几句。 而通过他的回答,我也很快知道了一些这火葬场内部的基本情况。 刘小光告诉我们说,这个百仁谷的火葬场,因为过去业务量比较大,且兼备法医鉴定处的原因,远比一般的火葬场要大的多,从整体上说,分成前后两部分。 前边的部分是普通人来的,由小广场,公共墓地,悼念堂,火化中心和许愿树等部分组成,因为我来过一次的原因,对于这些结构都比较熟悉。 而火葬场后一部分,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人,有些部分的房间甚至建筑,连他这个保安都无权进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禁入之地 百仁谷殡仪馆被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普通人常来的地方,主要的丧事都在这里进行。 而后边,则是法院和检查院所占用的“技术单元”,由两栋独立的二层小楼组成,这两栋楼,从解剖,到冷冻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用于消毒,取样,隔离和临时化验的单位。 除此之外,这些个房间也并不全部对外开放,有些楼层隔间被重点进行了保护和禁止,它们的钥匙,甚至连保安和火葬场厂长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的好奇心彻底被刘保安的话所调动了。 为了更好的忘却吴妖老那张臭脸,我又进一步问刘保安道:“老哥哥,您知道那些房间里有什么么?为啥那些房间连厂长都进不去?” 闻言,这位比较憨厚的刘保安愣愣摇了摇头道:“这个……俺不知道呀!据说那几个房子是被公安局和武警征用的,平常贴着封条,也不知道里边放的啥,不但我们没有钥匙,而且窗户全部封堵,还上了老牛逼的防盗锁。不过,我见过一次往里边送的东西……” 说到这里,刘保安又悄声告诉我们,有几回,部队的军车来过,往那些房间里搬进去一些密封的铁皮盒子,盒子被塑料和焊条封闭的死死的,五六个人才能抬进去。 摇了摇头,刘保安又对我道:“……当然,这些事儿不好打听,所以也就是一说而已。” 听完刘保安的话,我有点失望的点了点头,便随着他继续往里走去。 据刘保安说,冯主任所在的地方,是后半部分的二楼“检验科”,我们来之前,他冯主任刚把汽车开进去,如果一切顺利,现在已经在写尸检报告了。 说至此,刘保安还不忘了夸夸那位火葬场的“长客”道:“冯主任咱打过交道,那是言出必行的好人,只要朋友开口,忙就帮到底,这么晚了还来处理尸体,想必是受人所托吧。” 听完刘保安的话,我心中有点愧疚,故而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火葬场的后半部分,穿过一条生长满矮柳树的过道和一堵矮墙后,我看见了刘保安所说的那两栋二层高,东西相对的矮楼。 在月牙的暗淡照耀下,这两栋小楼同样不甚分明,因而我只能看出它们是由红砖水泥搭建起来的那种楼房,典型的上世纪七十年代风格建筑,曾经恐怕是我们地区很好的楼体。 但是,在岁月的沧桑与腐蚀下,它们已经风光不在,那又厚又矮的外壳,也宛如两只爬在地上沉睡的巨大乌龟。 至于矮楼上,那些黑洞洞的窗户,则完全与砖头建筑融为一体,只有西侧二楼的那一层全亮着橘红色的灯光。 毫无疑问,冯主任他们,现在便应该在这二楼的解剖室里的。 远远看着那灯光,想着那拉尸车中的女鬼,我心中不安,就又问这位保安大叔道:“我说老哥哥,冯主任的拉尸车进来的时候您检查过没有?里边……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我的话,算是一句暗示,我想从这位保安那里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定夺,之所以不挑明,是因为我不想引起无谓的恐慌。 听完我的话,这位刘保安略微回忆了一下之后,摇头告诉我道:“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们一共来了两辆车,六具尸体,下车的时候咱仔细清点过,没问题。” 说到这里,刘保安又将手电往前方晃悠了一下。 在他手电筒略过的路边,整整齐齐的停放着两辆汽车,一辆是冯主任的宽大拉尸车,另一辆则是蔡记者和赵海鹏的座驾。 看着那两辆车,我小步快跑了过去,举起手机向里望了望。 和刘保安说的一样,这些车,特别是那辆拉尸车被收拾的很干净,显然在抬取尸体的前后被人仔细的擦拭整理过痕迹。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尸体没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大家从容不迫的完成了一系列的步骤,才全都跑二楼解剖尸体去的。 看至此,我松了一口气。 我的菜刀在赵海鹏手中,看着有条不紊的车辆,显然也没有发生我担心的事情,因而综合下来,我原本紧张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或许是我想多了,脑子里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那只“鬼”碍于竹诗的存在,并不敢掀起什么风浪来。 总之,到现在一切平静。 长出了一口气后,我转身望向徐徐走来的刘保安和八妙儿。 对着他俩微微一笑,我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道:“车子里挺好的,应该……没我想象的那般严重。” 语必,我又对八妙儿道:“这大晚上的叫你白跑一趟火葬场,实在对不住,明天我请客,晚上一定赏脸过来。” 听了我的话,陈八妙非常得体的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不过就在我刚刚放松神经的时候,她八妙儿却又话锋一转道:“霍老板,今天在火葬场门口的话你可要记住哦!” 言语间,陈八妙把她的一张俏脸悄然移动到了我的耳边,续而吐息开口道:“你说……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我的恩。咱们不要下辈子了,你用下半辈子赔偿好不好?” 八妙儿这次的话,嗲的我耳朵根子发软,除了先前的金巧雅之外,我可是没听别人这么样说过话。 那是一种挠心的痒痒,恐怕是个男人便受不了的。 在那种极端的不适应中,我抖了抖身体,快速指了指亮着灯光的二楼,岔开话题道:“哎呀!咱们赶紧去找冯主任和老赵吧,再晚估计他们就该收工吃夜宵了。” 说完话,我一马当先,头也不敢回的奔上了殡仪馆的西侧小楼,心里头如装了个蛤蟆一样七上八跳,扑腾的厉害。 这一劫,我算是勉强躲过去了,但是我心里明白,自己欠八妙儿的东西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我不可能再透支下去。 到时候……我是卖身呢?还是卖肾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六章:解剖室 火葬场西侧的那一栋楼,一共便只有两层,穿过黑漆漆的一楼,我们便紧跟着刘保安上了二楼的过道。 在亮着灯光的二楼,我看的非常分明,这一层楼的布局非常简单而宽大,正中间是一条近三十米长的水泥走廊,大概有五六米宽,侧两边则是一水儿白桦木的简易门,显得非常有年头。 在走廊的尽头,有着这层解剖楼唯一的双层磨砂玻璃大门,门的两侧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四个大字,分别是“重地”“肃静”。 看着那一扇写着字的门,后跟上来的刘保安用手电晃了晃道:“就是那里。正门是太平间,旁边是解剖室,冯主任应该在那里边,我带你们去。” 说着话,刘保安打头,带我们走进了二楼的深处。 走过那一排排门与走廊时,不知是心里的作用还是客观的情况,我突然间感觉到很冷,那种冷是一种直戳人脊梁骨的寒冷,让人无法忽视。 现在虽然是秋夜里,但是室内这样出奇的冷还是很让我感觉怪异的。 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对前方带路的刘保安说道:“这地方真是冷哈。一直是这样么?” 刘保安听了我的话,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道:“今天是有点儿冷的过分,莫非……” “莫非”之后的话,刘保安没有说完,在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之后,他不在言语,而是闷着头,将我们径直带到了解剖室的门前。 那一间解剖室,就在磨砂玻璃门太平间的右手边,和我们经过的许多道门一样,那里除了一张写着“解剖室,闲人免进”的牌匾之外,便在没有别的标志加以区分,如果我们自己来的话,很可能会忽略掉那本就不大的门牌的。 解剖室毕竟不是寻常人都能够来的地方,故而看着那“闲人免进”的门牌,我与刘保安都没有直接进去,刘保安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我则靠在墙壁边等。 大约过去了七八秒后,那门内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这意外的情况,令我的神经再次紧绷,不过我并没有立刻表示出什么,而是在往陈八妙身边略站了站之后,便继续等待着刘保安叫门。 看着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刘保安又敲了第二次门,这一次声音更大,刘保安同时还喊道:“冯主任,开一下门,有人找你!” 回答刘保安的……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安静。 这一次,我不能再淡定了。 拉远陈八妙后,我走近刘保安的后背,拍了拍他的肩膀,续而道:“让我开门吧?门坏了算我的钱。” 说着话,我攥了攥拳头,表示要使用武力。 听完我的话,这位刘保安神思忐忑的思考了间隙,随后点头后撤。 保安大叔最后强调道:“悠着点,我……还想继续干呢。” 颔首确认,我随后侧身助跑,一脚踹在了那空心桦木门的门把手旁边。 这种门,我在过去给工地干活的时候经常见,对它的评价基本上就是两句话“锁比门硬,一踹就烂。” 因而我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两脚便把这个最便宜的玩意踹出了一个大洞。 之后我快速伸手,从破洞中穿过手指,抓住门里侧的把手,将门从里向外打开。 终于,我们进入了解剖间,而解剖间里的景象……则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凌乱! 此刻,解剖间仿佛被炮弹轰过的一般狼藉,所有瓶瓶罐罐几乎全部掀翻在地。 除此之外,解剖室正中还有一个醒目的金属解剖台,台子上平放着一具用白色裹尸袋包裹一半的,血肉模糊到连脑袋都看不见的尸体,更是令人作呕。 地上散漫着各种不知名的液体,所有药品柜东倒西歪,刺鼻的味道不断弥散,腐尸不忍直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大开着窗户,恐怕我们是进不来的。 但除了这些,我们并不见冯主任和他的学生,更遑论蔡记者和老赵。 仿佛……蒸发了一样。 在这间里,唯一能证明他们来过的证据,就只有在解剖室正中的手术台上直挺挺的放着的一个白色裹尸袋子了。 面对着着一片狼藉和白色的裹尸袋,心中已经有所准备的我还好说,可是刘保安,特别是陈八妙的脸色就是很难看的了。 突如其来的惨状,让陈八妙猛然抓紧了我的手臂,紧咬着嘴唇说不出什么话来,刘保安更是颤抖到手电都跌在了地上,不住的摇头胡喊。 他高声叫道:“这是怎么了?冯主任呢?人呢?” 背衬着刘保安的歇斯底里,我走进解剖室内,冲四周环绕了一下,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面前的那一个裹尸袋子上。 彼时,我盯着那袋子,对刘保安和陈八妙道:“门反锁着,袋子在,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翻了,而窗户开着……这只能说明问题,他们不是从门出去的。” 说着话,我一点点走到那开着半扇的窗户跟前向外看去。 我想,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进入到解剖室破坏一切的话,恐怕就只有窗户这一条路了,而如果只有这一条路的话,那么“消失”的冯主任很可能…… 头脑中带着那个极端不好的想法,我在那唯一的窗户边停住脚步,探头向窗外望去。 楼外,我首先看见了黑漆漆的夜色,随后我发现,这里除了能够看见整个火葬场的全貌之外,我还能顺带清晰看见对东面的那栋楼房。 在看见那楼房的第一眼,我的瞳孔便猛然一收! 因为,我在那栋房子里……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在月夜下,那栋的楼房矮黑而清晰,它二楼与我相对的那一扇窗户大大展开着。 就在我探出头的瞬间,我确信在那开着的窗户里也浮现出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蓝旗袍的女人对我笑着。 那女人……正是我饭店中的“鬼”! 在女鬼的嫣然一笑过后,她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我们楼房的楼下,随后便又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那窗子后的浓浓黑暗中,无声无息。 全过程,短暂的如闪电一般,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看的异常清晰。 从那女人带着怪笑的嘴唇,到她蓝色旗袍上的金线刺绣,甚至连她耳朵上的那一对天蓝色孔雀石耳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女鬼的再次一闪而逝,让我于莫名中震惊不已,但是我没时间去搞清这些劳什子的问题。 几乎是本能的,我冲着这女鬼所指示的方向看了一眼。 立刻,我发现在楼外,这扇窗户的正下边……横躺着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鬼 当我望向窗子时,再一次看见了那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鬼,而还没等我有所反映和动作,那女鬼却在指示了一下我所在的楼下后,悄然消失了。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但看的我头皮发炸,心跳加速。 而顺着那旗袍鬼的指示,低头下望的时候,我在楼下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轮廓! 之后当我定睛详细看清那个呈大字型,躺在地面的人后,我立即分辨出,那人……应该就是帮我们刨尸的冯主任无疑了! 看清一切,我立刻收回了头,一边往门口跑去,一边向刘保安和陈八妙大喊着:“冯主任从楼上掉下去了!大家跟我走!快!快!快!” 随着我一声吼叫,刘保安和陈八妙便也紧跟着我往楼下边窜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本来应该很快,但是因为八妙穿着睡衣和流氓兔的齐跟拖鞋,所以我不得不迁就她一点,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过纵然有些拖沓,当我们冲到火葬场西楼的楼底部时,也还是很快找到了穿着白色解剖服装的冯主任。 快速奔跑到冯主任的面前,我发现这位老主任此刻正躺在西楼前边的一片草丛正中。 借着刘保安的手电,我很快看清,此刻冯主任双手紧紧的蜷曲着,两眼紧闭,浑身上下都有擦伤,不过……胸口却还有均匀呼吸。 显然,老主任并没有死,只是有些神志不清。 看着胸口均匀起伏的冯主任,我原本惊急的内心略微平静了一些。 依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冯主任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并不算太高,而且他摔落的地方又有一大片茂密松软的草地作为铺垫,故而我想……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而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走到冯主任身边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查验了一下老主任的身体。 果然,他除去划痕与擦伤之外,便没有特别的外伤了。 看着老主任有惊无险,我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下。 然后,我伸出手,轻轻拍打了冯主任的面颊几下,试着将他唤醒。 在略微的敲击刺激过后,我对冯主任道:“冯主任!冯主任!我是霍三思,能听见我说话么?听见就表示一下!” 随着我的声声唤叫,冯主任的小手指与眼皮同时抽动了一下,然后他睁开了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看着睁眼的冯主任,我彻底安心了。 冯主任能自然转醒,说明他身上的伤害是很轻微的,只是在掉下来的时候受到了一些惊吓,想来养养就能好。 略微宽心下,我不用再担心冯主任的身体,于是便看着转醒的主任,又开口问道:“冯主任!谁把您从二楼推下来的呀?您学生呢?赵海鹏和蔡记者呢?” 听见我的话,这刚刚转醒,眼睛还有点失神的老主任表情怔了一下,然后他涣散的瞳孔才猛然收紧,一脸戒备的眼睛凝望着我。 老主任恢复了意识,但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老主任奇怪的态度,我便又陪出了一副笑脸好让他安心,然后又问了一遍道:“冯主任!您没生命危险了!快告诉我,其他人呢?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我的话再次出口,那原本表情还算平静的老主任突然彻底紧张了起来,紧接着,令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冯主任如中邪般“腾”的一声从地面上坐了起来,伸手一把推向我的胸口,同时冲我歇斯底里的叫喊道:“别碰我!鬼!鬼呀!鬼呀!” 冯主任突然的发狂,全然让我猝不及防,因而他这一把反推,我正中其间。 在毫无防备之下,我直接被推倒,跌出去老远,摔的屁股生痛。 从狗啃屎的状态缓过来之后,我看见刘保安已经跑过去,把歇斯底里的冯主任死死控制住在了地上,而冯主任在刚才那用尽全力的一推之后,就又一次的萎蔫了下来,爬在地上,微微颤抖,一脸的恐惧。 于惊悚中,老主任依旧望着我,同时不住的冲我摇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鬼……鬼……” 平白无故的被人说成是鬼,这真的是很让人郁闷,让人查询的事情。 虽然好奇,但是老主任成了这个样子,我也真没有办法在去接近他了。 转过身,我避开了冯主任那令人不安的恐惧眼神,便开口问站在我身后,面色凝重的陈八妙道:“妙儿,你怎么看?” 听着我的问话,陈八妙凝眉摇了摇头道:“这位先生一定看见了什么东西,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你不感觉奇怪么?” 陈八妙话说了一半,扭头看了正被刘保安抱起来的冯主任,又对我说道:“解剖室里只有他自己!别人呢?就算是也掉下来了,也应该有尸体吧?可如果都逃了,为什么咱们没碰见,门房和巡夜也不知道?”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会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是说,别人还都在这栋楼里,并没有跑出来?” 陈八妙点头,又进一步告诉我道:“我不光知道他们还在楼里,而且还知道他们大概在楼里的什么地方。” 闻言,我眼睛一聚,急切问八妙儿道:“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我也是猜的……”陈八妙说话间,提示我道:“刚一进西楼的时候,你感没感觉到特别冷?”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立刻回应道:“的确,那种冷不正常,虽说现在是秋日里,但是怎么可能屋子里比外边还冷呢。” 对此,陈八妙点头道:“所以,这西楼不正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楼的太平间应该也遭受了攻击。” 听了八妙儿的话,我有些诧异道:“太平间和冷有关系?” 对问,八妙儿点头道:“太平间里有冷冻尸体的大型冰柜!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许多冰柜的门都没有关闭的话,外溢的冷气自然能让整栋楼的气温急剧降低!” 说至此,陈八妙又小声提醒我道:“冰柜的门没有关,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什么东西在翻找找尸体,第二……有尸体从里边爬出来了!” (祝!大家端午节健康!团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苏青 陈八妙的那两个假设,给人的感觉都很不好,但都有些道理。 而最重要的是,经过她这一番鞭劈之后,我至少知道那西楼的太平间内,绝对出大事了,否则楼道里极低的温度便没有办法解释。 想通了一切,我抬头看着西楼上的灯光,便又对陈八妙言道:“八妙,你和刘大叔,冯主任待着吧,我再上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剩下的人。” 说完这话,我转身欲走,但八妙儿却拉住我的手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扭身过来,冲她摇头说:“不行!上边的情况复杂不确定,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 说着这话,我又特地提示她陈八妙道:“你忘了刚才我在火葬场门口说的话了么?你出了事情……我怎么办?” 听了我的“解释”,陈八妙沉默思索了片刻,随后终于点了头。算是听从了我的安排。 火葬场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人所能解决的了,因而我在重新回去找人之前,特地和刘保安交代了一下,麻烦让他带着八妙儿和冯主任找就近安排的屋子固守报警,同时又叫他用对讲机通知别的保安人员“增援”。 虽然依旧对陈八妙的安危放不下心,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对陈八妙又说了一遍“保护好自己”,随后就头也不回的又一次扎进了火葬场西楼的二层之中。 重新回到二层,我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 在忐忑的前进中,我不敢说每走一步路都提心吊胆,但是在前行中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闹出点多余的动静来,在惊扰了什么潜伏的危险。 在这样的前行中,我的速度有多快,也便可想而知。 重新回到火葬场二楼之后,我目标明确,直奔正对着的那个太平间而去,来到那一扇磨砂玻璃的红字门前,略做停顿后,我伸手推开了那一扇阴凉如冰的玻璃门。 厚重的门头被我推出了“咿呀”一声,紧接着勉强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即,我一步跨了进去。 在门内,我首先看见的是一排颇为壮观的藏尸柜,那一排冷冻的柜子分为五层,看起很高,于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不锈钢金属色的光泽。 在那样的光泽中,一个个用于藏尸的矩形小柜便镶嵌期间,他们有脸盆大小,用于推拉的把手上还写着尸体的基本信息卡。 在这里,果然如陈八妙所猜测的那样,几乎每一个金属的柜子都被人打开了,有的半开,有的全开,有的露着尸体,有些……空空荡荡。 显然,这里刚被某种东西“劫掠”过,而劫掠的目标,似乎就是那些尸体。 在这样装置着死人的抽屉柜前行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我内心反而稍稍平静了一些,因为从整体上看,我感觉那个劫掠尸体的“东西”已经走了,这里留下的,仅仅是一个犯罪现场而已。 而犯罪过的现场,往往是比较安全的。 虽说如此,但是我依旧小心的前行,随着这一排不锈钢的藏尸柜子,一点点往这太平间的深处又去。 往深处走,我才发现,刚刚我看见的那一排藏尸柜,仅仅是这儿的“九牛一毛”。 在那第一排藏尸柜的后边,竟然至少还有两排列如书架一般的冰藏柜子,除此之外,在联通冰柜的两侧过道间,竟然还有许多不知什么目的设计的,独立的冷冻柜。 那些巨大的独立冷冻柜给人以压抑的阴森,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而在快速走过间,我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女鬼和冯主任的疯狂,好让忐忑至极点的心情不至于崩溃,另一方面,我又尽量集中自己的精神,在这一排排的柜子间寻找可能的,我的同伴的下落。 在一堆太平间的尸体与冰柜间找活人,那简直是个比登天还难的过程,因为作为一个没有专业知识且陷入深度警戒中的人来说,我很难完全把死人和活人区分开来。 一方面,我要在这些穿衣服或者没穿衣服的死尸间连续穿梭寻觅,另一方面,我还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附近的动静,好防止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东西会要我的命。 这是一个很难的过程,而尤为艰难的部分,就是我必须的对那些在藏尸柜或者不在藏尸柜子里的尸体逐一看脸辨认。 而看着这么多或丑或美,或凄惨或安详的面庞,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的过程。 纵然如此,但为了剩下那几位的安危,我还是一具具尸体的看了下来,而在我极度认真的巡视过之后……确也有了一些令我欣慰的发现。 就在我巡视到第二排第三列柜子口的时候,我发现那口停尸柜的边缘有一些人血的痕迹。 这样一圈人血,鲜红鲜红的,还呈现着半液体的状态,显然不是陈年旧尸所能留下的血液。 看着那血和那口半开半闭的停尸柜子,我略微踌躇了一下,随后便将那口柜子用手拉了出来。 “哗啦”的一声响动之后,整个停尸柜被我拉出了三分之一,然后我看见了一张惨白而熟悉的脸,正在从额头缓缓流出鲜血。 这张脸,那是冯主任的学生苏青的,这个瘦高恐武的男人在出现于我面前的时候,正紧皱着眉头,浑身微微抽搐着。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他皮肤白的厉害,显然在低温柜子中被冻的不轻。 又看见了一个活人,这多少能让我忐忑的心受到一些安慰。 我立刻伸手,拼老命将这个又高又大的家伙从二排的藏尸柜子中搬了下来,随后又拖出太平间,放在相对暖和的过道中为他驱寒。 怕这小子撑不住,我又硬着头皮跑回了太平间,从就近的死人身上扯下了几件衣物,覆盖在他身上保暖。 又是一番忙活之后,法医苏青的脸色逐渐好转了起来,之后他长长的咳喘了几声之后,舒展了眉头,随后冲我喘息道:“谢谢!我……好多了。” (祝!大家端午节健康!团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突袭 苏青转好且没有像冯主任那样精神失常,这很令我欣慰。 看着刚刚恢复神智的苏法医,我一边扯下自己的一只袖子反过来当包扎带,给他头部的伤口按压止血,又一边对着他详细问道:“苏法医,你们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老赵和刘海他们呢?为啥你被人塞进了藏尸柜里?” 听了我的话,那神志还算平稳的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人关进藏尸柜里了,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话,苏青干咳了几声,声音充满疲惫与波折。 苏法医的话令我失望,因而在无奈间,我组织了下语言,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继续问道:“那……你们在遭受袭击之前在干什么?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东西?你还记得么?” 听了我的问话,苏青点了点头道:“记得!出事之前,我在码尸体呢……” 随着苏法医的回忆,我很快知道了,在他们遭受袭击之前,苏青正在按照老师的要求,将我们地下室中的那几具尸体,一步步的归入藏尸柜子中。 原本按照冯主任和我的设想,这些尸体是要连夜火化的,但是冯主任在把这些尸体弄进殡仪馆西楼之后,便察觉这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现在是凌晨了,六具尸体需要一一进行检验,填写完最基本的表格之后,才能进炉火烧,而且他们身上的首饰衣物是否具有考古价值,冯主任感觉也有必要进行一一评估,上报,因而他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一方面,为了给我一个交代,冯主任和女法医刘海弄了一具尸体,跑隔壁解剖室做生理分析去了,另一方面,冯主任则让五大三粗的苏青把尸体先放太平间保存一天,等到了明天早晨,在处理掉这些尸体也不算迟。 一切说定,苏青便按照老师的指示去处理尸体了,但当他按部就班,将剩下的五具尸体放进里边,正准备一一填写登记牌时,却出了意外。 就在这个空挡,太平间的大门被人猛然踹开了,苏青回头时,却看见他的女同事刘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刚一照面,苏青对刘海的恐惧无从理解,但他刚想问时,这刘海小姐先声夺人,便冲他大吼了起来。 “快跑!”刘海立在苏青的身边,直冲他喊道:“快跑!” 刘海这毫无预见性的话,让苏法医莫名其妙,可就在苏法医想进一步问明这突然的状况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抓住了他的后背。 紧接着,苏青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那股力量彻底拽飞了出去,他感觉胸口一沉,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而在最后一刻,他听见的是自己的耳鸣声。 ……说道这里,已经从低温中彻底缓解过来的苏法医看着我,摇着头说:“之后……我就看见你了!” 听完苏青的话,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明了了基本的情况。 很显然,就在刘海和冯主任解剖尸体的那一段时间中,有东西趁机袭击了他们,冯主任和苏青都没能跑掉,而刘海则下落不明。 这时,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赵海鹏的安危。 抬头,我又问苏青道:“苏法医……蔡记者和我兄弟呢?事发的时候,他们俩在什么地方?” 听见我问,苏法医摇了摇头道:“我放尸体的时候,冯主任安排他俩在一楼休息室喝茶呢,现在……” 苏青继续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听完苏青的话,我心中再次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同时感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 老赵在休息室喝茶,但刚才我两次进入西楼的时候,没看见任何一间玻璃窗的灯亮着呀!赵海鹏和蔡记者再神经,也不可能黑着灯在火葬场里喝茶吧?! 对此,这只能说明两个情况,第一,同样有东西袭击了他俩,第二,老赵在和蔡记者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嘿嘿的事情。 一想到这两种,特别是第二种可能,我整个人便感觉有点小兴奋,同时还有那么一点儿迫不及待。 带着点儿难耐的笑容,我对苏青道:“那个……冯主任现在安全了,咱们赶紧找其他人吧?茶室在什么地方,能带我去么?咱们关注一下蔡记者的情况呗?!” 听我说完,那苏法医点了点头,又尝试着站起身体来,冲我开口道:“在一楼最南边,你和我走,我带你去。” 随着苏法医的话,我急忙扶住了苏法医,两个人并排着往走廊口而去。 如此迫不及待的找赵海鹏,除了想看好戏之外,我对他的担心其实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的。因为虽然赵海鹏手中有那种“三尸虫”,凭借那种虫子,他应该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危,但如果老赵面对的是“鬼”呢?是其他不惧怕生物武器的东西呢?他又该怎么办。 而且这一路走来,我感觉越来越奇怪,更有冥冥中的感觉在告诉我,仿佛这几天我遇见的事情,都是什么人刻意安排好的。 而这一连串事情中,最为让我不理解的是,每当我面对那些匪夷所思的敌人与陷阱时……我的刀灵竹诗,竟然丝毫没有给过我预警? 以前因为有对付油狼儿,时妖等怪物,坏人的经验,我知道我每当犯险时,我的竹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对我进行警告,而就连最早遇见那只旗袍女鬼时,也是如此这般。 可是,这几天当我遇见变色龙,猪头妖等被人或者被什么东西刻意安排的陷阱时,我却丝毫不能感受到任何竹诗提前的警告,以至于每次我中招都是措手不及,侥幸逃脱。 对此,我完全不理解,更想不透。 不过我感觉,造成这个现象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竹诗偷懒或者反应迟钝,而是我的对手……足够强大。 显然在这些东西的背后,有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幕后在操纵,这个幕后是人,是鬼,是妖还是别的东西?我全然不知。 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与阴十九,以及我地下室中埋藏的这六个死人,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茶室 跟着一瘸一拐的苏青,我们来到了一楼,打开楼道的照明,便往他所说的那一座赵海鹏与蔡记者休息的茶室走去。 在行进过程中,我又接连试过几次给赵海鹏打电话,但不是没信号,就是中间断,始终无法拨通他的手机。 看着我的努力,苏青冲我无奈道:“别试了,这火葬场是市县结合部,平常信号就不怎么好,这楼里还有屏蔽区,我们每次来,手机都是没信号的。” “屏蔽区?”我诧异,又问道:“是天然的屏蔽区,还是后天设计的呢?” 听问,苏青告诉我道:“后来设计的,因为这里边放着一些……危险物品。” 苏青口中的危险物品是什么,他没有细说,但是我感觉,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刘保安所说的,关在被武警和警察控制的房子里的玩意。 那些“危险物品”具体是些什么,其实我始终很好奇,但眼下显然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而且问了也仅仅是满足一下无聊的好奇心而已。 就这样,我搀扶着刚刚从冷柜中出来的苏法医,缓缓走到了茶室的门前。 将苏青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后,我轻轻的推开了茶室的门,随后按照苏法医的指示,轻轻打开了墙壁上的控灯开关。 开关摁了下去,可是这房间的灯却没能亮的起来,我又试过两回之后,便只能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模式,灯光照射着这房间里。 手机所照之处,我发现这房子有十几平米大小,中间摆着个放着茶具的茶几,以及几条简单的褐色海面沙发。而在房间的两侧,则摆放着三张桌子,桌子上纸笔俱全,还备着一台老式电脑。 看着这一切,我又举起手机向头顶望去,却发现之所以这间屋子的灯不亮,是因为天花板的灯泡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打烂了。 打烂的灯泡变成了亮晶晶的碎片,那些碎片被打散在茶几与茶具之间,折射着耀眼的亮光。 从总体来看,这里东西很多,小而拥挤,但也算是火葬场里难得的“正常”房间,应该是专门用于会客,休息的地方,而除了那个被打烂的灯泡之外,我并看不见任何打斗或者突袭过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看不见赵海鹏与蔡记者,当然……即便如此,我也并不有所意外。 毕竟,冯主任跳楼,苏法医入柜,刘海失踪,这一系列的事情先后发生之后,想来他老赵也是不可能在此坐以待毙的。 虽然为赵海鹏的安危担心,但是我感觉依照他的身手和能力还是可以保全自己的。 看着这房间的空荡,我身后的苏法医带着惊讶道:“果然没人,他们……不会也遭受袭击了吧?” 闻言,我摇了摇头道:“这里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灯泡应该是老赵故意弄坏,好借黑逃遁的。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已经跑了。” 听了我的分析,苏青又急忙提议道:“既然这样,咱们去别处找找吧!大家现在都分散开了,容易被个个击破,汇合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听了他的话,我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急于从这里走出去。 转身,我又告诉苏青道:“你的想法和我一样,但是你稍微等一下,我得看一些东西。” 听了我的话,苏青皱眉从门口走近茶室,问我道:“你发现什么了?” 对此问,我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伸手示意他警戒门口后,我径直向这间会客室的茶几处走去。 在这间茶室中,没有找到老赵的踪迹,却也没有急着离开,是因为就在刚才我环绕四周,观察环境的时候,于茶几上看见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面前的茶几上有一只茶壶,三只茶碗。 这茶碗和茶壶都是非常普通的白瓷用具,之所以能够吸引我,是因为它们的排列顺序非常有趣。 我看见,这些茶碗茶壶全部被连续摆放成“一”字,茶壶的壶嘴又正对着三只碗具所连接的线条,而三只茶碗中头尾两只都有茶水,中间那一只为空。 这一套茶具摆放的样子十分刻意,而且正中的碗里还有些喝剩下的碗底子,显然是有人喝干用过的。 看着这一切,我扭身问苏法医道:“法医!今晚,在茶室里有几个人休息?” 听了我的话,苏青略微回忆了一下道:“只有你的同事和蔡记者。” 听了苏青的回答,我微笑点头道:“这就对了,既然是只有两个人喝茶,怎么可能用掉三只碗呢……” 说到这里,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茶碗的边缘,续而又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一个茶阵,是赵海鹏刻意摆出来,提示我的。” 听了我的话,苏青拧了拧眉毛,和当年的我一样,他继续问道:“茶阵?啥是个茶阵。” 对问我没有时间详细回答什么,而是在一边凝视这阵势的同时,一边冲他简单道:“一个线索,一个有关于赵海鹏去向,以及这里发生了什么的线索。” 说着活,我弯腰下去,仔细凝视着这三只碗一只壶组成的阵势,凝神思索了起来。 通过观察我发现,整个阵呈现东西走向,茶壶在左,茶碗在右,中间的一碗水被人喝干,而壶嘴……与茶杯保持惊人的一致。 这一切,与我头脑中,一个叫做“仙人指路阵”的茶阵模型不谋而合。 看着这个阵势,我张口判断道:“这是一个箭头!是过去五脏庙指示出路的茶阵!茶壶在西,茶碗在东,表示赵海鹏往西走了,三杯茶,分别表示‘救援’‘周旋’‘逃亡’,赵海鹏把中间的那杯茶喝掉,表示他在和什么东西周旋。” 说至此,我站起身子来,问苏青道:“这栋楼的西边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听了我的问,苏法医勃然变色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咱们能不能不去西边?” 闻言,我凝着眉毛非常不解道:“为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一章:西北偏西 根据茶阵,我大概猜测出了赵海鹏的心思和去向。 看来,他们与刘海苏青一样,也遭遇到了什么东西的突然袭击,不过老赵应该打碎了茶室的灯,借着黑暗侥幸躲过了那“东西”的攻击。 除此之外,老赵似乎料定我或者别的什么五脏庙里的人会来,故而他走之前,还能从容不迫的给我留下一个斗茶的茶阵作为路标。 这一个“仙人指路”,便毫无疑问是赵海鹏的去向与心思了。 看着这一切,我明白老赵这是往西去的,但火葬场西楼还往西去是个什么地方,这我就全然不知道了。 带着疑问,我问苏青知不知道这火葬场西边是个什么地方,听了我的问,苏法医勃然变色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咱们能不能不去西边?” 闻言,我凝着眉毛非常不解道:“为什么?” 苏青略微有些迟疑的回答我道:“没什么,那里是一大片槐树林子,据说是曰本人留下的乱坟岗子,除了槐树,还有存放重案尸体的几间屋子。” 听完我问道:“您害怕去乱坟岗,还是那几间屋子有问题?” 苏青摇了摇头,对我解释道:“我到不是怕去乱坟滩,屋子也没问题,只是……因为那片林地太偏僻了,里边树木又多,我怕有危险。” 听完苏青的话,我虽然遗憾,但是也不能强迫人家跟着我走,因而在思前想后之间,我告诉苏青道:“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去找同伴吧,这里您比我熟悉,顺着原路回门房,或者开车去报警,随您。” 说着话,我指了指门口的走廊道:“我先送您出去,至少等你上了车我再走。” 听了我的话,那个原本人高马大的苏法医面上露出了愧色,但就在他摇了摇头,刚想说出些什么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身后的房门,突然重重的关闭了!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扇我们进来时的门被封闭了一个死死的。 与此同时,闭门所搅扰的气流则打的我的鼓膜闷响,也让这茶室里的一应摆设响起了“嗡嗡”的共鸣。 在这样异常的动静中,苏青把即将吐出来的话咽入了嘴里,而我则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紧攥拳头,盯着门关的方向。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寂静,而在这样的寂静中,我听见门的方向,缓缓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吧嗒”声。 那种声音由远及近,从种种来判断,应该是女人的高跟鞋声,但是这么晚了,什么女人会来到这火葬场的楼里呢? 在那不紧不慢的高跟鞋踩踏声中,我稍微向苏青移动了一下,小声问话道:“女人的高跟鞋,会不会是刘海。” 听了我的话,苏青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工作的时候,必须穿运动鞋,套鞋套!她穿的和我一样!” 说着话,苏青指了指自己的脚。 闻言,我额头的冷汗不自主的冒了出来。 今天晚上,火葬场里一共有三个活着的女人,其中陈八妙穿着流氓兔的拖鞋,刘海套着鞋套,蔡秋葵跟着赵海鹏跑了,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此一来,这门外过道中,那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又会是谁呢? 就在我深入思考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问题时,那门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直到最后,那个清脆而阴寒的“啪踏”声在我的门后边戛然而止了。 当女人的高跟鞋声消失的瞬间,我与苏青同时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后两个人直勾勾的用眼睛盯着那一扇白桦木门。 我知道,我们与走廊里的那个“东西”,只剩下这一门之隔了。 大概看了十几秒之后,门外那高跟鞋声也并没有再次响起,而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中,我与苏青的神经却在迅速的紧绷中越来越不能自拟。 最后,苏青首先坚持不住了,这个专业的法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液之后,冲我说道:“不能总这么站着吧!想办法看看外边是是个什么东西呗?” 听了苏青的话,我拧着眉头仔细的看了这扇木门一遍又一遍,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门槛下的缝隙间。 不得不说,简易桦木门非常不好,因为材质太差所以用久了之后基本上都有些扭曲变形,门这种东西,一旦变形,就会不自主的向里或者向外凹出一个弧面,那么凹凸弧面的最终结果,便是会让整扇门的某一个缝隙变的很大。 当年在工地当小工学到的东西从我脑子里过了一便之后,我很快便想到怎么看一看外边的情况了。 于是乎,我先向苏法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走近那木门,贴着门板轻轻弯腰下去,让脸紧贴着水泥地面,望向那桦木门的门缝。 脸一挨住冷冰冰的水泥地面,我整个人立时从忐忑中清醒了不少,随后我果然在桦木门与门槛之间的部分看见了一条拇指宽大的缝隙。 在那缝隙之外,朦胧衰弱的走廊灯光首先照射进了我的眼睛,另外略微不适,而在那短暂的不适彻底结束之后,我从那门下的缝隙中……看见了半张脸! 在我面前,只隔着一张门板的厚度之外,我看见有一张女人的脸庞侧躺在楼道的水泥地面下。 那张惨白的脸平静的与我对视着,距离如此之近,虽然碍于门缝的厚度,我只能看见她的半个脑袋,可是那白细如纸的面庞,艳红艳红的嘴唇,耳朵上带着的孔雀石耳坠,却无一不被我收录眼底。 除此之外,我第一次看清了这女人的眼睛,这个女人的眼睛……没有眼白,两只黑黑的瞳孔便是全部,而在那一对黑眼的正中,则反射出了我那惊恐无比的面容! 她不是我饭店中刨出的最后一只女鬼,又是谁呢?! 看着那张没有眼白的脸,我的忍耐力彻底爆表,“哇”的一声叫喊过后,我连蹦带跳着后退了几步,巴不得距离的门越远越好。 彼时,苏法医急忙扶住了我,他言语间带着难耐而忐忑的恐惧问我道:“你看见什么了?!门外边怎么了?” 苏法医的话,我根本顾不上回答,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在我的手掌间迅速传导了开来。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和恐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二章:鬼面 门缝中猛然看见的那张女人脸,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以及个人心理的承受范围。 因此,我大叫一声之后,不顾一切的后退着。 最初的恐惧令我措手不及,更让我想不顾一切的逃离那一扇门,如果不是后来我手心传来的那一阵突然的刺痛,恐怕我也会和冯主任一样,选择从窗户里跳出去。 那掌心突然的一阵痛迅速传到了我的脑部,神经的刺激更仿佛一瓢冰凉刺骨的水一般,泼醒了我那畏首畏尾的神经。 皱了皱眉头后,我停止了后退,将自己被刺痛的手收了回来,借着手机的光芒呆呆的看着。 我看见,就在自己的手心正中处,插着一小片玻璃碴子。 这一片玻璃碴子,是赵海鹏打碎灯泡上的东西,锐利细小而冰冷,我将它从手上拔出来后,它造成的那一条伤缝迅速流出了滴哒滴哒的血液。 看着那血液,我被刺醒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仅仅是受到惊吓而已,并没有深陷绝境,反而是赵海鹏他们遭受了一波又一波的袭击,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周旋。 他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不能因为一个一惊一乍的女鬼便裹足不前! 丢掉了手中的玻璃碴子,我找回了平静,紧接着用愤怒代替了恐惧! 心中发狠间,猛然站起身体,随后向还没有搞清状况的苏青大吼道:“必须冲出去!女鬼算个屁,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着话,我径直冲向那简易的桦木门,随后飞起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了那门的门把手上! 在出脚反击的电光之间,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与其让一头女鬼吓死,不如冒险一搏!杀出一条活路来! 在这样绝杀的信念下,门锁被我毫无疑问的踹飞了,紧接着整个门的门板又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缝,顺着那条缝隙,门的上半部分同样飞的老远,下半部分则奇怪的纹丝不动。 就这样,我的身体被门的下半部分阻滞了,被卡住的腿还被那半块门板划破了裤腿与皮肤。 尽管如此,我也顾不得抱怨与包扎,待我收回腿后,我即刻攥紧拳头,探头去找那女鬼的踪迹。 心中愤恨间,我决心已定!丫不是喜欢和我捉迷藏么?我看也别藏了,面对面打一架完事!就算是我输了,我也不后悔,是奸是杀,都好过被她吓死! 有了这必死的决心中,我仰头往过道外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很快我也在一楼走廊的尽头,看见了那个令我头痛不已的“女鬼”! 此刻,那穿着蓝色旗袍的女人已经不在我的门前,而是莫名奇妙的又出现在了距离我们二三十米开外的过道正中。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那女人直挺挺的立着,依旧是脸白如纸,艳唇扬笑,双眼如墨。 破门出来之后我与她对视了一眼,而就在那一瞬间,这个如白纸画人的女子又突然扭头而去,伸手拉开了她身边的一道门,随后钻了进去。 再一次,她消失了。 看着又一次一闪而逝的女鬼,我被这种三番五次的“戏谑”彻底激怒了。 提手,我指着那瞬间消失的鬼影,不顾一切的喊道:“那个女的!有本事别跑!老老实实打一架!敢吗?约吗?!” 随着我的话音出口,这空荡荡的走廊中先是泛起了一阵含含糊糊的笑声,紧接着在女鬼消失的那一扇门里……突然又伸出了一只手。 相对于刚才的阴艳女鬼,这只独自伸出的手了就要渗人许多了。那手干枯而发黑,皮肤爆裂,指甲寸长,却又精细的涂抹着血红色的指甲油,而且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响动。 鬼手的出现,同刚才的女鬼一样,也是一瞬而逝的,不过就在那手消失的瞬间,它还勾出了一个手势,似乎……是让我过去。 那只手又消失在了刚刚被女鬼打开的门里,过道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 这算什么?她真的接受了我的挑衅,要约?! 这个女鬼的所作所为,我完全无发理解,而看着那扇过道间被女鬼打开的门,我更是无从抉择。 过去?还是不过去?过去了……又会在那门里看见什么呢? 就这样,因为女鬼的一个动作,我僵窒在了原地,直到身后苏法医推我的时候,我才从自己深深的狐疑与猜测中缓神了过来。 苏青看着我出神凝视的方向,不住的诧异问我道:“你刚才从门缝里看见什么了?又是踢门又是叫的?” 听着苏法医的话,我深情紧绷着回答他道:“一个女鬼!穿蓝旗袍,你没看见?” 听了我的话,苏法医眨巴了几下眼睛道:“女鬼?没看见,不会是你的幻觉吧?” “幻觉?”我皱眉又问他道:“那刚才那莫名其妙的笑声你总该听见了吧?” 见问,苏法医又是摇了摇头道:“没……没有!我唯一听见的是过道里的风声。” 随着苏法医的话,我有些郁闷了,心中更是止不住的去想,难道说面前这不可解释的一切都只有我能感知的到? 看见我凝神思索的样子,苏法医摇头开解我道:“霍老板,我知道今天晚上你神经紧张,但也不要吓唬自己呀!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没有鬼?”我反问苏青道:“那今天晚上你遇袭的事情怎么解释。” 听了我的话,苏法医脸色非常不好的挠了挠头道:“这个……我解释不了,不过这也不说明有鬼呀!很可能是坏人来火葬场偷东西的。” 听了苏法医的高见,我扬着眉毛点了点头道:“哦!没事干来火葬场偷东西,看来这个坏人不光坏,还很变态哈。” 说完话,我抓住苏青的手臂,走了出去,同时对他说道:“既然你说没鬼,那么你就跟着我走一趟呗!我让你看看我刚才看见的东西,好吧?” 随着我的话,我强行拉看着极端不乐意的苏法医,穿过一楼走廊,冲刚才女鬼消失的那扇门快步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狐疑 我这个人没啥大本事,也不是很爱逞能。 所以,我可以非常无耻的承认,把苏青拉上一起去女鬼出没的房间,主要是因为我害怕。 虽然说我感觉苏法医的胆子也并不大,但他毕竟是个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总比我一个人胡乱冒险好的多。 当然,其实我们也可以选择比较“安全”的方案,比如绕过那个房间,或者“学”冯主任,从窗户里走人也更加稳妥安全一些。 不过,我在与苏青那谈话间隙中略微思考过一会儿之后,还是感觉要去这房间里看一看的好。 之所以我要这么干,首先是因为我在最初的恐惧高峰过去之后,突然对那个不停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女鬼感觉非常好奇,那种好奇甚至超过了我对她的厌恶以及……恐惧。 细细想来,我发现这个女鬼似乎更像是一个钓鱼的“诱饵”,她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进而左右我的行为,给我一点儿“提示”。 而且她的每一回出现,往往都对我接下来的抉择产生很深的影响,更让我有一种……被她牵扯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好,不过同时却也让我在隐隐约约间觉得那女鬼有某种目的。 她似乎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又或者……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当然,我对此了解有限,更加具体的情况,也猜不透,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冒险看一看。 看一看,也总好过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而且……我又怎么可能躲开一个女鬼呢? 因为这些有奈无奈的原因,我选择带着苏青,一步步往那二十米外莫名打开的房间处走去,同时心中下了死决,硬着头皮,那怕被吓死,也要知道这女鬼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这个时候的苏法医,似乎也感觉到那扇门有些不正常了,他一边跟着我走,一边忐忑的冲我摇头道:“不对呀霍老板,这间楼里的门平常不用时都是锁起来的,这扇门怎么自己开了?该不会……” 听着苏法医的忐忑,我怕他临时变卦跑路,故而急忙冲他解释道:“您刚才不是说了些世界上没鬼吗?既然没有咱们看一眼又何妨?” 随着我的话,苏法医依旧非常不情愿道:“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急忙打断他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与其在这里胡乱猜,看一眼就全明白了,又不会死掉,走!” 说着话时,我已经拉着苏法医,走到了那扇门边。 之后,我没有磨叽什么,在用手机向里晃悠了一番,粗略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便径直伸出手,打开了门口的控灯开关。 这一次,房间的灯泡在闪烁了几下之后,被我顺利的打开了。紧接着我看见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密封柜和药剂架,似乎是个储藏室。 房间里不见女鬼,这并不令我意外,而看着这平静的一切,苏法医似乎也很松了一口气。 他靠墙待着,看着大开的门洞道:“虚惊一场,估计是小偷以为里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把门撬开了。” 苏青说话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只女鬼的身影。 平白无故带我来这儿,我感觉不可能,而要想知道她走进这间房间的原因,我还是必须要探查一番的。 因此,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这间莫名开启的房门。 进这房间深处时我又多留了一个心眼,让苏法医千万帮我牢牢的看好那门,别在一会儿又上演一出“摔门变鬼”的把戏。 在之后,我才安心而仔细的走进这间由女鬼开启的房间,一排排看着那些靠在墙根的货架和金属密封柜。 殡仪馆的货架,对我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那储藏柜上边放着的各种瓶瓶罐罐,有些标识着英文,有些标识着我看不懂的中文学名和化学式,看多了头晕脑胀,摸不清章法。 略过几个雷同的密封柜和货架之后,我几乎放弃了查找线索与规律的努力,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储藏室的时候,我最后问他苏青道:“苏法医,这房间里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听了我的话,苏法医冲储藏室的内部略扫了一眼后,告诉我道:“这里边是福尔马林,医用酒精,骨锯,尸钻,以及给尸体用的化妆品和棉纱之类,都是处理尸体的玩意,不值钱,小偷应该也看不上。” “哦!”我答应着,用手机最后扫了一眼这间不大的库房。 没有特别的提示,也没有致命的陷阱和诡异的死人,那么女鬼引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真是让人不解。 虽然心中不甘,但……只能如此了吧? 带着诧异与不解,我迈步走出了这间房子,可是就在我的腿刚刚迈出这房间一步的时候,我的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声玻璃的破碎声。 “啪啦啦”的一声脆响过后,我与苏青急忙回身过去。 我们两个人同时看见,在储藏室最里侧的一排货架上,掉下了一个玻璃瓶子,那瓶子在落地的一瞬间被摔的稀碎,里边那刺鼻的液体味道迅速充斥着房间里的空气。 闻着那味道,苏法医皱了皱眉头道:“福尔马林,快走吧!闻多了是要死人的。” 听着苏法医的话,我却没有立刻,而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闷着头往货架内部走去。 在苏法医的声声呼唤中,我快速走到了那打碎玻璃瓶的货架子面前,随后低头凝眉仔细端详了那架子半天。 我想知道,这个玻璃瓶是为什么从架子上掉下来的,它放置不稳?女鬼推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那女鬼将我引进一个房间之后,纯粹是为了涮我。 就这样,我带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执着与情绪,细细的观察着这刚才我维持细看过的货架子,仔细寻找着玻璃瓶掉下来的原因。 而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努力之下,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玻璃瓶会从货架上掉落下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四章:颤动的源头 走到那一瓶摔碎的,味道刺鼻的福尔马林面前,我低头仔仔细细的审视着那残骸和货架,很快便找到了这瓶福尔马琳瓶掉落下来的原因。 此时,原本盛放福尔马琳的货架正在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推搡。 而顺着这一阵一阵的波澜和特殊频率,我很快发现,货架颤抖的“元凶”是其旁边紧挨着的,一个密封柜所致。 这个密封柜,大概是一个半米左右的不锈钢立方体,除了正对我的一把拉手,以及拉手上的一把绿色将军锁之外,并没有什么凹凸可言。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发现这密封柜上边的盖子很薄,但做工精细,材质很好,还带着一圈黑色的橡胶密封垫,应该是放什么需要密封的,贵重物品一类的箱子。 如此厚重且全密封的不锈钢柜子,应该是不会轻易因外界环境原因颤抖的,但令人费解的是,偏偏是这个不锈钢柜子的柜体在发出一种微弱频率的颤抖,并连带着这柜子旁边的货架同样跟着晃悠。 这种晃悠虽弱,但真真的被我看在眼里,更让我恍然明白,这个柜子中……应该有什么活着活着会动的生物,或者机械在里边。 看着这奇怪的柜子,我顿时心中升起了想要把它打开的冲动,但是一想到门口引我进来的那只女鬼,我便又有些踌躇了起来。 打开还是不打,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转念一想,之所以我冒险进到这个女鬼“开门”的房间里来,不就是为了一睹其中的秘密么?现在有了机会,又怎么好畏首畏尾。 于是我低头下去,首先瞅准了这密封柜一侧的外挂锁头,然后扭身,随手在这间不大的储藏室内翻找起来,想找一个顺手的家伙事,一下砸开这道“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破锁。 略微搜寻后,我很快在储藏室的角落中找到了一个更小的金属柜子,那柜子长宽只有先前柜子的一半大小,但不知道里边装这些什么东西,我抱起来之后,感觉非常压手。 小而压手,这正是砸门撬锁的不二法宝。 尽力抱起,居高于目标铁柜之后,我立刻找好了准头,往不住颤抖的大柜子上狠狠砸去,让那小柜子的尖锐,正落在那柜子上唯一的门把手以及门头锁上。 稳准狠间,小金属柜与门锁发出了清脆的“咯噹”声,紧接着那半米大的金属柜铁索横飞,也微微启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那条缝隙的出现,我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打开了这原本密封的金属柜子,整个过程就像是在拆卸一颗地雷。 在担惊与忐忑中,那柜子终于被我全然打开了,而当屋子里的光线彻底照进这柜子的内壤之后,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就在那柜子中……此刻正蜷坐着一个人,一个睁着眼睛,大口喘息,眼帘微翻的女人! 而她,就是我们那失踪许久的女法医,刘海! 此时的女法医刘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瞳孔换撒,虽然还有呼吸可是急促紊乱。 除此之外,她刘法医的手脚还在急促的痉挛,嘴唇也紫的发黑,显然已经游走在了生死的边缘。 很明显,她被塞进这柜子中已经多时了,如果在晚被我发现个五六七八分钟,可能真的就要去见阎王了。而刚才这铁柜的颤抖,则正是极度缺氧中已经开始痉挛的刘海那手足的抽搐。 看见刘海,我都傻了,更感觉脑子不够使。 她为什么会在柜子里,又为什么会被人反锁住呢? 看着这一切,我急忙伸手,先将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刘法医从金属箱子中拽出来。 而随着刘海的出柜,原本守门的苏青也急忙跑进来帮忙。 他看着脸色非常难看的刘法医,眼神同样意外而惊恐,手足无措间,更是不住问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被关进柜子里。” 对问,我本想告诉他女鬼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我便又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说了又能如何,增加狐疑而已。 因此,我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有什么问题,等刘小姐缓和过来在说吧。” 听了我的话,苏青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与我一起凝眉望向刘海,看着她的脸色与神智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刘海的窘态是缺氧所造成的,因而我们俩人都感觉,她无需特别的救护,应该只静静地等待着便好。 而在获得了充足的氧气之后,刘法医也果然快速的恢复着,她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张口中的舌头微微颤动,脸色也逐渐回好了回来。 到了最后,刘海突然昂首起身,如诈尸的一般急坐起身,猛然一阵咳喘和干呕。 经过这一阵干呕过后,刘法医整个人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她四肢不再抖动,嘴唇与皮肤也不再发紫。 看着缓和过来的刘法医,我和苏青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在她恢复了意识之后,我尽量小声的询问她道:“刘海!你安全了,能不能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什么了,什么东西袭击的你们?什么人把冯主任推到楼下去的?” 听了我的问话,刘海原本痛苦失神的面色猛怔了一下。 紧接着,她盯着地面的眼睛猛转向我,瞳孔极速收紧,恐惧。 刘海突然的表情搞得我莫名其妙,而就在我想要进一步询问她的状况时,人家却猛然出手,先给了我一个“状况”! 迅疾间,她刘法医猛然出手,狠狠爪了我的面颊与耳朵一把。 别看刘海这个女人个子瘦小,可行动起来也真是迅速,她干瘦的手掌就和手术刀一般,一把便将我的面颊连带耳朵根爪挠出了一道血迹与钻心的痛。 紧接着,这位刘法医也和先前的冯主任一般,一边屁滚尿流的逃遁,一边冲我连连尖叫到:“鬼!鬼!滚开!滚开!” 在刘海歇斯底里的吼叫间,她踉跄着站起了身体,随后逃难似的往门口跑去,说话就要奔逃出这间储藏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刘海被我救起的第一件事情也不是感谢,而是伸手抓破了我的耳根与面颊,让我在疼痛之余震惊不已。 更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不正常的刘海与冯主任一见到我的脸,就会不约而同的口中喊“鬼”,东跑西窜。 难不成……他们受到的刺激已经让他们产生了幻觉?或者他们在我的身上……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么? 虽然对刘海的疯狂和攻击浮想联翩,但是看着夺路而逃的女法医,我显然也没有时间待着出神胡想因由。 电光间我知道,不能让刘法医在于这间充满危机与未知的火葬场中胡乱窜跑了,否则很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因此,看着正要夺门而出的刘法医,我立刻飞扑了出去,紧紧抓住她小腿的同时,又冲她的同事苏青请求帮助。 刘海被我抱住了小腿,猛的一阵子哇乱叫,但身体终于慢了下来,。 而趁着这个机会,我急忙对着呆立在一旁,还没搞清楚基本状况的苏法医扯着嗓子大吼道:“别干站着!把她拦下来!她受刺激了,不能乱跑!” 随着我的话音出口,原本正于突变中张口咋舌的苏法医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后他急忙跑到我的身边,狠狠抱住了正在拿脚不断踹我脑袋的刘海。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控制住了这个发狂的女人。 随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不知被踹了多少下,正在迅速起包起青的脑袋,更忍着心中无辜挨打的愤怒,冲刘海大喊道:“刘海!你醒醒!我不是鬼!你安全了!” 在我说话的同事,那位刘法医依旧于同事苏青的怀抱中不停扭动着身体,不停的叫着“滚开!鬼!鬼!”。 不知道为什么,呼喊挣扎的时候刘海一边在极力避免着看见我的眼神,另一面却又伸手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冲苏青道:“青青,快跑!他不是人!他是鬼!是吃人的恶鬼……” 女法医的话,言辞间尽是满满的恐惧,又仿佛对我有些咬牙切齿,刻骨铭心的愤怒。 这样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中非常别扭难解,更让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愤怒。 我还记得,先前的冯主任刚清醒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我的,可……我并没有招惹他们呀? 带着诧异,我决定试着沟通一番,找到他们俩把我比做“鬼”的原因。 首先冲苏法医做出了一个等待的手势,随后我尽量远离刘海,又放低声音,才择机对她开始提问。 当刘海闹的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我平静的对她道:“刘法医,我自问除了想拿刀砍尸体之外,没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吧?为什么你要说我是吃人的鬼呢?侮辱我的人格可不好。” 听着我的话,于苏青的控制下,略微瘫软的刘海又昂起了头,她看看自己身后的同事,又看看一脸无奈的我,续而冲我吼叫道:“你少装蒜!” 吼完,这刘海又冲她身后的苏青道:“青青!你的听我的!这个霍三思是个吃人的鬼!冯主任已经被他害了!你可不要麻痹,再被他害一回!” 听着刘海的话,我有些更加糊涂了,但是也略微有些明白了她所说所言的意思。 很明显,刘海认为把冯主任推下二楼的人是我,攻击苏青的人也是我,甚至可能将她锁进那柜子里的人……还是我。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难道她产生幻觉了么?我感觉不大可能,因为先前冯主任也是对着我不停的“鬼,鬼,鬼”的喊,两个人看见了相同的幻觉……以常识来说,可能性非常低。 因此,对于她刘法医的言语,我只能得出一个非常扯淡的结论,那便是袭击她们的人,确实是我,又或者是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家伙。 这个假设,扯淡而自嘲,不过却又令我冷汗直流,而唯一验证我猜测的方式……也只剩下亲口问一问我们“发疯”的女法医了。 想至此,我带着尽量平静的语气,向依旧对我一脸恐惧的刘海道:“刘法医!你先不要激动!我问你一件事,你仔细的听一听……刚才在解剖室袭击你们的人,是不是我?或者说跟我长的一样的人?” 对问,她刘海非常急切的点头道:“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闻言,我心中恍然了。 看来的确是有什么人活着什么东西抢我一步混进了火葬场,然后猛不丁对大家实施了袭击的。 那个“东西”袭击大家的原因我不明确,不过想来……应该和我刚才看见的那只“女鬼”脱不了联系。 随着设想的被确认,我内心的揣测一下子证实了,而搞清了状况,我反而平静了许多。 对着神经紧绷如弓弦的刘海,我微微一笑道:“刘法医,其实你仔细想一下,就应该明白袭击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说话间,我伸手指着苏青,又进一步对刘法医解释道:“你可以问你的青青,刚才他在冰柜里的时候,是我救的他,刚才你在密封柜里快憋死的时候,也是我救的你,就连冯主任也是我救的呢。” 说完自己的功劳,我又反问刘海道:“刘女士,如果我是袭击你的‘鬼’,那么我会蛋疼到在把你们一个个逼近死路之后又重新救你们一遍么?我图什么?!你们活着做证人,我就不怕被警察抓?” 我的一番分析陈述,终于让刘法医明白了那么一些道理。 而在这之后,苏法医又从侧面冲她证明我的话道:“这个……霍老板说的没错呀!我也都能证明,要不是他执意要调查这个房间,你真的就没救了。” 听完苏青的肯定,刘海这才彻底平静了下来。不过她依旧皱着眉头,冲我们俩不住摇头道:“可……这就怪了,难道说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画皮的厉鬼,来袭击我们么?” 对问,我笑着回答刘海道:“真亦假是假亦真,您刘法医要是不介意,就把‘我’袭击你的过程说一下,我好分析分析,是哪个瘪犊子冒充的我。” 听了我的话,刘海非常忌惮的点了下头,然后把她刚才遇见的事情告诉了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另一个我 起初,火葬场的一切都非常平静而顺利。 跟着拉尸体的车子一路来到火葬场后,刘海先把赵海鹏和蔡记者带到了一楼茶室,然后便与老师冯主任和保安一路将尸体进行了登记与消毒处理。 在之后,又根据冯主任的安排,苏青被发配到太平间扛尸体去了,刘海则陪着自己的老师解剖其中一具呈现巨人观的死尸。 平心而论,这种动刀动枪,挖尸开膛的活并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去干,但刘法医偏偏去了,而且还要去主刀剖尸。 之所以刘海要这么干,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她的直觉始终认为,我饭店的这些尸体和前年她遇见的那一具运河里的女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因此,刘海虽然疲惫,但却执意选择了留下,不光要留下,还选择主刀,要亲自解一解这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就这样冯主任迁就了她,而刘法医则在完成了一系列前期准备之后,便上手,将那一具放在裹尸袋子里的尸体半抬半拽出来,平放在解剖台上“分解”。 可就在她的刀刚刚下到一半的时候,刘法医身后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一个“我”走了进来。 其实,当解剖室门开的时候,刘海就特别奇怪,因为她记得进门时自己是关了门的,而且还进行了反锁。 而“我”……怎么会毫无声息的推开呢? 带着这突如其来的不解,刘海和冯主任放下了手里的刀具,诧异的看着“我”。 具刘海回忆,那个进来的“我”穿着一身厚重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黑色面,每一个扣子都认真的扣着,显得特别正式。 与那工整的西装类似,“我”的表情同样规矩,神色平静一丝不苟,仿佛蜡像一般的样子,就连走路也是迈着沉重稳定如钟表一般的步伐。 这样一身过分正式的装扮,让冯主任和刘海都诧异不已,因为大家谁都不理解为啥我大变活人一般换上了一身西装,大晚上的又非要夜闯解剖室。 一来,“我”的出现的确唐突,二来刘海因为菜刀砍尸的事件,对于我的印象也不太好,故而她立刻指着门道:“没看见门上的字么?请你出去!” 听了刘海的话,“我”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随后挑动着眉毛冲她说道:“法医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来到这里,只是想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一点儿东西。” 听着“我”的话,这冯主任和刘海全部吃惊不小,因为这里曾经“属于”我的玩意儿只有这些腐烂到不能在腐烂的尸体了。 我总不能又把尸体要回去吧?! 带着不解,刘海刚想开口来问,却没曾想到我抢先一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假扮我的我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异常的夸张,更让人看着诧异。 ……关于这一段,刘法医非常记忆深刻,她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你的嘴咧到了耳朵根部,口腔里鲜红鲜红的,整个脸就像是一个塞着腐肉的白布娃娃!” 刘海的话,听的我一阵恶心,更让我忍不住摆了摆手道:“我没有你那心理素质,这些过分详细的描述咱就不要讲了,您就直接和我说那冒牌货在张开嘴之后,干了些什么事情吧?” 听着我的问话,他刘法医猛然抖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告诉我们道:“他把嘴张开之后……把解剖台上,死尸的头咬下来了。” 听完刘法医的话,我后悔了,因为她后边的内容比之前那个冒牌我咧嘴的内容还恶心。 我房间地下室挖出来的那些个尸体,可都是些含有大量尸血,巨人观以及有毒气体的死尸。 一想到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去下嘴咬……我就感觉我自己的喉咙中莫名的不正常。 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我冲刘海摆了摆手道:“咱这段也省略一下吧!您就直接告诉我后来怎么了。” 对此,刘海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我看见你从脖子的部位把那死人的喉咙咬断,然后将脑袋硬扯了下来……” ……那整个过程中,因为太过骇人,所以冯主人与刘海一开始都处于“懵逼”状态,而当冯主任率先反应过来之后,那个“我”已经把腐蚀的脑袋撕扯了下来,说话就要提在手里。 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想拿刀砍尸体的原因吧,冯主任估计认为我有虐待尸体的癖好,因而他那强烈的职业操守支配着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刀。 尔后,冯主任将手术刀护在胸前,冲我大吼道:“把头颅放下来!霍老板,你的行为是侮辱尸体罪,要判刑的!现在出去,我还能把事情压一压!” 听了冯主任的话,那个刚刚把人脑袋从尸体身上撕咬下来的我乐了,尔后……我把人头挂在了自己的腰上,还用尸体的头发栓了一个结。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一步步走向冯主任道:“如果我不放下呢?如果我要把剩下的尸体头颅都带走呢?” 听着我越来越放肆的话,冯主任怒了,他喊了一句“刘海叫人!”便拿着手术刀,直插“我”的心脏。 就这样,冯主任和那个冒牌货打了起来。 两个人刚一动手,刘海便发现冯主任根本不是对手,在冯主任刚刚拿刀挺身的一瞬间,那个冒牌的我便反手一掌将冯主任手里的刀打掉落在了地上,随后那家伙又如发疯的一般抓起冯主任的衣领袖口,冲二楼的窗户外边猛然那么一扔! 紧接着冯主任便做起了自由落体。 解决掉冯主任后,冒牌货也没有闲着,他继续扭头过来,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一步步逼近刘海。 刘法医是一个娇小的女人,自知根本不是这冒牌货的对手,因此他决定依靠拖延时间的方法来为自己取得一线生机。 为了活命,聪明的刘法医先是把屋子中货架上的药液砸向冒牌货以获得时间,而后又把货品架挨个推倒以迟滞对方的行动,最后跑出房门之后,刘法医还出奇计,用她手中恰好带着的钥匙反锁了房门,将冒牌货关进了屋子。 最后,刘法医便去找隔壁太平间的苏青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找到苏青之后,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骨锯 刘海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恐惧,但并没有因此失去思考和抵抗的意志力。 将那个冒牌货反锁进房间之后,刘法医立即跑去隔壁的停尸房,找了她的同事,我们人高马大的苏青。 进入太平间,当刘海看见正扛着尸体放入冰柜中的苏青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全告诉他,好让他赶紧出手制住那个冒牌货。 可是令刘海全然没曾想到的是,就在她那话刚刚说出半句的时候,苏青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在太平间相对较暗的灯光下,正对影子的刘海一开始并没能看清楚那是个什么具体东西,只朦胧的感觉那似乎是一个人,一个身形略微佝偻扭曲的人。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不过这显然并不影响对方对苏青的攻击。 就在下一刻,那黑影子伸出了一只色白如纸的手,猛然将苏法医的胸口勒住,到提着甩飞了出去。 紧接着,人高马大的苏法医,如一叶鸿毛般倒着飞了出去,重摔在太平间背后的墙柜上,再也爬不起来。 而刘海与黑影之间没了阻隔,这位女法医也因此彻底看清了对方的真容。 ……说至此,女法医刘海倒吸了一口冷气,冲我连比划带说明道:“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从人体解剖学上说不通,应该也不是基因突变的产物,那种东西用进化论和遗传基因漂变也说不通,我只能认为是一个面具或者别的未知的生物……” 刘海连比划带描述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因而我即刻打断她大法医的话道:“刘小姐!您冷静一下哈!我墨水少,您说的那些个专业术语我实在不懂,所以……你能不能给我讲点我能听懂的内容?比较形象的内容?” 听了我的话,苏青也点头冲刘海道:“对!你直接告诉我们,那袭击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像个什么东西就成。” 听了我们的话,刘法医点头,然后改用异常简洁的话道:“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 随着刘法医的话,我们沉默了,而且我在沉默之余,额头上还迅速泛出了一层细腻的冷汗。 猪头妖……一个用饿鬼“生主”,死尸残肢,一种植物的根系和更多我不知道的秘法,缝合线等玩意所拼合出的“血肉傀儡”。 虽然对它的来历模糊而莫名,但是这东西似乎自清代时便有,而且一直与阴十九,小梅子,以及我饭店的种种怪异纠缠不清。 这个妖精,我昨天是很领教过的。 它力大无穷,追逐杀戮被一种黑血所感染的活物,如果不是老赵在关键时刻用三尸虫和双氧水救了我的命,很可能现在我已经成为殡仪馆太平间冰柜中的一位了。 而现在,这个莫名出现的“假妖精”又如胶皮糖般出现在了火葬场中,开始对各种无辜的人进行攻击。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是谁再次派出这些恶心东西的呢?那个冒牌的我么? 心头强忍着对猪头妖的恐惧,我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向已经有点神经错乱刘女士挥手宽慰道:“别自己吓唬自己,那个猪头妖,可能是犯罪团伙带了个面具吓人的,这页咱们翻过去。 随着我的话,苏青也点点头道:“对!很可能就是一个唬人的面具,小海,你继续说……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什么被关进密封柜子里去了?” 对问,刘海挠了挠头,说自己看着苏青被猪头妖怪击倒之后,实在恐惧,于是乎便没命的跑。 奔跑间,她从二楼下到一楼,本来想找在茶室里喝茶的赵海鹏帮忙,但没曾想来到茶室一看发现那里黑着灯,根本没人。 突然间整个西楼只剩下了自己,刘法医孤独急了,因而也不敢独自跑出去找门卫或者别人,想打手机报警,却因为屏蔽区的事情而按不出电话。 不过就在这样焦急的混乱中,刘法医突然灵光诈现,想到一楼药品储藏室中有一部外线电话可以用,有线电话不受网络干扰,正好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 于是乎,拿着整串钥匙的刘海便又急匆匆开了一楼药品储藏室的门,准备打电话。 不过这一晚,刘海也是够倒霉的,她前脚刚一进来,后身便听见过道里响起了一阵女人高跟鞋的走动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她藏身的储藏室门前。 随着门外女人停住的脚步,刘法医开始了胡乱的猜测,忐忑中她为了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便压抑着拉开了储藏的房门,向外面看了一眼。 那一眼过后,刘法医愕然了。 因为在门外,她并没有看见什么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而是看见一个猪头妖,用手托着一个裹尸的带子,在过道中走着。 对此,刘法医又特别强调道:“裹尸袋子,就是咱们刚挖出来的那些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拿走要干什么……” 当然,猪头妖拿那个裹尸袋烧火还是食用,这些都不是刘法医顾得上的事情,她在看见那一幕之后,首先想到的是隐藏自己。 于是,刘海暂时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她在储藏室中找了一个空着的货品柜子,一头钻了进去,以期望能够躲过猪头妖精的追杀。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前脚踏进柜子之后,储藏间后面的窗户已经打开了。 随后她从缝隙中看见,那个冒牌的霍三思跳了进来,从货柜间拿走了一把用于开胸的骨锯。随后径直走到刘海藏身的货柜,直接上了锁。 就这样,自作聪明或者无可奈何的刘法医被锁在柜子里了,如果不是我后来跟随者女鬼的步伐将她救出来,她恐怕现在已经见列祖列宗去了。 听完刘法医经历的所有内容,我在沉默中深思着…… 很显然,那个冒牌的“我”与猪头妖是一伙儿的,他们的目的是在这火葬场里抢走我饭店地下室的六具尸体,而且……很可能已经得手。 除此之外,我对对手的情况则几乎一无所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边缘地带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都是些能要人命的怪事,而这些怪事儿的苗头,从我决定扩充店面的那一天似乎就开始了。 当然,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危机情况,我没时间坐下来与两个法医探讨些什么,因为赵海鹏和蔡秋葵还去向不明,我必须去找到他们,去支援他们。 因此,在听完刘法医的遇险经过后,我当机立断,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赵海鹏“仙人指路”茶阵的提示,去殡仪馆的最西方,与他汇合,然后顺藤摸瓜,一步步搞清猪头妖背后的黑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因此,我冲苏青和刘海道:“你们冯主任已经安全了,我现在要去西边找我的同事,你们二位现在也有了照应,所以……走吧!去门房找保安,叫警察来,这样更安全一些。” 听了我的话,刘海说了一句“稍等”,然后走向一个货架,拿起了那个货架上的电话。 她对着听筒略微听了一下后,她冲我说道:“电话还能用,我建议你别去冒险了,先报警,一会儿等警察来,再去找你同事多好?” 对于这个建议,我摇了摇头道:“警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我的老哥哥有难,我必须现在就去找。” 说着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库房外黑洞洞的过道,又禁不住自言自语道:“老赵对我有送碳之恩,他有难,我没有选择。” 听完我说的话,刘海与苏青的脸上,都从容了许多。 随后,那位先前还对我有偏见颇深的女法医刘海更是冲我认真的点头道:“霍老板,我们先前有误会,但现在我看清了,你人很不错,除了砍尸体的癖好之外没有别的毛病,但瑕不掩瑜,所以……我不恨你了,更由衷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带刘海说完这一番长长的抒发,我内心感慨万千,随后带着泪花,冲她申明道:“大姐!我没有砍尸体的爱好!我真的只是想让我的刀满足一下!哎……” 再之后,不管我如何解释,她刘海回应我的也只有含笑不语了。苏青则在这段宝贵的时间拨通了报警电话。 后来,我们从警务中心那里得知,早在十一分钟之前,陈八妙他们已经打过一个电话了,值班的特警也发了车,但因为百仁谷的火葬场太偏僻,应该在过小半个钟头,他们才能到。 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我明白自己不能等了,多过一秒,赵海鹏便多一分危险。 因此,在目送苏青与刘海离开房间之后,我稍微做了些准备,便踏上了去火葬场西边,继续寻找赵海鹏的路。 临走前,我为了防身,也从货柜中找了一把用于解剖尸体的,两巴掌大的,如手枪一般的骨锯,又从货架的那一堆药液里找了一瓶福尔马林,以及用于缝合尸体的羊肠线,揣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从西楼出来之后,我向东边望了一眼,正好看见苏青背扶着刘海,一点点往里外边去。 看着他们俩相互依偎的身影,我心底里呐喊着:你们就不能和我一起去么?!连句帮忙的话都没有?算怎么个意思?!太不仗义了! 发自内心的牢骚过后,我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一路走来,我发现苏法医说的没有错,火葬场主体楼在往西的地方,完全可以用“阴仇惨淡”来形容。 月光下,在西楼的西边没有坟墓,没有建筑,甚至看不见墙壁,只有两三百米外那一大片老槐树林,在月牙下显现着死寂的墨色轮廓。 其实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些树木并不多,稀稀落落间不过二十三十颗的规模,但是那些树木生长的过分粗大,已经快要到了“一树成林”的地步。 如此大的老槐树,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家的一句俗谚“骨灰养草,尸养树。” 如果没有那些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屠杀惨案的冤魂的话,想来这些树木也是不会生长到如此巨大的地步的吧…… 而看着这些树木,我也很自然的明白,这片土地,每一寸都是浸透了鲜血,尸臭,愤怒与冤屈的所在,想来这里积攒的怨气是要远超过我那地下室里的六具腐尸的。 这里,才是真正的“集尸地”。 看着那一大片林木黑影,我轻轻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后手提着钢锯,借着朦胧的月,往过走去。 从火葬场的西楼,一直到那片槐木林地,整个路途被一条简易的石子小路链接在一起,那些石子路可能因为长年没人修整的原因,凹凸不平,还有不少的内陷和大坑。 走在这样的地方,有多艰难倒霉自不必说,而为了防止暴露,我还不敢开我的手机照明。 也因此,从这一条路走到那一片槐树林地间,我用了很久,到达之后,也已经灰头土脸,非常狼狈了。 而当我站在林地边上在往里看时,我的心情……又瞬间从狼狈变成了绝望! 因为这里边,根本就没法子找人呐! 放眼看去,我发现这片槐木林树大参天,而且树冠的部分又异常茂密。 那些茂密的树叉交叉重叠,将本就不多的月光遮掩的严严实实,更让树冠下的世界陷入了近乎彻底的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矛盾。 在林地里如果不开手机照明,我恐怕寸步难行,如果打开手机,那么在如此危机四伏的黑暗中,我就是一个活靶子! 是退是进,是开是关,这成了我眼下最难以抉择的选择。 面对着全然无解的局面,在一瞬间,我整个人的脑子都大了,不过在下一刻,我居然还是“天才般”的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随后,咱小步来到槐木林边,借着月色在外围找了一根长木棍,又将刚才库房中找到的羊肠线拿出来,把手机捆绑在木棍上。 之后,我把手机调整到最高的亮度,并将木棍伸进林地的方向,沿着林地的边缘,逐渐画圆,走了起来。 这一招,几乎免去了我内心所有的担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才创意 我这绝处逢生的天才创意,简直想让我给自己点个赞。 带着树枝挂手机这样得心应手的装备组合,我搜寻起这片槐木林来,一下子方便了许多。 因为林地内部光线过暗的原因,细微的光亮就可以照射很远,而我又不用过分深入那黑暗的核心部分。 这样以来,我可以借着手机的光亮进一步观察林地内部很远的情况,又因为光差和树棍的存在而避免遭受可能的第一波袭击。 同时,我在外围有月光的地方走路,还可以让我多留神脚下,避免踩到黑血陷阱之类的玩意,简直是一举好几得的绝妙创意! 在这样绝佳的创意指引中,我开始沿着林地的边缘一点点向里看去,而借助手机的光亮,我也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在这林子里的黑暗中,地形远比外边看上去要复杂的多,除了老槐树下干冷的土地之外,还有许多凹坑与突兀的巨石,那些巨石灰黑色在市区附近非常少见,到像是黑谷山或者泰山山区的“舶来品”。 除此之外,我在巨石凹凸的旁边还发现了两座水泥房子,那两个房子只有水泥,看不见窗户,门是由褐红色防锈漆的巨大铁皮制成,矮小的如碉堡一般,在距离我百十米的地方,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用途。 水泥“炮楼”低矮简单,但即便如此,它给我的遐想也是很多的,因为除了这些建筑最基本的东西之外,我还在那褐红色的防锈漆门上看见了几道白的刺眼的封条,远远看着就像是镇压着这两座低保的“符箓”。 先前我听刘保安和苏青都说过,这些房子是武警和军队占用的,他们连钥匙都没有,更遑论进去看一看里边的东西,对于这里边所藏事物的见识,也多半是猜测和臆断。 因此,这样的描述,反而更加深了我内心对于这些铁门的猜测,如果不是在危机四伏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是很想研究打听一番的。 地堡令我诧异,而绕了一圈下来却没有看见赵海鹏的身影,也挺令我失望的。 但就在我想进一步绕完这圈,试着从不同角度探索这老槐树林中的秘密时,我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打断了我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个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冲我喊道:“找了你一大圈,原来你在这儿呀!一个人干嘛呢?” 这人的话,大大咧咧的实在有点耳熟,他冷不丁的出现在我的背后,更吓了我一个哆嗦。 随后,我顺着话音急忙转身,一边凝神戒备着,一边用手机望向那个说话的家伙。 而当我看清楚这个人的脸时,我整个人的表情马上窒住了。 紧接着,我冲那家伙张口喊道:“吴妖老!你来干嘛?今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对问,那个立在我身后的佝偻老头咧嘴笑回道:“要我说多少次呀!我叫吴天一,在这儿,只有吴天一!” 月色下,吴天一的那张老脸十分另人腻歪,他一身保安服,除了与我认识的那个吴妖老一模一样的嘲笑表情之外,手中还多了一个手电,只不过手电的光芒比较弱,而且光柱对地,所以他走到我的身边,我也全然没有发现。 当然,发不发现他,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吴天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我的背后。而根据我的判断,只要此人一出现在我的背后,那么他和吴妖老,就定然是同一个人无疑! 想想便知道,这个吴天一刚才在传达室里时,不是还有羊癫疯呢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出来巡夜? 而且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夜里,一个脆弱到不能再脆弱的老头子出来找我却又安然无恙……我怎么感觉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而,我呲牙冷问道:“吴妖老!你懵谁呢?小爷我早看穿了,你就是那个猫妖!为什么不敢承认?” 听了我的话,他吴妖老反而笑的更加得意,须臾后,他咧着嘴摇头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确叫吴天一,至于你口中的哪个吴妖老……那仅仅是我算命时的艺名。” 听着这只妖精死不要脸但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内心的忐忑反而不那么强烈了。 毕竟,吴妖老是我熟悉的对头,这个老妖精虽然做事乖张,但好歹还算讲究原则,因而和他打起交道来,我反而踏实许多。 面对着这只故妖,我凝眉间又问他道:“姓吴的,你不在妖府妖洞中好好待着渡劫,跑火葬场干什么?今天晚上出现的那些神神鬼鬼,是不是你设置的?” 听了我的问话,那只老妖精一如既往地怪笑而答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看你这个问题问的多无聊,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 说着话,老猫妖面色变的阴狠了起来,他拧着眉,用近乎冰点的口气对我言语道:“我在这阴森恐怖,怨气深重的火葬场……自然是为了打工下夜,挣点钱花呗!” 妖老头的回答,听了我一个大睁眼,因为我实在没办法把一个六百年的老妖精和一个下夜挣外快的老保安联系在一起。 而更让我没有找到的是,妖老头说完自己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工作之后,竟然又开始了抱怨。 在这个鬼气纵横的夜晚和地段,老妖精竟然手插着腰,冲我一点点数落道:“哎!这年头,当妖精难呀!怕让上边的人盯住,都不敢明着装神弄鬼讹钱了,所以今年渡完劫出来,我本想继续靠算卦看风水过生活,可偏偏赶上严打路边摊,天天让城管追着跑,我都六百岁了实在折腾不动,就跑火葬场当保安来了……” 吴妖老说的越来越起劲,到这里时,他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又继续抱怨道:“可没曾想呀!现在啥都得实名制,就连当个保安也得要身份证复印件,这算什么世道?!让我一六百岁的老头子找身份证,我就只能给他弄个假的糊弄了呗,连改名带照相,花了我六百块钱呀,拿证的时候还差点让警察逮住……” 老妖精的话,直接把我听悍然了,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些我们平常人司空见惯的事情,似乎到了吴妖老这样活了大几百年的妖精这里……全部成了障碍。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故事书中的妖怪都在深山老林中,从来不出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老妖的悲哀 吴妖老用什么名字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他出现在这火葬场的动机,以及我现在的处境。 因而,在听完吴妖老的抱怨之后,我便又问他道:“那个……既然是巡夜,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看?那些猪头人身的妖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听了我的问话,吴妖老收起了那副怨天尤人,愤世嫉俗的表情。 他的样子再次变得乖张起来,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然后把头摇晃的和拨浪鼓一般。 这个老妖精否认道:“基本没关系!这些猪头妖精和我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来这儿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帮助你的呀!” 听完吴妖老的话,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基本没关系?他还要帮助我?我看他能帮我的,就是帮我挖坑埋棺材,或者出黑手送我进火坑。 因为对于吴妖老的橄榄枝,我始终呈怀疑态度,所以脸上挂着非常不自然的表情,那老东西看见之后也很自然的明白我什么意思。 于是,他盯着我的脸,又开口冲我笑道:“霍老板,你别不信呐!我真是来帮助你的,你不是想找你的兄弟么?我有办法让你找到!让你摆脱这个被动的局面。” 吴妖老进一步的话,依旧非常令我怀疑至深,但是他又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 现在的我,确实是非常窘迫被动的状态。 按照老赵的提示我到了这片火葬场边缘的槐木林,却见不到他人,而原本与我心意相通的刀灵竹诗,也给不了我一个有用的答案或者回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个瞎子没有区别。 总之,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失去了所有的线索,除了拿着个手机,围着林地外围乱晃悠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此,我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纵然吴妖老绝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家伙,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还是冲他点头试探道:“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找到赵海鹏?!先说来听听。” 听着我的问话,他吴老猫妖面带得意道:“哎!你这样的态度才算正确呢,放心!我做妖最讲究原则了,答应你的就不会变,今晚说要帮助你,那就是帮助你的。” 说着话,吴妖老缓慢的伸出手。 他指了指我背后槐树林的一个方向道:“想要找你的朋友,就跟着他走,当他从你面前消失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看见你要找的东西了。” 吴妖老的话,引起我内心的一阵狐疑,尔后我扭头过去,看着他所指的那一个方向。 紧接着,我瞳孔猛然一缩。 在那个方向上,我首先看到了两颗高大槐木的阴影,仿佛一扇巨大的鬼门。 而就在这样的两颗阴森槐木之间,站立着一个女人。 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鬼! 鬼门一样的两棵树间,数次出现于我视野之中的蓝旗袍女鬼再次出现了,和先前数次相比,这一回的她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整齐的蓝旗袍,黑色高跟鞋,一手红的不能再红的指甲,艳丽的嘴唇,以及白的过分的皮肤。 这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一副民国时少妇人的装扮,她婷婷玉立的站在那两颗大槐木下,双眼冷冷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 从看见那女鬼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挺奇怪的,因为不知为什么,在那黑暗如死的夜色与槐木林地间,这个女鬼的形象竟然如此清晰,虽然她距离我有十几米远,但是我就是看的清楚她身上的一切。 从她的样貌,首饰,甚至于她散落在鬓角与耳垂边的头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丝丝分明。 似乎……我并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看见她的。 看着这女鬼,我转身,一连串问老猫妖道:“果然又是她!一路都是她把我引来的,现在你又让我跟着她找赵海鹏?为什么?你和她什么关系?还有,我饭店这间闹鬼的底商也是你诱导水荷找的吧?那里边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被埋在墙里?又为什么会有闹鬼的食盒出土?” 听闻我问,那老妖精则首先回应以神秘而得意的笑。 随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个槐树下的女鬼道:“我和她,以及你待的那个破地方,当然是有关系的,但具体什么关系,想来你现在没时间听。” 说道这里,吴妖老又故意伸出了手,漏出了自己腕子上的表。 他看了看自己手头的表后,冲我微笑道:“你和我闲聊的时间太长了,再不出发,恐怕那个女鬼……也不能帮你找到你的同伴了哦。” 吴老猫妖的话,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是的,我没时间了,面对着未知的危机情况,我没时间搞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再做判断,眼下我最好去干的事情,就是跟着女鬼前进,找到赵海鹏和蔡秋葵,把他俩从猪头妖和冒牌货的威胁中救出来。 看着吴妖老那不怀好意的笑,又看了看远处那立在槐树下,静静等待的蓝衣女鬼,我转身欲走。 临走前,我最后冲吴妖老说道:“姑且信你一回!你别以为比我厉害我就会怕你,如果你敢骗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听了我的警告,老猫妖饶有兴致道:“口气不小,但你有那个本事吗?” 闻言,我一字一顿的回答道:“为了兄弟,我不惜一切!” 听了我的话,吴妖老突然安静了,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似乎对我的回答颇为意外。 随后他平静的道:“放心!我做妖精是有原则的,再说,咱们三年的赌约才刚刚一年,我也还没有玩够呢,嘿嘿……” 说完这些,吴妖老突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紧接着又冲我说话道:“对了,这个东西我刚才从路上捡到了,应该是你掉的吧?” 说话间,吴妖老将裤裆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很随意的递给了我。 在月色下,我看见那玩意不是别的,而是我的……徽家祖传菜刀竹诗。 竹诗居然在吴妖老的手中,这样的意外简直令我咋舌,因为要知道,她可是相当于我的第二条命的。 我的第二条命,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吴老猫妖的手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一章:尾随 先前,我把我的这“第二条命”交给了赵海鹏保管,但是现在,竹诗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猫妖手里。 这意味着,要么是这妖精从老赵那里偷了这把刀,要么是赵海鹏的刀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被人弄掉了。 总之,为什么我的竹诗会出现在吴妖老的手中,这的确是很令我惊愕,也很让我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过眼下我更加惊愕不解的问题是……这只老猫妖居然会把她主动还给我。 要知道,我这把刀,先前可也是被他看上的,而且这老小子还想吃掉我的竹诗来帮助他渡过那十几年一次的“妖劫”。 如此宝贵的东西,他就这么简单的还给我了,简直……让我无法想象。 心中虽然诧异不解,但是人家既然给了,我便不可能不要,因而几乎是立刻间,我将这把刀快速从老妖精手里拿了回来,捧在手中。 说来奇怪,也就在我的手指碰触到竹诗的瞬间,我的指尖上迅速穿来了一阵令人愉悦的触感。 那种触感从末梢神经一直传递到我的大脑,不断地蹦跳着,就仿佛是一阵欢快的鸣叫或者撒娇。 我知道,那“声音”是竹诗发出来的,她应该是在告诉我,她还在刀里,并没有被吴妖老吃掉或者动什么手脚。 菜刀在手,我内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故而在紧紧握住收好我的宝贝之后,我又抬头,带着极端复杂的心情冲吴妖老颔首道:“谢谢!” 听了我的谢,吴老猫妖极端自负的点了点头,又冲我吩咐道:“快跟着女鬼去找人吧!不过临走之前,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这一趟非常凶险,你将要面对的敌人,你的刀感知不到,甚至你会被他杀死,你还要去么?” 听着吴妖老的提醒,我回头看了看女鬼站立的那颗树木,然后回头,冲老妖精道:“我没选择,必须去!” “很好!”吴妖老冲我道:“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既然你执意要去,老夫我就半卖半送,再告诉你一个保命的法子呗?!” 说到这里,吴妖老又恢复到了他那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他伸出自己的干枯手臂,轻轻指了指我藏刀的胸口道:“如果你碰见什么东西,实在打不过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刀,喝你的血!喝了你的血,你就可以暂时保住自己的命。” 听了吴妖老的话,我的脑仁中“咯噔”的响了一声。 赵海鹏说过不止一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千万不要让刀灵沾染上自己主人的血,而现在吴妖老却又告诉我如果自己实力不济时,可以用自己的血喂刀以保命。 他两个人的话,我不知道该听谁的。不过我想他们之中总会有一个人的说法是错的。 面对着两个极端相反的说法,我感觉有点无所适从,想进一步了解但时间似乎实在不允许。 因而在木然间,我点了一下头,随后扭身过去,往那个穿着旗袍,在槐树下孤立的女鬼处走去。 在我背后,那吴妖老转身远去了,他背着手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我耳边又一回响起了那老妖精苍凉的歌声,那歌声飘忽不定,干桑的嗓音中我勉强分辨出那声音是:“天空飘来五个字呀!这都不是事,是事儿也就忙一会儿呀一会儿就完事!!!” 哎!听的出来,这老妖精的心情是格外爽快,而他的爽快,莫不是建立在今晚我的恐惧与忐忑之上的。 那悠扬的歌声中,我向那老槐林中的女鬼处坚定走去。 之后,当我往前走到距离那女鬼大约四五米的距离时,那女人悄然转身,随后一步步传过槐树制成的古门,往林地的更深处走去,每走一步路,便留下一个淡蓝色泛着微光的脚印,似乎是送给我的“路标”。 面对着突然行动的女鬼,我会意间,也紧紧跟着她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在她脚印的附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跟着。 尾随着一只女鬼前进,这种感觉是非常独特有趣的,最初的心情是忐忑难耐的,因为我并不知道她会把我带向那里,但仅仅一会儿之后,人就会很快适应下来,又过去一会儿之后,我的内心甚至感觉平静安宁了许多,甚至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狐疑。 毕竟,女鬼长的挺漂亮,又于黑暗中发出一种幽明色的光,像个大个的萤火虫,本身就很养眼,在加上我一步步跟着,似乎走的都是些平坦的大路,因而感觉非常平稳惬意。 当然,在这份惬意中,我没有时间闲着,更没有时间欣赏蓝衣女鬼那曼妙的腰肢和屁股。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利用这段难得的时间,开始仔细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串了一下。 我发现,自从我决定扩充店面以来,便不断地遭受到各种未知生物的攻击,什么变色龙,猪头妖,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个冒牌的“我”袭击了冯主任与刘法医。 这些个东西都和“血肉傀儡”四个字密切相关,而血肉傀儡却又和十九爷,以及我地下室出土的这六具尸体密切相关。 最后,他吴妖老的出现则把整件事情推向了一个高潮。 我与吴妖老今晚的偶遇,是他渡劫完毕后的第一次碰面,这个家伙最为令我惊异的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夜晚,他非但不在构陷于我,反而还主动为我“指”了一条路,并归还了被我视为第二生命的竹诗。 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我,而帮我的原因是什么……我却丝毫看不透。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清晰的记得,吴妖老明确的告诉了我,我这一路上“凶险万分”,有要命的东西在等着我,甚至我的刀也无法对付和感知。 而这些话,我是否又可以理解为……我即将面对的“敌人”,不但我和竹诗没法对付,就连他这只拥有六百年道行的老猫妖……也对付不了呢? 所以,他才不惜一切的帮助我,提示我,好“借刀杀人”,解决掉盘踞在他火葬场里的某种阴邪? 想至此,我凝神抬头,又看了看前方带路的,女鬼的,浑源的臀部,内心由衷的感叹道:“这……还真是一段波涛汹涌的旅途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二章:波涛汹涌 我跟着那“波涛汹涌”的女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看见她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我已不知深入林地多远了,在我们的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眼前的女鬼,并看不见半点光亮,更听不见半点声音。 这一切都让我恍然错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片无可理解的混沌之中,时间也跟着停止了下来。 在这样的死寂中,我只能抬头,望向我前方一动不动的旗袍鬼。 此刻,那女子停立在一些墨黑色的草地间,直挺挺如筷子一般,四周阴风微微吹起她旗袍的下摆,隐约漏出白的吓人的长腿。 蓝衣女鬼就这样背对着我,一动不动,虽说她的身材尤其是屁股长的十分好看,但这样看多了,我自然也便感觉着有点审美疲劳。 不前进,也不指示,光给我一个屁股看,这算是怎么个意思呢? 因为实在不解其意,所以我只好撞着胆子,开口问道:“这位……仙姑!为啥不走了呢?是不是咱到地方了?” 听闻我问,那女鬼这才缓缓的扭身向我。 再一次,我与她四目相对,并从从未有过的距离上仔细的看清了她的脸。 那一刻,我愕然了,因为我分明看见……这女鬼明艳的白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泪晶。 她……在哭!一个女鬼……在哭?! 诧异中,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的确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我就这么看着这女鬼面颊上的两行清泪一点点流下来,随后落在地上开出了七彩的“花瓣”。 女鬼自带灯光和伤情效果,看的我那叫一个云中雾里,就在我完全搞不清怎么一个状况的时候,这个突然哭哭啼啼的“女神经”又一次起了莫名其妙的变化。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穿着蓝色旗袍的女鬼突然消失了,她瞬间化成了一摊荧光蓝色的烟雾,四散飘去。 就这样,凭空消散了。 看着渐渐散远的蓝色霞光,我惊愕的直咋舌头,心中好半天也不解怎么就这样……完事儿了?说好的带我找赵海鹏呢?说好的带我找蔡秋葵呢?现在一个人都不见她便撂挑子了?还有没有点儿契约精神?! 看着消散的女鬼,我的诧异是一瞬间的,因为紧接着在下一刻,我内心便被更加激烈的情绪所取代了。 而那种被称作“恐慌”的东西,则是出现于我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 说来极怪,就在女鬼烟消云散之后,我身边的环境陡然明亮了起来,适应了环境的我更是发现四周莫名亮起了许多蓝色的火把。 而借着这些火把,我很快察觉,自己……已经不在火葬场的槐树林子里了! 甚至……我在不在人间都还两说! 女鬼消失之后,我看见自己依旧孤立在一大片林地间,但这片林地的树木已经全部腐烂枯萎,四周那些高大的槐木全部没有叶片,一颗颗仿佛奇形怪状的手臂,拼命申向纯黑色的天空,给人以异常压抑的感受。 这种压抑,令我非常难受,更让我明白,我现在的地方绝对不再是那片正常的槐木林地,但我到底是怎么从槐木林走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恐怕也只有鬼才知道了。 除此之外,我还不得不注意到,在这片枯木林地的那巨大的树木间,每一个都插着一两个散发着荧光蓝色的火炬,而正是这样的火炬,让整片枯木林地里到处渲染成令人不可理解的蓝色,浑然一片。 这样的地方,时间待久了都令人感觉着头晕眼花,同时我打心底里也纳闷了起来。 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就在我满心狐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穿来了一阵刺骨的冰凉,而随着那种冰凉,一个更加刺骨的,女人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来。 那声音只有一个字……“走!” 吐字的声音很小,但听在我耳朵中,却足够让我身躯一震。 随后,我愕然低头下去,正看见一个小孩,伸出一只冰凉的,满是刀痕的手臂紧紧的拉着我的右手。 这个小孩,正是我的刀灵竹诗。 此刻的竹诗,依旧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浑身还是布满了骇人的刀伤,在这些伤口伤疤的映衬下,他的面色平静的堪称冷库,而那一双红的发光的眼睛,则更加让人不忍直视,哪怕片刻。 竹诗的出现,给我提了一个警醒,因为我心中记起,每次竹诗以人的形体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都不在现实世界。 这个到处都是枯木,蓝火与黑暗的古怪地方,不是我的梦,就是别的什么东西所编织的幻境。 总之……这里是危机四伏的非现实。 当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竹诗又拉了拉我的手,重新说了一句:“走!”随后便不管我的反应,径自迈出了步伐。 告别了蓝旗袍女鬼,又见到了自己的刀灵,这样的安排让我感觉有点刻意,不过竹诗毕竟是自己人,我跟着她走,感觉还是很有保障的。 于是乎,在竹诗的引领下,我再次穿梭于这一片鬼气纵横的枯木林地间。 起初,我们走过了一片墨黑色的草地,随后又跨过了一片由黑色石子铺设的小路,最后竹诗将我带到了一块巨大的凸出地面的怪石之前。 这一块石头,有五六米高,呈金字塔形,它微微向前倾斜着,在枯林间泛出妖艳的蓝色,因而我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与材质。 而就在这块巨石我看不见的另一侧,正有一个“咔咔咔”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伴随随着那重复的声音的,还有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来来往往。 很明显,这块石头的那一边有人,而且……不止是一个人。 石头那边的人是谁,自然引的我无限遐想,而就在我还未有所行动的时候,一直拉着我手的竹诗突然松开了我的手臂,随后将手指指向了巨石斜侧的一个角落。 顺着她的所指,我抬头看去,很快在一片蓝色与黑色的交织中看见了两个于林木间蹦跳而来的身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三章:异世界 看着那两个从枯林远方蹦跳而来的影子,我心中立刻起了警戒。 随后,我急忙翻身隐藏,与竹诗一起,将整个人的身体都躲藏在一根靠近金字塔状巨石的枯木后边。 而也就在我刚刚藏好自己的同时,那两个一蹦一跳的家伙彻底进入了我的视野。 借着树叉上的蓝色火把,我看的非常分明,这是两个猪头人身的“血肉傀儡”,这两个猪头妖,依旧是用祭鬼生主与人尸缝合起来的东西,前头的一只用的是白色的猪头,后边的一只猪头上则少了一只耳朵。 除此之外,我发现这猪头人身的妖怪之所以老远看着有点蹦哒,是因为他们的腿居然不是一边齐的,开头的那位一高一低,后边的那只竟然还安装了一只羊腿来糊弄。 看着这些,我内心由衷的感叹道:还真是拼装起来的妖怪啊?!原来牛羊的身体也可以拿来用?发明这个“技术”的人如果用它来当医生造福人类多好?为啥非要害人呢?! 在我们的目送下,这两个猪头妖怪一前一后蹦蹦哒哒,从我藏身的树前缓缓经过了,而就在他们与我眼前经过的瞬间,我发现在这两个妖怪的手中,竟然还抬着一个白色的沉甸甸裹尸袋子。 虽然说裹尸袋子长的都差不多,不过根据我的判断,那个袋子里装置的东西,应该是我饭店地下室中刨出来的尸体无疑。但……他们要尸体干什么呢? 不解中,我又仔细跟看着,发现那两只猪头妖怪抬着裹尸袋子渐渐远去后,最终转弯消失在了我身后那一块金字塔状的大石头边。 看着蹦跳的猪头妖从我面前走开,拐弯,我即刻窜出了藏身的枯木,壮起胆子往猪头妖转弯的地方前进而去。 围绕着那一块金字塔状的巨石,我与竹诗行走了大概小半圆的范围,才于石头的一侧找到了一个便于侦查隐藏的凹凸位置。 随后,我爬在这巨石的凹部,伸出小半个脸去,开始观察这金字塔形巨石另一侧的景色。 心中虽然有点准备,不过当我的眼睛看清那巨石背后的血腥场面之时,我那不争气的胃部,还是泛起了一阵阵严重的不适应。 在巨石的另一边,我看见了一幕远比火葬场或者屠宰场,还要残忍的景色。 在这巨石的背后,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平整小场地,在这个场地附近,有四只猪头妖在拖拉着各种裹尸袋,人肢碎尸不停地移动着,供给这场地正中的一个“人”。 那个人,身穿着一领黑色的西装,领带与扣子打的一丝不苟,而双手却沾满了血腥与人肉的残渣,形成着强烈鲜明的对比。 而与这种对比同样强烈的,还有他的动作与表情。 此时此刻,这个人的面部毫无血色,正嘴角微笑中,拿着一把骨锯,专心致志的锯着……一具女尸的脑袋。 而先前我在石后远方所听见的那种“咔咔”声,则正是他用锯一点点锯断骨骼所造成的响动。 在诡异的地方看着如此血腥的画面,这已经足够令人心生胆寒了,但更加令我震惊的是,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还长着一张我异常熟悉的脸,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是我! 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且如蜡像一般的面庞,我整个人在惊讶中几乎大叫出声,不过就在我喉头的喊叫即将破口儿出前,我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最终,我没有惊动谁。 之后,脑子已经非常不太够用的我收回了身体,靠在三角岩石的石壁上思索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在我的脑袋里仔细回想飘荡着,久久不能散去。起初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和我长的一样,甚至我怀疑他是不是我爹的某个私生子?! 不过很快,那些假设我都否定了,因为再回想了下那家伙浑身上下的细节后,我感觉那家伙搞不好……是一个与“猪头”妖一样,借尸还魂的死人皮囊。 想想便知道,他穿的那种黑西服,更像是殡仪馆之中给死人穿的,而且那张白的吓人的面具脸,也丝毫看不出活人的生气来。 而且,跟这样猪头妖混在一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呢?保不齐丫和吴妖老一样,都是什么东西变化了的妖精。 心思整凝,就在我对这冒牌货的真身一筹莫展时,又突然看见迎着我的枯木林地里又蹦跳来了两个身影。 虽然因为距离较远的原因,那两个家伙的细节我看不太分明,但是凭借主观,我还是判断出那两个应该又是扛着尸体的猪头妖怪。 再次出现的蹦跳妖怪令我皱眉,不过好在我栖身的这一片石头凹缝还算隐蔽,故而我依旧和先前一样,半蜷起身子,只漏出半个脑袋,细细的观察着外边世界的一切动向。 在蹭蹭跳跳中,那两个猪头人身的家伙一点点进入了我的视线,尔后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中,同样扛着一个东西,而且……还是一个活人。 那个人,因为距离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似乎穿着了一身很黑的衣物。 除此之外,我还看出他在拼命的挣扎,虽然他的反抗非常激烈,但是对于力量蛮横的猪头妖怪来说,他的挣扎远不足以让自己有任何摆脱的可能。 猪头妖抓着了一个活人,这样的情况可令我异常意外而紧张,因为我很怕那人是赵海鹏或者蔡秋葵,而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让猪头妖抓住的话……对我都是异常不利的局面。 如此这般,那个被猪头妖抓住的家伙自然让我异常揪心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扛着活人的猪头妖怪也一瘸一晃的走近了我栖身的石头凹缝。 见状,我猛然收身规避了一下,待他们两个从我身前的路途走过之后,才探出脑袋去,细细看着那人的样子。 而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上,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章:冒牌货 当又一对猪头妖扛着一个活人走过我的身边时,我趁机看清楚了那个被俘虏的,倒霉鬼的脸。 尔后,我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我所熟悉的女记者,蔡秋葵女士。 这位女记者,此刻狼狈至极,她浑身的衣服被撕扯的不像样子,显然刚才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打斗,而且吃亏不小。 除了这些之外,蔡秋葵还被两只猪头妖牢牢的抓住了,手臂和双腿。 在那样的禁锢下,任凭她的四肢腰胸如何扭动挣扎,也不能挣脱分毫。 先前,赵海鹏和蔡秋葵是始终待在一起的,因而看着这位被俘的蔡记者,我便自然而然的又为赵海鹏担忧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经过我栖身裂缝旁边的蔡秋葵又在挣扎中看见了我的脸,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她愕然开口道:“你!在这……” 没等她说完话,我立刻伸出手,冲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不得不说,蔡记者到底是个记者,要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哭着喊着冲我求救了,但是她蔡大记者在看见我的手势之后,非但停止了继续的呼喊,反而还非常冷静沉着的嘘声告诉我道:“心!弱点!心!” 蔡秋葵的话只说了四个字,便因为猪头妖的不断行进而彻底听不清了,不过在她言下,我也明白了一些这四个字的个中含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蔡记者所说的“心”,指代的应该是猪头妖的心,她说的“弱点”应该就是猪头妖的弱点。 也就是说,蔡秋葵是在清晰的提醒我,猪头妖的弱点就是他的心脏,如果我与他们动手起来,那么戳心就是最优先的选择了。 虽然难度有点大,但是面对着六个猪头人身的缝合物,以及一个假我,我觉得这也是唯一获胜的一丝希望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被两只猪头妖挟持着,走过了巨石,到了那个冒牌“我”的身边。 眼看着他们远离了我的藏身之地后,我立即一跃而出,爬伏在石头的侧面,继续探出半张脸,观察着那个冒牌“我”的状况。 在那里,我看见蔡秋葵被两只猪头妖怪径直抬到了冒牌货的面前,随后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被人从半空中扔摔下来之后,蔡秋葵的身体发出了“噗通”的巨大声响,随后她便在龇牙咧嘴中,再也立不起声来了,那种痛苦的表情完全溢于言表。 猪头妖用简单的动作,废掉了蔡秋葵继续反抗的能力后,那个用骨锯切割尸体的“我”也同时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他半蹲着,缓缓扭头,面色平静如冰,眼神中透着鄙夷,冲蔡记者道:“你是我的了。” 虽然与我长的很像,但是这冒牌货一开口,便全露馅了。 此刻,我即使距离很远,也能听的出来,这个冒牌货说话的声音非常缓慢拉长,他每一个字都像是闭着嘴用鼻腔发出的共鸣,根本不太像人说话的声音,更跟我清脆的嗓音千差万别。 面对着冒牌货的得意,还在刚才摔打中痛不欲生的蔡记者在龇牙咧嘴中满地打滚着。 不过里边如此,这位倔强的女记者也依旧没有屈服,她最终张着嘴,用愤恨的声音冲冒牌货喊叫道:“赵海鹏放不过你!” 听了蔡秋葵的话,这个一身黑的冒牌货重重的叹了口气。 须臾后,他点着头告诉蔡秋葵道:“那个厨子很厉害,但是帮不了你!你进了我的阴阳界,是出不去的!他没有孤魂阴秽带路,也进不来!” 说着话,这个冒牌货昂起了脸,望向被蓝色火把照亮的枯木林道:“所以……他就在门口慢慢转吧!等我把你改造完了,你自然会见到他的……” 这个冒牌货的话,听的我与蔡记者同时眉头一皱,而后蔡记者破口质问道:“什么改造?你要把我怎么样?” 见问,冒牌的我指了指立在他身边的那些猪头妖道:“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说着话,这个冒牌货似乎动了感情,他扔下了手中的骨锯子,插着腰,指着那些猪头人身的行尸走肉道:“你不要害怕,他们都是我的仆人,变成他们,你就可以永远不生不老,不死不灭了!到时候永葆青春还不用吃饭……多么美好的未来!” 听了冒牌货那“动情”的描述,略微缓劲过来的蔡秋葵狠狠吐了口吐沫道:“呸!你个变态!没人性的妖怪!” 面对着蔡秋葵的咒骂,那个西装革履的冒牌货怔了一下。 尔后,那家伙咧开了嘴角,异常艰难的笑了一下。 唇齿轻启间,他又低头下去,重新拾起了地上的那一把骨锯。 随后,这个让人摸不透的家伙一边继续锯着一具穿绿色旗袍的女尸头颅,一边冲蔡秋葵道:“人性这种东西,不值一提,为了我和我媳妇,不要又如何?” 在冒牌货口中说道“媳妇”这两个字的瞬间,他手头挫锯的这一具尸体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尔后,半蹲着的冒牌货将手中的骨锯丢弃在一旁,顺手拎起了那死尸的头颅。 冒牌货正在挫锯的这一具尸体,穿着绿色的旗袍,手脚腐烂变形的不成样子,而他提在手中的那一颗脑袋则更是令人恶心的厉害,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黑长的头发的话,我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颗人头来。 虽然第一次看见这具穿着绿色旗袍的腐尸,可是从腐烂的程度来判断,这一具尸体应该也是我地下室出土的那一具尸体无疑了。 如此对待一具腐烂的尸体,想想也是够没人性的,可是这冒牌货一脸的平静中,又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动作。 他将那一颗人头捆绑在了腰间,尔后立起了身子。 此时此刻,在蓝色火光的照耀下,我看的非常清楚,在那冒牌货黑西装的腰间,除了刚才他用骨锯锯下的女人头颅之外,还挂着另外五颗高度腐败的脑袋,这些头滴溜溜的被他用裤袋穿在一起,走起路来一摇一晃。 将第五颗脑袋牢牢困在身边后,那冒牌货转身而去,空中喃喃自语道:“还差一个,六个脑袋都凑齐,我便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五章:凑脑袋 今天晚上的离奇事情,已经不是我用脑子就能立刻想通的了。 寻找赵海鹏,却碰见了老猫妖,随着猫妖和女鬼的指示,又碰见了猪头傀儡和一个穿着寿衣的“我自己”。 最重要的是,正是这个家伙主导了今天晚上的一切,还要把从我饭店房间中扣出来的六具尸体挨个“斩首”,把头颅挂在腰上,还要把刚刚抓住的蔡秋葵变成一具如猪头妖怪般的行尸走肉。 这……也太疯狂了一些。 就在这时,我眼看着那穿着黑西服的冒牌货在割下第五个人的头颅之后,便转身而起,跨过了蔡秋葵,往猪头妖先前拿来的那一具裹尸袋子处走去。 他来到袋子旁边,伸出手,拉开密封的拉链,而后以一种仪式感非常强的双腿跪地,将里边的尸体拽了出来。 当那最后一具没被冒牌货砍掉脑袋的尸体,从裹尸袋子里被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在那裹尸袋子间看到的,是一个……蓝色的,穿着旗袍的女人,而这也就是说,在那个冒牌货手中,所抻拽的尸体,正是那个女人的。 此时此刻,那女尸的身体全无光泽,干瘪的皮肤与四肢就像杂木疙瘩一般的颜色,凌乱的头发,无牙的双嘴,漆黑的眼眶……一切的一切都和我在刚才看见的女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穿着着那身蓝色的旗袍,恐怕我没有办法把这具干瘪的尸体,与那个明艳的女鬼联系在一起。 不过,在看见那一具女尸的时候,我却又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怪不得那蓝衣服的女鬼总在我面前晃晃悠悠,而且能一直引我到这里,只因为她的身体受到了威胁,想来她是不乐意自己的尸体如其他几位一样身首分家,故而才带着我过来“帮忙”的,临走的时候还又是流泪又是变光的,整的那么煽情,无非是想增加同情分,好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说白了,人家并不是为了帮我找赵海鹏才带我进的这个阴阳界,而是为了自己的遗体着想才和吴妖老那个混蛋唱的这一出双簧的吧? 恍然间,我明白,自己又被那老妖精摆设了一道! 哎!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妖算,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我倒霉。 不过即便如此,我内心里也绝不会屈服于他吴妖老的摆布! 看着那冒牌货拖出尸体,准备锯脑袋的一幕,我内心冷笑着。 他不是让我救这个女鬼的尸体么?我偏偏不救!等那冒牌货办完自己手中的事情之后,我再出手救蔡秋葵也不迟。 我一定要让吴妖老看看,他让我出手,我就偏偏不出,我霍三思,不是一个天天受妖精女鬼摆布的笨蛋! 因而,说我幸灾乐祸也好,说我麻木不仁也罢,我一门心思抱定了,绝不出去救那一具死尸! 心思决定间,我也就不想在管那蓝旗袍女尸的闲事儿了,自己的身体往后躲了躲,便决定安逸的待一会儿,顺便等等赵海鹏。 虽说机会微小,但万一他能找到这个阴阳界的入口,那么我们救人的风险不就小了很多么? 就这样,我挪动着身体,一点点向后退着,但没曾想自己于那金字塔样的大石后刚走出几步之后,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然而巨大的推力! 那力道令我猝不及防,而与此同时,我整个人迅速于重心不稳中踉跄着跌倒了出去,随后正摔倒在那冒牌货与蔡秋葵面前。 摔出去便算了,但狗啃屎一样的摔跤姿势也实在不雅观,因而在摔倒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快速的从地上站立了起来,先冲蔡笑了下,随后猛然回头! 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挨千刀的家伙敢偷袭小爷!回头等老子安全了,我非得将他抽筋扒皮不可。 就这样,我带着愤怒回身去看,随后看见我的刀灵竹诗……就站立在刚才我跌倒出去的石头边上。 看着那浑身刀疤,满脸血腥的竹诗,我内心窒息了一下,紧接着破口大骂道:“怪不得吴妖老把你还回来!原来你丫的叛变革命了!” 听着我的话,竹诗抬起那苍白的头,冲我回应了一个还算是天真的笑,尔后伸出指头,指向我的后背。 在那里,有另一个冒牌的“我”。 她的这一个提醒,立刻把我拉回了现实,于是我强忍着被人“出卖”的愤怒,扭身回头,看向那个与我一模一样,正准备锯人脑袋的家伙。 我突然的出现,同样让这个人非常的惊讶,他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后,首先开口,冲我吐言道:“你又来了?我以为你会老实的待在饭店里。” 听着这半人不鬼的家伙的话,看着他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死人脸,我整个人的火气便抑制不住的向上奔腾。 站起身子,我咬着牙龈冲那个冒牌货低沉道:“老子也不想来呀!但是有人带着我的面皮招摇撞骗,我怎么能不管呢!” 随着我的话,那个冒牌货停止了手头的举动。 他立起身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个啊……是为了对付你的那个兄弟,请你不要介意,不过一个快死的人,应该也无暇介意。” 就在冒牌货说完这句冷冰冰的话后,他身周的那六只猪头妖怪也同时扭身,齐刷刷立在了自己主子的身后。 面对着这一幕,我知道现在是以一敌七,我几乎没有胜算,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沉着冷静,找机会突然袭击,在最快的速度中,砍掉这个冒牌货的脑袋! 于是,我死死握紧手中的骨锯,冲这个冒牌的家伙喊道:“想让我死?那简单,但让我死之前,也得让咱当个明白鬼呗?你作为始作俑者,总得冲我报个名号!” 随着我的提问那人点着头,开口道:“好说!我叫……” 冒牌货的话没有说完,我趁机大喊了一声“叫你奶奶个嘴!”便立刻一步向前,同时把手中的锯子,往这家伙的面门上捅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偷袭(上) 突然袭击,又叫偷袭,简称出阴招,是堪称经典的无赖招数之首,虽然我手里拿着的是骨锯而不是板砖,但这并不太影响我的临场发挥。 这一下进击,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恐怕那冒牌货绝对想不到,我其实对他的名字丝毫不感兴趣,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趁着他想说出名字的这个分神,割掉他的脑袋! 因此,在这混蛋即将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我大吼着打断了他的言辞,将手中骨锯狠狠丢出,直插他的头颅! 这一招来的突然,也确实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在以七对一的巨大优势间,那冒牌货似乎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面对我的绝杀,因而在我骨锯丢出直至插入他脑袋的瞬间,这混蛋连下意识的规避都没做出来。 也因此,那把锯子毫无悬念的扎向了冒牌货的脑门,随后在钢锯优秀的韧性中又弹跳起来,用锋利的锯齿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条从下颚贯穿至脑部的伤疤!深可见骨,头裂血迸! 而与此同时,我们那位因重摔而趴伏在地上的蔡秋葵记者竟然也不顾一切的一跃而起!直扑向那冒牌货的脑袋! 蔡记者这“骐骥”的一跃,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她已经被那冒牌货用脚踢打出老远了。 在之后,我又惊愕的看见,在这个冒牌货的右眼睛窝子里,竟然插着一根黑色的钢笔,那钢笔显然是拜蔡记者所赐,已经深入了三分之二,到了只露出一个钢笔盖大小的程度了。 我的骨锯攻击,在加上蔡秋葵异常阴毒的钢笔插眼,这一切都让那冒牌货痛的咿呀乱叫,同时也让我心中异常的酸爽透顶。 我知道,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下,这个家伙不死也废,而两击中脑之后,我现在所能等的,恐怕就是他倒地的声音了。 因为攻势异常顺利,所以我没有在冒着被猪头妖截击的危险穷追猛打,而是趁着冒牌货捂脸大叫,那些猪头妖怪还未曾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飞身出去,把那刚刚又遭到重击的蔡记者拉了回来。 我托着蔡记者,走路到距离这冒牌货大约五六米的安全距离,方才停下。 随后,我急忙冲蔡秋葵道:“蔡记者!老赵呢?你怎么让人抓住的?还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着我一连串的提问,还在疼痛间龇牙咧嘴的蔡秋葵住口不答,而是伸出手,指着那捂脸喊叫,正渐渐被猪头妖包围起来的冒牌货道:“心!光这样杀不死他!攻心!” 蔡秋葵又一次的提醒,让我回想起了刚才她在巨石后边的嘱咐,更迅速令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百密一疏,竟然连这么要紧的提示忘在了脑后。 急忙间,我立即站立起身体,一面向怀中去摸索自己的菜刀,另一面则极速跑向那嚎叫的冒牌货,想敢在这妖怪发生什么异变之前,用刀劈烂他的胸口,将心挖出来当球踢! 但可惜的是,我慢了一步。 彼时,当我将藏在怀中的刀高举过透顶,找准了那家伙的胸口,狠狠劈砍下来的时候,一只猪头妖猛然挺身,阻挡在了我与这冒牌货的面前。 随后那猪头的缝合物猛然昂首,竟然用自己的脸正正的迎接住我手中的刀! 我这一砍,用的是全身十二分的力量,因而其破坏力也就相当之大。 在刀与猪头接触的一瞬间,我的虎口感觉到一阵麻痹,尔后便听见那猪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破解动静。 紧接着,猪头被我一分为二了,左侧的部分从身体上掉落了出去,右侧的部分漏出了半个颅腔,脑子如同豆腐渣一般哗啦啦的掉了出来。 猪头妖倒下去了,但是我没能劈中它主子的胸口。 因为场面过分猛烈,再加上我全力一击之后的暂时性虚脱,所以我不得不后退几步,寻找新的攻击机会。 而与此同时,被猪头妖护卫住的那个冒牌货,也停止了进一步的惨叫。 在他停止进一步的嚎叫之后,紧接着传出他口腔的,是一阵阴冷的笑声。 “嘿嘿!哈哈哈!打的漂亮!”那笑声夹杂着狂妄的言辞道:“打的漂亮!不过你忘了!这不是现实,这是……我的领域!” 随着冒牌货的话,我眼睁睁看着那家伙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低头下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一把骨锯,而后将骨锯架起在脖颈上………一锯子割下了自己的头!随后用手提着,扔在了地上。 冒牌货将自己的头颅锯下之后,他的脖腔子里并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可是却粘连着一丝丝木质树根一样的东西,那些玩意虽然比鲜血喷溅的场面“文雅”一点儿,可是也足够我与蔡记者看的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了。 看着那被猪头妖护住,不停割自己脑袋“玩”的冒牌货,我与蔡秋葵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不过很快,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便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他的目的。 在随手扔掉自己的旧头颅之后,这家伙又从腰间解下了一颗他刚刚从腐尸上摘下来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脖腔子上。 紧接着,我看见这家伙的脖腔子里窜伸出无数的树木根茎来。 那些有些粉白有些黑褐的根茎如有生命一般将那一颗女人的头颅包裹起来,随后没命的往那腐烂头颅的内部钻去,从骨缝,到腐肉无孔不入。 而与此同时,那腐烂的脑袋迅速的改头换面,黑腐的肌肉开始变白,干枯的头发逐渐变黑,就连裸露的牙床也被鲜红色的嘴唇包裹了起来。 发展到最后,随着那头颅肌肉的充盈,所有的树根被隐没在了他的头发与血管之内,再看不出一丝一毫腐败的迹象。 就这样,一个明艳的女人脑袋再次“生长”在了这样一副恐怖躯体之上。 她唇红齿白间冲我微微一笑,继续用那种干瘪到不能再瘪的声音得意道:“怎么样?我的新头好看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七章:换头 在令人作呕的过程之后,那个穿着西装的冒牌货换了一个脑袋,以一个女人的形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而看完了这个过程,我感觉到的并不是神奇和不可思议,而是恍然大悟间的绝望,以及一阵阵的恶心。 这家伙连脑袋都能换?岂不是几乎是无敌了么?就算是我知道攻击他的心脏能一击毙命,他和他手下的六个猪头妖怪,又怎么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 目看着这一切,我心中窘迫至极,不过在这样的逆境中,我却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愤然起身,我一边回想着他刚才用树根融合死尸残肢的过程,一边冲那脑袋刚刚长好的家伙出口喊道:“我明白了!你就是我地下室出土食盒里的小鬼!那六个埋在墙体里的尸体,其实是为了关住你的枷锁!你!是血肉傀儡!” 随着我“血肉傀儡”四个字的出口,那个已经换上了美女脑袋的“小鬼”坦然的点了点头。 他冲我言道:“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的确是那个被困藏了几十年的倒霉鬼,不过……也不是全部……” 这个家伙的承认,基本上解开了我心里的结。 十年前,高太太放出了一个“鬼”,这个鬼出来之后,一直在用别人的尸骸和残肢“维护”或者“维持”自己,不断生长。 现在他又利用某种杉树根茎一样的东西弄出了那些猪头人身的妖怪。 而我地下室里第一个失踪的女孩,那个背部生长着树根的姚倩儿,就应该是第一个受害者。 十年下来,这个小小的傀儡,依靠着这些个恶心的过程,不但生长,有了成人的大小和模样,而且还组建了一只傀儡“部队”。 虽然他已经获得了自由,但因为一些我不解的原因,他依旧没有远去,而是在暗中始终盯着我的饭店,盯着能够将地下室墙壁中那六具尸体弄出来的人。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帮他把那些尸体弄出来的时机。 但…,他要那六具尸体,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呢?……我猜不透。 因此,我又愤而问道:“既然你都逃出牢笼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又为什么要抢墙里的尸体!” 面对着我的质问,这家伙先是回应了我一个摇头,尔后莫名两可的对我道:“那些不是死尸,而是法器!” “法器,”我愕然,紧接着又张开嘴,准备继续问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器时,那混蛋却再也没有给我机会。 就在这时,这个食盒中的“鬼”伸手指了指我的脚下道:“霍老板!你与其费神关心我的秘密,不如看看自己的处境吧!比如……你怎么样能死的体面一点儿?!” 顺着他的话,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别扭。 而后,我急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却发现我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站立在了一滩墨黑色的黑血之中。 在我看见那些血的同时,食盒小鬼身边的那些猪头妖怪迅速的冲我走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那个已经换了头的鬼,冲我狂放的喊道:“有了你们的头和身体!我就能更好的装点一番了!哈哈哈……” 在那异常狂妄的大笑声中,冲我们冲来的五只猪头妖怪速度越来越快。 攻击开始了! 猪头妖怪的速度和本领,我都是见识过的,因而在第一时间,我便转身逃遁。 在逃跑中,我一边握紧手中的菜刀伺机反杀,另一面冲远站在石头一侧的竹诗高喊道:“别傻站着了!还不快点咬他们!” 竹诗的力量和本领,在我对付水仙草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因此我十分明白,在这个地方,她是我获胜的最大法门。虽然说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叛变革命”了,但想来作为一条绳上的蚱蜢,她不会见死不救。 可令我没曾想到的是,在我迫切的呼唤过后,这小竹诗却依旧立在那一块金字塔状的石头旁边,不往前挪动一步。 第三次呼唤之后,我急了,因而停下了步伐,与竹诗对视了一眼,并重重的问道:“为什么不出手!你犹豫什么?” 随着我的问,我看见竹诗那稚气未脱且满是阴森的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丝恐慌。 在那转瞬即逝的恐慌中,那鬼丫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盒子鬼”而后使劲的摇了摇头。 她……居然怕那个鬼? 看着竹诗拒不配合的样子,我傻眼了,可是我不顾得深入思考什么,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猪头傀儡已经冲到了我的背后。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过后,我用余光略微看见,那个头巨大,好像还挂着一条羊腿的家伙,猛然冲向我后,冲我横扫了一下,紧接着我的后背上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推力,将我推出到五六米外的土地上,又翻滚出四五米,这才完全停稳。 又一回的狗啃屎之后,我浑身痛的发炸,更遗憾的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这些个蛮横妖怪的对手。 如果我想活命,必须走险,想巧劲,用奇谋解决掉他们。 心思整定中,我翘首看着那五个依次冲过来的畜生,先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松开我的了鞋带,紧接着飞起一脚!直踢向那个挂着羊腿的家伙脸上。 这一脚飞出的时候,我距离那家伙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因而根本踢不到他。 看着我凭空挥动的一脚,那得意的“食盒小鬼”先是张口骂了我一句“蠢货”,而后便在目瞪口呆中,彻底的傻眼了。 因为在这猛踢之下,我虽然没能够到那冲撞过来的畜生分毫,可是脚上的鞋却飞了出去,正打在那猪头妖怪的身上,我刚刚松开的鞋带瞬间便缠绕在了他张牙舞爪的手臂间。 而也就在我的鞋刚刚碰触到那猪头妖的瞬间,后边紧跟着的几只猪头小妖便猛然转向,一头扑向了那个手上缠绕着鞋的倒霉鬼身上,紧接着又抓又咬,瞬间将自己的同伴“还原”成了零件状态。 面对着如此戏剧化的场面,我得意的笑了一声,而后不慌不忙额的脱下了自己的另外一只鞋,轻轻握在手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八章:反杀的艺术 一般来说,同样的错误人不会犯两次。 故而在第一次与猪头妖交手之后我便明白,这种用血肉拼合的妖怪虽然力大无穷,不惧打击,但毕竟只是一个闻血而攻的机器。 这样的机器,每次攻击的时候都要让目标沾染上一种味道很大的浊血才能锁定“目标”,而一但沾上这些血的物件转移,那么他应该就会攻击被转移之后的家伙。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孤注一掷!扔出了自己的破鞋,把那沾染着黑色浊血的物件挂在了那个用羊腿支撑的猪头妖手臂之上。 这样一来,跑在前边的这个家伙反到变成了猎物,非但没能趁着将我击倒的优势进行绝杀,反而还被他身后的那些“同伴”们直接扑倒在地。 随后,那些猪头妖七手八脚中,瞬间将那个倒霉的家伙还原成了一堆“零件”,而我则在暗熟了这其中的道理之后,不慌不忙的又脱下了自己的另一只鞋。 就在剩下的猪头妖刚刚处理完他们的同伴之时,我迅速靠近了这一群无脑的家伙,伸出手,将自己的鞋子又挂在另一只体型最为硕大的猪头妖怪身上,紧接着立刻后退,又默默的将我的菜刀准备好。 当我把那沾染着血腥的鞋子再次挂在那个倒霉的家伙身上时,别的猪头妖怪再次放下了手头的人肉零件,并又一回对自己的同伴展开了轮番的摧残与攻击。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瞅准了时机,立刻挺身向前,用菜刀的刀尖,往其中一只猪头妖怪的心窝子中捅去。 徽家的菜刀果然是祖传的物件,当她锋利的尖锐划过猪头妖怪的皮肤之时,就好像烧红的刀子切割黄油般出入无阻,转瞬间我的刀便在惯性的作用下穿透了那倒霉妖怪的肋骨,没入了他体内将近三分之二的地方。 在之后,我拔出了刀子,静等了一会儿那猪头妖怪的反应。 而那只猪头妖也果然如蔡秋葵提示的那般,在心脏部分被我捅破的一瞬间,便彻底的僵直不动了,紧接着它项上的猪头往左一侧,便从口鼻以及缝合处流出了许多似树脂又似泥浆样的绿色液体。 一击得手,我又怎敢怠慢,于是趁着剩下的两只猪头妖怪还在不停撕扯他们同伴的时刻愤然出手,挨个拿徽家的菜刀捅进了他们的心脏部分。 一击二挑之下,那些猪头妖怪都与先前的那一只一样,先是停止了动作,随后脑袋又迅速的瘫拉了下来,他们的五官口鼻以及肢体缝合的部分,也全都流出了绿色的,浓浓的液体。 一次性解决了六个妖怪,这真的很令我欢欣鼓舞,因而我在那些东西彻底瘫倒之后,立刻挥刀相向,指着十几米外那个一动不动的“食盒”小鬼。 立刻,我大吼道:“凭借这些你就想赢我!太嫩了!还有什么东西,放马过来吧!” 随着我的放话,那只十年的小鬼鼻子间冷哼了一声,随后非常不在乎的冲我说道:“你刚才干掉的只是一些傀儡而已,把他们还原成零件,还省去了我的手工呢!” 听着这小鬼毫不在乎的话,看着他异样冷酷的眼光,我内心迅速泛起了一丝极致的不安。 本能的,我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一堆“零件”,尔后又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感觉略微安全了一些之后,我这才冷哼道:“你吓唬谁呢?你的这些走卒已经死透的不能再透了!下一个就是你!” 听了我的话,那个食盒里的鬼面无表情的伸出自己的手,尔后指着那一堆猪头妖的尸体,只简短的说道:“你看!” 随着他干楞楞的声音,我内心一种非常不好的情绪瞬间袭来,紧接着我一手提刀护住自己的胸口,另一边则回头再次看向那一堆猪头,人身等腐败物质所组成的零件。 立刻我就傻眼了! 先前那些从猪头妖身体间流淌出来的绿色汁水,此刻竟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汇聚在一处。在这些猪头妖怪的惨碎肢体之间,凝结成一个小小的“潭水”。 而除了这些古怪之外,我还看见在猪头妖的口鼻,以及每一个缝合接口处,都伸出了一些或黑或褐的树根怪藤来,他们每一根都相互联系,编织着,将那些惨肢碎块不断融合拼接成一个血肉模糊的整体。 在这个诡异的场面中,我并没有看见多少鲜血流淌出来,但是其恶心与血腥的程度,却是明显突破了我所能接受的底线的。 这一幕的原理是什么,我全然不懂,也没法儿看懂,但是眼下这一出,就连傻子也看的明白,这一堆猪头妖怪的尸体正在完“排列组合”的游戏呢,保不齐这些血肉傀儡的尸块又会变化出什么样的巨型怪物来。 到时候恐怕便不是我用巧力所能解决的了。 在危机与不解中,我一步步后退着,一边思索着脱身的法子,一面靠近蔡秋葵,另一面又半打马虎眼着质问那个食盒小鬼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干嘛?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以及几具尸体过不去?” 听了我恐慌中的恭维,那妖怪果然“中计”。 他看着自己那一堆正在逐渐拼合的血肉傀儡,非常得意的冲我们哈哈大笑着。 这孙子狂妄道:“强大吧?厉害吧!这就是血肉傀儡和杉鬼的力量!有了它我可以让死人复活!我可以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随着他的话,我又“恐惧”道:“夺回一切?你失去什么了么?咱们没仇没怨的,何必死磕呢?大不了……我给您钱!只要能放了我们,要多少我给多少……” 随着我的话,那家伙继续狂妄的笑道:“霍老板,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为了得到这六具尸体我等了十年!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你感觉我会放掉你们么?!” 随着他的话,我嘴角上仰中,猛然冲那家伙前进了几步,同时冲他的心胸处挥舞出了自己手中的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偷袭(下) 说了那么一堆装孙子的废话,其实我就是为了让那家伙多得意洋洋一会儿,好借机多凑近几步,再借机二次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而在接近到这个食盒小鬼有些把握的距离之后,我趁着他神侃的时机,立刻出手,先玩命的向他冲锋几步,随后又猛然出手,用菜刀横劈向了他的胸口! 几乎与此同时,这个得意的家伙也吃了一惊,虽然反应略慢,但也还是伸出了手,用他那并不宽大的手掌,径直迎向了我的菜刀! 刀手相加之间,那家伙的整只手掌被我的刀削掉了三分之二,瞬间便喷射出了一种墨绿色的汁液,而我的刀却也因为这一份攻击彻底失去了准头,只贴着他的胸口雷利的划过,割坏了他那一层黑色的衣服。 攻击过后,那小鬼残酷的笑着,而后伸出另外一只手,迅速击打向我的腹部! “碰”的一拳之后,我的腹部与他的手掌轻轻接触,而后却立刻感觉到了一种钻心的痛,那种痛苦仿佛一个锥子贯穿了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的令我瘫软了下去。 不可抑制的我的刀掉在了地上,我的双腿在疼痛的刺激下再也支持不住我的身体,迅速的跪倒了下去。 须臾,我的头缓缓低下,紧接着发现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段拇指粗细的树根,这一段树根,呈黑褐色,半插入我的左腹部,虽然我看不出那东西插入了有多深一块,但通过疼痛我感知的到,它至少贯穿了我腹部的所有皮肉,深入了我的腹腔。 切实的攻击,令我一下子“萎”了,但是抗争的欲望又让我全然而不顾一切的去想着活命的办法。 我知道如果打不了的话,我只剩下两条路了,第一,让徽家的菜刀喝我的血,第二,逃…… 就在我忍着剧痛深深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那个家伙又出手了。 这个从食盒里跑出来的鬼又一次出手,抓着我的衣领子,缓缓将我提了起来。 而后,他冲我冷冷道:“霍老板!我现在不想杀你,是因为你身上的零件非常宝贵!我要用你的脸,做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出来,你知道为什么么?” 在他问话的时候,我与他已经到了一个非常近的距离上。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那张非常标志的美人画皮脸,我整个人有一种作呕的感觉,而对于他的问话,我居然想也没想,便得到了一个答案。 我一只手不动声色的伸入自己的口袋,脸部则带着疲惫回答他道:“你有改换面皮的能力,所以你想杀掉我之后,窃取我们的产业,变成另一个我!” 听了我的话,那家伙点着头道:“还算聪明,所以,你可以暂时多活一会儿,等到……” 当这个“小鬼”将“等到”两个字刚吐出口的时候,我先前伸进口袋中的手猛然拔了出来。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自鸣得意中,我伸出手,将手里的东西猛然抛洒向他的眼睛! 而我手中的玩意,是先前陈八妙交给我的放狼喷雾剂! 那一罐喷雾剂,由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高纯度辣椒提炼而成,把它喷在敌人的脸上,就和泼了一瓶子硫酸没有区别。 当然,使用这玩意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对象必须是活人才会有反应吧?! 也因此,在使出她陈八妙所送的这个绝杀前,我内心也是很忐忑的,不过相对于吴妖老那极度不靠谱,且和赵海鹏所言相互矛盾的“以血喂刀”来说,我感觉还是这一招更有搞头一点儿。 至少,现在这个喷雾还切实的握在我的手里。 虽然心中忐忑,但是谢天谢地的是,就在陈八妙的“仙水”碰触到那妖精眼睛的一瞬间,我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一阵白雾过后,那家伙发出了“嗷”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不得不放下了我,一边后退,一边拿自己的手臂不停地沫着眼睛。 难得的机会中,我瞅准时机,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先从腹部拔出了那一根伸入腹腔的树根。 一阵钻心搅肠的疼痛过后,我将那拇指粗细中指长短的树段生拽了出来,而后鲜血如喷泉般从我的伤口上喷射出了一股,同时伴随着令人难忍的冷汗与嚎叫,更令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不知人间地狱。 这样的疼痛或许是一瞬,但是痛在身上,却仿佛如一年般漫长。 可是,我没有时间去品位什么,因为时间便是一切!我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须要立刻振作起来。 在最初那猛烈而不可抑制的疼痛过后,我略微恢复了意志力,而后命令自己用手狠狠按压住了自己的腹腔伤口,尔后从地上捡起我的菜刀,扭身便准备过去准砍那畜生几刀! 弯腰,握刀,起身,就在我找到那个被我迷瞎了双眼的食盒之鬼时,我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进攻的最佳时机。 此时此刻,那个小鬼依旧龇牙咧嘴的叫着,但是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后退到了那一堆渐渐拼合聚集起来的猪头妖之中,任由那些猪头人身的怪物快速的用绿色汁液,黑色树根将自己扭缠捆绑在一起,渐渐的和那些残肢整合,拼装着。 面对着这一幕,傻子也看的出来,他这是要变“超级三亚人”的节奏了! 我明白,凭借现在的身体,自己已经不能再进行进一步的疯狂攻击了,而那些黑乎乎藤蔓的威力我也是领教过不少了。 因此,与其去送死一搏,我到不如赶紧自保,先趁着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跑出这片阴阳界,找到赵海鹏,或者找到警察,再反过头来对付他们不迟。 而吴妖老说的那个以血喂刀的法子,则只能是我最后,最绝望时的选择! 因此,我扔掉了空辣椒水瓶子,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扯着那玩意还没彻底“整合”完毕前,一瘸一拐的跑向蔡记者的方向。 我抓住目瞪口呆的蔡记者的胳膊,大声道:“跑!往安全的地方跑!” 我的话,赢得了蔡记者的首肯,尔后我俩相互搀扶着,没命的往远处跑去。 当我们经过那块金字塔状的巨石时,我看了一眼那自始至终,只站立在石头下的竹诗,心中一声叹息。 此刻,我看见那小鬼在瑟瑟发抖,显然,她异常害怕这个食盒中的小鬼,害怕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这是第一次,竹诗的表现另我失望至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章:边境 与竹诗的对视只是一瞬之间的,而后我便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在蔡记者的搀扶下,一瘸一拐,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令人胆寒的巨石与土地。 很快,我们重新进入了这一片诡异而充满荧蓝色的枯木林地之间。 一边走一边抹汗,我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首先扭头问蔡秋葵道:“老蔡!你记性好,还记不记得刚才你被掳掠进来时,猪头妖走的路线?” 对问,这蔡记者艰难的回想了一下之后,冲我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只记得后来的部分,一开始怎么进来的……我全忘了。” 听完蔡的话,我“啊”了一声,表情上更是难掩失望,但是转念间,我也只好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先按照你记忆的路走一下,就算只有后半部分也好,说不定能撞出去的。”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点了下头,而后我便跟着她,往她记忆中的方向不断的跑出去。 夜黑松高中,我纵然腹部剧痛,但是为了活命,也跑的异常迅速,而与此同时,她蔡记者则凭借着她优秀的记忆力,异常坚定的往出绕着,企图将我俩一点点带出这如噩梦一般的困境。 起初,蔡秋葵先是在林地间左右转向,尔后又不知怎么着找到了一条铺就着黑色石子的破败小路。 一踏上这条路,蔡记者紧绷的脸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而后,他冲我坚定道:“就是这条路,我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路走的。往回走应该能出去!” 循着蔡秋葵的指示,我不敢怠慢,立刻迈开腿,顺着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往林地外围走去。 最后,蔡记者果然将我带到了那一片充斥着荧蓝色火把的树林边缘。 紧接着,蔡秋葵突然停下了脚步。 喘息着粗气,蔡记者伸出手,指着我们前边的道路道:“我的记忆……只到这里了!别的……我不知道!” 随着蔡记者的指示,我抬起头,望向前方的道路。 那……是一片混沌! 我们脚下的那一条用黑色石子铺设的破碎小路,歪歪曲曲,一直延伸到树林外的一片混沌之后看不见尽头。 而那片“混沌”其实就是一大团浓烈的雾气,望着那团雾气,我用手机照耀了一下,发现光不透十米,地面除了一些零七碎八的石子、枯草之外,便在没有什么能让我辨认出方向的东西来了。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浓雾,就像是一面巨墙般横亘在我与蔡记者面前,虽然谈不上令人望而却步,但是却也让我们在进去前驻足观察,心生踌躇。 面对着这一片混沌,我扭头看了看身后那泛着蓝色萤火光芒的树林,心中不住打鼓。 我问蔡记者道:“您没带错地方吧?我怎么感觉这片雾气比那林子还危险,还邪乎?” 对问,蔡秋葵一边凝神看着这横亘在我们面前的雾气,一面坚定的点头道:“没错!在我的记忆中,我和海鹏一起走着走着,便突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来到这个地方了,我再次恢复记忆的时候,那些个猪头妖怪正在抬着我穿过这片雾气。” 听着她的话,我略微点头,刚刚张口又想询问清楚他和赵海鹏在林地里正干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在我们的背后,响起了一阵“轰鸣”的脚步声。 那动静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每走一步,都带动的地面微微颤抖,更让那些斜插在树木头的火把微微挑动一下。 随着那压迫感极强的声音,我与蔡秋葵全部转身过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我发现在我们身后的树林中有一个巨大的灰白色影子正在接近着我们,那影子目测至少有三米多高,仿佛一个巨大的仙人掌,虽然距离我们尚有三五十米远,但是足够看的我们心惊肉跳。 我明白,那个食盒鬼,已经用猪头妖的身体整合好了,现在……他来索命了。 看着这一切,我与蔡秋葵哪里还敢在待,只能硬着头皮,一头钻进了那石子路尽头浓烈的雾气之中。 在不走,我们都的死! 漫无目的的走,在雾气中胡打乱撞了一番之后,我与蔡秋葵意料之中的迷路了,我们脚下的石子路没能持续多久,便也彻底消失在了这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沌之中。 就这样,我们立在大雾中,连方向都无从辨别。 面对着天昏地暗的情况,虽然身后猪头妖怪的影子与脚步声在也看不见,听不到了,但我们心里的压力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减少。 也因此,迅速的找到一个出路,也就成了我们心中最大的问题。 怀揣着走出这片雾气的期待,我们也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的距离,因为我腹部的伤口实在有些搅翻的厉害,我便叫蔡秋葵暂时停下来,待我喘息一口气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立稳身体之后,我于喘息休息中,一边看着眼前毫无方向的浓雾,一边问蔡秋葵道:“……这样走下去不是个办法呀!蔡记者,您就不能仔细回想一下到底是怎么来到这片混沌或者怎么样让猪头妖怪掳掠进来的么?” 听着我的问话,她蔡记者艰难的思考了一番,随后拧着太阳穴,非常无奈的摇头说:“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是在跟着赵海鹏找东西!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 说到这里时,蔡记者非常窘迫的冲我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尽力,无可奈何了。 听完菜秋葵的话,我皱了皱眉毛,刚又想问蔡记者赵海鹏在找什么样的东西时,却看见她蔡记者的脸色忽然猛变。 紧接着,蔡记者伸出自己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的肩膀后边道:“老霍!你背后……有人!” 看着蔡记者满脸的惊悚,我意识到自己背后很可能出现了非常不好的状况,因而在回身去望的时候,我也同时亮出了手里的菜刀…… 顺着蔡记者的指示,我扭头之后,很快在距离我七八米远的雾气中……看见了一群人! 一群衣衫褴褛,托家带口且骨瘦如柴的人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群鬼 蔡秋葵说我“背后有人”,但我实在没想到自己背后竟然有一群人? 而且更夸张的是,这些人拖家带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五花八门,一个个瞪着眼睛,密密麻麻,全部立在距我们七八米远近的地方,围观着我们,就好像我俩是动物园中的大熊猫一般的感觉。 总之,非常的别扭。 因为雾气的原因,这些人的年龄岁数,穿着打扮我们都看不太分明,可是从他们那骨瘦的体格以及出现的时间地点来综合判断……我感觉这些人,基本上不可能是活人。 在雾气中凭空出现这样大的一片“人墙”,这真的是很让人震撼乃至畏缩的事情,因而在这突如其来的人群面前,我与蔡记者谁都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对峙着,猜测着。 在阴森奇怪的寂静中,我们与人群都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须臾后,我听见蔡记者首先沉不住气,她小声的问我道:“老霍……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对问,我无奈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看不太清楚哇,不过这是火葬场,这么晚还出现在阴阳界里的……估计不是活人。” “啊?!”蔡记者担忧的声颤道:“那既然这样……他们不会也是猪头妖怪一伙的吧?” 蔡记者的这个问题,其实正是我所担忧的,而且遗憾的是,我还答不上来。 虽然对此一问,我心中没底,不过我却明白,以目前的态势,最好不要刺激到他们,否则这些家伙一但恼怒,冲我们群起而攻之,那么我们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因为头脑中这些担忧的想法,我没有再用语言回答蔡记者,于是无奈紧张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肢体语言,也不知蔡秋葵看没看懂我的意思,她在我摇头之后,便又干愣愣的冲我说了一个字道:“走!” 闻言,我哭笑无奈着回答道:“你说走?去哪儿啊?咱们面前的这一堆人一直延伸到雾气深处,不知道有几个,往回退?你不怕再遇见猪头妖怪么?” 随着我的质问,她蔡记者略带惊讶的冲我又言道:“老霍,你说什么呢?我刚才没说走呀!” 闻言,我愕然道:“你没说走?那刚才谁说的话?” 随着我的所言,那一个干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道:“走!” 这一次,我完全听清楚了,这个孤寂的声音的确不是蔡秋葵发出的,因为说话的家伙,就在我的耳边! 寻着那话音,我悄然回头,而后在自己的右耳侧,看见了一张红白相间的,孩子的脸! 这一张脸,眼睛红如夜灯,面皮白如宣纸,从嘴唇,到额头,许多细小的刀伤擦痕布满期间,猛不丁的看见,就像是一个呗利刃戳破了的西红柿一般凄惨狰狞。 我知道那张脸是我那刀灵竹诗的,但是这么近距离看见这鬼丫头身上的每一条伤口,看清她那双因为煞气而血红的眼睛……也实在是突破了我内心承受的极限! “呀”的一声过后,我本能的拍打着自己的肩头,而后向后退了几步,与从我膀子上缓缓落下来的竹诗拉开了一段距离。 结束了同竹诗的亲密接触之后,我迅速从与那小鬼的对峙中冷静了下来,而竹诗在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也终于“模糊”到了一个我比较可以接受的视觉范围。 看着雾气中略显乖巧的小鬼,我打心眼里明白了“距离产生美”这句话……还真是一点儿没错哈。 面对着诈隐诈现的小鬼头,我心神整定之后首先想起了刚才她对抗猪头妖时的“不作为”。 因而在怒火攻心间我便又问她道:“为什么刚才不出手?我那么信任你,天天给你好吃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对得起组织么?” 听着我的质问,那个小鬼丫头深深的埋下了头,而后从自己的嘴中轻轻的挤兑出一个字来道:“怕……” “怕?”我愕然。 竹诗果然是怕的,但他怕什么么?那个食盒傀儡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让竹诗害怕的呢?我猜不透。 启唇,就在我刚想要进一步详细去问的瞬间,这鬼丫头突然靠近向我,随后轻轻拉起我的手道:“走!” 随着鬼丫头的“走”字出口,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我们面前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 恍然间,我明白了,她这是在给我们带路呢,或许穿过这一片令人生畏的“人墙”,便是这个阴阳界的出口了。 对此,我心领神会间点了点头,而后冲蔡秋葵道:“咱们走吧!我知道出去的路了。” 听着我的话,一头雾水的蔡秋葵立刻冲我道:“老霍!你先等等!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听着蔡秋葵的话,看着她一脸的茫然,我低头又审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竹诗,而后又抬头问她道:“不是……我身边站了一个小姑娘,你看不见么?” “小姑娘?”蔡秋葵一脸诧异的看了看竹诗的方向,随后冲我摇头道:“看不见!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随着蔡记者的话,我恍然明白,竹诗是只有我能看的到的,怪不得刚才我们经过竹诗身边时,她蔡记者并没有往那鬼丫头的身上多看一眼,原来……是根本看不见。 既然事情这样的,那我也就免得在继续解释什么,因而我一边在竹诗的牵引下走向对面那漂浮在浓雾之中的人群一边冲蔡秋葵继续道:“看不见便算了,总之跟着我走就对了,我现在有个向导,一准能把咱们安全的带出去。” 听了我的话,她蔡秋葵依旧有些忐忑的对我道:“你说的……靠谱吗?我怎么感觉你突然神神道道的呢?” 面对着蔡记者的疑问,我无奈一笑道:“不靠谱又能如何?你看看周围的环境!老老实实跟我走,别跟丢了!” 随着我的话,蔡秋葵用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浓烈的雾气,而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跟紧了我的步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二章:通路 就这样,我跟着竹诗,而蔡秋葵跟着我,走近了那一片雾气中的人群。 这期间,竹诗大概在距离那一片人群一两米时,主动停下了步子,而后她松开了我的手,冲那一堆人中,最前排的一位走了一步,并昂头,看着他。 这一个“人”,瘦高的个头,灰白的胡须,穿着一件破旧补丁的中式马褂,是个看上去年龄很老的男人,除此之外,他的两只眼睛似乎有白内障,全都泛着空洞灰白的光泽。 这是一张失神落魄的脸,在那张脸上,我看不见一丝生气,而且最为令人费解的是,这脸除去一般人所拥有的五官之外,我还发现他的面颊上,竟然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圆孔。 那种孔洞,我从没见过,不过从种种情况来看……我感觉应该是枪伤! 而一个脸上挂着贯穿枪伤的人,竟然还能够站着……我想除了此人是鬼之外,也找不出别的合理解释了。 面对着这个排在前头的死人,蔡秋葵与我同样忐忑,她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口,而后冲我启唇道:“他脸上有枪眼,胸口没呼吸……分明是个死人!” 听完蔡记者的“发现”,我微微向后仰头,冲她“纠正”道:“岂止这位,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你我……都是死人!” 随着我的话,我又用手示意了一下,让蔡秋葵仔细看看那老者身后的“群众们”。 此时此刻,我看的非常清楚,这些“人”,每一个的身上都有些致命的伤口,比如立在灰白胡老头身后的一个男孩,他的左侧锁骨便有一道巨深的刀痕,男孩右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则只有半个脑袋,中年男人左侧的一位孕妇则于肚囊上裂开了一条口子,那里边的东西我看都不敢看…… 这“人”群的种种惨烈,看的我心惊肉跳,更让我恍然明白,在这个所谓的叫做“阴阳界”的地方可不是我想象之中的“荒凉”之地。 恰恰相反的是,这里热闹的很,有无数的孤魂野鬼,人妖精怪驻足困顿期间,而且成群结队有老有小。 可能也因此,那个从木盒子里跑出来的家伙,才会管这个特殊的空间为“阴阳界”吧。 此时此刻,这阴阳界中的“死人”忽然令我感觉阴森诡异,可是我却也并不过分害怕,因为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我们的身上,而是全部低头,注视着我们身前的,穿着竹绿色上衣的竹诗。 那位带头的白发老人在看见竹诗之后,略微弯腰了下去,用他那浑浊的眼睛与竹诗对视了一会儿。 须臾之后,竹诗仿佛与那老者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两个……鬼同时点了点头。 在之后,那带头的老鬼缓缓的扭动了身体,往后看去。 带头的老者扭动身体,起初是很令我心宽的,因为我感觉他应该是在为我们让路,或者带领我们走出这片混沌的世界。 不过,当这位老人彻底将头扭转过去之后,我原本刚刚放下的心,骤然又紧提了起来,原本刚宽下的心境,也瞬间被一种悲哀与惊恐所替代。 因为此时此刻,我发现那白须老人的后脑上,竟然是一个锥子形状的大洞,那洞有碗口大小,将此人整个后头盖骨都掀翻了起来,在锥子洞的尽头,有一个小眼儿,从大小来判断,那个眼儿,则正是他面颊上的那个。 看着这血淋漓的伤口,我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典型的贯穿枪伤,子弹穿过人脑,在前边留下一个小眼儿,而弹体在体内翻滚,出来时,就会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大洞,也就是我面前那漏斗样的伤害了。 这位老者,的确是个被枪爆了头的冤魂呐! 如此触目惊心的脑袋,看着我那叫一个心惊肉跳,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更让我心惊不已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死鬼转过了身子,他们慢慢移动着,在竹诗面前让出了一条路,一条人挨人的道路。 之后,竹诗回身,又拉住我的手,重复说话道:“走!” 看着竹诗那平静的脸,我忽然明白,这小鬼居然和那“老鬼”谈妥了,要放我一马?! 眼看着有了活命的机会,我毫不迟疑的跟着竹诗走进了这些死亡的人群,同时忍不住用眼光扫射着这些形态各异,死状凄惨的人们。 说实话,这些人的死法实在是触目惊心,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没见过如此阵仗的人来说,完全是震撼性和毁灭性的视觉冲击,因而看了几眼之后,我便不得不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些奇形怪状的死人身上收了回来,只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一方地面。 而与此同时,我内心也在深深的思考着,我在想,这些人到底是因什么而死,而他们死后,又为什么会久久的驻足在这个“阴阳界”中,不肯离去。 而在思前想后之间,我感觉这些人的身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年一二八屠杀时,被曰本人和那个西洋牧师,联合坑死在百人谷中的遇难同胞们。 特殊的枪伤,身上被劈砍的痕迹,以及被摧残到无以复加的痛苦身躯,这一切……也只能和大屠杀三个字联系起来了吧! 一九二八年的那场惨烈屠杀,是鲁北,乃至全国人心中的痛,到现在具体有多少人遇难,全然没法统计清楚,我也不敢去想,而他们的死法又是多么悲惨,我也没有勇气去看,但是我心中明白,这些人在阳世时,已经是受够了那些屈辱和悲惨的,现在在这样的阴阳界继续徘徊,等待,想必……也是非常非常痛苦的煎熬了吧。 一想到这些,我内心的感觉便十分不是滋味,同时我心中暗想,就没有办法破掉这个所谓的阴阳界么?或许这样做,可以让这些遇难的同胞安息,更能让食盒小鬼这一类的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就在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小竹诗已经用她那冰凉的小手,引领着我与蔡秋葵出了这一片冤屈而死的人群,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也终于出了一口气。 回身,我望了望那些悲惨的身躯们,无奈长叹了一声,便又准备继续前进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追杀 当竹诗带着我们穿过那一片因屠杀而惨死的人群之后,我们面对的依旧是一片混沌黑暗的雾气。 但是,在穿过人群之后,这相同的雾气却给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希望。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面前的雾气陡然稀薄了不少,自己脚下那条原本已经消失的黑色石子路,也竟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脚下。 那一条黑色的路,弯弯曲曲延伸向前,虽然我不知道它通向何处,但它就像是一个生的符号,一个能把我们带出这片阴森古怪的阴阳界的标志。 因此,我转身,一边指着脚下的路,一边冲蔡秋葵讲道:“路又回来了,咱们顺着路,应该能走出……” 就在这时,我“出”字之后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便突然听见浑浊的空气中有一个狂妄而尖锐的声音回应我的话道:“我来告诉你们吧,其实……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随着这声音的突然出现,我与蔡秋葵同时一阵皱眉,而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头扭过去,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扭身之后,我发现那声音来自于我们刚刚穿过人群的那一侧,就在不到十米外的地方,一个三米多高的浑然巨物,正立在这一片人墙的附近。 那个东西,因为过分巨大的原因,即使有雾气遮掩,但我也略微看的清楚,它似乎是一个三米多高,头顶着五六个猪首的妖怪,那些猪头妖的脑袋一个个把眼睛瞪的留圆,还发出灯泡一般的醒目光泽。 其实,即使看不清这些粗略的细节我也知道,这定然是那个食盒之鬼,已然用重新拼装后的身体追了上来。 而在我看见对方的同时,猪头妖似乎也看见了我,那家伙先是一阵刺耳的哀嚎,随后又冲死人墙这边的我们大喊道:“霍老板!我的新身体怎么样呀?!” 听着那催命一般的呼喊,我还那里有时间去观察那混蛋具体的样子呢,除了逃命,我脑子中什么想法也都没有。 一声“跑”字出口,我急忙抓住蔡秋葵的手,随后于竹诗的带领下迅速沿着那条黑色的石子路,往浓雾的更深处奔去。 而与此同时,我身后也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脚步震荡之音,在那声音中,还有一个狂妄的话音嚎叫道:“……你们这些死鬼,挡在我面前干什么?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不知道谁是主子么?!” 随着那食盒之鬼的话音落下,我又听见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哀嚎与迸溅声,听的人心中发颤。 如无猜错,那些人墙一般的冤死鬼门,用身体为我们挡住了那食盒之鬼的追击,为我们应得了宝贵的时间。 对此,我在庆幸之余也非常不理解。 毕竟,那些鬼魂与我无亲无故,但是却为了我们两个基本不相干的外人,去阻止强大的猪头妖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虽然无法猜透鬼魂的想法,有时间逃跑,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至于剩下的,我也只能在脱困之后,在细细思索解读了。 因而,我们一面听着那些骇人的声响,一面加快了步伐,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往路途的更远方奔逃而去。 随着我们的行动,那些哀嚎的声音,渐渐的被我们甩脱在了身后,可是,当我强忍着肚囊上的痛苦,大概跑出百十米之后,原本已经渐渐听不到的沉重脚步声忽然又在我们身后大作了起来。 须臾后,当我再次回身时,我看见那个生长着五六个猪头的巨大身影,再次出现于我们的身后。 这一回,他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而且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一悠一晃的,看的人头晕目眩。 看着身后那飞奔而来的家伙,不光我们,就连带路的竹诗也急了。 那小鬼头回身望了一眼后,脸上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尔后她微减了速度,看了看四周,便又带着我匆忙转向,离开了黑色的石子路,往一个未知且没有任何提示的地方奔去。 竹诗这一拽一拉,让我原本就痛如刀搅的伤口上再次如撒了一把细盐,但是为了活命我没有选择,也丝毫不敢减慢下来。 而与此同时,原本就看不见竹诗的蔡记者更是不解我们要干什么,因而她在一边搀扶着我快速奔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道:“怎么不沿着路走了!到底什么意思?” 蔡记者问我的时候,我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了,更没有时间去解释竹诗,以及她看不见竹诗的问题。 因而在一声感叹之后,我脱口而出道:“跟着感觉走!让它带着我!希望就在不远处!” 听完我的话,蔡记者先是一愣,而后在如此紧迫的状态下居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冲我言道:“够乐观的呀!都这样儿了……还有时间唱歌?!” 对问,我心中无奈自嘲道:唱歌?!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内心写照而已! 就这样,眼看着由猪头妖“合体”而成的巨大怪物越来越近,竹诗领着我们的走动也越来越急迫,而当大家又跑出不知道多少米之后,我们面前的雾气渐渐开始变的更加稀薄。 与此同时,两间低矮的水泥房子出现在了我们前方二三十米的地方,那间房子没有门窗,只有一个贴着封条的褐红色铁皮大门。 看着这间低矮的“碉堡”我瞬间愣了,因为我见过它,我绝对没有记错,那里应该就是我刚刚进入火葬场西侧的槐树林子时看见的那一处武警和部队存放某种“禁品”的仓库! 这个仓库,此刻与我刚进入那片槐木林地时所看见的最大不同,便是它所处的环境。 在这片雾气中,我看不见槐树与我熟悉的地形,这些水泥地堡更像是被什么力量无端移动到了我们的面前一般。 可问题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做到这一切呢? 心中虽然有接二连三的纳闷不解,但是竹诗把我带到了这里,我便没有选择,因而只能在竹诗的带领下,往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房子处跑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四章:水泥地堡 在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逃遁中,那墨色的水泥地堡距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与此同时,我们身后那个巨大的,拼凑而成的身体,也在不紧不慢的迫近着我们。 在这场亡命的追逐中,有几次我略微回头,提心吊胆的看了看那身后的家伙,发现食盒鬼那三米多高的巨大身体虽然恐怖恶心,但似乎也明显迟滞它的行动。 也因此,他迈动步伐的速度,反而不如我想象之中的那么快,每一步与每一步之间,都隔着一个很长的间歇,而得益于他这种并不快速的步伐,我们始终与他有几十米的距离,不至于被他立刻追上。 当然,即便如此,我们也并不轻松,因为他那厚重的脚步声每跺地一下,都会带动起巨大的尘土飞扬与声爆巨颤,那种震颤是前所未见的,令我们胆战心惊,几如惊鸿。 在大地传导的震颤中,我甚至忍不住想,这样有力的脚步,如果直对着挨上一脚……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对于那有力的脚步,不忌讳的说,我们害怕到了极点,而越是害怕,我们便越是没命的跑,甚至随着那脚步的迫切,逃命之中的我都忽略了自己腹部的伤痛,只一门心思盯着眼前那地堡的门,盘算着还有多少米,便能进去避难。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眼看着我们即将冲刺到那贴着封条的大门前,但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了状况。 就在我庆幸自己即将赶到这避难的门前时,我耳边突然划过了一丝尖锐的破空之音,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灰色影子“碰”的一声坠落在了我们的前方。 那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距离前方带路的竹诗不足一米,在砸压下来之后,更立即猛然带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般的尘土,令我们担惊后怕,几有劫后余生之感。 轰鸣声结束之后,我们瞪着眼睛,往那物体落地的地方看去,而后赫然发现,这个从天上无端掉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人?! 巧合的是,这个“人”我还见过,他就是刚才在白胡子老头背后的那位,只有半个脑袋的中年男子。 此刻这位半个脑袋的中年男人,比先前时更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以及鼻子和口腔都在不住的往出喷射着血液,整个人如一张大饼般陷入刚刚被自己砸出来的一个坑里,也不知道浑身的骨头碎裂了多少块,脸上的痛苦易于言表。 看着五窍流血的男人,我脑袋都麻了,而后回过身去又看了一眼那个食盒鬼拼装的巨大身体,却发现人家又从那三米多高的身体里抛射出一个什么东西,轰鸣着直砸向蔡秋葵的头顶。 眼看着情况不妙,我大吼了一声“不好”而后迅疾出手,将尚在云中雾里的蔡秋葵猛推了一把。 而与此同时,那食盒鬼抛射出的东西也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过后,又一次重重的摔落在了蔡秋葵先前站立过的地面。 又是“碰”的一声巨响,原本蔡秋葵站立的地方再一次被砸出了一个井口大的深坑,气浪与碎石纷飞过后,我发现深坑内又是一具“尸体”被镶进了其中,这一位比先前的那位还惨,只露出两条枯瘦露骨的大腿,如筷子般直插向天空。 看着这一具被食盒鬼抛扔出来的身体,我立刻明白了,敢情那食盒鬼眼看着追不到我们,便把那些先前作为人墙阻滞他前进的遇难者们当成了“炮弹”,砸向我们。 看着这一切,我明白了,怪不得先前我看着那具身体时,发现有许多萝卜一样的玩意外挂在它四不像的身上,原来那都是这个猪头小鬼储存的“人弹”,是用来弥补他机动力的不足的。 虽然做法卑鄙,但是眼看着这混乱而让人无奈的一切,我内心的急迫感前所未有的增加了起来,因而在扶起蔡秋葵之后,我们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地堡铁门的地方奔跑而去。 而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家伙也在不停的扔着各种各样的死人,将那些本就受过无尽苦难的可怜人一个个扔向我们,当做他手中的炮弹。 最后,也不知道是我们狗屎运临头还是这家伙准头实在不佳,顶着这样的“人流弹雨”,我们还是奋力跑到了那地堡铁门的门边。 这一扇门,上边除去武警封条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铁将军落在上边,光那个锁头便有拳头大小,看的我略微有些失落。 不过就在我刚刚开始考虑应该怎么样破除掉这个锁头的时候,为我带路的竹诗却猛然挥手,竟然用徒手在那锁头上轻轻一划。 “啪啦”的一声金属碰撞音过后,整个锁头便被竹诗的手赫然划碎成了四段,从锁芯到锁体,全部一声而散。 竹诗的手力,让我惊愕,而她也用实际行动,为我诠释了“刀灵”两个字的含义。 面对着落地的破锁,原本就看不见竹诗的蔡秋葵则更加震惊不已。她甚至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我道:“老霍,你有超能力呀?看一眼锁子就能让它解体?” 对问,我回应以一声苦笑,而后边用脚踹开门进去,一边冲蔡秋葵无奈道:“雕虫小技,如果你看的见,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完话,我也不管她蔡记者明白不明白,便一把将她推进了地堡的正门,紧接着闪身窜了进去。 待我进门之后,竹诗最后一个跟了进来,而后,我立即转身,准备将那一扇不大的门重新关起。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食盒鬼再一次冲我们扔出了一具躯体,那一具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弧线之后,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了我刚刚推开的门中。 紧接着,我看见一个倒霉的,似乎是穿着灰白色衣服的人影掠地冲进了这地堡的中心,随后在这间屋子里响起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碰撞动静,然后消失在了我身后的黑暗中。 这个被食盒鬼扔进来的倒霉鬼真的吓了我一跳,因为他是目前为止距离我最近的一颗“炮弹”。 就在刚才他冲过来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擦到了我的鼻子尖,如果他再往前那么一公分的话,恐怕我的鼻子就会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当然,即使没有划到我的身体,我也没时间庆幸什么,我的赶紧关门,严防那个巨大的家伙,趁机进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遗物 纵然有许多的意外与“枪林弹雨”,但是我们凭借着那一点点的狗屎运,还是全身退进了这间由武警和部队管辖的地堡之内。 在之后,我经历了最后一颗人弹的袭击,紧接着不顾一切的将身边的大门紧紧关闭,又胡乱摸索到了这铁门侧部的门闩,紧紧插牢。 当拇指粗的钢筋门闩被我插住的一瞬间,门上再次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打击音。 “啵”的一声过后,这铁皮的大门如一面大鼓般响动震颤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我的身体猛然被这一阵巨大的传导力击中,倒着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退出了几米,摔倒在地上,最后碰到了一个类似铁柜的东西,停了下来。 在这一片黑暗的地堡中,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更因为铁门的击打而失去了知觉,直到一束强烈的白色光线射入我眼睛之后,我才缓缓恢复了知觉,整个人才记起呼吸,恐惧和疼痛的感觉。 在莫名情绪和劫后余生的夹杂之下,我最先于那一束白光前看见了蔡秋葵的脸,而后那女人将我搀扶了起来,我又才看清,那束白光,是她握在手中用于照明的手机。 随后,我发现门口那扇巨大的铁门依旧在颤抖着,门体上除去我刚刚摸到的那一个门闩之外又多了一段拴住门把手的铁链,而正是那条铁链代替了已经变形的门闩,承担了拦截那外力冲撞的使命。 谁将铁链缠绕到拉手上去的呢?我起初以为是蔡记者,但当我低头,看见在门边角落里蹲着的竹诗时,我感觉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这个上铁链的人不管是谁,眼看着门没有被食盒鬼的力道冲破,我整个人的心暂时缓解了一下,不过在这之后,我渐渐恢复的听力却还是听见外边那愤怒而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道:“霍老板!你躲在里边是逃不掉的,进了这阴阳界,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你们!” 那食盒鬼的话或许是为了吓唬我们,但是……却也足够让我感觉到绝望。 随着那句喊叫,打击的声音暂时停止了下来,而我也有了一些时间,进行额外的思索。 这一路见识过来,我有点想通了,似乎所谓的阴阳界,是一个分崩离析碎片化的世界,在这里,真实的景物与过往的历史交织在一起,所以我们才能看见死了几十年的人群,枯萎的槐树,耸立在虚无中的地堡与并不存在的女鬼。 这些东西,因为某种力量被滞留于这个独特的空间,并撕碎,整合,形成了这个被食盒鬼称作“阴阳界”的东西。 而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么外边的人,也自然不可能进来对我们进行援助。 总之,这里是死地,我们纵然能躲避一时,但是……如果不和那食盒鬼正面扛干掉他的话,很难有存活的机会。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比这个混沌的阴阳界还要混乱,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与无奈夹杂在一起的结果,便是令我的大脑无法思考。 最后,我从地面上直立起身体,于蔡秋葵关切且恐惧的目光中,决定先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想确定下自己的状态后再做定夺。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拉开了自己的上衣,将小腹部的伤口裸露出来。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此时此刻,我小腹部的伤口已经因为剧烈的跑动而撕裂的老长,暗红色的血液不断顺着伤口与肚脐的褶皱缓缓流淌出来,看的我心中绝望而无奈。 面对着这骇然的伤口,我有些束手无策,想止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此,我显得颇为无助。 不过相对于我,蔡记者明显在急救上比我要聪明许多,她看着这片伤口,二话没说,立刻转身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脱下了自己的衬衣,脱下了自己的乳罩! 等等……乳罩……! 看着蔡记者的动作,以及她退下来的东西,我愕然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飞机场……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随着蔡记者去脱内衣,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边急忙闭住眼睛,一边问她要干什么?! 面对着我的慌乱,给了我一个美背的蔡记者非常冷静的冲我说道:“腹腔穿孔,已经进空气了,你必须包扎!” 蔡记者说话间,已经将内衣的松紧袋子从肩膀上退了下来,而后她重新穿上外衣,将手中那个干净,卫生,还自带弹性的粉红色玩意打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结。 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蔡记者又叙说道:“在野外,最好的包扎材料就是内衣,干净,卫生,还有弹性……” 之后,蔡记者径直来到我的身边,先将她手中的宝贝像锅盖一般的部分撕扯下来,垫在我的伤口上,又把那些松紧带紧紧的固定住我的伤口,精确的打了一个不松也不紧的结。 松开手,蔡秋葵一边审视着自己的作品,一边询问我道:“好点了么?” 此刻,我的腹部顿时有了种紧绷的感觉,整个人也跟着踏实了不少。 长出了一口气后,我望着蔡记者,竟然第一次对她有了敬畏的感觉。 我点头,冲她回答道:“果然好很多了……谢谢!” 随着我的谢,蔡记者只是轻描淡写的冲我摇了摇头道:“用不着,你有这谢的时间,还是多想想办法,看咱们怎么逃出去吧!” 随着蔡记者的话,我在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困境。 而后在蔡的搀扶下,我站立起了身体,首先扭头问蹲在门口一角瑟瑟发抖的竹诗道:“喂!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出去的路么?” 随着我的问话,竹诗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 看着竹诗那又一次令人失望的表现,我抿了抿嘴,终究没在质问什么。 随后,我一边观察着这地堡内的环境,一边转而回应蔡记者道:“小鬼让咱们来这里,就说明这里是有搞头的,咱们先四下找找,看看有什么暗道或者可以使用的工具。” 随着我的话,蔡秋葵和我同时调亮了各自手机的照明开关,将屋子里的景色照射到最亮。 很快,这房子中的所有东西,都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危险品 当我们拿出手机,在食盒鬼随时撞门的压力下,环顾四顾时,我首先在地堡中看见的是一排排巨大的铁皮柜子。 那些柜子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这间几十平米的水泥屋子里,每一只都带着黑色的铅封和白色的封条,整整齐齐,特别给人一种压抑而阴森的感觉。 它们就仿佛……封印魔鬼的工具。 早在刚到火葬场的时候,我就听这里的刘保安和苏法医说过,这些房间和地堡都是归武警部队使用的,里边具体放置了什么,火葬场大小人员领导,都无权知道和支配。 其中,对此处最为熟悉的刘保安所见过的,也只有一些被军人搬运进来的柜子与货柜。 而那些刘保安所见过的柜子,恐怕也就是我们眼前这种了吧?! 起初,我对于这些箱子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相对于箱子里的东西,我更急于找到一些能通往外部的暗道,或者可以摆脱这个所谓阴阳界的法器。 可是,当我拿着手机我仔细照耀了这水泥房子一圈之后,却发现除了这些箱子……我好像也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或者暗道。 对此,我感觉十分窘迫。 没有暗道,也就意味着我们只能待在这里等死么? 在极度的无奈与气馁中,我心中的不甘渐渐积累着。 而后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又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竹诗,我和蔡秋葵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向了那些铁皮的;贴着白色封条的深黑色箱子。 说实话,这些一人多长,半人多高的箱子,我本来是沾都不想沾的。 因为根据常识,武警在火葬场储藏起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平常货物,而且当我真正接近那些箱子,往那些白色封条上细看的时候,又进一步验证了自己这不幸的想法。 我看见,那些铁质箱体上,两道宣纸封条纵横交叉,其中一道写着的是封存的年月日期,另一道则明确用黑色的毛笔字迹写道:“特等危险品,!” “特等危险品!”我诧异,而后转身问同在身侧的蔡秋葵道:“啥是个特等危险品?蔡记者知道么?” 蔡秋葵此刻也在认真的研究着这封条上的文字,这位搞法制节目的大记者见我问,现实细细想了想,而后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 她说道:“不知道,一来,武警和部队划分危险品的内容和地方不一样,二来,在国家公开的危险品条例里,一等危险品便是顶头了的。这特等危险品……我听都没听过。” 对此,蔡记者还对我普及说,所谓的一等危险品,一般是指枪支弹药,易燃易爆和有放射性的物品,属于人见就死的大杀器,更是国家严格管制的物品,平常是不好见到的,更不会随意储藏。 听完蔡的话,我不由的冲着这两张封条皱起了眉头。 枪支弹药,易燃易爆,也只不过是一等危险品而已,那这特等危险品……该不会是原子弹吧?!可原子弹怎么会放在火葬场这么轻率的地方呢?简直玩笑! 在这样的自问自答中,我与蔡秋葵实在猜不出啥是个“特等危险品”,但回想着门口那猪头妖怪的撞击之音,我们又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了。 必须要打开看看,说不定这特等危险品,是什么很牛逼,能改变战局的大杀器呢! 把心一横之后,我将寄宿竹诗的菜刀拿起来,刀背冲下,一面狠狠地砸向这密封柜的铅封,一面口中吐言道:“既然猜不透啥是个特等,那就不要猜了!打开看看再说!再危险想来也不会比门外扔尸体的那位更危险!” 看着我绝望的举动,原本表情忐忑的蔡秋葵非常无奈的点了下头,而后看着我一点点将铁箱的铅封和封条劈开。 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将刀收好,随后与蔡秋葵一起伸手,将这一面铁柜沉重的上盖缓缓打开。 纵然这个黑色的铁皮柜子有很好的机油润滑着,但是在开启的一瞬间,它的合叶上还是发出了沉闷的“子啦”声,仿佛是一个沉睡多年的老人,极不情愿被我们唤醒时所发出的叹息。 紧接着,一股非常浓厚的泥土味道瞬间充斥进了我的口鼻。 闻着那股味道,蔡记者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铁皮箱子里有土的味道……难道这特等危险品……是古董么?” 随着她的话,我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边用手机照明,一边伸长脖子,往这铁皮柜子的内壤里看去。 起初,我们所看见的是一个木头的内衬,在内衬里,是一堆由碎纸片,粗麻,组成的巨量填充物。 这些填充物,一堆堆码放的全然没什么章法,但是又将整个箱子填充的满满,以至于我想单独拿出一条来看看情况几乎不可能。 包裹的如此严实,却没有锁,放入这么多的填充物,却没有特别明显的标识,这样的情况,可真是让我有些不知所以,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因此,我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这盒子里的填充物之后,便一点点的从边缘将这些填充物拽出来,同时不住审视着这盒子内部的情况,生怕一个不注意,弄坏或者错过了里边的什么东西。 在我尽量细腻的动作中,那些填充物被我拽出了也不知道多少,后来在挖到小半米深的距离时,我的手终于碰触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在一堆蓬松的纸张间,我先是碰见了一个硬硬的,表面带着粗糙颗粒的玩意。 那东西表面平整,体感温和,从指尖穿来的触觉告诉我,那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铁制品,而是某种陶土或者石头的制品。 这很让我送了一口气。 因为从常识来判断,只要这东西不是铁器,那么就意味着这玩意并非是威力巨大的雾气,而那封条上的所谓特级危险品,便很可能另有所指。 而只要没有立即爆炸要命的风险,我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于是乎,我放心的将最后的一层粗麻也弄了出来,让我摸到的那个东西彻底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特级危险品 在忐忑的心思中,我将这密封铁盒里最后的一层填充粗麻奋力抽了出来。 须臾后,这铁皮箱子里保存的玩意终于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作为首先发现人,当我看清楚这箱子里的东西时,我第一反应便感觉老纳闷了,以至于我一边抚摸着里边的玩意,一边脱口而出道:“竟然是口腌菜缸?特级危险品……是一口缸?” 听了我的话,表情原本极度忐忑紧张,还躲在我身后担惊害怕的蔡记者也傻了。 于是,她也低头下来,仔细审视着我们面前的东西。 此时此刻,呈现在蔡记者我面前的那个“特殊危险品”,仅仅是一个上边略细下边略宽的陶土制品无疑。 从我的角度看,这东西有面盆粗细大小,矮胖矮胖的,前边口很小,略成纺锥形。 虽然它上边还有许多细小的泥土与板结物没有清理干净,但是它略微粗糙的表面确实和我当年在农村见过的瓷瓮没有任何区别。 所谓的“特殊危险品”就是普通农村用来盛放粮食和酒的陶瓮,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而更加关键的是……我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一个破瓮,到底危险在什么地方? 见到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古董”,咱实在是不能理解,因而在思前想后之间,我只好将疑问的目光投递向我身边的蔡记者。 面带微笑,我冲蔡记者无奈道:“我说……大记者,您见多识广,能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来么?它被贴个一等危险品的标签……那么又危险在什么地方呢?” 面对我的问题,蔡秋葵对着这个巨大的坛子摇了摇头道:“这个……真看不出来,我是搞法律不是搞古董的,实在帮不上忙。” 闻言,我失望的点了点头。 面对着这令人费解的“危险品”,蔡的一筹莫展也是我的一筹莫展,因为我知道这意味着似乎在这间地堡中,真没有什么东西可利用的了,我们除了等死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办法了。 虽然气馁但也不甘,而带着不甘就在我想说些什么冲淡这种失败的气氛时,我突然听见在自己的身后,一个如幽冥地狱传出来的声音冲我们俩喊道:“毒气!” 听着那声音,我一个激灵直立起了身体,而后快速重复道:“毒气?!” 紧接着,我与蔡秋葵匆忙回身,往那个说话之人的地方望去。 起初,我以为那半死不活的声音是竹诗发出来的,但是当我们用手电照耀清声源处的景色之后,我很快发现另有其人。 我与蔡秋葵同时回身,就在大家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之时,蔡突然口中大叫了一声“妈呀!”紧接着便躲藏在我的身后,开始瑟瑟发抖。 虽然蔡秋葵的表现非常懦弱,但是对于她的表现,我还是完全理解的,因为我们面前的这一位……长的也太不像人了,如果不是蔡秋葵死拽着我,让我实在没地方躲的话,其实我也挺想找个地缝一类,回避一下的。 之所以这位军人令蔡秋葵感觉到恐惧,是因为他的致命伤害……太独特了一些。 此时此刻,我面前的这位兄弟个子瘦高,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老旧军装,一看就是一只冤死在我这里的旧军人,肯定是这阴阳界中遇难同胞的一员。 在这个人的身上,我看不出明确的如枪伤,刀砍一类的致命伤,而与之对比强烈的是,我却又感觉这个人的身上致命伤无所不在。 之所以对他有如此矛盾的感觉,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上,特别是皮肤布满了一种类似于口腔溃疡的出血点,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是……一锅熬的烂熟的小米粥。 这种景象,任何人看见,也绝对撑不过三秒的! 就这样,因为这位兄弟的样子过分残酷,所以我在三秒钟之后,也跟着快速收回了眼睛,一边咋舌向后退,心中一边打鼓。 我在盘算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这地堡之中的呢?又是怎么死……能死的如此凄惨难堪呢?! 很快,我想通了!在这位兄弟过分重口味的刺激下也不得不想通。 我还记得,就在我进地堡门的瞬间,那个食盒鬼冲我扔出了最后一个“人弹”,那颗人弹就贴着我的鼻子尖划了过去,然后也跟着我们进入了这间地堡,只是后来我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又在一连串的搜寻中并没有看见这个“人”,故而一时忽略了这位被迫扔进来的仁兄。 铁定的,那个被食盒鬼扔进地堡的兄弟,就是我面前这位仁兄了。 虽然他长的实在不敢恭维了一点儿,但是想来这个旧社会的军人,也是死于那场屠杀的,他为国家,为民族尽了忠,但现在却只落得了一个徘徊在这阴阳界中的效果,继续承受身体的苦痛不说,还让那个混蛋的食盒鬼当做球一样扔来扔去,实在是令人唏嘘悲哀。 毕竟他是保家卫国的先辈,因而想通了这点之后,虽然我的忍耐力已经爆表,但我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盯着那张脸。 带着难以抑制的酸楚,我只冲他说出三个字道:“受苦了!” 听着我的话,这位屹立如泰山的军人面不改色,他冲我匪夷所思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后用他那已经失掉部分嘴唇的嘴,继续冲我喊出那四个字道:“长官!毒气!” “毒气?!”我扭头,很自然的指着我身后的陶瓷缸道:“您是说它么!?” 闻言,这位旧军人点了一下头,又一动不动。 这一回我完全明白了,不光明白,还由衷的后怕了起来! “毒气!”我重复,续而冲身后的蔡秋葵解释道:“这不是什么腌菜缸!这是曰本人当年留下的陶瓷毒气弹!这里边有毒气!”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眼睛瞪的灯泡般大小,续而她装着胆子来到那陶瓷弹跟前,用手机仔细翻找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线索之类的玩意。 而当蔡记者将颤抖的身体从密封柜里收回来的时候,她又用迫切的声音告诉我道:“原来是这样!我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百仁谷的火葬场!我都想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残酷的百仁谷 随着蔡秋葵的分析,当年曰本人在百仁谷的罪行,渐渐的,彻底的暴露在了我们的面前。 之所以曰本人要抓住这些教堂中藏身的中国人,恐怕除了用来做刀枪靶子之外,还进行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试验和残害。 这其中,肯定有毒气一项,再后来这些毒气弹又被运用到了随后的那场灭绝人性的战争之中。 毒弹用了多少,恐怕再也数不清了,不过显然这其中,有许多没有爆炸或者刻意存放的被保留了下来。 后来,这些东西随着时间和战争的结束,被人彻底遗忘了,直到最近几年。 随着城市开发和各种土木工程的进行,这些散落在市区附近的陶瓷毒气弹被人们陆续发现了,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武警和军队的人便将这些和其他十分不好处理的危险物品,进行了集中封存。 而封存的地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殡仪馆。 至此,我终于了解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毒气弹,一旦打破那些陈旧的陶瓷外壳,后果……很可能便和我们对面的这位老兵一样,浑身布满了可怕的出血点,最终痛苦而亡了。 除了这些信息之外,蔡秋葵还说,毒气这种东西,其实处理起来挺麻烦的,因为它内部的化学物质有不确定性,所以导致它不可能像一般的废旧炮弹那样拆卸或者引爆完事,必须要经过漫长的化验与监测,直到彻底了解了这弹体里的物质,才能对症下药。 可能也因此,武警才会把这些个玩意儿收集起来,特意放在这个距离市区最远的火葬场里,待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之后,在处理掉。 了解了一切,我在恍然大悟之余,又有些由衷的纳闷…… 毒气的事情,我是了解透了,也明白自己险些犯下了一些致命的错误,把这些特等危险品当做腌菜缸或者酒瓮弄开来看。 但相对于这弹体的本质,更加让我诧异的是,我们身后的“鬼”为什么肯帮助我们?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我于混沌中遇见那面“人墙”时便开始在我心中转悠了。 后来,我眼看着那些徘徊于阴阳之界的冤魂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又看着他们用自己残破的身体当人墙,为我阻挡了猪头妖怪的攻势。 直至现在,这个老兵原本可以选择沉默的,可老兵又为我指出了这危险品的关键,令我们避免犯下进一步的致命错误。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阴阳界中,我从没见过面的人……非要帮我们呢? 心中的疑问,立刻转化成了实际的行动,面对着这个浑身布满伤痕的悲惨士兵,我略微踌躇了一下,紧接着开口询问道:“那个……大哥!我能问个问题么?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随着我的话,那个旧社会的老兵身体晃动了一下,而后伸出流血溃烂的右手,将还算完好的手心部分呈现在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我又听见那个老兵艰难的启嘴,冲我说了两个字道:“长官!” 长官?我诧异,为什么他又叫我长官呢?我长的像当官的?还是说他认错了人?! 诧异与不解中,我低头望向这个士兵的右手,而后在那右手的手心……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在那个士兵摊开的手掌处,有一张皱巴巴的古老证件,那证件的封皮我异常熟悉,证件还翻开了一角,漏出着霍海龙三个字。 那是……霍海龙的特务证!我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立即,我恍然大悟了! 或许是在我被铁门击倒在地的时候,或许是在我拿手机查看四周环境的时刻,我原本贴身收藏的,我爹霍海龙的特务证再一次掉落了出来。 机缘巧合之下,这个证件,又被这个遇难的老兵拾取到了。 也因此,这个老兵才会将我误认成中统局的霍海龙,进而一口一个长官的叫着,为我们指明其中的要害! 想通了这些,我自嘲般苦笑了一下,紧接着将那士兵手中的特务证收了回来。 千想万算,我也决然没有想到,这张霍海龙的特务证,竟然完全应征了霍海龙对我爷爷张三好的承诺。 “……张家如果有后生改姓霍,那么就是五岭殿霍家思字辈的后生,以后报出名讳,少不了好处……” 这一句话,现在已然由承诺变成了现实,它一次次应征在这张特务证上,成了我的保命符,而且……现在竟然连鬼都认他! 霍海龙……可以堪称是一个能通阴阳的牛人了!!! 忍着心中的感慨与感恩,我将特务证缓缓收好,而后又进一步对那老兵道:“这东西的确是我的!谢谢!” 说着话,我虽然不是一个军人,但还是伸出手,冲他还敬礼致意。 而后,我又问道:“那个,既然您想帮我……那么就麻烦您好鬼做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逃出去?” 听着我的话,这个穿着破损军装的士兵冲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出去?”恍然间,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我就又问这个士兵道:“既然这样……那有没有什么武器,能让我们解决掉门外的那只食盒鬼!杀出一条血路的?” 听了我的问话,这位悲惨的老兵非常令我意外的点了一下头。 老兵肯定的答复令我惊喜异常,因而我急忙伸出手,连比划带迫切的追问道:“这里除了毒气弹,果然还有别的武器么?快拿出来!我们一起杀出去!” 听着我的话,这民国的老兵非常淡定的伸出手,而后……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看着这一幕,我感觉今天也真是奇了。 大家好端端的,突然都玩起了脱上衣的游戏,刚才蔡秋葵脱掉上衣,抽文胸给我包扎伤口,而现在这个民国的老兵脱掉上衣……又是为了给我找什么样的武器呢?!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我带着好奇,忍耐着恶心与忐忑,和蔡秋葵将头齐刷刷伸向这个人的腹部,看他往出掏着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九章:武器 在我们的注视下,这位死状凄惨的老兵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而后在自己的裤腰与腹部摸索着。 片刻后,这个旧时代的老军人完成了腹部的摸索,将一把浸侵着鲜血的手枪拿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递给我。 应该……这是他生前用于防身的玩意。 这军人手中的家伙事,看的我双眼放光! 我接过手枪之后,左右晃动着看了看,发现这还是八成新的设备,只要里边有子弹,那么便应该能响的那种。 握着这沉甸甸的手枪,我又冲这位劳苦功高的老兵道:“大哥……这玩意有子弹么?是不是一扣扳机就响?” 听着我的询问,这位老兵艰难的点了点头。 闻言,我乐坏了。 眼看着手枪在握,我内心顿时便有了依靠,一边将手枪上的脓血擦拭干净,一边感觉我作为一个“长官”,是不是应该给这位老军人说几句鼓励的话,来个口头嘉奖什么的才更应景一点儿。 对此,我即刻正色,对着这位抗日的老前辈道:“干的好!干的好!这个……你送枪有功!党国不会忘记你的!历史不会忘记你的!等我逃出去之后,您有什么求就说……我给你向上级反应哈!” 听了我的话,那位浑身被烧伤的不成样子的老兵突然跪拜在了地面,而后在我们的惊愕中,冲我与蔡秋葵艰难的又吐出两个字来道:“超……升!” 超升?! 闻言,我起初有些惊愕,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更明白了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中所蕴藏的巨量含义。 超升,超升,超度而升的意思,一般是指亡灵在不得脱升的情况下所进行的一种宗教法术仪式。 这种仪式我不懂,但是其中的含义,我心里却明明白白。 很明显,这个士兵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我出去之后,帮他打破这阴阳界的束缚,让他们这些吃二茬苦,受二茬罪的无辜冤魂,不再于期间徘徊,不再受别人的摆布。 这个要求,恐怕也是先前的那些死去的人们对我的期待了吧…… 握着手中救命的枪,看着地上跪拜着的老兵以及那门边继续深陷绝望的竹诗。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这是一个不十分太好完成的任务,但我还是坚定的回应道:“这位……兵哥,你就放心吧!只要我霍某人能活着离开,就一定带大部队回来解救大家,我们大家是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勋与苦难的!你们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 学着电视里新闻联播的话,我胡乱说过几句之后,那重伤的老兵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又掉落了几滴浊泪。 老兵的表情让人动容,我也想再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可但就在这时,一个突然而危及的信号打断了一切。 其时,我身后那一扇隔绝地堡与外界的铁门突然大声响动轰鸣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极重的东西狠狠砸击在上边。 紧接着,那原本就已经变形的铁门闩瞬间断裂弹飞了开来,直打在一个装着毒气弹的密封箱体上,发出如重锤敲击的震颤声音。 随着门口的突变,我与蔡秋葵同时把头扭了过去,而后大家惊愕的发现,门口的铁门已经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撞击中碎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原本栓在门上的铁链虽然未掉,但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立刻,我意识到这门绝不可能撑住第二次如此剧烈的攻击,而一旦门破,我们极有可能被瓮中捉鳖。 现在,是必须拿主意的时候了! 权衡利弊,我迅速把各种因素于脑海中盘算了一下,随后觉得只有和那个食盒鬼决一死战才有一线生机,而为了取得这看似自杀般的生机,我还得主动冲出去才成! 眼看着最后的防守即将被攻破,我回身,本能的先看了一眼那旧时代的老兵,却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来不及诧异什么,我又转身,冲蔡秋葵说道:“我必须冲出去决战,否则在地堡里打起来,食盒鬼一旦弄破毒气弹,咱们就都完了!”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不无担心的冲我摇头道:“你只有一把小手枪,就算是出去了,也未必杀的了那个怪物!” 闻言,我咧嘴一笑,带着颤腔回应道:“谁说我要杀他了!我只是要争取时间,好让你跑!” “我!”蔡秋葵愕然。 我点点头,又告诉她道:“还看不出来么?两个人都想逃出这阴阳界,已经不可能了,要想活命,就只能一个人拖,一个人伺机跑!” 待我说完话之后,我转身过去,左手提着我的菜刀,右手握着老兵的手枪,一边弓身蓄力,随时准备反冲出去,一边冲蔡秋葵最后吩咐道:“你出去之后,找赵海鹏和我饭店隔壁的佟掌柜,这两个人懂阴阳界的门道,让他们帮着给我收尸收残局就是了!” 随着我的话,蔡秋葵在我身后喊出了一句“可是……” 可是她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立刻被我不耐烦的大声驳斥了回去。 我最后吼道:“别废话!照做就可以了!” 说来也巧,就在我的吼叫声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间,这水泥地堡的门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冲击声! 紧接着,随着一阵扑鼻而来的烟尘,那门上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铁锁链彻底断裂崩碎成了数段,门板也跟着敞开,碎裂。 而就在开裂的同时,一个比面盆还大的巨石也跟着翻滚了进来。 看着那大石,我恍然明白,这妖怪砸门的频率和力量比先前大了好几倍,原来他在这间歇的时间中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砸门,那力量自然远要比死人,猪头一类的,巨大好几倍的。 眼看着门被蛮力撞开,我丝毫没有什么停留,立刻反冲了出去,紧接着便在地堡门外看见了一个巨大而灰白的身体横亘在我的面前。 这一具身体,距离大门太近,以至于具体样子我没能看清楚,便贴着他的脚部环绕到了他的背后。 而既然已冲而到了此物的背后,我便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迅疾出刀,竭尽全力,狠狠将手中的家伙往它身上硬砍了一刀! 自杀一般的决战,就这样开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章:决战(一)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因此在这场无可避免的决斗中,我决不当遭殃的那个! 为了不遭殃,我甚至连自己对手的样貌都没有看清,便在他的背后猛砍了一刀,而后快速借着惯性继续拉开距离。 这一刀过后,那一具三米多高的腐败身体上立刻传来了一阵似痛似笑的狂放声音。 那声音冲我喊道:“嘿呦哈!霍老板数胡疯子的么?学会蜇人了!” 就在食盒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借着冲刺的力道,翻滚到距离他五六米开外的地面上了,而当我忍着疼痛与擦伤站直了身体时,我这才有机会彻底看清了这鬼怪的样子! 那东西……就像一只巨大的蜈蚣或者蠕虫。 放眼而望,我发现这个食盒鬼与猪头傀儡所拼接的“新玩意”至少拥有五对足和数不清的手,它们全部整齐的排列在身体的两侧,并用那些青绿色的树根藤蔓固定在一起。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蜈蚣一样的玩意有一个由乱七八糟的人肢体组成的巨大尾部,头顶上还顶着六个猪头和一个人首,如朵花儿一样立在这蠕虫的顶端。 这个怪异的组合……就仿佛一个巨大的西蓝花菜头插在一根多刺的蒜苗上一样,框外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我看着这具胡乱拼凑的身体,而西蓝花菜头正中的食盒鬼脑袋也在俯视着我。 四目对视下,那食盒鬼冲我狂妄道:“霍老板!我这个新身体怎么样?想不想也变成我的一份子?” 闻言,我狠吐了一口吐沫道:“我呸!一点儿创意都没有!根本就是一根巨大的虫草!拿你煮汤在合适不过!” 听着我的话,这个巨大的“虫草”,扭转过了身体,一边抬起他那由腐尸组成的恶心尾巴,一边微笑着冲我叫道:“那就来试试吧!看看是你变成我的肉,还是我变成你的汤!” 闻言,我再一次躬身,凝眉,戒备。 其实,在直面了这个巨大的虫草之后,我内心反而是平静了不少。 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这一出来,定然是凶多吉少的,搞不好我会死在这里,变成这颗“花菜虫草”的一部分。 但是……不这样做我又能如何呢?眼下的局面中,我也只能冒死一搏,以求后生。 与其坐以待毙,或者让地堡中的毒气弹毒死,那还不如爷们一点儿,为蔡秋葵的逃遁多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她逃出去了,我还有一线生机。 况且,我手中还有竹诗,如果我被逼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大不了按照那个老猫妖的建议,让竹诗喝我的血保命便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和杀手锏,我起初还是想以拖字为主,冲那蜈蚣一般的家伙开嘲讽来他几句,然后开打。 但令我没曾想到的是,这位吃过我好几次类似招式的“毛毛虫”压根就不再给我这样的机会! 在看清我的所在之后,那食盒鬼高坐在身体的顶端,一边俯视着我,一边抬起他厚重的“尾巴”,猛然横扫拍打向我的脑袋! 在食盒妖狂妄的大笑中,我看见他肥厚的身体猛然一侧,紧接着便将那个由残肢,碎腿,树根,以及各种不知名东西组成的“后缀”,砸向我的头顶。 眼看着这冬虫夏草的尾巴快速甩来,我内心的紧张骤起,而后本能的向后向后退去,临了看躲不开,便立即倒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身体。 也亏得我刻意翻滚了一下身体,那食盒鬼的甩尾这才贴着我的额头,斜斜的急掠过了我的身上,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次迅猛的攻击。 在这之后,这条巨大“尾巴”猛然撞击向了我旁边的地面,并发出了爆炸一般的恐怖炸音。 “砰!”的一声过后,我面前又是一阵飞沙走石。 这动静,震颤的我耳膜生痛,更让我恍然明白,原来刚才我听见的这家伙发出的那种震撼跺地声,并不是他脚步发出的,而是这条用死人血肉拼凑的尾巴?! 虽然咱非常不解为什么这个蠢货要托着如此之长的一条尾巴,但是通过他这一攻击,我却看出了这货除了力量大,甩尾快之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厉害。而且其腿短身大,行动不便则更是他弱点中的弱点。 这真的着实让我收获不小。 在这只“冬虫夏草”一击未曾得手之下,我虽然吃了一嘴的渣子,但是它腹部的许多条腿也因此而彻底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反而令我计上心头! 结合着这家伙的弱点,我猛然站立起身体,握紧手中的菜刀,又是一个轱辘,瞬间便进到了这大家伙的身体下方。 紧接着,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刀猛然挥舞而出,往支撑这血肉傀儡的十几条腿部砍去! 这个巨大的血肉傀儡,主体部分由五到六只猪头妖怪的肢体组成,而这样大的身体,支撑他们的腿就多达十几条,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非常不便。 而这,便是我认定的最大软肋! 在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饭店的老板出身,因而用起刀来,自问也不算差劲,故而那手起一刀之下,我非常顺利的砍断了,这“虫草怪”其中一只脚的踝部脚筋,并亲眼看着那脚流出了一些鲜绿色的液体。 匪夷所思的液体从那条腿里流淌出来之后,原本紧绷的腿瞬间瘫软了下去,紧接着造成了那肥硕家伙的身体猛然颤抖失衡了一下,虽然未曾彻底摔倒,但也是踉跄半天在勉强支撑好了身体。 眼看着有用,我便又壮起胆子,接连挥舞出刀,将他的两条腿一一砍中,全都击打在他脚踝和膝盖的连筋部位上。 游刃有余间,那两条被砍的腿先后冒出了绿色的汁液,紧接着都失去了移动的能力,而十条腿瞬间被我破去了三分之一,这怪物也变的更加迟钝,更加愤怒。 “哇”的狂吼了一声,这个拼凑而成的巨大傀儡一边摸索着用剩下的几条腿脚踩我,一边将他的尾巴收回,又高高举起。 紧接着,令我终身难忘且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章:决战(二) 起初,这个拼凑的大形傀儡举起自己的“尾巴”时,我是无法理解的。 毕竟,我就在他的腹部偏右的位置,按照那四五米长的粗尾巴来看,他不可能在扫到我身上,而且他那破尾巴举的比脑袋还高,更不可能是用于支撑身体,以弥补自己腿脚的损失。 这些蹊跷都让我想不通,更让我感觉这货保不齐要放什么大招了,不过此刻我待在他多退的腹部,需要躲避剩下的八九只脚不停且盲目的踢踹,因而也分不出多余的神经来管那条劳什子的破尾巴。 而趁着食盒鬼举起尾巴的时间,我则继续用菜刀扩大着战果,在食盒鬼腹下的那些腿中左突右冲,上下翻飞,胡劈乱砍,不亦乐乎。 胡乱劈砍了一番之后,我又不忘重点进攻,把一条盲目踹向我的腿抱住,而后从小腿肚子的部分用刀猛劈。 我接连奋力的两次挥刀进攻之后,食盒鬼那条腿受了巨大的伤害,虽然没有被我彻底砍断,但是也彻底的失去了移动的能力,晃悠悠挂在身上,仿佛是多余的肉赘。 转瞬间,这食盒妖的腿便被我劈掉了小一半,它的身体虽然并没有因此而轰然倒地,可是也摇摇欲坠,严重倾斜了。 眼看着即将大功告成,我内心激动难耐,可就在我正准备再冲进它的腹部下,进行更加猛烈的攻击之时,这场面上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偶然抬眼,我发现那食盒鬼原本高高竖起的“尾巴”竟然奇迹般的“开了花”,而且……还开始下蛋?! 就在这个时候,他高耸的,由血肉拼合的尾部突然从中间裂开了四瓣,紧接着从里边“噗通,噗通”掉下来四五个多半人大小,还拉着青绿色藤蔓的黑褐色圆球,那些圆球掉在我的四周,上来便先冲我的位置进行了一番猛烈的撞击。 突如其来的“下弹攻击”,有点让我措手不及,但是好在于这些掉下来的玩意并不精确,进而我略施脚步,便全都避开了。 食盒鬼不但腿多,屁股还会下蛋,这样的状况倒是真的神奇,而且凭借本能我意识到,他努了半天才下出来的这些“蛋”,应该绝不仅仅是为了胡乱砸人那么简单! 凝眉戒备中,我很快发现,这一个个被树木根条包裹的,黑乎乎东西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开始迅速伸展开来,最后变成了一个个的人形。 在稀薄的雾气中,那一个个人形的东西浑身湿漉漉的,仿佛侵泡了许久,从形体上看,他们应该都是女人,身体之上,只有一件简单暴露,腐败的,五颜六色的旗袍包裹在身上。 这几具尸体最大的特点便是都没有脑袋,而喉头脖颈原本放置脑袋的地方,现在则完全被一根根巨大的树根代替。 相对于腐败的尸体,那些树根则更加恶心一些,他们插在女性腐尸的喉管与脊椎附近,宛如控制木偶的提线一般,将这些女尸与这食盒鬼巨大的尾巴联络在一起! 看着这些无头旗袍女,我恍然间立刻明白,他们应该都是我饭店地下室中用来做阵,镇压食盒鬼的“遗尸”,在被食盒妖砍掉头颅之后,又悲催的被它做成了“提线木偶”用于进攻。 真是……丧尽天良的创意! 四具女性腐尸的出现,令我意外而震惊,但还没等我搞清这些玩意应该怎么应对,那四具身体,便对我开始了先发制人的打击! 彻底舒展开来后,其中一具红色旗袍的女人尸体极速向我的方向冲来,紧接着伸出手爪,直插向我的眼目! 红袍女尸这一击,让我愕然发现她的速度远远超过食盒鬼本身,更在灵活性上远胜于我先前遇见的猪头傀儡。 目测之下,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突然间,一阵绝望和压迫感闪过心头,而后我便发现那女人已经伸着血红色的大长指甲,挺近到了我的胸前。 看着那女尸鲜红色的大长指甲,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闪避的时机,要么硬抗,要么死。 万般无奈间,我还算沉着的举起了手中的刀,而后将开刃的一面正正的对准了那只直插向我胸口的手爪! 刀爪相交,这女鬼的手掌没有丝毫的停留,而我手里的菜刀则发出了裂锦般的“刺啦”声。 而后,这徽家的祖传菜刀以我能看得见的速度将这只手臂从正中劈裂成了两半,但即使如此,那一只手依旧毫不减速的进击至我的胸口。 纵然在这一劈二裂之下,那只手已经化成了力量分散的树叉,可是这树叉的威力却也依旧强大,令人胆寒。 在分叉手仅有的两个完好的指头戳中我胸口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这两根指头如锥子一般穿破,而后这指头又点在我的胸口皮肉上,虽未彻底穿透,但也痛了我一个寒颤。 这一击虽然是强弩之末,但也足够骇人,因而我在勉强制止了这异常残酷的第一击之后,立刻陡然撇刀,先将我胸口的这两半蹄子一下斩断,后又将身体与刀猛然抽回来,继续往这条“毛毛虫”的许多条腿下边跑去。 经过这一番打斗,我已然知道,这条虫子最致命的弱点便是他的这许多条腿,只要在他的腹部找好位置,那么他既看不见我,又不能对我进行有效的反击,而我一旦离开了这个狭小的区域,那么等待我的,便是他无以伦比的蛮力与四个“旗袍傀儡”的轮番进攻! 到那个时候,我便是九死一生! 在有了明确想法,我绕开了这穿着红旗袍的无头女尸,以自己所能想象的最快的速度往这多退怪的正下方钻去,而与此同时,另一只穿着白色破烂旗袍的无头女尸毅然补位,又从斜后侧一跃而起,直跳向我的头顶! 纵然白旗袍女尸的脖颈无头处链接着“树根引线”,但是她能跳的那么高而且迅速,也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旁侧的食盒鬼似乎也猜透了我的意图,他一面派白旗袍女极速追赶我的同时,一面用仅剩的五条腿快速移动着,企图不让我再一次钻入他的腹部。 现在,比拼的就是速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二章:决战(三) 面对着白色旗袍女尸的迫近与多腿怪的远离,我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多腿怪的腹部拼命窜去,希望能用他那些不太灵光的腿阻碍这跳跃女鬼的攻势。 很快,我成了,只不过……是功败垂成! 虽然拼命的迫近食盒鬼那腹部与下肢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保命方式。不过遗憾的是,我纵然使出了最大的速度,却也不能摆脱那弹跳力极强的白旗袍女鬼分毫! 就在我即将窜入那预想的地点之前,白色旗袍的无头女鬼悄然而至了,她如个杂技演员一般,凌空跃到我的身侧,随后伸出那腐烂的脚,用膝盖将我的腹部重重的一踢,而后我便倒着飞了出去,在没能接近那食盒鬼的那些腿。 ……等我在地上刚站稳的时候,自己已经距离那个西蓝花菜头十几米远了,而且我心中更加明白,只要由衷这四个无头女尸横亘在我与大虫草之间,我便不可能冲过去,解决掉它。 相对于我的步步被动,那个在西蓝花顶端的食盒鬼则得意的很。 此时此刻,他唯一露在外边的假脑袋蔑视的看着我,并通过关联尾部的树枝,让那四个形象破损,但异常灵活的旗袍女尸,扭着屁股,缓缓的走向我。 狂妄中,那位于巨大血肉傀儡最顶端的食盒鬼再次放言道:“霍老板!这四个女人生前我都见过!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可全部都是闭月羞花的美女,你死在她们手中,也算是艳福不浅了!” 食盒鬼说这些不要脸的话时,我分神看了一眼地堡的方向,发现蔡秋葵已经趁机逃遁进了这一片淡淡的雾气中,只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而竹诗则和先前那位浑身满是出血点的老兵一起站立在门口,满眼担忧畏惧的看着我。 看着这一幕,我喜忧参半,绝望杂陈…… 小竹诗还和先前一样,异常畏惧这只食盒里的小鬼,不敢跃雷池半步。不过此刻蔡记者以跑远,也基本上完成了我的设想。 我知道,在这之后,我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除了多拖延一些时间,我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我即刻转身,又一次直面那虫草一般的巨大傀儡和四个穿着旗袍的无头女尸。 一面握紧了手中的刀,一面沉下脸来,我强迫自己冷静,等待着反击的机会和思索着敌人的弱点。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四个旗袍女鬼再一次冲锋向我,只不过这一回打头的是一个穿着豆绿色袍子的女尸。 这一具女尸和先前那几位最大的不同便是略微发胖,她冲到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后,猛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快速的行动起来,冲我飞起一脚! 这一脚的速度算不上快,因而我很简单的避开了,之后趁着空挡,我又猛然挥舞出手中的刀,往那女人的肋骨上狠命砍去,正中期间。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令我全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的刀击中绿旗袍女人的瞬间,她的肋骨“咔嚓”的一声脆响,断裂了至少十几根,基本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可就在我心满意足,准备继续扩大战果的时候,我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刀拔不出来! 刀拔不出这绿胖女人的身体,其意外之大完全超过了我身体所受的一切损伤,因为我不可能放弃这刀,甚至于……不能让这把刀离开我的手臂分毫! 毕竟,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如果我实在周旋不下去的时候,我还必须靠吴妖老的办法试着翻身呢! 急切中,我顾不上这许多,便使劲用手往出拔着这刀,但很快我便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在我发力拔刀的瞬间,这个绿旗袍女人突然猛烈的颤抖了起来,而在她抖动之余,我菜刀劈砍出的伤口间,又迅速遗漏出了大量的树根与木质。 这些个木质,和插在她脖颈里的那些大同小异,它们从绿旗袍女的肚腩中流出来,迅速缠绕包裹住了我的刀和我拿刀的手,更令我不可能移动出她的身体分毫。 被困住手臂之后,我突然明白了,这个身形微胖的旗袍女人,她实际上就是一个钓鱼的饵呀?!她诚心让我砍,目的就是为了用藤蔓缠绕住我,好抓住我这条大鱼? 这个食盒小鬼的想法……太阴毒了一些! 虽然如此,我并不甘心,虽然我的一只手不能动了,但是我还有另外一只手,而我的那只手中,还有手枪! 在越来越被动的情况中,我急忙用手指打开保险,随时准备开枪,起初准备瞄准这个缠绕我的绿旗袍女的心脏,而后因为那个长指甲的红色旗袍女人又一次蹦跳过来,极速用长指甲插向我的胸口,才令我不得不改变了目标! 枪口调转急下,我把手枪猛然抵住这已经冲到我面前的红旗袍女身上,瞬间扣动了扳机。 那个老兵果然没有骗我,在我扣动扳机之后,我手中的枪支迅速发出了“碰”的巨响,紧接着那攻势凌厉的红衣无头尸体被射出的子弹推力震的倒着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开打之前,我紧记着蔡秋葵的话,对付这种东西打心才有效果,所以刚才那一枪我是直接往心窝子上去的。 不过我毕竟不是学人体的,一辈子又没有打过几回枪,因此这一击有多大的准头,我心中并没有底气。 不过从这一枪的效果实在不错,更让我明白,我似乎歪打歪着找到了这些女人的要害,令我有了新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兴奋中,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又举起了手中的枪支,再一次瞄准向不断用树藤缠绕我身体的旗袍女尸,好从这被动的逆境中将自己解救出来! 屏息凝神中,我在那白旗袍女尸还未参战之前,猛然开枪,在近乎于零的距离上直接用子弹穿透了她的前胸! 紧接着,这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女鬼浑身颤抖了一下,胸口被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三章:决战(四) 我这个人没当过兵,对武器实在没什么研究,更不知道民国老兵给我的这把手枪是什么型号,有几发子弹。 但我知道,这把枪的威力足够大,以至于一枪可以让红衣女尸倒下,又一枪可以让绿袍女尸的心口开洞。 眼看着这辉煌的战果,我心里顿时有一种“中国队长喜获革命炮”的感觉,心中对这四具女尸的恐惧也瞬间消散全无了。 就在这时,我一边抬手,将手枪不慌不忙的冲对我威胁最大,弹跳力最好的白旗袍女尸处瞄准,另一面则等待着困住我手与刀的绿袍女尸也倒下去。 虽然有句话叫手中有货心里不慌,可是等着等着……我内心便开始慌乱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发现场面不太对劲。 在我两枪过后,能对我构成致命威胁的,只剩下了那个弹跳力极好的白旗袍女尸和一只自始至终没怎么出过手对付过我的黑旗袍女尸,可这二位此刻非但不续而进攻于我,反而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场面,让我诧异,更让我警觉,但也就在这个时刻,我突然觉得自己那只被树干缠绕着的手,反而被缠绕的越来越紧,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 心生惊愕间,我又回头过去,随后我惊讶的发现,那个被我用手枪击穿了胸口的绿袍女尸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将越来越多的树根藤蔓吐出自己的身体破口,就连枪伤处,也开始一点点挤兑出更多的根藤之类,用于包裹我的身体。 这些东西,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然而更加颠覆并令我绝望的却是,先前被我用手枪推打出好几米远的那个红旗袍女尸,竟然踉跄着又站立了起来,一步步挪动向我! 枪……即使射穿了这些尸体的心脏也没有用么? 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我的嘴张的老大,惊愕的无以复加,而在这些无头女尸的身后,那个从食盒中跑出来的小鬼却异常得意,不能自拟! 他镶嵌在那虫体顶端的脑袋,狂放的冲我喊叫道:“霍老板!吃惊吧?刺激吧?你还真聪明哈!每次攻击都打要害,那个厨子身边的女人告诉你的吧?!不过可惜了!他们不是我的傀儡!他们只是提线的木偶而已!” 随着这食盒鬼的狂妄叫喊,红衣与白袍的女鬼同时冲我窜了过来,一个紧贴地面,一个如跳蚤般高高跃起。 这一次,我抓瞎了,因为我只有一把枪,面对着两个同时过来的目标我无从抉择。 实在无奈中,我破罐子破摔,选择冲地面的红袍女尸又开了一枪,而就在那倒霉的女尸因为枪击而又一次重重的倒在地面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白旗袍女人,也恰好“降临”到了我的肩膀。 紧接着,她在我的肩膀上来了一个独特的“金鸡独立”! 平心而论,这女尸并不重,落在我肩膀头的动作,也颇有体操运动员的灵动美感。 但问题是,即使在美,那也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他猛不丁重重踩我那么一脚,我也根本就吃不消。 也因此,在那女尸踩住我肩膀的同时,我的膝盖也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枪也因为这重击而摔打了出去。 而后,那个绿色旗袍的无头女尸更加快速的从伤口中分泌出巨量的树根藤蔓来,将我右半侧的身体几乎完全包裹住。 很快,我在这双重的打击下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怨的半跪在地面,一动不动。 但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因而我那与刀几乎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右手艰难的摸索向刀锋的边缘,不断地,一点点的用大拇指改变着刀的方位。 和吴妖老说的一样,我要让刀灵喝我的血!我要用最后的撒手锏绝命一搏! 此刻,我的努力全部被那层层叠叠的杉树根茎覆盖了起来,因而那个虫草顶端的食盒鬼丝毫看不见。 可能也因此,他得意的笑着,以为我已经成了他的瓮中之鳖,必死无疑了。 看着我眉头紧锁的样子,那端坐于“虫草”顶端的食盒鬼“咯咯”笑着,紧接着一颗脑袋急速伸长出了躯体,缓缓移动向我。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食盒鬼的脑袋与那虫草间竟然也是用粗壮的树根联系起来的,是真真正正的脖子以下全是树木。 而在那树根的无尽伸长中,食盒鬼的头颅竟然奇迹般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最后落在白色旗袍女尸的身上,得意的俯视着我。 他问道:“怎么样霍老板?死心了吧?!” 闻言,我的手一边奋力够向还有两三厘米的刀锋,另一边为了拖延时间,则带着嘲讽般质问他道:“你这个变态,你到底要干嘛?既然抓住了我,为什么不通通快快的让我死!” 听了我的话,这个食盒鬼变化的家伙用冷冷的眼神注视着我,而后干干的回答我道:“我说过的,你的身体,特别是你的这张脸,我有大用!所以,我要完整的弄下来。” 就在食盒鬼说话的时候,他身后那个自始至终,没对我进行任何袭击的黑色旗袍女尸缓缓走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食盒鬼的那颗吊死鬼脑袋冲我如讲课一般的夸夸而谈道:“霍老板,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很痛的,你的朋友和家人更不会知道我变成了你!” 说到这里,他还自鸣得意的冲我详解道:“我向你保证,今晚,你消失在了一片大雾中,明天,你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会和现在有任何区别。” “扯淡!”我吼道:“蔡秋葵跑了,赵海鹏知道这里的事情,你不可能瞒过谁的!” 听着我的话,他又一次笑道:“我当然有办法瞒过去,因为我能做出以假乱真的血肉傀儡,我能让你的人,都变成我的皮囊!” 就在食盒鬼又一次得意而不能自拟的时候,那个黑色旗袍的无头女尸也终于走了过来。 而后,这个女人立在我的面前,开始缓缓的……脱掉自己的旗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决战(五) 今天晚上所遇见的事情都够凶险荒唐,而其中我认为最荒唐的……就是有人接二连三的脱‖衣服。 因此,当我看着黑旗袍的无头女尸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一回褪衣物时,我心中竟然感觉非常郁闷无奈。 先前蔡秋葵脱,之后老兵脱,现在就连这个无头女尸也在脱,一时间,似乎脱光光成了流行趋势,好像每个人都喜欢在自己的衣物中放点什么厉害的东西么关键时刻拿出来用么? 而且,这一具无头女尸的动作,是彻底刷新我的忍耐底线的。 要知道,这黑旗袍的尸体可不是什么身材超棒的模特香尸,而是一具高度腐败,从墙壁里挖出来不到六个小时,而且还带着巨人观的女尸! 这样的玩意,还敢公开于我的面前大秀“身材”……也太令人恶心了吧?! 这种过分重口的画面,我是嗤之以鼻的,但是无奈身体被人家锁住,根本就无法移动分毫,更遑论看与不看。 总之,我现在的感受,是如堕噩梦之中呐! 为了尽快结束自己的噩梦,我把自己的手指头,尽力往刀的锋锐处摸索而去。 此时此刻,我握刀的手其实已经略微摸索到了我菜刀的锋利边缘,只是狭小的空间还不足以使我的手被那刀锋划破。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令自己的手在层层树根的缠绕下,努力向刀刃更锋利的地方延伸那么一厘米! 而就在我与时间赛跑,努力争取这一厘米的时候,那个浑身高度腐烂的女人却悄然完成了脱衣服的过程,将一个不能称之为人胸的“胸”,完全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这女人的胸膛,我必须承认自己震惊了,而且……是那种由衷的屁滚尿流的震惊!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自己实在脱不了身,我很可能会立刻逃跑,毫不顾忌别的逃跑。 之所以在那一瞬间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就在这个女尸的胸腹部,并没有我所能想象到的任何腐败或者香艳的东西展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在她胸口所能看见的,是一张嘴!一张黑洞洞的,非议所思的嘴! 此时此刻,这女人旗袍以下覆盖的部分,早已经被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掏空,她没有乳,没有肚,所漏出来的,只有一个黑漆漆的,脸盆大小的圆洞。 这一个洞,里面黑乎乎一片,不知道有什么,但是它的边缘处骨肉外翻,看的非常吓人,而且尤为变态的是,尸体胸口的大洞竟然还露着两排肋骨,着肋骨白森林立,让人浮想联翩。 这两排肋骨,镶嵌在女尸胸洞的两边,则么看怎么像被人硬生生截断的,她每一根都漏出尸肉拇指长短,而且这肋骨的尖端被人刻意打磨过,一根根全部尖锐雪白的吓人,整齐排列在一起,更像是恶鬼的獠牙! 这样的胸洞在加上獠牙,便只能让我想到一张巨口而已了! 这样的骨骼与胸洞,已经足够骇人而匪夷所思,不过就在这时,这黑袍的女人,却发生了更加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在我辨清了女尸的胸前恶口之时,那黑旗袍的女人也突然把她的胸前大洞伸了过来,眼看着便要冲我的脑袋挤压下来。 看着这一切,我恍然明白,敢情这女人的胸前大洞果然是一张嘴!她要把我的头给咬下来么? 眼看着这恐怖的胸口距离我的头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破口大喊,先骂了一遍这食盒妖的十八辈老祖宗,又叫了一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之类的狠话。 但是在我绝望的吼叫中,这个食盒鬼却罕见的没有过多的回应。 他只是一边看着我的脑袋渐渐被女人的胸口包裹起来,一边平静的回复我道:“好好享受下这个过程吧!我们不会立刻杀死你的!必须先憋死你,在把你的头用她的肋骨锯下来才成,否则的话……皮像就坏了!” 听着这食盒鬼冷酷的话,我的脑仁都快炸了,哪里还有时间在回应什么,只一门心思的把手指快速伸向被树根包裹的刀刃,期待鲜血的力量为我扭转局面。 说来也很气人,作为一把古董菜刀,这竹诗的宿主平常我还真没怎么保养过,更不敢胡乱开刃,以至于这刀刃的锋利程度实在不敢恭维,平常用猛力砍个僵尸,吓唬个鸡爷什么的还成,但真要是光靠用压力令我的手指头流血……反而是格外的费力。 也因此,我纵然用指尖摸索到了一点儿刀刃,但就是没办法令我的指头划破而流出分毫的血液,而且随着那些破树根的越包越紧,我所能前进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眼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黑旗袍女,我内心急促纠结的想要骂娘,更悔恨为啥开了这么久的饭店,会把磨刀这么大的事情忘在脑后。 果然……细节决定成败呀! 虽然我后悔,但世间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而因为我的细节处理不当,事情在朝着我想象之外的地方持续恶化着,至于:“娘”我也终究没能骂出来,因为就在我心生后悔的同时,那个黑旗袍女人的胸口,也彻底将我的头颅连带脖颈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惨的过程,在旗袍女尸咬住我头脑的一瞬间,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被她那间如獠牙的肋骨尖深深的刺中了,那种刺痛很绝,肋骨虽然没有深入我的肌肉血管,但也卡窒着我的气管,令我无法呼吸。 而后,我眼前彻底黑了下来,紧接着头颅感觉如被一床浇透水的棉被样的东西捂的死死的,鼻孔完全呼吸不到一丁一点儿的空气。 瞬间的蒸空与刺痛,令我的身体剧烈的痉挛着,我努力甩头想摆脱一切,却只能听见自己耳边穿来一些模模糊糊的“呼噜”响声。 一想到自己就要被这个卑鄙的食盒小鬼变成气人,然后又他披挂上我的皮囊欺世盗名,我内心的气愤与不甘便激烈的涌动着。 但是与内心不甘强烈比对的是,我身体的力量却因为缺氧而快速衰竭着,消失着。 须臾,我的手指不能再挪动分毫,而我的皮肤……也终究没有能划破流血…… 我就这样……要死在女人的胸里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胸杀 在黑旗袍女尸的胸口,我正享受着世界上最残酷的绞杀与窒息。 但就在我那不甘的意识即将消失,却还未彻底消失之前,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 “碰!”的一声闷响过后,勒紧我脖颈的女人肋骨陡然松了开来,紧接着我的眼前一亮,感觉自己连脑袋,带身体被一股非常大的力量倒着揪出了黑旗袍女的身体。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重获自由了。 转瞬而戏剧性的变化,本应令我意外,可是我刚才极度缺氧的脑袋全然顾不上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只能凭借着生理的本能,开始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 大概在我呼吸顺畅了三五秒钟之后,我听见一个令人心潮澎湃的声音于我身边响起道:“你没事儿了吧?” 这说话的人……是赵海鹏! 听着赵海鹏的声音,半跪在地上的我立刻抬头!!! 咱一边往救星的方向望去,一边带着劫后余生的口气,冲他大喊道:“老赵!你可来了!这帮王八蛋欺负我!你可得给兄弟做主呀!做主呀!” 在我呼唤大救星的时候,他赵海鹏和先前刚刚跑路,现在又去而复返的蔡记者正立在我的身侧,拿眼睛仔细的看着前方的食盒鬼。 此刻的老赵打扮很是奇葩,他浑身湿透,凝眉聚神,眼眶黑的如大熊猫一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除此之外,他一只手与蔡秋葵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拾取起了先前我丢下的那把民国老兵的手枪,这手枪冒着青烟,显然是刚刚用过的。 看看赵海鹏手里的枪,我又顺带看了看四周围的景物。 这时,我赫然发现,先前用胸口与树根包裹我的两具旗袍女尸已经彻底瘫倒于地上,全然没有了生气,他们脖颈处的树根已经被老赵的手枪各自打出了一个圆圆的大洞,而洞口间,正有鲜绿色的液体不断往外流淌着。 看着这一切,我立刻伸出大拇指道:“到底是当过兵的人,枪法果然准!霍某佩服!” 听着我的恭维,老赵拧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谦虚还是疲惫。 赵海鹏还没说什么,到是那高大的食盒鬼于惊慌中冲赵海鹏开口道:“又是你o?……你怎么破的我那迷魂阵?!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此刻,那食盒鬼的头颅,早不知在什么时候飞回了如虫草一般的身体里。而那个穿着白旗袍的无头女尸,则立在我们与虫草身边,孤零零的提拳护卫着。 飞回头颅去的食盒鬼,此刻表情之恐惧如见了阎王,他看着赵海鹏惊骇之余,还不住的用那些小短腿往后退着,俨然十分忌惮赵海鹏的出现。 听见食盒鬼的问话,赵海鹏松开了一脸崇拜兴奋的蔡记者,一面看着那横亘在我们面前的白旗袍女尸,一面语气疲惫的回应道:“为什么我能来这儿?这的多亏了我女人!” “你女人?”我愕然,同时转头,望向已经脸红的与猴屁股无异的蔡秋葵身上。 在我诧异而震惊的神情中,赵海鹏一边提枪逼迫向那个巨大的“虫草鬼”,一边侃侃而谈道:“我在雾气里是搞不清方向的,但是我误打误撞碰见了我的女人,并听她说完这里的情况……我便都明白了!” 赵海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薄雾之后,又继续言道:“所谓的阴阳界,其实只是一个镜像般的幻觉而已,只不过它反射的不光是地面的景色,而是底下的物体相互重叠的幻觉!对么?” 底下?!我听着愕然,而后在脑子中快速的回想了一下我所看见的一切景物,立刻恍然! 的确,我进入阴阳界后,看见的一切都似曾相识,但是又与现实不太一样,现在细细想来,这里的许多东西……不都是下世界的样子么? 比如,那些大秋天却没有树叶的树木,我现在想想,就感觉那似乎是槐树根茎的部分,而先前看见的那一块金字塔形石头,则很可能是百仁谷树林乱石的地下部分,而那些徘徊于阴阳界的死人尸骨……不正是埋葬散落在附近,被日军深埋的遇难同胞么? 当然这个解释或许不全对,但是这至少证明,这里是地下的世界,是一种与现实世界截然相反的投影或者叠加。 在我明白的同时,赵海鹏已经走出了我与蔡秋葵所在的位置,直奔虫草而去。 点名了这些,老赵又指着自己浓重黑眼圈的的眼睛道:“鬼不见阳!我又在地下世界的投影里,所以遮挡在我眼前的,是阴怨形成的地雾!对吧?” 听完赵海鹏的话,那食盒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一脸恐惧的向后退去。 见状,赵海鹏一边前进,一边继而道:“既然是怨气地雾遮眼,所以根据五脏庙老祖宗的门道,我用地浆水,人尿,冬菇和槐树皮涂抹在眼睛上,我就能看穿地雾,找到真像!” 听完赵海鹏的话,那食盒鬼终于忍不住了,他放生绝望道:“五脏庙?!你是夫子殿的人?!你会开阴眼!” 对此,我们所有人不置可否。 就在食盒鬼绝望的时候,赵海鹏突然加快了步伐,如一只穿云的鹞子般,往食盒鬼的方向猛冲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个食盒鬼脸上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他一边高喊着“你别过来!”一面让那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猛然反冲向赵海鹏,企图进行硬碰硬的阻止。 旗袍女尸以弹跳力见长,跑步起来,也是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她杂耍一般的动作,看着既赏心悦目,又令人揪心。 不过面对着这强悍的敌手,赵海鹏还是于沉着中以实际行动……为我们给出了漂亮的答案! 就在旗袍女尸挺近到距离赵海鹏不足五米的距离时,老赵猛然抬手举枪,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响动过后,赵海鹏手中的手枪快速冒出了一股浓烟,而后那女尸与虫草链接的树根应声而段!整个尸体也如失去动力的提线木偶一样,快速瘫倒了下去。 再之后,赵海鹏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直接冲那食盒鬼的方向快速冲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六章:碾压战局 突然出现的赵海鹏,彻底颠覆了今晚的战局。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白旗袍女尸,赵海鹏如一头无可阻挡的蛮牛般冲向三米多高的大虫草。 而与此同时,这虫草则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自己那威力巨大的尾巴,打击向迎面而来的老赵。 电光火石间,赵海鹏与大虫草的尾巴即将碰撞于一起,而也在这个时刻,赵海鹏突然住脚,并冲那虫草一般的拼合怪物猛的扔出了一个玻璃瓶子。 那个巴掌大的小玻璃瓶子在空中翻滚了一下之后,重重的打在食盒怪巨大的尾巴上,而后迅速破解开来,从内部释放出大量的,白色如米粒样的东西! 看着那个,我与蔡秋葵异口同声道:“三尸虫?!” 也随着我们的话音,那些白色米粒样的小虫子快速“觉醒”了。 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那些恐怖的米粒虫迅速渗透进了食盒鬼的巨大身体中,紧接着这食盒鬼拼凑的身体便开始极度的溃烂,腐败,痉挛。 最初的痉挛与腐烂从尾部开始,仅仅不到一分钟便扩散至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身。 看着这恐怖的一切,我知道,这不光是虫子啃食的功劳,那些虫体所分泌的极其强力高效的毒液,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与此同时,那些用树根与羊肠线粘结的死人肢体全部如雪片般快速剥离,掉落下来,扑撒了一地。 看着这一切,我明白,这个东西正在解体,纵然他强大的植物根茎能够有效组合所有死亡的肢体为己所用,纵然只要那位于核心的食盒鬼还在,我们便无法真正的杀死他。 但赵海鹏不一样,他手上的三尸毒虫拥有可怕的毒性与腐蚀力,能从内部快速分解掉这巨大有机体的每一根枝杈,每一个神经,每一块尸肉,让他彻彻底底的,消失成一滩血水。 这个过程,残忍而高效,在三尸虫的腐败面前,我想就算是蓝鲸那么大的生物被彻底吞噬掉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发现自己除了揪心的恐惧与观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这一切,再回想着我曾经被三尸虫弄伤的痛苦,我由衷感觉,这种被虫子不停的啃噬……真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纵然受罪的是我的敌人,但我也希望这个噩梦立刻结束,可事与愿违的是……我错了! 就在这个巨大的虫草逐渐腐败化成一滩血水的时候,它顶端的被六个猪头拱卫的大西蓝花突然“开屏”了。 我只见那六颗猪头长大了口眼,如成熟的瓜一般齐刷刷掉落在了地面,而后正中的那一颗美女脑袋便如大蛆一般往出移动了分毫。 紧接着,那颗位于核心刚才还连着木质树根,飞来飞去的脑袋突然连着身子也掉落了下来,那身子湿哒哒的,还缠绕着树根,一接触到地面,便快速如爬虫般往那正在逐渐分解的虫草身后拼命爬去。 看着爬走的食盒鬼本体,我愕然猛惊!紧接着一边大喊“不要让他逃”,另一边猛然追击出去,要永绝这个恼人的后患! 在我冲出去的同时,赵海鹏也早已追了出去,只是他没走几步,便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眼看着赵海鹏莫名摔倒,我只能先改变了方向,跑过去先将老赵扶起身子,又略微查看了一眼赵海鹏摔倒的因由。 此时,我突然发现,在赵海鹏的脚下,不知何时多了好几跟小指头粗细的树根,这些树根综合交错着宛如一个陷阱,每一端都和刚才掉下大虫草身体的猪头联系在一起。 看着这些,我恍然明白了,那些掉下来的猪头其实是一个绊子,用来拖延时间的。 真是……阴险的妖怪,因为这妖怪的阴险与狠毒,我整个人气愤的不要不要的,因而在扶起赵海鹏后,我没有在追向那只妖精,而是猛然挥手,寄出我手中的菜刀,用尽十二分的力量,掷向这食盒鬼的后背。 因为我过去的“专业”是扔砖头,所以猛然让我扔刀其实我心中是没谱的,但是现在的事情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急于将整个食盒里害人的家伙彻底还原成零件,因而这没谱的事情,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干了。 而事实告诉我……我干对了。 第一次正式扔刀,那玩意的准头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徽家的祖传菜刀于空中划出了一道极直的弧线过后,虽然没有插在敌人的后心,但也正正的插在了那食盒鬼的右腿上。 食盒鬼的身体可以拼凑,脑袋可以互换,但遗憾的是,他的身体也是受客观规律影响的,因而那把刀穿透他的右腿后,他立刻在刀的惯性下摊到在了地上,伤口处还不断流出绿红相间的血液。 看着那些勉强能称之为血液的东西喷涌而出,我心中老爽了,更不由的加快着脚步,与赵海鹏一起追了上去,然后毫无悬念的赶上了这个已然穷途末路的东西。 起初,面对着丧失逃跑能力的食盒鬼,我很想嘲讽一般再肢解掉他的,但赵海鹏这个人却比较高效,他走近食盒鬼之后,丝毫没有炫耀与废话,径直抬起民国老兵的手枪,一枪贯穿了食盒鬼的后背心窝! 老赵,还……真是一点儿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兄弟呀?! 就这样,赵海鹏一枪定音了,而在这雷厉风行的一枪过后,才伸出腿,将那死鬼的身体翻滚过来,而后他才与我凝眉戒备着,细细观察着这个不知是人造还是鬼造的玩意。 将食盒鬼的身体翻滚过来之后,我们意外的发现老赵枪打的似乎有点偏,这让他的头颅与胸口竟然还在起伏显然还没有死透,而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他后背至胸的贯穿枪伤处发现了许多金属,半金属,木质以及血管一类的各种零部件,俨然与佟掌柜那太监钟里,大个萝卜先生所记载的血肉傀儡有几分相似。 看着这东西,赵海鹏吐了一口吐沫道:“呸!邪教的玩意!真不知道造出这些东西的人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话,赵海鹏又一次缓缓举起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这鬼偶傀儡的前胸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七章:枪决 眼看着一切就要结束了,我的内心也陡然轻松了不少。 因而,当赵海鹏对着这食盒鬼的头颅再次扣动扳机时,我甚至是笑着面对的。 不过,当赵海鹏的手扣动下扳机之后,却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他的枪并没有发出本应该发出的响声。 手枪没有响,令人诧异,而赵海鹏在检查了一下枪支之后,给出了我一个无奈答案。 老赵扔掉手枪,冲我摇了下头后,非常遗憾道:“破911,空仓挂机,没子弹了。” 说道这里,赵海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衣兜,于其中摸索了半天之后,又拿出了几颗“米粒”。 将那些东西捧在手心之后,赵海鹏略微叹息了一口气,而后冲那还在不停颤抖,吐血的食盒鬼扔了过去。 与先前的无数次一样,那些米粒虫卵一接触到带着血肉的身体,立刻复活,钻了进去,速度之快,几如蒸发。 而后,彻底失去逃跑与行动能力的盒子鬼浑身如中电般痉挛着浑身颤抖起来,它原本已经闭住的眼睛又猛然睁开,闭住,又睁开,循环往复。 虽然对手只是个没人性的鬼,但看着这异常惨烈的虫蚀之景,赵海鹏与我也不太舒服。 对此,老赵微摇着头,告诉那个即将魂消影散的食盒之鬼道:“本来想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儿,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听着赵海鹏的话,这个即将化成一滩血水的傀儡突然笑了。 这傀儡渐渐融化成一滩软肉的身体突然笑了,我感觉异常的邪性,而且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快见阎王的家伙又有什么理由来笑呢?! 在莫名的愤怒中,我质问这个穿着黑旗袍的混蛋道:“都快死了!你笑什么?” 听着我的话,这个只剩下一丝性命的食盒傀儡艰难的开口道:“我……咱们……一起……死吧?!” 随着他的话,这家伙艰难而快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而他的手中……竟然拿着一个金属色,圆筒状的墨绿色罐头? 罐头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可是冷不丁出现在这个食盒鬼的手中,我就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了。 而就在我想仔细研究一下那罐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的时候,赵海鹏突然冲过来,拉住我就往后跑。 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老赵拽着我往后退的同时,又冲我大声呼喊解释道:“那是毒气弹!快跑!” 毒气?!这个食盒鬼……居然有地堡里储藏的毒气?!看来他盘亘在这阴阳界中,也是搜刮了不少要命玩意的呀!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如梦中人一般惊醒了过来,赶忙跟着他扭头便跑,但令我全然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往远方奔去,却还是中了那食盒鬼最后的绝杀。 就在我俩转身,跑出五六步远的时候,一股淡绿色的,异常刺激的味道迅速自食盒鬼的方向飘散而来,急速漂进了我的口鼻。 第一次闻到可怕的毒气,那种感觉是颠覆性的,几乎在一瞬间,这股刺鼻的味道便迅速夺取了我呼吸的能力,并以最快的速度令我浑身恶心,痉挛。 立刻,我倒在了地上,虽然还有意识,但是却全然失去了挣扎与反抗的能力。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过去看的那些抗日神剧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在毒气袭来的时候,只要浓浓的来上一口,人便会彻底失去抵抗,逃遁和控制自己器官的任何能力,什么带伤逃跑,闭住呼吸,或者吐着血去战斗之类,纯粹都是脑残们想出来的意淫桥段! 虽然莫名其妙的想通了这些,但是残酷的现实让我已经没有亡羊补牢的可能了,因而在大感个人英雄主义害死人的同时,我只能眼睁睁的感觉着自己一点点麻木,困顿,抽搐以至意识完全的消失…… 就这样,我的意识消失好了很久,直到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当我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只记得当我循着那呼唤,睁开眼睛的时候,鼻子上带着医院的呼吸管,黏糊糊的弄得我非常痒痒。 而后,我又感觉到我整个人都躺在一张很窄的床上,头顶还有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影子。 躺在床上的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随着我意识的恢复,还渐渐感觉有更多各种杂七杂八的管线,布置在我的身体上。 不过虽然身上难受,可望着这房间中的光亮,我知道自己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并且应该正在医院中接受治疗。 略微安心之后,我将眼睛对准自己头顶朦胧的影子,努了努喉头,艰难的开口问道:“老……赵,怎么……样?” 随着我的问话,其中一个人影的脸猛然伸了过来,而后这个人用温柔关切的声音冲我回答道:“活着!比你好!你安心休息!” 在这个熟悉的声音说话的瞬间,我的瞳孔也艰难聚焦着,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个人……是阴女梅。 此时此刻,我的小梅子令人爱怜的低头看着我,她那美丽的脸蛋光看在眼里,便让人感觉浑身舒坦。 其实,我一直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严重的花痴,只是在眼前的这个状态下,我太需要安慰了。 而梅子的出现与安然无恙,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之一。 看见我转醒之后,小梅子也迅速回应了我一个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随后又抬起头,冲她身边的几个人说话道:“快看呀!我叔叔醒了!他正常了?!” “叔叔?!”我愕然,难道梅子的智商又反复恶化了么? 就在我一瞬间的诧异之中,我身边又围上来了几个人,而后我发现那些都是我熟悉的面孔,有蔡记者,苏青,何芝白,葛鸡精甚至陈八妙,大家一一在场,每个人都热情的冲我笑着。 看着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我内心感到宽慰,身心也彻底放松了。 虽然一度很被动,但是我们最终赢了!至少我看见了早晨的太阳,更回到了我熟悉的现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八章:苏醒 在医院中醒来之后,我获得了难得的修养与平静。 恢复意识的当天,蔡记者告诉我,我们在阴阳界中遭受了氯气的袭击,不过因为赵海鹏当过兵,且受到过专门的防化训练,所以在毒气包围他的那一刻,他能够沉着的应对,并从第一时间减少了许多附带的伤害。 所以,老赵受伤不重,在我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恢复神智,准备拔管了,而我则因为呼吸道灼烧以及腹部的肠伤而不得不卧床治疗。 至于那个所谓的阴阳界,则在我们倒地之后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根据蔡秋葵的描述,那一阵风刮的十分蹊跷,它迅速吹走了我们身边的雾气,更让蔡秋葵发现,原来我们大家就置身于我先前看见的那片槐树林中的一小片空地间,哪里也没去。 而后,蔡惊愕的发现,在我们到过的地方,并不见所谓的食盒小鬼,手枪和毒气,在空荡荡的林地间,只有重伤昏迷的我与老赵以及几具无头的女尸。 看着这些景象,蔡秋葵自然非常费解,而更让她费解的是,在哪一片雾气散去之后,又有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紧跟着找了过来。 那些特警是在火葬场刘保安的带领下找到蔡秋葵和陷入昏迷的我与赵海鹏的。他们一见到蔡,便也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连问蔡秋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才他们围着这槐树林地找了十几分钟也看不见我们? 对问,蔡记者立刻告诉特警说我们遇见了歹徒,而歹徒……使用了曰本人遗留的毒气。 之后的事情有些诡异,虽然那些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警看出我们种了毒气,但是他们就是找不到蔡记者描述的毒气弹和民国老兵的手枪,而我们先前进去过的那些水泥地堡的门,也丝毫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更有意思的是,一个曾经来过那些地堡的特警告诉蔡记者说,那些地堡里过去存放的只是在军队因功牺牲的某些战士的遗体,以及在白仁谷附近发现的民国老兵遗体,并没有所谓的毒气弹在里边。 这时,蔡秋葵才彻底明白自己刚才进入了一个无可名状的,既非现实也非虚幻的世界,因此,即使她把刚才经历的一切全全说出来,那些特警恐怕也不会相信。 也因此,蔡秋葵没有再多言语什么,之后在特警同志的帮助下,我与赵海鹏得了救,而冯主任他们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并没有身体上的大碍,故而很快便恢复出院了。 总之,大家都算平安无事。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小麻烦的,因为神智不清的法医办冯主任总说在他解剖尸体时,是我袭击他,将他推下楼的,故而蔡提醒我要做好被警察问询的准备,并想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为好。 对此,我心领神会。 就这样,我在医院的病房中又渡过了难耐的两天,期间医生为我看了肚子上的肠伤,警察也果然如蔡记者所说的那般对我进行了例行的盘问。 把这些应付过去之后,我才被警方正式解除了“看械”,允许在医院中随意走动了。 而在那一天,我又在医院中见到了我真正想要见到的人,我的主厨赵海鹏。 那天下午,赵海鹏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隔壁的房间走过来探视我,我彻底放心了。 咱心中明白,赵海鹏的命,就是我的命,只要他没事儿,那么我就还有救。只要他没事儿,那么我的队伍,就还有希望。 因而,在看见他赵哥的第一眼,我立刻开口,带着安慰的语气道:“赵哥,您没事儿,兄弟就安心了。”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微笑着点了点头,上来便提示我道:“那天晚上中毒气时,你跑的方法不对,而且毒气比空气沉,应该跳跃着往高处跑,而不是摔在地上!”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现在咱们不说这个了!赵哥,您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蔡记者在火葬场茶室时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出那个食盒鬼不是我?”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中,他一面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一边告诉我道:“食盒鬼会换脸皮,但谁会大晚上穿着黑西服转悠呢?因而他坐进来和我们套近乎的时候,我用火工语和他对了一阵,这一对……就什么都明白了!” 闻言,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但你们怎么跑到槐树林子去的?” 对问,赵海鹏摇头告诉我说,他之所以去了槐树林子,是因为最后和那个家伙撕破了脸皮…… 在发现赵海鹏看出自己的马脚之后,那个冒牌的假“我”趁机抓住蔡秋葵就跑,而与此同时,一只早就潜伏在茶室天花板顶端的不知什么东西灯猛然打碎了灯,令室内漆黑一片。 之后,赵海鹏于匆忙中追击了出去,与那食盒鬼在槐树林木中进行了一番你死我活的拼杀抢夺,有几回她将蔡记者捞了回来,但又有几回在逃出那林地之前功亏一篑。 之后,赵海鹏最后一次走丢了蔡记者后,又莫名奇妙的进入了阴阳界边缘的雾气,无法脱身。 说至此,我全听明白了,但是对于一个细节,我又有些不解。 而带着这份不解,我又问了赵海鹏一个关键问题“赵哥!你临走之前不是在茶室里给我留了一个茶阵么?你算的可真准,就一定知道我要来么?怎么做到的呀?”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的眉头猛然皱紧了一下,而后他挠着头,非常诧异的回答我道:“我没留茶阵,先前茶室都乱成一锅粥了,我怎么可能留下什么茶阵指路呢?”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傻眼了。 老赵没留茶阵,那先前我在火葬场一楼看见的“仙人指路”是谁摆设的?老赵偶然为之?还是有黑手操纵?!而就算是有黑手操纵,这个人又怎么能先知先觉,知道我要去那个大楼,到那栋茶室呢? 这个问题,令我一下子陷入了非常矛盾的地步,而且这个问题背后的真像则更加令我不寒而栗。 在这突然的状况中,我与赵海鹏同时陷入了一种沉默,先前两个人都对这个情况感觉到异常的匪夷所思。 在这样不正常的气氛里,我憋的十分难受,于是便想说些别的,把话题支开。 但却在我刚要开口之时,从门口传来的一阵冷冷的声音,竟然为我们回答了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 那门口之人,忽然用得意的口气对我俩道::“二位不用猜了!真正摆设茶阵的人……是我!” 随着来人的话,我与赵海鹏同时扭头,一面看着门口的家伙,一面尽接愕然道:“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 在门口突然出现的这位,是我一生的大敌,要不是因为我内有毒气摧残,外有搅肠之痛的话,我很可能从床铺上跳起来,骂他两句,或者直接逃跑。 说至此,我想大家也明白了,立在门口的那个“他”不是别人,却正是老子的天生死敌,这一切荒唐事的始作俑者,猫妖!吴,妖,老! 当吴老猫妖出现在我病房的门前时,我脑子中最后的一环,猛然打通了。 我恍然明白,自己被这家伙当枪使唤了,从我扩充店面,到把尸体推到火葬场我便入了他的套子。 之后,丫归还我的菜刀,让那蓝旗袍的女鬼为我带路,这一切都是丫早就安排好的,为的是借我之手,除掉那只十年前从我饭店地下室里跑出去的食盒鬼! 想至此,我是彻底无语了。 自从我的霍记煮鱼倒闭,到我租住有鬼的店铺,新开鲁味居,傻子也知道这闹鬼的破门面是他吴妖老诱导赵水荷,诚心让我们钻进来的绝地。 本来,我借着徽家的菜刀与自己的运势赶走了那六具尸体,但没曾想最后还是让这个老东西在火葬场摆设了一道,不但死磕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鬼,而且还中了毒气。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我与老赵炸毛生气呢? 愤怒中,我抬起一只手,冲着吴妖老那张奸笑的嘴脸,破口便骂道:“老妖精!你也太损了!我们好好经营,你却使绊子下套?还要不要脸?!讲不讲诚信!” 听着我的问候,那得了便宜的老妖精背着手走了进来,一边拉开病房中的椅子坐下,一边冲我们摆手辩解道:“霍老板!你可是误会好人了呀!那木偶精早就盯上你饭店里的六具尸体了,不管谁挖他都会抢,可不关我的事情!” 说着话,吴妖老又指了指赵海鹏道:“要不是我摆茶阵提示你追赵海鹏,又让蓝月给你带路进阴阳界,你俩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怎么可能还坐在这儿与我谈笑风声呢?” 面对这妖老的邀功放肆,赵海鹏冷静的质问他道:“就算是这样,我们能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赐!而且你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个食盒鬼,也是符合你利益的,对么?” 说至此,赵海鹏义正言辞,又进一步质问他吴妖老道:“妖老爷,拿我们饭店当枪使,借着我们的力量躲避天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好吗?” 赵海鹏的话,似是而非的我听不太懂,但是吴老猫妖却猛然收起了笑脸,并冲他老赵点了点头。 续而,这老妖精开口道:“不愧是狐狸精的后生,对妖精的门门道道,的确有些了解!” 言至此,老猫妖坦然承认道:“没错!我让你们打掉那食盒鬼的真正目的,主要是为了躲避天劫!因为我需要那块阴阳界,没有那块地,我今年就凶多吉少。不过……” 说至此,吴妖老话锋一转又道:“咱借刀杀人,可不是只为我自己着想,除掉那大祸害之后,你们可以安心开店,我呢……也可以顺带报恩,免去了我心里的一些良心债!” “债?”赵海鹏愕然,之后随口问道:“你一个六百年的妖精,会欠谁的债?” 面对着赵海鹏的不解,我略微深思了一下,而后接茬问吴妖老道:“妖老!你欠下的人情债是那个穿着蓝旗袍的女鬼吧?刚才听你说……她应该是叫蓝月对么?!” 之所以我能想到这个女鬼,那是因为在我仔细的回想了一番那晚的惊险旅程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一夜,我与赵海鹏是被死坑的,剩下的几具女尸也先后被那只伪装成人形的食盒鬼斩断了头颅。 因此,在那阴阳界中层层盘剥下来,我发现似乎只有那一具女尸真正留下了全尸。 而以此推测下来,自己其实除了保护住一具蓝色旗袍女的全尸之外,这一趟阴阳界之旅中一毛钱的收获都没有。 所以,我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听了我的话,这个很能折腾,但不太会说假话的老妖精也坦然承认了。 他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说的人,就是那穿旗袍的女人蓝月,七十八年之前……她对我有大恩未报!” 吴妖老话说到此,表情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站起身体,来回踱了几下步子,而后猛然将头扭向我们。 他问我两个人道:“自从换了房子,你们是不是特别奇怪?为什么这间房子里会有如此六具惨绝人寰的女尸?又为什么这些女尸的出土会伴随着如此的腥风血雨?以及……你这间鉴于民国时代的鬼店曾经又发生过什么?” 对问,我与赵海鹏沉默中点了下头。 面对着我们两个人的期待,这个脾气难测的老妖精非常难得的冲我俩耐心道:“作为你们帮我夺回阴阳界的奖赏,我可以把我知道的真像,都告诉二位!” 听着这老妖怪的话,我心中澎湃了一下,而后非常坚决的回答他道:“您愿意说……老子没兴趣听!” 随着我的话音出口,吴妖老傻了,赵海鹏也傻了,两个人似乎都没想到我如此决绝的拒绝了吴妖老的夸夸而谈,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 要知道,这可是五百年的老东西,分分钟能要了我命的家伙。 而看着我的坚决拒绝,他老猫妖傻眼了,先是懵逼了一会儿,然后冲我发狠道:“姓霍的!老子好心好意告诉你来龙去脉,让你长长见识,你竟然不听?” 对此,我非常不屑道:“不听,我们听你废话,这算毛的奖励?不干!” 吴妖老又道:“你可知这六百多年,和我作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我摇头:“不听!反正横竖是死而已,有什么新鲜的?” 老妖精又言:“我能把人的魂揪出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听!”我大吼道:“你就是能把我的魂当球踢,我也不听!这叫气节!” …… 就这样,吴妖老在我的愤怒与倔强中毫无办法,最后我竟然把他逼迫急了,令他伸出褐色如鬼的五根指头来,指着我鼻子问道:“这也不听,那也不听,那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听我说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章:坐地起价 我不想听吴妖老的破往事,并不是因为我不关心那些事情。 而恰恰相反的是,我对于那些曾经发生在我饭店里的事情还是很有些兴趣的,毕竟那事关我过去一切倒霉的源头,很可能还有关我未来的运势前程。 但问题是,我实在看不惯这个老猫妖的丑恶嘴脸,好像他给我讲这些东西是恩赐一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号称是对我们干掉食盒鬼的“奖赏”?真是不要脸的可以。 面对着如此厚颜无耻的妖怪,我就是有心听他的过往经历,现在也绝不能听,否则我们这些倒霉鬼也显得太软弱,太可欺了一些。 因而,在吴妖老软磨硬泡,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我非常气愤的坚决回应这老妖精道:“我说猫精!你要不要脸?我们让你当枪使唤,累死累活大半夜,帮你渡劫,还帮你还人情,你讲一个故事把我们打发了么?还居然说这是对我们的奖励?我看你不是猫妖!你是海参妖!” 我接连的数落,让这妖精脸上非常挂不住,而就在我说他是海参妖之后,这老东西便又好奇的问我道:“为啥说我是海参?” 见问,我随便一挥手道:“没头没脸,刺还多呗!” 我讽刺的话,彻底让这个老妖精羞愧难当了。 他听了我的言语,便非常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冲我开口道:“敢和妖精讲条件,这还是真少遇见呢……好吧!算你说的有理,那么我对你们的奖赏,就再加那么一些?” 听见吴老妖精开口,我内心一阵狂喜闪过,而后又故作镇定的问老猫妖道:“加什么?” 老妖精好好想了一下,然后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一边比划,一边说道:“第一,我问过医生了,你霍老板少说的在医院住半个月,所以你住院的这半个月,咱们不算打赌的时间,咱们那三年三百万的赌注,顺延,而且……我再半卖半送,给你一个月整的养伤时间。” 把赌注的世界推迟一个月,这其实是很划得来的生意,因为利用这些时间,我不光可以养伤,还可以找工人好好的扩大装修一下我的饭店,为接下来两年的奋斗打下坚实的基础,更能让我已经有些疲惫的队伍好好休整一番,进而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战未来。 对此,我还算满意。 综上所想,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第二个奖励是什么?” “第二个?”吴妖老呵呵的笑着,须臾后告诉我们道:“这个就有点难度了,不过对你们这些凡人来说,诱惑力绝对大!这第二个奖励就是……” 说至此,吴妖老故意卖关子一般顿了一顿,续而又说道:“如果两年之后,你们能争到三百万的存款,赢了我,那么我附带给你们一个奖励,回答你与赵海鹏一人一个问题!别管这问题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要是将要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我都会告诉你们答案!” “我靠!”听完吴妖老的话,我拍桌起身道:“这算毛的好处?!两年之后就算我们能赢你,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彩票号码么?真当自己是先知呀!” 听见我的话,这个恬不知耻的吴妖老居然点头接茬道:“我既然说过,就一定告诉你正确的答案,包括彩票号码,不过我想到时候……你是问不出如此幼稚的问题的。” 听着吴妖老越发狂妄的话,我非常不屑道:“说的自己多牛一样?你能预知彩票的话,你自己为什么不去买呢?犯得着在火葬场当保安挣钱?” 对问,吴妖老只说了一句话,便将我彻底顶撞了回去。 这个老东西带着气愤,竟然开口回我道:“你以为我没买过呀!但是人家领大奖是要真身份证的!老子去那里弄?” “……”听完吴妖老的回答,我竟然无言以对。 眼看着我和赵海鹏都不说话了,这老妖精便冲我俩确认道:“既然你们二位都不再说话,那么我就当默认了!” 眼瞅着吴妖老的得意,我脑子里突然触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晃手道:“不行!我们的奖励还要再加一条!” 听了我的话,妖老跳声道:“靠!还和我讲条件!……有个性,你又有什么想要的!” 闻言,我掷地有声的吐出两个字道:“超生!” “超生?!”在场的吴妖老和赵海鹏尽接愕然。 “超生!”我点头,又详细告诉老妖精道:“我在火葬场后边的阴阳界中,看见了许多不该徘徊在那里的灵魂,那些人很惨,他们死不瞑目!” “呵呵!”吴妖老开口道:“所以你想救他们?!” 我点头,坚定道:“是!他们帮过我,我……是他们的‘长官’,所以我也得帮他们!而且我承诺过!” 说至此,我又无助的冲吴妖老道:“……让死人超生这种事情我们不懂,但我想你懂,而且阴阳界现在归你支配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劳!把那些无辜的人放掉!” 听完我的话,吴妖老沉默了,须臾后,他龇牙告诉我道:“我可以帮,不过……我有附加条件。” “说!”我坚决道。 眼瞅着我的坚决,吴妖老又继续道:“我的条件就是,未来两年你应该争的钱翻一倍!从三百万,变六百万!” 听完吴妖老的话,我愤怒不已,便大吼道:“靠!你趁火打劫!” “嘿嘿!”吴妖老一脸阴损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可以说我坐地起价,但不能说我趁火打劫。” 说至此,吴妖老又盯着我的脸非常诡异的说道:“姓霍的,我发现你最近面相变了,财路不少,眉心多痕,隐隐有了凤凰冲天之像,如果我不加价,可真就对不起你的面相了哦!” “你!无耻!”我愤怒。 “生气了?那你可以不加的!”吴妖老得意道:“不过霍老板答应神鬼的事情完不成,人家也会继续缠着你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两年之后别我走了……又来一群‘东西’继续和你索命哈!” 听着老妖精极度有恃无恐的话,正欲反驳,但是赵海鹏却打断了我们的纠缠。 “五百万!”赵海鹏异常冷静的冲吴妖老开口道:“大家各退一步,未来两年,我们争五百万来买命!你吴妖老则遵守诺言!把那些抗战的老兵们放掉!” 赵海鹏的出言让我非常惊讶,但是他口中的坚定与正气,却又令我钦佩。 说实话,我之所以不敢应承,是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虽然我同情那些为国捐躯,又饱受折磨的灵魂,但是我毕竟不能越俎代庖。 而赵海鹏的坚定,便等于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乎,我立刻改口道:“赵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烈士流汗流血又留魂!我们不像你,只知道玩弄人心!我们有立场!我们有良心!五百万,一口价!” 听完我的褒贬,吴妖老突然变的沉默了,不过须臾后,这只妖精还是恢复了他往日的狡诈神情。 他点头道:“算我做人情,五万百万换你们的命。” 对此,我和赵海鹏同时点头,算是确认。 “好!”妖老头微笑间,把话锋一转道:“那么现在,我就把你饭店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往事,都告诉你们。有关于那六具尸体的,有关于那个食盒中的小鬼的一切!” 说到这里,老妖精又特地强调道:“其实,我之所以非要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因为我话痨,而是因为我那位恩人在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你们俩有资格,也应该知道那个洋楼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否则……你们想必也会和她一样死的很惨!” “那个女鬼?!蓝旗袍的女鬼?!”我愕然。 老妖精点头道:“没错!就是她,她是民国初年,一个叫王蓝月的悲惨姑娘!”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章:吴妖老的六百年 吴妖老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时间之长,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六百年,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而对于他而言,则是一年年的真实过往。 六百年里,他除了渡劫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不关心别的问题,也基本不会有所谓生死的困扰。 也因此,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活的麻烦,甚至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本来好好的一只猫,变什么两条腿的人呢? 而见证了人世间那么多的不幸与凄惨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有那闲工夫忙着躲天劫,不如当年多找点小野猫传宗接代,多么美好。 ……在吴妖老这令人唏嘘的牢骚之后,他终于回到了主题,说自己与那蓝旗袍女鬼蓝月的第一次邂逅,就在我饭店的那条黑虎街上。 那个时候,黑虎街还叫黑虎村呢,只是本市区近郊的一个小村落。村子里因有一口驰名天下的水泉,故而能种稻米,还有一条贯通东西的街巷,能走商贩。 因为村子规模实在不大,故而平常主街上只有初一十五庙会时会有小商摊贩鳞次经营,其余的时间,则只有一间济南城‘大店’派来籴米换盐的门面,长年开张营业。 那个时候,黑虎村因为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繁华市井,故而民风中透着一股淳朴,人人虽然粗茶淡饭,但都能安居乐业,颇有些与世无争的味道。 而吴妖老的到来,则打破了一切! 当年,吴妖老干着算命看风水的勾当,居无定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本来也算悠哉悠哉,可是他在路过泰山日观峰脚下的时候,被三个走偏门的癞头道士盯上了,非要抓他去炼什么“长生丹”,连抓带打,就从泰山脚一路追到了鲁北黑虎村附近。 ……当妖老头说到这段经历时,他摇头冲我抱怨道:“你说你们这些人类也真是无聊迷信!吃我的肉就能得长生?那吃王八肉的就能活二百五么?想那些帝王将相顿顿都吃山珍海味,我也没见谁活过一只王八的岁数……” ……吃吴妖老的肉能得长生,这一段话,我听后感觉莫名的熟悉与喜感。 这……是《西游记》的套路吧?! 虽然妖老头说话不中听,但是对此,我却是由衷的点头赞同。 妖老头这一阵抱怨过后,紧接着对我们说,那三个人的道行其实差的是一塌糊涂,但是所拿法器,却着实厉害阴毒的狠,其中一位为了抓他,更是将他师父的爹的骨灰拿出来,做成一种叫“骨木钉”的法器,与吴妖老硬抗。 说至此,这个爱抱怨的老东西又冲我们咆哮道:“真是混账!为了抓我一个糟老头子,连三代人的骨灰都敢拿来用,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哼!” “嗯!”我点头赞同道:“是混账,您接着说。” 长叹了一口气后,这老妖精的表情又转为得意,他说虽然这三人法器厉害,心又阴狠,但终因学艺不精,被老妖头在一个夜晚个个击破,分别用爪子挖心吸髓,然后丢在黑虎村附近的荒野间,任其腐败去了。 这一战,虽然说不上上天入地,飞沙走石,但也令吴老猫妖很受了些苦头,甚至他的胸口上也破出了一个血洞,大晚上没走出几里路之后,便倒在地面,靠着一块石刻,陷入了昏迷。 令这只老猫妖全然没曾想到的是,当时他昏迷所在的地方,正是黑虎村边;那一间唯一常开的收换米铺子的门口。 也因此,当第二天一早,米店的伙计打开门,准备做生意时,首先被门口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看见,就在门店口的石头鼓子下,躺着一个血肉模糊,衣衫破烂,浑身还环绕着苍蝇蚊虫的糟老头子。 突然出现的糟老头子,令处于困顿中的小伙计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而后他叫着“老爷,老爷”,回到米铺子叫人定夺去了。 小伙计口中的老爷,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个人姓王名瑞发,膝下有一儿一女,靠着祖上的一点点产业和人脉,成了济南漕帮在黑虎街这一间大米店的小老板。 大清早的,王老板正准备盘店开张,一听见自己的伙计大呼小叫的没完没了,当时也颇为意外。 而当这位老板带着人来到门口,看见这奄奄一息的吴妖老时,更感觉非常震惊与……晦气。 这位四十多岁的小老板一摆脸色,便从牙根中冲伙计哼出一句话道:“我当什么?!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抬出去扔远!” 王瑞发为什么说吴妖老不干净呢?这倒不是因为他王老板有什么道法,看出了吴老头的真身,只因为这米行中有许多的规矩,而在这些规矩中,尤为忌讳的就是“抬头见血”四个字。 话说道这里,他吴老猫妖又额外告诉我们说,古来三十六行当中,有雅行,勤行,净行的三大划分,其中雅行所指代的是如当官,念书,幕府这一类靠笔头子,脑瓜子吃饭的行当,因为外表光鲜,且不靠卖体力生存,所以叫雅行。 而厨子,脚夫,当兵这一类靠体力技术生存的行当,虽然相比较雅行不上台面,但是在社会中同样受人尊敬,被称作“勤行”,既“殷勤劳动,便有所得”的行当。 而除此之外,那些经商投机,既靠头脑吃饭,也靠体力的行当,则被称为“白行”。 “白行”这一类行当中,以酒铺,米店,票号以及盐商为代表,吃的饭介于雅行与勤行之间,是最靠机运,交流买卖而生存的行当。 说起来,因为这白行的人讲究一个“清白”的“白”字,故而行当内部的规矩操守非常之多,所信奉的神灵禁忌也非常之多,在他们眼中,店铺和货仓都是神圣之地,容不得半点污秽血腥的沾染,平日里一天三遍的打扫维护尚且过犹不及,更不会让无端的血腥与宰祸沾染门店。 也因此,当这位操守米店的王老板看见倒在自己店门前的吴妖老时,第一反应便不是像现代人一般治病施救,或者报告官府,而是立刻感觉这个半死的家伙“不干净”,污染了他米店的门楣,要赶紧弄走才成。 那个年月的米店,因为有漕帮的后台,所以都蛮横的如地痞恶霸一般,掌柜的说让扔人,那伙计说扔就扔,至于这样造成的后果,根本无需去考虑。 也因此,在王掌柜一声令下之后,他店铺的伙计们立即七手八脚,将奄奄一息,浑身鲜血的吴妖老抬起来,放在拉货的牛车上,又如死人一般卷盖了一张草席,便准备扔到济南城郊的乱坟岗子间,自生自灭。 王老板一声吩咐,一切转瞬准备完备,而后这老猫妖便如个大煎饼卷一般被人拉着,马上要送死人堆了。 可就在这时,黑虎村籴米铺子的内店突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喊叫,阻止了王老板这丧尽天良的行为。 那声音是个女娃,她好奇而惊慌道:“爹!你干什么呢?” 对问,场面上所有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大家不约而同回身过来,看着侧门处,一个突然出现,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这个女孩,十五六上下,穿着一身蓝色的秀禾服,鹅蛋脸,柳叶眉,面颊一掐一汪水,长的像个红樱桃,乃是王掌柜家的千金小姐,黑虎村第一名的大美人,王蓝月。 王蓝月是籴米铺子的大小姐,平日里爹娘宠的惯了,所以米铺子里谁都让她三分,再加上她好奇胆大的性格,故而米铺的经营她也会多少染指一些,算是个说话定钉的“实权派”。 第二章:神秘来客 这一日早晨,那位还没出阁的闺女王蓝月小姐刚一洗漱,便看见这米铺子中人来人往,牛车停于门前,真是热闹非凡,故而好奇心起,便跟着拿草席的伙计,来到了自家的门前,正好看见他爹令手下,将吴妖老抬进牛车的血腥一幕。 看着这一幕,大小姐动了恻隐之心,便在牛车即将拉走吴妖老之前,把父亲拦截了下来,并质问他为何“见死不救”? 对问,王瑞发感觉理亏,就非常难堪的支吾了一下,如实告诉自己的宝贝千金说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干净的人,就得“打发”掉。 面对着王老板拿规矩压人,小蓝月非常不以为然,她指着自己亲爹的鼻子便问道:“……去年天旱,你在咱家店前开‘舍粥棚’,往来讨活的乞丐和灾民浮臭十里,当时你怎么不嫌脏?” 对问,王老板面露囧色,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那是“衣臭”,没见血,不一样的。 对答,这刁蛮的王蓝月一声冷哼,又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矮胖伙计道:“王胖子去年卸米,砸伤了脚,你背着他出去看大夫,血从仓库一直流到药铺,为什么没见你把他也扔了!” 王蓝月牙尖嘴利,这一句问,当时便让那个王胖子以及自己的亲爹彻底无言以对了。 就这样,在王蓝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质辩下,籴米行的王瑞发十分不情愿的接受了半死不活的吴妖老,并把他从侧门拉进了店内,进行治疗。 其实,当王蓝月和自己亲爹起了争执时,他吴妖老是一直听的见的,虽然……他睁不开眼睛。 王蓝月对吴妖老好,也因此,在吴妖老心中,这个王蓝月是一个真正的好姑娘,她能对于一个要皮像没皮像,要银钱没银钱的糟老头子都如此发善,也足以见得她内心的单纯。 当然,再之后的故事,就比较俗套了,吴妖老于王家的盐米铺子中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而在他能下地走路之后,便决定“当一回人”,略微报答一下王小姐的救命之恩。 于是,这只活了六百多年的老妖精隐姓埋名,住了下来,因为他油嘴滑舌,且会写几笔文字,便留在王老板的米铺子里当起了笔头伙计,一大把年纪跟着些小伙子们计量米数,摆设称子,整天忙的不亦乐乎。 当然,作为一只不甘寂寞的猫妖,他留下来,肯定是要给自己的恩人解闷子还人情债的,故而吴妖老从一开始便不断地与王蓝月套近乎,并最终成了这小丫头的忘年交,更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走进了少女的内心世界。 这个方法,听上去暧昧,其实特别简单,也是现代的许多少年男女竞相使用的把戏,那就是在小姑娘十六岁那年,她的吴爷爷,送给了小蓝月一只黑身白额的小花猫作为贺礼。 那一只小猫,是吴妖老在自己的后代中精心挑选的,因而格外小巧可爱,不但长的乖巧。而且颇懂人言,自然更得少女的欢心,以至于小姑娘只要在家,便一定会捧着这只小猫出入同行,有些只有少女才言的心事,她更是只会悄悄对着这只小猫一吐为快。 不过,让王蓝月这个小姑娘全然想不到的是,这只小黑猫其实是吴妖老在她身边埋伏的一只眼线,这只眼线,平日里逗闷子说心事,但在蓝月睡熟之后,小崽子都会偷偷起身,去吴妖老那里进行一番请示汇报,把自己主人的日常工作生活都和老妖精说一番。 ……听至此,我有些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糟老头子道:“我说,你不会看上人家蓝月姑娘了吧?你一个六百多岁的妖精,去祸害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也太丧尽天良了!” “我呸!”吴妖老听着我的调侃,肺都气的炸了,他蹦起身子,指了指我的鼻子道:“姓霍的!你说话注意点!我和王小姐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要是再乱说,小心我发飙,告你诽谤!” 吴老妖精在争辩时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看着我老喜感了,不过我知道这个要命的家伙是不能逗的太过了,否则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故而在略占了点便宜之后,我正色点头,冲他说道:“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只是这个女鬼为什么要让你给我讲她的往事,你最好告诉我们这其中的缘由就成!” 随着我的话,吴妖老恢复了常态,他点了点头,抛出了一句“那是自然”,便开始继续叙说他与那一只蓝旗袍女鬼的陈年往事。 ……吴妖老说,他陪伴王蓝月的日子,过的很快也很慢,也就在王蓝月十六岁那年之,他女主人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彻底结束了。 按照当时的社会习俗,女孩子一到了二八年华,便不可留在家中,是要谈婚论嫁的,否则一过了十七八,便是老姑娘一个,纵然天仙,再想要嫁出去,也难如登天了。 也因此,这蓝丫头的生日刚刚过去之后,那些说媒拉线的婆姨们便陆续迈进了王家米铺的门槛,最多时,一天两三位也是有的。 在怎么说,王蓝月也是黑虎村第一号的大美人,于附近村镇以至于济南近郊都是有着名号的,这样的女子,那自然是富家子弟,地方豪绅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但即便如此,王蓝月也没能顺利的嫁出去,因为女孩子太有名或者脾气太怪,也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总之,因为王蓝月小张扬的性格以及自己父亲“奇货可居”的想法,王蓝月的婚事半年多也没能说成,前来说媒的对象,不是蓝姑娘看不上,就是她亲爹看不上。 直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家伙来到了黑虎村,这一切方才有了颠覆性的变化。 在黑虎村王蓝月十六岁生日之后的某一天里,黑虎街突然来了一位大人物,据吴妖老的回忆,这位“爷”,来的时候,前后拥戴的家丁就有五六十人之多,一个个挂着长枪短炮,高头大马,器宇轩昂,好像正规军一般。 而在护卫的马队之后,那位正主的座驾,则更是让人亮瞎眼睛! 第三章:正主子 在护卫的马队之后,是一座八人抬的大轿子,红顶鎏金,檀木釉漆,据说俨然和前清时,李鸿章下江南的排场有的一拼,而做工则更胜后者,很有皇亲国戚的气派。 这样一队人马,在小黑村住了脚之后,便开始买地盖房,出手阔绰,令人咋舌,但凡是他们看上的土地,店面,都一律按照三倍的价钱购买下来,尔后拆屋拔苗,翻盖门楼。 在这之后,这位老爷大肆招揽人工,管钱管粮,仅仅用三个月的时间,便坐落起了一处三里三外,十八间套院的“大四合”,豪华奢侈的简直与北岳的大庙有的一比。 这位有钱老爷的“从天而降”,简直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黑虎村村民们亮瞎了眼睛,更让大家纷纷忍不住打听,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在黑虎村这么一个小地方,盖这座落地的“行宫”。 好奇心让黑虎村那些大小财主们没少费心打听闻讯,而打听出来的结果,却让他们一筹莫展。 因为他们……基本上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这一位突然“空降”的老爷,除了外在的有钱能够令人看出来之外,还真没别的什么能让人查出来的,而且他简直就像是一个“闷葫芦”,不但普通人没曾见过这位有钱老爷一面儿,就连登门拜访的保长,村长,团长,也被这位爷婉拒不见。 也因此,这位老爷的真实身份,大家猜来猜去传的是沸沸扬扬,五花八门之间,什么样的版本都有。 在那些五花八门的传闻中,有人说,这位爷是权势熏天的袁大总统的公子,因为袁大总统即将要称帝,所以被封了个番王,跑到小黑村来就番上任的,又有人说,这位爷其实就是满清的逊帝溥仪,大总统称帝之后,封了他个“陈留王”,被改名换姓,软禁在了小黑村。 还有夸张的人说,这位前来的大爷并不是一个“活人”,他盖的这栋大屋,并不是一个活人居住的房子,而是一座坟墓,是前两年刚过世的,老佛爷的墓穴。 编造这些的人还有板有眼的说,其实老佛爷死的时候,就已经有感于满清即将不保了,于是她学着曹操,在皇城根那里弄了个假墓疑冢,真身却偷偷摸摸运到皇气最盛的山{}东,一来保护尸身,二来借着这鲁北黑虎村的好山好水,力图复辟大清…… 如此这般,那些猜测一个比一个邪乎,不过说来说去,所有人一致认为的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大人物一定是从京城来的,而且身世显赫,背景雄厚。 带着这样的猜测,人们望眼欲穿,都期盼着一睹这位金牌老爷的真容,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真正有幸得见这位“爷”第一眼的,竟然是黑虎街中籴米铺子里的王家父女。 某一天,一个保媒拉纤的婆子早早来到王家的铺子。 这个老媒婆子王老板是见过的,先前她给蓝月说过三个邻村的小伙子,但是那三位都让王家人不是很满意。所以王瑞发感觉这媒婆子又来胡乱说媒,故而这一次对待这个媒婆格外的冷淡,甚至故意拖延了许久才出迎相见。 但即便如此,媒婆似乎也没有生气离开,她一见了王老爷就莫名其妙的说,王家沾了仙气,马上就要喜从天降,从此王家一脉,以后就要飞黄腾达,真是祖坟冒青烟啦。 王瑞发听着这媒婆不着调的话,越发纳闷,恼烦,不过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乡绅,他还是忍着怒火,拱了拱手,口气冷淡的问她“喜从何来?” 听着王老板的质问,婆子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拜贴,而后递进了王老板的手中,让他自己亲看。 而王老板在拿到那张拜帖之后,还没有打开看,便已经跟着傻眼震惊了。 原来,这王瑞发看见,虽然只是巴掌大的一张小小拜帖,可也是用烫金封边,苏绣描龙的高贵之物,把那东西拿在手中,顿时感觉到轻如鸿毛,质如肌肤,端的是绝非凡品。 王老板虽然只是一个槽帮带收籴米的小老板,可眼力也还是有些的,看着这非同一般的绢质拜帖,当时便明白这东西来头不小,应该是前朝皇宫里御用的物件。 手捧着这非同凡响的物件,王老板略微预感到了什么,而后他颤颤巍巍的将这拜帖打了开来,仔细的看见了其中的内容。 在一阵夹杂着金点的墨香中,王老板看见一行蝇头小楷道“……金某承……明晚一更,拜王先生及小姐门,提亲待礼,望见。” 短短一句话,既说明了送帖之人的来意,却又让王老板感觉匪夷所思。 轻轻合住拜帖,王瑞发有点不解其意的问那送帖的婆子道:“这帖子里的‘金某’是谁?既然来提亲,为什么不则良辰吉日,要明天晚上一更来?” 对问,那个提亲的婆子神秘一笑道:“王老板,这金帖的做工你也看见了,足见送帖之人的实力本钱,至于帖子里所说的金某是谁,为什么要大晚上来……您明儿个亲自问不就好了么?” 说至此,那媒婆子又蹑手蹑脚的走近王老板的耳朵边,故作神秘的告诉他道:“王老爷,看在相熟的面子上,咱给你透个底子,这位金爷,就是咱黑虎村新来立户的那位大财主呀!” 听着媒婆子说的话,这王老板心中本能的一阵狂喜。 黑虎村新来的大财主,那自然只能是最近那位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人物,所有人只知其有钱有势,却不知其人名字相貌,光凭这一点,便足够让王老板好奇不已,跃跃欲试了。 而且,这帖子说的很明白,神秘的金爷这一次来,是要提亲的,如果蓝月能嫁入阔绰的金家当太太,那么他王家也的确能够凭借这一层关系飞黄腾达,祖坟冒青烟。 综上的那些考虑,王老板收起了喜帖,又给了婆子些好处,便应承下了这次提亲,等待着明晚一更,与那位神龙一般的金爷相会。 虽然说心里有点小兴奋,但是在这件事应承下来之后,王老板心中却又有些小小的忐忑与担忧。 第四章:相亲 王瑞发之所以担忧,是因为这位金爷身上的许多事情,他实在想不明白。 比如,为什么像金爷这么有钱的一位主不主动出门结交应酬,却成天窝在家中,足不出户,又为什么这一趟亲自提亲,非要大晚上的跑过来呢? 虽然说王老板本人势力封建,但他也是个真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而倾注心血的人,故而在思前想后之间,他还是决定将这一桩晚上的约会,与自己那宝贝疙瘩说说。 后来,王老板拿着请帖,递给蓝月,说明一切之后,又告诉自己的丫头,说他们老王家虽然底小势薄,很想攀附金爷这根高枝,但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的这种事情,也是绝不会做的。 所以根据王瑞发的安排,明天晚上那位金爷进门的时候,让蓝月便在暗处待着看看,父女俩一块把关。 如果说那位金爷是个登徒浪子,或者凶神恶煞之辈,那么蓝月便回了这门亲事,从此不再染指这位新来的土豪,如果这个人还算说的过去,那么父女二人在从长计议,先探探这位金爷的底细再说。 虽然王瑞发这样的安排有些草率,但是在当时的社会中,这已经是一个爹所能纵容女儿的最大限度了,对此,这位蓝月小姐心领神会。 因而在第二天晚上,王蓝月在父亲的安排下穿好了正装,早早的于米行会客厅的侧门中坐定,隔着个帘子等待着那位金爷的到来。 王瑞发让蓝月静观的安排,一早让吴妖老派去的那个小黑猫知道了个清楚,而通过那个小特务,吴妖老也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奇之下,吴妖老决定参加那场会面,看一看这位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什么样的资本,敢上门亲自提亲。 于是乎,吴妖老这个损人的妖精,给端茶倒水的仆人下了泻药,以此为缺,主动报名,参与到了这一场夜间的诡异“相亲局”内。 当天晚上,王家的籴米铺子张灯结彩,客厅中的家具摆设被伙计们擦拭的精光发亮,还准备了许多点心,干果,凉茶只等着那位金爷大驾光临。 万事齐备,只欠金爷,而就在那一更天的棒子鼓刚过之后,黑虎村王家籴米铺子前准时开来了两辆德国轿车,不偏不倚的停靠在了铺子的正门前。 这两辆轿车,虽然不如金爷先前的八台大轿子排场,但也是当时非常稀罕的代步工具,足够令黑虎村这些小地方的民众们瞠目结舌,羡慕不已的。 两辆车停稳之后,立刻从前一辆中走出了十几个穿着蓝色衣裤的保镖样男人,这些男人个个面色发狠,身强体壮,让人一看便知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孔武之辈,绝对是当过兵,打过仗的硬汉。 如此的十几个人出来之后,立刻站立成了一排,而后才有一个岁数略大的中年男人,将后一辆汽车的车门拉开,并从中引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带着高顶大礼貌的男人。 那开车门的男子对燕尾服的家伙十二分敬畏道:“金爷到了!” 紧接着,这位正主只点了下头,便立即被十几个蓝衣保镖簇拥了起来往米铺子里走去。 之后,那些保镖中这才有人通知早已看傻眼的米行伙计,说金爷拜见,请赶紧开门迎客。 说话间,早已侯着的米行伙计立刻将那位穿着白色衣裤的男人迎进了正厅,而后王老板亲自抱拳施礼,又让吴妖老给人家端茶接风。 一切妥当之后,那个姓金的男人微笑着摘掉遮挡面庞的高大礼帽,随后用沉稳又年轻的声音回复王瑞发道:“王老板,金某初来贵地,夜晚登门,还望海涵呀!” 微笑中,这位正主刚一露面,便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惊讶与……不可思议。 在刻意而强烈的灯光下,金爷礼貌的微笑着,所透漏的是一张精致的脸,眉角五官,精致而棱角分明,既有典雅的贵族气质,又有帝王将相般的霸气大度。 这样一张脸的主人,那是当之无愧的美男子,放在过去,应该就是潘安,刘毅之类的美男无疑了。 对于这个男人,吴妖老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妖老感觉的到,这个人的皮像,他的女主人很满意,满意到窗纱那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而相对于见识较少的蓝月,她的父亲却要谨慎许多了,因而王老爷除了脸面上的堆笑之外,表情里还多了一层市井商人的心眼与疑惑。 对此,王瑞发闭口不提提亲的事宜,而是上来先举手笑问道:“哎呀!金爷一表人才!王某蓬荜生辉,不知道金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又为何选择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黑虎村落脚安家呢?” 听着人精王老板的话,那作为真妖精的吴妖老,心里冷冷一笑。 他明白,这位王老板,是对金爷的身份持有怀疑的,因为这位金爷虽然一表人才,但看上是个富贵主,但似乎也就十七八岁,虽然论相貌人品都是一等,可是与他已经拥有的巨大财富与保镖队来说……实在太不相称。 一个人如此年轻,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财富呢?恐怕他钱财的来路,是有问题的。 也因此,王老板才会有这一番试探。 听完王老板的问话,这位金爷左右环顾了一下,随后神秘兮兮的冲王老板道:“王老板,既然我上门提亲,那么金某人做的生意,自然是要和您细说的,只是咱们能不能挪步,换个地方商谈。” 对此,好奇心被勾起来的王瑞发满口答应着将这位尚不知道名字的金爷,便把他亲自领进了漕帮的密室,开始了秘密的约谈。 在金爷和父亲走了之后,那位蓝月小姐才从厚厚的纱缦后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吴妖老发现他的小姐满面绯红,唇齿微含,手足无措,还不住的向着她父亲和金爷远去的那个方向望着,俨然已经动了春心,想必对那位金爷,打心眼里十二分的满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真实身份 妖老头喜欢蓝月,也由衷的希望这个女孩有一个好的归宿,因此他故弄玄虚的凑过去,问王蓝月道:“小姐,对那男人,可否满意?” 面对着吴妖老的有意质问,思春的王蓝月痴痴地点了下头,又有些小失望的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他身世背景如何,得来的钱干净不干净,要是能听见他和我爹讨论了些什么,可就真的好了。” 听着王蓝月的话,吴妖老笑而不答。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金爷和王瑞发谈论秘密的时候,他吴妖老已经派出了猫子猫孙,提前布线监视。 也因此,对于那晚金爷所叙述的内容,吴妖老心中全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知道,这金爷和王老板密谈事情的地方,一定是在米行内的一间小金库内。 这一方地方,乃是米行除库房外最为隐蔽安全的所在,四面围墙,无窗一门,除去几个骨干之外并没有别人有这里的钥匙。 这样的地方,寻常人是根本进不去的,只是面对着吴妖老这样六百年的妖精,这个按理说非常隐蔽的所在,却如同花瓶摆设一般无用。 而早在王老板带着那位金爷移步之时,他吴妖老便示意自己养活的小猫紧跟着走掉,上窜下跳,抢先一步来到了那个地库的门前,而后趁着王老板开门的瞬间,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又一头扎进了银钱柜子下边,默默地看了些一切。 因此,吴妖老借着他后代的眼睛,早蓝月小姐,知了了她这个未婚夫的一些底细。 当时,就在王老板将金爷引进那间房子之后,王瑞发拱手承让,一边亲自给金爷沏茶,一边告诉他道:“金爷,这是在下的金库,绝对安全,您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这儿的事情,我王某人绝不透漏半句,否则天打五雷轰!” 听完王瑞发的信誓旦旦,金爷这才笑着开口,冲王老板道:“王老板,实不相瞒,在下的名字叫金复兴,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爱新觉罗,赤史’。” 听着金爷的话,这王老板当时就愣了,手中的茶碗几乎摔在地上。许久之后,他才战战巍巍,冲这位赤史大人惊愕道:“你姓爱新觉罗……你是皇族?!” 对问,金爷非常坦诚的点头道:“没错!我乃大清平亲王之子,因为逆贼袁世凯篡位,才不得不逃出京城,装作富豪隐姓埋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光复大清,重夺天下!” 说到这里,这位金爷话锋又是一转,冲王老板小声道:“不过在那之前,我的韬光养晦,先在这黑虎村好好休养生息才成。因而我现在急需在本地找一个人脉安稳的住家,好稳住脚,成家立业呀!” 听着金爷的话,王老板有点想明白了,敢情这位美男乃是满清皇族的后人,是跑到黑虎村避难来的。 这个解释虽然听上去荒唐,但是却也合乎情理,而且这刚好解释了为什么这位大人行事低调,却又出手阔绰。 略微释疑之后,王老板内心的担忧少了一半,至少他明白了这位爷的来历。 不过即便如此,王老板也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他又问这位金复兴道:“贝勒爷既然是来逃难,又是扛大轿,又是高头大马的,也太招摇了一些吧?而且您既然要结交地方豪绅,那为何不见村长,保长……却偏要大晚上……和我一个糟老头子攀附呢?” 对问,金复兴这个美男胚子微微一笑,便告诉实情道:“实不相瞒!今晚,我是第一次来黑虎村的。这几个月以来我其实都在外地联络张勋,金碧辉等实权遗臣,筹备复辟的事情呢!那骄子里的也不是在下。” 听着这金复兴的奇闻,王老板非常不解的又问道:“原来您不在?那那八台大轿中安置的是那一位呀?” 随着王老板的质问,金复兴把话音压的极低道:“这事儿,我只告诉您,以表诚意,那骄子里边有两种东西,一个是我们皇帝溥仪的牌位!咱们做臣子的不能忘本!而另外一个,则是我爹偷偷从宫里带出来的,价值十万黄金的珠玉宝石!一千五百颗呢!” 说着话,金复兴将手轻轻伸进自己的衣服兜, 须臾后,这位金大少爷从衣兜中拿出了些什么东西,而后摊开手掌,放在王老爷面前,又得意的说道:“这些小东西,便是宫中物件的极小部分,权当小生对小姐的一番心意定礼,还望岳父大人笑纳。” 金贝勒一口一个岳父的叫着,听着让人倒牙,不过在王老板看清楚那位金大少手里的东西时,便彻底的哑口无言了。 因为他发现在金复兴的手中,放着五颗金光灿灿的宝石,虽然王老板不是什么大户,但也认识那五颗宝石分别是两颗祖母绿,两颗猫儿眼,以及一颗蚕豆大小溜圆金黄的东海大珍珠。 这些东西,货真价实,如卖出去,至少是几百根金条的价格,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映衬了先前金贝勒所说的话,他的家底,的确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宫中带出来的物件。 至此,金大少爷的身份,财路,来头,背景都揭示清楚了,而对于这个金龟婿,王老爷子也非常满意。 最后,他老爷子“谦虚”的笑着,收起了宝石,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哎呀!金贝勒!你让老朽如何是好呢?我小女何德何能,竟然能入你的法眼,当真让我王家受宠若惊……祖坟冒烟呀!” 对此,这位堪称美男的金贝勒呵呵一笑,用一句非常受听的话回答道:“王老板,金某不才,在怎么说也算是一条金龙,这金龙……再落难也得配一只凤凰吧!” 这个回答,让王瑞发感觉到十二分的满意与舒坦…… 至此,金复兴和蓝小姐的婚事,便这样定下来了,王瑞发感觉,人家是皇族,进可以掌握天下,成龙成凤,退则也是掌握着黄金十万的土豪,自家闺女嫁入金家又是正室娘娘,再怎么说也不会吃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龙凤伉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六年之后 如果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么高富帅,或许也是所有美女们梦寐以求的择偶对象了吧。 既然这位金复兴是一个要颜值有颜值,要金钱有金钱,要血统有血统的货色,故而他很容易俘获美女和他爹的芳心。 就这样,金皇族和蓝月姑娘的婚事就顺利的安排了下来,没过三个月,王家便按照金复兴的意思,急匆匆将蓝月嫁过了金府,而金家……也果然没有亏待蓝月和王瑞发。 在那场盛大的婚礼上,金复兴虽然准备急促,但一如既往的出手阔绰,给蓝月和王老板做足了面子,钱花的如流水一般,据说连门口要饭的叫花子都能得到鸡屁股,道喜的村民更有一个银元的赏钱。 而在当时,一个银元……已经可以买一百斤白面了。 除此之外,金爷也第一次在那场盛大的婚礼间露了真容,他当着众多父老乡亲的面,说要娶王蓝月为正室夫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如有违背,剖心剖肝,不得好死! 对此,亲朋好友和众乡亲一阵掌声雷动。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里,吴妖老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女主人,满脸欢喜的上了花轿嫁入了金家的门庭。 而后,他感觉自己在王家使命已经完成,便心满意足的给自己的老板留下了一封辞职信,然后背着手,带着自己的猫子猫孙,于迎亲鞭炮的响动中,消失在了黑虎村的街巷尽头。 这一走,便是六年。 六年之中,吴妖老渡了一次劫,又打着算命的幌子,游历着四方,停停走走,东奔西跑,还去了一趟关外,随后才于机缘巧合之间,又回到了鲁北,并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位救过他命的王蓝月姑娘。 回想着那一段还算快乐的往事,吴妖老想见一下昔日的老板,顺道打听打听,那位思想单纯的王小姐与他那位整天想着复国的皇亲丈夫过的如何。 因此,吴妖老去了昔日黑虎街上的王家米铺,不过去见王老板之前,妖老心中也是很忐忑的。 毕竟这六年以来,世道变化很大,袁世凯没能称帝,宣统也终究没能复辟。除此之外,那些做梦的所谓皇族也都成了些被人嘲笑的笑柄,许多满遗权贵都成了被社会淘汰的败家子,整天躲在空荡荡的老房子中,靠典当祖产,抽大烟过日子。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吴妖老由衷的担心着蓝姑娘的命运,并由衷的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带着这份忐忑,吴妖老首先来到了他昔日供职的籴米铺子,并且意外的看见了曾经与他供职的伙计王胖子。 昔日同僚相见,自是免不了触景生情,叙旧一番,而在言谈间,王胖子又告诉了吴妖老一个足以惊掉他下巴的事实。 原来,现在的籴米铺子,老板已经不姓王了,至于以前那位精明能干的王瑞发,则早在五年前彻底疯掉,并冻死在了一个大雪的夜晚。 听了此话,吴妖老傻了,纵然他是一个活了六百年的妖精,可也实在没法儿想象,六年前那位踌躇满志,心思活络的王老板,怎么会在短短一年后就家破人亡,死于非命呢? 带着不解,吴妖老多一句嘴,问王胖子这其中的因由是个什么,为什么好好一个人,竟然疯死了? 对问,那位王胖子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便又告诉吴妖老道:“还不是因为王蓝月么,自己闺女嫁了金龟子这么一个败类,想不疯都难呀!” “金龟子?金龟子是谁?”吴妖老愕然。 王胖子摇了摇头,又进一步解释道:“还能是谁,就是金复兴那个龟儿子呗!” 听至此,吴妖老内心那朦胧的灰色预感被彻底应验了,他错愕中急忙抓住王胖子的手,让他详细的说道说道,这个金复兴,到底怎么个龟儿子法?他……又对王家父女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在吴妖老面色阴狠的质问下,这位感到莫名害怕的王胖子,一五一十的将吴妖老不在的这六年中发生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自王蓝月进了金府的门之后,那个金复兴整个人都变了。 一开始金复兴怎么个变法,王瑞发和外人并不知道,不过大家所知道的是,王蓝月自进了金家的门,便再没踏出过一步,更没有笑过一声。 除此之外,偶尔还有给金家打短工的村民们通风说,他们偶然在后府看见金小姐时,发现她浑身上下不是带伤便是带淤,显然承受了不少的虐待。 这些传闻,不可能不让王掌柜知道,因此这位爱女心切的米铺掌柜便没少登门拜访,想看看自己的女儿过的到底如何。 不过遗憾的是,几乎每一次王瑞发登门拜访,都吃了闭门羹,那些金家看门的兵丁不是蛮横的告诉金少爷不在,没办法安排,就是金复兴出面推脱说王蓝月得了“女病”需要安心静养。 到最后,似乎实在推脱不开了,金复兴便安排王蓝月和自己的亲爹在内府中见了一面。 这一次见面,也是王蓝月在婚后第一次和亲爹见面。也因此,王瑞发在金府内瞪大了眼睛,唯恐自己的女儿如传闻中一样,有什么受损的地方。 不过当看见自己的亲闺女后,这位亲爹,还是略微放下了一些心。 第一次聚首中的王蓝月,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不爱笑了,皮肤也没什么血色,但是并看不见那些传闻中的淤青血迹。总体来说,王蓝月整个人还算平静,虽然……也的确透着愁容。 看着自己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王瑞发心里不住起疑,不过因她身上没有传闻中的许多伤害,到也让这位爱女心切的亲爹松了一口长气。 而后,王瑞发又问自己的女儿过的可否高兴,和新姑爷的生活是否和谐,并把她的饮食起居顺带都关心了一遍。 对此,蓝月慢条斯理的一一对答着自己的父亲,但当父亲说道最后一个夫妻生活是否和谐的问题时,王蓝月突然忍住不答了。 她拧着眉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话,想对爹说,又不敢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雪夜 当亲爹问到夫妻关系这个敏感问题时,蓝月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许多,她眼神左右飘忽,嘴唇时张时闭,似乎有些话想和爹说,但却又难于启齿。 眼看着自己闺女那扭捏的态度,王瑞发心中越发起疑,便又急忙追问是不是新姑爷冷落了她,或者另寻了新的花柳。 面对亲爹的质问,王蓝月最终摇了摇头,说没有那回事儿,是自己入门之后体虚血亏,正在调理,不能伺候老爷,故而心中憋闷而已。 随后,她又宽慰自己的亲爹说自己在金府锦衣玉食,过的很好,让父亲不要听信谣言,胡乱猜忌云云。 蓝月这一番话虽然来的温吞迟疑,但是却也从根本上消除了王瑞发心头的一丝疑虑,而后这位亲爹给自己的女儿送了一些旧衣,便吩咐她好好养病,回头多给金家添丁家口之类的期待。 在之后,王老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金府。他本以为从此自己的生活会平静安逸许多,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天的探视,只是他们王家家破人亡的开始。 就在王瑞发看过自己闺女的后三个月,金家发生了一件令所有黑虎村村民感觉震惊的事情。 在入冬的一个夜晚,金家的少奶奶王蓝月,竟然孤自一人,翻墙从金府跳了出来,跑回了自己的娘家。 王蓝月回到自己娘家的时候,是在寒冬腊月里的一个雪天,当时,整个地面都被半尺厚的积雪覆盖着,王蓝月只穿着一件单薄几无的蓝色旗袍,于呼啸的东北风中整走了四里多的路,当他回到自己在黑虎街上的娘家时,整双腿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 勉强敲门,惊醒了王家的上上下下,冻的快死的蓝月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爹娘。 面带着泪痕,王蓝月只说了一句话,便晕倒了过去。 而那句话的内容是:“金复兴……根本不算个人!” 随着这句话,王蓝月的爹急了,他亲自背着自己的姑娘进了后厅,随后好一阵推宫活血,才把人从阎王爷的门坎前给拉了回来。 在施救的过程中,王瑞发还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上伤痕累累,在那身蓝色的旗袍下,蓝月每一个地方都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大腿,手肘,背后甚至股间,到处都布满了被人鞭挞抽打,针扎刀划的淤痕与血迹,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令人胆战心惊。 很明显,王蓝月在嫁入金家之后,所过的日子并不幸福,那些条条道道的伤痕无不说明着,在这一段日子里,王蓝月受拳脚虐待全然是家常便饭,她是实在受不过去,才在大雪夜出逃,回到娘家寻求庇护的。 这一趟折腾之后,王瑞发红了眼睛,他抱着昏迷的女儿便迎头痛哭,随后召集了自己所有的伙计与家人,准备明天一早上金家理论。 但令王老板没曾想到的是,没等到他上金家理论,那位金复兴先生就带着一家子保镖,提前上门拜访了。 当天夜半,雪还没下净,金复兴便开着德国轿车直扑王家的米铺而来,与他随行的,还有二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拿三八兵铳的保镖,个个凶神恶煞。 到了米铺,那位先前温文尔雅的金爷如换下了一张面皮般凶神恶煞,竟然用汽车强行撞开了米行的大门,又命令自己的手下对着王老板的伙计一顿暴打。 金复兴的手下都是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手中又拿着长枪短炮,所以王老板的伙计想拦也拦不住。 故而在金复兴的长驱直入下,他没过多久便径直来到了王瑞发和王蓝月的身边。 在之后,这个披着人皮的狼亲手打了自己老丈人一嘴帖子,又扛着尚且昏迷不醒的王蓝月转身离去。 眼看着金复兴如此蛮横无理,没有人性,他王瑞发自然是不会罢休的。 可当时,他被那些蛮横的保镖死死摁在地面,呼唤天地皆不应之,便只能破口大骂这个金复兴不是人,是丧尽天良的猪狗畜生!更咒他早晚被人挖出心肝,当面吃掉! 听着老丈人的叫骂,金复兴猛然停下了脚步,而后他腾出一只手,在兜里摸索了一下,便又扔了几块宝石在王瑞发的面前。 一声冷哼过后,金复兴得意的告诉王瑞发道:“你闺女已经是我们金家的东西了,生死都不能离开金家,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安安心心当你的富家翁吧!” 说完话,金复兴和他的手下们就像一阵风般匆匆离去了,只留下王家籴米铺子的哀鸿遍野与雪地间的排排脚印…… 就这样,王瑞发和金复兴闹掰了。 ……听至此,吴妖老有点听傻了,而后他不解的质问告诉他一切的王胖子,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没人管么?王老板这就疯了? 听着吴妖老的诧异质问,王胖子连连摇头道:“那怎么会,在怎么说王老板也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可是……” 随着话锋宛转,这王胖子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看着王胖子温吞的样子,吴妖老一着急,手臂上的力道又不自主的加重了一分。 这个老妖精带着六百年所少有的严峻脸色,冲着痛的龇牙咧嘴的王胖子问道:“可是什么?继续说!” 闻言,那已经被妖老一脸莫名阴森吓的半死的王胖子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可是……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呀!王老板自己吃了亏,之后还连累了大家和许多黑虎村的村民们……” ……王胖子说,五年前王瑞发为了要回自己的女人,东奔西走,将地方上的实权派和他在漕帮的朋友长辈都动员了一番。 王瑞发这个人,虽说平时有点小心眼,可是在乡绅们的眼里也还算个有头有脸的老人,再加上这个新来的金复兴也的确做的太过,因此大家便都站在了王瑞发一边。 就这样,王瑞发用三天的时间,纠合了村长,保长,漕帮当头,大小团练,还花大价钱,从黑市上买了十几条二手毛瑟枪武装米铺伙计,准备和金复兴这个牲口死拼抢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对峙 王瑞发去金家要人的那一天早晨,可能是黑虎村近百年来乡绅间打架斗殴,阵仗最大的一次事件。 在那一早,金府的正门紧紧关闭,王瑞发则带着自己的儿子以及十几个伙计,外加漕帮的七八十位弟兄,保长的地方团练武装一共二百七八十号人,浩浩荡荡来了金家的门前。 拿着新买的长枪土炮,大刀长矛,又有保安团与乡绅豪杰的支持,这位王老板当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抗气氛与决心。 而刚一到了金家的门口,他又看见那金复兴大门紧闭,俨然是怯场的意思,他整个人便又感觉自己是正义的,必胜的,似乎只要吓唬一下,金复兴就会按照他的意思,乖乖就范。 于是乎,王瑞发用扩音喇叭大声告诉金家大宅里的“龟儿子”们,限期三分钟开门放蓝月出来,或者金复兴亲自负荆请罪,否则便要带人冲进去,不但要抢回女儿,还要一把火烧掉他金府所有的产业。 喊完话,王瑞发收起了扩音器,而后也不管他们金府回不回话,便拿出怀表,正式开始数秒计时。 在这令人窒息的三分钟中,金家的红漆大门安静的如棺材板子一般,保长的人和王家的伙计则有条不紊的举枪瞄准,点燃火把,排开阵势,准备强攻,王瑞发则如雕像一样立在队伍最前,只有眼珠子时而转动看表,时而台起看门。 转瞬之间,三分钟即将过去,金家的正门依旧死气沉沉。 就在这约定的时间马上到来之前,他王老板更扯着嗓子大吼道:“最后的机会!十!九!八!七!六……” 随着王瑞发的大喊,场面迅速凝固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和火把,不由自主将手抠向扳机,齐刷刷把眼睛盯向了那金家的红漆包铁门。 所有人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是战是和,只看着王瑞发的一声令下,与金家最后的反应。 于那无比紧张的气氛中,就在王瑞发把口号喊到“三”的时候,那紧闭的金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拉开了一条不大的口子,又探出了一个脑袋。 虽然说这个脑袋的主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借着探头的空隙,不停的观察着外部的环境。但大家眼看着金府开了门,又出现了一个人,也还是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大家怎么说也还是邻居,王家和金家在怎么说也是亲家,而按照过去那些传统的乡绅观念,邻居加亲家,自然是不会轻易破脸皮的。 所以,当看见那个家伙的时候,所有人以为金家要妥协,就连已经箭在弦上的王瑞发也停止了喊最后的进攻口号。 和保长对视了一眼,交换过意见之后,王瑞发对着那个在金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家伙重复道:“让你们少爷出来!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们的门庭!” 随着王瑞发的叫嚷,那个探头的家伙古怪的笑了一声,而后将头迅速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金家正门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 在那扇大门里,展现于王瑞发一伙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闺女,也不是那负荆请罪的金复兴,而是一挺十成新,上满了子弹,还挂着水葫芦的……重机枪! 看着那重机枪,有军事经验的保长首先反应了过来,丫失声大喊了一句“马克沁!”便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而后,金府门内的那挺机枪喷吐出的弹雨火蛇,将门口列阵而待的二百多号人无情的笼罩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巨大火力打击,远不是王瑞发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所能承受的,因而仅仅十几秒后,这些先前还牛气冲天的地方武装人员,便四散逃逸了。 而这也意味着,王瑞发靠武力解救女儿的计划也彻底破产,变成了一地鸡毛。 事后,收拾残局的保长统计过,在马克沁机枪那不到半分钟的扫射里,黑虎村竟然有八十多人被子弹击伤,其中重伤不治的四十六位,瘫痪难愈的一十七人,剩下二十多个,不养个一年半载,也别想从新站起来走路干活。 这一仗,王瑞发输的一败涂地,而且最为讽刺的是,不知是金家故意还是偶然,原本站立在队伍最前的王瑞发竟然未被枪弹伤到分毫,而自己的儿子,却被金复兴的马克沁打中了六枪,射没了人形。 转瞬间,王家遭受了灭顶之灾,王瑞发非但没能将闺女解救出来,反而还搭上了自己亲儿子与不少伙计的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疯癫……便也顺理成章了。 之后,米行的王老板一战而疯了,没多久便被人发现冻死在了村郊的雪地中,身体早就硬成了冰棍。 ……说到这里,那位叙述这一切的王胖子一声叹息,伸手指了指自己略微有些残缺的耳橼,冲吴妖老道:“机枪的子弹打的,再靠左那么一点儿,我脑袋就开花了!” 吴妖老听到这里时,整个人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但是这老妖精还是耐着性子,又多问了王胖子一句道:“姓金的这么狠,杀了那么多人,就没人敢管么?那些乡绅和死者的亲朋咽的了气?!” 对问,王胖子无奈告诉妖老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换做谁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大家就把金府的暴行,捅到了济南的大帅府。 近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帅那边自然也很气愤,于是那位大帅便亲自带着兵兴师问罪去了,但……人是气冲冲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却喜笑颜开还……拿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 紧接着,让黑虎街人惊掉下巴的戏剧一幕发生了,大帅临走前,非但没有生那个金复兴的气,反而说他平息乡间暴动有功,让他顶替了原来保长的位置,当起了地方的头目。 至此,黑虎街的这场争斗,以王瑞发的彻底失败,金复兴的彻底上位而结束了,他金府在屠杀了四十几个人之后,非但没有得到惩罚,反而还摇身一变,成了黑虎村最大的土豪恶霸,不可一世。 而在那之后,这个金复兴对黑虎村和蓝月的摧残更加的变本加厉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变本加厉 金复兴在与岳父王瑞发那疯狂的一战,或者说屠杀之后,彻底暴漏了其凶残的本性。 也从此,他成功成为了地方的一霸,上通大帅,下压百姓,形同土匪,无人能管。 在之后,这位欲求不满的金贵族如发了疯的脱缰野马般,五年娶了六房姨太太,就在吴妖老回到村里的这段时间,竟然还在筹划娶第七房姨太太的事宜。 至于那位亲手被丈夫杀了亲兄弟与亲生父亲的蓝月,则从此湮没在了金复兴的豪门宅院中,从来没有再出来过。 说倒此处,王胖子摇着头道:“……蓝月小姐虽然说人没死,但谁摊上这种事情也不会好过吧,就算是天天锦衣玉食,那也就是个别人的玩物,活的定然生不如死……” 吴妖老听王胖子说完这些话之后,轻轻松开了他的手臂,而后一言不发,带着他特有的阴森,转身而去了。 而就在吴妖老转身的同时,他身边街巷里十几只家猫野猫同时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嚎叫着奔向了那层层叠叠的金府大门。 从此,黑虎街第一土豪金家的门厅,注定不会平静。 之后,吴妖老凭着愤怒一心想血洗金家,但是在动手之前,他还是住了手,感觉还是先见一面王蓝月,至少先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与处境后,在动手定夺也不迟。 毕竟,杀人容易,但王蓝月的后事安排,可就难了。 因而,这老妖精又一次派出了自己的小特务,那个曾经送给王蓝月做生日礼物的小黑猫,来完成这项任务。 此时的小黑猫,已经长成了一个比较长的大黑猫,它得到自己祖宗的命令之后,立刻蹬墙上瓦,左右翻飞,连夜混入了金府的门庭,寻找蓝月小姐的住处。 而借着这只黑猫的眼睛,吴妖老也对这个巨大而来路不明的金府,有了一个大概的映像。 吴妖老发现,金府的布局正南正北,呈现一个大大的“回”字样,核心是一个几乎不怎么开门的殿堂式建筑,外围则是金府几位姨太太的住宿房间。 除此之外,金府可能也知道自己在本地的名声并不太好,因此他们看家护院的保镖格外的多,几乎人人配枪,完全称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些看上去复杂麻烦的安全措施,看在吴妖老的眼里,都算不得什么,但是即便如此,这金府中有两件事情,却也是让吴妖老非常难于理解的。 两件事情中,第一件事,是通过观察,吴妖老发现,那个金复兴并不居住在金府正中的核心大殿里,那坐大殿,每日也不见有什么人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坐殿堂也被家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好好看管着,而且一日三餐的时间点,照样有人送吃送喝。 对于这坐中央大殿的好奇,让吴妖老数次驱使自己的猫孙前去查看,但遗憾的是,那大殿的防卫实在严密,真正做到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的地步,数次黑猫想闯,都被兵丁用枪射了回来。 对此,吴妖老完全不理解,因为在他看来,防守在严密的地方,也不会蛋疼到连猫狗都无差别射杀的,更不会每天送一日三餐,但却从不见那用餐的主子出来过半步。 对此,吴妖老只能想当然的认为,这座大殿的正中关着一个东西,一个不能见天日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只能待有机会,去问那个金复兴了。 第二点疑惑,是吴妖老在研究过整个金府的布局后发现,那些姨太太所居住的地方,也都很诡异,很……不正经。 在吴妖老的猫孙转悠过一圈之后,老猫妖又借眼发现,那些姨太太住的地方,与其是个房间,到不如说是一个个监狱。 诚然,姨太太们居住的地方都很大,待遇也不错,但是一间一间,连屋带院,到处都布满了铁蒺藜,铁丝网这一类防逃人的东西,每天除了一日三餐,都不见有人出入,更不能相互走动。 最重要的是,吴妖老观察了几天后,竟然发现,那个金复兴,从来没有宠幸过谁。 连娶了六房姨太太,却不见金复兴享受男女之欢,这里边的文章,可就引人遐思了。 这些问题,作为猫妖的吴某实在是想不出答案的。 不过,旧的问题没有答案,新的事情又接踵而至了,他吴妖老在细致的查探中还发现,在金家被困的五个姨太太中,每个人精神状况都不好,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勒伤划痕,似乎都是受到大量虐待之后造成的。 凡此些种种,让吴妖老感觉非常诧异,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金复兴会有虐待女人的变态嗜好,更想不出如此嗜好的人……为什么还会有女人往火坑中跳。 虽然疑问很多,但是那些事情,毕竟都不是吴妖老真正关心的问题。 此时的吴妖老只想尽快找到王蓝月,然后根据她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难,送给金复兴一个全套,变态,恰当,难堪且轰动效应很大的死法。 心中计定之后,吴妖老又命令自己的孙儿们在金家大宅间找了几个来回,而后终于在金宅正西的一间侧厢内找到了昔日的女主人。 面对着三门五卫,门头落锁的西厢,为了不让王蓝月受到惊吓,吴妖老罕见的不想用暴力硬闯进去。 他思前想后之间,还是让那只小姑娘曾经豢养过的黑猫代为接触一番,看看女主人的近况如何。 就这样,那只黑猫又一次被吴妖老委派了出去,一路翻墙上瓦,落在了囚禁王蓝月的梁顶。 时隔六年,当那只小黑猫再次看见王蓝月的时候,发现其整个人胖了一些,和六年前一样,她依旧爱穿蓝色的衣服,手中一边拿着针线做布活,一面哼唱着温婉的小曲唱调子。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幽禁的日子中,王蓝月非但没有疯掉或者颓废,反而心情竟然还感觉不错?! 看着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被自己丈夫幽禁了六年的女人。 第十章:骨肉 吴妖老的猫孙看见自己的昔日女主之后,从房梁上轻轻跃下,而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埋头绣活的王蓝月身边,乖巧的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久别重逢的亲昵叫喊。 “喵”的一声,便足以让蓝月停止绣活。 听着那异常熟悉与悠远的声音,蓝月的身体猛然颤动了一下,而后缓缓回首,望向了那只昔日的小玩伴。 带着欢喜,微微一笑过后,蓝月手中的缝衣钢针掉在了地上。 在喜极而泣中,蓝月走过去,将那只黑身白额的大黑猫抱了起来,紧紧的揽在怀中,又亲又抱,好不喜爱。 就仿佛,王蓝月手中抱着的并不是一只黑猫,而是一个离家刚回的亲人一般。 借着这个亲热的机会,这只大黑猫眯缝着眼睛,将蓝月的身体状况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而后才发现,她的身体果然伤痕累累,而且……还带着脚镣。 眼前的发现,让乖巧聪明的黑猫忍不住叫出了声音,而后它伸出舌头,略微舔吻着女主人的面颊,以示安慰。 在黑猫完成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王蓝月面颊的泪痕就完全没有断过,不过相对应的是,她的微笑也没有退过。 蓝月一面抱着猫儿笑哭,一边对那小畜生说道:“我今儿早晨在窗户外边看见了喜鹊,我就知道要有好事情临头,左等右盼,原来是你这个小调皮回来了!” 说着话,蓝月难得流露出了她昔日当小姐时的那幅天真表情,带着无限的憧憬道:“我的日子果然越来越好了,有了你,再有了孩子……我至少有了盼头!” 孩……子? 那只能懂人言的猫孙闻言,立即从蓝月的怀中立了起来,随后低头望向她的腹部。 这个时候,黑猫方才注意到,此时的王蓝月小腹部微微隆起,手指与脚踝也微微肿胀,显然是有了几个月身孕的样子。 看着这一切,大黑猫伸出爪子,轻轻按压了几下腹部的胎儿,随后抬头,冲王蓝月“嗷”的喊叫了一声。 听着黑猫好奇的嚎叫,王蓝月无奈的按着自己的肚子道:“你真是聪明,怪不得吴伯伯将你送给我……没错!小宝宝就在这里……” 王蓝月说话间,声音越来越低,她不在带着憧憬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与无奈。 近乎于自言自语,蓝月咬着嘴唇说道:“当我知道自己有了那个畜生的东西之后,我想死,也确实死过,我想逃,也确实逃过,但是……” 王蓝月欲言又止,她摸着自己那一点点凸起的小肚子,面色变的温柔了一些道:“就在昨天……这个小东西踢了我一脚……我就……舍不得他了。” 听着蓝月的话,那只黑猫似懂非懂的歪了歪脑袋。 说至此,王蓝月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重新捧起了那只已经生长的十分威武的大黑猫道:“为了孩子,我的好好活下去!至少有了他,我还算有了念想和盼头。” 猫儿歪着头,静静听完蓝月的话,随后又伸出舌头,舔染了一下那女主人人的手指。 猫儿温柔的安慰之后,王蓝月似乎心情舒缓了一些。她抱着那猫又是一阵亲玩闹过后,便又半自我安慰,半希望憧憬着说道:“老爷说……以后他不会虐待我了,等我生了这个孩子,我们会像真正的夫妻一样活着,到时候她会给我自由,让我当个正常人,是走是留,也悉听尊便……” 说完这些话,似乎王蓝月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因而在深深的迷惑与思考过后,姑娘抱着猫儿,看着她房间里,那一扇被铁丝网牢牢控制的窗。 许久后,她只得道:“但愿……这一次……他们不要再骗我了……” ……就这样,王蓝月与昔日的小朋友整玩了一个中午,直到送饭的人叫门时,那只黑猫才依依不舍的跳上了房梁,偷偷出去,回到吴妖老那里汇报情况去了。 而吴老猫妖在得知了王蓝月目前的状况之后,一下子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这吴老猫妖虽然性情乖张,但在怎么说也是成人形六百年的妖精,世道走的太多,思考也因此分明,更不会像个孩子一般,轻易做出些过分疯狂的事情来。 可以说,王蓝月的怀孕,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虽然妖老打心眼里痛恨那个金复兴,甚至恨不得立刻便将他剥皮抽筋,敲骨吸髓,挫骨扬灰,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干了。 毕竟,王蓝月是怀了孕的,在这个高度敏感的时期杀光金家的人,纵然痛快,可是换做任何一个孕妇也是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的吧? 而且,王蓝月怀孕期间,正是要身体,要食补的时候,这个时期,她和孩子都需要有人照顾,要是杀光了金家,又有谁去照顾身怀六甲,勃然一身的蓝月姑娘呢?这个责任,妖老承担不起,别人想来也不会承担。 至于去救王蓝月出去远走高飞,似乎也不太现实,一则作为一个孕妇,实在经不起逃命的折腾,二来他六年不见的吴妖老冷不丁出现在这女人面前,还以残忍的手段杀出血路,恐怕也只能更加刺激到这女人脆弱敏感的神经。 总之,吴妖老此时的行动与选择并不算多,他必须慎之又慎,处理好金家与王蓝月的这一段孽缘。 对此,吴妖老抱着自己的猫孙,整整思索了一夜后才决定,现在的形势下,易静不易动,先忍住心头那份嗜血的愤怒,静静观察等待,直到这王蓝月分娩之后再说! 带着这样的决定,吴妖老又一次在黑虎村居住了下来。 这期间,他一面扯大旗,走街串巷,重新干起了看宅算命的营生,一面让自己的猫孙隔三差五去王蓝月的闺宅中探视蓝月,在逗昔日女主子开心的同时,还定时汇报王蓝月的起居饮食。 就这样,时间让黑虎村在令人窒息的平静中,又渡过了小五个月的光景。 转瞬之间,王蓝月迎来了她即将分娩临盆,初为人母的时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血孩儿 王蓝月分娩的时候,将金家带入了难得的热闹与紧张。 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金府的重视程度已然超越了一切的事物,金复兴带着手下最信任的骨干就守在蓝月的房门外,巨大的家门庭院也开始全部戒严,王蓝月的房间里更全部是最专业的妈子与产婆,金复兴甚至还花五百大洋从济南请了西洋医生,就坐在隔壁以备不时之需…… 在金家人热火朝天的忙碌中,代表着吴妖老的那只黑色大猫,却如一尊雕像般坐在房顶,凝眉俯视着王蓝月痛苦的分娩。 在人们的进进出出间,王蓝月的痛苦整整持续了一天,叫喊呻()吟声整整持续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即将黎明的时刻,随着蓝月用尽全力的一声大吼,她肚子中的孩子,也终于在一阵喷射的血雾中生了出来。 第一时间,那个负责给蓝月接生的妈子首先抱住了孩子,随后看清了那孩子的模样。 紧接着,妈子原本洋溢着热情的脸上快速泛起了一层极端的恐惧,以至于她不顾一切扔掉了手中的孩儿,同时向外跑去。 一边跑,这老妈子一边大喊道:“妈呀!蓝月生了一个……” 老妈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突然闯进门的金复兴用刀猛然割断了喉管,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抽搐着没了气。 紧接着,那些金复兴的手下冲了进来,用刀陆续捅死了在惊恐的所有产婆。 在这一阵突如其来的腥风血雨中,因虚脱而陷入短暂昏迷的王蓝月渐渐清醒了,她瞪着空洞的眼睛抬头看天,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便是急切的问道:“我的孩子呢?让我看一眼。” 听着王蓝月奄奄一息的呼唤,刚刚完成了又一次杀戮的金复兴扭身,将那个被产婆扔掉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拿给王蓝月看。 他冷冷的笑道:“这就是你生出来的东西!好好看清楚吧!” 随着金复兴的话,王蓝月看见了她生出来的那个东西。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浑身血腥,孩童大小,有鼻子有眼,还微微冷笑的……青绿色木偶! 从王蓝月腹部生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木偶! 在这样的极端刺激下,体虚血亏的王蓝月当时就昏死了过去,而后残忍的金复兴将那个绿色的木偶交给一个心腹道:“把他交给大人!咱们的事情总算有成果了!” 金复兴说话间,那个家伙将王蓝月产出的绿木偶包裹好,随后又问金复兴道:“爷!那个西洋医生怎么办?他在隔壁……似乎听见什么动静了!” 闻言,金复兴脸部抽搐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隔壁的墙体。 一声冷哼过后,金复兴继续吩咐道:“五脏庙的谭爷不是给了瓶药么?给他放茶叶里喝了,再送一百大洋的棺材本,好好送他上路!” 说着话,金复兴又低头,最后看了一眼王蓝月道:“这女人的命暂时留下,大人说,如果小鬼控制不住,还需要她的身体来做禁制的!” 金复兴吩咐完一切,那个贴身的心腹便把王蓝月生下的小鬼打包起来,径直送到金府正中的大殿去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端坐在房梁正中的黑色大猫,也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屋子,离开了金家,消失在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中…… ……这一天傍晚,一个骨瘦如柴,身穿黑衣,手拿糖葫芦,肩夸褡裢的细瘦老头,映衬着如血的夕阳,缓缓走在黑虎街的主路间。 这个老头,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怪异微笑,径直穿过人气凋零的石路,一步一步,最终走近到了金府的大门正前。 当时,金府正在为少奶奶临盆的事情焦头烂额,而早在一天前,这家土豪的门口便贴出了一张非常凶恶的告示,说金府因为少奶奶分娩,谢客不见,任何人如敢闯进金府正门十五步之内,打死勿论。 但令人惊奇的是,在如血残阳下的这个老头,就那样笑着一直前进,直走到距离金家大门五步远近的地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个瘦高老头的放肆行为,很快引起了金家门丁的注意,而后,六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看门打手瞬间包围了这个满脸怪笑的老头。 他们同时抽出盒子炮,指着这老东西的身体,便问他闯金府干什么,是不怕死还是嫌命长? 对于这个问题,闯府的老头笑着回答道:“你们的话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嫌命长……才来的呀!” 听着这老头颇为逗乐,又令人惊诧的回答,拿枪的门丁们面面相觑,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老头话锋又是一转道:“……说正经的,我这次来呢,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是道贵府喜舔新口之喜,第二是送礼!” 说着话,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头举起了手中的糖葫芦道:“这东西,是你们少奶奶以前最爱吃的,他今天生孩子,我的亲自给他送过去!” 说着话,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又一次开动了脚步,硬往里边闯去。 怪老头子的硬闯,让六个看门的家伙分外恼怒,他们拿枪指着这老东西的脑瓜,不停地威胁着。 到最后,其中一个最为凶神恶煞的家伙放狠话道:“你这老东西!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眼睛珠子全挖出来,用糖葫芦换上!” 听着这魁梧大汉的威胁,古怪的老头子猛然住脚,而后带着恍然大悟的得意道:“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好注意!我吴妖老活了五百多年,怎么没想到这种虐人的法子呢?” 怪老头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搞得先前还凶神恶煞的保镖莫名其妙,不知应答,可就在他还没搞清这个自称吴妖老的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时,便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眼睛一阵钻心的剧痛过后,那个先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耳边听见那古怪的妖老头子大笑着呼喊道:“哎呦!这挂糖的红山楂摁进眼框子里,果然要比原装的喜庆许多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山楂眼 吴妖老“替换”掉那保镖眼球的动作,令在场的所有门丁始料不及。以至于那些家伙一个个伸舌头瞪眼睛,傻了一般原地站立着一动不动,完全不相信刚才看见的一幕。 似乎只是一瞬间,这个自称吴妖老的老头就将手中的糖葫芦串往他们老大眼睛中连续两次一插一挑,便彻底完成了杀人的动作。 也在这两次精准残酷的刺插之后,他们老大的眼睛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插留在他眼框子里的,两颗艳红艳红的糖葫芦粒。 血腥过后,这些门丁被惊呆了,但毕竟他们都是些训练极端有速的杀手,仅仅在愕然一秒之后,还是反应了过来,便扣动了扳机。 经过刚才那一番僵持,所有人的枪都抵押在吴妖老的胸头,按理说他们只要开枪,便能够将老妖精射成马蜂窝。 砰、砰……枪响了,而在五声几乎同时开动的枪声过后,瞬间竟然有五个人倒了下去。 一阵青烟过后,场面中唯二剩下的两位,一个是刚才还开枪的打手,另一个则依旧是鬼脸阴笑的吴妖老! 看着身边的死人和一脸坏笑的吴妖老,仅剩那个看门打手彻底懵了。 虽然说在那些同伴开枪的瞬间,他确实看见眼前的这个老头做出了如泥鳅般的下蹲动作,也看见他伸出鬼没的手,同时将每个人手里的枪口略微拨动了一下,让他们互相射击向自己的队友…… 但是他……依旧不信那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因为……实在没法相信呐。 但不管怎么说,这人身边的五个兄弟已经死了,而继续照这样发展的话,他自己……似乎也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呼喊了一声“妈呀”!这位仅剩的门丁扔掉了枪,拔腿便向金府门内奔去,可是他没能多走出几步,便感觉自己腹部极速传递来一阵裂锦之音,而后便是剧烈的撕心搅肠之痛! ……当这个人低下头,望向自己痛楚的肚腩时,他发现正有一只粘满了自己血水的手,从他的腰封左侧插入,从肚脐正中插出…… 而在这只手的手中……还拿着他刚刚扔掉的手枪。 当他看清一切时,那拿枪之手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吴妖老,轻轻靠近了他的耳边。 站定后,妖老头在这倒霉鬼的耳边缓缓而满是歉意的吐言道:“兄弟,枪是宝贝,怎么可以乱扔呢?要是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就算没有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对的呀!所以我还给你!不小心弄破了你的肚皮,别介意哈!” 在吴妖老这嘲讽的话痨说完之后,那个人也倒在地上,彻底的气绝而亡了。 紧接着,吴妖老将沾满人血的手从死人肚子中抽拔了出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布子拭了几下,便又一手拿着糖葫芦,一边高声喊叫着,走进了金府的大门。 前进中,那吴老猫妖用一种如催命叫魂一般的声音吼道:“蓝月!金大少!我吴某人来祝贺了呀!我还带了小姐最爱吃的糖葫芦!金少爷……也尝两个呗!” 吴妖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金府上下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因而在吴老头仅仅深入百十步之后,他面前便又有十几号穿着黑衣,拿着长枪短炮的保镖,从各种房前屋后冲赶围堵过来。 起初,那些人看见冲撞金府的乃是一个瘦高的老头,故而表情上都感觉十分惊愕与不可思议,但是随后吴妖老用血淋淋的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了最后的一课! 因为看见闯府的人是个风吹既倒的糟老头子,所以起初有两个胆大无知的保镖收起了枪,冲过来,想把妖老头摁在地上。 但就在他们刚刚接近到吴妖老的身边时,这老妖精稳出手,将手里的糖葫芦串再次扎向了他们的眼睛。 紧接着,两个人的面庞同时喷出一阵血雾之后,便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咿呀乱叫着。 两人倒地,手段毒辣,剩下的金家保镖吓破了胆子,大家不敢在撑着硬冲,而是先行后退,然后躲在很远的地方陆续举枪,准备向妖老头的方向射击。 面对着敌人即将到来的弹雨攻势,吴妖老并没有躲,而是继续一步步走向这些心黑手狠的敌人。 面对这枪口,却依旧大摇大摆的妖老头让这些杀惯了人的保镖诧异,但是有人原意当活靶子,他们也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时机的。 不过,在下一刻,他们便立刻明白,为什么吴妖老……丝毫不惧怕这些人手里的枪了。 就在这些人即将开枪的一瞬间,从金府的房檐上跳下了无数来历不明的野猫,这些猫儿大部分都呈黑色,一个个奇大无比,豹体虎头,令人生畏。 这些猫儿快速落到人的身上之后,立即又抓又咬,还转找眼睛,手臂,命根子的要害攻击,没多时便让那些刚才还准备举枪射击的黑衣保镖全部丧失了战斗力,偶然有几个人能开枪打出子弹的,也因为没有准头,而没能对缓缓前进的吴妖老造成任何威胁。 在猫儿空前致命的突袭中,在场的保镖全部丧失了战斗力,一个个转瞬之间成了瞎子,瘸子,而吴妖老则拿着他剩下的那根糖葫芦竹签慢条斯理的走近了每一个人的身边。 而后,吴妖老每走过一个躺地挣扎的保镖,便用手中的长竹签子快速扎向他们的心脏或者后颈,而也只要一击,这些五大三粗,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便如电击般,颤抖一下,紧接着瞬死过去。 与此同时,吴妖老的步伐变得欢快了起来,口中不紧不慢的,用他的破锣嗓子,唱着难听的歌声道:“夜上海!夜上海!你呀,是个不夜城……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就这样,吴妖老亦舞亦步的走着,当这老妖背着手,拿着签子,曲终人散时,在他背后的,是二十几具尸体组成的尸山血河,以及一百多只,周身黑色,红着眼睛的巨大恶猫! 看着一地的尸体,吴妖老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而后扔掉了手中的糖葫芦签子,直奔那金复兴的住处而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杀尽兴 当吴妖老唱着“夜上海”,尽情杀戮的时候,金复兴也已经得知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于是乎,在吴妖老转身来到金复兴的住处时,他看见这个家伙已经在房前的大院内待峙,而且已然带着自己最精锐亲信的手下,整装列阵完毕了。 在对视中,吴妖老觉得和六年前相比,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细皮嫩肉,像跟葱白,不过在他俊美的脸色上,却多了过去从没有过的阴狠与毒辣。 看着久违逢面的金复兴,吴妖老开口笑道:“当年我感觉你特像根葱,今日一见,果然很像,想来拿你卷煎饼蘸酱吃,再在好不过了。” 对视中,金复兴似乎也认出了吴妖老,于是他拍着手冲吴老头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瑞发的手下,怎么?他两百多号人都被我打没了,你一个糟老头子,想替他报仇么?” 金复兴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足够的底气的,因为在他身边,有自己最心腹强悍的五个保镖,还有他最擅长的马克沁机枪,这枪已经挂了弹,就在妖老十几米之外,只要一声令下,金大少就可以复制当年的“辉煌胜利”。 因此,金复兴有足够的理由放肆。 而面对着金复兴的放肆,吴妖老这个妖精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一边向金复兴的方向走着,一边拿下了自己的拉链。 而后,吴妖老又从褡裢中取出了一只糖葫芦。 他一边接近着金复兴,一边冲金微笑着说道:“金爷,听说你家夫人生了个小鬼!我是特地来道喜的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糖葫芦,你不来两颗么?” 吴妖老依旧我行我素的言论,反而令刚才还狂妄无比的金复兴,胆战心惊了起来,他眼角抽搐着,全然不解这老头子是个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不怕这马克沁机枪呢? 因为吴妖老一贯诡异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似乎谁也没法把这个糟老头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联系起来。 也因此,那些保镖们将眼睛全部望向了金复兴,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定夺。 虽然金复兴也确实被这妖老头乖张的表现弄的莫名所以,但是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显然也不是心慈手软,或者搞清其中用意的时候。 因此,金复兴在猛然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后,便果断对身边的射手狂喊道:“开枪!打烂他!” 随着金复兴的一声大吼,手下立刻按下了马克沁机枪的扳机! 但是令所有人没曾想到的是,那挺沉重的机枪在扣动了扳机之后,非但没有喷出致命的火舌,反而是在一声闷响中冒了青烟,紧接着从枪口里流出了污黑的液体。 枪没响还流了汤,这样的意外让金复兴和他的手下彻底惊呆了。 对此,金复兴马上质问道:“怎么回事?” 随后,他经验丰富的手下立刻摇头回答道:“这水是冷却液……好像……炸膛了!” “炸膛?怎么会?!”金复兴愕然。 对问,那缓缓走路的吴妖老突然回答道:“我知道,早晨的时候,我让自己的孙儿们在你的抢管中塞满了土!对不住哈!忘了通知你了,怪我,怪我。” 吴妖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走到了金复兴的面前,他两个人的面皮,近到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金复兴惊愕,因为他根本没看清这个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从十几米外走到自己面前的,就仿佛……瞬间移动到了自己身边一样。 这样的距离,机枪已经没有意义了,因此金复兴看着手拿糖葫芦的吴妖老,猛然后跃了一步,一边拔出腰间的手枪匕首护身,一面冲身边的兄弟大吼道:“把这个老头剁了!” 随着一声恐惧的大吼,金复兴的手下扔掉了机枪,齐刷刷拿出手枪,匕首,棍棒,随后劈头盖脸,往吴妖老的身上打去,射去! 而也在同时,他吴妖老的眼睛,瞬间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 紧接着,金复兴面前的糟老头“消失”了,但是仅仅在一秒钟之后,这个不可思议的老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扎隐又诈现的吴妖老,令金复兴手足无措,不明所以。 起初,这家伙似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故而使劲揉了揉眼。 不过随后,他便因眼前的现实而折服,颤抖,跪倒了。 原来,此刻在他吴妖老的手中,除去先前的糖葫芦,还多了一串血红色,不断蠕动颤抖的东西。 那些东西模糊一团,一个个有拳头大小,每个上面连着些血管,让人感觉熟悉而陌生。 对着那些玩意,金复兴凝眉看了一隙之后,突然失声开口道:“心脏!心脏!” 看着吴妖老手中不断跳动的心脏,金复兴在破胆后撤之间,又急忙望向他身边的“五大金刚”。 而此刻,那五个他曾经最为信任,最为心狠的手下,已经不知在何时瘫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心胸口……都破着巨大的血洞。 一秒钟!吴妖老掏出了五个人的心脏! 空前惨烈而冷血的杀戮,让金复兴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与勇气,他惊恐之间,快速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而后一边磕头,一边用崩溃的声音冲吴妖老告饶着。 屎尿失禁间,金复兴头如捣蒜的求吴妖老饶命,还说如果他是为了王蓝月而来的,那么把人带走便是,金家的金银珠宝,也随便拿取,只要不伤到他的性命,便都好商量。 看着金复兴龟孙一般的样子,吴妖老冷哼一声,又随手扔掉了手中的人心。 紧接着,吴妖老一边擦手,一边对金复兴道:“姓金的,我饶你可以!只要你能满足我一个条件便成!” 一听还有活命的可能,金复兴立刻点头,连说只要能活命,就是一百个条件,他也答应。 对此,吴妖老轻蔑一笑,随后冲金复兴开价道:“你只要能让王蓝月被你抽打出的所有伤疤全部消失……我便饶了你!” 闻言,金复兴眼神中划过一丝绝望,但随后,他又急急忙忙,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吴妖老目瞪口呆的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实话与真身 吴妖老要姓金的平复掉王蓝月身上所有的伤痛疤痕,重回六年前的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故而,吴妖老对金复兴所传达的意念也是在清楚不过的,他其实就是告诉这个败类人渣,自己是绝不可能饶恕他的!他除了等死,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但是令吴妖老意外的是,这个金复兴在吴妖老说话之后,并没有绝望惊慌,而是带着辩解的口气,冲吴妖老道:“老先生,我冤枉呀!这王蓝月身上的伤不是我打的,这六年……我连碰都没有碰过那女人呀!” 听着金复兴的话,大猫妖摇了摇头道:“你懵鬼呢?这么低幼的谎言也说的出口?!还是男人吗?” 听着吴的质问,这个金复兴连连点头道:“天地良心,我说的可全是实话呀!而且……” 在此,金复兴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就在姓金的权衡思考时,吴妖老不耐烦的举起血手,一边将指甲划向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一边“好心提醒”这位金大少爷道:“哎呦!你看看你,脑袋都快别我裤腰带上了,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呢?那你先想,我给你擦擦汗哈!这回头要是头没了,就没机会擦了!” 吴妖老这软软的威胁,比任何恐吓都要管用。 也因此,这位金复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抱着脑袋,一边冷颤,一边回答吴妖老道:“我说!我都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复兴!我只是个冒牌货色,原名叫牛一毛!我以前是八大胡同里的鸭子,面首,***,我在黑虎村欺男霸女,都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呀……” 随着金复兴的话,此人的真面目暴漏了出来,吴妖老也通过他的嘴,很快知道了这个牛一毛的底细,以及王蓝月悲惨一生的源头…… 原来,眼前的金复兴本名叫牛一毛,是直隶河间府上一个农民出身。 虽然牛一毛是个农户,但是从小细皮嫩肉,长的很受女人待见,而他的这身天赐的好皮囊,也的确给他带来了许多的福气与……灾难。 牛一毛于河间府当农民时还算老实,可后来家乡发生了饥荒,走投无路的牛一毛只好离别了自己的家乡,过任丘,跨保定,最后跑到了天子京畿的高碑店,给别人家干起了做豆腐,打渣子的短工营生。 当时他打短工的那户人家,是一个中等的地主,主顾家中有一个半老徐娘的正牌太太,以及一个风华正当的二八小妾。 后来,那太太因为受不了老爷的闺房冷落,便看上了牛一毛身上的这一身细皮嫩肉。那太太便经常偷偷给些好的酒菜衣服,偶尔给点小钱,就这样三下五除二的钱色诱惑之下,牛一毛禁不住引诱,便和这位太太勾搭成奸了。 牛一毛仗着和太太的关系,很是过了一阵有吃有喝的风光日子,而这个时候,原本性情老实的牛一毛也终于发现了自己这一身皮肉的奇妙用途。 再之后,开窍的牛一毛动了吃女人饭的心思,便又主动勾搭了地主家的小妾,混的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乐不思蜀,胆大妄为。 不过,正所谓纸不包火,柴不掩烟,这女人饭吃的多了,便难免露出马脚,从而坏了自己的本钱。 后来,牛一毛勾搭小妾的事情让大太太知道了,那位争风吃醋的大太太气不过,便恶人先告状,将事情捅到了老爷那里,进而自导自演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把戏,把小妾和牛一毛抓了一个现行。 在之后,豆腐店的老板勃然大怒,当场便把小妾扔进了猪笼活活弄死,随后又将牛一毛捆起来,吊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又要拉到山沟中,要把牛一毛捆在原木上,浑身涂满牛油,点天灯烧死。 原本至此,这位偷人偷钱的点背小贼已经必死无疑,可让人没曾想的是,就在点天灯的那日夜里,进山的这群人碰上饿极了的狼群,人和狼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在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原本被捆在马屁股上的牛一毛趁乱挣脱了绳索,跑进了小道乱林之间,奇迹般的逃脱了这一场必死的厄运。 牛一毛死里逃生之后,自然再不敢回老家或者高碑店了,他无依无靠,漂泊浪荡了几日,便一头钻进了京城的人山人海,苟延残喘,过起了混沌的日子。 起初,牛一毛还是靠脚力,体力吃饭打工的,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又动起了歪心眼。 要知道,前一阵吃女人饭的容易和刺激,已经让食髓知味的牛一毛有些不能自拔了,而且眼前的工作累死累活的收入却不如吃软饭挣得多,更是让牛一毛感觉非常委屈与厌恶。 凡此种种原因驱使之下,没过多久之后,这位细皮嫩肉且颇有天赋的牛一毛便决定重出江湖,重操旧业。 不过,虽然说又要吃软饭过活,但刚刚死里逃生的牛一毛是真的怕了,有了高碑店的那一回痛苦经历,他便再也不敢勾搭良家妇女,去干那些失足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买卖勾当。 于是乎,牛一毛思前想后,便决定退而求其次,跑到京城中的风月场子,搞“皮肉生意”去。 在当年的京城,有名的风月场子主要两处,一处是珠市口边的“八大胡同”,另一处则是长安街后的“十二春坊”。 这两个地方中,十二春坊乃是天子脚下最牛的消费场所,高档有名的很,饮食男女无一不有,就和现在的夜总会一样,而依附其中的“白鸡,鸭子”也都是些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巫山云雨,无所不知的高级头牌。 对于这种有钱有权有格调的高级消费场所,牛一毛自知无才无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他便将眼光聚集向了鱼龙混杂,以“价廉物美,花柳病多”而著称的八大胡同。 从此,牛一毛把自己卖了,裹着铺盖卷,进入了八大胡同一间中档水平的妓馆之内,如愿当起了他的“鸭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当鸭子 牛一毛在八大胡同当鸭子,起初有点后悔。 初入门道之后,他才发现这个行业也是竞争激烈,狼多肉少的。 而且寻找他们的人,除了个别的守寡夫人,太太,是女人之外,还有更多的,是京城中一些在政界得意失意,或者拿着银子没处花的官二代,贝勒子,小京官……甚至太监们。 在这些人畸形的需求面前,牛一毛每天强颜欢笑,干着自己都感觉恶心的变态事情,时间一长牛一毛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扭曲了,好几回甚至还有想自杀的冲动。 总之,他有些自暴自弃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找到了他,并给了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牛一毛的回忆中,这个女人穿着清宫贵族的旗装,模样十分清秀,气质也很不错。她见到牛一毛之后,先问了他几句简单的家庭和入行年代问题,而后直接便单点了他,说要“包夜”。 伺候了那么多贝勒太监之后,牛一毛难得见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这自然让他十分兴奋。 可就在牛一毛兴冲冲领着那女人来到单间,以为终于能换换口味而当一回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却趁其不备,将一根银针插进了牛一毛的后颈穴位。 随后倒霉的牛一毛便晕死了过去,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牛一毛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艘海上航行的铁皮西洋大轮船里,他周身无恙,身边却多了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面老男人,以及许多穿着黑色衣裤,拱卫着这男人的魁梧保镖。 这个男人,牛一毛印象很深,他梳着辫子,有着如鹰一般的白色眉毛,穿着只有清朝亲王帝胄才能穿着的描龙罩衫,整个人体中等型微胖,双眼透着精明与冷酷。 看着那男人,心生错愕的牛一毛猛然站立起来,左顾右盼之后,他连问那男人是什么人?为何要使“美人计”把自己绑架了。 对问,这个鹰眉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告诉牛一毛,说以后管他叫鹰老爷就好,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最好不要打听。 除此之外,鹰老爷还说,他之所以找他来,是想让牛一毛为他干一件事情,干成了,从此吃穿不愁,富贵无比。 对问,心生恐惧,且被无端绑架的牛一毛自然不肯轻易答应,于是他便冲鹰老爷连连磕头,说自己能不能不干这些事情,能不能放了自己,让他回八大胡同,安心当他的鸭子。 对于这个恳求,鹰老爷非常决绝的否定了,他告诉牛一毛,如果不干,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他自己跳到海里去喂鱼,第二,鹰老爷派人,把他送回高碑店,交回给被他偷了女人的豆腐店主顾处置。 牛一毛听了鹰老爷的话,当时便傻眼了。 因为他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便没有和任何人透漏过他当年在高碑店的往事。而眼前的鹰老爷竟然能够轻易说出这些来,显然说明,在把他拉上这条贼船之前,此人是有过一番精密的调查和筛选的。 在之后,被人抓住七寸的牛一毛没有选择了,他被迫答应了鹰老爷的要求,从此在鹰老爷的安排下,改换了身份,自称金复兴,满洲名“爱新觉罗,赤史”,当起了平亲王家的贝勒子。 而在海上的这段时间,鹰老爷则如训练间谍一般训练金复兴的素质,教他用枪,教他写字,教他变的温文尔雅,教他变的更会勾搭女人。 在后来,那大船于天津,朝鲜等海间漂泊了三个多月,最终于山东的青岛港登陆了。 一上了岸,这位金复兴便按照鹰老爷的意思,立刻着手采办武器,车马,轿子,而后还和德国人买了许多枪械,炸药和手榴弹,才敢按照预定的计划,入济南,在小黑村进驻下来。 在之后的事情,便和吴妖老知道的一样了。 说至此,撕破了面皮的金复兴接连摇头道:“我来到黑虎村之后,一切都是按照鹰老爷的意思干的!他给我的任务便是以我召妻纳妾的名义,给他搜刮女人!我取的六个姨太太,都是被他糟蹋的呀!我一个都没碰过!我冤枉!我也是受害者呀!!” 听着这牛一毛的叫苦连天,吴妖老嘴角冷笑着质问金复兴道:“你冤枉?你受害?借着鹰老爷的霸道,你享了六年的福,冤枉什么?” 听着吴妖老的质问,这位牛一毛突然哭的和泪人一样。 紧接着,他又做出了一件让吴妖老大感意外的事情! 他……当着老猫妖的面……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然后,吴妖老愕然发现,这位金复兴……竟然没有男人的命根子! 这一下,轮到吴妖老诧异骇然了。 提着脱掉的裤子,他牛一毛哭的如个泪人一般,冲吴妖老一边告饶,一边痛苦道:“老爷!您也看见了,我成太监了呀!这都是那个鹰老爷干的!他说怕我管不住底下的东西,乱碰他的女人,便将我灌醉,‘咔嚓’了啊!这六年,我也是生不如死啊!” 在之后,牛一毛越说越来劲,随后便哭丧的如丧家之犬,再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了。 而吴妖老,则静立在原地,思索着这些杂乱的信息。 他明白,眼前的事实告诉他,牛一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眼下真正布局,危险的人是那个所谓的鹰老爷,而鹰老爷,很可能就住在金府大宅的正殿之中。 这个人,六年来都没有出过金府甚至正殿的门,可是却躲在暗中掌控着一切,做着一切。 最重要的,他到底是谁呢?如果他是满清的平亲王,那么他为什么要找个冒牌货代替自己来行使权利?如果他是不相干的外人,他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去弄一个假王爷的名头来黑虎村鱼肉百姓。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幕后的鹰老爷要让王蓝月怀上一个“鬼胎”!而他又要拿那个绿色的木偶……做些什么阴险的勾当呢! 凡此种种,吴妖老明白,不去一趟金府正中的大殿,便很难有答案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鹰老爷 在略微思考过之后,妖老头又问那个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金复兴道:“你说的那个鹰老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问,金复兴停止了哭泣,他指着金府正中那座大殿的方向,抽搐着说道:“最大的那间就是他的住处!……我……我也没见过他几回!一年以来,他和他的人……出来的越来越少……” 听着金复兴的抽搐实告,吴妖老缓缓抬起头,眯缝着眼睛,望向金府正中的大殿。 这间金府成“回”字形,正南正北,布局严禁,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微缩的故宫,而在这间故宫正中,则是一处几乎在金府任何地点,也能抬头望见的三层阁楼样建筑。 在吴妖老抬头望向那栋高大建筑的同时,那个金复兴也动情的抱住了吴妖老的腿。 他恐惧而带着期望的诉苦道:“这位老爷呀!我知道的都说了呀!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苦命的替身,还成了太监,我够惨了呀!饶命!饶命!” 随着金复兴的喊叫,吴妖老将头缓缓低了下来。 老猫妖面带着不可琢磨的闪烁表情,开口对金复兴说道:“你算不得十恶不赦,不过……你可还记得一件事儿?” 一听这老猫妖在言辞间大有把自己放掉的意思,金复兴立刻昂起头,带着期待的目光道:“什,什么事?” 吴妖老捻了下自己的胡须,一边缓缓举起自己的手,一边“提醒”他道:“六年前,我记着您大婚的时候,对天,对王瑞发发过重誓,说纳王蓝月为正室夫人之后,要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如有负心,就刨心,刨肝不得好死!” 闻言,金复兴面色瞬间变的煞白,口齿也连连磕巴道:“这,这……” 之后的话,吴妖老没有让这位金少爷说出来,也没功夫听。 他当初举起的手,猛然冲金复兴的胸口劈下的同时,又狂喊着冲金复兴笑道:“这人,可得说到做到呀!” …… 处理掉金复兴或者牛一毛之后,吴妖老背着手,往金府正中的那间大殿去了,在他身后,是夕阳映衬下一条清晰的血脚印,以及一群围绕着金少爷残肢不停的撕咬;啃食的黑色野猫。 此时的金府,上下死气沉沉,吴妖老穿梭期间,如入无人之境。 没多时之后,吴妖老便按照事先的路径,准确走到了这“回”字形建筑群的正中,那做三层砖木大殿的正南。 作为金府建筑的核心,这个大殿可谓重中之重,抬头仰望之下,各种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妙绝伦,青绿色的砖瓦在夕阳的泼洒下竟然反射着金色的光晕,红色的柱体在暮色的映衬下仿佛浇灌的紫铜。 这样漂亮的建筑,自带一种颇为神秘的余韵,看久了令人心旷神怡,就连吴妖老这个家伙在踏进正院正门的那一瞬间,也不由的微笑夸赞道:“好家伙!真美!真美呀!” 说着话,吴妖老张开自己的嘴,吃完了手中签子上的糖葫芦串,随后一步迈进了金府正院,缓缓朝那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去。 这大殿四周是由青砖铺设的,边缘有九步五阶的砖阶,在往外辐射,则是一座百余步的空旷院落,这座院落由细沙铺就,将独立的正殿与金府的所有建筑完全隔开,也成了吴妖老与鹰老爷唯一的通道与阻隔。 此刻,这大殿的巨大红漆正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可言,而在四周的墙头上则零零散散站立着十几只眼睛暗红的黑猫。 在那些早就站定的猫儿的监视下,哪怕有一个人曾经逃出去,也不会瞒过吴妖老的法眼。 不过也因此,是看着墙头上静悄悄的猫儿,吴妖老明白,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一个人从这间屋子中走出去,或者走进来过。 这,可就怪了…… 毕竟,金府今日的灭顶之灾,枪声炮响,或许一二里外都听的分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老谋深算的鹰老爷不早早筹划离开或者应付,反而还在这大殿正中安静的待着……这不太可能吧? 头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后,吴妖老背着手继续走向那殿门。 他脸上的怀疑只是一闪而过的,毕竟,强大如此的他,连保镖的盒子炮和重机枪都不会放在眼里,那白眉毛,连天日都不曾见的糟老头子,他又怎么会怕呢? 就这样,吴妖老带着有恃无恐的自信,于细沙的场地上走出了五六十步。 而就在他即将穿过那片沙场,来到这大殿四周的石头台阶上时,吴妖老却看见那扇大殿的正门,缓缓开启了。 大殿那红木朱漆的正门,有两人高大,实木的门板也越发沉重,因此在沉长的“咿呀”声中,那木门也仅仅被里边的人推开来一条小缝隙,便不再移动。 而与此同时,吴妖老和那些正殿外墙上的黑猫们同时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大家不约而同把眼睛盯向这间房子的正门,看向那条半人多宽,阴森漆黑的缝隙。 鹰老爷……终于要出手反抗了么? 这条缝隙打开之后,好半天再没有什么动静,而就在吴妖老等待着略微有些不耐烦时,从里边终于走出了一个面条细小的身影。 正殿的黑暗中走出的这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姑娘穿着一身并线青白袄,细皮嫩肉,粉红脸,杏核眼,柳叶眉,说不出的可爱明媚。 女孩子从大殿的正门间艰难挤出后,一见到吴妖老便首先毕恭毕敬的冲她行了一个揖礼,而后用天籁般的声音对道:“大叔,在下有礼了!” 血腥的“武行”突然变成了文戏,这多少让吴妖老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这小娃子温文尔雅的样子,吴妖老倒也乐的与她纠缠一番。 对此,他老妖精一边晃荡手中的竹签子,一边对那十余步之外的女孩开口道:“娃娃!让你家鹰老爷出来,我妖老头,要找他评评理!” 听着吴妖老的话,那女孩子很认真的回答道:“大叔!我们家老爷身体不适,正在调养,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女娃子看似平静的话,却充斥着挑逗和拒绝的意味令吴妖老非常不爽。 老妖精一边蔑视的看着这小女娃,一边质问她道:“你能替他做主?你是谁?他的儿孙,还是又一个刚刚跳进火坑的小妾?!” 对问,那个女孩子甜美的笑了一面,而后轻轻的回答道:“大叔,我姓阴,小名十九,只是鹰老爷身边的一个婢女而已!” 第十七章:小婢女 本来想找鹰老爷,但是开门迎客的却是一个叫阴十九的小丫头,这本身让吴妖老有些小意外。 但毕竟,他吴妖老活了近六百年,自然没兴趣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叫什么。 因此,他再次启动了步伐,一边往正殿中走去,一边无视的冲那婢**十九挥手道:“女娃娃胡闹,赶紧逃命去吧!一会儿的画面,可不是你能承受住的!” 随着吴妖老的话,他走上了那个九步五阶的平台,说话就要来到朱漆大门边。 在吴妖老无可商量的行进中,那个叫阴十九的女孩依旧护在鹰老爷藏身的大殿前,继续微笑。 但是,随着吴妖老的接近,那女孩子的笑脸,也在迅速而不可忽略的变化着,从一开始的明媚,变的越发阴森,越发可怖,越发狠毒起来。 女孩子面部的变化,令吴妖老这样的老妖精都有些胆寒,而且她始终不肯离开那正门一步,也令吴妖老不可能再忽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因此,在接近至这女娃娃五六步的距离时,妖老头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背着手,捏着手中的糖葫芦签子,冲阴十九最后警告道:“娃娃!让路,否则……我只能送给你一个全尸了!” 在吴妖老阴森的威胁中,阴十九毫不退让,她上青下白的袄裙如大理石雕刻般一动不动,脸上除了那耐人寻味的微笑,在没有任何回答,动作,准备。 四目相对中,吴妖老等的烦了,他看着那女孩越发鬼魅的笑容,猛然抬手!同时开口道:“娃娃,别以为你长的甜,我就不杀你!” 话音落地之时,吴妖老手中的竹签子也跟着飞了出去,那签子于最后的晚霞中化成一道红光,直飞向那女孩子的眉心。 在五步大小的极近距离上,吴妖老没有击不中的道理。 也因此,那一阵空气中的“红光”闪动过后,阴十九的眉心处立刻出现了一颗近乎正圆形的朱砂小洞,脑后则几乎同时喷射出了一股热浪样的血雾,飞溅到了她身后大殿的门柱,门板,甚至飞檐斗拱之间。 那一瞬间,阴十九的脑后仿佛开出了一朵耀眼的牡丹! 至于那根贯穿了阴十九大脑的竹签,不但这姑娘的眉心正中整穿了过去,而后还呼啸着钉在了她身后那朱红色的门板上,发出“嗡嗡”的回弹凤鸣。 在一切结束之后,吴妖老毫无同情的看着那女孩,等着她倒地气绝。 缓缓的,老妖面前的这个女人闭住了眼睛,眉心的朱红色血洞也流出了晶莹剔透的血迹。 确认着这一切,吴妖老有些心满意足的交叉起了手臂,他所需要等待的,便只剩下这个女孩幽然倒地的那一瞬间了。 一秒,两秒,三秒……随着时间的过去,吴妖老很快发现了异样! 因为此刻,他想象中这姑娘必然的倒地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那闭目女人的一声嘲笑! 原本必死的女人,在沉默片刻后嘴角突然上扬,紧接着冲吴妖老悠悠然道:“呵呵!如果这样都能让大叔您杀死我的话……那我早就死过一千,一万次了!” 说话间,这女人又一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女人,让吴妖老这样的老妖也不由咋舌愕然,随后处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这老妖精猛然后跃,凭着弹跳,倒飞出十几步远,直落在金府正门的沙地上。 随后,妖老才又冲眼前这看似平凡的女人质问道:“你是人是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听着吴妖老的质问,这位刚刚睁开眼睛的阴十九缓缓走动起了身体。 她终于动了,步伐轻巧,衣如莲花,笑如魑魅,形如幽冥。 在那种优雅平稳的移动中,阴十九带着自嘲的口气,冲他吴妖老回答道:“您的这个问题,恰也是我想知道的呢?!可是没人能告诉我,又或者有人告诉过我……但我忘了答案……” 就在阴十九边前进,边说话间,又一件另吴妖老感觉愕然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吴妖老突然发现,随着阴十九那杏核眼的缓缓睁大,吴妖老刚才用竹签子于她眉心造成的那个刺穿伤口在快速愈合着,而阴十九从伤口中流出的,本已经到了鼻梁处的鲜血,则如慢镜头回放般又“流”回了这女人眉心的空洞。 当最后一滴鲜血彻底倒流回阴十九的伤口时,她眉心的孔洞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吴妖老彻底傻眼了!一种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震惊,就写在他的脸上! 纵然活了六百年的老猫妖,也没有见过这样体质的家伙,伤口愈合也便算了,但连血液都能倒流回去,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总之,这个阴十九的能力,完全超过了吴妖老想象的界限,他一生见过人或者妖,都没有有如此的本事。 震惊,深深的震惊! 虽然面对诡异,吴妖老有些乱了方寸,可大敌当前,他并不能退却分毫。 毕竟,他吴妖老对自己的本领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虽然这女人的本事近乎无解,令人胆寒,可是难不倒吴老猫妖。 在这只略带无良乃至变态的大妖精眼里,即使不杀死这个女人,也能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失去战斗力,让她生不如死! 冷哼一声后,大妖正色昂头,看着踏步如莲的女娃娃,毫不吝啬的再次寄出了自己的杀招! 提气运力间,吴妖老用穿着的布鞋猛然插入这金府正院的沙土地间,随后迅疾出脚,将沙土踢飞了起来。 吴妖老用诡绝凌厉的速度将地面的尘土踢的如沙暴一般凌厉,那些沙子攻击范围之大,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更不太可能轻易躲避。 得意于这样的攻击,吴妖老于半空中大吼道:“变瞎子!变聋子吧!” 也就在沙土纷飞的同时,那个立在原地,缓缓前进的阴十九也突然从自己宽大的青衫袖口中抽出了一样东西! 紧接着,她便被吴妖老制造的强大沙暴吞噬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妖斗妖 吴妖老不是人,因此他的能力和行为,全然不能用人的能力进行衡量。 也因此,这吴妖老制造的那一阵“沙暴”所产生的破坏力,是难以想象的。 院墙内那一颗颗沙石子在妖老急速的踢打之下,颗颗都变成了令人胆寒的“暗器”,他们呼啸着攻击向阴十九的所在,其场面几如“黄虎过吼,尘龙遮日”,是真正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在将阴十九的身体彻底笼罩之后,那些沙石子立即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劈啪”轰鸣。 那些声音,毫无疑问是打在阴十九身体上的动静,就仿佛一颗颗细小的炸弹,在打击目标之后,所发出的爆炸动静。而没有击中阴十九的部分,许多也打进了朱漆木门的表面,让那木门,瞬间变成了“麻子脸”。 这种巨大的响动和尘土飞扬,起初令吴妖老非常满意,不过就在他落地的瞬间,那位阴十九,就已然让他惊诧不已。 在烟尘快速散去之后,吴妖老发现阴十九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个如月亮般的米黄色正圆,而当空气中的沙气彻底散去之后,吴妖老又愕然辨认出,那个正圆形状的玩意……其实是一只绣着荷花,仙鹤与蟾蜍的油纸秀伞。 看着那油纸伞,吴妖老猛然想起,就在刚才他发动攻势的同时,这个婢女的确从宽大的青衣袖口中拿出了一把东西。 吴妖老知道,那玩意很可能是个什么兵器,但是具体是什么,他没有细想。 原因很简单,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他这一阵“沙虎”的,因为不可能有什么护住她周身所有的要害。 不过显然这一次,他错了。 看着横挡在吴妖老和阴十九面前的那把伞,吴妖老知道这东西绝非凡品,因为他的沙石连朱红色大门的致密漆面都打的穿,却并没有伤害到这把雨伞的分毫。 在用伞护住了自己的要害后,阴十九缓缓将手中的竹骨伞举了起来。 手握着竹伞,她淡然一笑,竟主动向吴妖老解释道:“犀牛皮作的宝贝,我在江浙富阳时,一位朋友送的,请你……不要意外!” “犀牛皮……”吴妖老佝偻着背,眯缝着眼,一边看一边点头道:“的确是好宝贝,只是这玩意能保得住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呀!” 随着吴妖老的话,那些房檐,墙壁间的所有黑猫同时跃下了沙场,紧接着将阴十九围了一个囫囵。 黑衣黑袄的吴老猫妖立在同样黑色的猫群中,冷笑着冲阴十九说道:“你很漂亮,不过这猫儿有个性子,那便是越漂亮的东西,撕扯的越发难堪稀碎呢!” 听着吴妖老的威胁,这女人将打开的伞双手握住,紧接着猛然一拧那伞的主骨。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阴十九从她的主伞骨中抽出了一把“鱼肠剑”来。 这一把小剑,两巴掌大小,窄窄的像条刀鱼。在入暮微升的月光下,宝剑上纹绘着七星和一只九个头的怪鸟,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剑分两面,分别映衬着吴妖老扭曲的脸和阴十九平静的颜。 看着那把剑,吴妖老不住点头道:“好东西!但有妖气!” 对问,阴十九点头回答道:“剑是敌人的,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现在……我用它来左右你的命!” 听着阴十九这莫名两可的带刺回答,吴妖老不敢在多想和迟疑,他一跃而起,带着他最精壮的十几只猫子猫孙,同时从四面八方,进攻向阴十九的身体! 这一次,他认为这个女人挡无可挡!可是事实却告诉他……他又错了。 在猫影利爪的纷飞中,阴十九沉着应对,她一手握剑,一手握伞,长袖如舞间,时开时合,以伞为守,以剑为攻,进退有度中,章法身手远超吴妖老的意料。 在初步的接触里,这个女人婆娑的身姿与招式的武动极端诡异梦幻,以至于猫儿的进攻十之八九都被那女人手中的皮伞化解,而妖老的凌厉,也被那女人的细剑截杀。 就这样,十几招下来,吴妖老和他的猫群非但没能对阴十九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让那女人趁机劈砍死了三四只猫孙,直搞得这沙土地上血迹斑斑。 在大感意外中,吴妖老知道自己遇见了强敌,如果不耍一些特殊手段的话,他是不可能赢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女人的。 而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办法弄掉她手中的那一把伞! 对此,吴妖老略微抽身,于猫群的包围圈之外,仔细观察过一会儿她阴十九的行动之后,才猛然出手,再次攻击向阴十九的身体。 但这一次,吴妖老并没有选择阴十九的心胸要害,而是直扑向了这个小丫头的下半路,裙子边! 在短暂的观察中,吴妖老看的非常清楚,这女子虽然说厉害的紧,但是蓬松的白色裙衫却是她最大的弱点,毕竟裙子不是一个人体的器官,纵然阴十九能够凭借快速的身手令自己的身体移动回避,但是那些受惯性和重力约束的裙摆显然不能! 这原本不能称之为弱点的弱点,在吴妖老眼中,却是极佳的反击之机,而且为了自己的后代不受更多的伤害,吴妖老也选择铤而走险! 狡猾的心思驱使下,吴妖老寻机,不顾一切的击打向阴十九的下半路,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裙摆,然后顺势将其拉倒! 而几乎与此同时,阴十九似乎也明白了吴老头要“脱裙子”的险恶用心。 电光火石间,阴十九即刻后撤,一边奇迹般的将她娇小的身体要害蜷缩在她的宝伞之下,一边举起宝剑,先砍死了一只扑向她面颊的黑猫,又顺势直插向吴妖老伸过来,攻她下三路的鬼爪! 在这样的千钧一发之间,吴妖老做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举动! 眼看着自己抓裙子的计划将要落空,在毫不避讳中,这老妖精把心一横,再次使出了他招牌式的,诡计多端,不拘常理的变态招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犀牛皮伞 阴十九手中的犀牛皮伞,呈现一个完美的漏斗形状,这个形状让这个女人可以把这把伞当成盾牌,化解掉所有的危险。 但是伞毕竟是伞,它纵然能于阴十九曼妙的身姿中护住所有的要害,但对于自己下三路,特别是裙摆与脚踝的保护,却是苍白无力的。 也因此,吴妖老才会瞅准时机,不顾一切的攻击她的裙摆,企图利用这个空挡,完成对这女人的绝杀! 两强相交,电光火石,就在他吴妖老以为自己已然得手,即将抓住这女人的要害时,异变陡升! 眼看着老猫妖的鬼爪将至,这个女人单脚点地,猛然向后,竟然将娇小柔韧的身体全部缩回进那个锥形的伞中,紧接着又以右手的两个指尖夹着那鱼肠剑的剑柄,快速刺向吴妖老的鬼手。 也亏着阴十九体型面条,她可以将身体尽量缩进漏斗状的伞中,在短暂的时间中不必担心黑猫们的掣肘,只苦了吴妖老,面对着那冷冰冰的脸尖,眼看攻势又要落空。 不过就在这时,吴妖老表现出了一贯的变态和不可琢磨,他把心一横,便使出了一招令人绝意想不到的阴毒招式! 在电光之间,妖老头丝毫没有躲避那泛着寒光的冷剑,径直用自己前探的鬼爪,迎击向宝剑的剑尖! “噗”的一声过后,妖老头的右手被宝剑穿破了一个窟窿,但也在同时,吴妖老用那只被宝剑穿透了皮囊的手臂继续逆剑峰而上,一直深入到了剑柄的位置。 强忍着剧痛,那老妖怪被扎透的利爪猛然握起,将剑柄反手握在期间,而后猛然发力,将握在阴十九手中的剑硬拉了出来! 阴十九在将短剑探攻向老猫妖的时候,只用两根指头夹着那一柄鱼肠,因而在妖老用尽全力的一拉之下,那一柄剑毫无意外的到了吴妖老的手中。 至此,在阴十九的正前,门户大开,在无遮挡了。 忍着强烈的痛意,带着得手的快感,吴妖老伸出另一只手,猛然抓住了阴十九那白色的裙角,紧接着使劲一拉! “变猫粮吧!”吴妖老红着眼睛大吼! 与此同时,阴十九因为重心的失衡摔倒在了地面,她左手上的雨伞高飞了起来,而后被一只巨大的黑猫用尾巴抽飞出老远。 紧接着,十几只大猫将摔倒在地的阴十九牢牢围住,利爪深入她的肌肤,撕开她的衣物,獠牙刺破她的血管,啃食她的脏器。 没多久,这个似乎怎么杀也杀不死的女人便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了,她瞪着空洞的眼睛,披散着污黑的头发,静静的躺在地上。 在猫儿疯狂的攻击中,这女人的身体正在极速的“分解”成零件状态,纵然她可以快速复原,可是在这群恶猫的撕扯中,她已经不太可能保持最基本的人形了,应该也……谈不上恢复不恢复。 在猫儿无尽的撕扯中,吴妖老满脸汗珠,忍着剧痛,痛快而得意的看着这一切。 于此同时,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将那支贯穿了自己身体的鱼肠剑,一点点儿从手心中拔了出来。 掌心穿剑,那自然是连心无比的痛楚,以至于让妖老这样的家伙,也不由的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在最后一声喷射音中,吴妖老终于将那柄剑拔出了自己的身体,随之而伴的是他喉咙中传出来的一声如猫似虎的狂吼,以及一股一尺多高的血柱! 终于将宝剑拔出自己的手心口之后,吴妖老愤怒至极,以至于他猛然将那剑飞掷了出去,剑随即摔成了两断。 怪力破剑之后,妖老回身,冲被猫孙团团困住的阴十九狂喊道:“咬死!吃掉!连骨头都不要留!我到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凭空再站起来!” 随着吴妖老的呼喊,那些黑猫更加卖力的撕扯攻击着,在猫儿的团团围剿之下,阴十九的身体被黑猫彻底的覆盖,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一颗苍白的脸,带着惨淡的笑! 面对着那张依旧挂着笑容的脸,吴妖老起初是兴奋而得意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兴奋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猫儿起了奇怪的变化! 在下一刻,那些原本疯狂啃食阴十九身体的猫儿停止了动作,它们每一只不由自主的颤动起了身体,头歪眼斜,先是摇头晃脑的进行了一番挣扎,而后便如落叶一般从阴十九的残肢上跌落下去,带着难耐的恐惧痛苦,四脚朝天的无力挣扎着。 眼看着猫子猫孙的痛苦难耐,吴妖老的愕然与不解无以复加。 当阴十九身上最后一只猫儿也跌落在地面的时候,老猫妖愕然开口道:“你!你!的血有毒?!” 就在吴妖老质问的瞬间,阴十九也挺着残破的身体,如幽灵般站立了起来。 此时的阴十九,浑身的衣物被吴妖老的猫孙撕扯成了条片,几乎半条身体都露在外边,她左侧的胸口已经被猫儿啃噬殆尽,鲜血与骨骼之下,暴露着一颗不断跳动的……荧光蓝色的心脏。 看着这具站立起来的,令人无从理解的残躯,吴妖老恐惧着一步步后退。 第一次,这个老妖精想起了他还是猫儿时的那种恐惧,一种……对未知的强大事物,所本能的恐惧。 惊恐中,吴妖老又一遍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对问,这个自称阴十九的女人无奈而同样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以前好像有人告诉过我,但是……我忘了!”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阴十九惨白滴血的面庞上多了一丝残忍。 她环顾自己的四周后,又告诉那惊骇后退的吴妖老道:“你的猫都是些很听话的孩子,不过现在……他们不会听你的话了!” 阴十九的话,吴妖老还没有搞清楚,但就在这时,那些倒在地上,四脚朝天的猫儿突然翻身又立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阴十九,而是在眼冒寒光中,扭头盯向了自己的老祖宗,吴妖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血毒 当那些四脚朝天,行将死透的猫重新从地面上立起来的时候,吴妖老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而当他的那些猫子猫孙,瞪着浑浊冰冷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时候,吴妖老便明白,这个阴十九,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孩子们! 阴十九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老妖想不出来,但直觉隐约告诉他,这肯定和猫儿吞噬了那女人的血肉有些关系。 除了想到那些,妖老还明白,随着这个阴十九的反客为主,吴妖老也陷入了极端被动的地步。 看着十几只猫,再看着脏器外漏,惨淡渗人的阴十九吴妖老压力山大。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吴妖老还变得便弱了,对此,他因鱼肠剑而血肉模糊的右手,很好的诠释着这一切。 面对着此消彼长的形式,吴妖老明智的决定退却。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可能在攻进金府的正殿中去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鹰老爷,他这一回也注定无缘相见的。 况且,眼前这个自称婢女的阴十九都有如此的本领与能耐,那么鹰老爷身边剩下的人,甚至鹰老爷本人……又会有什么样的恐怖能力呢?! 妖老这个家伙性情乖张偏执,但是绝对不傻,他决心一下,便立刻拔腿,决定撤退! 不过在撤退前,老猫妖又一次展示了自己狡猾的一面! 临走前,猫妖非但没有拔腿就跑,反而是抬腿向前,先将地面上的沙石子再一次踢飞起来,而后才猛然后撤,向金府正院门外跑去! 在先攻后守的策略下,那些被阴十九控制的猫儿以及阴十九本人被沙暴彻底吞噬了,而后这些迷了心志的畜生在黄昏的沙土中好一阵吼叫难堪,才辨明情况,飞奔着追了出去,爬屋上墙,对吴妖老开始了疯狂的围追堵截。 吴妖老的速度够快,再加上他本人心思缜密,用“扬沙黄虎”拖延了时间,故而那些大小黑猫一时也追不上他。 但是即便如此,吴妖老也没有趁机立刻逃脱,而是往他自认为最重要的目标去了。 吴妖老直奔的这个目标,是一处他早就侦测好的房间,而那个房间,便是他昔日的女主人,蓝月分娩时所在的地方。 在吴妖老的心里,王蓝月的安危与生存是很重要的,他这一次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给王蓝月报仇,更是为了把王蓝月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救出火坑。 现在,金复兴死了,杀鹰爷却无望,这就意味着所谓“报仇”的事情只完成了一半,而且随着情况的恶化,吴妖老也有了自己被陷进去的可能。 因此在这种越发复杂险恶的情况下,吴妖老只好退而求其次,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冒险一搏,先将王蓝月救出这个火海血坑,在从长计议不迟。 于是,在救人的冲动驱使下,吴妖老忍着右手血洞的疼痛,上下翻飞,拆房踢瓦,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王蓝月被困的房院墙围之上。 而后,他毫不犹豫的降落在了地面,走过去,一把扯断门头的铁锁,又顺势推开了王蓝月房间的门。 可也在这时,王蓝月的房间中突然闪出了一道白光,紧接着,那道迅疾的白色以最快的速度缠绕住了吴妖老的左手臂! 而后,妖老便如被蜂蛰了一般头痛刺手,紧跟着倒飞了出去,趴在地上。 房间内突如其来的攻击,起初让吴妖老惊魂未定,而后他才看清,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只东西,居然是一只白身白毛,红眼银牙的大狐狸。 冷不丁被一只狐狸咬了一口左手,吴妖老当真是又惊又怒,想他老猫妖纵横天下几百年,何时有过如此的狼狈?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愤怒中,吴妖老想反击,但无奈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阴十九的鱼肠宝剑穿透了一个窟窿,没法用死力,左手又被那银狐牢牢的缠绕控制住,更没办法抽身。 自己的攻势被个小畜生封死,我们的妖老头心中发狠,鼻孔生烟。 之后,他又使出了一招绝无仅有的,惨绝人寰的,阴险恶毒的变态杀招来! 在找准那畜生的头部之后,吴妖老猛然张口,用他那一口参差不齐,乱糟糟但绝对致命的獠牙,狠狠往那狐狸的脖颈子上咬去! “噗!”的一口过后,吴妖老一嘴咬穿了白狐的颈椎,又一口过后,那狐狸的脑袋便彻底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再之后,发狠以达极致的猛踩一脚,将白狐的头颅压的稀碎,然后才带着难解的怒气,挺立起了身体! “还有谁!”杀红了眼睛的吴妖老直着腰杆,乌衣赤颜,立爪微弯,几如恶鬼! 愤愤中,他狂叫道:“……不怕死的便都来吧!今天我让你们领教领教血流成河的味道!” 在吴妖老的大叫中,王蓝月的门里传出了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动静。而后十几只或白,或黑,或红的狐狸从容优雅的走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被阴十九控制的那些老猫也杀到了,它们瞪着浑浊的眼睛,齐刷刷立在王蓝月小院墙的黛瓦边上,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 吴妖老,被彻底包围了。 虽然愤怒,但是吴妖老已深感不妙,他知道这些突如其来的狐狸和身后倒水般的猫孙都不是好对付的主,一旦前后拼杀过来,那么难免陷入苦战。 这也便算了,但是吴妖老心中还很纠结,因为他毕竟是个比较讲究情面的妖精,如果真的就这样让他对着自己的猫孙们痛下杀手的话,恐怕他也是很难那么去做的。 因此,在进退维谷间,吴妖老什么都没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随着狐狸与黑猫的步步紧逼,吴妖老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可就在他无从抉择的瞬间,那老猫妖却听见王蓝月的屋子中传出了一声疲惫而熟悉的声音! “跑!”那声音如此坚定。又快速重复道:“快跑吧!” 随着这话音,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迈出了门厅。 这人,毫无意外的是刚刚产后完毕的王蓝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一败涂地 出现在房门口的王蓝月,身体非常虚弱悲惨。 此时此刻,这个刚生完怪胎的女人额头上满是青筋和毛汗,嘴角上挂着口涎和血水,她虽一只手勉强支撑在门槛上,浑身却依然在不住的颤抖,打晃着。 除此之外,这女人手中还紧握着一把剪子,那剪子尖锐处,也不知道沾染着什么人,或者什么动物的血液,正顺着锋锐的边缘不停地滴答着。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王蓝月,令守门的狐狸和妖老头都措手不及。 尤其那些狐狸们,更有近一半立即调转了身体,露出可怕的獠牙。 它们冲王蓝月威胁着,逼退着,企图将她重新赶进自己的屋子。 面对着狐群的威胁,王蓝月丝毫不在乎,她只是艰难的昂头,望向她的吴伯伯。 须臾,这女人摇着头,冲吴妖老又一次叫道:“逃!吴伯!他们的手段我见识过,您是斗不过他的……” 听着王蓝月绝望的话,吴妖老想都没想,便愤愤然否定道:“不行!你救过老儿的命!我的还!无论如何,我今日也得把你救出这火坑去!” 听着吴妖老的坚决,王蓝月依旧摇头,冲吴妖老道:“没用的,我走了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没有了……为了我……死了太多人……” 话说道这里,王蓝月似乎想到了她六年来所经受的所有苦难,那些东西叠加在一起,叠加在她生孩子的这个特殊日子中,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而后,这女人做出了一个令吴妖老至今痛心不已,悲哀无奈的动作来! 在满脸的绝望中,王蓝月举起了剪刀,然后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噗”的一声过后,世界瞬间安静了几分,随后那剪子一点点镶嵌进王蓝月的身体,镶嵌进王蓝月的胸膛,又一点点将她的血液挤出体外。 这一切,让吴妖老看的眼湿肉跳,他想做些什么,但是……又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解脱,或者这个女人最好的归宿?! 最后,当顺剪子缓缓流出的血液“砰”的一声,变成美丽而残忍的“血瀑”时,这女人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躺倒在了地面上。 最后,从蓝月嘴中喊出来的话是:“走!” 一字出口,吴妖老哭了,一滴滴泪足以说明一切。 似乎在他漫长的一生中,这是他第一次遭受彻底的,痛苦的,无能的失败。 至此,他六年多前,妖老曾经悉心守护,喜爱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当然,妖老的悲痛只是一瞬间的,因为就在这时候,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猫与狐,同时扑向了妖老的周身! 它们可不会留给他任何时间! 面临生死存亡的大猫妖明白,如果不趁着机会赶紧脱身的话,他的下场不会比王蓝月好多少,而且那个阴十九一旦追上来,那么他便再没有逃窜的可能! 故而,虽然愤怒,但是老妖精还是不得不离开了王蓝月的尸体,他挥舞着如刀的利爪,往妖狐包围的方向冲去。 起初,吴妖老感觉这些狐狸似乎也就是些受过什么人特殊训练的普通狐狸,可是一冲进狐群之后,他立刻便发现自己错了! 和自己的那些猫孙想比,这些狐狸的体型更大,毛皮更厚,还会缩骨,很不好打,而且令妖老最为头痛的是,这些狐狸除去能够单打独斗之外,竟然还会团体协作,甚至有的还会牺牲自己,主动插在吴妖老那致命手指上,迟滞妖老头的行动,为同伴的进攻打掩护。 这些本事,都远不是吴妖老那些只知死咬死杀的猫孙们所能比拟的,也不是妖老所擅长对付的。 也因此,吴妖老的身体很快便被这些狡猾的小畜生,以及自己倒水的儿孙们咬出了遍体鳞伤。 眼看着妖老头行将不支,绝望中,苦苦支持的吴妖老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却在这一个时刻,又一群猫儿的出现,终于给了勉强支撑的吴妖老,一丝专机! 在吴妖老行将不支时,那只曾经被王蓝月豢养的黑身白额小花猫,突然冲进了现场,而在它身后,则又是几十只黑杂相见的大小猫儿们! 这一只生力军的到来,迅速改变了战局,虽然他们不比吴妖老先前的那只精锐部队强大,但是也快速冲垮了狐狸们的包围圈,为他吴妖老开辟出了一条难得的血路出来。 瞅准时机,吴妖老不再敢耽搁什么,他飞身跃出了院墙,而后在黑身白额猫的带领下,取直道,往金府外跑去。 在一群畜生的垫后下,吴妖老与那只黑猫一后一前,尽全力跑着,眼看就要出了金府的大门。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如鬼魅一般的阴十九,却再次以拦路虎的姿势,出现在了吴妖老的面前! 就在吴妖老飞身即将越过金府最后一道院墙时,他看见阴十九正于院墙的地面上,举着她的那把伞,昂头望向半空中的自己。 此时的阴十九,以不知何时换下了那身被猫儿撕扯如墩布的衣衫,重新恢复了她那一身恬静而柔美的妆容。 她依旧在笑着,只是这种笑容在吴妖老看来不再美丽,而是一种嘲讽和……威胁。 静立在地面的阴十九与半空中吴妖老的对视仅仅是一瞬之间的,而后那个女人便即刻抬手,冲妖老头扔出了一样东西! 此时此刻,黑暗的夜,已经笼罩了大地,但是那件被阴十九抛出的物件,依旧发出了让人胆寒的精光! 紧接着,这一道光仿佛一道破空的闪电般直插向吴妖老的下腹部!精准的犹如步枪射出的子弹! 这一次拦路的攻击,令吴妖老彻底绝望了! 吴妖老毕竟不是鸡精,在半空中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挺空转向的,因此在这一刻,他几乎就是一个活靶子,而阴十九投掷暗器的刁钻位置,也让他更没有还手阻挡的可能。 妖老心中明白,只要那样暗器击中了自己的要害,他就会无可避免的从空中跌下来,然后被这个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女人擒获,处置。 到时候,莫说这只九条命的大猫妖,恐怕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吴妖老活着的了! 眼看着以入绝境,吴妖老已然万念俱灰,只能闭目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火 吴妖老飞身越过最后一道院墙时,遭遇了阴十九精准而致命的截击。 就在他万念俱灰,以准备不测的瞬间,那只由王蓝月养大的大黑猫,又一回救了自己祖宗的命! 因为黑猫在前带路的原因,故而他落在墙体对面的时刻远比吴妖老要早,而当阴十九抛出那一阵鬼哭神嚎的暗器寒光时,那只黑猫凭借本能迅速回头,便义无反顾的扑了回去,用身体直挡在吴妖老与阴十九之间。 紧接着,那阵寒光立刻击中了大黑猫的身体! 阴十九抛暗器的手法,可谓稳准绝伦,力道之大,也算恐怖。 那冒着寒光的暗器在击中吴妖老的猫孙之后,竟然直接穿透了大猫的软腹,而后略微失准,又刺中了老猫妖的大腿! 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吴妖老大腿猛抽了一下,身体完全倾斜失重。 但即便如此,妖老心中也依旧多了一丝庆幸与感激。 原来,虽然阴十九的暗器依旧击中了这老妖精的身体,但是经过那只无畏猫儿的阻挡,这暗器的力道已然差了许多。 因此,在攻击过后,吴妖老依旧能拖着伤腿,勉强登上墙瓦,越出金府,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这样,吴妖老乘兴而来,铩羽而归了。 这一天的腥风血雨,除了留给金府一地的尸山血海之外,还留下了吴妖老心中无尽的悔恨与懊恼。 在那一晚结束之后,妖老稳定了一下心智和身体,而后立刻清点了一下追随自己的“残兵败将”。 随后妖老绝望的发现,原先跟随自己进入金府的子孙后代们,已经十不存一了。原本百十只大猫的雄壮家族,现在只剩下五六只缺胳膊断腿的老弱病残。 除此之外,吴妖老受伤同样不轻,以至于他躲在深林中调养了三个多月,才能下地走动。 六百年!吴妖老自问在这六百年中,遇见过数不清的大小危机和奇缘,但是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距离死亡如此之近,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输的彻底,输的无奈! 由衷的,妖老感觉自己对不起跟随他的猫子猫孙们,更感觉对不起那位曾经救过他命的蓝月小姐。 也因此,吴妖老冒着极大的危险,继续滞留潜伏在小黑村附近,想搞清楚那个阴十九到底是个什么,更想借机会把蓝月的尸体偷出来,入土为安。 也因此,在这三个月的安静疗养期间,吴妖老利用猫儿作为眼线暗中观察着金府,以及黑虎村的一举一动。 金府的门,他是不敢在派猫孙们进入的了,不过即便如此,这间府邸所发生的事情,也让吴妖老咋舌与诧异。 就在吴妖老血洗金府之后的小半个月里,金家陆陆续续爆出了出现“瘟疫”的悲惨传闻,那些被吴妖老弄死的保镖,都以瘟疫的名义运出去,胡乱埋了。 那些掩埋的尸体,吴妖老找过,唯独没有金复兴和王蓝月的。 就在吴妖老对此诧异不已时,又一件发生在金府的事情,令吴妖老瞠目结舌。 原来,“灾情”过去半个多月后,原本传闻因染病不能出门的金复兴,金老爷突然痊愈了,并在黑虎村的公众场合多次露脸。 那时候,吴妖老远远的看见,这个原本被自己亲自结果的的金复兴精神矍铄,除了面皮上有些“莫名”的爪痕之外,便在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而且还……谈笑风声,往来如飞! 这样的“奇迹”自然让吴妖老摸不到头脑,不过这个金府中更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却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金复兴痊愈之后,又大张旗鼓娶了一方姨太太,随后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长达一年。 在这一年里,金府又一回大兴土木,盖了许多那时候非常流行的半西洋建筑和亭台楼阁,颇有追赶时髦,有钱没处花的意思。 可就在黑虎村村民对金家的一切羡慕不已时,一把突如其来的大火,让金府的一切消失全无了! 那场火灾,烧了三天三夜,来的莫名其妙,也让黑虎街人颇多猜疑。 人们只知道,在那一场火灾中,金老爷和他的太太全部死于非命,都变成了黑漆漆的焦尸,而在这间巨大的金府,也只剩下了一间两层楼的洋楼建筑,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 ……说至此,吴妖老指了指面色凝重的我道:“霍老三!那间金府剩下的最后一间砖石洋楼,便是你现在租住的饭店了哦!” 听完吴妖老的话,我与在场的赵海鹏全部沉默不语,面如死灰。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吴妖老要借我之手救那个女鬼。也明白我饭店中的那只被食盒笼罩的小鬼,为什会被某种阵法镇压。 很明显,那个王蓝月生产下来的绿色傀儡,应该就是我们在火葬场阴阳界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又是鹰老爷以及阴十九搞出的杰作。 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肯定不是为了给老佛爷演出傀儡戏那么简单,所以我想,阴十九和鹰老爷他们肯定是要这件东西来完成什么目的的,只是事与愿违,那个能将死尸甚至活人为己所用的恶毒小鬼并不听他们的话,而且……应该威胁到了金府的存在。 在后来,害怕局势失控的鹰老爷只好断腕求存,在自己的府邸内盖了一座巨大的洋楼,以此为掩护,并以六个姨太太为牺牲,做法镇压了那只不可控制的绿色傀儡。 随后,鹰老爷将这一切存在过的证据全部付之一炬,令一切秘密,都化成了历史的飞灰。 从此以后,只有吴妖老还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还记得他对那个蓝月的许愿,要把她解救出来…… “阴十九!”我吐着冷气,重复着这个令人胆寒的名字。 迄今为止,我没能见过他的真身,但是通过别人的描述,我已经对这个时男时女的人妖有了一些了解。 她年轻时长的美艳,有着绝世的身手和一颗蓝色的心脏,她对自己的身体拥有超凡的控制力,那种控制力大到能够令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回流进自己的血管。 除此之外,她的血还有某种毒性,而且似乎还有控制低等动物意识的能力,能轻易让猫儿尤其是狐狸听取她的调遣。 最重要的是……她的寿命很长,虽然他现在可能只剩下了一个形同枯木的身躯,但是他依旧活跃于世界的某处,一面搜刮钱财,一面进行着某种令人作呕的实验。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或许……也不是一个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难觅踪迹 听完吴妖老的故事,我拧着眉毛,用很长的时间,梳理了一下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后,我沉思着质问老妖精道:“你为了还人情债,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把那个叫蓝月的女鬼放出来,所以才诱导我们租住黑虎街的旺铺?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成功?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对付那食盒鬼!” 听见我的质问,吴妖老非常贱的摊手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失败了的话……我就继续让别人上,反正这几十年,住过房子,试图‘帮’我忙的多着呢,不在乎再失败一回!也不在乎再死几个人!” 闻言我狂怒,并愤恨道:“你!无耻!卑鄙!”。 听着我的咒骂,吴妖老捏着鼻子,竟然恬不知耻的回答我道:“我纠正你一下啊!这不叫无耻,因为我的动机是纯粹的……充其量,方法下流了那么一点儿!所以,你可以骂我‘下流’‘卑鄙’,不能说我无耻!” 听着吴妖老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诡辩,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过,与我的无奈相比,相对沉默的赵海鹏心思便要详细多了。 在妖老头诡辩完毕后,老赵抬起头,丝毫不理会吴妖老的取闹,又径直问吴妖老道:“老妖精!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搞定那个食盒鬼呢?非要借我们的手?” 对问,吴妖老面色明显慌张了一下。 看着妖老的表情,赵海鹏得意一笑,又质问吴道:“你怕他!对吗?!他有某种能力,或者法器,让你恐惧!” 闻言,这老妖精死命点着头道:“没错!若换在早些年,我弄死它肯定绰绰有余,但是这家伙手里得了一个好厉害的宝贝……我没有办法了。” “宝贝?”我诧异,回想了一下与食盒鬼交手的经历,实在想不出他曾用过什么特殊的宝贝对付我们。 因此我就又追问道:“什么宝贝?会让你怕?” 对问,这油嘴滑舌的老妖精立刻摇着头道:“这……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呵呵!”海鹏得意道:“你是怕我们拿那宝贝,反过来对付你吧?够油滑!” 听完赵海鹏的话,吴妖老打了个哈哈,随后告诉我说他所知道的事情基本上言尽于此了,剩下的什么也帮不了我,不过他还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我的。 说着话,吴妖老隆了一下袖口,从袖子中倒出了一把匕首。 那一把匕首,只有一巴掌大小,大概在三分之二的地方齐刷刷的断裂了,看不出年代,但是却能看见它上边纹绣着一只九头的怪鸟。 看着这匕首,我略微感觉熟悉,而后一边回忆,一边开口道:“阴十九的鱼肠剑!” “对!”妖老头将匕首扔在我床铺上之后,又冲我道:“这东西,就是阴十九当年对我最后一击时使用的玩意。我给你们,是给你们提个醒!” 听完他的话,赵海鹏又问道:“您是不是想告诉我们,阴十九又回来了,而且……我们已经和他接触过。” 赵海鹏所指的接触,自然是展交赛上的种种,而这自然也是我非常担心的问题。 对此,妖老头承认道:“没错,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蓝月的意思!她走前让我告诉你,你在黑虎街洋楼开饭店的种种不幸,她都看见了!所以……” “所以什么?”我急问。 吴妖老抿了下嘴,才又言道:“……蓝月说,毕竟是你让她解脱的,所以她让我告诉你们,阴十九再次出来,很可能还是奔着那一套血腥的把戏来的!还会有人死,还会有人被她利用,甚至你们还会……和她交手。” 听着妖老头的话,回想着我在展交赛上所遇的惊险,双手猛然抓紧! 和阴十九交手?这现在已经成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先前那个十九爷的副手林少松就已经够我受一壶的了,而现在呢?让我直面那个怪物?那个连吴妖老都输的一败涂地的怪物? 突然,我感觉应该去订做一套寿衣吧?毛里求斯的那种?!! 心境起伏间,我从病床上坐直了身体,又一次问吴妖老道:“这个阴十九到底是个什么?她搜集那些古怪诡异的材料,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着我的质问,吴妖老面无表情的回答我道:“不,知,道!” 说完话,吴妖老转身欲走。 看着吴妖老那佝偻的背,我内心的疑问却堵在胸口中闷的发慌。 不顾腹部的伤痛,我立起了身体,冲老猫妖的方向大喊道:“你先别走!我还有好多话要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的刀会怕那个食盒鬼!这个王蓝月生出的怪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刀灵会反水,帮你和那个她曾经想吃掉的旗袍女鬼!” 听着我的质问,吴妖老在门口猛然停住了步伐。 他回头过来,以一种非常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开口。 丫竟然告诉我道:“看来你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刀呀!实话告诉你!你的刀从来没有想吃掉过蓝月,她只是不停地对你说……她想帮蓝月,因为……蓝月长的像刀灵生前的母亲!” 闻言,我愕然汗颜了…… 再之后,吴妖老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我……也没什么脸在追出去。 头脑中回想着吴妖老最后的话,我感觉挺无奈的。 做为除了赵海鹏之外我最重要的队友……我却连她的言辞和心思都揣摩不透么?我……是一个如此差劲的主人么? 心中划过一阵失望之后,我如个卸了气的气球一般倒回床铺上,开始闭目休息。 ……那一整天,在我的头脑中,不停的飘过一个年老而佝偻的身影,那个影子塌坐在一张轮椅中,正是我记忆里那位十九爷的背影。 看着那背影,我真的感觉自己进退维谷,而且……颇为无奈。 我知道,自己已经招惹了又一种可怕的力量,而这次的东西,比吴妖老还要难缠,还要危险。 最重要的是……我连他真正的样子,都没能见过呢! 【《阴阳食谱》,妖老篇,完结,2017.7.1】 第一章:伤痛 我叫霍三思,思是不假思索的思。 因为我的点背,遇人不查和经营不善,我又一次因为遭遇阴灾的种种事由,住进了医院。 起初,我以为自己能很快离开,投入扩建店面的事宜,但是随着治疗的深入,我发现自己错了。 和我死斗的那只食盒鬼对我腹部造成的伤害,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再加上我于阴阳界挣扎时不停地跑动,便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后果。 医生说,我的肠子被自己打个一个结节,形成了肠梗阻,不但要缝针而且……还要拿下去一部分才能活命。 也因此,医生告诉我,从手术到恢复,没有半个月是不成的,就算能下地回家,我也得过三个月,才能干体力活。 这……真是要人命的事情,如果不是吴妖老这个王八蛋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期”,我估计自己会立刻出去,买毛里求斯寿衣的。 事已至此,我也真没什么可以选择和抱怨的。 后来我奇迹般的想通了,与其担忧那些有的没的的问题,不如安心养伤,为接下来的奋斗养精蓄锐,同时适当放放手,让老四和赵水菏这样的年轻人,施展一下本领,代替我做一些扩充店面的事宜…… 不过即便如此,这手术之后,接下来的头几天,我休息的非常不好,因为一直有一个影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搞的我心情非常郁闷。 而那个影子,便是阴十九。 虽然食盒鬼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饭店的店面扩充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只要还有“阴十九”和“吴妖老”这双重的阴霾,使我惶惶不可终日,令我久久不能安宁。 这二位,都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春秋的大妖精。一个犹抱琵琶,另一个刁钻古怪,全都不是好惹的善茬,而我……却偏偏阴错阳差的都招惹了一遍。 尤其是那位不惧刀枪、不怕时光,却怎么杀也杀不死,仿佛如水蛭一般生存的阴十九,则更是让我如芒在背,最为头痛。 对于阴十九的恐惧,令我夜不能寐,以至于无数次我都从混沌的梦中惊醒,而在那些梦中,阴十九总是以各种不可思议的骇人形象,时男时女的出现着,令我胆战心惊。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崩溃而被吓死。 也因此,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更多的希望保持一种清醒的状态,好让自己的头脑尽量不去思索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清醒,吃饭,看电影和梅子聊天,便成了我内心中最重要,最能排解压力的事情。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我实在受不过,申请了心里康复治疗,才逐渐有些好转。 在康复中心,医生说,我这样的焦虑是需要排解的,因此劝我放下一切,在医院里找点乐子,好让自己转移一下对未知恐惧的注意力。 这些话说的容易,但是在医院中,能找到什么乐趣呢? 但是医生既然说了,我便也只好照办,于是开始在枯燥的疗养中,硬着头皮找乐子去了。 而找来找去,我发现自己能找到的最大爱好,就是和我的准女朋友,小梅子整天粘在一起,看她吃、看她笑、看她跳,看她睡觉觉。 说实话,梅子永远是我心中为数不多的依靠之一,这几天我也发现,跟她处在一起时那种感觉是与众不同的,似乎自己只有跟她在一起时,才能忘却那些生意场和五脏庙里的恩恩怨怨,更能够全身心,毫无顾忌的说话和大笑。 这种惬意的,毫无压力的快乐,远不是陈八妙或者徽嗣杺所能给予我的。 甚至,在梅子带给我的那种亲切感和释然里,有些不能自拔,更让我明白,我有多么在乎她,虽然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在我眼里,梅子真的什么都好,当然她如果不失忆的话,那便是更加完美的事情了。 也因为我对她的担忧与执着,阴女梅那反反复复的健忘症病情,也在住院期间,逐渐成了我中唯一关心的事情。 通过一阵观察,我发现梅子的头脑似乎比前几天又恢复了一些,甚至能记起他和我去坟地找她爷爷的那一段过往,更能记着自己曾经出过车祸,手臂上现在还留着一段接骨的伤疤。 但是,每当我提示她,希望她能进一步记忆起别的事情,特别是我们俩在一起,又或者她失意之前的那一部分内容时,又总是徒劳无功。 如此反复过几回之后,我脑子里甚至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想法,我总感觉,有某种力量或者东西,似乎在阻止女梅回想起某些重要的内容。 至于阻止的内容是什么,我想不出来,不过凭借直觉,我觉得那应该是梅子失意前的记忆,又或者有关于梅子反复做梦中,那个黑色的,右手放光的男人的某些事情。 凡此种种的事情,替代了阴十九,成了我在夜晚思索最多的内容,它虽然算不上一种煎熬,但也是我心里隐隐戳戳的疑惑,我想搞清楚,但是又觉得无从下手。 然而就在我为梅子的事情担忧不已之时,一个真正对我威胁至大的问题,突然像车祸般摆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即将出院的前一天早晨,一个我熟悉的对头,主动找到了我 那一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我收拾完出院前即将带走的东西,便待在小梅子的病房中,听她给我讲小飞象,铁壁阿童木,以及孙悟空去西天取经的童话故事。 当故事进行到真假美猴王的部分时,我突然听见病房的门被什么人猛的推开了。 来人推门的动静很大,以至于门楣大敞之后,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打乱了我面前梅子那漂亮柔顺的头发,也打乱了我原本欢喜的心思。 凝眉扭头,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门的方向,而后看着一个西装革履,黑色墨镜,瘦高冷峻,秃头无毛的保镖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马仔样,毫无礼貌的秃脑袋男人,坐在梅子身边的我老不爽了,更立刻有了一种想抓起凳子打人的冲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愣头青 突如其来的秃头男人,让我心情不爽。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上的伤口,我想我早就抓起椅子打他的脸了。 不过我终究没有那么做,一来身体不允许,二来我也怕吓到梅子。 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不紧不慢的质问那位不速之客道:“你是谁?不会敲门么?知不知道这里是单人病房?” 听了我的话,那男人摘掉墨镜,看了我一眼,随后用憨厚的声音道:“事情着急,忘了规矩,还望霍老板见谅!” 小子说话带鼻音,虽然道了歉,但我也感觉心里扎扎的纳闷。 他知道我姓霍,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却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汉子呀?! 带着隐忍,我尽量客气的回敬道:“好说,您哪位?有什么事儿?” 听见我问,那男的猛一抱拳,仰头冲天开口道:“我大哥有急事想和霍老板商量一下,能不能请霍老板移步,去一楼会客间单谈!” “你大哥?”我愕然,旋即又问道:“你大哥谁?” 见问,那家伙又是冲天一抱拳道:“我大哥就是我大哥!他老人家吩咐过了,不让我告诉你他的名讳,说只要你见到他了,自然就会知道!” 听完这家伙的话,我沉默了一下,并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黑衣的秃驴。 很明显,这个家伙江湖气息浓厚,动不动抱拳敬天的,好像他“大哥”是老天爷一样。 这样的人,愣头愣脑的仿佛某个帮会的打手,但又截然不同于那种街头斗殴的一般混混,这种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 不过通过他的这几句话,我感觉这个人的执行力很强,如果我说不去的话,恐怕他也是会用强力手法把我弄去的。 综上分析,挺好奇,我也挺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哥”,能派出这么一个愣头青约我谈话呢?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我决定试一试这个人的底线。 略微正色后,我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去!” 听了我的话,那光头脸色一沉,又是猛一抱拳道:“我大哥说了!请霍老板务必去一趟!有要紧的事情面谈!” 闻言,我挥了挥手道:“我说了!我不想去!退一万步说,这腿在我身上,我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您管不着吧?” 听了我的话,这男人猛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露出了方头方脸的脑袋,随后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冲我坚决道:“大哥的话就是命令!霍老板不去!那我崔大虎就是扛着,也得把你扛去!” 闻言,我愕然了。 这光头的话,突然让我感觉……他小时候脑袋不会被驴踢过吧? 一位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大哥”,非要和我面谈鸟事情,而且还找了这个叫崔大虎的愣头青,硬要扛着我去谈。 虽然对这突然的情况莫名所以,不过凭借眼前的形式,我还是立刻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明白,这个崔大虎的脑子是缺根弦的,基本属于不会拐弯的那种,他说扛我去见他大哥,保不齐就真的会扛。 对此,我心里郁闷的可以,不是因为崔大虎,而是因为他的老大。 想不出什么样的失败老板会派这种脑子连弯都不会拐的家伙出山请人,就算请到了又能如何呢? 太伤和气呀! 心中不解中,我一方面不想把事情闹大,另一方面,感觉自己越发对这愣头愣脑的崔大虎以及他身后的那位老板感兴趣了,更由衷的想看一看大虎口中的“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冲崔大虎试探道:“姓催的!老子不想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闻言,这崔大虎还是冲天抱拳,摆出一副关云长护嫂的架势,如复读机般说道:“大哥的话就是命令!你不去,我就扛着你去!” 闻言,我冷笑质问道:“你当真要让我去?” “当真要去!” “果然要让我去?” “果然要去!” “我不去呢?” “扛着去!” “好!”见他说到这里,我一拍大腿,捂着肚子,艰难起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你就扛着我去见你大哥吧!” 听完我的话,头脑似乎慢半拍的崔大虎咋舌愕然道:“啊?真让我……扛你?” 我点了点头,又纠正道:“你要明白,不是我让你扛的哈!是你自己亲口说要扛着我见你们老大的!” 听着我的话,崔大虎哑口无言了,有好半天,他挠着光光的脑袋,不知道该不该应承。 对此,我决定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 于是乎,我拍打着梅子床铺的边缘,冲这家伙催促道:“我说!你到底扛不扛我,不扛就算了!我还要出去打饭吃呢!快点!” 听着我的话,这崔大虎狠狠地咬了咬牙,而后抬起他愣愣的脑袋道:“扛!大丈夫,一言九鼎!” 说话间,这位崔大虎弯腰弓背,将一只右手横担出来,而后猛然一绷! 顿时间,他的手臂上条条青筋,凸如纹龙。 崔大虎摆开这十分健壮的姿势之后,硬着头皮冲我喊道:“霍爷!你坐我胳膊上,我扛着你,去见我大哥!” 说实话,如果换做别人,就算是白让我往胳膊上坐,我也不敢,因为我虽然不胖,也有三袋子白面的重量,一般人单手撑着,恐怕是坚持不过十秒的。 但是这位崔大虎,我却敢坐,原因无它,只因为这小子有近一米八的个头,以及铁打一般的身体。 看着他的架势,我心里明白,这绝对是一个练家子出身,而他有多大的本事和臂力,我心中也是十分好奇的。 总之,看着不坐白不坐的人肉轿子,我内心的戏谑感占据了上风,而后我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将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哥们的手上。 屁股略微感觉了一下,这货的手就像一根树棍子般坚硬,也确实能撑起我的身体。 果然练家子的质感,非同凡响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崔大虎 在崔大虎的胳膊上坐稳之后,我首先冲着忧心忡忡的梅子开口道:“梅子,别担心我,这医院里有监控器,咱丢不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给你带饭!” 听完我的话,小梅子依旧担忧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快点回来……我怕!” 闻言,我点头颔首,而后拍了拍自己身下那位如铁塔一般的崔大虎道:“皮皮虾……哎,不对!崔大虎,我们走!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听见我的话,崔大虎立刻转身,就这样扛着我,一步一步的远去了。 平白无故被个人扛着,走过道,进电梯,下一楼,再过急诊和挂号区,穿过特护病房,去医院的独立会客室,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可是赚足了风头的。 现在这年头,好车好马都见过不少,但像是崔大虎这般的“秃头坐骑”,则真的是绝无仅有,甚至堪称绝版的。 也因此,我的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但这是医院,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而我身子下边的崔大虎,则很吃了一些苦头。 在怎么说,咱也是三袋面的重量,他这样一直扛着,头一两分钟还好,在最后,便难免脸红气喘,而终于把我扛到目的地后,脸更是红的和猴屁股一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忍俊不禁。 虽然难受的厉害,但是这位崔大虎还是将我平稳的放在了地上,随后轻轻推开那会客室的门。 须臾,崔大虎冲门中毕恭毕敬的喊到:“大哥!霍老板来了!” 听见崔大虎的话,那门里面立刻传出了一声懒散且让我有些熟悉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因为声音熟悉,所以我拧着眉毛,仔细想了想那到底是谁,但无奈的是,似乎这个人是一个我很久没见的家伙,虽然熟识,却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 带着回忆无奈的感叹,我看着崔大虎将门彻底拉开,而后立在一边,冲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状,我忐忑的点了点头,而后走了进去。 在房间里,我看见了五个男人,其中四个,都和先前的崔大虎一样穿着西服戴着墨镜,只是身体上比大虎要瘦弱许多,显然也应该是保镖杀手一类。 除了这四位,我还看见在他们的身后窗台上靠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矮胖矮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服,带着一手的金镏子,口中还吊着一只雪茄,正露出一口销魂的烟熏黑牙,冲我笑着。 那男人看着我,张口得意道:“霍老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哈!” 当看见那位穿着张扬的死胖子时,我有点小意外。 因此,我诧异而不解的问那胖子道:“徽嗣柱?哪儿阵风把您吹来的呀?你见我干什么?要见也得见你妹子吧?” 听了我的问话,那徽嗣柱将嘴中的雪茄拿掉,而后非常得意的冲我说道:“最近心情好!去各处公司巡视一下,听说霍老板在人民医院疗养,所以就过来瞅瞅!果然……遍体鳞伤呀!” “哼!”我无奈冷哼,又问道:“你来就来,为啥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装什么神秘?!” 闻言,徽嗣柱弹了弹烟灰道:“怕你听见我的大名吓个半死,所以我学着我爹的做派,含蓄了那么一丢丢!” 闻言,我愕然了。 派个愣头青来抢人?这叫含蓄?恐怕也只有酒精中毒的徽大少这么认为了吧? 虽然这位徽家大少爷的话实在有点不着调,但是我听的出来,他心情不错,而且……还一如既往的喜欢高调。 据我所知,这一段时间,徽嗣柱也是有足够的理由去高调得意的。 自展交赛的那一场乱斗之后,泰山徽家原本被给予巨大希望的三少爷徽嗣檀,充分暴露了他的年少无知,疯狂危险。 因而,他被自己的亲爹发配到德州啃扒鸡去了。而为人聪明的二小姐徽嗣杺又因车祸成了植物人,不可能对家族企业有任何实质性的管理。 这样以来,鲁北徽氏集团的执行经理一职,就又回到了大少爷徽嗣柱的名下。 虽然说徽大少这经理的来路实在有点扯淡,但也是名正言顺,责无旁贷的。因此他现在的意气风发,也算是可以理解。 只是我不懂,他一个人得了势,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中显摆还不够么?为什么又要大老远从德州跑来找我?还要用抢的?! 难不成,他还在惦记着要回徽家的祖传菜刀?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不通,自然要问,而在我的问话之后,那徽大少爷的反应则比较耐人寻味了。 徽嗣柱抽着雪茄,吞云吐雾,很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听见我开门见山的质问后,他更是立刻挥手,冲他身边那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命令道:“你们四个,连同大虎子全给我守住门,我和霍老板谈话期间,谁都不许进来!” 听完徽嗣柱的吩咐,那四位齐刷刷的立身鞠躬,而后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再之后,徽嗣柱目送他的人,一个个离开。 等他的人刚刚出去,徽大少爷便急躁而突然的一步跨向门,随后把医院会客室的房门紧紧锁牢固。 徽嗣柱突然而神经兮兮的动作,吓了我一跳,可就在我被他搞得莫名所以之时,徽嗣柱又扭身,干了一件让我非常不太能理解的事情。 关好门,抽身回来之后,徽嗣柱又快速的打开了这房间内的另一扇门,而后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霍老板!你进来呗!有点事儿,咱俩单独谈谈!” 徽嗣柱说话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这间会客室内竟然还有一个隔间,此刻那隔间白色的门被徽嗣柱拉开了一条小缝隙,里边露出暗红色的灯光。 看着那灯光,我心里挺嘀咕的,而且这位徽大少爷的前后态度差异也太大了一些,也令我起疑心。 前一秒,徽大少还不可一世的像只刚吃了黑豆的公牛,这后一刻,他怎么就变成贼眉鼠眼如破胆的鸡贼了呢? 实在没法理解徽大少的行为,因此我也就越发狐疑,可就在这个时候,徽嗣柱显然也不想给我解释或者诧异的时间。 眼看着我立在原地不动弹,徽嗣柱急了,他伸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而后强行把我拉进了那个房间。 说实话,对于养尊处优的徽嗣柱而言,他拙略的身手在我面前本不值一提,可是无奈我肚子上有个伤口呢,走路都拽着痛,更别提用力反驳什么的。 所以,我很无奈的被徽嗣柱一把拉进了那昏暗的隔离空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变态会客室 眼前猛然一黑,我就被徽大少爷拉进了那会客室后的隐秘隔间。 刚一进隔间,我的身体便被摔到了软绵绵的一团东西上,触碰到腹部隐隐作痛,我内心里升起一阵诧异。 坐的地方那么软,明显不是椅子呀?! 诧异中,当我的眼睛迅速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之后,我又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坐在……一张巨大的床上。 看着床,看着床边冲我徐徐走来的徽嗣柱,我内心立刻警觉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里会有这种有床的会客室,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特批,把这个会客室租给徽嗣柱这个变态的人,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徽嗣柱……难道要乘人之危么?他不会趁着我受伤的状态,对我做出一些非人的举动来吧?! 在愤怒而尴尬中,我一边护着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伤口,另一边不住的冲徽嗣柱摆手道:“我说姓徽的!你要干嘛?我告诉你这是医院!是公共场所!你别乱来!别以为我有伤,你……打不过我!” 随着我的话,先前还有说有笑的徽大少爷,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走到我的床头,掐灭了手里的烟蒂,而后低头冲我,阴阳怪气道:“霍老板!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靠!你都做到这一步了还不让我介意?”我狠骂,随后冲他直言道:“你到底想干嘛!” 听着我的话,徽嗣柱嘴角无意的向上挑了一下,而后猛然一蹲……径直冲我跪了下来。 双腿跪地之后,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少爷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我哭诉道:“霍老板!你救救我吧!我快不行了呀!你要是再不给兄弟想个办法……我就活不下去了呀!” 徽嗣柱突如其来的下跪,让我始料未及,起初我以为这货又要玩什么猫腻,但接下来他徽嗣柱却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脑子应该很清醒。 就在这时,徽大少爷跪着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把鼻涕眼泪一边蹭向我的裤腿,一边用他特有的口气和方式说话道:“我现在身处困境,连买早饭的钱都是和何芝白借的呀!整天稀汤寡水的煎饼果子,难吃死了……我惨呀!救命呀!”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明白这位仁兄没有疯,而是真正遇见了难处,因为似乎只有他在最艰难,或者需最要脸面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会是吃喝。 第一次见面如此,在五凤楼请客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可能是奇葩的徽大少爷,福特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吧! 虽然心中确定了几分,但是我还是挺好奇的。 想他一个徽氏集团的执行经理,应该吃穿不愁才对,为什么会窘迫到借钱买煎饼果子的地步了呢?太奇幻了一点儿。 而且,就算他在生意上遇见了难处,求我一个肚子开洞的病人,又有鸟的用处可言? 因此,面对着徽嗣柱的崩溃表现,我只好试探着问道:“徽大少爷,您有什么事儿?至于费这么大的周折么?先起来,起来慢慢说呗?” 听着我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徽嗣柱这才抽搐着离开我的腿。 在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这位徽大少爷方才告诉我,他是怎么一步步,从大少爷到执行经理,又从执行经理混到连饭都没得吃的地步的。 与先前我了解的差不多,徽嗣柱本人在展交赛之后,成了徽家内部争斗中事实上的最大赢家,他兵不血刃的干掉了自己的弟弟,按下了自己的妹妹,成为徽家家产的实际管理者。 难得这土豹子翻了身,比恶霸地主高三分。徽嗣柱那是得意洋洋,信心满满,不可一世。并幸福的感觉;这真是老天爷赏赐的绝佳机遇。 徽嗣柱明白,这是亲爹给的最后机会,只要在这期间,他能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在以后,他便可以稳坐钓鱼台,安心的等着接他爹的班。 徽嗣柱在傻,他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要害,因此在一开始,这位徽大少爷也还是十分卖力的。 头几个月里,他坐着车,亲自去巡视徽家的每一条生产线,每一个酒楼饭店,还深入考察了亲爹徽唯本一直想要收回来的老店一只猴,力图扭转自己在亲爹和其他高管眼里那二世祖的形象,让自己更像一个接班人那样。 按理说,如果徽嗣柱能坚持下去,他应该也能有点长进,做出一些成绩来,改观一下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彻底扭转了徽大少爷这欣欣向荣的时光。更让他那新官上任的头三把火烧完之后……只剩下了一地飞灰。 这一切,都要从半个多月前开始说起。 半个月前,正是徽大少爷意气风发,埋头苦干的时候。 为了表现的更像大老板一点儿,徽嗣柱一连六天没怎么好好休息,开着车沿着黄河南下,查看了三个饭店,最后才在我们市区的泰山苑落脚休息。 因为努力的太过了点儿,我们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徽嗣杺难免腰酸背痛头晕脑胀,最后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第二天却痛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眼看着大老板成了这样,手下的员工们也挺过意不去的,因此给徽嗣柱开车的心腹司机便劝他,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革命,没必要连身体都不要了,要学会劳逸结合,给自己减减压力。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好工作。 听完老司机的话,生性懒散的徽嗣柱当时便十二分的赞同,随后便决定给自己放六天假期,好好调整一下身心,在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争夺家产的事业中去。 也因此,在那一天,徽大少爷给自己彻底放了羊,一整天都在高尔夫球场,西山景点和运河龙舟上度过,山珍海味吃了一堆,才带着一身的惬意与舒心,早早回到了他在泰山苑的“总统套房”休息。 在服务员和副手走人后,徽嗣柱难得轻松,就高高兴兴的睡了,但没想到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刻,却突然听见自己所住的总统套房中,传出了一声声幽怨的哭泣! 那是女人的哭泣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鬼哭 徽嗣柱的精神状况比前一天好了很多,因此在混沌中听见那个与众不同的声音之后,便立即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竖起耳朵,详细辨认之下,徽嗣柱发现在自己宽大的总统套房里,的确有一个非常细小的抽搐哽咽声,那声音时断时续,但应该确实是一个女人的抽搐。 听着那动静,徽嗣柱头皮有点发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自家的总统套房,隔音性能非常好,基本上不可能有外边的声音透射进来。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女人哽咽的声音,确实是发自于自己的总统套房。 在徽嗣柱睡觉之前,他曾经亲自确认过,这套房中,是根本没有别人的,又怎么可能会传出幽怨的女人哭泣声? 面对着难解的局面,徽嗣柱有点害怕了。 这么大的一间顶级套房,别看平时金碧辉煌,高端大气,但只要把主灯一关,便显得昏黄不适,略带阴森,再加上那女鬼一声声时有时无的呻‖吟,哭泣,更把这种诡异的气氛推崇到了极致! 强烈的心里暗示下,徽嗣柱害怕的可以,他随手拿起床头的烟灰缸护身,而后坐起身来,去寻找那发出声音的源头。 毕竟这总统套房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因此徽嗣柱在略微听过之后,便很快愕然发现,那房间中哭泣的声音竟然是传来自……自己的床铺下边?! 这一个发现,当时便让徽大少爷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惊恐莫名了。 已经睡了两晚的床底下可能有个鬼,这是任何人想想都会担惊受怕的事情,更何况他徽大少爷所住的房间还是一间无数人住过,且大的令人嘀咕的总统套房呢? 于是乎,那强烈的心里暗示与现实的刺激双重击打着徽嗣柱的神经,因此,徽嗣柱胆怯了,害怕了,屁滚尿流了。 依照他的德行,没有勇气去床底下一探究竟。 可在一个床底下很可能藏着鬼的地方就那么待着,徽嗣柱也实在不好承受,僵持久了,徽便有了抽身的想法。 因而,徽嗣柱在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带着忐忑的心情,迈步下床,准备拿电话叫保安,或者亲自冲出去,对着值班员叙述这里的怪异。 徽嗣柱的想法都不错,只是他刚一迈腿,便碰到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就在徽嗣柱的裸脚踏在地面上的瞬间,他感受到床前的高档地板上有一种黏糊糊的液体,那液体还带着温度,显得与众不同。 这与众不同的感觉,让徽嗣柱愣了一下,而后他低下头去,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脚下。 虽然此刻总统套房的主灯没有开,但是徽大少爷依旧看清并确定,他此时自己的脚,正浸泡在一滩鲜血中,而那些血,则是从自己的床铺下源源不断的漏出来的。 他的床……在流血! 看着流出鲜血的床铺,徽嗣柱的恐惧无以复加,而后这家伙不顾一切的转身,拼命想往门的方向逃去。 可就在徽嗣柱转身,跌撞到门口,即将拉开大门逃出去的时候,徽嗣柱的那张流血的床,也突然出了更糟状况! 彼时,总统套房的床铺下突然跳出了一个模糊巨大的影子,直扑向屁滚尿流的徽大少爷! 在之后,那东西猛然直突,一跃扑向了徽嗣柱肥胖的身体,附在他的后背上,便开始拼命撕扯徽嗣柱的身体。 事随已至此,在那未知事物的惊吓下,徽嗣柱彻底懵了,他只好一边睁大眼睛,一边扭头过去,想看那身后的玩意是个什么! ……听到这里,我有点糊涂了。 打断了徽大少爷的叙述,我问少爷道:“……您先等会儿!让我把思路捋一下!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随后我一边回忆着徽嗣柱的话,一边问他道:“大少爷!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已经到门口了,推一把门便能出去!可是那床底下的东西在纠缠住您之后,你一不选择快逃,二不选择抗争,就那么扭头去看?您不会吓傻了吧?” 虽然我的话比较直接,但是平心而论,这徽嗣柱给我的感觉,的确就是那么回事。 而听了我的质问我之后,他徽大少非常不好意思的冲我摇头道:“这个……只怪我太纳闷,太好奇了!” 原来,就在那床铺下的东西抱住徽大少爷之后,这个家伙立刻感觉不对! 彼时,在这样的零距离上,徽嗣柱听的那哽咽声更加清晰了,而且那声音还带着清脆无奈的言辞,冲徽嗣柱不停地恳求道:“我求您!别出去!别告发我……” 徽嗣柱虽然慌乱,但听着那声音也明白这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从身后抱住他的家伙,不是一个女鬼,就是一个女人。 对此判断,徽嗣柱内心的惶恐不安变的减少了那么几分,突然间,他甚至有些好奇,心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或者女鬼,会躲避在他的床底下,又不住的恳求于他呢? 带着好奇,徽嗣柱将身子转了过去。 ……徽嗣柱说完他放弃逃跑,扭头转身的原因之后,又冲我信誓旦旦的补充了一句道:“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虽然那个家伙的胸很软,贴在我后背很舒服,但是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女鬼到底长个什么样子而已!真的!” 听完徽大少爷的此地无银,我可是相当的无语。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生孩子的女人不能喝酒了,更明白为什么徽唯本会对这个长子非常失望。 这位徽嗣柱,根本就是一个不知轻重缓急,缺乏基本判断的奇葩。这样的人,也无怪徽唯本一度对他失望至极。 忍着对大少爷的唏嘘和笑意,我又继续问道:“大少爷的心思真是……独特哈!您接着说吧!回头之后您看见了什么?胸大的女鬼?还是不穿衣服的女人!?” 见我又问,徽嗣柱突然一脸的懊悔,而后他拍着大腿告诉我道:“其实我转身时,心里已经有最坏的打算了,但没曾想,我碰见的却是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打主意 徽嗣柱说自己转身之后,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短裙工装的散发女人。 这个女人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他饭店里的服务员,此女身材较好,不过在黑暗的门厅里,看不清脸面。 自始至终,这女人在不停哭泣着,一看见徽大少爷,还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告饶,说什么“放过我,别叫人”之类的话。 虽然徽嗣柱对身后女人的出现,以及她“袭击”自己的动机非常不解,但是眼看着她不住的磕头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人至少并不想加害于自己。 于是乎,徽嗣柱壮了壮胆子,将门厅里的大灯打了开来,随后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紧接着,徽嗣柱傻眼了! 此刻展现在灯光下的,是一张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面庞。她皮肤姣好,媚眼如丝,带着一种特殊的,成熟女人的风韵,以及令男人心痛无比的哀愁眼泪。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在徽嗣柱看来,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她不是别人,却正是徽嗣柱的小学同学,刘珊珊! ……听到这儿,我有些愕然了,随后忍不住打断徽大少爷的话,有点不敢相信道:“您等会儿!小学同学?小学同学您都记得住?还想的起名字来?这么多年……模样不变么?” 听着我的问话,徽嗣柱非常不好意思的点头道:“要是别人,我早就忘了,不过这个刘珊珊……记不住不可能呀!因为小学的时候,我暗恋过人家,后来五年级的时候……我还跟她求过婚!” 听到这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五年级求婚,这位徽大少爷……也太早熟了一点儿,难怪是酒精泡大的。 先是愣了好半天,我随后又浮现了一脸感慨,才带着五雷轰顶一般的口气,一字一顿的问徽大少爷道:“您……五年级暗恋……还求婚?” 面对着我的又一次惊愕质问,徽嗣柱这个脑子缺根弦的竟然点头,而且主动还告诉了我一些细节。 他说,自己为了追求刘珊珊,在五年级的那次求婚仪式上,用泡泡糖和变形金刚买通了全班所有男生为他助阵,还亲手摘了一百颗狗尾巴草,编成心形,又插上他从亲娘那里偷来的金戒指当礼物,拦路求婚。 听完徽嗣柱的那一次“壮举”,我的惊愕无以附加,虽然知道这一段孽缘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我还是伸长了脖子,问徽大少爷道:“后来呢?你成功了没有?” 对问,徽大少爷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没有,因为阵仗太大,我把刘珊珊吓哭了,后来她告了老师,说我拦路抢劫……我就被勒令退学了……” “哦!”我无奈点头,又宽慰道:“徽大少爷节哀!” 叙说道这里,徽大少爷也跟着一阵哀叹,随后又告诉我道:“后来,我和刘珊珊就分开了,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之所以我到现在也没结婚,和她也有点关系。” 说至此,徽嗣柱又猛然昂头,冲我以一种非常激动的口气说,虽然求婚失败,但是他不放弃,后来他还专门打听过刘珊珊的近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去年,他听一位老同学说,刘珊珊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副局长,生了个一对双包胎,日子过的非常红火,虽然不比他富二代出身的徽嗣柱,但是也衣食无忧,更不用像他这般活的窝囊。 ……听到这里,我奇怪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跑到你饭店当服务员吧?” “对呀!”徽嗣柱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问的,可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刘珊珊就晕倒了!” 说到这里,徽嗣柱又进一步告诉我说,那晚刘珊珊昏迷之后,他这才看见,原来这女人的后脑上有一条伤口,而应该正是这条伤口,形成了刚才地面上的那一滩侵脚的血迹。 在之后,眼看着美女晕倒的徽嗣柱有些慌了,他想出去叫人帮忙,不过就在他要开门叫人的时候,那位刘女士又突然伸手,抓住了徽的脚踝。 刘珊珊又一次重复道:“别叫人!可怜可怜我……” 面对着童年时爱慕对象的痛苦哀求,徽嗣柱自然而然的又一次心软了。 之后,他笨手笨脚的将老相好刘珊珊抱回了床铺,紧接着又把总统套房里的急救箱拿出来,给这女人上药,包扎,忙乎到下半夜,才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刘珊珊安顿好。 一切就绪之后,直到凌晨五六点钟,刘珊珊才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随后她望着一脸纳闷期待的徽嗣柱,先说了一声谢谢,便开始了忍不住的靠在他身上哭泣。 这种肉贴肉的哭泣,让徽大少爷骨酥肉麻,于是他又接连问这个从天而降的刘珊珊从什么地方来的,为啥受伤,为啥会跑到他饭店里当服务员? 对问,刘珊珊带着疲惫与无奈,将自己嫁人之后的经历都告诉了他面前的小学同学。 原来,刘珊珊大学毕业之后,凭借姣好的容貌,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但有钱有权的副局长,并生了一对双胞胎。过了一段幸福美好的时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副局长因为贪污公款的事情进去了,顺带还被法院没收了所有的家产,根据刑期计算,基本上没有活着走出来的可能。 这一下,刘珊珊没有了活路。 交完罚款之后,刘小姐的家财所剩无几,带着两个孩子,她只想拼命的挣钱养家。 所以,她才饥不择食,阴错阳差的跑到徽嗣柱的饭店中当起了服务员。 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这成了刘珊珊挥之不去的负担,因而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刘珊珊既要照顾好家庭,又要完成饭店的工作,同时还要省吃俭用,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拿出来,给孩子增加营养。 刘珊珊本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阔太太,这猛然间压力一大,肯定便吃不消,但令她不曾想的是,她都已经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人落井下石,打她的主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举报 在刘珊珊这个女人来到泰山苑打工之后,很快便因为姣好的容貌和悲惨的身世引起了某些存心不良者的垂涎。 后来,饭店一个主管看上了她,数次威逼利诱,想占便宜,但是没能成功。 于是乎,那位泰山苑的高级主管便恼羞成怒,发配刘珊珊去泰山苑干最肮最累,刷马桶的工作去了。 这个活,在泰山苑这样的大酒店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因为他们的卫生标准非常严格,一天百十个厕所,要清洗三次,全部洗刷干净之后,还得得到监督者的认可才成。 也因为复杂的工作,刘珊珊每天高负荷的运转着,在加上她为了两个孩子过分省钱,更逐渐得了营养不良的病症,每天昏昏碌碌,处于亚健康的状态。 她和徽嗣柱相遇的那一天晚上,恰巧赶上主管刁难她,让她加班,收拾徽嗣柱总统套房里的六个厕所,并且威胁她说,如果总统套房的主人回来前,还不能把那六个马桶弄的一尘不染,就直接开除她! 后来,因为加班工作过分透支体力,让她低血糖突发,这位堪称命运多舛的刘女士一头栽了下去,头撞到了厕所门槛的棱角上,挂伤了脑袋。 就这样,受伤之后的刘珊珊加上体力不支,便处在半清醒半昏迷,她难受的躺了好半天,才从地上坐起来。 这个时候,她发现那间厕所中因为自己的摔倒而一片狼藉,显然先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而且自己的血还将地板弄的十分污浊,俨然无法交差。 对此,刘珊珊急促了,为了不丢掉这份工作,她便硬着头皮,用毛巾捂着伤口,开始收拾地面。 不过即便如此,刘珊珊也还是没能赶在徽嗣柱回来之前完成所有的工作,因此当徽嗣柱迈着轻松的步子回到那间总统套房时,她便被堵截在了房间里。 作为最底层的员工,刘珊珊并不知道住在这总统套里的大人物是谁,但是她清楚的记着,自己的总管曾经威胁过她,如果不能在“大人物”回来之前搞定厕所,就会立刻开除这个女人,让她卷铺盖混蛋。 想着那些话,刘珊珊感觉自己走投无路,随后她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便一头扎进了徽嗣柱的大床下,隐藏起了身体。 这样一来,刘珊珊感觉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过徽嗣柱和主管了,只要第二天徽嗣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那么她便能糊弄过关。 起初,这女人一直忍着痛,希望等徽嗣柱睡熟,在溜之大吉,不过事与愿违的是,她头上的伤痛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激烈了起来,到后来,非但让她忍不住发出了难耐的呻‖吟,而且血还流了一地,沾染了徽嗣柱的脚。 最后,实在不堪疼痛的刘珊珊就那样被自己的小学同学发现了,而后她为了不失去这份工作,便跑出去央求徽嗣柱不要告发她。 说到这里时,那位比窦娥还惨的刘珊珊已经快要哭成泪人了,她一遍又一遍恳求徽嗣柱放过她,还说她现在快四十了,找份工作实在不容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子上,放过她吧。 徽嗣柱听完这些话之后,基本反应我完全可以预测。 看着刘珊珊的悲惨处境,这位头脑曾经被酒精泡过的大少爷立即雄性激素大分泌,连夜开会炒了那位刁难刘珊珊的主管,然后又把刘提到了非常不错的位置,之后又找了专门的医生给刘治疗了头伤。 除此之外,徽嗣柱还借着给自己放假的六天,带着她游山玩水,放松心情,好吃好喝,增加营养,更私下给了很多钱,加以安慰。 说完这些,徽嗣柱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她可怜,带她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交流一下感情。” 听完徽嗣柱的话,我冷哼一声,又开口追问道:“徽少爷,没那么简单吧?您带她玩一玩,那她就没带您玩点什么么?!” “这……”徽嗣柱愕然,脸瞬间憋的和猴屁股一样通红。 我看着他的样子,冷哼着摇头,便又补充道:“徽大爷!咱不是小孩了,有些事儿你懂我懂大家懂,您为那女人做了那么多,她不付出点儿什么……不可能吧!” 听着我的话,这位徽大少爷后悔的一拍大腿道:“哎!我也就是一时冲动!没有抵挡住诱惑,再说了……我其实也很难的呀!那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龄,太出乎我意料……” 说到此,徽大少爷又压低声音诉苦道:“整整六个晚上呀,我根本就没闭过眼睛,这休假……比上班还累呢。”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大少爷呀!虽然事情肯定很刺激,但具体细节您就不用……和我这种没吃过肉的说了,要不然眼馋,您就说后来你们怎么样了吧?那女人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听着我的话,徽大少爷非常痛苦的摇头道:“姗姗倒是没把我怎么样!是那个被我开除的主管!他害了我呀!” 随着徽大少爷的话,我很快知道了后来的事情。 原来,刘珊珊被徽大少吃定之后,让一个人非常愤怒,这个人,就是徽大少一气之下开除的那位泰山苑的主管。 想想也是,心仪的女人被大少爷抢走了,而他也因为这件事儿被大少爷开除,这个人可以说一瞬间失去了全部。 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于是,在收拾铺盖卷走人之前,这位主管便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利用手中的门房钥匙,给徽大少爷的总统套房下了摄像头,把他和刘珊珊的那点儿破事全拍摄了下来。 在之后,丫报了警,说徽大少爷在自己酒店里招嫖,还嗑药。 听到这里,我真的有些义愤填膺了,因为这样的栽赃的确太下流,太恶心了一些。 因此,我也跟着愤愤不平道:“真他|妈不是东西,那后来呢?你告他诽谤呀!让你老相好出证明!” 见我说到这里,徽大少爷又变了一层脸色,随后非常无奈汗颜的告诉我道:“这个……问题就出在这里呀!等我想让刘珊珊给我作证的时候……却找不到人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初恋 徽嗣柱无端被人举报,算不上大事,但绝对令人恶心。 而更为令人恶心的是,就在徽嗣柱想要让刘姗姗作证洗刷自己清白的时候,这女人却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后来,徽嗣柱给那个女人打过几次电话,那女人却总是推脱说她有孩子,她怕丢人云云,就是不肯出面…… 刘珊珊不出面,这虽然对徽嗣柱的举证造成了困难,但也仅仅是困难而已,毕竟徽嗣柱有律师,也有人脉。 可没曾想,这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大的麻烦,很快又找上了他。 在恶意举报之后,那位被徽大少开除的高管又出阴招,把徽嗣柱的小电影放到了网上,还配了个牛逼的标题说“富二代自家酒店应召女,总统套上演界碑关……” 有料的视频在加上劲爆的内容,徽嗣柱想不火都难呀! 于是,徽嗣柱成功的成了众人眼睛里的笑柄,并且又一次惹火了自己的亲爹。 虽然老爹徽唯本曾经有三个老婆,也希望老大赶紧成家,但是他真心不能忍受徽嗣柱招嫖,而且大儿子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徽氏集团的声誉,还很可能继续影响徽氏集团的经营。 于是乎,徽唯本便开了个董事会,虽然没有把徽嗣柱直接拿下去,但是也把他管理的主要部分分配给了几个高管,基本把他架空了。 就这样,徽嗣柱又一回成了光杆司令,连工资都没了,只能成天和唯一还给他一些面子的何芝白蹭饭吃。 眼看着徽嗣柱地位不保,他们集团内部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条便是,徽嗣柱的地位可能很快就要被他弟弟,那位正在德州背书的徽嗣檀取代,徽大少再次成为没人待见的替补队员。 说到这里,徽嗣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我说道:“我打听好了,老三现在正在和东北的大客户谈一个海参的项目,等过两天谈妥了,他就有由头回来顶替我。老三一旦回来,肯定会落井下石,彻底除掉我的……” 说至此,徽嗣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我诉苦道:“我太背了!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老三就又要抢我的位子,好不容易找到我心仪的女人,又被人家污蔑,我……我冤枉呀!” 再之后的话,徽大少爷说的就比较含糊其辞了,一会儿“珊珊,珊珊”的叫,一会儿又骂那个下套的主管不是东西,没本事吃肉,打什么鸳鸯…… 看着徽大少爷痛心疾首的难过样子,我心眼里挺为他感觉不平的,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遭遇,主要则是因为他的智商。 因此,我无奈一叹,又宽慰他道:“徽少爷,你别哭了,这事儿……基本不怪你,你只不过被人算计了!就当……马失前蹄,野猪撞树吧!不哭!不哭哈!” 听了我的话,这位脑子不灵光的徽大少又一边冲我摆手,一边对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我不是哭我自己!我是哭姗姗,她一个人带孩子,那么不容易,现在因为我而身败名裂,太惨了……” “我靠!”闻言,我愕然,旋即敬佩道:“徽大少爷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子哈,霍某佩服,不过……刘姗姗不值得你同情!” 听了我决绝的话,徽嗣柱突然抬头,带着不平的口气质问我道:“为啥?” 见问,我非常直白的告诉徽嗣柱道:“大少爷,恕我直言,你别不爱听,那个刘姗姗和主管是一伙的,他们摆明了用美人计框你!那女人是拆白党,现在她绝对比你过的好!!” 我的话,让徽嗣柱很皱了眉头,随后他不满道:“你……可别血口喷人!” 看着徽嗣柱的执迷不悟,我真为这个执着的二世祖感觉捉急。 于是,为了让徽嗣柱当个明白鬼,我便将刘珊珊的种种拙略和马脚,都说了出来。 上来,我便首先告诉徽嗣柱道:“刘姗姗这个女人身上,最大的问题便是巧合太多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串在一起,让您碰上呢?” 而往往一发生这种情况,便一定是某种刻意安排的结果! 也顺着这个思路,我就能很容易找到刘珊珊身上的疑点。 首先,刘这个女人本身的演技就很拙略,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头部大量出血,身体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又蹭又跳,还连续六天翻云覆雨呢? 所以,她的伤并不重,徽嗣柱在地上踩到的那些血应该是她事先藏在床铺底下之后,刻意搞出来的。 而且,给饭店刷马桶的工作又不是什么难找的高薪好事儿,如果真有高管欺负她,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就算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也完全能继续去别的饭店当保洁。 在怎么说,一个曾经的阔太太也绝不太可能受这窝囊气。 听完我的话,徽嗣柱一脸的懵逼样子,他表情的震惊分明在告诉着我,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更不敢相信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会使美人计对付自己。 而后,这位大少爷意料之中的叹息道:“不可能的!我对她那么好!我还见过她两个孩子,我还……” “徽大少爷!”我不耐烦打断徽嗣柱,又好心提醒她道:“换成别的女人,或许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是这位有两个孩子的刘珊珊,却完全做的出!” “为什么?”徽又一次问。 这一次,我一字一顿的提醒徽嗣柱道:“你说过,大学毕业之后,刘女士找了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副局长,那么有钱的人会四五十还不结婚么?” 闻言,这脑子愚笨的徽大少爷愕然道:“你……你的意思是……” 我点头,代替徽嗣柱说道:“摆明了,刘姗姗是小三上的位!为了钱,出卖色相,她轻车熟路!你遇见的一切,是刘姗姗给你做下的局!” 这一次,徽嗣柱像个撒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连连摇头中,徽嗣柱依旧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我对她那么好……” 看着徽大少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一软开口,就又说道:“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怨她没有用,因为她不是主谋,至于主谋是谁……我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被驴踢过 过去,我对徽嗣柱同学的印象很不好,不过现在通过接触,我发现自己对他的印象有了相当的改观,从“很不好”,变成了“很天真”。 原因无它,只因为我发现徽大少爷除了为人世故狂妄之外,脑子里还缺根弦,对于刘珊珊这么大一只肉鸡都看不出来,而且中套之后,竟然还去悲天悯人的担心人家怎么样?! 至此,徽大少爷的一无是处令我深深的震惊和痛惜,在我心中,这位大少爷唯一的闪光点,也就剩下五年级时的那次堪称慷慨悲歌的求婚了。 综上所述,我真的开始由衷同情大少爷的经历了,毕竟被人家当猴耍的都不容易,怎么想,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其中。 因此,我不觉的又深入插手了一些徽家内部的事物,对他分析道:“要想知道谁指使刘珊珊和那个高管害你,其实也不难,只要你回想一下,你的那位高管是你们家族中谁提拔的,过去又和什么人有交集,便可以了!” 听我说道这里,徽嗣柱凝眉挠着头,背书一般回忆道:“我开除的高管叫陈灌东,他和娇娇以及柏芝走的很近,至于谁提拔的……” 突然!徽嗣柱一脸懊悔的摆手道:“我想起来了!陈灌东是我爹的老舅爷,谭千尺提拔的!谭千韧又和我弟弟穿一条裤子!我弟弟又和阿娇,柏芝,丝兰……” “打住!”我一挥手,冲徽嗣柱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了然于胸道:“这些事儿,您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更不要说是我告诉您的,明白么?” 听了我的话,徽嗣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原来真的都是徽嗣檀和谭千尺这两个混蛋!为了争夺家产,他们竟然想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很后怕的冷哼了一声,而后又很自然的想到了现在还在医院中昏迷不醒的二丫头徽嗣杺。 为了挣权上位,徽嗣檀敢和胡疯狗合作,在自己姐姐的车上动手脚,又敢冒着杀人的风险,给急救中的徽嗣杺打毒药,这样的人想想都感觉恐惧。 而且依照他参与必诛的性格,要是让他得了势力,我同样会死的很惨。 略微嘀咕之后,我有点明白徽嗣柱这一次来医院的心思了,但我还是带着不解问他道:“徽大爷,您说了半天自己的事情,可让我听着越来越迷糊了。到底找我干嘛?我又能救您什么呢?” 见问,徽嗣柱这才拍着脑袋,冲我进言道:“哎呦!看我这记性!把正事儿忘了,我找您来,是为了和你合作,联合阻止我弟弟上位的!” 说着话,徽嗣柱又告诉了我他被“罢免”之后的想法和一些盘算。 原来,自“小视频”的事情曝光之后,徽嗣柱就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徽嗣柱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远算不上傻,故而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很快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这个结论就是依照他现在的羽翼和本事,基本不可能阻止徽老三上位,而徽老三上位之后,第一个要收拾的,也肯定是他这个名不副实,势力最差的大哥。 凡此种种,徽嗣柱便明白自己是斗不过徽嗣檀的。 因此,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人,他确信只有这个人的能力,地位,声誉才能阻止他进一步的悲剧。 听到这里,我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于是乎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徽大少爷真会抬举人哈,虽然说我们在展交赛出了风头,证明了实力,但是要说到插手徽家的事情……还是差那么一丢丢的!您太抬举人了!” 听完我的话,徽嗣柱以一种复杂的眼睛看着我。 待我谦虚完,这个混蛋尽然一口否定道:“霍老板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您……” 闻言,刚刚被捧到六天的我瞬间跌落回了现实,而后我瞪着眼睛咋舌道:“啊?不是我!那你叫我来干嘛?还告诉我那么一堆废话?” 听着我的质问,这徽嗣柱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您别生气呀!这个……我说的人虽然不是您,但是和你也还是有特殊关系的呀!” 随着徽嗣柱的恳求,我原本已经有些愤怒的心这才按定了下来。 我道:“那你说,是谁?” 见问,徽嗣柱腼腆道:“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我妹妹,徽嗣杺!” ……说道这里,徽嗣柱又冲我分析说,徽嗣杺的能力在家族里是公认的,而且她本身在展交赛上的表现就很好,通过我拉拢了坐头三虎中的瑞木钧与葛令瑶之后,更是获得了良好的口碑和认可。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徽嗣杺过去在实质上打压,甚至控制着这位大少爷,可是至少给足了他的面子,而且这老二不像徽老三那样心黑手狠,放肆狂妄,也让徽嗣柱放心。 总体上来说,如果徽老大能把二丫头弄出来当大旗的话,那应该是可以和徽嗣檀拼一把的,至少有个人掣肘他,也不至于让他无法无天。 听完徽嗣柱这似乎很有头脑的想法,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看熊猫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只国宝。 随后我才对他说道:“大少爷!我忍不住说一句话……您别介意成么?” 闻言,徽大少立刻抬头正色道:“您说,我洗耳恭听!” “好!”我点头,然后开口直言道:“您……脑子被驴踢过么?徽嗣杺现在是植物人!除了呼吸什么都干不了!把她搬出来?你不如直接弄张照片贴头上!” 听着我有点歇斯底里的叫骂,他徽嗣柱却突然带上了更多的笑意和恳求。 一反常态的表情里,徽大少难得耐心的听完我的发泄,随后言辞恳切的冲我说话道:“我当然知道二丫头醒不来,不过……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呀!你知不知道,现在只有你能让二丫头清醒呀!” “什么?”我呆滞在了原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一个人 徽嗣柱说只有我能让徽嗣杺醒过来,这可就非常令人惊讶了。 因为这句话太过令人无解,所以我干张着嘴,好半天都不知道是说的恭维话,还是说的客气话。 最后,我只得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道:“您……太抬举我了!真的!” 听着我的推辞,徽大少爷非常不客气的和我并排坐在床边,拍打着我的背道:“不抬举!不抬举!只要您能治好二丫头的病,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徽家高级理事的位置,肯定有你一席!” 徽嗣柱的空口许诺我不感冒,而且他摸我背的那只手令我发毛。 实在受不了,我一把推开他恶心的手,然后站起身子,冲徽嗣柱道:“我就不明白了,您怎么就认准我能治好徽嗣杺的伤呢?您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啊?” 听着我的疑问,这位大少爷压低了声音冲我道:“这还用听谁说嘛?您和您那位赵大方丈不是会老一辈的食咒么?我爹昏迷的时候……不就是你们救醒的么?”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敢情,徽大少爷这是彻底走投无路,所以跑到我这里,把二丫头死马当活马医呢! 现在,彻底黔驴技穷的徽嗣柱,想自保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他为了让自己妹妹醒来给他撑腰,无奈才想到了科学和物理之外的法子,希望我们通过“食咒术”,来救起徽嗣杺。 当然,毕竟狗急了还能跳墙,所以徽大少爷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是食咒并不是万能的呀!如果真的能行,他同为五脏庙方丈的亲爹不也应该会许多的么?为什么不给自己闺女试试呢?而且要是真有法子救醒徽嗣杺,赵海鹏会到现在还无动于衷么? 在怎么说,徽家和赵家也还是有一层姻亲的吧? 对此,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徽大少爷道:“大少爷,您别抬举我了,要是能治,我早就想办法了,不可能让二丫头躺到现在!” 说完这话,我转身欲走。但没想到就在这时,徽嗣柱又使出了“杀手锏”! 眼看着我要离开,徽大少爷猛然扑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裤腿和腰,一边流眼泪一边嚎啕道:“霍老弟!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呀!你不能抛弃我和二丫头!而且……你有责任和义务,必须帮着二丫头呀!” 徽嗣柱的动作,不得不让我停了下来,其实我对他的哭腔是无动于衷的,但是他每一次拉扯我,都拽的腹部的伤口无比生痛,实在是让我不堪忍受。 也因此,我只得无奈转身,也冲他恳求道:“大哥!我真的不行!再说了,我又没卖给你们家二丫头,为什么必须帮忙?” 听见我的反问,这位刚才还一脸鼻涕泪的徽大少突然不哭了。 紧接着,他一边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冲我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们家徽嗣杺搞对象,私定终身,还有了关系,你以为我眼是瞎的么?” 徽嗣柱的话,又一次把我搞的非常郁闷…… 见过诽谤人的,但没见过拿自己妹妹诽谤人的,因而我好奇的问道:“徽少爷,没证据的话不能乱说啊!” “没证据?!”徽嗣柱将怀里的本子丢给我道:“这就是证据!” 他扔过来的本子,我拿在手里,发现那是一堆单据和几张照片。 随后我发现,这些都是我给梅子治病时,徽嗣杺帮我垫付的医药费和转账证明,而照片则是我与徽嗣杺定下契约时,两个人拉手拉钩时的样子,最后还有一些对我中尸毒时,徽嗣杺为我做背部按摩的裸|露照片,显然都是某个人偷拍的杰作。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如果不加说明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和联想,也无怪乎徽嗣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是……我的确没干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呀! 对此,我把东西往床头一扔,便很不在乎道:“太恶搞了吧?!这是栽赃!徽大少爷,你可不要信,再说了,你刚吃了偷拍诬告的亏,怎么现在还反过来相信这些呢?” 听了我的话,徽嗣柱得意的冷哼一声,紧接着将一部手机交给我道:“早知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会这么说!这里有个电话,你打这个号码过去,让我线人亲自问问你!” 线人?徽大少玩的够高级的呀! 冤枉完了人,又给了我一个电话,这样奇怪的安排,我从来没见过,一来二去之下,我自然也不知道他这是唱的那一出。 故而好奇之下,我还是把电话拿过来,按照他的提示,把上边的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在短暂的等待音过后,电话很快接通了。 立刻,一个平和的女人声音,开门见山的冲我说道:“喂!霍老板是么?知道我是谁吧?”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很自然的点头道:“知道!鲁壁阁的何芝白大姐!徽大少的线人就是您?” “嗯!”电话那边又继续对我道:“霍老板拿这部手机给我打电话,应该说明你已经看见徽嗣柱手里的东西了!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静静听我告诉你一切的真相,成么?” 听言,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之后,何芝白开门见山的告诉我,我手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徽嗣檀这个三孙子找人偷拍的,为的是构陷我,弄僵我与瑞木钧的关系,如果不是早先她及时发现,保不齐又会如对付大少爷那般,捅出什么幺蛾子的。 说至此,何芝白又对我分析说,徽老三自从与胡老二合作失败之后,现在已经快成疯狗了,为了挽回他失去的地位,他对威胁到自己的目标的人一顿乱咬,而且还开始用非正常的手段上位。 对此,何大姐又进一步告诉我道:“……前几天,徽家有几个向着二小姐的主管,接连出了离奇的车祸,五凤楼的执行经理又跟着跳楼自杀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感觉都和老三脱不了干系的!” 说完这些,何芝白这才对我挑明道:“霍老板!现在你明白了吧?徽嗣檀想把我们都弄死,我知道你不想深度介入徽家的事物,但是现在你不介入,自己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至此,我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一个敌人 又一次,徽二丫头与我被共同的敌人捆绑在了一起,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徽嗣杺,徽嗣柱二兄妹,成了事实上的同草蚱蜢。 想到这里,再看着身边的猪队友徽嗣柱,我感觉……压力山大呀。 而后,我忍不住问电话那边的何芝白道:“何大姐!这些事情您为什么不和我亲自说呢?派徽大少爷和我说……我容易误会!” 听完我的话,何芝白无奈叹气道:“事情变成这样,二小姐这里离不开人的!现在我身边的人又都不能相信……所以,只能这么安排!” 说到这里,何芝白又冲我郑重其事道:“霍老板,找到能让二小姐快速醒来的办法,是我们的愿望,只好拜托您了!现在徽家只有二小姐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否则再过些时日,老三搞定海参的项目,他就会借机向董事会发难,到时候……咱们就全完了。” 在唇亡齿寒的觉悟中,我即刻点头道:“好吧!我尽快和老赵想想办法。” 听完我的话,电话那边的何芝白冲我道:“和霍老板合作,我很放心,另外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您!” 说至此,何大姐停顿了一下,然后告诉我道:“二小姐的医疗档案我准备好了,您出院前我会发到你的手机,还有……” 又是一阵停顿,随后何芝白意味深长的告诉我道:“昨天晚上,二小姐又说梦话了,话语基本听不清,有时好像喊着你的名字,好多次好多次。偶尔她流出了眼泪!” 听着何芝白的话,我脑子短路了一下,而后因为她的话信息量太大,我静心的听着,慢慢的思索着。 徽二丫头说梦话了?为什么要喊我名字?我欠她钱了?还是她梦里在核算该还我多少利息? 思绪绵绵,宛如一团乱麻,而当我重新回到现实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何芝白已经挂断了电话。 在之后,徽嗣柱走过来,又用带满戒指的手扶住我的肩膀头子。 徽大少爷看着我挂掉电话之后的复杂表情,眼神中洋洋自得的冲我道:“傻眼了吧?奸情暴露了吧?你无话可说了吧?” 对此,我懒得、也不好和他解释这其中的复杂因由,因而只好无奈的回应他道:“算我认栽!让徽二小姐醒过来的事情,我尽力去办,但是你别声张,要不然很麻烦!” 对此,徽嗣柱带着十二分感激的冲我点头道:“明白!这次可全靠你了!妹夫!” “妹夫?!”我愕然瞪眼。 “当然是妹夫了呀!”徽嗣柱得意的蹭了蹭我的胳膊道:“你为了我妹妹,先是跳运河救人,又是打徽老三的脸,现在又主动挑大梁为她治病,用情之深……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由衷后悔,当时徽嗣杺出车祸时,为什么不怂恿阿四或者老赵跳下去呢?现在可好,有嘴也说不清了,一个陈八妙还没摆平,奇奇怪怪又扔给我一个二丫头,还让不让人活了! 带着无奈与莫名,我与徽嗣柱走出了会客室的隔间。 看我答应了唤醒徽二丫头的任务,我的猪队友徽嗣柱心情大好,他一边拍打着我的背,一边冲我献媚道:“妹夫!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捆着尾巴的老鼠,一个坑里的大蛆,有用的上哥的地方,随便开口,我的保镖,随便差遣!” 听着徽大少爷一个劲“妹夫,妹夫”的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因此在跑出会客室之前,我冲徽嗣柱摆手道:“那个……大哥!您别妹夫妹夫的叫!我受不了,再说了……您的人我哪儿敢用呀!尤其刚才那个崔大虎,愣的和电线杆子一样,我怕中电!” 说起刚刚把我从病房硬扛到一楼的崔大虎,他徽嗣柱又冲我辩解道:“哎呀!这个崔大虎呀?他可是我从外地请来的高手,还救过我一命的,虽然头脑不太好使,但是保护人却是一流的。” “救过你命?”我好奇道:“那可就有意思了!能不能说来听听,崔大虎这么唬的人,您从哪儿挖来的啊?怎么还会救了您的命?” 对问,徽嗣柱先是一笑,随后带着得意道:“大虎兄弟可有来头了!是我为了对抗老三,老二,专门找来的世外高人呀!” 说道这里,徽嗣柱又详细告诉我,他一开始找崔大虎的直接动机特别单纯,就是因为上次在我去他家要菜刀的时候吃了亏,感觉手下都是一帮窝囊废。 而且最关键的是,徽嗣柱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在家族中,除了他,似乎每个人身边都有能力出众的高人和骨干帮衬,爹有老舅爷和何芝白,二丫头有保安队和我,就连徽嗣檀那个最不入他眼的家伙还有一个文武双全的漂亮女保镖“丝兰”跟着。 突然看出差距的徽大少爷心里不平衡了,他要进步,要赶超!于是乎便让自己的手下忙着张罗、寻找“高手”,充门面的事宜。 一时间,徽嗣柱的手下四处出动,往来忙碌于各大劳务中心,人才市场,名牌学府,蓝翔技校……到处发传单,印广告,张贴所谓徽大少爷要找高手高人的事宜,并郑重承诺条件优越,包吃包住,有五险,有配车,还解决家属和墓地的问题…… 听到这儿,我无奈插嘴道:“大哥,您找高手……在那种地方找?!后来就找了崔大虎这么个东西?” 徽嗣柱一拍大腿,兴冲冲的点头道:“可不是咋的!见到崔大虎,我才知道什么叫缘分,什么叫相见恨晚呀……” 徽嗣柱又进一步告诉我说,其实看见崔大虎之前,他主要的招聘目标,是一些特警或者退役老兵的,但无奈碰见的不是年龄偏大,便是打着幌子的骗子,都没能通过二次面试。 后来,因为屡次碰壁,徽大少爷便有些气馁了,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峰回路转,便让他识得了崔大虎这样的人才。 据说,崔大虎参加二次面试的时候,气场就很不一般,别人来都是西装革履,或者带着家伙事即兴表演,但崔大虎来,却只穿着裤衩背心,露着蛮横如牛的肌肉,还带着几页薄薄的文件。 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如此打扮,当真让人诧异,因此,徽嗣柱就问他应聘武行,又不是选美,为啥连衣服都不穿? 对问,这个似乎不太会说话的崔大虎脸红脖子粗,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好把那些文件放在桌子上,让徽嗣柱自己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崔大虎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崔大虎,初印象便让徽嗣柱感觉满意。 因为徽嗣柱觉得,自己够不会说话了,现在竟然碰见了一个比自己还憨,还傻,还不会说话的家伙。 这……真的很让大少爷有优越感。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大少爷满脸期待的将这人的简历拿了过来,而后匆匆一看。 紧接着,他更加诧异莫名了。 因为徽少爷发现,这位崔大虎递给他的那几页纸,可真的是与众不同。 想别人投递过来的简历,往往都是说自己得过什么散打冠军,拿过什么搏击金牌,立过什么功之类,可光头崔大虎的“简历”,却是一张和尚的皈依证,一张受戒证,一张转渡证。 这三张证明,老特别了,因为上边除了有崔大虎的光头照和钢印之外,还各自有一个大大的红戳。 那些个红戳的正心,无一例外的写着两个字道:“作废!” “……作废?”听到这里,我愕然追问道:“作废了他还拿出来干嘛?丫连和尚都当不好,跑你这儿混吃混喝来了?” 听见我的疑问,徽嗣柱也点头道:“我当时也这么想的呀!而且社会上冒充武僧骗钱的人可一抓一大把呢,所以我当时便直接让他表演一下自己的本事,看看他是真武僧,还是冒牌货!” 在之后,那位原本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崔大虎竟然笑了,还很痛快的应承了徽大少爷的要求,随后问徽身边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块砖头。 ……听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插话道:“徒手劈砖?这算毛的本事,我也会。” 听见我的不屑,徽嗣柱摆了摆手道:“他不是劈砖头,是戳!指头一碰!‘啪’!一个窟窿!” 听到这里,我又不由得肃然起敬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是劈砖头和拿指头戳砖头的境界,可真是天壤之别呀。 有这样的本事,那自然说明着崔大虎的力量与速度。因此徽嗣柱在看完崔大虎的手段之后,也是非常满意。 在后来,崔大虎又来了兴致,便再给徽大少爷表演了开碑手与铁砂掌,接连在石头和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个裂纹与洞洞。 弄完他那魔术一般的硬气功之后,崔大虎又连连摇着头,说自己没表现好。 当然纵然没表演好,徽少爷对此也很满意了,故而在连连叫好之下,徽嗣柱又不忘打听他练的这是什么功夫? 对此问,崔大虎一下子红了脸,起初他什么都不说,但在徽的连连追问下,还是老实告诉说,他这功夫,是自小学的童子功,不过前几年不是童子了,功夫也就破了。 当然了,即使不是童子了,徽少爷对于崔大虎的这一套本事也还非常满意的,随后他还是连连夸赞崔的本事好,另一面又问他师承何处,为什么原意来应聘他的贴身保镖? 对问,老实憨厚的崔大虎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而这一说之后,徽大少爷不由的对眼前的大虎兄弟,更加另眼相看了。 原来,这位光头圆脑的大虎兄,来历可是厉害神奇的紧,他自小没有爹娘,是寺庙里的圆通大师从狼窝子里捡到,并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非常不易。 因为从小拜大师为师,所以那位圆通大师便将一身的本事都交教给了这位好徒弟,并在他十八岁那年亲自受戒出家,法号“顺留” 也因此,顺留大师十八岁之前一直待在深山中,从来没见过几个外人,思想也比较单纯。 原本的他,应该就那样平平安安的练拳习武才对,但没曾想就在他受戒的第二年,却遇见了他一生的冤家克星。 而哪个人……也就是他现在的老婆。 崔大虎遇见老婆的具体细节,他没好意思多说,不过想来这女人也绝对十分厉害,不但搅扰的顺留法师无心向佛,而且还破了他苦练一生的童子功,显然也是高手,绝对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再后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位顺大法师也没心思和面子在在寺庙里待下去了,于是乎他便拜别了师傅,拿着作废的和尚证,取了个崔大虎的名字,跟着老婆还了俗。 大虎兄还俗之后的生活,自然没有在寺庙时那么高冷,在茶米油盐外加两个孩子的磨砺下,崔大虎不得不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什么替身演员,扛麻袋的,他都干过,可是因为久在深山,脑子不会转弯,所以总受欺负,也挣不到什么钱。 就在应聘徽嗣柱保镖的前一天,这位大虎兄弟刚干完了一日的搬砖散工,正蹲在劳务市场啃干馒头,没曾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叶徽嗣柱散发的传单,因此他便顺着那传单的信息,找到了徽大少爷。 对于这位从天而降的保镖,徽大少爷很满意,别的不说,尤其是他那种又傻又憨的执行力,这徽嗣柱便是非常看的上的! 于是乎,徽大少现场便拍了板子,当即录用了这位又高又壮的大保镖。 听完徽大少爷的话,我终于对崔大虎有了一番直观的了解,而且显然对他的恶劣印象,此刻也消失全无了。 毕竟也是干过小工,扔过砖头的弟兄,在怎么说也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触。 于是乎,我又夸赞徽大少爷道:“大少爷,您这次可是找对人了呀!像崔大虎这样的兄弟,正适合您这样的领导!只不过……我感觉他社会经验太少,这方面你的加强培训,要不然容易坏事情!” 听了我的话,徽少爷一拍大腿,随后告诉我道:“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近正给崔大虎安排补习呢!他现在说话可比以前好多了!” ‘“好多了么?”我挠着头,回想着崔大虎刚才把我硬扛下来的莽撞,以及动不动抱拳叫大哥的样子,实在没感觉他好在什么地方。 因而在诧异中,我就又问徽嗣柱道:“大少爷,您给崔大虎安排的什么补习内容呢?” 闻言,徽大少爷非常得意的告诉我道:“学习嘛!自然要从简单的入手,先让他看看电视,了解一下现代社会再说,最近……我让他主攻新闻联播和精武门!昨天还让他看了三国演义!” “哦!”我恍然大悟间,突然对崔大虎的前途产生了那么一丝担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担忧 虽然说徽嗣柱用新闻联播和三国演义“教育”崔大虎的事情很让我无语,但是我真的管不了什么。 毕竟,那不是我的人。 随后我又好奇的问徽大少爷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崔大虎还救过你的命么?您多会儿又遇见生命危险了?” 听着我的询问,徽嗣柱变的非常提心吊胆道:“没错,这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差点吓死我呀……” 徽大少爷告诉我,那一阵他正在威海的一间肉酱场巡视,因为工厂在距离市区很远的科技园区,所以他便带着一位贴身的老司机,一个小秘书以及大保镖崔大虎驱车前往。 但就在这辆车以近六十迈的速度走到一处沿着河的急转弯处时,徽嗣柱的司机竟然没有任何减速和躲避的意思。 也因此,徽嗣柱乘坐的那辆车便毫无意外的飞了出去,自然而然的撞击在了公路拐弯处的隔离带上。 这一声撞击过后,徽嗣柱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他因为挂着安全带而没能当场从中座飞出去,造成二次伤害,但是也已经晕头晕脑,无法行动了。 而比起外伤,更为致命的事情又接着发生了。 整个汽车掉进公路边的河水中之后,开始一点点向下沉,在泥沙的作用下,门窗也基本上打不开了。 眼看着大家即将无救,那位坐后排的崔大虎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 情急下,崔大虎用学过的功夫,起身抡肘,猛然打碎了汽车的天窗玻璃,而后先把身边的小秘书扔了出去,又把老板举起,送了出去。 最后,沉着冷静的崔大虎才跟着逃出了半沉于水的汽车,接着又用腰带打碎玻璃,将老司机也拽出了车,奇迹般的拯救了大家。 至此,崔大虎立功了,不过那次车祸,却也成了徽嗣柱心头的一个大疑问。 ……说至此,徽嗣柱至今扔挠着头,冲我不解道:“事后我问过开车的老司机,他说开车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痒痒,而后头脑中就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便失去了对自己身体控制的能力,对于怎么出的车祸……更完全不记得!真是奇怪!” 听到这里,我面色严肃,沉默不语了。 因为徽嗣柱的这次车祸,很容易让我想到刚才何芝白说的话。 最近,徽氏集团内部出车祸的频率也太高了一点儿,徽嗣柱,徽嗣杺先后中招,还有五凤楼的一位高管也莫名其妙的跳楼自杀,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可最为奇怪的是,纵然大家都出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唯独徽家三少爷徽嗣檀安然无恙,非但在德州待的不错,而且还在生意上有了不小的进步。 这……也太巧合了一点儿? 徽家的司机和高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何芝白不说,但我想警察也应该介入了的,但是如无所料的话,他们应该到现在也没查出这些世故的原因,更查不出幕后黑手是谁。 否则……徽嗣檀才不会这么顺顺利利的准备上位呢。 因此,我忍不住去想,是否徽嗣檀找到了某种短时间控制人心智的邪术或者食咒,能让汽车司机瞬间之内失去意识,才造成了一切呢?! 令人恶寒的联想过后,我心情变的很坏,准备走出会客室,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临走之前,我含沙射影的冲徽嗣柱说道:“大少爷,您最近流年不利,千万注意人身安全,那位崔大虎先生是个可靠的保镖,以后出门见客,尽量都带着他!平时吃饭什么的你也得注意!别吃到……” 说至此,我略微顿了一下,而后附在他耳边以“火工语”小声告诉他道:“别吃到鲢背刺,省的见老苦瓜!” 鲢背刺,老苦瓜,都是阴谋毒药,见血封喉的意思,这位夫子殿出身的徽嗣柱应该一听就懂。 随后,他严肃的冲我点了点头,便将我送出了门口。 之后,我跟着他又去了一趟特护病房,看了一次徽嗣杺和何芝白,当着徽家那些可能有问题的保镖,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废话,便才分别。 再之后,按照事先与梅子的约定,我打了饭菜,才一瘸一拐的回到梅子的房间,看着她吃下去。 这个过程中,我喜欢看着梅子张嘴,把我为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一点点细细的品尝下肚,并甜甜的微笑。 梅子开心,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是当我想陪着她笑一笑时,却又不自主的想起了徽家的那些破事儿。 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自己已经不太可能从徽氏集团的尔虞我诈中脱身了,而随着我有意无意的一点点介入,我自己成了事实上的,对徽家局面影响最大的人之一。 这样的地位,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我可以如鱼得水,左右逢源,用不好,我就会被撕成碎片,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展交赛时还要凶险,棘手,紧迫。 而能不能扭转一切,便都要看我和赵海鹏能否找到另徽二丫头醒来的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当老赵和阿四驱车接我出院时,我立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徽家的复杂情况与赵海鹏说了。 虽然希望不大,但是我还是问赵海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半睡半醒的徽嗣杺立马醒过来? 对问,赵海鹏沉默了间隙,随后摇着头告诉我道:“要是有办法的话,我会不想么?徽二丫头的情况和当初的徽唯本不一样,二丫头能不能醒,的看医生和她的毅力!” 赵海鹏的回答,基本算在我意料之内的“官方回答”。 因而,我又开口问老赵道:“赵哥!您和我说句封建迷信的!咱五脏庙里,有没有什么食咒或者阴邪的法子,能让二丫头快点醒过来?”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也点着头对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告诉你……有!但是……” 赵海鹏突然变得特别嘀嘀咕咕,也不再接“但是”之后的话。 看着他扭捏的样子,我特别着急,因此便问老赵道:“但是什么?您快说呀!说说又不会有什么风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风险 面对着我急切的问询,赵海鹏推脱不过,便只好开口道:“食咒这种东西很杂,有科学的部分,有神秘的部分,更有许多……已经算是种等价交换的巫术了。” 略加停顿,赵海鹏又总结道“……但总的来说,越是着急灵验的法门,风险和后果越是大,要不然你我也不至于因为集阴怨法的事情,弄到今天这地步。” 听到这里,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您的意思是说……把徽二丫头弄起来,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对问,赵海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标志性的先行拿出一只烟卷,点燃,捏在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才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我徐徐道来。 赵海鹏首先道:“想让徽嗣杺醒过来,只有一个法子可行,而这个法子,叫做‘唤伯奇’!” “唤伯奇?!”我诧异重复。 “对!”赵海鹏点头,又吐了口烟雾之后,冲我慢慢解释道:“‘唤伯奇’是夫子殿阳食咒之一,这个咒术,来源于古时候‘十二分甲术’中的吃鬼术,是驱赶十二种分甲神兽,吃掉表征人间十二种苦难的咒术傩戏之统称。” 这十二种咒术,来历悠久,神通广大,据说原本是除了奇门遁甲之外,汉族“奇门方术”中最为悠远,古老的一种咒术,学会之人,斩妖除魔,杀鬼渡恶,化病散蛊,无一不能,基本上可以等同于神仙。那么让人从昏迷中醒过来,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是,和儒家的术数奇门不同,因为这个十二分甲术年代久远,又过分强调玄之又玄的玩意,所以基本上没能流传下来。 以至于到了现在,分甲术驱使的那十二只神兽,更只是留下了名字;性格和表征,就连他们的来历,具体长相,也全部被人遗忘在了历史长河中。 说至此,赵海鹏又摆着指头,冲我数落道:“如我没记错的话,这十二只神兽,分别叫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和腾根。” 听至此,我忍不住打岔道:“赵哥,这驱使的法门都失传了,那您和我光说这些名字,还有什么意思呀?完全不顶用呢!” 听着我的话,老赵又进一步冲我解释道:“这个……是这样的,古来驱使十二分甲兽的方法的确失传了,但是……召唤的法子没失传。后来不知怎么的,还就给人弄成食咒了,所以理论上说……我能用吃食把他们给召唤来,当然了,我并没有实验过,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赵海鹏的话,再次重新燃烧起了我内心的希望,于是乎,我急忙冲老赵问道:“你会召唤?哎呀!那太好了!咱们赶紧唤呗,回头多孝敬它们点好吃的,让它们好好给徽二丫头治治病。” 听完我的话,赵海鹏面色变的更加严肃。 他拿着烟卷的手微微颤抖,而后抬头望天,又冲我说道:“老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二分甲术中的‘唤伯奇’,徽嗣杺她爹徽唯本也应该会,你想想,为什么他不用这招救自己的丫头呢?” 老赵的一句话,直接把我问傻了,也应征了我先前的一些判断。 是的,如果真有如此简单的办法让女儿醒过来的话,徽唯本为什么不用?!他在顾及什么? 对此,我凭借想象推导道:“徽唯本不用有两种可能,第一‘唤伯奇’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第二,‘唤伯奇’所需要的承担的风险太大,他承担不起!”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唤伯奇的风险太大,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无言以对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刻,老赵显得很多愁善感,他又一次重复道:“食咒这种东西,是种等价交换的巫术,越是着急和灵验的咒术,风险和麻烦越是大,要不然你我也不至于因为集阴怨法的事情,弄到今天这地步!” 听着老赵的又一次警告,我思考中抿了下嘴,而后试探的问道:“唤伯奇……至少比集阴怨法的危害要小吧?” 对问,赵海鹏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又问赵海鹏道:“那……我想咱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咱们已经被食咒坑成这样了,再坑……又能怎么样呢?”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恍然的触动了一下,而后他收回眼睛,干愣愣的看着我。 老赵的眼神让我不太自在,因此我只能回应以无奈的笑。 看着我的笑,赵海鹏的担忧似乎少了一些,随后他不再抱怨什么,而是把这个唤伯奇的来历具体,都告诉了我。 据老赵讲,伯奇是一种怪鸟的名称,而且它也是十二分甲兽中,为数不多的,还能查出点来历的异兽之一。 这种生物,上辈子是被陷害的冤死鬼转世,因为胸中不平,所以叫声非常难听,长的又难看,基本上没什么特色可言,属于放出去谁都嫌恶心的鸟,原本更进不了神兽这么高大上的职业。 不过,伯奇有一件事情对人是非常好的,那就是他每到饥饿时,会在夜晚出动,随后偷偷飞到人的枕头边,以生人的噩梦为食物。 说白了,这便是一种其貌不扬的食梦鸟。 也因为这种特性,所以伯奇被先人们尊为神兽,人们认为被它食梦之后的人能从恶梦中摆脱出来,恢复清醒,变的聪明智慧,博闻强记。 也因此,古代一旦有人昏迷不醒时,民间往往就会请来傩师,在日夜交替的时辰先将伯奇唤来,再加以驱使利用,让人清醒过来。 之所以有这样的仪式,是因为先人相信,但凡头脑无伤,但昏迷不醒的人,无一不是被恶魔魑魅用妖术幻化的梦呓困住了魂魄所致。 因此,只有吃掉那些困住生人的噩梦,才能让人为之清醒过来。 ……老赵说完这些,我内心的困惑恍然大悟了,更是对五脏庙中这个唤“伯奇”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只是我不懂,这个仪式的风险性到底在怎么地方?为什么赵海鹏说……弄不好会死人呢? 对此,我自然忍不住又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唤伯奇 当赵海鹏手里的烟蒂即将燃尽的时候,他用阴森的声音告诉我道:“伯奇者,冤魂化鸟,善食阴梦,飞而遮月,叫而伤人!” “叫而伤人?!”我重复最后一句话道。 赵海鹏点头说:“没错!传说伯奇除了食梦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叫声难听招阴,据说它有一种将梦化吼的能力用于自卫,一旦冲谁吼叫,那谁就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赵海鹏小声嘀咕道:“这正是‘唤伯奇’的危险之处,对于那种鸟儿,因为早就失去了控制的法门,所以就算是能招来,也没法子控制它不叫与不叫,到时候它的行为,便只能看人家的心情了,它高兴还好,可咱们一旦控制不住它,后果不堪设想……” 当赵海鹏说完这些因由之后,我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恶寒上头。 冲人叫一声人就会死?这样的本领,可比什么油狼儿,食盒鬼厉害多了,如果说自古以来老鸦叫声是报丧的话,那么这位伯奇大人一叫,可直接就把人整“入土”了呀! 一种没人见过的致命怪物,一种没有实践过的残缺法门,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充满了可怕的不确定性。也无怪乎赵海鹏会慎之又慎,徽唯本也不敢拿这个东西来救它的女儿。 在令人恐悚而意外的答案面前,我惶恐不安,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犹豫思索片刻之后,我抬头,就又问赵海鹏道:“赵哥,您认识的人多,阅历也深,咱们五脏庙里还有没有人用过这个法子救过人的,至少……有人知道那个伯奇长什么样么?” 对问,赵海鹏突然愣了一下,随后他带着恍然道:“你一提醒……我想来了,的确有这样一位能帮忙,只是……” 说到“只是”两个字,赵海鹏又担忧的底下了头。 眼看着老赵从没有过的无奈样子,我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又怎么了?这个人就算不能出山,或者不好请,给咱们指点一二也是可以的吧?!”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才又告诉我道:“这个人,就是我哥赵海鹍。我爸在世的时候,曾经为他召过一次伯奇,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他最清楚。” “赵海鹍!”我恍然,同时也完全明白老赵为什么担忧不言了。 以前因集阴怨法中阴灾的时候,我按照阴五甲的提示,请老赵出山,是见过一回他的哥哥与嫂子的,因此我知道,他哥哥腿部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基本上整天都坐在轮椅中,不可能移动。 这样以来,就算是他懂得“唤伯奇”的若干要点,恐怕也很难帮我们什么。 毕竟,我总不能让一个残疾人冒死的危险吧?! 对于老赵的担忧,我十分理解,不过为了解决徽家的问题,我还是委婉的说道:“您哥哥腿脚不便,自然不用来,但是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知道的,该注意的细节都告诉咱们,比如怎么才能让那种鸟不叫?风险我担着就是了。” 听了我的建议,老赵点了点头道:“我打电话这是一定的,具体怎么处理,我哥哥说了算!” 赵海鹏的话中,依旧透着某种深深的担忧,因此我听的出,他似乎很忧虑自己哥哥的情况,而且那种担忧中,应该还掺杂着别的情绪。 虽然对老赵的情绪与担忧不甚了解,但是他肯帮忙,我倍感欣慰,自然是求之不得。 对此,我一边说谢谢,一边又不忘了告诉赵海鹏道:“赵哥!我知道这件事您不应承,肯定有难处,但是咱们现在的处境更难……” 说道这里,我又忍不住一连串分析道:“现在是赶鸭子上架,饭店扩张的休息半个月,资金压力大,徽家那边老三一旦当了董事长,肯定收拾咱们,到时候恐怕连累的人更多……” 说到此处,我又长叹一口气,随后期翼道:“所以我早看透了,咱们摊上阴灾之后,基本上只有钱和时间最重要,为了保住这两样东西,什么路子也得试试。” 听着我的牢骚,赵海鹏默默的点了下头,随后站起身,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冲我说道:“你等一下,我给我哥哥打一个电话,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闻言,我满心欢喜的点了头,然后目送着老赵离开,去打那个未知而又充满希望的电话。 看着赵海鹏默默离开的背影,我的良心又一次发现,自己实在亏欠老赵太多了,以后我必须想办法弥补,而只要老赵吩咐的事情,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做到! 否则,我这辈子对不起我的这位大哥! 带着感叹与等待,赵海鹏终于打完了电话,随后去而复还。 一见我,老赵便带着一点兴奋告诉我道:“咱们挺幸运,有关伯奇的东西,我哥他全都知道!而且那鸟儿他见过,知道招来之后怎么防着它叫,只是他腿脚不便……我们的去接一趟!而且他不能做咒,只能在一边看着,指导我们。” 听着老赵的话,我满心欢喜的点头道:“海鹍方丈愿意出山,那自然是最好!趁着我出院,咱们今天就去吧?省的我们惶惶不可终日。”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点头,不过话锋一转,又冲我说道:“还有件事儿,我的和你商量一下,在我们老家,有些忌讳你千万不要提。” 赵海鹏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突然传暗,因此我立即明白,他说的绝对是什么极端重要的事情。 因此,我立刻点头道:“您说,我都记得,肯定遵循!”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才告诉我道:“第一,见了我哥哥,千万不要问他腿是怎么坏的,千万不要问!千万不要问!” 赵海鹏说了三遍“千万不要问”我自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因此我立即点头道:“明白!剩下的两件呢?” 见我明白了第一件,那老赵的表情便缓和了一些,随后又道:“第二,我嫂子人不容易,她如果嘴碎得罪了你,别生她的气。第三,你和我回赵家楼,如果看见猫或者狐狸,不要对视,更不要驱赶和扑打!” 听完老赵的话,我点头,同时又好奇道:“头两条我都懂,最后一条是为了什么?这赵家楼的猫和狐狸……有什么问题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狐狸和猫 在跟着赵海鹏回去接救兵之前,老赵与我约法三章。 他说的头两条我都懂,但唯独对于那最后的一条,我十分不理解。 因此,我问他道:“头两条咱都明白,但那最后一条是为了什么?这赵家楼的猫和狐狸……有什么问题么?” 见问,赵海鹏摇了摇头道:“在赵家楼,狐叫娘家兽,猫叫明灯王,不能招惹,都是古来的规矩,我本不信,不过自打见过猫妖和阴十九之后……我感觉还是忌讳一点儿的好。” 听了老赵的话,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明白赵海鹏的意思,但是又产生了别的奇怪联想。 赵海鹏的老家忌讳这两样东西,而我们偏偏遇见了这两样东西成精伤人,这其中……仅仅是简单的巧合么? 对此,我现在没有办法得到解答,不过有关于狐狸与猫的疑问,一直在我脑子中挥之不去,成了那一整天我心中影影绰绰的心病。 有心病,在加上我肚子上的伤口不便,因此我也就没有开车,而是让老四代劳,载着我与赵海鹏去了那个地方。 赵海鹏的老家在沂蒙地区的赵家楼村。开车从早出发,借高速大概三个点的时间便能赶到,但是因为我肚子上的伤,阿四便在高速的服务区多休息了一会儿,好让我恢复体力。 这个期间,我,赵海鹏,老四闲的无聊,饿的发慌,便去高速的服务区食堂里,吃了一些东西。 在这一段旅途中,我心情渐渐变好,因为这毕竟是我在医院憋屈了半个多月之后的第一次出游。在沂蒙的青山绿水间放松放松心情,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很让我感受到不一样的舒适。 也因为好心情,我虽然对于高速服务区这种垄断单位所提供的吃食非常不抱希望,但是我还是大胆的点了一个醋溜肥肠,一个鱼香肉丝,一份油包虾仁,再加一份煲仔饭。 在菜色上全之后,我发现那些菜肴虽然略欠火候,但是也香气扑面,比我想象中的那些垄断单位的“硬壳子饭”要好不少。 菜肴有香有色,诱人食欲,最关键的是,咱已经在医院的稀汤寡水中坚持了半个多月,所以我老早就想彻底告别苦行僧的日子了,便想趁机解放一下自己的味觉神经。 因此,我拍着老四的背部,冲他们说到:“难得出来一回,大家敞开吃,别给我省银子,我饿了,就不客气了哈!” 说话间,我舔了舔自己满口流涎的舌头,立刻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只滑溜溜的大虾,随后便要放在嘴中,仔细品尝下这出院第一餐的鲜美味道。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旁边的老四突然迅疾出手,一把把我那即将送至嘴中的鲜虾连筷子一起夺了下来,并放进了自己的嘴中。 老四这突然而放肆的举动,令我愤怒不已,于是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阿四!你找死是吗?想吃你自己夹!抢我干嘛!” 听着我的抱怨,我弟弟张阿四恬不知耻的嘿嘿笑道:“我的哥,这些东西你不能吃啊!” 愤愤不平里,我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吃!” 听着我的话,阿四伸手,指着我的肚子道:“您忘了呀!你肚子上有伤,光肠子就缝了十四针呢!医生让你吃素,吃流食,这一只大虾进肚……你不怕肠穿孔呀!” 老四的话,彻底让我无言以对了。 刚从医院里跑出来,我太得意忘形了,为什么我会忘了这些医嘱呢? 诧异与不解中,我突然有了一种吃亏上当的感觉,便又问老四道:“阿四!那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害我花这么多钱买吃食,现在只能干看着,你损不损?” 听着我的质问,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四嘿嘿一笑,埋头吃饭,我大哥赵海鹏则无奈的出来打圆场道:“这个……菜都已经点了,不吃扔了浪费,而且老四最近忙着扩充店面的事情,不容易,也该补一补身体,你就当奖励他吧!” 赵海鹏发了话,我自然也就不好在嗔怪什么。 于是无奈间,我又问远处的一位女服务员道:“服务员!给我来碗热汤面!再加两头蒜!” 听着我的喊叫,那个挨千刀的阿四又举手至言道:“三哥!你不能吃蒜!刺激性太强,会烧小肠的!” “滚!”我忍不住大吼一声道。 虽然心中非常愤怒委屈,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争辩的余地,故而在发泄了一下后,我便只能接受客观现实,面条就着矿泉水,坐在桌角处果腹去了,偶尔嘴馋了,也只能抬头闻一闻虾仁的味道。 这顿饭不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但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受煎熬的一餐。 如此这般,在极度的难耐中,享用完那些东西之后,我整个人美好的心情也被跌落至了谷底,而且最为令我不甘心的是,这顿我一口都没吃上的饭……我还得掏腰包。 哭丧着脸,待我看着别人将筷子放下之后,就立刻冲服务员举起手来道:“服务员!结账!” 随着我的话,一个女服务员很快点头,从食堂柜台的方向急匆匆跑了过来。 眼看着我要结账,赵海鹏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他冲我客气道:“我来吧!你一口没吃,多不合适。” 听着老赵的话,我坚定的摇头道:“别和我争,说过我要付银子的,就得做到,要不然还怎么当老板,怎么带领大家与吴妖老搞斗争。” 听了我的话,老赵笑了笑,终究没有在说什么。 而后我把包拿了出来,冲立在我面前的服务员姑娘道:“多少钱?” 在高速服务站这种地方,东西都贵的冒烟,再加上我点的这几个菜也着实“硬”的很,所以对于他的报价,我内心是有一定预期与承受的极限的。 不过即便如此,当服务员告诉我价格时,大家还是全部惊了一跳! 因为就在这时,那位立在我身边的漂亮姑娘忽然微笑道:“三位先生,你们的饭菜不收钱!白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白吃 突如其来白送的吃食,令我们所有人尽感意外愕然。 因为大家谁也想不出来,天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而且这种好事儿竟然还会被我们摊上。 诧异不解中,我弟弟开口,又厚着脸皮问那姑娘道:“我说这位妹妹,你们这里是不是办什么酬宾活动呀?我们除了白吃……还有没有白拿,白喝或者白睡的好处!” 张阿四的话,让我火冒三丈,因而我立刻冲他吼道:“你才白吃呢!连话都不会说!一边凉快去!” 发配完阿四,我这才扭头过来,冲着那微微含笑的女孩又道:“妹子,为什么给我们免单呀?总得有个由头吧?” 听了我问,那女孩非常口紧的摇头道:“这个……是我们老爷子的意思,如果您想知道的话,不如去问我们老板和老爷子。” 说话间,女孩又回头,指着服务区食堂的一扇后门道:“我们这里的老爷子就在那里等,他说如果三位赏脸,就过去小叙一下!” 随着女孩的手势和言辞,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向了那一扇毫不起眼的暗红木门。 对着那木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微微一笑道:“今儿个可真是奇了哈,平白无故遇见了贵人!” 说着话,我又对赵海鹏道:“吃完饭的休息休息,咱闲着也是闲着,有这休息的功夫,不如去拜访拜访,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方?” 在我说话的时候,赵海鹏始终凝眉,盯着服务员指示的那扇门若有所思。 须臾后,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拜访”,随后又冲我意味深长,若有所指的说道:“万事小心,有的时候吃白食不一定是好事情,遇贵人,不一定是真机遇!” 说完这些,赵海鹏带头站了起来,随后他与阿四一起搀扶起我,便往那扇后门处缓缓移动而去。 到达后门,陪同的服务员伸手帮忙推开,我们顺势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我便听见这房间中有一个异常得意且高调的声音,冲赵海鹏喊话道:“阿鹏仔!别来无恙!幸会、幸会哈!” 说话之人的口音,夹杂着浓浓的港台味道,是那种南方人的“普通发”,听在我耳朵中非常的不舒服。 在山(和谐)东地界,冷不丁听见这么一腔,这真的很令大家意外,因而我们立即抬头,想看看那人是谁。 随后我发现,在场的是一位颇有年纪的白胡子老头,这个老人穿着比较传统,一身现代人并不常见的大黑中样式罩衫,外加一双布鞋和一条拐棍便是一切。 除此之外,这老人的精神还很矍铄,尤其是那一双笑成细缝的眼睛,则更是给我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精明与市侩味道。 这样一个老头,在见到我与赵海鹏之后,立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说话间就热情的和赵海鹏握着手,仿佛见到了什么久别的亲人一般。 老头儿来的突然,且显得特别热情,但是赵海鹏的态度却显得冷淡……乃至面带着少许愤怒。 看着热切的老头子,赵海鹏先是惊呆,而后愤怒的冲他跺脚咬牙,紧接着从嘴中蹦出几个字来道:“雷仁!你不在台弯坐牢,还有脸见我!” “雷仁”这个名字挺滑稽,我听着也有点耳熟,但就在我刚想回想一下,在什么地方听赵海鹏说过这个名字时,愤怒的老赵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的赵大方丈在看过那老东西一眼之后,立刻扭身走人,他搀扶着我,行动迅速,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赵海鹏的愤怒我不理解,但是我心里明白,他这么做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既然有原因,那他就是不说我也一定支持理解!只是他走的时候,有一点我实在受不了。 而这一点就是……他走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他行动迅速了,我那没长好的伤口,会无情的抗议的。 老赵的猛然转身,让我那不争气的伤口也猛然拧痛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人措手不及,以至于我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啊”的一声,整个人的脸部也迅速出了一层毛汗。 在不可抑制的喊叫之后,老赵似乎这才想起我是个病号,因此他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得到时机的那个老头快速跑了过来,他一边急匆匆用广州话喊着“莫狗!莫狗!”一边拦住了我们将出的门口。 随后,气喘吁吁的老头又捧拳,问赵海鹏道:“阿鹏仔!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这个半截入土的人,说完几句话么?” 听着这老者的恳求,赵海鹏又非常没有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可说的?我爹留下过遗训!不允许你踏入赵家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赵海鹏看见这个叫雷仁的老头之后,突然变的特别不留情面,这和往日赵海鹏待人处事的作风完全不搭调。 而且更为令人惊愕的是,这个雷仁在老赵如此决绝的话音间,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更加的满脸堆笑了起来。 再次抱拳,雷仁老头不慌不忙的冲老赵说道:“阿鹏仔!相逢不如偶遇!我又没有去赵家楼,没有坏了你的规矩!所以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安心了啊!” 雷仁的诡辩,似乎令老赵相当无语,而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似乎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须臾,虽然老赵的表情上很不乐意,但还是答应道:“可以!” 随后,赵海鹏又对我说道:“老三,你们先去车里等我一会儿吧!我和这老头子有点恩怨要说,用不了多久我就出来。”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点头,便又不放心的用火工语吩咐道:“赵哥,要是火大需要柴,和连襟子要,别最后见了老苦瓜,还当瓢摁呢!” 我的话,是告诉老赵,如果需要帮忙,就赶紧跑出来叫我们,不要最后动刀见了红,吃眼前亏。 听了我的吩咐,赵海鹏还没回答什么,我却听见身边那老头子冲我笑回道:“这位小朋友!你安啦!真要打起来,你赵哥哥的三尸虫,一百个我也不够看!” 听着这老头的话,我内心“咯噔”一声! 这个雷仁会火工语,还知道赵海鹏的杀手锏?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十八章:雷什么人 当那个白胡子的雷仁老头戳破我的“火工语、”之后,令我感觉非常吃惊。 我明白,火工语是五脏庙内部的“公共”暗语,因此只要是在庙里的人,便肯定都知道一些,这本身没什么稀奇。 可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赵海鹏有一种谁碰谁死的“三尸”毒虫呢?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了。 立刻,我觉得这个雷仁想必是一位与鲁南赵家有颇多渊源,而且不是一般相关联的人,他很可能熟悉赵家的一切,但是……还和赵海鹏有某种过结。 当然,具体的内容,我无暇猜测,而老赵又让我出去,所以我显然也不好在这里等或者直问。 尴尬一笑之后,我在老四的搀扶下尽快走出了这间高速上的服务站,而后钻进汽车里,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赵海鹏终于从那间食堂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赵海鹏面色非常犹豫,他走走停停,心思恍惚,显然应该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眼看着老赵毫发无损的走出来,我欣喜之余也终于出了一口气,随后我即忙让老四启车去迎。 车停稳,打开门,将老赵接进车内后,我立刻就问道:“老赵!怎么样?他个老家伙和你说什么了?没威胁你吧?!” 对问,赵海鹏非常犹豫的抿了抿嘴,随后还是告诉我们道:“他和我说了一堆没用的……客套话,然后告诉我说……他在台弯有关系,能治疗我的手臂,和我哥哥的腿伤。” 闻言,我内心一阵狂喜! 赵海鹏当兵时,被子弹打伤的手,那是我们所有人内心的一个隐忧,而且通过前几天冯主任的话,我心里也很明白,这个病是不能拖的,越拖,那么治疗与恢复起来,都越发困难。 因此,这个雷仁的橄榄枝可是相当诱人的,更不用提他还能附带着治疗好老赵哥哥的腿疾,简直是双喜临门。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感觉不对,于是我看着老赵深深忧虑的脸色,就又问道:“赵哥!我看你闷闷不乐,他是不是加什么附加条件了?” 对问,赵海鹏突然愤怒道:“这个雷老狗!无利不起早的东西!他当然有条件!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我们赵家的一把祖传黑铁菜刀!” 听了老赵的话,我先是一愣,然后问道:“那刀很值钱么?” 老赵摇头说:“和徽家的差不多,我问过懂行的,年代久,但材质一般,不很值钱。” “哦!这样啊!”我点头,想了间隙,而后又冲老赵缓缓分析道:“我感觉……就算刀在值钱……也不如人命重要吧?所以我多一句嘴哈……如果能用一把刀换两个人的健康的话……我感觉挺值的!” 听着我的结论,开车的老四也赞同道:“对呀!对呀!一把刀换两个人的健康,这买卖合适!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听着我们的话,赵海鹏摇着头告诉我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但是……赵家的祖传刀不能给任何人!因为他里边也有一个刀灵!” “又有刀灵?”闻言,我好奇道:“和我手里的那只一样?” 对此,老赵坚决摇头,冲我道:“不一样!赵家的那一只,比你手里的那只可怕千万倍!它一醒来,就是要喝血的!人血!”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沉默了。 因为此刻,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好像以前头一次去徽家请刀时,他也是说过一遍的。 当时老赵一带而过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在意,但是现在听着,是那么的令人遐想,那么的令人生畏。 这赵家的菜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那个雷老头想要呢? 在之后的旅途中,赵海鹏因为与雷仁偶遇的插曲,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也因此,我没敢继续问他与那个姓雷的白胡子老头有什么样的恩怨过结。 但是我感觉的到,这个老头绝对不是一个善茬!我更感觉到,这徽家的事情完成之后,必须得赶紧与冯主任联系,给老赵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尽快为他解决手的问题。 要不然的话,这会成为老赵一辈子的心病,也是我的遗憾! 就这样,我们大家各有所思,但又顺顺利利的来到了鲁南赵家楼村,赵海鲲的住处。 大概有小半年光景,赵海鹏没有回过老家了,因此他看见自己家的门楼之后,非常高兴的下了车,随后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一边敲打着门楼,一边用沂蒙土话大吼道:“哥!俺回来喽!开门啊!嫂子!开门哈!” 赵海鹏粗狂的叫喊声音持续了有一气,随后才有一个肥头大耳,头发少有零乱的女人打开了门。 这个女人,我在第一次来赵家楼请赵海鹏时,是见过的,所以我很明白,这正是赵海鹏的嫂子,赵海鲲的媳妇,我记得应该叫……桂玉秀。 虽然桂玉秀长的一点儿都不秀气,但结实,我还是立刻举手拱卫道:“嫂子!咱们又见面了!您今天气色真好!我和海鹏回来看看您和我大哥哈!” 老赵的嫂子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回答我什么,而是将头扭向赵海鹏,以一种比男人还粗狂的声音问道:“老二!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挣着钱了没有?” 随着她的问话,我与阿四直接愕然了。 大家都知道,赵海鹏的哥哥瘸腿,基本丧失劳动能力,所以家里就一个女人撑着,肯定缺钱。 既然没钱,那她和老赵要,本也无可厚非,可关键问题是……这也太直接,太不给面子了吧? 在大门口,当着我们两个外人的面直接问弟弟要钱,我听着都十分尴尬与不好意思,更何况赵海鹏呢? 也因此,老赵的脸色上瞬间就挂不住了,虽然不说,但也好半天下不了台。 这样的情况很让我无奈,因此为了老赵,我便赶紧打幌子道:“那个……大嫂!我们这次回来,就是给大哥和您送些钱的呀!我和赵海鹏在外边开了老大的饭店,争了挺多钱的!混的……也算有声有色。”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的这位嫂子这才打开了老赵家的古老正门,而后冲我们说道:“有钱就行!都进来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虽然桂玉秀的口气依旧有些生硬,但是总算让我们进了门。 之后,大家赶紧跟着老赵走进去,灰溜溜的直奔赵海鲲的住处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赵海鹍 虽然接连遇见了白胡子雷仁和桂玉秀的麻烦,但是我们也总算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赵海鹏的老家。 过了桂玉秀那一关,刚一进门,我就发现赵海鹏的家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新了不少,原本有些破败的老房屋瓦全部翻新,院子里的石榴树也被用新砖料好好垒砌了一番。 看来,上次赵海鹏寄回家的三万块钱还是很有些用处的,至少部分改善了他大哥的生活状况。 带着些许的自豪与欣慰,我与心情大好赵海鹏一路在赵家偌大的祖宅内绕圈,最后于一间后院的房檐下,看见了正在晒太阳的赵海鹍。 刚一见面时的赵海鹍,正坐在轮椅中,眯缝着眼睛,抱着一个簸箕晒太阳,那簸箕里放着燕麦或者高粱一类的东西,四周的平地上也放着类似的农产品。 日光下,赵海鹍显得非常平静,那张脸上的棱角皱纹被照射的一览无余,因此我也格外看清,他真的和弟弟赵海鹏长的非常像。 面对那张脸,甚至我忍不住去想,如果赵海鹍将自己灰白的头发染黑的话,那么说他们兄弟俩是双胞胎出世,想必也会有不少人信的。 这样一对有着共同血脉的兄弟,也无怪于拥有异于常人的感情。 老赵看见自己的哥哥之后,心情非常高兴,忐忑的表情一扫而光,喜不自禁的他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哥哥的轮椅便半蹲下来,紧接着动情的喊道:“大哥!我回家看你来了!房子都翻新了吧?!屋子里还漏水吗?” 听着赵海鹏的话,原本晒着太阳出神的赵海鹍微抖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对着自己的弟弟微笑着。 在笑容中,赵海鹍道:“不漏了!入秋前,你嫂子找咱村的李兜牛修过了,别担心!” 听到这里,赵海鹏欣慰道:“那就好!以后多看着,要是家里还漏水,或者出别的事情,一定和我说,我会处理。” 闻言,年老的赵海鹍先是皱了下眉,然后将脸扭向了我。 看着我与阿四,老赵的大哥平和的对我道:“霍老板!你们的事情,老二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有关于唤伯奇的方法,我能帮忙,具体的,咱们进屋谈!” 这位赵海鹍的开门见山,令我心情大好,于是我急忙应承道:“好的,赵大哥!”随后又走过去,推住赵海鹍的轮椅,将他送进了身后的屋子。 赵海鹍带我们来的屋子,分里外两套,外屋堆放着一些家具、粮食等,内屋则是一架土炕。 进屋之后,遵循着赵大哥的指示,我将他推到内屋的那一座土炕边,随后大家围着赵海鹍坐定,静静的来听赵海鹍讲有关于“伯奇”鸟的事情。 相对于言语笼统的赵海鹏,这位赵大哥对于那种神鸟的所知可就比较详细了,他上来便首先告诉我们道,伯奇这种鸟,是有一个典故的。 据说,这种伯奇鸟本来是人,是周代宣王时的肱骨重臣“尹吉甫”之子,博学多才,因为被后妈嫉妒陷害,最后被亲爹放逐流浪,因为愤愤不平,便化而为鸟,天天大叫于野泽之间,后来听见叫声的亲爹尹吉甫闻声顿悟,便射杀后妻,为儿子报了仇。 因为伯奇的叫声能使人清醒,又使人死亡,所以日后便成了吞梦鸣亡的怪鸟,更成了亦怪亦正的神兽。 说至此,赵海鹍又言:“在五脏庙里,有一种能把伯奇鸟召唤来的法门,主要需要荷叶,苹果树枝,蜂蜜,晨霜和……月泪!” “月泪?!”我愕然,璇儿问道:“别的我都理解,这月泪是个什么玩意?月亮的眼泪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鹍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有点复杂,等见到你们要救的昏迷者之后,我亲自指挥吧!现在,我先和你们说说重点,怎么防止伯奇无端的冲人叫,以及它叫之前,有什么样的先兆再说……” 随着赵大哥的话,我还很快知道,伯奇这种鸟,从外形上来说跟乌鸦长的差不多,不过比乌鸦还丑还黑,至于丑到什么地步,丑的细节又是什么,那基本上是没法用语言来进一步形容的。 除此之外,赵海鹍还特地强调,这玩意的脑袋上如公鸡一般有个肉铺子,平常隐藏在羽毛间,微微隆起或者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要叫的话,那肉冠子则会首先充血变大,等涨到个小饼干那么大的正圆之时,便也是它叫的时候。 再有,伯奇鸟作为传说中有神力的夜行动物,胆子不算小,因而叫的可能性比较小,一般只有受到人类刺激的时候,才会乱吼乱叫。 而这种“刺激”,赵海鹍特别告诉我们说一般只有两种,第一,是清醒之人的人言人气,第二,则是伯奇的附近,有人剥夺他享受美食的权利。 而它的美食,自然便是梦呓! 听完之后,我微微点头,又不无担心道:“这两样都能通过事先安排而杜绝隐患,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那只鸟在受惊之余快速平静下来的呢?” 对问,赵海鹍非常坚定的点头道:“有!月光!” “月光?!”我诧异重复。 赵大哥点头,又详细冲我们解释说,伯奇这种鸟,遮月而来,食梦而去,所以对月亮有某种趋光性,和向往性,如果在它受惊,脑袋顶上的肉冠子将要撑开之前,重新让他看见月光的话,那么它便会重归平静。 说至此,赵海鹍又禁不住冲我们缓和道:“当然了,不管怎么说,这伯奇鸟算是一种比较老实的生物,也不怎么怕人,没人招惹它不会乱叫,吃完人梦,就会自己走了,所以大家不要过分担心。” 赵海鹍的这些话,打消了我心中许多的疑问,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位赵大哥会如此的了解这一种怪鸟,更知道赵海鹏都拿不不准的法门? 好奇中,我开口又问道:“赵大哥!这些东西您都是怎么知道的啊?难不成您真的见过那种鸟儿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鹍确定的点头道:“我见过,小时候我中过一次邪,我爹用唤伯奇的法子,给我治过鬼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悲惨童年 赵海鹏和赵海鲲差了近十岁,所以童年的经历也有许多的不同。 在赵海鲲的记忆中,十年浩劫刚刚过完时是他童年的开始。 那个时候,两兄弟的亲爹赵德广虽然已经从牛棚里放了回来,但是还带着本能的谨慎与胆小。 因为壮年和父辈的不幸经历,赵德广的“职业病”非常严重,平时走路睡觉都战战兢兢,生怕被什么人揪住小辫子批斗,就连走窄路田埂上遇见个村子里的熟人,那也是立刻正立在路旁,把大道让出来,等人家走过去之后,才敢走开。 有这么一个亲爹,赵海鲲的童年可谓是十分压抑的,再加上赵家经济拮据,便没少受同村娃的白眼与奚落。 不过,在赵海鲲十岁时,家里发生的一件意外事情,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和他爹在村民邻里眼中的地位,而也正是那件事,另赵海鲲见到了一次伯奇。 这次事件的起因,要从赵家楼北的一座煤矿开始说起。 当年在赵家楼北,有一座县政府开设的小煤窑,那煤窑不大,但每天上工的也有百十来号人。 过去的时候,农村里穷,信息也不便,所以这个小煤矿,便成了村民眼中远近闻名,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特大形国有企业”。 毫不夸张的说,在村民们眼中,这样的国有企业,那是打着灯笼也进不去的地方! 不过偶尔,矿上也会来村里招人,而每到那个时候,谁要是能托关系进去,那在大家眼里可真是打着灯笼还烧高香的运气,会被街里邻居羡慕出红眼病来的。 往往到那个时候,即将去上工的村民会在三天前出门,往街坊四邻家道喜约餐,然后跑祖坟中烧上一只高香,最后还得在出发前的第二天杀猪杀鸡,好好的请支书,村长等大小领导,以及相好的村民好好吃上一桌,这祝规模,简直就和古代读书人考上秀才有一拼。 当然了,这些个事情,本来和赵家关系不大,因为赵德广出身不好,在村里又是小姓,实在没啥亲朋帮衬,更不可能跑到矿上去,干什么工人的工作。 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往往是不可捉摸的,这一切本来与赵家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却因为赵海鲲的亲娘而扯到了一起。 那一年,赵海鲲的弟弟赵海鹏出生了,家里上下都很高兴,但是一下子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便自然多了一些负担。 虽然孩子还小,可生活的压力也还是增加了不少,因此赵海鲲的娘便找到孩子他爹,讨论了一下未来的生计问题。 媳妇告诉赵德广,说赵家楼村的地差土贫,老赵家光靠种自留地和工分肯定是不够两个孩子的,而且以后要是在有老三,老四,生活只会越来越难。 故而,他们得赶紧想办法,要多挣些钱来补贴家用才成。 这件事,赵德广是赞成的,可问题是赵德广人太实在,又不会啥特殊技能,故而实在想不出啥赚钱的方法,因而也就只能对着媳妇干瞪眼,问她有何良策。 虽然赵德广表现的很无能,但毕竟早知道自己老头子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庄家人,所这老赵家的女主人到也不意。 因而,她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径直告诉赵德广,说过两天北矿上要来村里招人,她托她爹打听了,人家正好需要一个蒸馒头做菜的厨子。 所以媳妇说,既然赵德广会祖上传下来的做菜本事,便不如去试一下,想来仰仗老赵家六百年的能耐,他应该能够录取上。 而要是真能当上矿里的厨子,一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不说,据说每天还能吃到“二米面饼子”和“豆面棋”,待遇之高,亮瞎狗眼。 这件事儿,听上去顺风顺水,也另赵德广颇为动心,因此他便按照媳妇的意思,准备去矿上试一试。 可没蹭想的是,赵德广的这一次“仕途”之路,还没迈腿,便在赵家楼村村长那里碰了壁。 为什么去矿上上班却会在本地村长家碰壁呢?这和那个特殊年代的人事背景有关系。 在文化革命和改革开放初期,单位都是国营企业,不对外招工,所有用工指标,只对行政单位委派,谁要是想去工厂上班或者面试,就必须得有村推荐,也得有村、社区或者街道的介绍信。 而赵德广这封去北矿煤窑的介绍信,当时赵家楼村的老村长,死活都不给开。 之所以村长不给开,并不是因为他和赵德广有啥过结,只因为赵德广来的有点晚,这个去矿上当厨子的名额,早已被他私下里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了。 鲁南赵家的做菜本事,全村的人心知肚明,所以那位老村长非常明白,一旦再给赵德广开了介绍信去应聘,那么他的小儿子便是彻底没有机会的。 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这位村长便也死不要脸的对赵德广的要求一拖再拖。 因此,赵德广三天去了五回,吃了三次闭门更,一次被劝说了回去,另一次则因为老村长的钢笔没墨水,没有开成。这些当然都是借口。 这样非人的待遇,让赵德广一家迅速成了村子里的笑柄。那些村头巷尾的长舌妇们,便也七嘴八舌,把老村长的用心揣摩了出来。 事情扩大之后,赵德广心知肚明但无可奈何,可是他的那个媳妇,坚决不干了! 一听说自己家的男人受了这样的气,这个强大的女人当时便怒目圆睁、火冒三丈,随后她拉着赵海鲲,抱着赵海鹏,直奔村大队部,把个村长室的门牢牢堵住,又哭又闹不说,还让孩子们往村长的门上撒尿,直闹的那个村长哭爷爷告奶奶,跳墙头逃跑了。 有这一回,村长再不敢难为老赵家,乖乖开过介绍信之后,便让赵德广赶紧去北矿上应聘。 之后的结果毫无意外,赵德广以精湛的厨艺赢得了那分工作,矿上先发了一身工作服,又让他下个月做班车来上班。 这一回折腾之后,老赵家高兴不已,不过另外的一个问题,很快就接踵而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无米炊 虽然说赵德广在媳妇的努力下,于矿上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依旧很令人头大。 因为按照赵家楼的规矩,但凡上了班的人是要请客吃饭的,虽然说不是什么大宴席,可七八桌的酒肉佳肴是少不得的。 赵德广的媳妇厉害,但也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因此她在这方面不想让人看不起,酒席自然得办,而且,鸡鸭鱼肉一样都不想少。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做出这七八桌子的吃食来,所以她便拧着赵德广赶紧想办法,解决一下粮食和酒席的问题,好让她脸上有光,能开开心心的送赵德广上班。 虽说理想很丰满,但现实也很骨感,因为这个时候的赵家实在不富裕,能上宴的玩意,只有一只没出栏的小猪,两只蛋鸡,以及一小袋白面能拿的出手。 这些玩意要是请几十号人吃喝,做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 赵德广的媳妇一股脑把问题都推给了自己的男人,而作为当年鲁南赵家的唯一大方丈,赵德广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赵德广用自己出色的厨艺诠释了,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巧”的人生哲理。 开始准备宴席之后,赵德广先是带着自己的儿子上山砍榆树柴。 赵德广砍柴的方法,特别特殊,他先把孩子领到村外最陡峭的山顶,而后又和自己的孩子找手腕粗壮的杂木下手。 砍下柴之后,赵德广便让赵海鲲将那些木材尽量轧好,随后直接全部从山顶扔到山脚下去,省去了搬柴下山的人功。 在之后,赵德广便又带着孩子从山脚,把那些树枝树叉全都收集起来,拿回家,将榆树枝干分类,把榆树皮,榆树叶,甚至榆树根弄出来,和一口大锅中熬制。 这些玩意,在经过榆树柴火的高温蒸煮之后,便成了一种很粘稠的物质,随后赵德广便又把精炒过的草木灰,杂粮面,玉米面和部分白面按照比例掺合进去,自然沉淀,分层,做成一种“膏油”一般的物质。 初步完成之后,赵德广便又一次发挥了自己精湛的技艺与灵敏的嗅觉,他找来盐,醋,苦陈皮,糖,辣子,进行配置。 赵德广知道,世间万物的味道,但凡进的了人嘴中,都离不开“酸、甜、苦、辣、咸”这五种原味,因此只要这五种味道的调料比例精确,那么所获得的味道,便能模仿世间万物! 因此,赵德广奇迹般的以五味调料烹饪出了五香猪肉的味道,并以榆树纤维冒充动物纤维,杂面和白面作为仿食剂,进而整合,沉淀出了一种“人造肉”出来。 有了这种人造肉,在把它们与家里不多的小猪肉按照三比二的比例炖煮在一起,又加适量豆腐,便可以以假乱真,看着肥瘦相间,晶莹剔透,香味扑鼻。直让人以为那是真正的炖煮好的猪后膘呢。 这一招绝学,可以让赵家的猪肉一变二,二变三,随后赵德广更是如法炮制,分别搞出了“素鸡肉”和“素鸡蛋”出来。 赵家肉蛋禽的问题迎刃而解,自然充起了门面,不过只可惜赵德广的儿子,赵海鹍却因此跑断了腿。 毕竟,要做七八桌人的素吃食,那是需要大量的榆树皮叶的,而为了取得这些原料,赵海鹍不得不跟着老爹一趟趟往沂蒙山的悬崖峭壁上跑。 起初,老爹是带着赵海鹍一起上山的,但到了开宴前的最后一天,因为赵德广要忙着配料的事宜,便只能让自己的儿子拿着斧子,箩筐,自己跑山上挖树皮去了。 那年月,因为榆树是一种“木粮食”,所以算的上稀缺资源,大面上的榆树老早就被村民们砍掉消化了,要想找也绝不容易。 所以,赵海鹍便越找越深,最后按照老爹的吩咐,也放弃了砍柴的意思,只一心一意,拿着一把斧子,扒拉榆树皮和榆树钱叶。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赵海鹍越走越深入,最后竟然进了他自己也不熟悉的山沟沟里,迷了路。 突然迷路的赵海鹍,心中是非常急促的,他一边担心自己会碰见野猪之类的猛兽,另一边又担心回去晚了,会挨爹的嗔怪。 因此,赵海鹍在树林与怪石间急切的走着,走着,随后也不知多久,直到月上中天的时辰,才找到了一条熟悉的路。 看见路的赵海鹍,心中吐了一口长气,而后他跟着月光的照耀,提着装满榆树皮和榆钱的箩筐小跑着回家。 心情激动之下,赵海鹍起初速度很快,可是走着走着,他便感觉情况不对了。 因为此时,他发现自己在月光映衬的影子中……竟然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则“生长”在自己的肩膀侧!而且那个影子就仿佛甩不掉一样,无声无息,但又紧跟着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赵海鹍恐惧不已,毕竟那时候环境好,想什么野猪,野狼,狐狸,野狗也是不少的,保不齐会有什么夜晚出来的猛兽,袭人于暗处。 想着这些,为了自保的赵海鹍迅疾从腰间拿出斧头,往身子后边看去。 忽然,赵海鹍异常惊讶的发现,立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有点失魂落魄的老头! 这一个老头,穿着一身蓝色的土衣,月光下满脸褶皱,不是本村子里的人,这让赵海鹍心神不安起来。 因而赵海鹍便异常警觉的问那老头是谁?为啥要一直跟着他? 听了赵海鹍的话,那老头非常为难的说自己是一个外地人,住在兰陵,因为家里糟了水灾,实在没活路了,便要来投奔在赵家楼的亲戚。 可没曾想,这老头因为赶的太着急,在附近的石人崮迷失了方向,小半天也没能从这山崖间走出去,绝望中正看见了赵海鹍,便以为是救星,快跑着跟了上来。 老头说完,又冲赵海鹍笑道:“小兄弟!您住附近吧?我迷路了,希望你能带我一程好么?权当可怜可怜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怪老头 那个时候的社会虽然贫穷,但也比较安稳,没有那么多大晚上出来的变态狂,也没有什么平白无故杀人的神经病。 因此,那个时候的赵海鲲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老头起什么疑心,虽然他不解为啥这老头跟着自己的时候,步伐轻盈的几乎不出声音,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知道老头来意之后,赵海鲲挥了挥手,告诉那老头:“正巧,我也住赵家楼,咱们同路!”随后便招呼他一起往回走。 整个过程中,赵海鲲先问了那老头几句可有可无的问题,然后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开始了沉默的旅途。 起初,他们走的很平静,但是走着走着,赵海鲲又感觉那老头子不太对劲了。 因为在月色的照耀之下,他发现那老头子的眼睛总放射出似有似无的蓝光,而且身体越来越佝偻,似乎……体积越来越小?! 眼看着这些怪异,赵海鲲实在不理解,此时甚至有点害怕了,不过那时候的赵大哥比较单纯,便没有把这些往复杂的地方去想。 之后,赵海鲲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以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来解决这些疑问。 他停下了脚步,随后径直转身问那老头子,说为啥他眼睛冒蓝光,个头还越来越小? 听着赵海鲲的话,那老头先是一愣,随后尴尬的笑着,告诉他,说自己并没有变小,而是因为肚子没吃食,饿的难受腰挺不直,至于眼睛放蓝光,也是因为饿的太慌,故而导致“饿的发蓝”。 说着话,这老头还故意站直了身体,冲赵海鲲示意了一下,表示无恙。 在看过这些之后,赵海鲲心中的疑问抵消大半,而后他看着这老头可怜,便将手中的榆树皮、榆钱拿给他,让他果腹,好快点赶路。 老赵递给老头子的榆树叶皮,令那人眼上划过了一丝意外与感激。 不过当那老头拿过榆树皮叶。闻过之后,却又把东西递回给了赵海鲲。 那人摇着头,冲赵海鲲解释道:“小兄弟!你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东西,我不能吃,你能不能给我点软和,热乎的东西来吃?” 老头子的话,听的赵海鲲很不高兴。 毕竟,且不说当年有多困难,物质有多匮乏,就说这大荒山野岭的,哪儿有热乎的东西可吃,自己同样也吃不到。 因此,这老头的要求实在有些过了。 虽说如此,但心眼不错的赵海鲲还是好奇的对那老头道:“你这人事情也真多,这树叶子是木粮食,春慌的时候,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竟然不吃?” 听着赵海鲲的话,老头子摆了摆手,非常谦逊的说道:“那是你们的粮食,老头我……牙齿不好了,吃不下!在家时,我只能吃些软嫩,多汁,还热乎的玩意呀!” 听完那老头的话,本以为无计可施的赵海鲲又想起了什么,随后将手伸进了自己怀里,而后拿出了一些东西! 将手中的玩意示意给怪老头儿之后,赵海鲲还进一步说道:“这东西软,多汁还暖和,你总能吃了吧?” 赵海鲲突如其来的话,让那眼放蓝光的老头子也感觉好奇,于是他立刻往赵海鲲的手心中望去。 随后,他发现,在那孩子手中的,竟然是五六个并不大,也不算太小的野李子果。 这种野生李子,黑乎乎的,里边熟的透透,因为和赵海鲲的胸口贴的很紧,故而拿出时带着人的体温,可不正如老头子说的那般,又软,又多汁,又有温度么? 赵海鲲将李子交给老头儿后,又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白天时砍榆树,从旁边摘的,既然你需要,就归你了!可别再挑了,再挑,我也没有旁的东西孝敬你!” 听着赵海鲲的话,老头儿先是一阵尴尬,而后笑着接纳了这些吃食,紧接着把那些李子囫囵着吞进了嘴中。 这一顿嚼食下来,老头子不那么饿了,赵海鲲又继续带着他上路,随然当时的赵大哥不太理解为啥这老东西吃果子不吐核,嘴里的牙那么白还说牙口不好,但一心急着回家的他,也没有细想这些端倪。 如此这般,二人背着月光,又走出几百米之后,那老头子又出了状况! 须臾,赵海鲲突然发现,这老头跟着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仿佛……刻意往赵海鲲的阴影里缩。 发觉这老东西的古怪行为之后,赵海鲲又是十分不解。 先前老头子的动作是因为饿,但这一回又是为了啥呢? 此时此刻,他心里诧异升至了警觉,但是赵海鲲还是用他一如既往的单纯与直率。 他回身问那老头,为什么走的慢了下来,还要一个劲的往自己影子里钻。 听着赵海鲲的质问,老头又无奈而尴尬的笑了笑。 紧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我鞋不好,实在跟不上你的速度呀!!” 随着老头子的话,赵海鲲又走过去,勘察老头的鞋。 这时,赵海鲲发现,这老头的鞋果然又脏又破,而且鞋底子摩擦的发透,发白,眼看要穿。 看着这样的鞋,赵海鲲非常窘迫,而后他挠着头,表示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 对此,这个老头突然开口道:“小兄弟,您能不能把鞋给我穿!我人老了,脚又有伤,实在走不动,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听了老头恳求的话,年轻单纯的赵海鲲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便在“尊老爱幼”的宗旨下,把鞋让给了小老头,打赤脚继续赶路。 随后他们俩又相跟着走了几十步,再之后,老头儿又叫停了赵海鲲。 再一次停下的赵海鲲,有些不胜其烦了,他大声质问这老头又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又不往前了。 对此,老头非常尴尬的回答道:“走了几步,你的鞋太小了!我穿着不舒服!” 眼看着又出现了这样的窘境,赵海鲲皱了下眉头。 不知是出于帮人的热忱,还是处于想快些到家的无奈,心地善良的他最后主动提要求道:“既然这样,我背您一程吧?咱多少能走的快些!” 赵海鲲的话,让那老头子又一次显得意外而动容,随后便千恩万谢的答应着,立刻上了赵海鲲的肩膀。 就这样,幼小的赵海鲲咬牙扛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要求奇多的枯瘦老头,顺路往赵家楼村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三章:矮冢 十岁的赵海鲲,虽然说背着的只是一个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糟老头子,但时间一长,便发现那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样的负担,让赵海鲲数次累的前胸贴后背,而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背后的老头子在走过一段路之后,竟感觉越来越沉重了起来。 到最后,那老头压的他竟有些喘不过气了。 眼看着这样,背后的老头用阴沉的声音问赵海鲲道:“小伙子?是不是累了!累了我就下来,你先回去吧!” 听着老头的话,生性倔强的赵海鲲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我答应背到你村里,我就一定做到!老人家,你坐好!咱们继续走!” 随着赵海鲲的话,他又艰难的挪动起了脚步,几乎是一步一喘息,一步一颤抖的“挪”向赵家楼的方向。 又走过不知道多远之后,赵海鲲背着老头子,终于看见了赵家楼那零零星星的灯火与黑乎乎的房檐。 眼看着胜利有了希望,赵海鲲心情好了一些,而也就在这个时刻,赵海鲲背负的那个老头又突然开口了。 老头子拍了拍赵海鲲的肩膀之后,竟然告诉他道:“小伙子!谢谢你!我已经到亲戚家了!你放下我罢!” “家?!”赵海鲲左右环顾,旋而诧异。 因为他们现在还在赵家楼外围的野地土路之间,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屋舍房瓦之类。 这荒郊野岭的,这老头子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到了亲戚家呢?这个“家”又在什么地方呢? 对此,累到汗出如浆的赵海鲲一边放老头下来,一边不解的问道:“老人家,您真会开玩笑,这里连个茅坑都没有,怎么会到了你亲戚家?” 随着赵海鲲的质问,那老头先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而后便指着野地里的一个方向,冲赵海鲲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你看……那位不就是我的亲戚么?” 随着古怪老头的指引,赵海鲲扭身望了过去,看向路边的野地…… 随后,他到吸着冷气,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蒙了。 原来,赵海鲲看见,在老头所指示的方向,并没有人屋,但是有一个低矮的无碑坟茔! 而在那坟茔之上,还立着一只蓝色眼睛,同体月白,插散着三条尾巴的……白狐狸! 这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狐狸,便让赵海鲲颇感意外、震惊至极! 虽然赵海鲲自小听过赵家楼附近狐仙儿和明灯王的传说,但是这种直面见到三尾狐仙的事情,他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而且,那个管“娘家兽”叫亲戚的古怪老头,则更是加重了赵海鲲的心理危机! 诧异与恐惧中,赵海鲲看看狐狸,又看看老头,随后结巴着道:“娘……娘家兽!你们……是狐仙?” 听言,那个从兰陵跑过来的老头子微微点了的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只狐!今晚迷路又遭了伤,承蒙小兄弟照应,感激不尽哈!” 虽然老妖精冲赵海鲲的话非常客气,但是打心眼中来说,赵海鲲很害怕,毕竟古来妖精吃人的传说他也是听的多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 一心想逃的赵海鲲在老头亮明了身份之后,便起身撒丫子想跑,但没曾想刚从地上猛然爬起来之后,他眼前一黑,却不得不坐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的赵海鲲发现,自己刚刚背负那老头子时,已经耗费了过多的体力,他现在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更遑论亡命逃遁。 由此以来,赵海鲲终究逃不成了,便只能一脸无奈与渴求的望着那老头儿,恳求命运的垂怜。 而相于赵海鲲心中惊恐万分,那老头子的态度可要和善许多了。 冲赵海鲲道谢过后,老头先是背着手往那白狐狸的方向去了。 可是狐狸精没走出几步,又突然停止了前进,随后他回身过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位小兄弟,老头我看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又送了我一程,所以我帮你一把,救你爹一条命吧!” 老头突如其来的话,直接把赵海鲲搞蒙了。 想赵海鲲他爹五病三灾全都没有,马上又要去矿上挣大钱养家,正是有喜事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丢命的事情呢? 不解中,赵海鲲因关心而忘了恐惧,就又好奇的问那妖老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赵海鲲的质问,那老头异常神秘的笑着。 须臾,他走回身,告诉赵海鲲道:“具体的……我不能说,你只要记得,后天你爹请完宴席,做班车上工的时候,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爹坐上那辆班车,最迟也得拖到正午十二点之后才成!否则,他就有灭顶之灾!” 说完这个,妖精老头又进一步强调道:“记住两件事,十二点之前,千万不要让他上汽车,二来你也切记!万万不能把今天遇见我的事情和别人说,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这一切的!” 闻言赵海鲲不解道:“为什么不能说!” 对问,那老头声音更加阴沉的回答道:“这些事儿,本来不是我该管的,管了再让人知道……我就必死无疑了!而我死了,自然也就不会放过你去!” 老头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口气阴森之重,让赵海鲲感觉不寒而栗,故而他也只能点头称是,说自己绝对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吩咐完这些,狐仙老头便扭头走人,老头碰见那只坐在坟茔上等他的三尾狐狸之后,便也如个狐子一般,顿下身体,四肢着地,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坟茔杂草的深处。 在之后,赵海鲲坐在野地大路间,恢复了一下体力的,一能站起身体,就撒丫子跑回了家,将东西交给父母之后,连脸都没洗,便一头钻进被窝里,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第二天,是赵家请客吃饭的喜庆日子。 那一天,因为赵德广即将成为矿上的工人,所以显得格外高兴。但他的大儿子却愁眉不展,心中总是回想着狐狸精的那张脸和那些话。 明天……真的要当着村民和矿工们的面,把赵德广拉下汽车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班车 每个月,赵家楼村北边的煤矿都会发一班路过这个村子的班车,一是接入矿替工的工人上班,二是接下班休假的工人回家。 这一辆车,别看一个月才一个来回,但那也是当年赵家楼唯一可以看见的汽车,虽然这车在这个小村口停留的时间从来没超过过一分钟,但是那也是无数赵家楼人的梦想,坐上它走出赵家楼。去了解外边世界,走向外面的世界。 坐着这辆车,去矿口上班,这可是多少人渴求的事情呀,而赵德广,眼下就要凭借自己的手艺,实现梦想,成为这车上光荣工人中的一员了! 也因此,赵德广头一次上班报到时的场面有多轰动隆重,便也都可以理解了。 在那一天早晨,赵德广于大儿子,老婆的护送下,拿着行李和暖水瓶,从家里出发往村口等车的地方走去。 他家人照村里不成文的规矩,一边走,一边挨家挨户给敲门,随后给村里的男人烟,给村里的女人送茶水。最后还会跑到村大队,和前来送行的大队书记,会计,党员等“高干领导”一起,往村口走去。 这一趟旅途,赵德广他们就像在滚雪球一样,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参与送行的队伍竟然有三十多人,除了干部,连光腿的孩子和有些威望的老人,也都掺和进了这一次送行的队伍之中,唯独不见的……是赵家楼的现任村长大人。 当然,他在不在,也并不影响这老赵家的“扬眉吐气”。 虽然说赵德广家在赵家楼过去被人瞧不起,但眼瞅着人家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每个村民脸上也都洋溢着喜庆,希望日后这位老实人飞黄腾达之后,别忘了村子里的穷邻里们。 也因此,在所有人面露喜色之间,赵海鲲那一张忧虑的脸,就显的与气氛那样的格格不入和刺眼。 没错,自前天回家之后赵海鲲一直在担忧,他不知道怎么和爹说那晚遇见老狐狸精的事情,更不知道如果接工的汽车在十二点之前来了,该怎么把亲爹留下来。 而且在农村,爹娘的话和面子往往具有绝对的权威性,尤其是在比较重大的场合,孩子则更是不能当着爹娘的面子去忤逆什么。 因此,感觉如果赵海鲲硬要留亲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认为自己是不是要耍个什么手段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而就在赵海鲲心中迟疑的时候,那辆接工的班车终于带着滚滚的黑烟,颠簸着,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村支书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车,又看了看表,随后告诉一边拿着行李,翘首企盼的赵德广,说今儿个车来的早,还不到十一点半便赶了过来,依照他的经验,回头到了矿上,正好能在澡堂子里洗个热水澡。 老支书的建议,让赵德广非常感谢,但立在一边的沉默不语的赵海鲲……却彻底方寸大乱了! 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钟头!这破车就来了,摆明了是和赵海鲲作对的架势呀!他自认就算是有十张嘴,也不可能把亲爹留半个钟头这么久。 眼看着无计可施,赵海鲲望着那滚滚浓烟的汽车越发着急,而后他把心一横!便准备用盘算许久的,最极端的手段把爹留下! 就在那破旧的矿上班车即将来到赵家楼村民面前时,赵海鲲突然双腿一软,大吼了一句“俺头痛!”便倒在地上,白眼一翻,就开始了不停的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另全村人始料不及,大家都以为赵海鲲突发了羊癫疯,便一个劲的抢救起来。 赵海鲲的装疯卖傻,起初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更让他以为自己能将亲爹留下个一时半刻。 但是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他所做的这一切,却因为村支书的过分热情而付诸东流了。 在赵德广急切的为儿子掐人中的时候,村支书推开了赵德广,先看了看赵海鹍,又告诉他上班要紧,他儿子这病没“吐白沫”,明显病情不重,再加上孩子也已经不抖了,便应该没什么大碍。 最后,村支书一边把赵德广推上汽车,一边告诉他不用担心,但回头要是第一天上班误了班车,矿上厂长怪罪,就未必能取得这份难能可贵的工作了。 在村支书的言谈间,赵德广虽然不舍,但也只能选择了离开。 可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车门的时候,原本爬在地上的大儿子赵海鲲突然窜了起身,紧接着抱住了亲爹的大腿。 装疯卖傻这一套拖延了竟然连五分钟都不到,让赵海鲲急促了,他回想着那狐狸精的话,不顾一切的爬了起来,无计可施之中,又只能不停地恳求赵德广留下,无论如何不能再十二点之前上车。 听着赵海鲲的劝阻,所有人实在是莫名其妙,所以,赵德广则更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乱来而下不了台面。 最重要的是,当他问这孩子不能上车的具体原因时,这孩子却怎么也不肯说,这更是让赵德广加深了对儿子的误会。 如果换成平常,在孩子哭哭啼啼的阻拦下,赵德广还是有可能下车的,但是那一天是赵德广上班报到的大日子,误了这辆车,徒步的走一天一夜不说,人家矿上还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也是不好说的了。 故而两难之下,赵德广无奈,便骂了大儿子一句“胡闹”又强行把他拉开,便准备上车离开。 事情发生到这里的时候,赵海鲲已经黔驴技穷了,但是处于本能他还是想阻止父亲的离开,阻止可能的灾祸发生! 最后时刻,赵海鲲不顾禁忌,冲亲爹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上了这趟车会死人的!这是……咱们村口的狐狸精说的!” 赵海鲲这一句话,令沸腾混乱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在那个年月,虽然十年浩劫已经过去了,但是恐怖的影子还在人们心中,人们对于“牛鬼蛇神”之类的话,还是有着深深的忌讳。 特别是住过牛棚的赵德广,则更是因为这些曾经要了他亲爹命的话而提心吊胆。 也因此,赵德广在惊愕了瞬间之后,狠狠地教训了自己的儿子。 “啪”的一声过后,赵德广重重的将手打在儿子的面颊,而后带着愤怒吼道:“小子!你活腻歪了么?胡说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灾难 赵德广一巴掌打在儿子赵海鹍脸上,但是却并没有能让这孩子停止那些“胡言乱语”。 耳听着赵海鹍一会儿“狐狸精”,一会儿“老头子”的叫,原本还心惊肉跳的赵德广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须臾后,这位亲爹完全明白了自己儿子的言语,整个人紧跟着更是阴沉着脸,不断重复着一个词汇道:“娘家兽……娘家兽……” 这个词,是村里人没有听过的,又或者除了赵海鹍他们本姓土著之外,即使有人听过,也没有人真正了解其中的内涵。 这样一个意味深长的词汇,在赵德广口中转悠了两圈之后,他突然问自己的小儿子道:“那告诉你一切的老头儿,确实是说十二点之前不能坐班车?!” 闻言,挨了亲爹一巴掌的赵海鹍捂着脸,拨浪鼓似的点头。 见状,赵德广不再激动恐惧,更不在冲孩子说什么。 迅速平静下来的赵德广扭身,冲那位开着班车,早已等的很不耐烦的司机走了过去,随后提出了一个看似非常荒诞的建议。 他冲那司机说道:“老哥,您能不能等等我,过了十二点再开车,兴许……这样能救大家一命呢!” 赵德广的话虽然中肯谦卑,透着商量,但当时当班的那个司机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在那个特殊的年月,司机不但比工人要“牛逼”许多,而且高人一等。大部分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觉得自己天生比下窑口的黑工人“高一头”,稍有不顺,便满口“妈(和谐)的,妈的”的叫,基本属于鼻子朝上,无法无天的那种。 也因此,这位牛惯了的老司机丝毫不想理会赵海鹍的“封建迷信”,赵德广谦卑的建议,反而可能还让他认为,是这个新工无端对他的指手画脚,或者无理取闹。 因此种种,听完赵德广的话后,那司机吐了口吐沫,大骂了一句“卵蛋”,随后一边说“耽误了上班的时间,谁负责!”另一边又捎带着脚,把赵德广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平白无故遭人骂,赵德广却拿出了惊人的好脾气,他待老司机数落完自己之后,说了一句“那您多主意安全”,便将原本已经扔到车上的行李卷拿了下来,随后退回去,冲媳妇和儿子喊道“回家”! “回家!”这句话仿佛十分平静坚定的话,却仿佛平地惊雷一般,让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炸响了开来,以至于大家瞪着灯泡眼,全然不相信眼前的赵德广会做出如此疯狂轻率的举动! 只因为孩子的一句妄语,赵德广竟然要放弃大好的工作机会,更辜负了媳妇的一切安排,这在正常人看来,完全是神经错乱般的行为。 因为赵德广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故而大家在沉默之后,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甚至嘲笑非议。 而就在这样异常尴尬,无解的气氛之中,赵德广死拉着自己那又哭又闹的女人,在老司机的咒骂声音中,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家。 在之后,赵德广花了大本钱,却也没能去矿上上班的事情,瞬间成了村子里的笑柄,而后他那个脾气火爆的媳妇整整在家中闹了一天一夜,甚至拿菜刀逼着赵德广快去矿上和领导解释,否则她就抹脖子自杀。 在种种打击与为难面前,这老赵家的当家人却如一座申沉的雕像般端坐,他任凭妻子胡闹,却只是坐在炕头上,不停的抽着土烟。 这样的僵持,整整过了一天,第二天天还不亮,北边的煤窑上,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原来,那口本就不大的矿井因为设施陈旧和违章操作,发生了严重的瓦斯爆炸,据说爆炸的气浪当时便吞没了矿井中所有的工人,转瞬间夺取了井下所有二十一条人命。 而更为诡异的是,当天发生爆炸之后,一根用于升降梯的高压线杆也因为差劲的搭设,整塔掉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了赵德广本应乘坐的那辆班车之上,将驾驶员砸的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之后,又因为小煤窑的偷工减料,粗枝乱造,那一架垮掉的高压线竟然没有可靠的接地保护,故而在高压线接地之后,还发生了严重的放电和跨步电压,非但电死了整车十二名替工的工人,而且还附带电死了后续救援的三名工友。 那一天的矿难,一个悲剧连着另一个悲剧,在一瞬之间,三十七条人命报销了,如果赵德广坐上了那辆班车的话,那么他的一生,也基本上就意味着彻底画上了句号。 北矿矿难的消息传到赵家楼村之后,老赵家先前还嚎啕的妻子瞬间愕然了,赵德广则终于掐灭了一天来没曾断过的烟卷,而原本还嘲笑赵德广神经质或者脑袋进虫的村民们,却无不如入冬的老鸦一般,噤若寒暄了。 当然,虽然赵德广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心中并不舒服,为此,他还给那些本应该一同上班的工友们烧了纸钱,并让全家人给他们磕头送福。 那一晚上,待赵德广烧过纸钱之后,突然摸着赵海鹍的脑袋,长叹一口气道:“儿子!是爹害了你,也害了那好心的娘家兽呀!” 赵德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赵海鹍非常不解,不过过了几天,他终于明白老爹的意思。 就在北矿矿难头七那一天,赵家楼村及其附近地区迎来了一场突然的雷阵雨。 那阵雨时间不长,但很急,而且雷打的非常有意思,那一道道白花花的天雷,似乎都击打在赵家楼村村外的一个山头附近。 在之后,雨过天晴,整个赵家楼村又陷入了一种闷热无风的躁动气氛之中,让人打心眼中感觉不安。 这一切的异常,让赵海鹍不得不心生警戒了起来,因为他联想到了自己在前几日的夜晚所遇见的那只老狐狸精,更想到了他们之间,已经被破坏的约定。 而就在赵海鹍因为那件事情而心中游弋不定的时候,进山采柴的村民又给他带来了极端不好的信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危险信号 就在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之后,一位上山的樵夫,为赵家楼村的村民们,带回了一样非常今人震惊的东西。 一只……白狐狸的尸体。 这一只狐狸,是村里人见所未见的,据发现它的村里人说,这只狐尸被发现的时候,正爬在一处被雷劈打的地方,有面缸大小的凹坑之内,绝对是被雷劈中,才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只狐子的死像非常古怪,因为砍柴人发现它时,这畜生毛皮具好,但头部却被劈了个焦黑,但又双眼微睁死不瞑目。 那一道能将地面劈出大坑的雷,竟然只将它的脑袋劈烂,其精准诡谲,令人咋舌。 除此之外,这只狐尸还有更加古怪的地方,因为它除了浑身雪白之外,竟然还有三条尾巴,一条右腿还有新进被猎人或者什么陷阱打伤的痕迹,端的非常引人遐想。 看着这只来历古怪的狐狸尸体,村子中交头接耳,怎么传说的都有,其中一种比较邪乎的则说,这狐狸搞不好泄露了什么天机,上天嗔怪愤怒,才会降下雷劫,把它胡乱说话的一颗脑袋,彻底劈碎的。 这些个流言蜚语,传来传去也没个准信,但是听在赵海鲲的耳朵里,却是另外的一种滋味了。 一只脚受了伤的狐狸……三个尾巴……被烧焦劈烂的头颅……这一切不都和他那晚碰见的怪老头有神似之处么? 这样的想法,在赵海鲲的脑子中挥之不去,他甚至感觉是不是自己将自己“撞仙”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才招惹的那只多嘴的狐遭了“天灾”,进而导致了那畜生的劫难。 凡此种种怪异,令多心的赵海鲲心神不宁,以至于积恐成病,没多久便趟在床上,得了“恐”症。 这种怪病,说白了就是吓出来的,那些恐惧在赵海鹏身体里变成了忧郁难解的实体,让他整天咳嗽不说,还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住眼睛,他就会不由自主的“看见”那狐狸老头,蹦跳着找自己索命。 这样古怪的病况,在赵海鲲身上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天,而就在那次北矿世故的第二七的夜晚,他的病况终于迎来了转折。 只是这一次的转……是急转直下的转! 就在那天夜晚,极度疲惫困顿的赵海鲲终于忍不住睡着了,可是他刚一闭眼,就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走在通往赵家楼的土路上。 蹦蹦跳跳之间,赵海鲲起初走的非常轻快,但是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他更是感觉自己背部有千斤之坠,膝下更是寸步难行。 在突如其来的重量下,赵海鲲越来越慢,最后终于走不动了,可就在他刚刚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听见自己背后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呼唤道:“走啊!你不是答应老儿,要把我送到亲戚家么?做人说话……可得算数呀!” 随着背后这突如其来的话音,赵海鲲猛然回身望向自己的后背,而后……他的腿便因为惊愕而直接跪在了地上。 毫无意外,赵海鲲背后的那个“人”正是他曾经帮助过的妖狐老头,只是这个老头现在的样子……也太令人惊怖了一些。 此时刻,那老头子的脑袋碳黑一处,双眼的眼白红的如血,一看就如那只被天雷劈死的狐尸样子,让人吓的炸毛。 这样一个东西,无端背负在赵海鲲的肩膀上,又和他直勾勾的四目相对,自然让他看着恐惧而窒息,他惊悚中不惜一切想要把这老东西从自己肩膀子上甩下去,却没曾想,无论如何发力,身体却再不能移动摆脱分毫。 这样的禁锢下,赵海鲲仿佛如堕入阿鼻地狱,他只能在寒冷的道路中忍受着那如山沉重的老头,任凭他对着自己又是质问,又是奚落。 ……整整一晚,赵海鲲都是在各种煎熬中度过的,而当第二天鸡叫,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并没能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在之后的一段回忆,赵海鲲的言语形容就比较模糊了,他只是模糊的告诉我们,说自己从梦呓中醒来之后,便浑身都不能动弹了。 可是在那种僵直又不同于普通的昏迷,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耳能听,双目能看,浑身的触觉似乎都还完好。 但……他就是不能动,连眨眼都不行! 赵海鲲突如其来的怪病,令一家人急的团团转,亲娘带着他去县医院看了病,可县里的医生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再后来,还是整天在炕头上抽闷烟的赵德广发了话。 赵德广从种种迹象判断,便告诉自己的媳妇说,眼下“明路子”走的差不多了,很明显儿子得的不是人间能治的“阳症”,如他没猜错,这赵海鲲睁眼而不说话的怪病,更有可能是阴虚的“鬼病”所致,恐怕是什么东西,把孩子的魂魄镇压在了某处所致。 为此,赵德广让媳妇按照老辈子人的规矩,准备“苹果树枝,蜂蜜,晨霜和月泪”。说是要唤伯奇,让伯奇将困住赵德广的那个噩梦吃掉,使孩子复原。 随后,在赵海鲲陷入僵窒的第四天晚上,赵德广赞齐整了那些玩意,并依法唤出了伯奇鸟,也让那小东西顺利的吃掉了困扰赵海鲲的阴邪梦境。 至此,赵海鲲借着亲爹的法门侥幸痊愈了,这一趟醒来,让赵海鲲明白了受人以诺的重要,也更让赵海鲲谨言慎行了起来。 当然,打心眼里,他还是感觉自己对不起那个狐狸精的,想因他一句话,便让那好心的狐子丧了命,从这个角度讲……当初那狐鬼诚心找赵海鲲的麻烦,他也没的说。 ……说至此,赵海鲲又哈哈着补充道:“……可能也因心中有愧吧!我在痊愈之后的第三天,又做了一个狐仙老头的梦,在梦里,那老东西愤愤不平的说,我现在有爹和伯奇护着,但总有护不稳的那一天,到时候,它要让我受千虫蛀骨的痛苦,还要让我化成一堆血水,悲惨的死掉。” 赵海鲲说到这里,赵海鹏宽慰自己的哥哥道:“哥,胡说什么呢?!您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受那样的死法!梦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当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海鹍出山 在听赵海鲲说完他遇狐仙,招伯奇的那一段奇异经历之后,我内心中的期盼和自信感陡然而升。 我知道,这次跟着老赵来找赵海鲲,可算是找对人了,他经历过唤伯奇的种种事情,对于这些必定轻车熟路,而一旦用伯奇将昏迷中的徽嗣杺唤醒,那个徽家三少爷的好日子,也自然就到头……了吧?! 此时心中的忐忑与兴奋一起传来,故而看着赵海鹏,赵海鲲说了几句热络话后,我便又适时问询赵海鲲道:“既然赵大方丈能唤伯奇,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处理北边的事物呀?” 我问的急切,赵海鲲回答的也同样干脆,他想都没想,便告诉我道:“既然事情着急,那就今天去,准备好东西……明晚干吧,省的夜长梦多,我也借机会,出去转转,风凉风凉。” 赵海鲲的安排是我求之不得的,因而大家并没有在赵家楼耽搁什么,便立刻准备启程,回鲁北准备为徽二丫头“唤伯奇”的若干事宜了。 这一次出门,从总体上说顺顺利利,请赵海鲲出山,也基本上水到渠成,可就在我以为能够顺利解决掉徽家那一摊子烂事的时候,没曾想在这赵家楼里,却又碰了壁。 就在我们帮助赵海鲲收拾好行装之后,赵海鲲的那个胖老婆,却死活不让大家走。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鲲的老婆桂玉秀女士对钱非常敏感,她一听说我们要带着赵大哥离开时,便马上质问弟弟赵海鹏,说当初他不是说送钱来的么?为什么现在非但不给钱,反而还要把人也接走?是不是他们背着自己去城里享福,却不带上她这个嫂子云云。 听着堵住门的桂玉秀连连质问,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赶紧和我弟弟阿四拼凑了一千元钱,一边交给桂玉秀,又一边说了一筐好话忽悠。 在之后,桂玉秀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果然放我们走人了,临走以前,还不忘吩咐我们“多赚钱!多弄票子!” 听着桂嫂子的背景音,我发誓,这可能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爱钱的女人了。 如抱头鼠窜般,我等逃一般的坐上了汽车,就在大家坐稳的那一刻,我弟弟阿四便忍不住开口,问询赵家的两位大哥道:“我说二位哥哥,您们家的这位大嫂也太厉害了呀!见钱眼开么?” 听了我弟弟这没心没肺的质问,赵海鲲脸瞬间红了。 无奈中他只好回答说了些,家里困难,媳妇性子急一类的圆场话。 到了最后,赵海鲲还意味深长,逐渐小声的对我们补充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哎!怪我!谁让我变成瘸子了呢……” 随着赵海鲲的话音越来越小,我们整个车子里也迅速安静了下去。 在这样的寂静中,我望着从车窗里倒影出的,赵海鲲的落寞表情,感觉好奇而悲伤。 虽然因为赵海鹏先前的提醒,我不敢去问他这位哥哥腿到底是怎么伤的,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悲惨的故事,以至于这个故事说出来,绝对如撕开伤疤一般的痛苦,血腥。 而赵海鲲这样一双几乎永不能立起来的双腿,想必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苦与煎熬了吧。 ……大概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阿四带着大家,回到了我阔别以久的饭店,鲁味居。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有回到过自己这一手打拼的饭店了,故而进家之后,一种格外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就在我不在的这小半个月中,我发现赵海鹏和弟弟已经找人,将饭店扩张的事情打理的有些雏形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饭店的入口处已经多出了一个旋转楼梯,直通向原本归佟掌柜的二楼,而地下室原本的厨房,也利用挖尸体多出的那部分空间,搞出了两个灶台的位置来。 除此之外,这房间的门窗还扩大了一圈,同时更换了现代化的卷帘门,想来白天会更加的窗明几净,坐在里边用餐的客人也能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为我们日后的经营打下坚实的基础,更让我对老赵以及我弟弟的能力刮目相看。 兴奋中,我们坐在新买的椅子中,一边点头一边对赵海鹏道:“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颜呀!好!太好了!有了新的店面,咱们鲁味居一定能完成与老妖精斗争的光荣使命,从胜利走向胜利!从辉煌走向辉煌!谢谢你!赵哥!” 随着我的话,赵海鹏谦虚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告诉我道:“在装修上,我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都是阿四帮着张喽的,你要感谢,就谢谢他吧!” “哦?!阿四!”我高兴中,将头转移向阿四,随后笑着冲老四道:“老四!哥果然没有看错人,把你从村里带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独当一面,是一个能当大任,挑大梁的!现在做出了这么多贡献,以后哥会好好回报你的!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哥说!哥全满足!” 听了我的话,阿四那小子脸突然一红,紧接着冲我挠头吞吐道:“哥!俺啥也不想要!俺就想,您能不能让……” 还没待张阿四这个混蛋把话说完,我便感觉他的话锋和口气都不对劲。 急切中,我急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随后强行改口道:“老四!刚才哥说话有语病哈!我又不是老天爷,肯定不能全满足你,所以咱们画一条红线!” 说到这里,我立刻,坚决,特别强调道:“你小子不能提有关于泡脚屋石榴妹子的任何要求!把她弄到我饭店上班,送她弟弟上学这一类,通通不可以!” 听完我的话,想必“石榴妹这”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的张阿四一脸的失望。 随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冲我央求道:“三哥!我们是真心的!” “别和我说这种话!”我无情,也更加无奈道:“让你们俩在一起,我婶子就得打死我,到时候你挨爹妈的打,还要拉上我陪葬么!” 听了我的话,张阿四长叹一口气,随后一摔门,跑了出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叛逆少年 对于阿四的气愤和叛逆,在场的赵海鹏颇为意外,他在老四推门走掉之后,便着急的问我道:“这孩子气性大,不会出事情吧!” “出个毛!”我看了一眼表随后开口道:“给你嫂子交了一千块买路钱之后,他兜里就剩两块五!”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不解道:“那又怎么样呢?” 对此,我详细道:“还能怎么样?两块五,买包泡面吃一顿,在外边水泥管子过一夜,没了钱,明天十二点准时回来。就他的斤两,我再知道不过了!”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又担忧道:“你就不怕他找那个石榴妹求安慰?” “不会!”我坚决摇头道:“我这个弟弟好面子,没有钱,他才不敢耍大样呢!” 听完我的话,在场所有人竟接无语,而后我毫不在乎的一挥手道:“行了!老四的事情到此为止,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一会儿收拾床铺睡觉!” ……再之后的事情,无需多言。 夜晚,我们在饭店临时拼凑的桌椅间睡下了,听着大家的鼾声,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几乎整一晚上,我一闭眼睛,便是满脑子阿四的事情。 虽然说我又一次用强力把阿四和石榴的事情镇压了下去,可是我知道总这样做是不行的。 他和那个女人的恋爱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孽缘,因为我答应,我婶子肯定也不会答应,到时候我那德高望重,嘴快如刀的婶子只要在村里振臂一呼,全村四千多号人,那就会有一大半戳他张阿四的脊梁骨。 总的来说,在爱情与亲情面前,他张阿四只是一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就算是只皮球,要不是多年来我帮他给亲娘瞒着,他也早就被家人放掉气,做成皮带了。 当然,这件事虽然大家都很委屈无奈,但是眼下我真心顾不上过多的关注,更何况张阿四受了委屈还有一个石榴妹兜着,而我受了委屈,却……只有一个十三岁智商的小梅子要哄。 ……在老四负气出走之后,我则按部就班,遵照赵海鲲的吩咐,为徽嗣杺准备“唤伯奇”的事宜。 按照赵大哥的说法,第二天一早,我便忍着肚子上的伤痛带着赵水荷四处出击,先后弄到了苹果树枝,蜂蜜,并且遵照赵海鲲的指点,大早晨跑到市区北郊的小华山,弄了一风油精瓶子的“秋晨霜露”,随时备用。 有了这些东西,我们距离唤伯奇的步骤自然又近了些,不过即使如此,我等也还缺一样东西来用。 而这个东西,便是赵海鲲所说的“月泪”了。 在唤醒徽嗣杺的仪式备料中,我什么东西都懂得,却唯独对这种月泪实在不明白的很。 对此,我问了赵海鲲,而他则在中午十分,非常淡然的告诉我,他已经初步联系了能够帮忙的人,会在吃完午饭之后带着我亲自去操办搜寻“月泪”的事宜,让我不用过分担心。 听了赵大方丈的话,我内心的疑问自然消解了大半,整个人在高兴之余,也便一门心思的想在中午的点,做些好吃的,来孝敬一下赵海鹏,赵海鲲二位救命恩人。 而且我感觉再怎么说,这一顿饭也是我出院之后,于自己饭店中进行的第一餐,所以不搞的隆重一些,也对不住自己呢。 也因此,这一场接风酒宴,我肯定要搞的特殊一些。 说到做饭,那厨子肯定就是问题,而在我这个原本并不缺好厨师的饭店里,思前想后,我却为让谁做饭这件事情上范了非常大的难处。 首先,赵海鲲腿上有伤,又是我们饭店的救命贵客,所以他不能上厨,虽然我很对这位赵大方丈的本事感到期待,但无奈也必须打消掉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其次,赵海鹏作为小半年内见面的弟弟,也不好让他下厨,他们兄弟重逢,我也不能干这种拆台的事情。 故而,在思前想后之间,我便决定只由我与赵水荷两个人,制作一顿简易而不失档次的“四四宴席出来”,让二位高厨品尝。 在二位大方丈面前一展身手,其实……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咱的脸皮够厚,心量也宽。只是赵水荷对此却不屑于的很,更……不敢贸然出手。 毕竟赵水荷是五脏庙正统教导出来的厨娘,对于“术业有专攻”以及“名誉”看的都很重。 故而她在听过我的意思之后,非但很不以为然,反而还反过来数落我“班门弄斧”,并说给二赵做饭,纯粹是自不量力的“作死行为”! 听完赵水荷对我的评价,我非常不屑一顾,因而我又告诉她道:“……这饭菜好不好,重点是个心意,而且就算是我不行……最不济不是还有你呢么?咱俩一起研究,做不好,也不至于挨骂。” “我?”赵水荷一翻白眼道:“我就知道你盯上我了!告诉你,我可是白案厨子,这火头上的事情,老娘不会!再说了,凭什么要多干呢!我挣的可连赵海鹏一半都没有!” 听着水荷的话,我自然知道她有撂挑子,或者借机加工资的意思。 不过作为一个老板,我也自信有办法化解掉水荷的这份不屑、和不满,令她主动完成这份做饭的任务,还……不用加工钱。 在水荷的“得意”中,我一反常态,没有央求这小妮子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茬,点头应承道:“知道了!您是两祖殿的厨娘,自然不善于做这火头上的工作……” 说至此,我又长叹一声格外重音道:“哎!看来这两祖殿的厨娘,永远也不可能像赵海鹏,徽嗣杺那样,有妙手花,谢东风的本事和创意呀!” 听完我刻意的数落,赵水荷的面色上,瞬间挂不住了! 愤怒中,小妮子火山爆发般冲我大吼道:“姓霍的!你可以骂我,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两祖殿!我们苏匠的本事是独一无二的!你别瞧不起人!” 闻言,我不忘了火上浇油道:“哎呀!水荷!你会错我意了!我没有瞧不起谁,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而已!” 我最后的这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颗狗尾巴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水荷的手艺 我挑衅的话,让那小妮子暴跳如雷。 随后,赵水荷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冲我大呼小叫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竟然敢欺负我两祖殿无人!今天姑奶奶就让你长长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食之本味’‘天下一鲜’!我要让你知道知道!相对于灰耗子的‘妙手花’,我们苏子作的水案云天!才是真本事!” 赵水荷说“灰耗子”,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我才想起,她说的这肯定是徽家的二丫头,否则我们认识的人中,也没人会什么“妙手花”了。 将二丫头比喻成灰耗子,这多少有些过分,不过看着小水荷非常愤怒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激将法终于有一些效果了。 因此,那句鄙视,我可以忽略不计。 在之后,赵水荷挽起了袖子,白了我一眼之后,又开言道:“一个肚子上还挂着线的半残废,还敢叫板,现在给姑奶奶我一边候着去!等一会儿做得了,我通知你!” 承蒙赵水荷的得意,我正巴不得一边候着白吃呢,因此,我急忙陪着笑脸和好话,装成三孙子一般,退到了地下室外边,憧憬着即将到手的美食去了。 说实话,这四个菜,可是我第一次见赵水荷制作正席上吃的玩意,故而也便带着十二分的期待,看赵水荷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去款待鲁北赵家的两位“方丈”! 隔着木门,我大概候了四分之三个点儿之后,赵水荷终于拉开了门缝。 在一阵扑面而来的烟熏火燎味道中,妮子冲我非常不满意的命了道:“做好了!让大家等我上菜!待爵!” “好了!”我一声长啸,屁颠屁颠的叫赵海鹏他们上桌吃饭。 就这样,我遵照赵水荷的指示,让二位“方丈”于正北坐定,待爵而立。 而后,我心满意足的冲赵海鹍,赵海鹏搭话道:“两位大哥,你们兄弟重逢,我又刚刚出院,这叫双喜临门,按照咱五脏庙的规矩,自然的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说着话,我又回身指了指后厨,用高八度的声音大吼道:“承蒙水荷妹子关照,给咱做了一桌‘四简四方宴’,她马上就上菜,咱可要细细的品尝一下她两祖殿绝佳的手艺,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呀!!!” 我说这许多的好话,自然是专门给赵水荷脸上贴金的,而水荷待我呼喊完毕之后,也果然笑盈盈的,露着她活力四射的微笑,将一盏方圆盘子,正端了上来。 第一道菜于桌面上放正之后,赵水荷冲我们在坐的三人笑了笑道:“按照你们鲁北的规矩,头菜用正!这第一道,是东坡肉!”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们仨同时看见,面前那盆子正中的肉猪被切成规矩的“井字九宫丁”,刀法之规整细腻,干净利落,不亚高端的红案大厨,而且每一块东坡肉上都捆绑了香草稻禾,四棱四角的金黄禾杆,如礼物盒的丝带般,缠绕在肉块之上,让人顿生稻香之念。 鲜红色的肉块,映衬着金黄色的禾杆,又铺垫在嫩绿的生菜大叶上,这一道菜从色香味形上来说,都令我大为惊异,甚至我忍不住去想,如果苏东坡在世的话,恐怕看见水荷的这道东坡肉,也会自叹弗如的吧…… 这一道头菜,当真令我服气,而赵海鹍看过之后,更是抿着嘴,冲我笑道:“霍老板!你这小小的饭店里藏龙卧虎呀!一个小厨娘,竟然会用苏子作‘水案云天’以及萧美人‘红酥手’的本领,当真是不简单!” 赵海鹍的一句点评,我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赵水荷却听傻了。 小妮子拍案而起,指着赵大哥的鼻子就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用了红酥手!” 见问,这位赵海鹍大哥笑着回应小妮子道:“我也是个白案厨子,你捆绑稻草时用了什么手段,我会看不出来么?” 说至此,赵海鹍又对着那肉进一步点评道:“很俊的手法,就是还缺乏历练,容易把稻草搞断!” 这赵海鹍说的话本是善意的提醒,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件意外情况的发生,让赵的无心之语变成了现实,更令赵水荷尴尬至极。 也就在这时,原本四棱四方的香稻东坡肉快,突然有一块上的稻草崩开了些,而后那一叶稻草很不给水荷面子的,从晶莹的肉块上滑落了下去,当场整了一个“脱衣舞”。 赵海鹍一语成箴,令赵水荷彻底下不了台了。 小妮子本身想替两祖殿找回一个公道,但没曾想出师不利,上来便被夫子殿的赵大厨,打回了“原型”。 眼看着赵水荷露馅,赵海鹍也是尴尬至极,他急忙摆了摆手道:“我,我是瞎说的!” 不过,赵海鹍的话,并没有让水荷的气焰下去分毫,随后这妮子拍桌而起,心中火烧,一脸愤愤道:“刚才是意外!你们等我!我拿第二道菜,保证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着话,赵水荷一溜烟的跑下了地下室,随后从那里边又拿出了一椭圆鱼盘子的东西。 水荷将那一个盘子摆在桌上之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指着自己的菜品,得意的问赵海鹍道:“赵大方丈!我这道菜你可认得!” 闻言,我跟着赵海鹍转头过去,随后对赵水荷的问题非常不解。 因为在赵水荷拿上来的那个盘子里,只整整齐齐的放着六个被炸的金黄色的卷子,虽然卷子上裹着厚厚的面,但我也看得出,那里边有豆腐皮,以及一些鲜香馅料。 我左看右看,也明明只是个炸豆腐皮,难道还能有什么玄机在其中么? 不解里,我正欲开口,代替赵海鹍回答,但没曾想赵海鹍却抢先一步,冲赵水荷直言道:“这是金山寺的‘什锦素鸭’,你竟然连佛墙斋菜都会做,很了不起。” 赵海鹍的话,应该是说到了要害上,否则赵水荷不会在听过之后,如撒了气的皮球一般,沉坐在了椅子之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金山寺素鸭 赵海鲲所说的那种“佛墙斋菜”,我是听过一些的。 斋菜,其实就是古来人们吃的素菜,这种素菜因为其多和佛道宗教有关,故而来历独特,忌口很多,自成一体,与五脏庙也没什么关系,本也不是五脏庙内所擅长的。 在斋菜的名字前边加上“佛墙”两个字,自然是特指佛教的素菜,如果是道家的,则因为道家讲究一个“五戒三厌”,故而统称“八忌斋”。 说起来我也感觉挺讽刺的,别看那些沙弥主持们平常“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喊叫,但实际上,骨子里也是很不愿意放弃自己那些口腹之欲的。 为了吃,那些过往的高僧大德门也是想尽了花样,食材更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从最高端的“山中素八珍”,到最平常的萝卜,白菜,竹笋,青头,无一不包,吃法更是推陈出新,令我等这些凡夫俗子,闻所未闻,更令我们这些悟性低的人,自叹弗如。 而且,为了配合这些美味的享受,人家还特地编了一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类的理论,为自己的行为打掩护之于,也能吃的更加坦然一些。 当然了,“末法时代”的事情,说多了会糟白眼。而眼下的我们又只是一堆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凡夫俗子,自然没有什么悟性和计较。 也因此,大家就只能对着眼前的“什锦素鸭”进行一番品头论足了。 ……看着这鸭子,赵海鲲微笑开口道:“这道素鸭子是用豆腐皮为衣,加竹笋,松茸,葫芦,丝瓜等素菜,扮料调教精制而成的馅料合制。吃起来和鸭子的味道别无二致……而且说起这道菜,还有一个典故,说的是金山寺的和尚偷嘴子的故事。” 说至此,赵海鲲又半调侃着告诉我们说,以前在金山寺有个小和尚买了盐熏鸭肉,因为犯忌讳怕肉被师父发现,所以他便将真正的鸭子肉用豆腐皮包裹起来,在偷偷放在佛像坐下,准备留在晚间食用。 结果到了晚上,小和尚将鸭肉卷子从佛像下偷拿出来,一吃在嘴里,立刻就傻眼了。 原来不知何时,这鸭肉卷子里的肉早已被不知谁换成了竹笋,斗筋,丝瓜肉等吃食,从全荤变成了全素。 虽然变素了,但不知为何,小沙弥咀嚼起来,却现除了质感略有不同之外,与盐焗鸭肉一个味道。 在之后,受此启发的小沙弥便反复实验,用南方特有的许多时令食材,制作了这道金山寺独有的“什锦素鸭”,吃起来层次分明,独具一格,更留下了这么个有意思的小故事。 听了赵海鲲的话,我拍着手,忍不住道:“哎呦!这赵大哥学识渊博,连佛典里的故事都知道呀!霍某佩服……想来,那和尚手里的鸭肉是佛爷变没的喽。看来这佛祖还真是慈悲为怀!慈悲为怀!” 我的话,本只是对赵海鲲的一种恭维,但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刺痛了水荷的自尊心。 那小妮子非常不满意的冲我喊叫道:“姓霍的!这菜是姑奶奶做的!你一个劲夸他干什么?还佛爷把鸭肉变没的?!佛爷要鸭肉干嘛?蘸酱吃?还是再变回鸭子去?” 赵水荷一件五问,直接把我搞汗颜了,而后我无奈笑了笑,只得囫囵的回答她道:“这个……佛拿鸭子干嘛,佛陀们自然会开会讨论的,我就是那么一说,现在仔细想想,这寺院里那么多人……个别嘴馋的偷梁换柱……也是有可能的哈。” 闻言,赵水荷继续不满意的白了我一眼,送了我一句“封建迷信”,便扭身过去,准备上第三份菜肴了。 他走之后,赵海鲲指着水荷的背影道:“这小妮子那里的人?看上去来头不小哇!” 对问,我没有回答什么,到是赵海鹏适时告诉自己的哥哥道:“水荷是淮南赵家的嫡系,她哥哥,是赵水荣。” “赵水荣?”赵海鲲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随后开口冲赵海鹏道:“那论辈分,咱们可是的叫奶奶的!” 赵海鲲一句话,差点把我给整趴下,就连赵海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候,赵海鲲话锋一转,又在自己弟弟的耳朵边小声吩咐了一些东西,但具体什么,却因为声音太小,我没法听清。 赵家两兄弟的接耳中,我只看见随着赵海鲲的话,他弟弟的脸色越发不安了起来。 直到最后,赵海鹏更是轻打着桌子,冲赵海鲲不解道:“赵水荣是这种人么?不至于吧?” 对问,赵大哥默默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多少提防一些这个赵水荷,还有咱们家的那把刀,也盯紧一些。” 说话间,赵海鲲将眼睛有意无意的瞅向了我,而我为了避嫌,则自然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虽然在极力避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刚才赵海鲲言辞间的意味。 我不知道赵水荣,赵水荷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我们的赵大哥非常不待见他们,而且,很可能还担心他们兄妹俩,有心思抢夺鲁北赵家的祖传菜刀。 对此,我一个外人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并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毕竟那是人家家里自己的事务,不好插嘴的。 如此这般,大家等了间隙,直待赵水荷将第三道菜也拿了出来,场面上的气氛才再一次活跃。 这一道菜,刚一出后厨的门,我便感到一股雅香扑鼻,那种软糯微甜的味道迅速弥散在空气中,令人顿升一种对江南鱼米乡,心旷神怡的向往之感。 而后,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下,赵水荷将那一只盛放在海碗中的热腾菜肴端上了桌。 之后丫头非常自信的开口道:“东坡四珍,正五关鸡!这次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发现那盘子里的是一道“爆炒鸡块”似的菜,鲜嫩的鸡肉在金红色汤汁的映衬下另有一番风味,点缀在鸡块之间的姜片,红椒,葱丝视觉美妙,红绿相称间,简直如春水里随波逐流的三月桃花。 这一道菜,视觉感之突出,堪比前者的东坡肉,而且味道之扑鼻醇香,又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五关鸡 赵水荷的第三道菜拿出来之后,她肯定是铆足了要和赵海鲲“硬磕”的劲。 一上来,水荷便伦起袖子,指着那道色泽绝佳,香气扑鼻的五关鸡,自报家门道:“这道菜,是淮阳三鸣菜之首,论名声,可以和你们山(和谐)东的黄焖鸡相媲美!选用上等连骨鸡肉,先炒后炖,武文火精煸,入味三分!食之软糯,闻之清香,总之……,总之……” 说到“总之”两个字时,赵水荷似乎实在编不下去了,因此在红着脸,结疤了好半天之后,她最终只吐出一句话来道:“这道菜很好吃就是了啦!很好吃!” “很好吃”这三个字也算非常精辟了。 眼看着水荷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我都替她着急,因此她说好吃,大家那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 因此,在一片叫好声中,一众人赶紧举起了筷子,随手夹了下去,放在嘴中,准备细品。 可没想到,非常戏剧性的一幕,转瞬发生了。 就在大家品尝了赵水荷特质的五关鸡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其中,我最夸张,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吐了出来,而赵海鲲最隐忍,虽然没有吐,可是也很皱了几下眉头。 除此之外,大家却又不约而同的将头转移向水荷,而后伸出大拇指,口齐心不正的夸赞道:“好,好吃!” 几个人吃的都吐了,还口是心非的说好吃,这很快令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和错误,而赵水荷看着我们的表情,也自然不会认为大家是真心喜欢他的菜。 起初,这小妮子先是诧异愤怒,而后不服气的夹起一筷子鸡后腿,轻轻塞进了嘴里,紧接着……和我一样吐了出来。 喝过一杯水后,赵水荷对自己有些失望了,她瞬间变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用不可相信的悲催语气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辣!我是严格按照‘厨师标普’的比例制作的!为什么这么失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着小妮子行将崩溃的样子,赵海鲲无奈指点道:“那个……你做的不错!只是经验少而已。” 赵海鹏紧接着给话安慰道:“我哥说的对呀!同样是辣椒,五十克和五十克的辣度差别是很大的,你们淮南的辣椒水分大,辣度自然低,这鲁北发干,而且又是秋天,所以辣椒更辣,菜做成这样……也是正常的!” 两位赵哥发话之后,我更是开口,冲赵水荷劝解道:“没错没错!咱就当……辣子鸡吃了!你别哭,我们这就吃哈!” 就这样,在我们三个人连扇乎带安慰之下,赵水荷的脾气终于从崩溃的边缘平静缓和了那么一些。渐渐趋于平静。 随后,这倔强的姑娘抹去了自己眼眶子里的泪水,紧接着冲我强调道:“我没哭!这泪是辣椒辣出来的!谁哭谁小狗!谁胡说谁该死!” 听着水荷的强辩,我立刻点头道:“没错!我看错了,我该死,但死之前,咱把第四个菜也上来呗?再怎么说,我临死也得把您最后的佳肴品尝过,才能明目吧?!” 听完我的话,赵水荷破涕为笑了,而后她再次立起了身体,一边往地下室走,一边冲我们说道:“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话,赵水荷跑下了厨房,去拿第四道菜去了。 在之后,我们大家趁着水荷去端菜的简短时间开了一个小会,一致认为,这位“姑奶奶”属“顺毛驴”的,基本上是一个只能听好话的主,也是我们饭店最不稳定的“炸弹”。 鉴于此,为了维护这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们以后少招惹她为妙。 就在大家刚刚讨论出一致结果的时候,赵水荷也端着她最后的一道菜走了出来。 这一次,水荷经受了三回打击之后,明显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心气。从地下室端碗上来之后,她一只手拿着最后的菜品,脸上丝毫不见先前的喜悦与兴奋。 最后,水荷将那只碗往我们的面前一扔,紧接着如扒鸡一般爬在桌子上,一边玩筷子,一边指着那菜道:“水淹鱼鳞藤!最后一个是凉菜,大家慢用不谢。” 听着赵水荷这要死半活的声音,我本来想再夸口讲她几句好话,让他缓和缓和,但没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席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如雷的掌声! 伴随那样掌声,赵海鲲用非常佩服的语气冲赵水荷说道:“好!水荷!你这最后一道菜真是神来点睛之笔,有了它,这四四宴席便有了不一样的格调,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呀!” 赵海鲲突如其来的“抽风”另我们所有人诧异不已,而作为当事人的赵水荷,则更是一脸不屑的回应道:“您别抬举我了,这就是一不入流的凉菜,我昨天上街买瓜子的时候,看蕺(ji)菜根便宜又没人要,就顺手抄回来腌的。” 听了赵水荷的话,赵海鲲没有急于品评什么,而是首先冲她讲到:“话不能这么说……水荷,咱们今天吃的是宴席,宴席就是一个整体,所以单菜的色,香,味,形就都显的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整体的效果。” 言辞间,赵海鲲又指着那四个菜道:“你这四个菜,分别是东坡肉,什锦素鸭,五关鸡以及凉拌鱼鳞藤,虽然说是两荤两素,但是名头里却鸡鸭鱼肉全部都有,只说你这份用心,便很难得了。” 说至此,赵海鲲又进一步感叹道:“淮阳两祖殿的菜色,最讲究一个‘风花雪月,阳春白雪’,格外看中名称和寓意,就算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也会冠以‘阳春面’的雅号,更何况……你这还一桌四菜席呢!所以……” 说至此,赵海鲲刻意升起手臂,昂头恭敬道:“能把两祖殿视为精髓的‘雅’字融入的这么巧妙,遇见你的天赋和悟性,只这一点,赵某就佩服的很,你们淮南赵家青出于蓝,让咱们本家的脸上有光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鱼鳞藤 赵海鲲说水荷有天赋,不管是真是假,肯定都让那小妮子感觉十分受用。 那些话,让赵水荷高兴之余,更不由的翘起了小辫子。 这个时候的水荷强忍着笑意,冲赵海鲲自夸道:“那是!这种鱼鳞藤腥味大,样子怪,你们北方人不会吃,也亏的我慧眼识珠,要不然,早就被菜商当做废物倒掉了。” 虽然赵水荷的自夸很让人无语,但是为了安定团结,我还是点头,并“由衷”赞成赵水荷道:“没错,没错!这一桌子菜,又是鸡又是肉的太油腻,偶尔上这么一盘子‘小清新’,还真是别具一格,好吃又好看哈!” 听着我们轮番的夸赞,赵水荷再次乐呵的和朵花儿一样,兴奋中她“扬眉吐气”了,又是拍桌子又是跳脚的,最后还笑着主动去后厨添饭,忙的不亦乐乎。 在赵水荷辛勤的招待下,我们每个人吃的都不错,而且平心而论,这一餐的菜品,赵水荷只是做的略微有些不成熟,如果不吹毛求疵的话,她制作的菜品几乎都没什么大问题。 这对于一个不经常下厨的厨娘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脸上洋溢着回味的笑容,就在高兴之余,我们的水荷更是主动提出由她开车,去带着我们找什么“月泪”。 赵水荷开车,我是绝对不敢用的,因为以前的教训太惨重,但是我刚出院,肚子上的伤口又没能愈合,带着赵海鲲去找什么“月泪”,当真也是有点力不从心。 而就在我有些进退两难,考虑该不该打个出租之类的问题时,我饭店的门突然敲响了。 门声响了一瞬间,紧接着吃了“兴奋剂”的水荷蹦跳着打开了门,随后我弟弟阿四的脑袋,灰溜溜的申了进来。 看着我,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非常小声的对我呼喊道:“哥……我回来了!” 听了张阿四的声音,我抬头看了一眼指针指向十二点的表针,随后得意的冲有些惊愕的赵海鹏点了下头。 随后,我并没有继续数落阿四,而是回身,指了指我旁边的餐桌道:“饭给你留着呢,赶紧吃,吃完咯,你开车带着我们去找月泪。” 听完我的吩咐,我弟弟阿四灰溜溜的走了进来,而后如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坐在椅子里,吃着我给他预留的饭菜。 说实话,阿四回来的时间只比我预计的晚半个钟头,虽然对于他为什么晚回来我不知情,但此时此刻也懒得问他。 毕竟,眼下正是我们用人之机,对他宽松一点儿,全当让他戴罪立功了。 就这样我和赵海鹏,赵海鲲他们坐在阿四的背后,一边看着他吃东西,一边有说有笑,聊谈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但就在我们的话说到一半时,赵海鲲的脸色突然变的僵硬了起来。 随后他划着轮椅,慢慢走向正在埋头吃饭的阿四,紧接着冲他的脖颈伸手过去。 赵大哥突然伸手够张阿四脖颈的手,非常让我意外,也非常好奇,我也就质问赵大哥道:“大哥!老四脖子怎么了?” 听了我的话,包括阿四在内所有人将头扭了过来,而就在这时,原本还一脸惊愕的赵海鲲则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表情急剧转换的赵海鲲平静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对我说道:“没什么,他脖子上有个包,我以为这孩子昨天晚上睡水泥管子,让毒虫蛰伤了呢!” 说完这个,赵海鲲又转身,冲一边侯着的弟弟道:“老二,今晚换伯奇的东西,在加一瓶香醋,一只镊子。另外……” 说到另外两个字,赵海鲲看了看我,张了张嘴,随后明确道:“你弟弟昨晚没睡好!让他守着家吧!咱们去找月泪……还是让水荷开车更稳妥。” 赵海鲲的话婉转而坚决,从他的语气中我知道他定然在我弟弟的脖颈上看见了什么见不得的东西。 因此会意的我同意了赵海鲲的安排,又改口让老四留下,将钥匙交给了赵水荷,随后带着大家,提心吊胆的上了路。 按照赵海鹍的指示,水荷用时快时慢的速度开着车,在那过山车一般的体验中,在颠簸的行驶中,我问赵海鲲道:“大哥,你刚才在我弟弟身上看见什么了?为啥非要让他在饭店歇着呢?” 听了我的话,赵海鲲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面色非常严肃的问我道:“你要救的那个徽嗣杺……是不是在一次车祸中昏迷的?” 闻言,我咋舌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赵海鲲又进一步问我道:“除此之外,他们徽家是不是最近还有许多人出了意外的车祸,但车祸的具体原因却又查不出来?” 对问,我彻底震惊了…… 刚才……赵海鲲只是看了我弟弟的脖子一眼,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这个赵海鲲,到底从我弟弟的脖颈上看见了什么? 我满腹的狐疑,最终变成一句话道:“赵……赵哥!这到底是为什么,您看出端倪了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鲲点头道:“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死了的人,中了蛊,而且是过去苗蛮惯用的沉虫蛊!” “蛊毒?”我与旁边的赵海鹏同时愕然,随后沉默。 徽家的事情,在我眼前历历在目,但对于“蛊”这种东西,我却丝毫不理解。 简单来说,我只知道被称做蛊的玩意,是从食咒中特化出的一类生物毒药,至今仍流传在东南亚以及云贵苗疆地区,在现代都市,只不过是传说般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的。 带着忐忑不安,我又问赵海鲲道:“您刚才看了一眼阿四,就知道了这些……那该不会是说……我弟弟也中了这种蛊吧?” 对着我惶恐不安的假设,赵海鲲点头道:“没错!他种了沉虫蛊,已经被别人控制了,如果刚才让他开车的话,咱们这一车人有极大风险,恐怕就会车毁人亡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沉虫蛊 赵海鲲的话,仿佛一条冰锥入体,让我从眉心直凉到了脊椎。 “虫蛊?!”我嘀咕,随后问赵海鹍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中了的人会出车祸,您刚才怎么不和我弟弟挑明呢?” 听了我的问询,赵海鲲告诉我说,那种蛊,他没见过,也不知道具体制作的方法,但是知道是一种用虫子制作出来的毒蛊,对于蛊毒的原理也有一些了解。 制作这种虫蛊的“本虫”定然是某一种会释放毒素的毒虫,具体形态,或为蝎子,或为蜈蚣,但不管是什么类型,却一定是那种最恶心,最难看的毒虫。 那玩意制造好了之后,尤为神奇的是,纵然虫蛊是由低等且不会思考的毒虫制作的,但是他们在蛊师的趋势下,却显得有头脑,有灵性一般,会对着制蛊人言听计从。 平时,那些毒虫会蛰伏在蛊师的袖口,鞋底,甚至口腔中,全然僵直不动,而一遇见该使用的时候,蛊师则会通过某种驱使法门,让毒虫立刻苏醒,用毒伤人。 这个时候的毒虫,已经不同于一般的有毒虫物,因此他们伤人之后的效果也大不一样。 起初,中蛊的人,多半只会在人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仿佛蚊子叮咬的疤痕,并不马上发作。 再之后,存留于人体的蛊毒就会像遥控炸弹一般潜伏在身体里,而一旦发作,便会造成人暂时性的瘫痪或者休克。 这个过程,往往并不长,但是人如果在开车或者干一些危险的事情时休克那么几秒钟,可就必死无疑了。 说至此,赵海鲲又进一步后怕道:“蛊这种东西,因为是很低等的生物毒素,所以真正直接致死的很少,但是间接致人亡的概率却很大,也因此,社会上才会有关于蛊毒的种种奇怪传说。” 听了赵海鲲的话,我恍然之间,终于明白为什么徽嗣柱的伺机会在脖颈子痒痒了一下之后,立刻昏迷出事了,感情这都是拜虫蛊所赐。 “好阴狠的招式!”我不由自主道。 在我感叹之后,赵海鹍又冲我进一步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你弟弟被人下了蛊,是因为在他的脖子上看见了独特的黑色虫蛀咬伤,之所以不当着你弟弟的面捅破,是因为你弟弟现在还没什么危险,毕竟,我想这下蛊的人明显是为了趁着他开车的时候来解决掉咱们的,所以只要你弟弟不开车,他暂时就没什么生命危险。” 说至此,赵海鹍显得十分冷静,甚至冷酷。 他将头望向了窗外,续而又对我道:“既然你弟弟没有生命危险,那他的事情咱先放一放,等我联系好人,找到月泪,再反过来帮他解蛊也不迟。” 听完赵海鹍的话,我无奈点了一下头,在感叹赵海鹍见多识广,分析透彻之余,又总感觉这个人性格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冷酷,一丝……让人不安的冷酷。 待赵海鹍说完这些,久不言语的赵海鹏突然问自己的哥哥道:“大哥!您怎么对蛊的事情突然这么了解了?莫非……你最近在看咱家的那本书?” 赵海鹍听了弟弟的问询,脸色有些变白,但还是点头回应道:“嗯!待着无聊,就看几眼,这坐在轮椅时间久了……也总得给自己找些消遣的事情啊。” 赵家兄弟突然的问答,听的我有些莫名所以,因此我好奇间,也就又插嘴问道:“二位!你们说的什么书呀!竟然还有这么邪乎的内容。” 听着我问,赵海鹍只是含糊其辞的告诉我道:“祖上流传下来的老黄历了,破四旧的时候上边收走了不少书,有几箩筐,后来墙壁闹老鼠,又吃了不少,就剩下几本有关于食咒,古菜的谱子,也没啥正经名字。” 听完赵海鹍的话,我有点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后脑子里很自然的想起了佟掌柜手中那本由“林正英”所篡写的有关于僵尸与阵法的破书。 看来古代人也真是闲的没事儿干,很多东西有用没用的东西都会分门别类的记叙下来,要是有机会把这些濒临失传的玩意都集中起来,恐怕能学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的。 带着脑子里胡乱的想法,我坐在赵水荷驾驶的颠簸车座中迷迷糊糊,赵海鹍则在之后的时间中不停的打着电话,为我们联系“月泪”的事宜。 这一趟寻找“月泪”的工作,从中午出发,走走停停,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期间时快时慢,从我们市区,沿着各种快速路,土路,一直走到黄河边上,期间赵海鹍一直在冲着一个人打电话联系。 偶尔间歇,我问他在和什么人联系,赵海鹍可能因为时间有限,也只是笼统告诉我,说他在和一个能帮助咱们找月泪的家伙沟通,等一会儿大家到了黄河边上见了面,再进行进一步的细说不迟。 在那个笼统的回答过去了十五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如赵海鹍的安排,来到了黄河岸边。 这个时节,正赶上黄河水量减少的时候,虽然河道里依旧有水,但是远远望去到也显得磅礴恢宏。 顺着黄河,我们在大赵哥的指示下,沿着河流旁边的快速路缓缓行驶,最后于一处丁字路口停了下来。 此时在那丁字路口,除了我们之外,还停着一辆八成新的suv。 看着那辆车,赵海鹍这才放下了不断联系的电话,而后冲我们说道:“到了!就是他!” 随后,遵照赵海鹍的指示,我们陆续从车上下来,准备和这个如约与赵海鹍“接头”的人会和。 从车上下来,很费了我们一番功夫,别的不说,只说将双腿残疾的大赵哥弄下他的轮椅,便费了我和赵海鹏好一阵的力气。 也因此,我没顾上去看那辆suv中坐着的人是谁。 而当我安顿好赵海鹍,抬头去看从车中走下来的那个人时,我意外的发现这个人……我竟然认识。 他正是我经营饭店时,每天为我送货的“料人张”! 须臾,同样发现我的料人张惊讶的冲我开口道:“原来是霍老板!我还说谁能请动赵大方丈重出江湖呢!原来是您!好大的面子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旧朋友 “料人张”是为黑虎街附近,为饭店送食材的走货商之一,以前赵海鹏治“油狼儿”用的招阴牛头血,就是从他那里弄来的。 这位仁兄,行事非常低调,除了每天早晨固定点沿着他熟悉的饭店,跑一圈业务之外,和我们没什么特别的联系,也因此我对他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不过虽说如此,料人张的背景与来头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行里人都说从他至少从祖上三代人开始便一直做着给饭店供货的生意,是一位资历很深的“供货商”。 如此一位供货商,其资历之老,自然无话可说,再加他上有为我们提供“眉心血”的特殊经历,故而我也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很有门道,很有关系的人物。 如此的牛人,也无怪乎赵海鲲会找他寻什么“月泪”。 在与料人张互致问候之后,我看了看赵海鲲,才又问料人张道:“原来二位认识呀!” 见问,料人张点头回应道:“当然,鲁北的赵大方丈可是顶尖子高亮的人物,以前赵方丈腿脚还好的时候,更是我的常客,我们的交情是从商道上淌出来的。” 一提起赵海鲲的腿伤,我这位赵大哥的脸上就变的有些难堪了起来。 而后眼看见这一变化的赵海鹏迅速替哥哥接茬,冲料人张转移话题道:“那个……咱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找月泪?您张老板给带个路吧,钱好说。” 听着赵海鹏的话,这位料人张点了点头,然后扭声,冲自己的那辆suv走去。 开门上车,料人张回头冲我说话道:“霍老板!开车跟着我,我带众位‘穿个鼻’,到了地方,你们就能找着东西了。” 料人张所说的“穿个鼻”,我懂得,在火工语里,是指牵线搭桥,当中间人的意思,这个“鼻”在火工语中当针鼻的“鼻”讲。 因此,听完料人张的火工语,我们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之后,我们大家跟着料人张的那一辆车,转向丁字路口的右手边方向,先前进了一小段,又上了靠近黄河边的土路。 在土路间又奔波了一阵之后,料人张的suv将我们引到了一处坐落在滩涂岸边的厂区。 这一处厂区面积很大,远远的便能看见它蓝色的预制板屋顶以及彩色的信号旗帜,走进之后,则又能看见一排黑色的水泥石墙,绵延断续望不见尽头。 虽然被墙壁围着,但是凭借我过去开“霍记煮鱼”的经验,我还是立刻辨认出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工厂。 回头望向赵海鲲,我对赵海鲲道:“这是大型的水产养殖场!您要找的月泪,就在这里边么?” 对问,赵海鲲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我道:“月泪这种东西是长在鱼身上的一种虫,过去不多,但也不算少见,我父亲当年给我唤伯奇的时候,就是连夜在村边的小河沟中找到的……” 说至此,赵海鲲长叹一声道:“哎!现在环境不行了!别说小溪,就连黄河里也没几条鱼,月泪虫更不要想,也不知道这个养殖场……能不能找到带月泪的鱼种。” 赵海鲲的话,我以前在开鱼馆时是深有体会的,因此……我也不由的为接下来的行动开始担忧了起来。 因为凭借经验我知道,眼前的这座鱼场,是一种北方很少见的特大形养殖场,如果他们都没有某种淡水水产的话……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无望了。 因此看着养殖场渐渐驶近的大门,我内心由衷的感叹着,期望着。我期待老天爷在垂怜我们一回,让我们找到那种叫做月泪的玩意,治好徽嗣杺的昏迷。 但愿……能有一些好运气。 跟随料人张的suv开进养殖场的大铁门后,迎面冲我们走来了一位佝偻着腰,带着明黄色遮阳帽的老头。 远远看着,这老头和蔼可亲,天生一副笑脸,又可能在黄河边工作的原因吧。这老人的皮肤很黑,很光亮,有点像传说中的黑鱼精。 我们下车之后,老头上来便和料人张握了手,随后料人张扭头对我们招呼道:“这位是李续商,咱们黄河南岸的渔民,祖上五代吃水活,现在是黄河边最大养殖场的场长!” 听完料人张的介绍,李场长又客气道:“什么大不大的,虚名而已!我呢……就是一个糟老头,一辈子在黄河边上,实在不想离开,才开的这个破厂子聊以度日的。” 李续商的谦虚,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后我带着恭敬的笑容和李厂长握了手,又把我们的人一一介绍给李厂长认识。 一番互问过后,李厂长大方的告诉我们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能不能找到赵海鲲所需要的月泪,则还要看我们的运气。 听着话,坐在轮椅中的赵海鲲点了一下头,便跟着李续商的指引,一起往养殖厂的深处走去了。 经过一段步行,李厂长将我们带到了他家最大的一处养殖厂房外边。 这一间厂房,正是我先前在厂区外看见的蓝色屋顶建筑,而此时一看,更是显得恢宏。 这三层楼高的巨大钢筋砖石厂房,高大如古代的城墙一样,仰头而视,更有一种城堡的样子,使人仿佛置身宫殿的错觉。 除此之外,厂房的门也很大,两扇蓝色铁皮推拉门更是大到能进卡车,我站在下边,竟觉得这仿佛古代的城门一般。 “好大的门!”我忍不住道。 “自然大!”李厂长冲我解释道:“高峰的时候,每天要出百十吨鱼,我怕麻烦,就让供货商自己进去装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同时对李续商这看似平凡的老头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待大家在厂门外站定之后,李厂长又一次冲赵海鲲与料人张强调道:“东西就在里边!找不到就不要怪我哈!” 听着他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由的点了一下头,而后看着他一点点将厂房的巨大铁门拉开条缝隙,带领我们进入主厂区内。 紧接着,一个非常壮观的“世界”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第三十五章:月泪 李续商的这一间养殖场,大的出乎所有人意料。 大家从正门陆续走进去之后,立刻发现这里边是一处由十几个大型水泥池塘组成的鱼池群。 这些鱼池,大的有百十平方米,小的也有六七十平米,一个个整理的非常规整,镶嵌如碧玉,水晶般拼合着,分布在我一条七八米宽,能容一辆大货车轻易进出的道路两侧,旁边的温度计,防跳网,监控仪,水温灯,警告牌,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些池塘的水质颜色也不尽相同,它们似乎是根据养的鱼的种类分别,所进行区分配置的。 这些个巨大的池区,在养殖池顶部透光玻璃的映衬照射下,反射着梦幻的光泽,让我们仿佛置身于不一样的水中世界一般,又因为那些仪器,仿佛一处巨大的梦幻的科幻的世界。 迎面吹来淡淡的水气与鱼腥,能让人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与匠心独运,虽然……它仅仅是一处厂房。 看着如此恢宏的养殖场,赵水荷禁不住感叹道:“这么大的地方,都快赶上一个水族馆了。一定不好管理吧?” 听着赵水荷的夸赞,那位引我们进来的李厂长非常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开口道:“这不是养鱼池,是恭客人们挑鱼的分拣池,每年收获的季节,只有成熟的食用鱼会被放在这里供货商拉走而已。” 听完老爷子得意的介绍,水荷忍不住又叹道:“喔!这是个分鱼池喽,那您肯定还有更多的育苗池和散养池呗!” 赵水荷的话,让李厂长很开心,他点头回应道:“小妮子很懂行哈!没错,我的厂区,大小六百亩,分散有一百多个育苗池,能同时养殖一百二十多种鱼,甚至我在黄河还包了河段,全都是用来养鱼的!每年出货量……七十万尾呢!” 七十万……我听后心中也忍不住一叹。 这老爷子,简直可以称之为鱼王了,如果说葛岭瑶是养鸡的鸡精,那他就是养鱼的鱼精! 炫耀完自己的成绩之后,李厂长又回身,望向有些皱眉的料人张和赵海鲲道:“二位,现在在这分拣池里,总共有十万尾各色淡水鱼,您们随便找,要是你们要的东西这里也找不着……那我估计黄河边上就彻底绝迹了。” 听了料人张的话,赵海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按照规矩来吧!” 赵海鲲吩咐完,那位李厂长便扭身过去,紧接着抬起头,冲着自己头顶上吼道:“弟兄们!关窗户喽!” 随着李厂长的呼喊,我们所在的巨大分拣池的顶部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头。 那些人在三层楼高的楼顶,探头在分拣池的天窗外,冲李续商点了一下头后,便将一种棉门帘一般的东西快速放了下来,挨个覆盖在天窗上。 随着天窗的覆盖,这宽敞分拣池内投射的阳光顿时少了许多,原本还算温暖的空气,也变的有些阴凉了。 看着李厂长他们如此奇怪的行动,我有些不解的问赵海鲲道:“赵大哥,您不是说找月泪么?把阳光都遮住了还怎么找哇?” 对问,赵海鲲一边抬头,望着头顶天窗上栩栩而下,遮挡阳光的人们,一边告诉我道:“月泪并不是月亮的眼泪,而是一种寄生虫,这种虫子,在夜里,是会自己发光的!” “自己发光的虫子?”我愕然道:“天底下还有这种虫子么?” 面对我的问题,赵海鲲微微一嘲道:“当然有了,萤火虫不就是自己会发光的虫子么?这个世界上,自己会发光的东西很多的。” 就在这时,趁着李厂长的工人将覆盖天窗的门帘一个个放下来的时候,赵海鲲趁着空闲,便把月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略微告诉了我。 上来,赵海鲲首先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其实百分之八十的动物都生活在水体中,而在这些生活于水体的生物里,又有百分之八十我们根本就不了解。 在赵海鲲想来,这种能够换伯奇的月泪,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月泪是一种水生虫子,形状有些像蚊子的幼虫,这种虫子最大的特点是发光,其次的特点则是长在鱼类的额头,并且会在鱼类的额头“作茧”。 这种虫子生出来之后,起初以水草蜉蝣等杂粮为食,生长到一定岁数,又会退皮,并尾升倒钩,随着水流漂浮一段时间,而后碰见有鳞甲,寄宿于河岸附近的水产时就会趁机用倒钩勾住宿主的鳞甲,之后跑到脑袋的部分去。 找到理想的居住宿主后,这种虫子的尾部又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粘液,利用这种粘液那小虫儿就可以牢牢的稳固在鱼虫的头部,同时尾骨的钩子又会插入鱼儿的血肉,吸收营养。 这种月泪虫,便是靠着这种体外寄生的方式越长越大,而鱼类被虫体刺穿的皮肤与鳞片则会渐渐增生形成一个暗红色微白的“肉冠”。 这个肉冠,就像一个小饺子一般,最大的也不过拇指大小,应该是由两片鱼鳞或者薄肉夹着,而那只卑鄙的月泪虫,则就夹在鳞甲的正中间。 鱼体寄生大概一年,月泪虫便宣告成熟,而成熟之后,可能是为了繁殖,也可能是为了排泄,它们的下腹部会长出一个淡蓝色的空腔,那腔体约有黄豆大小,里边充满了蓝色的液体,那东西,能发出很强的荧蓝色光芒,便是赵海鹍口中的月泪了。 ……说至此,赵海鹍解释道:“这种液体,据说能通梦幻,是伯奇最喜欢的饵料,找到它,那咱们就算是真正找到召唤伯奇食梦救人的法门了。” “哦!”我点头,又不太理解的问道:“可月泪既然是晚上发光的东西,那咱们为啥不晚上来呢?这大白天的,让李厂长和他的人好一通忙乎,有点过意不去呀!” 赵海鹍告诉我道:“你不了解这种月泪虫的习性,其实他们的腔体不发光,只是吸收光线在反射,所以每次看见的荧光,其实都是他们白日里或者月夜里吸收的光线,只有遇见突然的云遮月或者日食时,才会看见。” 赵海鹍说至这里时,渔场分类池上方最后的一扇天窗也被盖住了,紧接着,室内彻底暗淡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肉冠月泪鱼 在头顶上光线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鱼类分拣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我非常不适,因此我揉了揉眼睛,又原地站立了几分钟,才勉强看清了这房间里变黑后的一切。 就在我能够看清楚所有东西的时候,我发现赵海鹍已经在赵海鹏的推动之下,乘轮椅,缓缓沿着大路走向了鱼池的深处。 赵海鹍他们去找月泪了,按理说这种工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追赶了上去,想看一下赵海鹍寻找那种传说中虫子的过程。 毕竟,通过赵海鹍刚才的话,我明白,随着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如果这一次找不到的话,恐怕这辈子也都没机会找到了。 我快速的跑到赵海鹍身边之后,发现我们的赵大哥正用一双眼睛缓缓的扫视着每一个蓄水放鱼的池塘。 此时,他不说话,但是每看过一个池塘之后,便会摇摇头,随后由他弟弟赵海鹏推着他,继续去看下一个池塘。 赵海鲲看水池的时间很长,因此我们也只能静静地陪着他看。 起初,我还能盯着那黑乎乎的池塘多看一会儿,但是时间久了,便难免出现一些“审美疲劳”。 最后,闲来无事的我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道路两侧的那些标志牌子上,饶有兴趣的研究起了李续商家鱼的种类和养殖情况来。 一看之后,我才发现李续商果然是个靠水吃水的主,这里所养殖存坑的鱼大部分都是黄河里的品种,小部分有入海口的海鱼,鱼种之多,真的是琳琅满目,有些令人目不暇接。 粗略算来,这其中光是我见过的,便有黄颡,泥鳅,乌鳢,回鳇等,就连黄河上游才有的兰州鲶,银飘鱼,以及现在很少见的银鲴,李续商竟然也有存货。 看着那些鱼池边告示牌上的一切,我真的越来越佩服李厂长,似乎他的这一方地界就是黄河上的鱼类博物馆,叙说着这河里的,虾兵蟹将们的故事。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指示牌的时候,赵海鲲那里终于有了指示。 “看!”赵海鲲大声喊过之后,又用兴奋的声音冲我们说道:“找到了!快来看!” 一听赵海鲲寻找月泪的事情有了进展,我和大家立即停止了手头的工作,一起往赵海鲲的方向聚拢而去! 在赵海鲲身边聚拢起来之后,大家仔细观看着赵海鲲所指示的一个方位,随后惊愕或喜悦的表情立即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此时此刻,我们看见赵海鲲面前漆黑的鱼池中,有一个角落泛着冷骏的蓝光,那光线很淡,如果不是因为厂房人为遮挡,也根本看不出来。 那一颗蓝色的东西,被冠以月泪的称呼是名副其实的,因为它太像一颗泪,幽光泛泛,又太像一个小小的冷月。 清水中,月泪被它的宿主顶在脑袋上,静静地待在水体中,看的令我心馋。 在期待与兴奋中,我转身小声问赵海鲲道:“赵哥,咱们怎么把它弄出来?” 对问,赵海鲲非常镇静但又轻松的吐言道:“东西找到了就简单了!开灯,把头上有肉冠的鱼捞出来,就成!” 听了老赵的吩咐,我松了一口气,而后转身,带着感激,冲李续商说道:“李厂长,麻烦您了!” 李厂长点头,随后冲厂房天花板的方向吼到:“把帘子拉开!大概七到十号窗!” 随着李续商的呼喊,等侯在房顶的工人立刻着手,将指示的天窗重新拉了起来。 在工人们“一二三”的口号声中,第一个窗户重新透过了明亮的阳光,随后那一滴“月泪”,陡然消失,原本黑漆漆的分拣池也因射入的阳光而变的明亮无比。 伴随着阳光的射入,那池水里养殖的鱼类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而后我们所有人俯身看向那水池之后,原本轻松惬意的笑容,全部僵硬在了脸上。 在极大的难堪下,我汗然发现,这个池塘中,承载着月泪虫的那条鱼也太特殊了一些,因为它竟然是一条三米多长,鳞爪俱全的……鳄鱼! 鳄鱼!为什么顶着月泪的是鳄鱼呢!难道鳄鱼也算鱼吗?! 鳄鱼的出现,起初让我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但是在揉过之后,我又不得不确定,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眼前头顶月泪的生物,的确是一只三米多长的大鳄鱼,它双眼微闭,半潜于水,它头顶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鳞甲凸起,而在那凸起的正中间,则正镶嵌着一个卵泡样的东西。 那……不正是我们要找寻的血泪虫么? 血泪虫竟然在鳄鱼头上,这一下把我给整急促了,而后我立刻回身,问同样一脸懵逼的李续商老爷子道:“我说老爷子,不对吧?您这儿不说都是黄河鱼么?咋还整出鳄鱼来了?黄河里还有这玩意?!” 听着我的质问,李续商也同样面露难堪。 须臾后,他告诉我们,这一池塘的鳄鱼并不是他的,是他北方的一位齐姓老朋友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东西,原本是要送到云(和谐)南少林寺的放生池放生,但因为齐老板有事儿耽搁了,便把这些东西寄存在了这里。 说至此李续商非常难为的对我说道:“这批放生的鳄鱼一共有三条!都是吃肉的泰国鳄,是齐老板拖专业人士弄来的,我们的员工……不会抓呀!” 听到这里,那位引荐我们过来的料人张对李续商说道:“李厂长,您和齐老板说一下呗,这鱼我们买了。” “不可能!”李续商非常为难的摇头道:“四合义的齐老板不缺钱,而且人家这是放生鱼,是行善积德的,恐怕也不会卖给你的!” “我去!”赵水荷闻言咋舌头道:“拿这东西放生?这位齐老板有病吧?” “你不懂……”料人张摇头道:“古来放生,越是剧毒邪恶,变态强大的生物,那积攒的功德也就大,放生鳄鱼,这说明这位齐老板煞气重……” …… 在水荷和料人张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中,我则默默地将头探向这放着鳄鱼的水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鱼坑 在分拣池的水坑中,那条三米长的大鳄鱼自然是很令人恐惧的,可最要命的是,丫身边还有俩小一号的“马仔”,拱卫左右。 这一池共三条鳄鱼,与我们有水泥墙壁和一道三棱刺网的阻隔,此时它们全部微闭着双眼,龇牙静置,露出拇指粗大的犬状獠牙,非常安逸的在浅水中“午睡”。 当太阳光透过重新开启的天窗,直射进这水泥水池后,这三只墨鳞绿甲的家伙很享受的摆动了几下身子,其中更有一位还睁眼看了下我们,同时甩了甩尾巴,仿佛在卖萌。 虽然说鳄鱼卖萌,很让我意外喜感,但那也是鳄鱼,是水域中最冷血的杀手,而且……还都是三米左右的巨无霸种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物种。 我知道,既然月泪生长在鳄鱼的脑袋上,那么想要拿到它,恐怕是必须的和这些大家伙们来一次亲密接触的。 而且下鳄鱼池弄月泪还不能挑日子,得越快越好,因为这不是李厂长的东西,要是它们的主人知道我打这大鳄鱼的注意,恐怕会把我喂鱼的! 综上所述,在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我下定了决心。 首先,我转身问坐在轮椅里的赵海鲲道:“赵哥,那只最大鳄鱼头上的鼓包,确实是月泪虫么?” 对问,赵海鲲略微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道:“是的……但是它竟然会长在鳄鱼头上……这个我也没想到呀!” 再次确认之后,我咬了下牙,然后开口道:“是就行!一会儿我想办法把这畜生给钓住,咱们取了月泪虫就成!不伤鳄鱼的性命,也能让李厂长对它的主人有交代。” 我的话,让所有人咋舌,随后大家不约而同道:“钓鳄鱼?你疯了么?” 看着大家看怪物一般的表情,我一声苦笑道:“不钓咱又能怎么样呢?这水里的玩意又不会亲自把东西送上来,咱又不能弄死,就只能想办法钓了。” 听完我的话,料人张非常担忧的劝阻我道:“你怎么处置这些生物,都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找专业人士处理吧?” 听了料人张的话,我非常无奈的摇头道:“我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徽家开董事会之前把这玩意弄到手,没时间等!” 说至此,我略微思索了一瞬间,想了一个大概的办法出来,随后问李续商道:“李厂长,我大概有招儿了,麻烦您给我弄些渔网绳,渔网,几只鸡,外加一些捞鱼的长杆网兜,再借您几个工人,钱不用担心,但质量一定的好!” 听着我的话,李厂长点了一下头,便回身去厂房外准备东西去了。 待它走后,我转身,看着一众兄弟们道:“这件事比较危险,所以我一个人操作就好,不管成不成,大家只在后边帮衬。别和我争,更别胡乱插手。” 吩咐完,我扭身过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一边用手机上网查些有用的讯息,一边静等着装备的到来。 时间大约又过去一个小时左右,李续商将我要的玩意,以及五个养殖场里的工人全部派了过来。 而后,我提着李厂长给我的活鸡看了看,便把它们都塞进了渔网的底部,随后又让大家帮忙,用鱼线将渔网和捞鱼的长杆子网兜,缝制一起,做成一种喇叭形状的“陷阱”,让活鸡就落在喇叭形网兜的狭窄底部。 除此之外,我还将网兜的许多地方加装了拉绳与拉杆,为的就是一会儿“钓”大鳄鱼时,让大家能出手,帮忙发力。 一切准备妥当,我拿起捆绑着鸡的喇叭网兜低端,让五个工人死死拽住低端的拉杆与绳索不要动。 而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我的“表演”开始了。 表演开始之初,我并没有把带着活鸡的陷阱直接扔下去,而是先把两只没有任何牵连的活禽,先后快速扔下了坑。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老早就用“动物世界”里看见过,这种冷血动物有争食的习惯,如果不能处理好它们之间的争食矛盾,那我就算是下了网子,抓住了那只“巨无霸”,恐怕也会被互相争食的鳄鱼撕扯的粉碎。 因此,我这才决定先用两只活鸡作为诱饵,让这三个争食的家伙各自分开,一一击破,最后我在回头对付那只个子最大的畜生。 按着我的想法,两只白羽鸡先后落下了池塘。 不得不说,那只三米多长的巨大鳄鱼,果然是其中最凶猛的,在我将鸡刚一提在手中,刚靠近池塘边缘的时候,那家伙便率先猛然睁开了眼睛。 之后,那灯泡大小,黄中泛绿的鳄鱼眼,便死死的盯住了我手里的白鸡,我走到什么地方,它那种贪婪的目光便到什么地方。 如此凶猛的野兽,现场看见和动物园或者电视中看,感觉是全然不一样的,以至于虽然我有水泥墙和三层刺网的保护,可是内心中对于那只猛兽的恐惧与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而当我扔下的鸡落入池塘的那一瞬间,这种恐惧,则被血淋漓的现实放到了最大! 在那只鸡落入池塘的一瞬间,最大的鳄鱼猛然跃起,随后当仁不让的一口咬住了那一只落入水塘正中的白鸡,仅仅不到两秒,我便连鸡毛都看不见了。 在之后,那两只小的才反应过来,虽然慢了一些,但也都急匆匆划着四肢奔走过来,其中一只较为强壮的,还跑到那最大鳄鱼的嘴边,准备夺取一些残羹。 但很遗憾的是,那只巨鳄堪称霸道,非但没有留给那只夺嘴的鳄鱼任何吃食,反而还猛然甩尾,打在那敢于“犯上”的家伙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那只急于抢食的鳄鱼被巨鳄重重的击中了额头,随后整个身体横着飞了出去,摔倒在池塘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挨了一击的鳄鱼从水泥墙掉落在池塘水面后,发出不甘心的“呼噜”声,但再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而另外那只体型最为弱小的鳄鱼,则丝毫不敢与那只“巨无霸”发出任何忤逆,抢夺的意图。 和我料想的一样,最强大的,得到了第一只鸡。 而后,我的手不敢怠慢,在巨无霸吞到第一只白羽鸡的同时,我急忙伸手,把工人递给我的第二只鸡也扔进了池塘! 第三十八章:鱼斗鸡 趁着巨无霸鳄鱼在将我扔进池塘的第一只鸡,囫囵吞下的时候,我又挥手,将第二只白羽鸡也扔进了这盘踞着鳄鱼的池塘。 那只倒霉的白鸡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之后,又一次落进了水泥池的正中,而与此同时,剩下那两条饥肠辘辘的鳄鱼,则再次冲目标发动了进攻。 起初,这只活鸡因为距离三只鳄鱼中最弱小的那一只比较近,因此它第一时间便飞起半身,咬住了鸡的翅膀,而后落入没小腿的水塘中,兴奋的一边撕扯,一边昂头,准备将美味的活鸡肉囫囵撕扯咽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只被“巨无霸”用尾巴扫远的鳄鱼也飞奔着赶了过来,瞪着贪婪的目光,直奔向小个子口中的猎物。 紧接着,这两只恶兽,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鳄鱼这种东西,到底是冷血的畜生,一旦见了血腥,那种残忍自私的本性暴露无遗,因此它们的撕扯,也是恐怖至极,触目惊心的。 刚才那只在“巨无霸”处吃了大亏的中个鳄鱼,一转眼成了攻势犀利的暴君,无情地冲那最弱小鳄鱼疯狂的进攻中,又撕又咬! 在蛮力驱使下,小个子鳄鱼身上开始变的伤痕累累,完全无法招架的它只能一边护着猎物,一边往池塘的角落退去。 弱者想要保存自己的东西,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中个鳄鱼最后甩嘴,冲小个子鳄鱼的脖颈上咬去,只一口便让那最为弱小的家伙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更让它彻底服软。 虽然那样的伤势对皮躁肉厚的鳄鱼来说不至于死,但也痛的那只畜生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最后,明白大势的小鳄鱼无奈张开了嘴,将已经虚肉模糊,不成样子的白羽鸡吐了出来。 看着弱者进贡的猎物,那只残忍贪婪的中个鳄鱼这才松口,将白羽鸡囫囵含在嘴中,然后远远游去,跑到距离那只巨无霸足够远的地方,才开始慢慢的享受过程。 看着这三只鳄鱼吞噬抢夺食物的样子,我后怕之余咽下了一口唾沫。 很明显,这种动物是有相当智商的,也亏得我提前用两只鸡将鳄鱼分开,要不然的话我胡乱撒网子,恐怕也没什么大用,还可能引发更大的腥风血雨。 带着一丝侥幸,我这才将套着鸡肉的喇叭网拿了出来,让工人们紧紧抓住网兜两边的绳索与套杆,然后将网子,连鸡肉一起撒向了鳄鱼池。 此刻的场面上,除了那只最弱小的鳄鱼之外,其余的口中都有嚼咕,因此这一只屡受欺负,想来也心生委屈的小不点,便立刻跑了过来,对着那隔着网子的白羽鸡就是撒气般的一通乱咬。 不得不说,鳄鱼真的是一种蛮力纵横的生物,虽然我布置的网兜末端有五名工人拉着,虽然那是三只鳄鱼中最小的一只,但是在它亡命的绞咬撤拽中,还是让所有人猛然向前进了五六步,才勉强控制住拖网。 在之后,那只鸡固然血肉模糊了,可是那喇叭网兜末端的绳索却也随着它的撕咬而全部陷入了它的牙齿之间,而后牢牢困住它的口腔。 和我预想的一样,在绳索的作用下,那一只血肉模糊的白羽鸡不可能被它完整吞下,时间一长,这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家伙便被绳索与鸡肉的组合困的死死,干愣愣的瞪着眼睛,似乎有欲哭无泪的意思。 这只曾经很萌的鳄鱼在挣扎了间隙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紧接着我让工人们一起发力,将它拖拽到水泥池的旁边,随后用钩子,铁索固定好绳索与网套。 第一只鳄鱼,便这样被我控制住了,之后自然如法炮制,准备第二具网兜陷阱。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我心里比先前时镇静了不少,随后还是我亲自“主刀”,将一只活鸡扔进了鳄鱼池,待据巨无霸口中有了吃食之后,才把第二具喇叭网兜连诱饵撒下了池塘。 之后,那只体型适中且欺软怕硬的畜生猛然张开,一下子咬住了被我们五六个人牢牢拽死的喇叭网兜,随后又和那只鳄鱼一般,口齿全部被网兜裹了个结实。 虽说身体受制,但这一只畜生的本事要比第一只大的多了,它头部被网兜控制之后,身体便开始了不甘心的摇摆,而到了最后,竟然如陀螺一般在水面上打起了“旋转”! 眼看着鳄鱼突然开始旋转,我不敢让工人们再死死拉住绳索。 我立刻开口,冲所有拉直大网的工人大喊道:“全松手!让它转悠!” 随着我的话,本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的工人们齐刷刷松开了手臂。 而后大家干看着那只畜生在水中含着鸡肉不停的翻滚,最后被喇叭形的绳索包裹成了一个“粽子”,浑身上下被绳索套牢,丝毫不得动弹。 面对着贪心鳄鱼的窘境,我开心的笑了,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也是我将网子设计成喇叭形状的依据。 刚才在网上我查到,鳄鱼这种东西,只会咬合,但并不会咀嚼,所以它们在遇见撕扯不下的猎物时,往往便会在水中“陀螺样”的打转子,最后依靠身体的扭动,将猎物撕扯成块,然后吞噬。 所以,这种于水中快速螺旋转的方式,可以说是鳄鱼的大杀气,而我搞的喇叭形网子,便是对付它们这种“大杀器”,所量身定制的。 随着鳄鱼的旋转,原本已经布设在他们下方的锥形网会快速的披挂在他们的身体棱角上,而后越缠越紧,最终便会如这第二只鳄鱼一样,变成一动不能动的“粽子”。 如此一来,它一条细长的样子,反倒是更加不能动弹,我甚至省去了人工,只任凭它喘息着粗气,在地上无奈的甩着长尾。 兵不血刃,一连解决掉两只贪心的“小鬼头”之后,我内心的自信空前膨胀着,于是乎,我立刻让大家准备好捕网,只等一鼓作气,把最后一个“巨无霸”也控制住,然后取走月泪虫,就完美收官了! 第三十九章:最后一只 对付最后一只鳄鱼,是最必须,也是最危险的动作。 通过先前的两次捕捉,我看出那条三米多的“巨无霸”拥有无以伦比的速度与力量,而且那家伙还懂得用尾巴甩击敢于窥探的敌人,显然智商也不算差,因此我对付它,心中是很没底气的。 当然,再没有底气咱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徽嗣杺一辈子躺在床上,徽嗣柱一辈子叫我妹夫。 格外小心中,我将身子轻轻探下,紧接着把装着白鸡的网兜尽量靠近那支闭目歇闲的鳄鱼,轻轻撒向了水中。 白鸡下水之后,这一只被套在牢笼中的鸡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悲催命运,因而它格外的焦躁不安,刚一碰触到水面便开始用翅膀不停的拍打着积水,并用喙捉着网绳,试图飞出困住自己的陷阱。 看着白羽鸡那绝命的挣扎,我也感觉挺对不住它,可现在不是悲伤怜悯的时候,因此我更只能漠视这一切,等待着鳄鱼上钩的那血腥一瞬。 那活蹦乱跳的鸡,让我起初信心满满,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内心却渐渐从得意,期待,变成了忐忑和不安。 最后我放弃了。 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我面前的这条破鳄鱼……根本他(和谐)妈的就不咬钩呀! 不知怎么的,面对着在墨绿色绳网中挣扎的白羽鸡,那只三米的巨无霸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偶尔把一只眼睛睁开,望向我的方位,然后又很“不在乎”的闭住! 看着这只鳄鱼的即兴表现,我汗颜了。 没想到马失前蹄。自己一而再的把戏已经被这大鳄鱼看透,从而让人家“拒绝配合”。 被只鳄鱼拒绝且“鄙视”,这真的是很令人无奈的事情,更何况我还因此拿不到月泪虫,也没法进行进一步的行动。 这真的……很丢脸。 看着无动于衷的鳄鱼,我不甘心中,又将网兜里的活鸡来回晃悠,拖拽了几下之后,最终无功而返。 眼看着我的失败,李厂长上前安慰我道:“这个……大鳄鱼精明些,我看你别白费功夫了,咱还是找专业人士,你们过几天在来吧!” 听了李厂长的话,我很不甘心,也非常自然的摇头道:“我不能等!徽家那边随时会有情况变动,多等一天,就得多一份危险。” 叙述完我的想法之后,原本立在一边的赵水荷开口道:“但你不等又能怎么样呢?那只大个鳄鱼精明,不要你的肉,你总不能硬来,把网子套在它脑袋上吧!” 听着赵水荷的话,我突然身体一个激灵! 随后,我拍打着脑袋,冲水荷大笑道:“妹子!你说的太对了!我何必要什么诱饵!完全可以硬来的呀!” 听着我的话,不解其意的赵水荷先是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突然变了脸色,冲我恐慌道:“喂!你……不会疯了吧?硬来?你就不怕鳄鱼把你拽下去,撕碎?” 面对赵水荷的担忧,我回复了一句“我没那么傻”,便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把那只已经吓成呆瓜的白羽鸡从鳄鱼池中捞取上来之后,我将它拿出了喇叭口网兜的底部,随后把一只连接着柳木长柄的捞网缠绕在那喇叭状大网的底部,然后走到那只最大的鳄鱼身边。 咽下一口唾沫,我弯腰下身,然后扭头,冲那些有些看呆了的工人们和兄弟喊道:“那个……大家都帮帮忙!把网子拉住,一会儿我用长杆挑逗鳄鱼时,就不会被它一下子拽下去!” 随后,我又详细告诉大家,既然诱饵不成,我索性便主动拿起棒子招惹它,反正我的目的是让它咬网,只要这个目的达到,那么谁还在乎它是生气的咬还是快乐的咬呢! 这一回,大家理解我的用意了,虽然每个人的脸上还是留着难色,但是大家还是伸出手,按照我的指示,每人拿起一段喇叭网,死死摁住。 有了大家的抻拽之后,我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随后便举起手里的木柄,用连着拖网的那一段使劲往那巨兽的脑袋上够去。 这一刻,我的心中特别发怵,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干挑逗鳄鱼的荒唐事情。 木柄轻轻戳到这巨无霸的额头上之后,那只先前又是鄙视又是歇闲的大鳄鱼猛然睁开了眼见,而后警觉诧异的望向我手中的木杆。 紧接着,它吼了一声。 看的出来,我的杆子令那只畜生非常恼火,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抱着卑鄙的目的,当这只巨无霸冲着我和我手中的木杆龇牙咧嘴,咆哮威胁时,我心里却乐开了花。 随后,我将棍子接连两回杵打在那大块头的眼眶附近,还不忘冲他鄙视的叫道:“你丫不是凶么?你丫不是高智商呢?有本事你别咬!有本事你继续装深沉呀!” 我念叨着,高声大喊着,杵打着。那只巨无霸很不淡定了,它迅速睁开了眼见和巨嘴,紧接着瞄准了我手中的棍棒。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下,这只头脑聪明,心思沉稳的生物,很遗憾没能继续的淡定下去,也就在我手中的挑网杆再一次掠过它头顶的一瞬!那畜生的血盆大口,也终于一下子张开,合拢了起来! “咔嚓!”的一声脆响过后,我手里的水曲柳木棍被瞬间截断成了两截,而后鳄鱼牙齿中镶嵌着覆盖在柳木棍上的网络瞬间缠绕在它的牙齿缝隙上,想在弄下来,难比登天。 计谋虽然得逞了,但是我同样不好受,因为就在鳄鱼的牙齿缠绕上结网的同时,决然不甘于就这样受制于人,于是它一边拼命死咬住拖网,另一边又猛然摇头甩尾,向水池的身后退去! 巨无霸鳄鱼猛然的一进一退,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令人防不胜防! 在这巨大的力量作用下,我拽着网绳的手臂和身体顿时感觉被那道恐怖的力量猛然提起,随后又以无可阻挡的方式,即将向鳄鱼池中滑去! 第四十章:大鳄鱼 对于大鳄鱼的力量我其实有一个预估,因此在动手之前,我让我身边的八个男人同时拽住网子,为的就是怕它咬网后撤的时候,把我带到水池中去。 但我没曾想,自己的估计也还是太乐观了,这八个男人加在一起的组合也没能阻止这巨大的怪物,连着我和网子,往水池中拖去。 看着水池中的血盆大口,我急促的很,因为现在的渔网并没有将鳄鱼的四肢以及獠牙缠绕紧密,我一旦掉下去,缺胳膊缺腿几乎就是必然结果! 故而,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我当机立断,只得松开了抓着柳木杆和渔网的手。 我这一下松手,是非常无奈的选择,因为这样虽然我获救了,可是后边的人却全然无防。 而且,原本八人奋力拖拽的渔网一下子变成了七个人,则更让这场本就实力悬殊的“拔河比赛”变得毫无悬念。 松手之后,我身后的网子加速向鳄鱼池塘中飞去,不过因为别人离的较远,因此他们的有一阵才会接近到池塘的边缘。 利用这个时机,我即刻在四周搜寻着能够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的道具。 环绕四顾后,我首先看见了赵海鹍轮椅边放着的几根木杆! 看着木杆,我立即发话,冲赵大哥大吼道:“大哥!把杆子给我!” 随着我的话,赵海鹍会意,紧接着伸手勾住那些用来备用钩挂渔网的倒钩杆子,猛然扔给了我。 接住柳木杆之后,我立刻回身,将杆子死死插进正在快速陷入鱼池之中的网子上,随后又把杆子插过鳄鱼池边的隔离栏和指示牌。 柳木杆缠绕着渔网,在告示牌上卡滞后,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紧接着还有柳木杆子拉伸变形的动静。 柳木杆拉伸混合着纤维的断裂声,听着令人肝颤。但那毕竟是手腕粗的水曲柳加钢筋的组合,比人抻拽的力量可是要大许多倍的。 木棍阻绊之下,拖网终于不在向着水池的方向下沉了,之后我们八个人从新摆正了位置和架势,又用绳索把网子在鱼池附近牢牢固定。 这一回,巨大的鳄鱼在怎么折腾我们也不害怕了,因而大家全部松开手之后,便跟着围拢在水池的附近,看着那家伙无谓的挣扎。 巨大的鳄鱼在拖网后退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这非常令它恼火,因此它不停的摇头摆尾,企图摆脱牙齿上缠绕绳网的纠缠。 但是可惜的是,那层尼龙绳网异常结实坚固,恐怕鲸鱼也没法挣脱,更何况这只是一直三米的巨大鳄鱼而已。 徒劳的抻拽之后,这巨鳄变得异常焦躁愤怒,随后它不顾一切的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在水中转起了“陀螺旋”。 巨无霸转出的陀螺旋,和前边的那只不可同日而语,那拍击水面的巨大水浪仿佛喷射般飞溅出困住它的池塘,令我们每个人身上湿漉漉的,也让我心中乐开了花! 翻滚吧!折腾吧!越是折腾,那些绳网便越会牢靠的缠绕在它们的鳞甲之上,将它牢牢困住,封死! 在这样的预期中,我于瓢泼般的水花里稳稳站定,微笑着等待那水花一点点变小,变没,最终消失。 而后,这只巨无霸也同它先前的两位兄弟一样彻底变成了一颗“粽子”,浑身在渔网的缠绕之下,除了干瞪眼睛喘息粗气,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三只鳄鱼,先后被我控制。 放心之下,我回头过去,高兴的冲李厂长与料人张道:“这次好了!麻烦给找个梯子。我下去把月泪虫取上来,又不伤这些大虫的性命,一举两得呀!” 有了两全其美的结果,李厂长自然放心了不少,于是他笑着找来了一双橡胶雨鞋,一个玻璃瓶,一把匕首和一只软绳梯。 架设好绳梯之后,李厂长将一把匕首与雨鞋一起交给我,随后笑着提醒道:“霍老板好计谋呀!现在东西准备好了,您下去的时候也千万小心!一帆风顺呀!” “我记住了,借您吉言!”说话间,我将匕首,雨鞋穿戴好,随后顺着这软梯徐徐降下身体,降落在水坑之内。 现在,只剩下收割月泪这一个过程了。 三次撒网成功之后,我心情是非常放松的,因此走到那只巨无霸鳄鱼的头部时,我心中再无畏惧,相反的是,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畜生现在被我的绳网控制的死死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得意! 上来,我并没有立刻出手,去碰那巨兽额头上的虫子,而是首先伸手,半试探,半戏虐的摸了摸它眼睛下的软肉。 被我摸索到软处的鳄鱼不甘心的甩了甩额头,而后喉咙中发出滋啦声音。 看着丝毫不能奈我何的巨兽,我乐坏了,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消失全无。 而后,我忽视掉它那复仇的目光,只一门心思的用李厂长提供的匕首,往它头上的月泪虫处割取而去。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月泪虫被鳄鱼的两片巴掌大小的鳞片合围着,仿佛荷包蛋的形状,在那两片凸起之间,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缝隙。 而就在那缝隙之间,一只拇指大小,不太能看清具体形状的“生物”,正在其中缓缓蠕动着。 看着那虫儿,我全神贯注,伸出手去,首先用匕首一点点把鳄鱼的两半鳞甲中间联系的筋肉慢慢分开,随后又用手一点点发力,把那两片鳞甲彻底摆开。 鳄鱼额头两片肉鳞打开之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一拳大小的空腔,而在那空腔之内,一只肉白色,呈现纺锥形,头大身小,尾部青蓝色的肉虫,正惊恐的四处蠕动。 这只虫是标准的寄生虫,虽然它还有六只腿,可是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因此看着它不断乱窜的样子,我丝毫不介意它在多挣扎一会儿。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池塘上观战的赵海鹍再次发话,告诉我道:“看见月泪虫,用手捏它的尾巴,它就会把刀勾从鱼肉里退出来,然后你再捉,千万不要把虫子的尾巴弄断!” 第四十一章:回程 听了赵海鹍的吩咐,我点头,随后按照指示,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那小怪物的尾部。 紧接着,那只靠寄生生活的大月泪虫突然惊恐的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响动,身体也迅速扭动抽搐起来。 再之后,小虫将尾巴迅速从鳄鱼的组织肉中退出,最终露出了它那暗红色又尖锐又长的倒钩尾巴。 待那小怪物完全把尾巴从鳄鱼皮肉中抽出来之后,我立即用两根指头将那肥头大耳的虫子从鱼头空腔中捞出,随后扔进玻璃瓶中,又加了一点儿水。 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我心情畅快无比,口里便也不由自主的得意道:“不愧是蛀虫,这些年靠喝髓吃肉胖成这样,也该你放放血,救救人了!” 我说完话,那只无能的寄生虫到没什么表示,可是我身边的那只鳄鱼却漏出獠牙,开始了不甘的“呼噜,呼噜”吼叫。 随着巨无霸的吼叫声,我冷眼看了丫一下,便又冲它“批评教育”道:“龇牙咧嘴,竟然敢对我不满?知不知道,我这是为你治病呢!没有它,你会生活的更幸福,你指不定多活多少年!烧高香吧就!” 听了我的言辞,这鼻孔朝天的畜生气的直摇尾巴,鼻子还发出了些“砰砰”的吹水声,似乎是对我的回应。 听着那声音,我笑着后退,又摆了摆手,回应道:“你知道感恩就好!虫子我拿走,一会儿让李厂长放你!安心养伤哈!回头到了少林寺,带我和圆通大师问好!” 冲这大虫喊完话,我便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头踏水,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抽身而去。 就这样胜利了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虽然这个过程不太轻松,但到了现在也不算很艰难,但不管怎么说,月泪虫已经入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带着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淌水穿过鳄鱼池,来到软绳梯子边,首先伸手把装着月泪虫的小瓶子递交给在绳索上边接应我的李厂长。 可就在李厂长伸手,指尖刚刚碰触到那玻璃瓶的瓶口时,我背后的巨大鳄鱼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哇!”的一声恐叫过后,我与李厂长同时惊颤,然后大家猛然回头,望向巨无霸的所在! 但遗憾的是,纵然回身迅速,我们也并没有看见那只本该老实待在原地的鳄鱼,而在那个方向,我所能看见的却是一片倒海而来的巨大浪花! 面对翻腾而来的水浪,我与李厂长被迅速的吞没了。 紧接着,一股鳄鱼池水的冰凉与腥臭迅速覆盖了我的口鼻,更让我在漫天的水汽翻腾中立不稳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我惊恐不已。 与此同时,我的心境在不安中也夹杂着一丝好奇,因为这只鳄鱼明明已经被我的网子控制的死死了,它为什么还能兴风作浪?! 在我的诧异与晕头转向里,这种可怕的水雾迅疾而快速的消失了,紧接着我立起身体,急忙望向那巨大鳄鱼的方向。 紧接着,我明白了一切! 骇然中,我看的清楚,原来那只巨无霸的畜生刚才进行了一次与先前截然相反的“陀螺转”,而后利用“转绳松紧”的原理,成功的摆脱了大部分绳网的束缚。 眼看着大鳄鱼给自己松了绑,我的恐惧无以复加,整个人连连后退之间,还听见自己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更加恐惧的嚎叫! “妈呀!救命呀!” 随着这一声大喊,我快速扭头,这才发现那位原本应该在绳梯上接应我的李厂长……此刻竟然也因巨浪掉进了水池中。 穷则生乱,易则生变!这真是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没想到因为我的疏忽与低估,让我们这两个猎手,迅速变成了鳄鱼眼里的猎物! 在极速的形式变化中,我强迫自己冷静,快速观察了一下环境。 与先前相反的旋转,固然会让原本困住的绳网松绑,不过这鳄鱼浑身上下棱角太多,所以它身上也还是有许多鳞片,肌肉,指头勾挂在尼龙绳索上,并不能马上冲过来! 眼看着这一切,我急忙把玻璃瓶塞进李厂长手中道:“你快走!我掩护你!” 听着我的话,那位李厂长却立在水中,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李续商已经被鳄鱼吓傻了,他的退部不停地打摆子,口齿也不停地“磕磕巴巴”的,完全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眼看着李续商的不争气表现,心中急切的我咬了咬牙,随后猛然挥手,一巴掌打在他的面颊上。 我这一耳贴子,用的是十成的力道,打在李厂长脸盘子上之后,迅速升起了“五指山”。而与此同时,这位丢了魂的厂长也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见他捂着脸,眼神中又重新有了光泽,我这才坚定的又对他重复道:“拿着虫!赶紧上去!我掩护你!明白吗?!” 随着我的一声命令大吼,李厂长这才找回自己的“魂儿”来。 迅速间,他拿起我手中的月泪虫,说了一句“珍重”,便急匆匆爬上了通向外界的绳梯。 与此同时,我扭头过去,一边衡量局势,一边寻思着拖延鳄鱼的方法。 在李续商离开的同时,我看见那只鳄鱼身上披挂的网兜也已经被巨无霸用蛮力撕扯掉了大半。 此刻,那只让我屡次戏耍,还被我用刀“开了脑壳”的巨鳄自然急红了眼睛,它在摆脱丝网缠绕的同时,也在不惜一切的用又长又大的口冲我伸够着,威胁着。 抬头看看龟速爬行,腿肚子打转的李续商,又低头看看这即将脱离控制的大鳄鱼,我绝望的意识到自己不太可能等到我爬上软梯脱困了。 眼前唯一能保命的办法,便只剩下了自救一途可言! 但是在鳄鱼池子里徒手自救,我怎么感觉……这么扯淡呢? 带着卑微的无奈,我心中困窘至极,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了头顶赵海鹏的声音。 老赵沉稳的冲我道:“老三别慌张!我们拉你上来!” 随着这话,我内心重新燃起了求生的火焰,而后立刻抬头,往赵海鹏的方向望去! 第四十二章:逃生 就在我深陷绝望,进退无门时,我们的赵哥,又一次伸出了援手。 赵海鹏在呼唤过我的名字之后,立即将一根带着圆木柄的捞网送下了水,紧接着冲我不住喊叫到:“顺杆爬!我们再拉你上来!” 眼瞅着赵海鹏的急中生智,我在热泪盈眶之余,腿脚也麻溜着往他顺杆的地方奔逃了过去,紧接着不顾一切的抓住了那只绞着渔网的木杆,在也不肯松开。 说来也巧合,就在我手中握紧渔网的瞬间,那只挣扎的鳄鱼最后也甩脱了纠缠着它口鼻的渔网,紧接着四脚飞蹬着,如火箭般向我窜了过来! 眼看着巨型鳄鱼的逆袭,水泥池上下同时骚动了起来,赵海鹏带着工人们没命的往上提杆救我,而我则不惜一切的顺杆往上攀爬自救! 在内心无助与绝望交织的纵横之间,我只听见背后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跃水之音,而紧接着,我整个身体又在赵海鹏捞鱼杆的强力带动下迅速脱离了池底,来到半空,又被老赵,料人张和工人们七手八脚的弄上了分拣池的通道。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被赵海鹏救回了地面。 这一次混乱结束之后,我胆战心惊着坐起身体。 从地狱回到人间之后,我肚子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惜一切爬上爬下的恶果也开始逐渐显现。 但即便如此,劫后余生的兴奋,却也还是令我露出了一丝侥幸的笑容,灿烂的挂在了脸上。 紧接着,我扭动着身体环顾着周身,同时对大家求援道:“快!都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丢啥零件!那些畜生有没有咬掉我什么关键的东西?” 随着我的话,先前还一脸紧张的人们陆续的出现笑容,之后赵水荷红着脸,指着我的屁股道:“别扭了!没丢啥零件,但是……走光了知不知道?” 听了水荷的话,我这才从惊魂未定中感觉到自己屁股上凉飕飕,轻飘飘的,非常不爽。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我心里产生了一丝诧异与恐惧。 而后,当我将手伸向我的屁股时,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就在咱屁股肉最厚的部位,有一个大洞,这个洞有多大,我碍于自己的视觉盲区是看不见的,但是用手摸着,却也发现那破洞大到了两只手遮不住裤裆的底部。 摸索着这样的洞,我回身过去,带着后怕和经纬,望向了水池中的鳄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挣脱了绳索的“巨无霸”就立在水池的边缘,口中含着十几秒前尚在我身上的遮挡布,一脸郁闷不甘的与我对视。 那家伙幽怨的眼神,看的我一阵蛋痛,它口头的布条,更让我无奈。 在蛋疼与无奈中,我转过身体,冲一脸坏笑的人群扫视,随后自言道:“这辈子不要让我在看见鳄鱼!千万不要让我看见鳄鱼……” 随着我的话,在场的人陆续轰笑了起来,就连刚刚那位见了鳄鱼连路都走不动的李厂长,也捂着脸,嘲讽的对我说道:“哎呦喂!咱们霍老板怎么穿起开裆裤来了!” 李厂长的嘲笑或许是为了转移大家对他先前窘迫的注意力,而不得不说,他转移的也很成功。 就在这之后,我看见每一个人都在强忍着笑意,一边收拾手头的工具善后,一边时不时拿眼“扫描”一下我的屁股。 在这样“冷暴力”的对待中,我懒得理他们,最后还是养殖场中不知哪位大哥借给我的一具棉门帘子,帮我解了这个大围。 把棉门帘子裹在自己腰间遮羞之后,我这才又想起自己已经大胜,因此看着那一堆油头水脸,衣衫不整的辛苦工人,我更很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赔偿掉抓鳄鱼时弄坏的渔网钱和鸡肉钱之后,我又给每位工人大哥送了一张百元的辛苦钱,之后又转了五千块钱的账,让料人张与李厂长自由分配。 这一趟下来,虽然辛苦受累还露腚,但是眼瞅着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月泪虫,便足够抵消掉我所有的难过与不安了。 至此,一切稳妥。 坐回车上,我将玻璃瓶里的月泪虫交给赵海鲲之后,迫切的问道:“赵大哥!东西全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什么时候唤伯奇?” 对问,赵海鲲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干!” 对于赵海鲲的利索,连我自己都感觉吃惊,于是乎我不解道:“这么快?不多歇歇么?” 赵海鲲坚决摇头道:“不能等,这月泪虫从鱼体内出来之后,最多活半天,不抓紧,就没辙了!” 说完这些,赵海鲲又对前边开车的赵水荷径直道:“我说打荷妹子!你能不能先回趟霍老板的饭店,咱们取材料,顺道帮那位阿四,把沉虫蛊的毒治疗一下?” 赵海鲲的这句话,本来只是相当普通的安排,但没曾想赵水荷听了之后却突然异常气愤! 愤怒中,开车的赵水荷竟然不顾前边的红灯,回身冲我与赵大哥怒吼道:“我不叫打荷!我叫水荷!你为什么和我哥一样给我起外号!你为什么管我本事这么大的厨娘叫打荷小工!我不干了!啊!啊!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赵水荷会对她的名字被误叫成“打荷”如此敏感,但是我知道,那一天因为她的胡闹,我闯了三次红灯,还差点撞到一个过马路的老太太,更损的是水荷没有驾照,也不可能替我交罚款。 所以我发誓,从今以后,如果我再让她动一次方向盘……我屁股被鳄鱼咬! 带着满头的黑线,我们拿着月泪虫又回到了自己的饭店。 而在饭店中,我的弟弟则正不知所谓的一边吃泡面,一边打电话。 见面认人,我一把抢过张阿四的电话,强行关掉,然后告诉他道:“老四!别和石榴聊了!和我聊聊吧!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另阿四不知所措。 他磕磕巴巴之后,才不解的我道:“这……这个……怎么了?你不会要开除我吧?” 对问,我面色非常严肃的告诉他道:“开个毛!你中虫蛊了知道吗?如果我不救你,你马上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第四十三章:相拥 赵海鲲所说的那种虫蛊会不会让人肠穿肚烂……我其实并不知道。 咱之所以这么告诉老四,纯粹是为了吓唬他,好让他知道好歹,好让他知道谁才是关心他的人。 因此,在说明他中蛊毒的情况之后,我又让赵海鲲帮忙,把那种蛊的来历和可怕性都“重复”了一遍,好增加我的可信度。 在说完那些之后,一如我意料的一样,我弟弟阿四表情恐惧的无以复加,基本上已经到了快要吓尿裤子的程度。 随后他哭喊着告诉我说,自己昨天晚上跑出来后,因为只带了两块五,实在没地方去,起初是想钻水泥管子,睡上一晚的。 但奇怪的是,就在阿四沿着运河边行走,刚刚找到一处适合藏身休息的水泥管道时,却突然听见脖子后边有人叫他。 而后,他扭身过去,望向了那个叫他的人,紧接着……惊呆了! 因为老四发现,昨天晚上叫他的那位是一个美女,而且这个美女她还认识,那不是别人,却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眷恋许久的石榴妹子呀! 在被我抛弃的冷风之夜,老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碰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这样的巧遇,自然也让阿四喜出望外。 于是乎,在寒冷,委屈,蹉跎,暧昧等等情绪的综合驱使之下,阿四当时就崩溃了,他抓住石榴的肩膀就哭,一哭还不撒手,一不撒手还要抱,一抱住还要进水泥管子,然后……以此类推。 ……说到这里,阿四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居然还冲我进一步形容道:“三哥!您是不知道呀!这次抱着石榴的感觉老不一样了!比以前软,比以前香,而且他胸前那两坨特别高!激动的我都……” 眼看着阿四的话要突破尺度,我急忙冲他伸手指了指尚在一旁的赵海鲲以及时不时往我这里瞅的赵水荷。 紧接着,我提醒他道:“老四!说话适可而止!你就告诉我接下来你们发生什么了?我要重点!不是露点!” 听了我的话,老四面色难堪的挠了挠头,紧接着道:“没……没了。” “没了?”我愕然,又有些失望道:“怎么会没了呢?你下边呢?!” 对问,阿四面色很不自然道:“真的没了!我抱住石榴哭了一会儿后,我就感觉自己像喝醉酒的一样晕困,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醒的时候还在水泥管子里!” “不记得了?”我和一边旁听的赵海鲲同时愕然。 诧异与沉默后,我又问老四道:“那后来呢?你就没和石榴确认一下?” 对问,我弟弟挠了挠头道:“我打过电话,结果石榴说她也做了一个梦,说在大路上走着走着就碰见我了,然后后边的事情便记不清了,等她睡醒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床铺里,哪儿都没去,睡在她身边的也不是我。” “嗯?!”听着这信息量很大的事情,我瞪大眼睛,强行让自己不去考虑那石榴旁边睡的到底是谁。 而与我相对应的烦乱不同,赵海鲲却在先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言辞中,很快抓住了“话尾巴”。 赵海鲲道:“霍老板,你们有大麻烦了,这个用蛊的人藏的很深,而且……有一定控制人行为的能力。” 说至此,赵海鹍又小声道:“老四刚才也说了,那女人比平常软,比平常香,那就说明她身上有某种迷惑心智的药水,老四闻了,才会陷入昏迷,进而被下蛊的。” “这怎么办?”我近乎无解的问道。 对问,赵海鲲微微闭着眼睛,对我言道:“哎!蛊好解,心难防!我先帮你搞定你弟弟身上的蛊,在教你一些防毒的办法吧,不过……” 赵海鲲停滞了一下,又道:“你还得尽快把加害于你们的人找出来才成,要不然整天让人盯着,迟早是要出事情的!” 遵循着赵海鲲的教诲,我和老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我立在一边,看着他给老四解蛊的过程。 赵海鲲首先看了几眼它脖颈上的伤口,随后认定阿四的毒蛊就是从他脖子上的一处黑色叮咬中进去的。 紧接着,赵海鲲对症下药,又让我拿来了白醋,黄酒,鲜姜,薄荷,以及白灰。 弄出这些玩意之后,赵海鲲首先将鲜姜切片,覆盖在我弟弟的伤患处,随后又用一个碗,将白醋,黄酒,白灰等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最后,赵海鲲又把它调和的膏药取出,放在桌面的薄荷叶上凉干。 在这个过程中,我特别留意了老四脖子上的姜片,却发现那一张覆盖在脖颈处的明黄色姜片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萎蔫着,令人触目惊心。 看着这奇特的现象,我不由问赵海鲲道:“姜片变黑……这是为什么?” 对问,正在等药膏干涸的赵海鲲详细解释道:“姜能拔毒,醋能却阴,变黑了,就说明你弟弟身上的蛊毒正在被逼出来。” 说至此,赵海鲲伸手拿起了薄荷叶上的药膏,驱轮椅到我弟弟的身边,拿下姜片,换上了那灰白的膏体。 轻轻拿手摁住病灶之后,赵海鲲提醒我弟弟道:“肯定痛!你忍一忍!过五分钟便好了!” 听完大赵哥的话,我弟弟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接替赵海鲲,死死捂住了他脖颈上的薄荷叶。 之后,我与赵海鲲对坐着,开始了短暂而无奈的等待。 在这段极短的时间中,我和赵海鲲进行了一些简短的闲聊,所说的问题很多也很杂,食咒,毒蛊乃至做菜,都有一些。 通过这些谈话,我很快知道这位赵海鲲与他弟弟一样,也是一个博学多闻的五脏庙“方丈”,如果他的腿没病的话,恐怕也早就出山,去大饭店挣钱了。 也因此,对于赵海鲲腿部伤痛的来历,我真的有些感兴趣了起来,当然,再感兴趣,我也不好直接去问。 五分钟飞快而逝了,赵海鲲掐算着时间,准时来到了阿四的身边,随后伸手,替老四揭开了整覆了五分钟的薄荷叶。 随后,赵海鲲将薄荷叶交给我们道:“诸位看看!这就是潜伏在阿四身上的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蛊毒 赵海鲲将老四脖颈上的薄荷叶膏药拿下来之后,便径直摊展在了我们的面前。 手捧着薄荷,赵海鲲将带着膏药的那一面非常平整完全的展现给我们。 随后,赵海鲲告诉我们道:“诸位看看!这就是潜伏在阿四身上的蛊!” 起初,我在灰白色的膏药块上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线头,可随后我又感觉那东西并不是什么线头,因为线头并不会自己动,也不会有对称的触手和腿。 紧盯着这些疑点,在下一刻,我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于是紧接着,我脱口而出道:“蜈蚣!我弟弟中的蛊……是一只蜈蚣?!” 再揉了下眼睛,随后确认并没有看错,在赵海鹍那膏药中,确实游动着一只蜈蚣! 这一只蜈蚣,非常“迷你”,可以说就是那种线头大小,刚从卵里爬出来的那种。 它浑身除了头部,全部都是透明,半透明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个线头,或者蛔虫之类的玩意。 说实话,这么小的蜈蚣,看上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甚至它半透明的身体,在艺术家眼里,可能还有那么一丝艺术的灵动。 当然,再灵动,那也是只蜈蚣,而且还是一只刚被生姜片子,醋以及别的什么玩意,从我弟弟体内引出来的蜈蚣! 因此,在我们看来,它现在虽然不可怕或者恐怖,但……绝对够恶心! 看着那小蜈蚣,我和我弟弟同时变了脸色,不过相比于我,我弟弟则更加没出息一些。 毕竟是从自己身体里弄出来的玩意,他看着看着,脸色由红到白,再由白到绿,最后一个没忍住,便即刻呕吐了起来。 看着阿四那难受至极的样子,我禁不住抚背劝说道:“没事儿了!都弄出来了你还怕啥!下次注意点,别看见谁都抱!胡乱发生关系是会要命的!” 听了我的话,阿四难得地点了点头,随后跑到一角继续反胃去了。 映着阿四的难堪,我皱着眉头冲赵海鹍道:“赵哥,你刚才说的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蛊虽然能逼出来,但是接下来我们怎么防备‘暗箭’呢?” 对此,赵海鲲摇了摇手道:“这个好说,毒蛊之类的东西都是恶毒阴损之类的玩意,而要想克制他们,就必须要用正阳的东西。” 言至此,赵海鲲又进一步解释道:“所谓正阳的物质,就是硫磺,朱砂之类的物件,回头弄一些,做成小缀饰或者香包挂在身上,就可以保平安了。” 听了赵海鲲的话,我立刻点了点头,随后冲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老四道:“兄弟!缓和过来了么?” 闻言,阿四点了点头。 见他无恙,我又继续吩咐老四道:“就算缓过来了,你也在歇会儿,今天晚上唤伯奇,你别去了,身体要是能缓和过来,就按照赵大哥的吩咐,去药店给大家买点硫磺和朱砂,咱们回头做防蛊的护身符用。” 老四听了我的话,抿了抿苍白的嘴唇道:“知道了哥!你们一路走好!” 看着老四的脸,我点了点头,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这样,我安排完了阿四中蛊的事项,换下露腚的裤子,又和弟兄们吃了一点儿晚饭,然后就开始准备给徽二丫头“唤伯奇”的东西和事宜。 临去医院前,我给徽丫头的助理何芝白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能让二丫头快速清醒的方法,想连夜赶过去施救。 听完我的话后,电话那边原本沉默的何芝白发出了如释重负的一声喘息。 随后,何芝白语气激动的告诉我道:“太谢谢霍老板了!你知道么?徽三少爷在今天已经把海参的生意谈成了,后天董事会要提前开,开会之前如果二小姐在不醒,咱们会彻底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这个词显然不是乱用的,而且在何芝白的字里行间,我都能听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显然徽家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危机地步,就等着我出手去解救。 对此,我会意的点头保证,而后放下电话,拿着那些用于唤伯奇的东西,如约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打了个车来到徽嗣杺所在的人民医院时,何芝白早早的带着她的人立在门口接待,而当我们七手八脚,把赵海鲲从汽车里弄出来的时候,何芝白的表情突然变的特别意外。 无须介绍,何芝白看着赵海鲲的脸,张口就来道:“赵海鲲,原来是你……也对,我早该想到的!最近……你过的怎么样?腿还好么?” 见问,赵海鲲无奈微笑着回答何大姐道:“还能怎么样……凑合活着吧!” 在简短的问候过后,何芝白便引着我们上了大楼来到徽嗣杺的特护病房。 在整个行走的过程中,我特别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赵海鲲和何芝白在前进的过程中,都极力避免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 这么看来,我心中忍不住八卦了下,感觉他两个应该是有某种……不好说明的往事的哈! 带着八卦的神思,我跟着何芝白一路来到徽嗣杺的病房。 在那里,徽嗣杺一如既往地躺着,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因为许多日没有见到阳光的原因,她面色苍白了许多,凹显着她的脆弱和无助。 不过……至少她还活着! 看见徽嗣杺之后,坐在轮椅中的赵海鲲首先看了一眼表,然后又看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最后才对我们一一吩咐开来。 他首先对我道:“霍老板,把月泪虫和苹果树枝拿出来,备用……” “海鹏!开窗户通通风!” “……水荷,你手里不是有白醋呢?一会儿拿几个小碗,分成一份,一份的!” 最后,赵海鲲将脸转向何芝白道:“小白!把你家二小姐身上的管子全拔出来,通知护士今晚不要再打扰我们!” 闻言,何芝白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明白!阿鲲哥!” “小白?”“阿鲲哥!”我听见这两声娇滴滴的呼唤时,心都跟着颤了下。 ……这二位,绝对有“奸情”呀! 第四十五章:要点 虽然十分希望把“小白”和“阿鲲哥”的“奸情”或者往事八卦一下,但是我知道现在真不是那个时机。 带着十分难耐的心情,我按照赵海鲲的吩咐,将荷叶,苹果树枝,蜂蜜,晨霜和月泪等一样样东西都拿出来。 在之后,我遵循着赵海鲲的吩咐,将干荷叶弄碎,然后与蜂蜜,晨霜露混合在一碗,然后把苹果树枝插在正中。 这个时候,因为蜂蜜很粘稠的原因,在将苹果树的枝杈插于正中之后,那树枝便正端端的立在了本位,随后赵海鲲拿起身边的月泪虫,一边看看窗外的月亮,一边看表,似乎在等待着接下来的时机。 就那样看过一会儿之后,赵海鲲告诉我们道:“现在还有点早!趁着这段时间,我吩咐一些唤伯奇的注意事项,等我说完,无关的人都出去,一旦开始,便不要再有任何人进病房了!” 听了赵海鲲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个直愣着耳朵,开始听赵海鲲讲述详细的步骤与注意事项。 上来,赵海鲲便告诉我们说,唤伯奇的仪式一旦开始,那么就不能停下,将那吃梦禽引过来之后,最重要的就是防止它胡乱吼叫。 因为伯奇是食梦鸟,所以最怕的就是清醒之人的人言人气,故而在它食梦的过程中,不管是谁只要口中出言,它就会警觉飞走,同时大吼一声!让在场且清醒于梦外的人全部归西! 除此之外,伯奇便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可言了,只要这怪鸟头顶上的肉冠不张,旁观的人屏住口鼻,那么你就是把现场翻腾一个底朝天,那皮实的畜生也绝对不会胡乱喊叫一二。 而为了进一步防止它胡乱叫,赵海鲲会在仪式中设置了三中保险,并且说大家只要牢牢守住这三件事,伯奇鸟便是绝迹不会叫的。 这三件事,说起来简单,但也不容易,第一,是掩人鼻息,第二是不要惊扰大叫,第三则是始终不要让伯奇离开月光的照耀和指引。 对此,赵海鲲指着水荷事先分好的白醋告诉我们说,这三道保险中最关键的道具就是这些醋,只要“唤伯奇”开始的时候,把醋含住在嘴里,始终不吐不咽,就基本上不用担心这些。 听赵海鲲说完这些,水荷有些动容了,她皱着眉头问赵大哥道:“啊?人嘴里含一口醋,不能吞不能吐的?太难受了吧?为什么一定要用醋呢?水不行?” 对问,赵海鲲无奈中摇了下头道:“这个……醋具有挥发性,人含在嘴里,口鼻中呼吸的空气便都具有醋味,飘散在空气里,那怪鸟便会混沌,闻不出人的鼻息来,口里含着一口醋,也自然没法说话出来。” 听完赵海鲲的解释,水荷吐了吐舌头,还是说道:“太难受了!” 听见赵水荷的重复,赵海鲲跟着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所以说‘唤伯奇’这里事情人不易多,除了我在场,外加一个人帮我处理紧急情况,预防万一就好,剩下的几位全退出去守门,一来增加安全系数,二来防止有人误闯。” 听了赵海鲲的安排,一直立在哥哥身后,帮他推动轮椅的赵海鹏首先请缨道:“我看我留下吧!我懂唤伯奇,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多少帮你一些忙!” 听言,我急忙开口阻止道:“不行!你们都出去,我配合赵大哥!” 说至此,我又对赵海鹏解释确认道:“伯奇这种鸟,只要一开口,在场的人全都死对么?!” 闻言,赵海鹏点头。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待着了!”我坚决摇头道:“据我所知,你们鲁北老赵家六百多年下来,就剩下您兄弟俩了,如果伯奇一叫,那六百年的香火,可就彻底没了!” 说至此,我又冲赵海鹏进一步道:“赵哥,事到了今天这份上,都是您帮我一步步扛下来的,所以今天的担子在重,我也的帮您再扛一回,要不然的话,我就不配姓霍,也对不起霍海龙一家子满门忠烈的‘烈’字!” 话说至此,我承认自己有吹牛的成分,但是这牛吹的爽快,吹的清新脱俗,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些动容了,因而更有些因为得意,而忘了自己的原则。 最重要的是,牛都吹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不在继续标榜点什么么?! 于是乎,我提高了八倍的声音,总结性冲所有人喊道:“赵海鹏是我大哥!所以他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他活着就是我活着,我活着就是他活着,而为了他活着,我绝不能袖手旁观!唤伯奇的事情,我跟着干!” 听完我绕口令一般的话,所有人沉默了一瞬,不过我看的出来,它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动容,而且也……有那么一点儿没听明白我说啥。 须臾后,还是赵海鲲首先发话,冲旁边的赵海鹏道:“老二……这霍老板说的对!咱老赵家传到这一代不容易,所以……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和霍老板俩人就成!” 听着哥哥的话,表情复杂的赵海鹏这才点头,应承了我的安排。 在之后,赵海鹏冲我道:“霍老板,你肚子上有伤,让你干跑腿的事情,实在过意不去!” 听着赵海鹏的客气,我摇头道:“不碍事!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当兄弟的,计较那么多干嘛!” 吩咐完这几句安慰感谢的言辞,赵海鹏便扭过头,带着水荷,何芝白等人离开了特护病房,与徽家的保镖们一道守门去了。 临走前,似乎是处于担忧,坐在轮椅里的赵海鲲又一次告诉他们出去的所有人道:“千万记住!病房的门不要开!不管听见任何动静,有任何情况都不要开!” 听着赵海鲲的千叮咛万嘱咐,在场的所有人同时点了头,随后徽嗣杺病房的门被彻底关闭了,我则顺手将房门反锁。 现场,一下子安宁了下来,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和心跳声。 唤伯奇,马上要开始了! 第四十六章:仪式 在初行仪式之时,赵海鲲将水荷先前分配好的白醋递给我,随后又进一步告诉我道:“霍老板!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伯奇出现之后的时间里含住醋,并不要让它离开月光,只要那只傻鸟不离开月光,那么它乱叫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 “好!”我明白之后,把那一小杯白醋全部含进了口中。 醋一入嘴,我顿时感觉到一种割嗓子眼的酸呛味道,每呼吸一口,喉头每蠕动一下,我的鼻孔和口腔都在承受着难以形容的挣扎! 那种酸爽的感觉是无以复加的,以至于我的眼睛在白醋入口的那一瞬间竟然流出了眼泪,且失明了几秒,脑袋也跟着不太好使了。 其实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忍,但是让我全然没想到的是,赵海鲲看着我的一切举动后……竟然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直接导致了我的崩溃! 我们的大赵哥在看到我的“壮举”之后,先是惊讶的干张了张嘴,随后指着病房床头上的一具热水器道:“霍老板,我……没说完呢!醋不用这么早喝,而且那么浓的玩意烧口腔,是要往里兑水的!” 我靠!为啥他不先说呢?玩大喘气真的好难受?! 在前后落差巨大的打击下,瞬间我的眼泪便再次流了出来,一个没忍住,更是将口中的醋“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而这一喷,还恰好喷在了徽二丫头的脸上! 原本非常严肃的“召唤仪式”被我这口醋,搞的一下子莫名喜感了起来。 而后,不知道徽嗣杺是被醋味刺激到了,还是被液体喷溅到皮肤上的触觉刺激到了,这位趟在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二丫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梦话! 她竟然大言不惭道:“霍三思!你给我提鞋!你答应我的……你个傻瓜……嘴好酸……” 徽嗣杺的这一句话,把我的窘迫和场面的喜感……瞬间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听着徽二丫头那含含糊糊的话,就连原本不苟言笑的赵海鲲,也忍不住八卦了我一下! 他哼笑着冲我伸大拇指道:“霍老板!我说你怎么这么热衷于帮这不太想干的徽家呢!原来是二小姐钟意于你呀!哎呦!厉害,厉害!先前我还听我弟弟说……你已经有俩女朋友了吧?这是第三个么?凑麻将呢?” 这个赵海鹍,怎么突然说话变得这么喜剧呢?! 虽然对于赵海鹍的喜剧非常反感,可听着他的话,我脸上也是害臊的如猴屁股一般,好半天才开口,冲赵海鲲挥手道:“这个……没有的事情,她没有思维,一个植物人,你不要当真!” 赵海鲲强忍着笑意,对我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适可而止哈!办正事!办正事!” 说话间,赵海鲲终于停止了无聊而令我急促的八卦,随后埋头拿起我先前准备好的苹果树枝,准备唤伯奇了。 至于我,则在这一段时间中陷入了深深的郁闷。 听着刚才徽二丫头梦里那一嗓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何芝白先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徽嗣杺总在梦里提到我的名字了。 但问题是……在她梦里,我到底对这丫头做了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说我的嘴好酸?! 对于这个看似很应该令人深思的问题,我根本就不敢细想,因为我怕我想歪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而且……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够麻烦了! 将神思快速收回来之后,我再不敢有任何出格和胡乱的行动,只一心听着赵海鲲的吩咐办事。 而此刻的赵海鲲,则也拖拽着轮椅,开始了他招唤伯奇的,正式行动! 首先赵海鲲将那一碗放着蜂蜜的苹果树枝顶放在徽二丫头苍白的额头,随后等到月光从床头深入房间一部分后,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月泪虫。 紧接着,赵海鲲徒手将玻璃瓶中的月泪虫抓出来,以两指捏住头,也不管那虫子如何挣扎,直接便将虫体尾部那一根细长的倒钩拔断开来。 随着尾部倒钩的断裂,虫儿更加快速的扭动起了身体,口器中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绝望将死时的求饶。 月泪虫尾部倒刺的拔出,同时也让它不住从尾针处流出一些透明淡蓝色的液体,而后赵海鲲让我推着他的轮椅,将这些液体快速淋洒在徽嗣杺额头的苹果枝,以及她的病床和地板上。 在月泪虫的淋淋洒洒中,那些蓝色的液体迅速形成了一根“液线”,线的一端连接着徽嗣杺额头的苹果枝杈,另一端则联系着窗户那边的月光。 当这一根“线条”彻底成型之后,赵海鲲便将早以死透的月泪虫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赵海鲲吩咐我把他带到距离那苹果树枝杈根近的地方立定。 在之后,赵海鲲拿出表,告诉我道:“我开始念祝尤词了,念完词,你便把醋喝下嘴去!别再走动和说话!现在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听了赵海鲲的吩咐,我很认真的点了下头,随后退到一旁,静待赵海鲲的表演了。 待一切安静下来,大概过去三两分钟之后,赵海鲲收起了表,酝酿了一下情绪,便突然扭身,冲窗户外边月光的方向,仰脖高歌道: 左参神,右参神!早晚参神拜香烟! 香烟接引飞来去!神神黑甲披挂鲜! 黑甲前!无架马!近前有蜜涮清茶! 一除父君误言苦,二去庶母诬告苦,三扫落野无食苦,四退飞逐掠日苦,五清哀鸣不纳苦,六却食梦哽咽苦! 凡六苦,人最苦!苦生人,人心苦! 汝苦尚有苹果枝,人苦无魂游太虚! 蜜裹梦,饱食餐!多饮甘,唤呓酣! 归来醒兴目有光!重见天日坐明堂!待得一春早日报!伯奇大贤何必藏! ……就在赵海鲲将那些沉长,沉闷而慷慨的祝词念完之后,我立即将那一碗掺杂着水的醋也快速喝下,含住口腔。 而与此同时,徽嗣杺的身体以及她头顶静置的那一颗苹果枝杈,也逐渐起了我全然没曾想到过的变化! 第四十七章:如约而至 就在我把那些掺了水的醋含在自己口中之后,我也同时发现,徽嗣杺的身体,特别是她顶在额头上的那一段苹果树枝杈,正在起着非常不一样的变化! 也不知是赵海鲲念“祝”的作用,还是月泪虫分泌物的神奇,这徽嗣杺的身体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晕。 这一道光晕,起初很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强,到了最后,尽然达到了小小灯泡的亮度,直把整个病房的气氛,渲染的诡异绚丽。 而赵海鲲在念完祝词,把眼光从窗户处收回来之后,很自然的也看见了这一切。 而后,他伸手命令我道:“快!把电灯调整到最暗!” 随着赵海鲲的吩咐,会意的我立刻动手,将屋子里的节能灯关小很多,基本调整到只够勉强视物的地步。 随后,坐在一边,刚刚喝下醋水的赵海鲲也赶来与我一起,静悄悄的看着徽嗣杺身上发生的一切。 在屋子里的灯光暗淡下来之后,我这才彻底看清,原来这些在徽二丫头身上发光的东西,正是赵海鲲先前抛洒的月泪虫汁液。 这个时候的月泪虫汁液,在昏暗的灯光下尽接显示着它的本色,那些星星点点,原本只有芝麻米粒大的“水点子”发出大量的荧蓝色光芒,真仿佛一颗颗从月亮上掉下来的泪滴般,飘瓢洒洒,连成一条虚线。 这一条时有时无的虚线,遵循着月光虫分泌物的痕迹,一直延伸到窗台处,与天空中飘洒进来的月光以及霓虹灯光连成一体,果然像是一条由月光铺设的指引道路般,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看着这一切,我不用想也知道,如果那食梦的伯奇鸟真能被赵海鲲唤来的话,那么作为一种迷恋月光的生物,肯定会踏着这一道接引的道路一直前进,最终来到徽嗣杺的身体,又顺着这条光路一直走到她的额头,以及她额头那待着苹果树枝杈的碗口边。 但问题是,那鸟儿到了那碗口边又能怎么样呢?这伯奇鸟又会以什么样的方法把梦吃掉呢?这些我自然是最为好奇的事情。 在诧异与不解中,我又将头扭动向了徽二丫头的身体,随后……我看见了更加令我不解的事情!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徽家二丫头脑袋上的苹果树枝杈……竟然发芽了?! 在惊愕而不可置信中,我看的非常清楚,那支先前还光秃秃的树木枝杈,此刻已然如菩萨玉净瓶里的长生柳一般,生长出了无比鲜嫩的嫩叶。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翠绿的嫩叶以人肉眼察觉的到的速度迅速开花,生长着,没多久竟然又从肉芽间生长出了许多的白色苹果花。 发芽还开花,这样的“奇迹”已经足够震撼了,因而我全然不能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赵海鹍又是怎么办到的。 最终,我还是将头扭向了赵海鲲的方向,用期待的目光,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此刻的赵海鲲,远比我平静许多。 在看见苹果花开之后,他大胆的身手,将那些花瓣一一采摘下来,随后精心放在那一连串的“月泪”道路上,从徽嗣杺的额头,一直连接到病房的窗前。 在这期间,赵海鲲布置花瓣的过程非常慢,而且也明确摆手拒绝了我的配合,因而我便也只能像个无事人一般立着,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明白,赵海鲲每布置一朵花瓣,则意味着我们距离唤伯奇的目标便又近了一些,而当他把那些花瓣彻底布置完的时候,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离奇变化呢? 对此,我很期待。 带着这份对未知的期贷,我看着赵海鲲在轮椅中一点点把这些花瓣仔细码放好,而就在赵海鲲将最后的一个苹果花瓣刚刚放在病房床头时,我感觉那中天之上的月光,突然暗淡了那么一瞬间! 在月光暗淡的同时,赵海鲲立刻抬起了头,随后用手快速划动着他的轮椅,回到了我的旁边。 紧接着,口含白醋的赵海鲲冲我伸手,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大展着的窗外。 我明白,伯奇鸟……如约而至了! 随着窗户外亮光的渐渐缺失,我感觉病房里的空气越发压抑起来,而后随着这一份压抑,窗户外的灯光月光又渐渐稀少了几分。 最后,不知怎么的,这窗子外边的亮光近乎于彻底消失了,在那扇原本被霓虹灯与月光占据的窗户外边,此刻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以及从黑暗中刮出的阴风,仿佛另外的一个空间,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看着那种位置的墨黑色,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第一次见到蔡记者,斩“头僵”时所遇见的那个吸人的黑洞,以及……那个黑洞所给我带来的不安感。 真的很想问,很想叫,如果不是赵海鹍实现让我含住的那一口醋的话,我恐怕真的会犯忌讳的。 在那种深深的敬畏与压迫感中,从窗户里刮来的阴风突然消失了,随后我看见不知何时,一只半人大的不知名的,纯黑色的“生物”出现在了待着月泪的窗台前。 紧接着,窗户外边的黑色迅速消失了,月光以及大城市繁华的霓虹灯光再次照射了进来。 风停光起,而那只“生物”,则随着地上的月泪与苹果花,缓慢走进了屋子。 起初这只生物因为窗户外过分黑暗而实在看不清样子,我盯着费了半天劲,也只朦胧感觉那东西有点像是一团沥青样的玩意制造的椭圆形塑像或者哑铃。 不过,当窗外恢复正常,它又摆着蹒跚的步伐走近这屋子里的时候,我还是彻底看清了它的样子。 紧接着,我心中发自内心的“呐喊”! 这玩意……真他(和谐)妈丑呀!这个“伯奇鸟”想来是除了秃冠子的鸡爷之外,天底下最丑的鸟儿了! 毫不客气的说,这只生物的出现,刷新了我认知的底线! 第四十八章:天下第一丑 伯奇鸟的丑陋,虽然不能说惊天动地,但也绝对算得上举世无双! 放眼看去,我发现这只所谓的“神兽”是一只公鸡大小的生物,它浑身墨色的羽翼比乌鸦的还黑,羽翼的质量也比乌鸦的糟,而且干枯分叉。 之所以这玩意令人感觉格的外丑,是因为在它外漏无羽的腿,口鼻,爪掌等许多地方,都衍生着很多不可名状的大小肉瘤,那些肉瘤层层叠叠,一串串的,仿佛红色的大小葡萄一般,给人的恶心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更特别的是,这些肉瘤,越往上越多,而到了头的部位则格外的多,而且一如赵海鲲所言,它头顶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瘤装肉冠”,更是大到了极致。 那团圆肉就仿佛一顶厚厚的帽子,斜着覆盖在伯奇的脑袋上,与它那鸟喙上的一堆肉瘤相得益彰的搭配着,仿佛一个垂暮老太的富贵脸。 这些东西加起来,让它的样貌便不同于一般的鸟雀,甚至于它没有一张普遍的鸟样的脸,反而怎么看着怎么像一个发福的,人类老妇人的褶皱头部。 从整体上说,一只公鸡大小的乌鸦身体,再安装上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脸头部,这便是伯奇鸟给我的基本感觉。 这个搭配……真的非常不伦不类。 当然,即便在不伦不类,人家也是吃梦呓的神兽,而且又有叫一声便要人命的本事,故而我自然不敢轻蔑怠慢,更不敢胡乱出声。 在病房尽量的安静中,那只伯奇鸟愣头愣脑的走了进来,可能因为浑身赘肉瘤太多的原因吧,它行动很慢,我甚至一度怀疑它到底能不能飞。 带着这些瘤子,伯奇走路非常不顺利,每一下都带着瘤子一颤一晃悠的,显得不自然,加上它行动间连腿都不能打弯,就只能像只僵尸鸡一般僵硬的蹦跳前进。 虽然动作古怪滑稽,可是这鸟所走的路线还是很有意思的。就在它前进的这段时间,我看见它果然是按照月泪的路线缓缓前进着,起初昂首蹦跳,然后等到看见赵海鲲事先布置的白苹果花时,则猛然低头,将地上的苹果花喯起来,再一口吞掉。 随后,这只老太太头,公鸡身子乌鸦羽的鸟儿就这样一蹦一捉的前进,像个发条机器人般,样子滑稽而喜感。 这只怪鸟奇怪的滑稽举动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内心产生不可名状的兴奋,因为我知道,只要这家伙遵循着地上的月泪与苹果花一直前进,那么马上它就会来到徽二丫头的额头,然后把这个“贪睡”的丫头,从睡梦中唤醒。 完成这一切,我便可以烧高香了。 带着如此的期翼,我紧紧盯着这怪鸟的一举一动,更不敢出大气,怕让我们付出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在静默中,那只呆头呆脑的大笨鸟就仿佛电脑游戏中的贪吃蛇一般,寻着月泪和苹果花的轨迹一路向前,到了徽二丫头的床铺前后,又从地面扑腾了一下翅膀,一下子飞上了徽嗣杺的床铺。 在床铺上,这大笨鸟一边扑腾翅膀保持平衡,一边又贪婪的吃掉赵海鲲布置的最后几朵苹果花瓣。 最后它晃悠着憨厚巨大的身体,昂首立在徽二丫头胸口,又抬起头,凝神望着那丫头额印上的苹果树枝杈。 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脸的伯奇鸟在歪头看过那枝杈一会儿之后,突然裂开喙上的肉瘤挤出了一丝普通鸟绝计做不出的笑脸,随后伸出嘴,将枝杈彻底从浓稠的蜂蜜中拔出来,紧接着把那些浓稠的蜂蜜“咕咚,咕咚”喝进了肚子。 伯奇鸟的个子很大,肚子也很大,因此三下五除二间,便将所有的蜂蜜,霜露连着碎荷叶全部喝了个干净。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碗底子。 可就在伯奇鸟彻底喝完那些蜂蜜水后,它似乎意犹未尽,因而继续又用它满是肉瘤的喙,拼命的插着这大碗的碗底。 这只大鸟插碗的速度很猛很快,因而鸟喙在一次次敲击到碗底以及边缘时,都会发出一些极端巨大的,沉闷而难听的“砰砰”声。 而且随着这些声响的继续,我还发现那一只碗,在徽二丫头脑袋上严重的晃荡着,慢慢间,竟然还逐渐浮现出了深浅不一的裂纹。 咱全然没想到,在伯奇鸟滑稽丑陋的外表下,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因而看着那蜂蜜碗上逐渐出现的一道道裂纹,我心中真的为徽嗣杺捏了一把汗。 这鸟儿把碗戳破之后又会怎么样呢?拿那比碗还硬的喙戳徽二丫头的脑袋么?那还不一下爆头? 面对困窘,我将头扭向在一旁异常沉默的赵海鲲,随后伸手,指了指那碗,表达了我的担忧。 对此,同样紧盯着伯奇鸟的赵海鲲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错误。 就在我对赵海鹍的坚定感觉狐疑的时候,徽嗣杺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声清脆明亮的响动,而后我寻着声音去看,发现她额头上的蜜碗已经彻底碎裂成了两部分,而那只略显呆头呆脑的伯奇鸟,则歪斜着脑袋,全神贯注的盯着徽二丫头的额头。 这一刻,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通过刚才一系列唤伯奇的法门,我有些明白了,作为“食咒”这个“唤伯奇”仪式的核心,便是“吃”!先是以伯奇爱吃的苹果花为诱饵引它吃蜜,然后又拿伯奇爱吃的蜜,引它食碗,当欲求不满的伯奇凿破食碗之后,它应该就会去啄食碗下蕴藏的活人梦呓。 而现在,正是它要吃点徽嗣杺恶梦的时刻了! 在我与赵海鲲的殷切瞩目下,这只鸟起初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它盯着徽嗣杺那张苍白的脸,似对于这个脆弱的女人在进行着仔细的研究。 伯奇鸟停看的时间特长,因此我也在无聊的寂静中对伯奇鸟吃梦的各种细节和方法进行了一系列的胡思乱想。 关于吃梦这件事,我头脑里的画面可谓千奇百怪,从恶心,到唯美无一不包,可令我意外的是,这只鸟……却以最为血腥直接的方式,冲我们展示了它食梦的步骤! 不知道这怪鸟盯了徽嗣杺的脑袋多久之后,它突然将自己的顿喙,径直向徽嗣杺的眼眶子上啄去! 只一下!她徽二丫头的眼睛珠子,就被伯奇啄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吃梦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这伯奇鸟食梦的步骤……也实在太过令我惊讶难忍了! 任凭我准备的在好,也绝想不到它会以逐眼珠为开头,进行如此直接却又恐怖的“吃梦”! 在寂静的昏暗中,伯奇鸟用它那巨大的鸟喙一口啄住徽二丫头的右眼珠后,又进一步用嘴将二丫头的眼珠连带视觉神经往外“挑”着。 而随着它的抽送,除了视觉神经之外,徽二丫头脑袋里的那些血管,脑组织,肌肉以及其她身体里许许多多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也被一一抻拽出来,不一会儿便在她的面颊上积攒了小小的,红白色的一滩。 在伯奇鸟“倒腾”徽嗣杺脑组织的这个过程中,我与赵海鲲同时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这一且,如果不是口中含着一口醋水的话,我想我们也早就忍不住大喊出声了。 这哪里是吃梦鸟?分明是吃人鸟呀?! 因为画面过于酸爽火爆,所以在盯看了十几秒之后,我便几乎不敢再看下去了。 回身,我喘息了一隙,好让自己心情平静,而后又轻轻推了推旁边的赵海鲲,冲他摊了下手,用一脸的震惊与懵懂示意他“有没有搞错?!” 对此,赵海鲲脸上同样浮现着惊愕,不过相对于我的不知所措,赵大哥还是保存有那么一丝理智的。 相对于我,至少他还懂得拿出手机,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冲我打出了几个字。 打完字,赵海鲲将手机递给我后,我看见那窄小的屏幕上分明写着:“我也不知道伯奇怎么吃梦,我不记得,爹更没说过。” 看了这些,我明白为何赵海鲲同样惊讶了,更明白他爹赵德广为什么不说这些具体的细节了。 如果说把脑组织从头里拽出来真的是伯奇吃梦的必须步骤的话,那么换做任何一个爹,想来都不会和自己的亲儿子说的吧。 带着胆战的心情和理解,我点了点头,而后牢牢含住醋,在心惊肉跳中,继续保持应该的沉默。 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我时而焦躁的环顾四周,时而抬眼看一下伯奇吃梦的血腥步骤,以防止“意外”。 就这样,我发现伯奇鸟将徽二丫头的脑组织趁拽出一定的规模之后,便停止了继续拽动的过程,随后它将自己那张老太太脸突然伸入二丫头面门前,那一堆又白又红的东西里,开始如“拱猪”一样不停地翻来供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看着伯奇这非常令人震惊的动作,我的心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嗓口。 我忍不住去担忧,这个破鸟如对待糟糠一般对待徽二丫头的脑子,就算是二丫头能痊愈……她智商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么?视力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么? 当然,担心归担心,而眼下我们除了看,也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无助与担忧,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感觉。 在近乎于煎熬的这段时间里,徽二丫头的脑子就这样被伯奇翻过来翻过去的摆弄,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只又呆又丑的老太太鸟突然停止了“摧残”。 随后,这伯奇鸟先是昂起了头,紧接着又把它如铁锤一般的喙一下子扎了下去,直喯住二丫头的一段脑组织拼命的往外撕扯。 这只怪鸟的一喯,绝对是剧痛无比的,因为就在同时,我听见就连陷入深度昏迷的二丫头口中也发出了“哼哼”的痛苦呻‖吟声,而且随着鸟儿用力的不断扩大,徽嗣杺的喘息也在不断扩大,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逐渐变成了连续不断。 这样不停“哼哼”的声音,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不过也因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赵海鲲要特别吩咐出去的人“无论听见什么,也千万不要开门了”。 现在看来,他的吩咐太有必要了! 就在那样极端不自然的动静中,徽二丫头的某一块组织被伯奇鸟狠狠地啄着,随后“噗”的一声,那一段小拇指大小的东西,整个被伯奇鸟剥离了脑组织,并炫耀似的叼在口中,左摇右摆。 在伯奇鸟咬下那一块东西后,我感觉它的作为异常的血腥与残忍,但是在下一刻,当我看清伯奇嘴中吊着的玩意时,我却又感觉非常震惊与……痛快! 原因无它,只因为伯奇鸟叼着的那一段东西并不是什么血管或者眼珠子,而是一只我从没见过的……肉白色蛆虫。 这只虫子,非常与众不同,在细看之下,它竟然生长着一张人类的脸,虽然我距离比较远,可是也能看清它微缩的五官与黑色的毛发,甚至于我还发现,这只小虫的样貌……竟然和它的宿主徽嗣杺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呢! 这种人首的肉虫,简直闻所未闻,不过就在我心里惊诧不已时,赵海鲲却将手机拿了过来,又上边的文字,为我进行了解答。 手机递给我面前之后,我发现那屏幕上只写着简单的三个字。 “瞌睡虫” 我靠!看着上边的字,我一下子有醍醐灌顶之感。 瞌睡虫,这是鲁北民间一种传说中的生物,据说寄生于人脑,会使人昏睡,古来都把它和人的梦呓以及懒惰联系在一起。 这种东西,从来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长成这个鬼样子,而且学什么像什么,二丫头脑子发现的,居然还就有徽二丫头的嘴脸,当真是滑稽中舔着几分可恶。 有意思的小虫被伯奇叼在口中之后,起初还在无助的扭动,脸上也带着惊恐的表情,但没过几秒之后,失去宿主庇护的小虫便彻底萎蔫死亡了,然后毫不意外的,它被伯奇鸟一口吞噬了下去。 瞌睡虫进肚之后,伯奇鸟如胜利者般鼓了鼓自己肥硕的黑羽胸膛,随后又提起喙,将二丫头的脑组织与神经,沿着右眼眶子一点点送回脑内。 此时我本来很怀疑这伯奇鸟能否将徽二丫头的脑髓恢复原装的,但是伯奇鸟却在这个时候又展现出了它独有的绝技!直让我目瞪口呆中,彻底打消了自己脑子里的悬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伯奇之技 老太太一般的伯奇鸟用喙挑起徽嗣杺的脑组织时,我是很为她担心的。 因为把脑子拽出来和放回去是全然不同的概念,脑组织不是棉花包,如果里边的东西不能按部就班的话,放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我对于徽二丫头清醒后的智商忧心忡忡之时,那只看上去又蠢又老的伯奇鸟,却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我的部分顾虑。 只见“老太太鸟”用喙挑起二丫头的一段脑组织后,当即缓慢而平稳的送到了眼睛口,在之后,它面部那些如小葡萄一般的各色肉瘤突然颤动了几下,随后向我们展示了一项令人叹为观止的技艺! 那些鸟喙附近的瘤体在快速抖动了几下之后,竟然一个个变的细长柔韧,最后竟然都成了如八爪鱼一般的“胡须触手”,从外向里,一点点承接住徽二丫头的脑组织。 紧接着,这些或捧着,或卷着脑组织的触手迅速将二丫头的血管,神经一一从眼眶中塞回二丫头的大脑,那些触手伸展的老长,应该也能够到人脑内部很深的地方,而其“手法”之灵活诡异,似乎也远超技艺高超的外科大夫。 看见这些肉瘤须爪的妙用,我不由的肃然起敬了起来。 怪不得如此丑陋的玩意会成为神兽供人供奉,看来果然是有与众不同的过人之处的,它既然敢把脑子拽出来啄虫吃……也的确有本事把脑子复原回来。 虽然这个过程惊恐与恶心的程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至少让我不在为徽二丫头清醒之后的智商,过分担心了。 又是一阵恶心而翻腾的过程之后,徽二丫头那豆腐渣一般的脸缓慢的恢复了过来,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我也没法相信这伯奇鸟竟然真能把一团乱慥慥的脑子彻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最后,这只“老太太鸟”用喙叼着二丫头的眼珠子放进他的眼框子里面,又伸出黑色的舌头,轻轻舔干净了她的面庞,便回过身去,沿着月泪的原路,摇头晃脑,向窗户处蹦跳而去。 眼看着招引伯奇鸟的事情即将大功告成,我内心混浊郁结的那一口气终于吐出了半口。 我知道,只要这位“神鸟”离开之后,我就可以吐掉嘴里的那些酸不拉几的破玩意了,之后的事情交给何芝白和徽家人办就好。 看着伯奇鸟越来越远的身体,甚至我忍不住去想,既然帮了徽二丫头这么大的一个忙,我回头一定要好好敲一下她的竹杠,捞取一些资本才成!要不然,我怎么对的起赵海鹍,对的起我那被鳄鱼摧残的屁股呢! 事情至此,一切顺利,可是就在我满心欢喜,准备目送那鸟儿离开的瞬间,赵海鲲突然着急的碰触了我的肩膀几下,随后惊恐的伸手指向窗户的方向。 眼看着赵海鲲的惊恐,我下意识的感觉到窗户那边准出了状况! 随后,我立刻扭头过去,望向那大开的窗户,紧接着,我想我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与赵海鲲一样的恐怖来! 因为就在那窗户边缘,我除了看见医院外射进来的光线之外,还看见了一条深红色的……蜈蚣! 这一条蜈蚣,有人的拇指粗,手臂长,黑头红身,它虽然比我们早先从阿四脖子中拔出来的那条要大许多倍,但是我一眼便看的出来,那小蜈蚣,与这只大的绝对是同一个品种的生物。 月光影稀下,蜈蚣突然在医院的窗户上,这摆明了绝对不是偶然那么简单,很明显,那个对徽二丫头以及我弟弟施展蛊术的“鬼”,又跑来搅局了! 蜈蚣出现之后,毫不停留,立刻跑下了窗户,而后顺着月泪扑就的道路逆光而上,游弋行走中,眼看就要和那只机械前进的伯奇鸟相撞。 看着这一切,我立刻明白了我对手的阴损。 倘若蜈蚣咬上那只呆鸟一口的话,那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定然会让那家伙大叫起来,而只要这伯奇的叫声音一起,我们在场的这三个人则必死无疑! 这种事情,试验不得,因此眼瞅着那蜈蚣进击,明白将要发生什么的我立刻跑了出去,强忍着肚子伤口处的疼,迅疾飞起一脚,瞬间踩在那黑头蜈蚣的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黑头蜈蚣立刻被我踩无全尸了,而那只呆头呆脑的伯奇,则继续迈着朝鲜军人般的跳步,往窗户的方向毫无畏惧的移动着。 解决掉了那只大蜈蚣,这让我紧张的心境缓和了一瞬,可就在这个时候,推着轮椅的赵海鲲又过到我的身边,推搡了我的腰背一下后,继续用手指着那窗户。 赵海鲲惊恐的指着,再一次把我弄急促了,而后我带着极度糟糕的心情,回身望向那通向外界的窗户,紧接着在窗户边……看见了数不清的蜈蚣! 这些蜈蚣,或者有十数只,或者有几十只,一个个百足具黄,黑头红身,令人头炸。 它们爬上窗台之后,与先前的那只一样,毫不犹豫的顺着月泪的道路往伯奇鸟处爬着,每一只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这个过程看着我头大不已,那些百足的怪虫也令人作呕,但为了保命,我还是硬着头皮,不惜一切的跑过去伸腿踩打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杀手,尽可能多的弄死这些毒虫。 在徽嗣杺的病房中,非常滑稽的一幕诞生了,一只大笨鸟若无其事的,机械着往阳台的方向前进,而我与赵海鲲则在它的周边“扫地”,将窗户处不断跑出来的大蜈蚣用腿脚和扫帚之类的玩意踢开,踩死,弄走,为“老太太”清路。 赵海鲲和我都是有伤的,在加上这些从窗户处涌进来的蜈蚣数量太多,故而效率并不高,没有多久,就出现了纰漏。 而就在我一个疏忽大意之下,一只个头比较小的蜈蚣终于游弋过了我的五指山和赵海鹍的扫帚腿! 紧接着来到了伯奇鸟的脚边,说话便漏出尖锐的毒腺,马上就要咬在伯奇鸟那一身拉风的肉瘤子上! 第五十一章:死磕 人少虫多,时间一久难免心慌意乱。 在我的一个疏忽大意之下,一只个头比较小的蜈蚣终于游弋过了我的五指山和赵海鹍的扫帚腿!直顺着月泪虫,往伯奇傻鸟的方向扑去,说话就要“得逞”。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为了生存,我也不惜一切的跟了过去,在那小混蛋即将咬住伯奇肉瘤的瞬间,一把将它的口腔死死攥在手中! 在之后,伯奇鸟总算是没有受伤,但是我的手心中,却传出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种突如其来的痛排山倒海!以至于我不能自拟。 如此强烈而突来的刺激下,我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原本毫无顾忌,一心向前的伯奇鸟突然不动了,它如发现新大陆一般低下头,望向我的脑袋。 就在这时,它头顶的肉冠,略微张开了一些…… 说实话,这蜈蚣咬人的痛苦真不是说忍就能忍的,因此我的吼叫也无可避免。 在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之后,立即捂住了嘴,同时将那只攥在我手中的混蛋蜈蚣狠狠扔掉。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只丑陋无比的伯奇鸟,依旧把它大肉冠子缓缓张大,同时侧着古怪的眼睛望向我的脸。 那一瞬间,我内心的急促焦急无以复加,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到地下室去。 本来以目前的样子来看,这伯奇鸟是应该要叫的,但没蹭想,就在我提心吊胆,为自己的失误而心神不宁之时,这伯奇鸟的叫声却并没有如约而至。 它脑袋上的大肉冠只稍微鼓动了一下之后,便收了回来,而后它将头从我脸上扭开,继续蹦跳着前进。 居然……没有叫? 这意外的情况另我诧异,转而令我惊喜。 看着大笨鸟继续前进的样子,我忽然有点想明白了,想来先前在喊叫的时候,因为嘴里还带着醋意,所以这个伯奇并没有闻到太多“生人”的味道,所以他多半以为我只是一个夜半“撒呓挣”的人吧?! 因此,虽然它警觉甚至还怀疑我,但终究放过了我。 庆幸中,这只巨大的笨鸟终于又走回了正轨,继续一跳跳的继续沿着月泪前进了,可这一回,我嘴里没有了白醋,因而捂住口鼻之后更是不敢大口喘息。 死憋住一口气后,我只希望这只蹦跳的“僵尸鸟”赶紧滚蛋,却没想到事与愿违的事情,又紧接着如约而至了! 就在伯奇鸟刚刚蹦出一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裤腿里跑进了一条“凉飕飕”的东西。 紧接着那凉飕飕的玩意沿着我的裤管一直“逆流而上”,最后竟然到了我要命的地方! 在之后,一阵钻心的,突如其来的,无可抑制的痛苦从我的要害里传了出来,这痛还不是一下,而是像过年放鞭炮般一波接一波,,高潮迭起,多点开花,屁滚尿流! 绝望的疼痛中,我已经被痛麻木的脑子这才意识到,这又是一只蜈蚣,还是一只转咬男人要害的蜈蚣! 被蜈蚣接二连三的啃食,让我浑身疼的发慌,由其这第二只蜈蚣咬的地方之混蛋,阴险,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在接二连三的恐袭中,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因而在捉急中,我一边咬牙强撑,满地打滚,一边又不顾一切的脱掉裤子在两股间“捉虫”,同时还得咬住舌头根子,防止自己叫喊出声! 这些事情说起来复杂,但是在恐惧与压力的促使下,其实人是能在一瞬所完成的。 大概两三秒之后,我揪住了裤裆里的虫子,并狠狠揉烂了它,但即便如此,我的痛苦与郁闷已经无以复加了,心中想要呐喊叫痛的冲动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我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依旧没有敢叫一声,也不敢大声出气。 在无助的痛苦里,我咬牙如崩,颤抖着站起了身体,继续准备护送伯奇鸟离开。 本以为依靠坚强与勇气能够糊弄过关,可令我再次绝望的是,这个时候的赵海鲲又一次伸出手,碰了下我的肩膀。 在他异常绝望的感触中,我回头过去,看着赵海鲲绝望的脸色,更看见它的手,又一回指向这病房的窗户。 扭身而望,在窗户口,大概有百多只蜈蚣正陆陆续续爬上了窗台,它们有大有小,在月光下,堆挤垛叠在一起,令我看着不寒而栗。 我承认,在看见那些越来越多的黑头蜈蚣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可是内心的不甘却让我不惜一切的想要做一番困兽之争! 带着愤怒的破釜之勇,我快速回身,先从特护病房的墙角找到了一个床单,然后直接跑到了蜈蚣乱窜的窗边。 屏住呼吸,硬撑着头皮,我先将手里的床单当武器挥出,一把便将那一些胡乱攀爬的虫子搂下去一大片,随后趁着这个机会探头出窗,望向医院病房的窗外。 我想,眼前的蜈蚣越来越多,显然是有人放出来的,或许我到窗户那里看看,还能发现是什么人在和我作对! 而在我将头伸出病房后,我庆幸自己蒙对了。 在住院楼的外侧,我首先看见了楼下的一处小花园,而就在那小花园正中,距离我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正有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冷眼盯着我的窗户。 这个男人我没见过,也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是身边有一只巨大的皮箱,却是非常令人瞩目的。 此人在与我对视之后,很明显的轻蔑一笑,随后将手头的皮箱猛然打了开来! 紧接着,从皮箱中涌动出了成千上万的黑色夹红的“浪潮”,全部游弋着冲我们的方向而来。 虽然看不清那些东西的真实样子,但是我也明白,那箱子里放出来的……满满的都是蜈蚣呀?! 看着那男人所做的一切,我立生有马失前蹄,被小人算计的怨念。 这个用蜈蚣的家伙毫无疑问便是徽二丫头,徽大少爷接连出车祸的罪魁祸首了,他不管定盯了我们多久,只为了在这唤伯奇的关键时刻搅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夹缝求生 徽二丫头唤伯奇的准备阶段,我们怕外人打扰,所以特别把病房门口守了个水泄不通,可没曾想百密一疏,竟然忘了对窗户处的花园也有所戒备。 当然,即便在戒备,我也不可能阻止这个遥控蜈蚣的家伙临乱使坏的,而要想在蛊毒与蛊师的夹击中求得生存,我也就只能想办法出手反制此人才成! 可是,当我脑子里刚一有了反制的念头,却更加的感觉绝望了起来! 前边是阴损男人释放的黑头蜈蚣,后身是蹦蹦跳跳比木鸡还呆的秃脑袋伯奇鸟,我被夹在其中全然没了章法。 我明白,医院花园里的那个家伙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来捣乱,也是经过细心准备的,而且徽家绝对有人通风报信,想来这个家伙与我们一样,知道伯奇鸟叫声杀人的厉害,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躲在十几米开外靠遥控蜈蚣搅局。 至于这个人的身份和搅局的目的,我想我也不需要多猜测,因为想要徽二丫头和我的命,且有能力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恐怕就只有那位即将靠卖海参上位的徽三少爷了吧! 虽然想通了一切,但问题是,我现在能耐他何呢?在这样的状况下,我既不能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暴打他一顿,也不能把窗户关了一避了之。 在无解的状况中,我一边挥舞手中的布条,拖延驱赶蜈蚣,一边思索着全身而退的法门。 我明白,依照现下的样子,拖延等于死,因为等它皮箱中的蜈蚣大军到来的时候,我不可能再阻挡什么。 所以,我必须立刻想一个能够一鼓作气干掉那放蛊混蛋的方法,而只要他一死,那么一切应该也就结束了。 可关键问题是,我身边并没有这样致命的东西,先前帮徽二丫头唤伯奇时,我也只没发现这病房中有啥能当炸弹或者暗器使用的玩意…… 等等!暗器……伯奇?。 当这两个字在我脑袋中闪过之后,我突然来了灵感! 一个可怕的,但绝对劲爆的灵感! 在顾不得许多的愤怒里,我扔掉了手头的床单,再不管那些不断爬进室内的蜈蚣,而后猛然回身,冲向伯奇鸟。 我在赵海鲲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把这又蹭又跳的傻鸟一把抓了起来,先捂住了它那张随时会开口鸣叫的嘴,紧接着又一步飞跃到窗户边上! 看着窗外那混蛋阴损的笑容,闻着月夜下医院清心的空气,我深深呼吸了一口之后,主动张嘴,冲伯奇那长满肉瘤的脑袋道:“兄弟!对不住你了哈!” 听了我的话,这只原本比木鸡还要呆的鸟儿突然将头扭向我,紧接着它头顶的暗红色肉冠开始逐渐变大起来。 看着这一切,我知道时机来了于是乎浑身实使足了力量,用我过去扔板砖的法门,狠狠将手头的伯奇鸟高抛了出去!直砸向花园中那阴损的蛊师! 说实话,如果伯奇在空中牵动那么几下翅膀的话,我想我是砸不住那人的脑袋的,但遗憾的是,这只鸟实在太傻太呆了一些,似乎我扔出去之后它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状况。 于是乎,伯奇变成了一道月光下暗黑色的影子,“砰”的一声正砸在那释放蜈蚣的,蛊师的脸上。 就这样,神兽伯奇和暗器,完美的画上了等号! 在这一刻,我没有时间去欣赏伯奇和蜈蚣蛊师碰撞的美妙场景,而是立刻忍着蜈蚣叮咬的疼痛,紧紧关闭了徽二丫头房间的窗,随后如躲避炸弹一般将赵海鲲的轮椅推到床边,又和徽二丫头拉在一处,顺手用被子捂住他们的耳朵! “捂住耳朵!”最后一刻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紧接着蜷身卧倒。 就在那一刻,我确信我看见窗户外边的月光明显暗淡了一下,而后徽二丫头房间的玻璃也顺着边框猛然裂开了几道缝隙。 再之后,我便在一阵周身的剧痛中丧失了直觉…… 第二天中午,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我原来的病床里。 在我身边,立着满脸微笑的何芝白与小梅子,在我另一侧的床铺上则是精神非常困顿萎靡的赵海鲲。 看见我清醒了过来,何芝白上来便冲我点头安慰道:“霍老板,你身上的蜈蚣蛊,二小姐已经用拔毒膏替你解了,不过你昨晚用力太猛,肚子上的伤口二次撕裂,恐怕又得过在轮椅里待上一两个星期。” 听了何芝白的话,我也从侧面知道徽二丫头已经醒了过来。 对此,我点了点头,又蠕了蠕舌头后,艰难的继续问道:“蛊……蛊师呢?” 看见我说话都困难,何芝白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霍老板,你先好好养着,剩下的事情,我详细和你交代……” 后来,何芝白告诉我们说,在外边站着的徽家一众人,因为赵海鲲的吩咐,起初并不敢贸然进入查看我们的情况,也因此,我们在被伯奇鸟和蜈蚣蛊弄晕之后,耽误了好半天的时间。 而就在十二点过去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何芝白他们的疑心和忧虑也渐渐加重了起来。 直到最后,还是最先醒过来的二丫头从里边打开了房门,他们这一堆人方才冲进来对我和赵海鲲进行施救。 这一趟下来,我们的难堪与伤痛自不必说,不过二丫头的伤痛到真的全好了,“一觉睡醒”吃了一些粥,帮着我和赵海鲲处理完伤病之后,立马便和何芝白要资料,处理他们徽家的“三国演义”去了。 至于我说的那位放蜈蚣蛊的蛊师,他则比较悲惨了。就在第二天早晨,医院一位晨练的老太太首先发现了这位的尸骸。 当时,它正蜷曲着身体,趟在医院小花园的椅子中,双目紧闭,似乎已然睡熟,可是五官狰狞,一脸的恐惧,周身还有许多蜈蚣残骸以及来历不明的抓痕。 而当医院的医生与门卫赶到,检查这个怎么叫也叫不醒的人时……他的五官七窍中同时流出了黑褐色的血液。 后来,医院中有人盛传,说这个人……是在梦里被无常鬼勾了魂的。 【《阴阳食谱》第九卷,唤醒篇,完,2017.7.25】 第一章:小主索命 我叫霍三思,三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三。 虽然伤痕累累,虽然浑身疼痛,虽然肚子上的洞就像安装了拉锁一样合了开,开了合,但是我好歹叫来了伯奇,解决了蛊师,唤醒了二丫头。 在做过这么多“劳苦功高”的事情之后,我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由衷希望得到一些好的报偿。 但遗憾的是,作为最终受益者的徽二丫头太令我失望了,因为自从我和赵海鲲清醒过来之后,整整七十二小时,我便根本没再见过徽二丫头或者能代表她的人,更遑论和她讨要我应得的报酬。 也因此,我真的很对这个徽家失望。更没想到我和老赵家就像一件二手家具一样,被人用完了就扔在一边,任凭落土落灰了。 痛苦,失望,惆怅便成了我二次入院以来最为真实的写照。 这样的日子,在第四天的上午,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转机。或许是一个新的希望,新的目标。 在唤伯奇之后的第四日上午,赵海鹍被赵海鹏推着轮椅出去晒太阳了,而我的梅子为则我这个只能坐在轮椅里的半残疾弄了一套煎饼当早点。 虽说这煎饼不是什么大物件,但对于一向却疼少爱的我来说,也是难得意外的惊喜了! 闻着煎饼里大葱的呛鼻辣眼味道,看着小梅子脸上热情洋溢的微笑,我内心的幸福感骤然爆棚!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味道,就是小梅子的煎饼卷大葱!否则我为啥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呢?这分明就是爱情的力量呀! 带着这份感动,我轻轻张开嘴,正准备细嚼慢咽,仔仔细细的品尝这掉眼前的早点时,一群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却打断了我们所有的美好与温存! “砰”的一声,门被一股蛮力撞开了! 紧接着,一个非常令我熟悉和头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道:“霍老板!那位是霍老板?!我家主子有请!” 听着门口这突如其来,且震耳欲聋的声音,我的小心肝立即震颤的东摇西摆,手中的煎饼也因为一个不稳而滑落在了地面。 这熟悉的动静,我听过,这个喊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徽家大少爷的贴身“侍卫”,那位身强体壮,力大如牛的少林前武僧崔大虎先生。 这个时候的崔大虎,和前几天我看见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光着头,穿着黑色衣服,一米八的大个子,稍踮脚就能够到门框。 不过相对于上一次见面,他也不是一点儿变化没有,至少他称呼徽嗣柱的时候,不在总是抱拳头了,口中的称谓也从老大变成了“主子”。 看着虎头虎脑虎屁股的崔大虎,我回应以无奈一笑后,一边伸手捞起我的煎饼,一边冲他问道:“大虎兄,你找我,又是为了传递你大哥什么旨意呀?” 对问,崔大虎点点头道:“还真让您说着了!微臣这次前来,就是想请霍老板走一趟,去看一些东西。” 我听着崔大虎一会儿微臣,一会儿主子的叫,我知道最近徽嗣柱保不齐又拿什么歪门电影给大虎兄做“社会教育”呢,在这么下去,崔大虎好好的一个人非得被徽嗣柱玩坏了不可。 长叹过一口气后,我冲崔大虎平和道:“大虎兄!我这次恐怕真没办法和你走了,别的不说,您看看我这腿!在看看我的肚子,再看看我的裤裆……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蜈蚣伤和羊肠线,你现在让乱动我……会要了我的命的!” 听完我的话,那位大虎兄又一次表现出了可怕的执行力。 他点着头对我道:“霍老板!您说的这些,我们小主也早就想到了!所以我特地为您准备了一些东西!保证你万无一失的到达指定地点!” 说完话,崔大虎把手一挥,立刻又从病房外边走进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些人打扮奇特,有些像医生,但又和人民医院大夫的穿着不尽相同,最有意思的是,最后进来的那位还带着一个“移动担架”样的玩意,上边好多电动按钮与轱轳,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高级货。 这些人和医疗器械,直看的我云中雾里,因而我看着他们摆弄这些东西,便也好奇的问道:“这个……大虎呀!我有轮椅,这种担架我用不上!你们老板见面就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太浪费了吧!” 听了我的话,崔大虎坚决摇头道:“霍老板,你想错了!这东西不是买的,是租的!” “……租的?”我愕然。 “租的!”崔大虎坚定,一边看着那些“白大褂”如组装变形金刚般组装着复杂的轮椅,一边冲我详细的解释着。 崔大虎道:“我们家小主考虑到你的伤势,特别从精神康复中心请来了最专业的医疗护送队!这一套装备,也是最先进的辅助医疗器械,保证您出院的时候,身体受的冲击最小,更感觉不到一点儿痛苦!” 听完崔大虎的话,我先是愣了一眼,然后破口大骂道:“崔大虎!你和你主子太损了吧?康复中心?那不就是神经病院吗?你竟然拿对付神经病人的东西对付我!你还……还……不行!不行!别抬我,别!” 就在我破口大骂的时间,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高护”们已经七手八脚的将我从轮椅中抬了起来,随后将我放进那架极度复杂的担架之中,紧接着用上边连接的牛皮带,束缚扣等,把我包裹的死死的。 整个过程中,我都在杀猪的一般喊叫,但是在崔大虎以及它手下颇为强力的执行团队面前……我无能为力。 就这样,我被崔大虎如精神病人一般推走了,到最后,也没能吃上一口梅子的煎饼。 郁闷中,我就这样躺在担架里,被崔大虎推着一路前进,先是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然后又被他推到了一辆巨大的黑色商务车前。 紧接着,崔大虎拉开了黑色商务车的后车门,随后冲里边喊道:“遵您的命令!我把它带来了。” 因为我角度不好,又被捆在床上,所以我根本看不见那车里的人是谁。 不过在下一刻,那个人主动来到了我的面前,一边低头看着我,一边笑着道:“哎呦!霍老板恢复的不错哦!” 第二章:看戏 就在我被困于那张美国进口的单人床上,浑身上下无所适从时,我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而后,这脸的主人笑着对我道:“哎呦!霍老板恢复的不错哦!” 这一张脸,起初因为是倒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所以咱一时没认出来,不过就在下一秒,我立刻辨认出这个人……就是欠钱不还的徽二丫头徽嗣杺! “徽嗣杺!”我见面狂怒道:“你还有脸绑架我!快点放了我,还钱!从展交赛到唤伯奇,你答应我的钱!一分还没给我呢!” 此刻的徽二丫头,身体是彻底无恙了,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连衣裙,背后扎着如筷子、干练的马尾辫,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地听着我的吼叫与不满。 待我的发泄完毕之后,徽二丫头这才扬了扬嘴角,冲我言道:“霍老板,我想你理解错了!唤伯奇这件事不是我要你干的,是你主动帮我的,所以我不欠你什么,展交赛你也没有全然按照我的要求来,所以我可以算你违约的!” 徽嗣杺的巧言如簧,一下子把我给整急促了。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早知道徽二丫头这么混账,我还救他个屁! 不甘中,我愣了徽嗣杺一眼,而徽嗣杺则在华丽的无视之后,又冲我补充道:“霍老板!生意和钱财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吧!我今天找你来呢,主要是请你看戏的!” “看戏?”我诧异。 “当然!”徽二丫点点头,又俯下身,冲我意味深长的叙述道:“你知道吗?今天是徽家内部开董事会的大日子,更是他徽老三上位的登基大典,我……是带着你去踢馆的!” “我靠!够胆量,有创意!”半恭维了一句二丫头后,我转手又不解道:“你去坏徽三少爷的好事,可是为啥要把我拉上呢?我一半条命的人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听着我的话,徽二丫头非常坚决的对我说话道:“你必须去!我是你叫醒的!所以你有资格见证这一切!你有资格……见证我的报复!” 听着徽二丫头的话,我倒是由衷希望她能在补一句“……你有资格获得更多的报酬。”不过遗憾的是她没说,也没机会让我替她说。 这时候,徽家老二抬头,冲身边的崔大虎用了一个眼色,那位大虎兄便直接将我连轮椅全抬起来,直接塞进了黑色的商务车里。 在商务车里,七座的商务被拆的只剩下两坐,因而我进去之后非常宽敞。 我的担架停稳之后,徽二丫头又探头跟着走了进来,随后她拿出一本小册子,看过一眼之后,又伸出手,按下了我这副担架侧面的一个电动按钮。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徽二丫头启动了那个机关之后,我的担架迅速运动折叠了起来,最后竟然从“担架”变成了一张座椅。 崔大虎说的果然没错,这台美国设备很先进,躺在里边的病人不会感觉过分不适,而且还能很人性化的调整角度和功能。 但问题是……老子不是神经病呀!为啥要搞这么一套东西来控制我呢?再舒服,我浑身动不了,也没个卵用呀! 感受着这莫名奇妙的变态待遇,我心中已经足够不爽了,可没想到徽二丫头居然还火上浇油,直接用三个字,便把我的愤怒推向了极致。 发动按钮之后,二丫头对坐在了我的对面,而后她冲我抛了一个笑脸,又恬不知耻的问我道:“舒服吗?” 这徽二丫头的话,再次把我给整急促了! 闻言,我咬牙切齿道:“我靠!你居然有脸问我舒不舒服?你早晨起来不吃早点,还被人绑在椅子上试试呀!我保证你舒服出翔来!”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吩咐开车的司机道:“康师傅!回头出了医院,在街口给买包泡面,让霍老板吃饱了在上路。” “你才上路呢!你全家都上路!”骂完徽丫头,我又愤怒道:“老子不吃方便面!我要吃煎饼卷大葱!梅子的房间里有!你给我拿下来!” 听着我的话,徽二丫头略微撅了下嘴,然后点头答应道:“也好!” 说话间,徽嗣杺用手拍打了一下车门,紧接着那位相当令我无语的崔大虎又把门打了开来。 一见面,崔大虎低头就言道:“少主子!你有什么吩咐!” 听着崔大虎的话,这徽二丫头立刻换了一副脸面,喋声喋气,正宫娘娘一般的冲他说道:“刚才霍老板说了,他有个煎饼果子落在了住处,你替本宫走一趟,给霍老板拿下吧?” 听着徽二丫头的话,崔大虎点头后退,同时回答道:“是,奴才告退!” 就这样,崔大虎走了,只留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以及徽二丫头得意洋洋的笑容。 回过头,我问徽二丫头道“我说!你们最近给崔大虎看什么电视了?他为啥和个奴才一样被要来喝去?” 对问,徽二丫头摊开手,一脸无辜的告诉我道:“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崔大笨她媳妇最近在看宫斗戏,我顺便建议让他也看看喽。” “呵呵!”我无奈一笑道:“你徽二丫头忙着和老三‘斗地主’,竟然还有这闲心管人家的家长里短?脑力太强了吧?” 对问,徽二丫头又是得意一笑道:“本宫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什么都好奇,也想管管,况且老三已经是冢中枯骨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听着徽嗣杺对她弟弟的自信评价,我好奇问道:“喂?你真的有办法把你弟弟搬倒么?你弟弟现在如日中天,据我所知,他可是已经搞定了辽东海参的生意,今天的董事会,就是扶他上位的!” 听着我的担忧,徽二丫头非常锝意的点头,紧接着把手伸进商务车的坐位底下,拿出了一叠材料纸。 冲我晃了晃那些文件后,徽二丫头告诉我道:“你安心看着吧!三老鼠对我做的一切,我今天要一刀刀的还回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陪绑 徽二丫头在谈及她的弟弟和这次董事会的时候,一脸的咬牙切齿,丝毫看不出他们是同父兄妹的样子。 那种表情,让我打心眼里对这对兄妹升起了悲哀与胆寒之心。 这样一个女人,以及这女人背后的庞大家族,内斗起来丝毫不留余地,为了争权夺利,他们施用或明或暗的各种招式,甚至连最为阴损的食咒和蛊术都无所保留,现在不但到了白刃化的地步,还已经搭上了好几条人命的代价。 为了钱,为了地位,他们还真是卖命哈!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我能管理的,也不是我想操心的,而且我现在浑身被徽嗣杺的精神病椅捆绑了一个结实,只能直挺挺的躺在上边任人摆布。 这……不就是硬性陪绑么?! 再后来去搅局的路上,虽然我始终要求徽二丫头给我松绑,让我从这精神病一般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但是这个狡猾的女人却就是不松开,还推辞说这是医生的意思,减少活动是怕我的伤口三次撕裂,搞这个轮椅则是保护我免遭二次伤害。 总之,除了不松束缚椅,在车上我有什么要求的话,她都可以代劳,甚至不介意亲口喂我煎饼卷大葱。 徽二丫头的态度非常让人无语,而在去开懂事会的这一路上,她问的一些问题更加令人无语。 路上,这小妮子带着好奇,竟然问我伯奇鸟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如传说中所言的那么丑陋,而它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将自己从梦中唤醒的。 二丫头的这些问题,立刻让我想到了那个“酸爽”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更让我意识到恐怕我无从满足她的好奇。 该怎么说呢?我总不能告诉她,伯奇鸟为她驱赶梦境,其实就是把那她的脑子啄出来,再如拱猪一样弄一遍,最后再用脸上的脂肪瘤给放回去吧?那么说了,徽二丫头还不得崩溃么? 因此,她的这个问题在我头脑里环绕了几分钟后,我终极没敢如实回答。 最后,我便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二丫头道:“这个吃梦的过程……光线太暗没太看清,好像那怪鸟盯着你的眼睛看了几分钟,然后就……就被我当暗器扔了。” 听完我的话,徽二丫头醍醐灌顶的点了点头道:“哦!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我醒来之后眼珠带眼眶特别痛呢!” 徽二丫头的话,差点令我笑出声来,而后我强忍着笑意,赶紧转移话题道:“二小姐,您到底还喂不喂我吃煎饼了?困住手又不让吃饭,你这是要饿死我呀?!” 听着我的话,二丫头脸红了一下,随后把煎饼直接塞向我的嘴里。 看着递过来的大葱煎饼,我坚决摇头道:“太硬了!你给我弄小点!摆成小块成吗!” “啊?好!”二丫头点着头,开始将手里的煎饼弄碎。 “哎呦!你喂鸟儿呢,掰的太小了我的姐!再大点……” “哎呀!又太大了,我是病人,不是牲口,您喂驴呢?!” …… 就这样,徽二丫头一路走,一路给我掰煎饼,当我吃了个半饱的时候,这黑色的商务汽车也已经到了一处我如雷贯耳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泰山徽家在本市最大的独立餐饮企业“泰山苑”。 车停稳之后,我虽然还没下车,但是在车窗里边,却也还是能清晰的看见这间辉煌店面的身姿。 从正面看,这“泰山苑”是一间餐饮住宿一体的超高层大酒店。 抬头仰望,泰山苑拥有几十层高的大楼,整体分成三部分,中间的主体部分最高,两侧的副楼部分稍低,总体呈现如一个大大的“山”字形布局。 相对于饭店巍峨的气势,这泰山苑的装修则要简单许多了,它通体悬挂着墨黑色的玻璃窗,接近于山峦的颜色,更给人一种肃穆大气的整体感觉,与我过去所见识的那些追求喜庆,温婉风格的饭店相比,档次与排场都要大气高档许多。 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听大家说过,这个饭店,号称“鲁北明珠”,是地区首屈一指的“风帆”更是徽家最大的旗舰产业和实体店面,里边的五脏庙厨子技艺超群,在展交塞上,我已然从侯铁童猴师傅那里领教了一二。 当然,我更知道,这里是徽家三少爷徽嗣檀的“老窝”,今天徽家要开的懂事会,也是要在这里进行的。 到底是根正苗红,只要把这位三少爷所执掌的大产业,与徽二丫头的五凤楼一比,便能很直观的感受到两者在家族内部的地位与实力的差别有多大。 眼看着到了人家的地盘,我心中范了一下嘀咕,便又对身边正准备下车的二丫头道:“额……你刚才说这次董事会,其实就是给徽老三开的‘登基大典’,人家都快登基了,你才带着我去搅局……真的,有把握么?” 对问,原本已经拉开一半车门,正欲下车的二丫头又轻轻的将车门关闭。 随后,她带着自信的口气回答我道:“在我眼里,只要方法正确,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事情!” 说完这些,徽二丫头又伸手,将一件东西递进了我的手中。 拿稳之后,我发现那是一个三角形的黄色小囊包。 “里边是什么?”我诧异。 对问,二丫头告诉我道:“朱砂,防蛊的玩意,咱们到了老三的地盘上,不能不有所准备,我根据赵海鲲的话,从你弟弟那里弄的!” 听了二丫头的话,我无奈一笑道“二小姐耳听八方,你的准备还真是万全哈。” 对此,二丫头微笑,一边拉开商务车的车门,一边又告诉我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从现在开始,姐照着你!你就看好吧!” 说着话,二丫头跳下了汽车,紧接着,我又被崔大虎只人只手拉下了汽车。 就这样,我坐在一动都不能动的高级轮椅中,跟着二丫头直奔泰山苑而去。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种准备砸人踢馆,要人性命的豪迈之情! 第四章:立威 徽二丫头带着崔大虎,崔大虎推着我,走直线进入了泰山苑的正堂。 在大理石铺就的正堂中,徽二丫头一出场,便引来了所有服务人员的瞩目,大家全部挂着惊讶的表情,似乎每个人都很意外。 不过,他们到底是意外于二丫头的突然出现,还是意外于我让人家全身固定在神经病专用的轮椅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之后,一个大堂经理样的黑西服女人冲着徽二丫头便跑了过来,随后她略带急促的冲二丫头喊话道:“二小姐,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着大堂经理的问询,徽嗣杺并没有停下急切而坚定的脚步。 二丫头一边走向电梯的方向,一边冲那大堂经理张口就来道:“我知道他们窝在顶楼开会呢!我要去!” “不行呀二小姐!”大堂经理闻言,语气温婉谦卑的冲徽二丫头道:“董事会在审核机密的‘财务核对’和‘合同预算’,徽少爷和大老爷吩咐过,不让外人进去!” 听着大堂经理的话,徽二丫头突然停止了步伐,紧接着扭头过去,指着那小主管的鼻子就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外人喽?!” 闻言,自觉说错话了的大堂经理立刻黯然变色,随后她磕巴了间隙,又改了口。 这个脑子还算好使的大堂经理抱歉一笑后,冲我们摇头道:“没……没有的事情!我说的不是您,是……他!” 大堂经理挥手,一指指向了我的方向。 之后,她急忙辩解道:“这个人不是董事会的!是不能去的!” 听了大堂经理的话,徽二丫头白了她一眼,紧接着她又转过身去,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冲那人说出了一句足以让我吐血的话来。 这个没脸没皮的二丫头竟然开口道:“你看错了!这不是人!是我养的宠物!我带着宠物参会,没有问题的!” “宠物?”我和那主管同时瞪大了眼睛,望向二丫头。 在之后,强词夺理的二丫头不管不顾的带着我走进了电梯,拨动了直通泰山苑楼顶的按钮。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门口那无助的主管最后一次规劝徽二丫头道:“可是……你进不去的二小姐!我就算让你去,门口保安也不会……” 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听见身后的崔大虎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发话道:“废话真多,保安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老实看门去!” 崔大虎这震耳欲聋的话,听的我都耳朵根子发痛,而那位岁数并不大的小主管,则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吼叫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转着泪,似乎要哭。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的门轻轻的关闭了,接下来发生在那位大堂经理身上的事情,我也无缘得见。 至此,我的耳朵根子安静了下来,不过随着电梯楼层的增加,我内心的怨念却也在不断增加着。 没过多久,我抬起头,冲一脸兴奋的二丫头问道:“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东西?” 对问,前一秒还十分强势的二丫头突然软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冲我非常无奈的笑“喋”道:“大哥哥!我也不想那么说的,但你看见了!我昏迷这么久,谁都以为我要完,谁都不把我当回事,我不吼两嗓子,震震他们,以后谁把我当回事,我怎么混呀!你可怜可怜我,就给我个面子呗!” 闻言,我继续不满道:“你连钱都不给我,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对问,二丫头告诉了我一个又无从辩驳的理由。 这个脑子过分好使的女人突然道:“你欠我的呀!上次在笑渔舸找瑞木钧,你还说我是给你提鞋的呢,这次就当我找回来了!” 听着这理由,看着二丫头装笑卖萌的俏丽样子,我自然是不好在和她生什么气的,因此在无奈中,我也只能郑重声明道:“下不为例!” 看见我放了她一马,徽二丫头非常感激的点头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就这样,在我的怨念与徽二丫头的恳求中,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了泰山苑顶层的会议室。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有钱人和大饭店总喜欢把会议室放在这种又高又奢华的地方,不过在这种地方,想来光线和装逼的角度还真的是不错的。 跟着徽二丫头来到顶层之后,我发现这里的电梯直面着正前方的一个拥有玻璃穹顶的过道,过道直通着大门,那门口守着三个个子很高的保镖,与我们对立而视。 保镖们看见从电梯中走出来的徽二丫头之后,变的非常紧张了起来,而当徽嗣杺走到那一扇会议大门之前的时候,这些人更是齐刷刷的挺身而出,全部阻挡在了大家门与我们之间。 带头的一个保镖出手阻止道:“二小姐!老爷吩咐了,您不能进去!” 听着带头保镖的话,徽二丫不以为然。 她冲带头的保镖直言道:“我爹会说这种话?你以为我傻么?这是老三教给你的吧!” 对此,那个带头的家伙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避开这个话题道:“反正您不能进去!” 听着这保镖的无理回答,崔大虎立了出来,紧接着他将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了些带头保镖的衣领,然后往起一提! 虽然那带头的保镖同样强壮,但是在崔大虎的蛮力面前,他只能如只小鸡子一般,被人家瞬间举到高空! “这次我们能进去吗?” 崔大虎的突然发力和质问,令这个带头的保镖惊愕不已。 而在片刻之后,这个带头的家伙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两个手下,于是乎,勉强出声,又冲左右招呼道:“快……出手!干掉这个混蛋!” 随着“带头大哥”的话,那两位也早以呆若木鸡的家伙这才冲过来,冲着崔大虎一阵拳打脚踢,但遗憾的是,崔大虎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多少拳脚之后,一直如黑铁塔般站立在原地的崔大虎突然笑道:“你们打够了没有?打够了,就该洒家撒撒气了!” 随着黑铁塔的话,崔大虎那如虎口一般的拳头猛然发力,紧接着他手里的那个倒霉鬼,便瞬间吐出了白泡! 看着崔大虎的怪力,我突然感觉……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文斗 崔大虎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上来就把那带头的保镖捏吐了白沫,紧接着又将那家伙扔掉,伸手抓向剩下两位保镖的咽喉! 崔大虎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也显然是那二位仁兄始料不及的。 因此虽然他们极力躲避,虽然他们快速后撤,但也还是被大虎兄的铁拳抓了个正着。 紧接着,崔大虎使出了非常血腥的一招,他将手里这两颗脑袋猛然往一起一碰!紧接着松开了手臂。 在崔大虎毫无保留的怪力下,两颗脑袋就那么“碰”的一声碰撞在了一起,紧接着两个人便捂着脑袋跪了下去,耳朵里开始不住的冒血了。 不愧是练过童子功的男人,仅仅两招,这三个人便彻底费掉了,看的我心中解气之余,又有那么一丝担心。 这里毕竟不是武侠,崔大虎在这么打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而在这里出了人命……我们可就十分难办了。 因此,我急忙冲徽二丫头道:“适可而止吧!赶紧进去!再晚,会就要开完了。” 听了我的话,头脑敏捷的徽二丫头急忙制止了崔大虎进一步的暴躁,而后她带着我们,踏过这三个人的身体,一把推开了泰山苑会议室的大门。 紧接着,会议室内许多张或年轻,或丑陋,或郁闷,或得意的脸齐刷刷的望向了我们的方向。 放眼望去,在这间大概三百平米的会议室中,我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这其中,有徽家老大徽嗣柱,徽家老三徽嗣檀,经理助理何芝白,还有徽老三的主力,漂亮又能打的丝兰。 当然还有那位我只见过一面,见面的时候还躺在床上,只剩下半口气的徽唯本。 就在此时此地,徽家的所有人重要人物,全都围绕着一张大桌子,以徽唯本为中心,按照老幼尊卑,远近亲疏的顺序坐着。 这些,在再加上刚刚进门的徽二丫头,他们已经凑整齐了一副牌,可以开始玩“斗地主”了! 在坐的人中,数着徽家族长唯本的地位最高,因此在这次董事会上,他首当其冲,正坐在会议长桌的主席位置上,一脸诧异的盯着我和徽二丫头。 此时的徽唯本,其实我感觉挺亲切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其与我一样坐在一个轮椅中,行动基本靠推。 显然,他惨遭中风和食咒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彻底恢复,看着也不够利索。 不过即便如此,徽老爷子也比我在医院看见他时精神多了,他双眼炯炯有神,白色的头发梳理的依然纹丝不乱,脸上的褶皱也比过去舒展了许多。 另外我还特别主意,此时的徽家族长,正带着老花镜,左手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右手拿着一只钢笔,似乎正要签署,或者已经签署了什么文件。 看见徽嗣杺进门之后,这位老爷子伸手摘掉了脸上的眼镜,然后开口,用苍凉平缓的声音对徽二丫头道:“你身体刚好!为什么不再养养?” 说话间,徽唯本眼神掠过徽嗣杺的肩膀,看见了会议室外,被崔大虎打伤的保镖,旋即又是一声长叹。 “哎!”徽唯本失望的摇了摇头,冲桌子上的一位高管道:“二丫头越来越没分寸了,还伤了人……太暴力了!赵经理,去处理一下吧!让康师傅拉着他们去医院,别耽搁。” 闻言,那位姓赵的高管点头,随后起身出门,去处理那三位保镖的事情了。 在整个过程中,徽二丫头一只微笑而立,带着得体的表情与歉意的含蓄。 不过看的出来,她其实在隐忍,那种隐忍就像一只有毒的青花蛇般,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和出口的时机。 而她的猎物,则是徽唯本左手,那位一脸得意的三少爷! 等那位处理后事的管理走人之后,徽二丫头这才笑露着白牙,冲徽唯本温婉而言道:“爸爸!我的确应该休息一下的,但是最近看新闻的时候看见了一条消息,我不放心,所以就来核实一下!” “新闻?!”徽唯本略微思索,而后声音缓慢的回应道:“你说的……是老三收购辽东海参场的事情么?这……好像不是你管理的业务范围吧?” 听着徽唯本的话,坐在一旁的徽嗣檀也得意的笑了,随后他点着头,冲徽嗣杺道:“二姐!您耳朵够长呀!刚醒过来就知道这件事了?没错!我是买了个深海海参厂,你要是想吃,回头我叫人给你每天现送。” 说至此,徽嗣檀仿佛炫耀一般,又冲她的二姐介绍道:“海参场在辽宁葫芦岛,三万五千亩,低纳高钾养殖带,水深适中,混合养殖,爹已经签字了,说话就要注资!回头不光海参,咱们家的‘辽三珍’水产,就不需要和那帮二道贩子买了,仅此一项,每年就可以省下三千万!” “辽三珍”水产,这个名词我是知道的,它特指辽东湾海域拥有的三种高品质水产,分别是“海参”“黄鱼”和“对虾”。 这三样东西,在过去是海八珍,他们连同已经濒临灭绝的斑海豹合称“渤海四宝”,是中国饮食食材中很高档,也很通用的玩意。 这三样东西,对于鲁菜厨子来说还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鲁地近渤海,所以根据就近取材的原则,鲁菜对于渤海湾盛产的食材利用率最高,所制作的菜肴种类也最多,而种类一多,用量就大。 以此类推,如果徽嗣檀真的能搞定渤海的深海养殖场,那么他的确能给家族省下至少三千万的资本,甚至还不止。 这样以来,他在展交赛上被胡老二所骗取的三千万亏空自然可以弥补,而且一年回本,两年就有赚了。 对于徽老三自夸的“丰功伟绩”,徽二丫头很不以为然,她佯装惊讶的点头回应道:“能给咱们家省这么多钱呀!那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前期注资应该不少吧?!” 听着徽二丫头的话,旁边一位给徽老三帮腔的董事笑着开口道:“二小姐!你放心吧!这个项目很省钱的,全部加起来,才五百万。” 第六章:唇枪舌剑 五百万前期投入,虽然听上去很多,但是我知道,这对于一个年产值几千万甚至过亿的大项目来说,应该算不上很多投入,否则,那稳坐于主席台上的徽唯本也不干。 因而听完这个项目的报价,徽二丫头也很“意外”的笑了。 她伸出拇指,对着自己的弟弟道:“这么便宜呀!你真是厉害呢,可是……为什么这么便宜呀?!” 徽二丫头的这一句话,让老三非常急促了起来,他强忍着怒气,对自己的二姐道:“什么叫为什么这么便宜,便宜就是便宜!是我瞅准时机,谈下来的,你本事大,你去谈呀!” 老三的隔空叫嚷,似乎另徽二丫头感觉特别没意思,因而他忽略了弟弟的叫板,直接冲着自己的父亲道:“爸!有句老话说的好,‘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所以我感觉弟弟谈下来的这个养殖项目是有问题的,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讨搅什么,只是从集团利益的大局出发,想指出这个项目的一些疑点。” 说话间,徽二丫头将手里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捧了起来,交割给身边的崔大虎道:“给每位董事发一份!” 崔大虎点头,把资料拿好之后,按部就班给所有董事会的董事发放着文件。 在这个过程中,徽二丫头秉承着她一贯的微笑风格,继续对这个所谓的大项目,提出了一连串的质疑。 上来,徽二丫头便说道:“渤海三湾,分别是辽东湾,渤海湾,莱州湾,其中这渤海湾近直沽,莱州湾有黄河入海口,所以这两处重工业污染最为严重,所产的水产质量也最差,唯有最靠北的辽东湾因为水质好,工业开发少,而依旧盛产鱼虾,更是斑海豹的保育基地。” 说至此,崔大虎已然将手头的资料散发完毕,二丫头便趁机指着那些资料纸张道:“我发给各位的资料第一页,是一张水纹图,那上边清清楚楚的标识着辽东湾的天然渔场和国营深海养殖场,在这些地块,又数着营口和葫芦岛的地段最好,水质最佳!其中拿红线标识的地段,就是咱们家三少爷盘下的国营场水域。” 听完二丫头背书一样的分析,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其意的样子,除了我。 因为我太了解徽二丫头的作风了,她这一番话似乎都是在恭维老三的“丰功伟绩”,但是这只是她迂回打压的一种策略,也就是所谓的“捧的高,摔的狠”。 察觉了二丫头的心思之后,我内心先是划过一丝冷笑,但随后又感觉不对劲! 我这么了解她干嘛?为什么连她爹都不一定知道的心思,我会摸索的这么透彻呢!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 当然,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因而大家一如既往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其中董事会里,几位力挺徽嗣檀的管理则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猛夸三少爷的“战略眼光”。 其中,一位非常年老,有着白眉毛的高管在看完徽二丫头的资料后,更是忍不住笑道:“二小姐,你给我的这些资料,只能让我更加佩服咱们三爷的眼光呀!如此好的地段,可谓是黄金渔场了,他年纪轻轻,只五百万就拿了下来,其眼光手段,我只能用‘志存高远’三个字来形容了呀!佩服!佩服!” 这个老家伙一说话,在场所有人士无不投射来鄙视的目光。 丫至少也五张的人了,竟然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三爷,三爷”的叫,我听着都替他害臊,而且这个老糊涂连数都不会数么?“志存高远”明明是四个字,为啥他要说三个字呢。 这样的人,竟然能混到董事的位置上,简直是一个奇迹,也无怪于在场之人的鄙视目光。 不过鄙视归鄙视,三少爷在听完这位大爷的捧哏之后还是很受用的。 于是乎,徽老三赶紧对这位白眉毛的老人“谦虚”道:“舅爷太抬举我了,我也是仗着咱们集团的犀利,没有我爹和您撑腰,我是办不成这么大的事情的。” 听见三少爷的恭维,我突然有醍醐灌顶之感,敢情这位白色眉毛,年近五张的老头,就是他徽嗣檀最大的支持者,五岭殿出身的老舅爷覃千尺。 覃千尺和徽嗣檀的恭维不可谓不肉麻,不过有这位肱骨说话,却也带动的在坐许多人产生了共鸣,一时间,桌面上各种溢美叫嚣尘上,连什么“旷世奇才”“天下无双”之类的词都出来了,知道这是在恭维,不知道的以为武林盟主登基呢。 听着那些不要脸的言辞,二丫头继续诡异的笑着,用她一贯的灿烂,迎接着这些人嘲讽的目光。 当所有人的话音变小后,二丫头这才轻启唇齿,又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须臾,徽嗣杺避开了老舅爷和兄弟,直接对自己的父亲道:“爸!您感觉正常么?这么好的黄金渔场,会便宜到五百万的转让费用?老三介入这个项目之前,为什么没有更大的公司投入进来?辽东本地的海产商就不动心?!” 对问,端坐正中的徽唯本皱了皱眉头。 已经起了怀疑的徽唯本低头又翻看了一下他手中的合同,但终究还是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所以老三在做这个项目之前,我让他详细调查过,土地和海域的所有权都没有问题,水文指标适中,样品我也很仔细的查看过,刺大皮胶,是辽东的黑背刺参,没有用胶州参滥竽充数。” 听着自己父亲的分析,徽二丫头点头道:“爸爸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但是影响海参品质和出货率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哟!还有一件事情您和老三都没有考虑到!” 闻言,徽唯本皱着眉头追问:“什么?” 对问,徽二丫头道:“我已经给出答案了,刚才我发的资料,你们只要翻过第一页,看看第二页的内容便知道!” 随着二丫头的话,所有徽家董事会成员都不由自主的翻开她的资料,往第二页上看去。 紧接着,一种奇怪的气氛瞬间充斥了会场。 第七章:唇齿相讥 二丫头发给每个董事的资料并不厚,只有薄薄的两三页,因此那些董事很容易便能看完。 而当他们翻开第二页的资料看见那些字里行间之中的内容时,一个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古怪的神情。 那种神情是诧异,更是不解,似乎每一个人都没弄懂徽二丫头所给资料的具体含义。 须臾后,还是那位老舅爷覃千尺首先开口,问二丫头道:“小姐,你给我们的是一份葫芦岛的海军基地位置图呀!我们又不是军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对问,又一个董事帮腔道:“没错!咱们的深海场虽然距离海军基地略近,但也离着十七海里呢,根本就挨不上,也没碰军方的禁忌呀。” 随着这二位的开口,一时间所有的董事都点头应承着,似乎全部嘲笑着二丫头的杞人忧天。 场面的嘲讽中,一个关键人物再次开口了! 这个时候,显然已经和二丫头达成隐性联盟的徽嗣柱站了出来,再一次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这个……二丫头给咱们看这些东西,想来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咱们不妨听一听,光在这听别人吆喝也不好不是。” 徽嗣柱在怎么说也是家族的大少爷,说话有一定的分量,因此他开口之后,不少见风使舵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更有一些人调转了枪口,又帮着大少爷和二小姐壮声势。 在这一对攻守同盟的“双簧”下,徽唯本点着头又对二丫头道:“老二,那你说说,这个海军基地,又怎么对咱家的养殖场产生威胁了?” 就此,徽二丫头收起了闪烁的笑容,温婉而清晰的开口道:“老三找到的这个海参场,的确是最好的养殖场,但是他求成心切,想来忘了辽东的特殊地理环境和政治环境!” 言辞间,二丫头又对那些辽东的海军基地介绍到:“那几个海军基地,不是一般的军港,是我国北方最重要的核潜艇基地和海事训练场,每年初秋,都会有大规模的海军集训,而且在国家、建军等重大节日时,都会启动应急保卫和清区行动。” 当二小姐说到这里时,徽三少爷和族长徽唯本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而后头脑清醒,阅历丰厚的徽唯本更是直接问道:“海军演习封锁的时间,大概占多久?”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蓄谋已久的二丫头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她告诉自己的父亲道:“全年春秋两季,三个半月到六个月的海域封闭期,这期间如果海军试射新型导弹,或者核潜艇试航,还会有无预兆的封港封航,到时候咱们的渔场只能关门,眼睁睁等着。” 徽嗣杺说完这些,他的攻守同盟徽嗣柱立刻傻乎乎的笑着,同时帮腔道:“哦!原来每年能用的时间只有四分之三到二分之一,怪不得便宜呢!”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董事会董事全部闭口不言了,徽唯本则手握着刚刚签字的钢笔,也开始微微颤抖。 在之后,徽二丫头又继续道:“其实说只有四分之三也不对,因为辽东有海冰,算上冰凌期,在算上海洋保育期,我们没几个月可以在海上作业,可以说时间很紧张!放养的海参能不能收回来是要打问号的。” 闻言,攻守同盟徽大少也赶紧插话道:“对呀!这么七算八算下来,没几个产出哇,咱们投入那么多钱进去,能不能挣到钱……是要打个问号的呀!” 徽嗣柱与徽嗣杺的一唱一和,让场面迅速往二丫头的方向扭转着。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二丫头的本事了,因为海参项目是徽老三上位的根本性垫脚石,只要它的这个项目出了问题,那么三少爷的一切,也自然得不到了,到时候恐怕他还得被继续发配回德州,啃他的扒鸡去。 而在这样快速的攻防转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了徽三少爷,等待着他的接招。 在二小姐的猛攻下,徽嗣檀起初沉默不语,而后脸上轻轻一挑,漏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收起笑容,徽嗣檀得意的告诉老二道:“二姐!您还真是厉害哈,刚醒过来几天就能把这些事情了解的如此到位,我很佩服,但是呢……” 说到这里,徽老三突然得意的昂首挺胸,然后强调道:“您说的这些我会想不到么?你也太小看我了!实话告诉你!这些我早想到了!签约之前,我是和军方打过招呼的!也和葫芦岛的领导打了招呼!上下我都打点了!有什么事宜,地方上就会提前招呼我们!我完全可以从容安排,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徽老三越说越兴奋,到了这一步,他又告诉徽二丫头到:“二姐,你虽然聪明,但也并不太了解这海参场的运作吧?在辽东,真正收获海参的季节是在十二月到次年春节左右,只要咱们重点把握好这一段时间,维持百分之八十的利润,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完这些,徽老三得意至极,而二丫头则如吃了一记闷棍一般,愣在了原地。 看着她的表情,我忽然明白,这一次,二丫头失算了!她想到的事情,徽老三同样想到了,之所以人家秘而不发很可能就是为了在这次会议上摆她一道,让她无法下台的! 而现在,自以为是的徽老二彻底被人家将了军! 马失前蹄之下,徽二丫头和徽大少爷同时慌了神,徽大少爷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应答,徽嗣杺则圆登着眼睛无可奈何。 眼看着老二的一切设想变成了飞灰,所有董事会成员再次展现了墙头草的职业精神,他们齐刷刷将头扭向徽唯本,等待着他的发话。 此时的徽唯本,似乎已经厌倦了三个孩子的唇枪舌剑,他用手拧了拧自己褶皱的眉头,然后冲徽二丫头说了六个字:“你累了!休息吧!” 这六个字,等于绞杀了徽二丫头的一切抗争,同时也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巨大的不安! 难道说,我的努力白费了么?浑身让蜈蚣咬成筛子,还大老远从赵家楼请来赵海鹍,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阻止他徽老三的上位么? 别说徽二丫头,就连我都不甘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不甘的心 徽二丫头本想将徽嗣檀的军,却没曾想马失前蹄,自己被人家摆了一道。 我知道,在这么下去,徽老三必定成功的成为董事会的执行官,到时候,徽氏集团的所有资源都会被其一手掌控。 那么下一步,徽大少和二丫头的地盘,底气也会被其吞噬接收,最后很可能身家性命都不保。 一旦这个局面形成,那么屡次在我这里碰过壁的三少爷,定然也会对我们鲁味居下手的。 徽老三并不可怕,但他如果以徽家这座“泰山”来砸我们鲁味居的招牌,我们的下场,肯定不会比被猫妖吃掉要好多少。 如果说吴妖老是远虑的话,那么他徽嗣檀便是我的近忧了。 因此,看着徽二丫头的手足无措,我决定在义务帮她一次,而且……不得不帮。 就在徽唯本准备打发他的女儿下去休息的时候,我忽然笑了,当着所有董事会成员的面,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嘿嘿,哈哈哈,嘿嘿,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尽量狂放,笑的尽量投入,以至于笑出了泪花。 在这样的大笑中,所有人不知所措,似乎他们这才注意到徽二丫头身后,还有一个被困在精神病椅中的人,正在观摩着这一切。 在我的笑声结束之后,我冲徽唯本以及徽三少爷道:“你们徽家人……还真是傻哈,狗咬狗咬了一嘴毛,到头来连为什么咬都没搞清楚么?!” 我的话,是很有挑衅意味的,而且又是在徽氏集团的最高董事会上,因此说完之后迅速招来了一片反击和质疑。 听完我“狂妄”的话后,徽老三首先拍桌子道:“姓霍的!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打断你的牙!” 相对于徽老三,他身边的老舅爷覃千尺含蓄的多,但也皱着眉头,质问徽二丫头道:“我说二丫头,你从那里招来这么一个搅屎棍呀?!是不是出院的时候药吃少了?!” 听了我的话,不光徽老三和檀千尺反应激烈,就连那位不解其意,且脑子不太灵光的徽大少爷也跟着开口道:“我说姓霍的!你嘴放干净点!我们怎么傻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干吗!就算是咬那也是有目的的咬……” 在他们的轮番攻击中,我丝毫不还嘴,更不理会,只把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一处,看着一个人! 他就是徽氏集团的当家人,同样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 这个时候的徽唯本,完全可以用“老成特重”来形容,徽家被我骂成狗,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用略带微笑的目光看着我,直让人猜不透他的表情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在盯了我一会儿之后,徽唯本问二丫头道:“这位兄弟是什么地方的呀?!你还没给介绍呢!” 听了爹的话,原本也因为我的冒失而有所怒气的徽嗣杺急忙开口道:“爹,他是鲁味居的霍三思,赵海鹏的老板,您上次被人暗算,就是他和赵家人救的您。” 闻言,徽唯本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随后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问我道:“赵家人?你就是赵海鹏的老板呀!呵呵……” 在突如其来的笑声中,徽唯本冲气愤的老大和老三摆了摆手道:“霍老板一表人才,受了伤还来观摩咱们的董事会,想必是有高见的,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是要伤和气的!” 徽唯本不亏是徽唯本,被我骂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其容人的肚量和远见不是徽家那些二代们所能比的。 人家已经给了我白脸,那么我自然也就不好再绷着,于是乎,在徽唯本的恭维下,我挤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我回应道:“好说!好说!这个高见么……” 说实话,面对徽唯本的突然大度,我挺尴尬的,因为我说那些大话是为了破局,可破局之后的说辞……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当然,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说也得说的,要不然这些刚被我数落成狗的大小董事们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么? 眼光跳跃,略微思索,我只好笑着开口道:“那个……诸位呀!我想你们把论点搞错了,二丫头说的是这个养殖场为什么这么便宜,而不是这个养殖场能带来多少利润!所以说……” 借着虎揍乱砍的时间,我利用自己的头脑将刚才二丫头说的话详细梳理了一遍,然后急忙开口道:“徽老爷子!您不感觉有问题么?三万五千亩海参基地,只卖五百万,合着一亩连两百都不到,一年就能回三千万的本钱,这可是百分之六百倍的利润!您阅历比我多,听说过天上掉这么大馅饼的事情么?!” 听了我的老调重弹,徽嗣檀再次愤怒了,他拍着桌子大骂我道:“霍老三!你还有点新论点没有,没有就给我滚蛋!别妨碍我们家谈正事!” 听了他的话,我内心的愤怒也被撩拨至极点! 咬牙中,我回敬道:“老爷子没发话你嚷嚷个屁!真他(和谐)妈给夫子殿丢人,还有没有老幼尊卑!” 我拿夫子殿的牌位压徽嗣檀,或许他不怕,但是捎带脚带上他爹,这条疯狗便哑巴了。 在之后,我直接对徽唯本说道:“您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地方便宜么?我告诉您,是因为那里根本就没几个海参!虽然看上去那是个特别不错的海参养殖场,但是有一件事情,让那座海参场根本就产出不了货物!” “什么?!”徽唯本紧盯着的表情,坚定的追问道。 “核潜艇!”我以最简单的方法回答徽唯本道。 几乎在我说完话的同时,恼羞成怒的徽老三摇头道:“你扯淡!核潜艇又不是核废料,对海域没有污染,更没有核辐射,不要危言耸听!” 听到这里,我又一次笑了,笑声中带着鄙夷。 而后,我尽量慢速的告诉徽老三道:“三少爷,我想你理解错了,我要说的不是核潜艇上的反应堆,是声呐!” “声呐!”徽老三重复,脸色微微变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声呐 人急了,就往往会想起一些过去不太注意的事情,说一些非常扯淡的话,更何况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说道他们徽家收购的海参场所蕴含的蹊跷时,我用自己的头脑和知识,终于于穷途末路之下,理顺了一条清晰的,勉强能说的通顺的“线”。 对此,我详细告诉徽唯本道:“老爷子,我过去开过水产店,所以格外关注过水产方面的动态,曾经我在一张产业杂志上看见过,有研究说,高频率高脉冲的军用声呐会对海洋生物造成永久性的损伤,甚至会导致大规模的鱼群逃逸甚至死亡,您知道吗?” 听到这里,徽唯本正色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一些,你接着说。” 眼看着徽唯本正中了我的“套套”,我赶紧快马加鞭,进一步对徽唯本展开了数据攻势。 伸手,我指着徽嗣杺刚刚所散发的理论数据道:“二小姐的数据我看过,她列举的很详细,但是我发现她并没有理解那些数据的真正含义!而今天来我正是想指出她所列举的不足的。” 在夸夸而谈中,我继续告诉徽唯本,海参和鱼类最大的不同,便是移动能力,因为海参作为比较原始的底栖生物移动速度差,所以对于有害因素的反应不像鱼类那么快。当潜艇上的声呐放出高功率的冲击波时,对于某些鱼类有诱导和驱散的能力,可对于海参这种堪比蜗牛爬的生物,则只能是宣判了死刑。 这鱼因为声呐或者海底噪音的作用可以逃跑,海参等死,所以他们的海参场永远不会恢复到原来的种群规模,更遑论有什么收获。 当然,这种事情是一般的水纹调查所探查不出来的,而且那些国营大厂的人为了找人接盘,又难免不会对徽家隐瞒这些。 说到这里,我又进一步总结道:“现在咱们国家是经济和军事上行期,我想,每年葫芦岛那边都会有许多新型核潜艇下水吧?它试验上三个月,您那儿的海参就得死三个月,到时候您投进去的五百万有多少能收回来的……可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留露出了一丝钦佩的笑,然后又赶紧正色,冲徽唯本道:“爸爸!霍老板说的对,声呐对于海参的危害是不能忽视的,如果贸然投入,后果不堪设想呀。” 徽二丫头的话,自然不是徽家老三愿意听见的,因此在二丫头还没说完的时候,他三少爷便已经不耐烦的拍打着桌子,开始了轮番的反驳! “徽嗣杺!”三少爷愤怒道:“你还有完没完!霍三思说的东西只是臆测,连证据都没有,你就拿着引用么?我们知道你喜欢他,但她帮不了你的!” 徽老三的话,让我惊愕,也让徽嗣杺脸红,而后我俩几乎同时开口,冲徽嗣檀反驳道:“你胡说!” “我胡说?!”抓住小辫子的徽老三笑着告诉所有的董事道:“谁不知道二姐你昏迷的时候,天天喊那姓霍的名字!一天一百多次,叫的像发春的一样!” 徽老三的人身攻击,把我和二丫头放到了极端尴尬的境地,不过就在这时,想必已经看够了他孩子们丑态的徽唯本愤怒的敲击桌子,大吼一声道:“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么?!” 徽唯本毕竟是整个集团的控盘人,因而他一发话,立刻起到了“一人入林,百鸟不鸣”的特殊效果。 一瞬间,徽家董事会上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即使已经在明争暗斗中厮杀至白热化的徽嗣杺与徽嗣檀,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等待着父亲的裁决。 稳定一下情绪过后,徽唯本语境平和的冲徽老三道:“你姐姐喜欢谁,冲谁打听,都是人家的私事,你一个当弟弟的怎么能胡乱打听散播!” 听着父亲的定调,徽嗣檀慌了,随后他急忙点头,冲父亲道:“知道了爸爸!我错了,我向姐姐赔不是。” 徽嗣檀装孙子和认错的速度都是一流,而这样的顺从也令他的父亲比较满意。 点过头后,徽唯本又将脸冲向我的方向,紧接着开口道:“霍老板,你说的事情有几分道理,但是没有直接证据,似乎也没办法证明你的所言吧?!” 说道这里,徽唯本又进一步强调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女儿,也知道你的提醒是善意的,可是没有直接证据的猜测,说服不了我这个老头子和董事会!”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我真没有什么可争执的了,不过为了生存,我又不得不争一争。 面对着如此被动的局面,我在强装着镇定之余,还是决定使出我虚张声势的本领,最后为徽二丫头一搏。 我知道,自己或许不喜欢二丫头,但是现在我必须为她奋不顾身才成! 急切中,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徽老爷子,我有证据,而且证据你已经知道了!” 闻言,已经准备散会的徽唯本再次冲我一笑。 他饶有兴致道:“哦!霍老板很会说话哦!那您说来听听,你给我的证据是什么呢?水纹指标,还是葫芦岛的海军基地图?!” 对问,我摇头坚定道:“都不是,证据很简单!就是这次项目的报价!五百万!” “五百万?!”徽唯本皱眉头道:“这算什么证据!” 我看着徽唯本,即刻开言道:“老爷子!您是夫子殿的人,我想你应该熟知一句话把!那句话叫……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我说的这一句话,出自《中庸》,而中庸作为儒家的无上经典,他夫子殿出身的徽唯本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徽唯本又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开口道:“你的话出自《中庸》,七,予知篇,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很多时候,人明知道前边的路是陷阱,但还是一样会往里走,也即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对!”适时间,我即刻开言道:“老爷子!您就是当局者,而现在,您‘迷’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当局者迷 听完我的话,徽唯本低头沉吟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道:“我当局者迷?” “没错!”我点头。 “这样啊……”徽唯本又问我道:“那你说说,我‘迷’在什么地方呢?” 对问,我这一次并没有在冲他提出任何数据性的指标,而是提示性的问徽道:“您之所以迷,是因为您找不出这个项目的破绽来!但您又不想轻易放弃,对么?” 说至此,我又一连串质问徽唯本道:“老爷子,您看见这个五百万的报价时,想必也是很吃惊的,因为这种价格等于天上掉陷饼的好事,但在生意场上,谁会天上掉馅饼呢?所以您详细的调查过,从水纹到环境,所有硬性指标全部核实,不过您在核对的时候却唯独忘了非硬性的指标,比如我说的声呐,又比如二丫头所说的军方封航。” 至此,我最后总结道:“总的来说,您太想吃辽东这块肉了,所以您没有进行进一步的核实,而是用那些所谓的资料麻痹自己,认为这是一个‘漏’,是你们家运气好而已!对么?” 听完我的话,徽唯本低头下去,继续看着他面前的那份合同。 见他开始了怀疑,我又告诉他道:“老爷子,我知道你难下决定,但是别忘了!商场如战场,商海如血海!只要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呢!那五百万的转让费是小事情,但一旦失算,您家后期的维护和投入,以及上游产业的原料供应都会出问题的!” 我最后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可怕的商道面前,徽唯本的警觉被我唤醒了,或许他不会顾及五百万,但绝对不会不顾及整个产业链和供销链条。 痛下决心后,徽唯本伸出手,从面前的合同上撕掉了一页他曾经签字过的纸,而后揉碎,丢掉。 紧接着,徽唯本回头,对愤愤不平的徽嗣檀开口道:“老三,这个合同暂缓,你现在就去查,看看辽东那帮人有什么猫腻,为什么这么好的海参场,只这么便宜!” 听着徽唯本的吩咐,徽老三不服反驳道:“爹!你不能因为一句外人的话,就怀疑儿子的心血!这厂子没问题!” 听了老三的话,徽唯本坚决道:“去查!一个海参厂是小,集团的产业布局是大!如果因为这个失误,导致整个产业链断裂,那咱们的损失,可就不是几千万了。” 最后,徽唯本不忘加上一句道:“好事多磨!别忘了你和胡老二打交道时吃的亏!” 徽唯本最后的话,等于判处了徽老三的“极刑”。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徽老三再没有反对什么,他沉默中点了下头,而后带着恶毒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对此,我装作没看见。 在吩咐完那些东西之后,徽唯本又对着他家的老大和二丫头继续道:“老二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的日常还由嗣柱负责,二丫头既然身子好了,也就尽量帮衬你哥哥,务必保持整个集团的稳定和团结,明白么?” 在徽唯本做出这样的安排之后,徽二丫头和徽嗣柱同时点头称是。虽然二丫头极端让自己的表情变的平静,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内心也是很后怕和激动的。 有关于这一点,只要看看她顺额流滚的汗珠便能明白一切。 眼看着自己的安排得到了三个孩子的认同,徽唯本又问一众董事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在董事会上,徽唯本的话始终具有无可辩驳的权威,因此在他开口之后,所有人纷纷摇头。 眼看着再没有什么事情,徽唯本点头确认后,边非常正式的冲所有人道:“既然这样,散会吧……” ……从徽家的会议室出来,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这一次唇枪舌剑,暗影刀光的董事会中,我见识了这些有钱人家族斗争的残酷。 在巨大的贪婪的利益面前,什么亲情,血缘全部靠边,而语言则成了他们最为犀利的武器。 事情至此,以我们的险胜而告一段落了,但是我知道,徽嗣檀并没有被完全打倒,他依旧有反击的空间,更可能随时对我进行进一步的迫害。 不过,我并不怕他,因为现在我成了徽二丫头事实上的攻守同盟,我死了,对这位本就薄弱的二丫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不用我说,她也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好我的。 而在我施展自己胡搅蛮缠的本领,又一回替徽嗣杺挽回了局面之后,这个女人又一次不可避免的,对我感激涕零,甚至肃然起敬了起来。 会议一结束,徽二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推着我的轮椅,快速将我带离了会场。 刚一到了没旁人的地方,徽二丫头便忍不住拍打着我的肩膀,冲我兴奋道:“姓霍的!你也太牛了!今天如果没有你,我想我非被老三玩死不可。” 闻言,我一声苦笑道:“过誉了,我也是狗急跳墙,赶鸭子上架,你爹如果不是对这个项目本身就有怀疑的话,我说什么也没用。” 说到这里,我又提醒徽二丫头道:“老二,不得不说,这次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感觉自己的能力比你弟弟强,你想到的他想不到,才会被他将军的。” 听着我的话,二丫头突然动手,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脖颈,然后半撒娇的认错道:“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改,不过呢……” 说话间,徽二丫头突然把她的脸贴近了我的耳朵。 然后,冷不丁的,吹着湿漉漉的空气道:“姓霍的,我发现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嘿!要不你娶我,咱俩过日子吧?我帮你赚钱躲阴灾,你顺便也帮我改改臭毛病?如何。” 徽二丫头的话,直接把我问愣了,一来我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二来我自己也非常诧异。 是的,为什么我这么了解她呢?作为一个以心思缜密,能力超强而著称的女人,我为什么会对她的心思那么清楚。 莫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 第十一章:一个表白 徽二丫头突如其来的示爱让我感觉到一阵恐慌,甚至于我想找个借口逃离她的身边,先好好清醒一下。 不过可惜的是,此时此地,逃跑成了我的一种奢望,因为我被徽二丫头用神经病专用的进口轮椅捆绑的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更遑论反抗。 也因此,没有后路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冲那女人非常无奈的回答道:“那个……二小姐,我已经有小梅子和陈八妙了,再来得排队的,而且……还不一定能摇上号……” 听着我的话,徽嗣杺声音继续柔软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呀!以后结了婚,我允许你包小的,一三五归她们,二四六归我,剩下一个星期日,你自由发挥怎么样?” 徽嗣杺的话,瞬间便把我整的相当急促。 我做梦也绝想不到,在徽二丫头这张看似清纯的脸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放荡的思想,简直超过了我认知的底线,甚至让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徽嗣杺。 就这样,因为徽二丫头严重突破我心理预期的言辞,导致我彻底无语了,可是就在我无可适从的尴尬时刻,二丫头突然笑了。 “呵呵呵!哈哈哈!”在她清脆的笑声中,徽二丫头的表情无比快乐,她伸出手,一边拍打着我的肩头,一边冲我道:“看把你吓的那个样子!你还真以为我会倒贴呀!傻瓜!” 在二丫头得意的笑容中,她又进一步冲我道:“放心吧!和你开玩笑呢!就算我想倒贴,那陈八妙也不干,毕竟现在五脏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俩的关系,我可不敢胡乱插足……不过你真怂呃!说两句软话你就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真没出息……” 在徽嗣杺调侃我的时候,我那丢人的表情还僵持在脸上,不过经过她这么一说,我便彻底明白她刚才那些话的意思了。 很明显……她在玩我!为的就是欣赏我这幅不上不下的表情。 在“尴尬癌”泛滥过后,我愤怒的冲徽二丫头骂道:“二丫头!你敢玩我!我倾心帮了你那么多,你居然敢玩我!” 听着我的话,二丫头一反常态,并不在对我绷着她作为大小姐的仪态了,反而还大大咧咧,冲我“坦白”道“那又怎么样?告诉你姓霍的!在我这里,朋友只有三种,第一种是用来出卖的,第二种是用来利用的,第三种则是用来玩的!” 言至此,二丫头又古灵精怪的冲我强调道:“恭喜你哈!你已经从第二种朋友,顺利晋级到第三种了,从此之后,我会好好‘玩’你的哦!” 徽二丫头的得意忘形令我愤怒的无以复加,而且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婆娘”才是她徽家老二的真正本性呢!以前那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语言得体的徽嗣杺,只不过是她用做画皮的面具!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霍三思为什么会惹下这样的一桩“鸳鸯债”呢! 愤怒中,我很想骂二丫头几句,又或者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咬她耳朵一口,不过转念间,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反而还会勾搭的她对我更加的无忌迫害。 而就在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窘时刻,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把我从二丫头的魔掌中解救了出来。 彼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何芝白的声音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呀!让我一阵好找。二小姐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呢?大老远我就听见了!” 随着何芝白的话,徽嗣杺迅速收起了放浪的笑容,而后,冲我背后的何芝白道:“大姐!我……逗霍老板玩呢!您找我有事儿?” 对问,何芝白带着两个泰山苑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我然后才对着我和二丫头开口道:“老爷说,想请你们俩吃顿午饭,所以让我过来问一下霍老板有没有时间?” 对问,徽二丫头把脸凑向我,之后开口道:“我爹想和你吃饭!你吃不吃?” 对于徽嗣杺突如其来的抽风,我内心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了,因此我果断摇头道:“不吃!” “不吃呀?!”徽二丫头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后将她的脸暂时撤离了我的轮椅。 看着她的远离,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迅速充斥了我的神经。 果不其然的,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冲我摆了摆手,随后高声冲何芝白带来的保镖道:“霍老板不给我们徽家面子就算了,你们俩看着这个半残废,我去和爹吃饭,吃完饭就把他送回医院!” 说完话,徽二丫头扭身走了,只剩下捉急的我,这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无端被人家困在这么个破轮椅上,本身我就是受制于人的,更何况徽二丫头今天是铁了心要整我,她去吃饭,那样我肯定会在这里喝风。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对着极端不利的局面,我立刻选择了妥协。 于是乎,咱马上改口道:“徽二小姐!我改主意了!我去吃饭!我去!你别把我扔在这儿!听见没有?” 随着我伸脖子的呐喊,徽嗣杺去而复返。 面见微笑,徽嗣杺夸赞我道:“真听话!” 闻言,我眉心黑的不要不要的,但为了能够早日逃离她的魔掌,我还是隐忍着,催她赶紧走。 随后,徽嗣杺亲自推上了我的轮椅,跟着何芝白的脚步,去了泰山苑内部的一层餐厅。 而就在即将到达徽唯本宴请我的房间之前,徽二丫头附在我的耳朵边,冲我小声道:“霍三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对问,我立起警觉的耳朵道:“你先说!” “好!”二丫头点头,然后以一种比糯米还粘的声音道:“喂,你以后别叫我大名了,就叫我二丫头吧!我听着特别顺耳。” 对于二丫头的这个要求,我感觉特别别扭,但是鬼使神差间,我还是默默地点了头。 她肯定不知道,其实在我心里,这三个字我已经叫过无数次了。 第十二章:徽唯本的宴 在何芝白的引领之下,我们一路前行,最后跟随着到了泰山苑中层的一处雅间门口。 这一处雅间,从外边看稀松平常,门楣正中挂着一块松木牌子,牌子上则写着“至诚”二字。 看着那两个字,我笑了。 所谓至诚,有“待宾至诚”的意思,从字面的意思来看,显然这是一处专门用于见客户,谈生意的房间。 在这样的雅间中见我,足见他徽唯本也是废了一番心意的,而他想必也从这两个字中给我传达了一些意思的。。 走到至诚雅间的正处,领路的何芝白非常懂规矩的敲了敲门,而后才对着里边喊话道:“师父,我把霍老板请过来了!” 随着何芝白的开口,这间雅间的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里边的人在确认过我们的身份之后,才把门全部打开,将我们迎接了进去。 刚一进门,我立刻便看见徽唯本正推着轮椅坐在一张圆桌子前,而他的四周则分别立着两个帮忙的服务员,正慢慢的摆设着碗筷盘碟。 放眼而看,这至诚雅间里的装修轻快干练,房间不大,桌子也小,故而给人一种贴近温馨的感觉。 也因此,端坐其中的徽唯本也没有了刚才在懂事会场的威严,看上去平易近人,只是一个非常干练的老头子了。 在相对平和的气氛中,徽唯本见面微微冲我笑着,用略带兴奋的语气开口道:“霍老板,让老夫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如何?” 随着徽唯本的话,徽二丫头将我径直推到了她爹的身边,随后那小女人又适时的,将我受伤最重的手臂提了起来,展示给他父亲看。 二丫头提起我的手,如做广告一般对她父亲说道:“爸!霍老板这一身的伤都是为我受的,而且它还救过您,这次您见到活人了,可的好好奖励一下!” 二丫头这几句话,我心中是非常受用的,因为说起来,我和徽家人打了这么多的交道,可是真金白银的好处却是一分钱都还没能拿到的。 这一次,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也总该让他们放放血了吧? 在我殷切的期待中,徽唯本点了下头,但并没有直接回答或者许诺我什么,而是扭头望向已经摆设好碗筷的桌面道:“霍老板,咱们先吃些东西吧?你浑身是伤,可得好好补补。” 徽唯本的顾左右而言他,令我有点小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那些有钱人的一贯作风么? 况且他百忙之中找我来共进午餐,想必也不会让我空手而归的吧? 对此,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又扭身冲徽二丫头抗议道:“我要吃东西了!您还绑着我呢?” 对问,二丫头冲我调皮的龇了下牙,而后伸手松开了我轮椅上的几个束缚带。 就在我的上半身获得解放之后,这间“至诚”雅间的传菜口也送进了第一道菜。 看着那放在桌子正中的一道菜,徽唯本皱着的眉角微微舒展,随后他拿起筷子,指着那菜肴便道:“还是鲁地的老规矩,这第一道菜便是整个宴席的名字,这样吃起来才……名正言顺!” 说完这些,徽唯本又将话锋一转,扭头问我道:“霍老板,我卖个关子,你能不能看出这第一道菜,制作的是什么食材?” 对问,我先是一愣。 徽唯本这个人是徽家的掌局人,也是我目前所见过的,五脏庙最大的一位方丈。 他这么处心积虑的和我说话,定然是有自己独特的考量的,因此想必这道菜里,也定然有些含义在其中。 因此,我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向摆在圆桌正中的那一道菜,仔细“品味”着徽唯本传达给我的含义。 这一道菜,样子非常怪,是一种类似于海蜇或者白百合的透明胶装物,被厚厚的汤汁勾着芡,乍一看,甚至分不出它是植物还是动物。 初一眼,连植物或者动物性食材一眼都看不出来,也难怪他徽唯本会拿这道菜来考我。 不过可惜的是,这道“题”他难不住我,因为这个菜的出处是水产,而水产门类,我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因此,看着这果冻肉一般的玩意,我准确的说道:“您这是裙边!下八珍之一,这道菜是咱鲁北的名菜,白汁裙边!” 所谓裙边,并不是指代我们平常所穿的裙子,而是甲鱼身上最好的一圈软肉。 因为这一圈肉如果完整的从甲鱼身上替代下来后像极了围裙的形状,故而在行话中被称做“裙边”。 其实,甲鱼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因此产自甲鱼身上的裙边自然也不算十分难见的物件,但问题是一只甲鱼身上能称作裙边的软肉量实在少,所以按照物以稀为贵的选择,这裙边就成了下八珍之一的玩意。 我知道,眼前的这一盘白汁裙边,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是实际上是“含金量”很足的,因为这样的一盘菜往往要用几只甚至十几只甲鱼的裙边才能凑够。 用这样的菜作为头菜,足以看出徽唯本对我的重视和……拉拢。 待我说完,徽唯本点头肯定道:“没错,是‘裙’。” 说完这句,徽唯本还不忘夸赞我道:“霍老板好眼力呀!一个家常菜馆的小老板能有这样的见识,很不简单了。” 对此,我微微一略道:“您过誉了!” 接下来,徽唯本没有在“考察”我什么。 而后,那些帮忙的服务员又依次在这“裙边宴”上“点缀”了红烧带鱼,姜汁松蛋和肉酱茼蒿。 四个菜成一席后,按照鲁地的规矩,我与陪坐的徽嗣杺,何芝白一起,将目光齐刷刷望向了徽唯本,等他夹菜或者祝酒,璇儿开宴。 在寂静的等待中,徽唯本拿起筷子,随后冲我说道:“霍老板,我有中风,不能喝酒,所以咱们今天罢杯,家常菜肴,你多吃,不要拘束。” 说话间,徽唯本将一块子带鱼夹进了我的饭碗,随后“意味深长”的嘱咐我道:“霍老板!带里有刺,你得细嚼慢咽,多多品味呀!” 第十三章:食中味 当徽唯本夹给我那一块子带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他请我吃饭的目的绝不单纯。 至少,绝不仅仅是因为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而当他告诉我“细嚼慢咽,多多品味”的时候,我确信他是想在这宴席间给我传递出什么特殊意思的。 什么意思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徽唯本显然也并不想在宴席间直接与我挑明,于是乎便在他送给我的菜里“动”了手脚。 他对这四个菜干了什么,又想告诉我或者给予我什么呢?这显然不是我能立刻猜透的。 因此,我端着餐具,一边感谢徽唯本的好意,一边啃食着带鱼,同时仔细审视着这满桌的酒菜,“品味”着徽唯本这道大宴的含义。 起初,我最先想到了食咒,不过很快我便把那个荒唐的想法排除出头脑之外了,因为我和老爷子无冤无仇,他不太可能拿食咒挑弄我,况且我还有刀灵竹诗护着,更不可能中那些歪门邪道的古怪。 那么既然不是食咒,想来徽唯本便是在这些菜的花色与菜名上动了“手脚”,把一些相对我表达的意思或者奖励放在其中了吧? 遵循着这个想法,我把刚才上宴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头脑中如过电影一般过了一遍,从上菜的顺序,到服务员叠菜的手法…… 可还是,猜不太透彻呀! 在无助中,我抬起头,望向徽唯本,而就在此刻,那令人不可捉摸的老头,则也用隐晦而闪烁的目光望着我。 我俩对视之后,徽唯本又收回了眼光,随后他伸出手,用手中的筷子沾了沾那姜汁松花的盘子底,略微品尝了一下,摇了摇头后,脸色微变。 徽唯本的一系列动作,都被极端善于察言观色的二丫头看在眼里,因此她立马放下筷子,询问自己的父亲道:“爸!您不爱吃么?要不换一个菜?” 对问,徽唯本摇着头,对二丫头吩咐道:“姜汁太甜,我不能吃!你给我夹一些蒿子吧!这个好!可以降血压的!” 徽唯本的吩咐,二丫头自然是非常乐意听的,因此她立刻动筷子,给父亲夹了一些软硬适中的茼蒿纤杆,恭恭敬敬的放进徽唯本的菜碟中。 与此同时,徽唯本又将头扭向我道:“霍老板!你不要光看着呀!随便吃些!如果口味不合适,我在让他们给你加菜!” 随着徽唯本这一系列的动作与招待,我突然想通……他要告诉我什么了!更明白徽唯本为什么要专门宴请我来吃饭了! 就在刚才,徽唯本特地用他独特的肢体语言冲我点名了一切,而我只要遵循着他的指示,将这四个菜所表达的含义联系起来,便能知道这老爷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一次,徽唯本问我这菜的名称是什么,我告诉他是裙边。他回答我没错,是“裙!” 第二次,徽唯本将一块带鱼夹给我,还提醒我“带里有”刺! 第三次,徽唯本与我对视之后,转身去夹姜汁松花蛋,但是他并没吃,而只是品尝了一下汁液的味道。 第四回,徽唯本让二丫头给他夹了一块子茼蒿,而后还特别强调蒿子“好”,可以降血压。 当我把这四个菜按照上菜的顺序,以及老爷子动作的顺序连接在一起之后……我得出了一个令我自己异常尴尬的结论! 白汁裙边,红烧带鱼,姜汁松花,肉酱茼蒿。徽唯本在“不经意”间,已经为我指代出了他所表达的四字含义,分别是裙,带,汁,蒿?! 这不就是告诉我,他想给我的“好处”和“回报”,便是“裙带之好”吗?! 这一刻,我捉急了,即是因为徽唯本的精明聪慧,也是因为这四个字所蕴藏的巨大信息量! 五脏庙里的人都懂,所谓裙带之好如果用火工语讲究,就是缔结姻亲的意思,而这也就意味着徽唯本是用整盘宴席在向我表明已经的立场,他想把二丫头给我。 同时,我联系着今天徽二丫头出格的表现,又突然明白,这父母俩搞不好是串通好了要“摆我一道”的,一来检验一下我的本事斤两,二来试探一下我的反应。 不得不说,徽唯本这一招“食表意”用的可真是好,一来冲我表明了态度,二来足够含蓄,三则避免了直接问询的尴尬,更保存了他徽唯本鲁北大佬的颜面和地位。 一箭三雕,不愧是五脏庙里的大方丈,其用心之深,足够让我们这些小虾米好好佩服一下的了。 当然,虽然对徽唯本的表达方式感觉钦佩,但是对于这个“裙带之好”,我却是丝毫不敢应承的。 自然还是那个原因,我的“私生活”已经够混乱,够复杂了,我不想在让一个二丫头掺和进来,浪费我本就不多的精力和时间。 况且,陈八妙与徽二丫头,都有巨大的势力撑腰,都是我惹不起的人,在她们俩间,我倒向任何一位,都绝对会把另一位推向我的对立面,到时候我就彻底完了。 因此,我心里很快便想明白了,好好守着我的小梅子才是正途。 毕竟,梅子是她们都知道的“正室夫人”,我有了她,才是我一生的幸福。这二位纵然不甘心,可也绝对不会记恨我,甚至还有可能感觉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么生意场上,自然还有见面合作的余地。 有了以上的那些盘算之后,我内心的立场便也终于坚定,因此对于这徽唯本的暗示,我也只能委婉谢绝了。 徽唯本毕竟是五脏庙中德高望重的存在,而且他又用如此含蓄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故而我在思考了一下后,便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大家不失面子,我也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微笑中,我放下了筷子,冲徽唯本哄了哄手道:“老爷子高亮,您徒弟做的这些菜也真道地,不过我不是本地人,还是有些吃不惯,所以……能不能添一道小菜调和?” 听着我的话,徽家父女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而后问我道:“你想加什么?” 第十四章:食表意 拒绝人有许多方法,有体面含蓄的,也有粗暴无礼的。 面对徽唯本本就含蓄影射的质问,我略微思索之后,决定还是用同样含蓄的方法来回答的好。 因此,在徽家父女的关注下,我笑着对徽唯本和徽嗣杺道:“在下最近上火,所以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可不可以再给我添上盘苦菊!咱放碗里陪着吃,正好。” 我说的所谓苦菊,其实是“苦拒”的意思。 之后,又因为我怕那个“苦”字被他们父女理解成挖苦的“苦”,从而误伤了和气,故而又急忙加了一句“放在碗里吃,正好”!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说,是在“碗”“拒”徽唯本的好意,尤其不希望伤害这“和好”的气氛和局面。 待我说完话,聪明如徽家父女俩这立刻听懂了。 紧接着,徽唯本和徽嗣杺同时变了表情,不过他们的变化,却是非常不同的。 这一边,徽二丫头在听我说完之后,撅了下小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当然也算不上难过和愤怒。 而相对于二丫头,她父亲徽唯本却笑的更加灿烂了,似乎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我的拒绝。 被人拒绝还笑的和朵花一样,这老爷子出人意料的反应还真让我摸不到头脑。 不过从他的笑容里我看的出,徽唯本并不因我的拒绝而恼怒,甚至在他的笑容中……还带着那么一丝欣赏的神色。 紧接着,徽唯本又冲徽嗣杺道:“丫头,你这个朋友可是个有意思的人!会点菜,菜碟也下的好,我喜欢!你以后可要和他多学习!” 听着徽唯本的话,二丫头冲我吐了下舌头后,非常不满的吐糟道:“我才不学他呢!点背的像瓢虫,天天什么都招惹,又像条蛔虫一样喜欢钻别人的肚子!不是好人!” 听完徽嗣杺对我的评价,我尴尬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又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这一顿“内涵丰富”的宴席,被我顺顺利利的吃了下来,在之后大家宾主尽欢,又讨论了一些海阔天空的问题。 期间,我注意到徽唯本不只一次提到过和他们有姻亲的鲁南赵家,提到过他的老兄弟赵德广,同时也不只一次表达出想亲自见见赵海鹏的想法。 对此,我也不只一次表示会尽快把徽唯本的意思转达给赵海鹏的。 午宴结束之后,徽唯本给我们上了一些消食的茉莉花茶,而后在花茶的涟漪与沉淀间,他再次冲我露出了皎洁的笑脸。 摇晃着茶叶,徽唯本开口道:“霍老板,您和赵海鹏帮了我们徽家那么多,所以老儿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我想送你和海鹏一些东西,希望你不要再拒绝了!” 徽唯本突如其来的话,令我的内心再次兴奋了起来,而且他用了“不要再拒绝”这样的话,显然这次要说的事情,和徽二丫头的私事无关。 对此,我急忙点着头,应承道:“您说!我仔细听!” 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徽唯本告诉我道:“我知道,霍老板你现在处境艰难,我的礼物不管轻重,恐怕都不合适再硬塞给你,所以……我就做一些顺水的人情,雪中送碳的工作,为你提供一些便利吧。” 说至此,徽唯本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而后交给何芝白,何芝白则递给了我。 在那纸张上,我看见了一串电话号码样的数字。 对此,我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对问,徽唯本平静的告诉我道:“一个装修公司的电话,我的一个承包商,他们是本市最好的装修队。” 徽唯本的话,让我心中一阵兴奋划过。 与此同时,徽唯本又详细的告诉我道:“听二丫头说,霍老板正在搞扩店装修,你可以联系这个公司,钱和话我都已经带过去了,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帮您装修到满意为止!至于他们的实力……” 徽唯本伸出手,指了指这“至诚”雅间里的一应布局道:“整个泰山苑的布置,以及我们家的五凤楼,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徽唯本的话,当真令我非常激动。 我知道,这份礼物对于他徽唯本而言并不大,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来的真是时候。 正如其所言,这是顺水的人情,更是雪中的送碳火。是徽唯本为我量身定制的“最佳关怀”! 在满心的欢喜中,我一边点头感谢,一边打心眼里感叹,这当家人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哈!和二丫头合作这么久,每次她付账或者兑现诺言都拖拖拉拉,不是有一大堆的掣肘就是躺在床上装死,真是没有效率,怪不得在家族中的威望始终起不来呢! 活该! 徽唯本在说完那些事情之后,又话锋一转道:“霍老板,最近我听说……赵海鹏的手臂受过伤,如果不治疗就会费掉,是真的么?” 对问,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急忙点头道:“没错,没错!赵海鹏当兵的时候中了枪,子弹卡在了神经里边!很不好治。” 确认消息之后的徽唯本再次点头,之后冲我说出了一个更加振奋的消息。 他严肃道:“这么重的伤,绝对不能继续拖延!霍老板,我联系了青岛的一位朋友,他那里有华北最好的神经科医生和设备,我想让赵海鹏尽快接受治疗。” 说完赵海鹏,徽唯本又补充道:“当然,不光是赵海鹏的手,还有他哥哥赵海鲲的腿,也一起去看看吧?他俩好了,我欠下赵家的东西,也能多少弥补一些。” 听了徽唯本的话,我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是无以复加的。 为赵海鹏治疗顽疾,这是我始终惦记的大事,如果不是因为我接二连三受伤的话,我恐怕早就联系冯主任去看病了。 现在,徽唯本竟然意外的提供了这一切,我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 平心说,这位老爷子的两个“报答”都是堪比及时雨。因此我在内心兴奋之间,更不由的对这位徽大方丈由衷升起了好感,如果不是因为满身的蜈蚣伤痛,我恐怕真的会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 第十五章:宴尾 和徽唯本的午餐在团结、友爱、兴奋和收获满满中结束了。 而后,我被二丫头送出了泰山苑,她将我推到了来时的大商务车前,扭头便准备走人。 眼看着徽二丫头想把我“凉”在这里,我有些急促了,因而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急忙大吼道:“二丫头!你干嘛去?你不管我了呀!” 闻言,二丫头回身过来,随后面色上带着极度的不满道:“姓霍的!你今天敢砸我的局!我和你没完!我诅咒你,诅咒你屁股被鳄鱼咬一百个洞!” 说完这话,二丫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我傻子一样坐着,完全搞不清状况。 好好的,她生什么气?最关键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屁股被鳄鱼咬的呢? 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胡乱打着转悠,而就在这时,那商务车的门开了,紧接着崔大虎和徽嗣柱走了出来,将我拉进了汽车。 刚一坐稳,徽嗣柱便带着十二分的恭维冲我笑道:“妹夫!这顿饭吃的爽吧?这可都是我求着我爹安排的呀!回头你要是搞定二丫头了,可不能忘了我的好处!” “你?”我恍然道:“让徽老爷子设局试探我的,是你?” 闻言,徽大少猛然一拍我的大腿道:“别谢我妹夫!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再后来,徽嗣柱开车拉着我,先汇合了何芝白,才把我送回了医院。 他们临走前,荷芝白告诉我,大概下个星期左右,就可以接赵家兄弟去青岛做初步的检查和手术了,这期间我可以好好安排一下,把饭店扩店装修的事宜交代处理一下。 对此,我千恩万谢着答应着,而后便想起了自己的伤病,看着身边的梅子,望着她的微笑,仔细盘算起了我接下来的发展。 我知道,虽然自展交赛那档子事以来,我的饭店各种磕磕碰碰都没断过,现在还因为扩张装修的事宜处于歇业状态,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现在,虽然老猫妖坐地起价,给我把三百万的妖债提高到了五百万,但是我现在的店面已经不要租金了,底商还扩大了一倍,硬件设施更是越来越好。 凡此这些,在加上我极端专业化的厨子团队,以及徽家和笑渔舸的支持,我的胜算却是越来越多的。 因而,我有足够的信心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想道这里,我又进一步规划了一下未来的行程。 我知道,现在饭店装修和赵海鹏的手已经不是我主要担心的内容了,可是一但赵海鹏离开,那么我这里主厨的位置,也定然会空窗一段不少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随着我饭店的扩张完毕,我们的客流也必然会增加,到时候没有主厨和人手不够的问题,则会迅速成为主要问题,可能严重影响经营。 也因此,我想我必须未雨绸缪,在赵海鹏将离未离,饭店大装还没正式开始的这一段时间,赶紧组织招聘人手,好让赵海鹏去青岛手术的这一段时间,我们能够继续运作下去。 这其中,最为核心的要素,便是赶紧找一个才厨艺上不弱的厨师帮忙要紧,因为人工和服务员相对好找,甚至可以一边开张一边招聘。配菜白案等,我弟弟和水荷就完全够用,可是性价比高的大厨就要费时费力,自己去“淘”了。 这位大厨,我不求他的本领能达到赵海鹏的水平,但至少也得有其百分之八十的功力吧? 对于寻找主厨的方法,我也是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起初,我想再卖个老脸,从陈八妙或者徽二丫头那里借一个过来,但后来否定掉了。 因为陈八妙的厨子主打淮阳菜,和我的招牌不符合,二丫头的厨师队伍虽然是鲁菜工,但是因为展交赛的事情和我的关系并不好,在加上他们家复杂的相互渗透的关系,我真怕找来的人是徽嗣檀的舌头,那样我可就苦不堪言了。 最重要的是,这借来的人工早晚是要还的,与其多此一举,不如一锤定音来的痛快安逸。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晚上吃饭的点,把赵海鹏,赵海鲲二位临床方丈都叫了来。 之后,大家一边吃盒饭,一边听我说完了徽家的诺言和我自己的设想。 当两个人听完徽唯本的承诺之后,他们的脸上展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其中,赵海鹏显得非常淡定。大赵哥赵海鲲则显得很兴奋。 赵海鲲更是眼眶子里打着泪转,一遍遍重复道:“……真的么?徽唯本愿意替我治腿?我还能在……站起来?” 对问,我用徽唯本曾说过的话告诉他道:“青岛那边有最好的医疗器械和医疗团队,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的。” 待我说完这些,赵海鲲点了点头,胸口的起伏拨动更加激烈了。 说完这些,我又对表情犹豫的赵海鹏道:“赵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徽唯本咱们用的顺情顺理,你想什么呢?” 自我问话开始,赵海鹏的表情便没有一丝兴奋的样子,而待我问完,他更是直接摇头道:“这次……我还是别去了。” 闻言,我和大赵哥同时诧异道:“为什么?不要手了?” “不是!”赵海鹏摇头,详细告诉我道:“我手现在并不影响什么,现在咱们任务太重,所以我想,还是等两年之后我在治疗自己的手也不迟。”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热泪盈眶,内心的感动与无以复加。 我过阴灾这件事情,全程都是赵海鹏为我保驾护航的。 现在,他为了能更加保险的帮助我渡过这个劫难,竟然要主动放弃治疗手疾的大好机会,这真的……感人肺腑。 毫不夸张的说,从那一刻,赵海鹏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堪比关二哥在世了,因为“义”这个字,可以说是他一生为人处世的准则! 虽然老赵的话很令我动容,但我并不可能就这样不让他去。 对此,我非常坚决道:“赵哥!您仗义,但是您必须得去!” 说至此,我又详细对他解释道:“您还记得法医办的冯主任讲过什么吗?你的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伤害,在这么拖下去,我愿意,蔡记者也不愿意的。” 待我说完这些话,赵海鹏脸色变的有些尴尬。 随后他没有在拒绝,不过还是继续冲我担忧道:“但是我做手术,这段时间肯定没办法再盯着店面了,那么这段时间……” “您放心!”我拍着老赵的肩膀道:“我早想好了,趁着这几天你没走,咱们先招个主厨顶着,实在不行,我就和二丫头他们借一个人帮工,您安心去青岛治病!别的不用管!” 听完我的话,赵海鹏深思熟虑后,终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想法。 第十六章:谎言 将赵海鹏看病的事情安排下来之后,我在医院里很是安心的养了几天腿伤,顺便抓紧时间和小梅子建立感情。 之后,我便决定趁着吴妖老特赦的“假期”还有那么几天,好好接洽一下徽唯本为我们引荐的,装修的队伍,同时和赵海鹏仔细制定了一下我们招聘大厨的指标,然后尽快往人才市场贴一些招聘启事去。 而要想完成这些工作,我则必须出院,亲自去负责一些饭店里的事宜了。 提前出院,这本身并不是问题,不过我的小梅子听了之后,却有些不太高兴。 这个只有十三岁智商的小女人,一听我要走的想法之后,像只粘人的小鸟一样整天缠着我叽叽喳喳。 她说,她太在医院中待了这么久,实在太闷了,好不容易习惯我陪着她的快乐时间,她不想在回到那种孤独而无聊的日子中去。 所以,我的梅子一听说我又要走人之后,便立刻恳求我带着她也一起离开,她不想继续待在这冷冰冰的医院中,每天吃药,打针,接受康复训练,接受那些医护们日复一日的检查。 看着梅子那水汪汪的,热切恳求的大眼睛,我的心,自然而然的软了。 我感觉的到,经过这么多天的住院与相处,梅子已经对我产生了某种特殊的依赖,这种依赖感我过去在她爷爷阴五甲身上看见过,而现在,她又将那种感情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这真的……让我感觉很幸福。 就这样,我决定带着梅子出院,一来让她给我打打下手,提前适应一下当老板娘的生活节奏,二来带她出去兜兜风,缓解一下她生活中单调枯燥的空气,三来呢……两个人可以发展一下感情,顺便有点突破或者升华也是可以接受的哈! 在心意已决的第二天,我早早与主治医生进行了沟通,然后给梅子开了一个星期的药,然后拜别了尚在养病的赵海鲲,便在小梅子的搀扶中,迈着步伐,柱着拐杖,往医院门口走去。 在医院门口,我早早看见了前来接我的赵哥,阿四和水荷,大家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之后,也很自然的喜笑颜开,精神惬意。 这个时候,阿四先告诉我说,我们饭店的扩张工作,比较顺利,基本的隔断和大样都有,只要徽唯本的装修队一到位,最多一个星期搞定,就算是我不出院也没什么大问题。 对此,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笑道:“那我也不能总累你们干活,要不然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说完这些,我又和大家随便聊了一些别的问题,便准备坐车,回饭店主持经营的事宜去了。 但我没曾想,就在大家刚刚转身,往停车场附近走过几步之后,突然迎面撞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是最令我头大的人! 她,就是和我在火葬场时,刚经历了一番生死的,笑渔舸上的二当头陈八妙女士。 这个时候的陈八妙,穿着一身贴身束腰的喇叭裙,上身配着红色的露肩短毛衣,显得喜庆而性感。 她精美的面庞与紧致的小腿相得益彰的暴露着,迅速成了医院门口,各位男性病患,看门保安和停车老头瞩目的焦点。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束很大的秋白合,显然是特地来医院看我的。 陈八妙的出现,让我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因为我身边还跟着小梅子。 以前我住在医院里时,陈八妙也亲自来看过我几回,但她毕竟还有一条船需要管理的,所以来的次数并不多。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小梅子和陈八妙从没有正式碰过面,而且通过陈八妙的描述,我也从侧面大概了解她并不介意我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但问题是这回她俩撞面了,而且……我出院没有和她打过招呼。 这……就有些尴尬了。 我看见陈八妙的同时,陈八妙也看见了我,而后她略带惊讶的冲我走了过来,看了看梅子,又看了看满脸难堪的我。 “呵呵!”陈八妙脸上突然出了一声冷笑,紧接着冲我酸溜溜的喊话道:“霍三思,你就这么对待朋友啊?自己出院,连支会我一声都不行?亏的我还跑过来看你?” 陈八妙的冷言,令我非常难办,因而我只好将头转向四方,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我身边的诸位。 但遗憾的是,在这样“万众瞩目”的节骨眼上,我的伙计主厨们全部在抬头欣赏着秋日里的云彩,显然没什么人愿意替我趟这趟浑水。 眼看着求人无望,我便只好求己了, 因而快速间我头脑转动了一下,想着应答的方法。 我知道,之所以陈八妙发飙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受了不公正的对待,所以我只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安排不是有意为之,那么她自然就不会特别生气……了吧? 带着这些想法,我决定……撒谎。 把身体横在陈八妙和小梅子之间,我紧接着陪笑开口道:“我没出院,出院不可能不通知你呀!而且这些伙计也不是来接我的,他们……是来找我要工资的,我只是去银行取钱,顺便回店里视察一下,透透气!”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将信将疑的问我身边的诸位道:“真的?” 见问,所有人急忙点头称是,甚至包括全然没搞明白什么状况的小梅子。 眼看着大家的紧密配合,我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笑着补充道:“放心吧妙儿!我出院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第一个通知你,在怎么说……咱俩也是一起进过火葬场的!买卖不管成不成,这仁义还是在的对吧?” 我的话中话,陈八妙不可能听不懂,因而这之后,八妙儿终于略微消了些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遭天杀的声音和来客,却又一次毁掉了我所有的……如意算盘。 大老远的,一个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冲我呼喊道:“霍老板!你果然出院了呀!恭喜!恭喜!我们等了半天了!” 第十七章:怒气 就在陈八妙蛾眉舒展,几乎要放过我的时候,一个催命的声音却打破了我的所有侥幸和谎言。 就在我的侧后身,一个非常洪亮的破锣嗓子吼道:“霍老板!你果然出院了呀!恭喜!恭喜!” 这一句话,直接把我整震惊了,因为我并没有把我出院的消息告诉过外人,那么这位来接应我出院的搅屎棍,又会是谁呢? 诧异莫名中,我回过头去,望向我的身侧后。 紧接着,我震惊了! 因为就在那个方向,我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在呼呼啦啦的冲我跑过来的人。 这一群人,领头的正是我隔壁古董店的佟掌柜,剩下的几位,都是在黑虎街上比较相熟的朋友与老板。 这其中,有料人张,有卖煎饼果子的一对夫妻,有成天对赵水荷眉来眼去但没啥进展的瓜子摊老板,有收废品的老太太,甚至还有那个有阴眼,我过去每天定时施舍一块钱的擦玻璃要饭的。 这些人,手中或者捧着鲜花,或拿着瓜子,或带着抹布,一溜烟呼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直把我吓了个冷颤,更让我摸不清因由。 刚一见面,佟掌柜这个挨千刀的便火急火燎的告诉我道:“霍老板,一听说你要出院,我一晚上没睡着觉呀!早晨起来和街坊邻居们那么一合计,就决定都赶过来,迎接你一下!” 说着话,佟掌柜又指着身边的老几位道:“你看!大家多爱戴你呀!一个个全拿着土特产赶过来帮衬了!你知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佟掌柜的问话听的我实在莫名其妙,不过这么多人来看我,也确实令我受宠若惊。 挠了挠头,我道:“这说明什么?” “哎呦!”佟掌柜一拍大腿道:“这说明你霍老板人好呀!大家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大家!诸位说……对不对?” 随着佟掌柜的话,他身后那几位热情洋溢的黑虎街邻里们齐刷刷的点头称是,而后……我就听见陈八妙用愤怒的声音对我开始了接连的质问。 在越来越难堪的脸色中,八妙儿气的嘴唇颤抖,而后她大吼道:“姓霍的!你骗我!你心里连他们都有,你出院连他们都知道!但是唯独瞒着我对吗?见了面还要继续撒谎是吗?” 陈八妙的质问,让我眼前这团结胜利的气氛转瞬消失了,紧接着,所有人将惊恐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向我和她的身上。 在这种情况之下,故事的套路往往比较老套了,一般是男的去解释,女的却总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过这一次,我对陈八妙的态度和陈八妙的反应还真就不是这样,只不过……结果却也是差不多的。 面对着陈八妙过激的反应,似乎大家都感觉在这么下去,恐怕这女人就要失控了,因此佟掌柜和水荷都急忙开口,上来劝解。 这其中,佟掌柜更是口气分明的告诉陈八妙道:“那个……妹子!你别误会哈!这霍老板出院,是水荷告诉我的!我们这几个也是自发出场的!霍老板不知情,不知情!” 对此,水荷也赶紧帮腔道:“对呀陈姐!是我多了一句嘴!这事儿真不怪我们老板!我对天发誓!” 有佟掌柜和赵水荷的帮衬,我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这陈八妙接下来的话,却彻彻底底的让我傻眼了。 冷笑一声之后,陈八妙对我道:“姓霍的!你还真会演戏哈!你拒绝我也就算了,犯不着找这么多人给我演这样一出戏吧?又是小女友又是老邻居的,有意思么?” 说完话,陈束秋百合撒手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五六步后,陈八妙又回头过来,带着愤怒的表情,冲我娇声骂道:“姓霍的!我恨你!不是因为你出院不通知我,而是因为你骗我!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说完这话,陈八妙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陈八妙远去的背影,特别是她不断扭动的性感屁股,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陈八妙以前不是这样呀?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了?她这么厉害干吗?!为啥佟掌柜他们都解释清楚了……她还会认为这是我冲她演的一出戏呢?只是因为我骗了她,还是因为她看见梅子在我身边? 那些问题,我一个都想不通,不过最终我还是感觉,这女人的心,真的……很不可琢磨呀。 对于陈八妙“性情大变”的原因,我后来请教过同为女人的何芝白,对此,白大姐告诉我说,这其中的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 以前,陈八妙对我宽松温婉是因为她不在乎我,而且我只是她商业上的伙伴,现在她对我愤怒狂叫……是因为她在乎了,而且……想从伙伴“升级”成伴侣。 被陈八妙在乎的感觉……非常不妙呀! 就这样,早晨佟掌柜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被陈八妙搞砸了,我两头受气之下,也只能认命认栽。 在之后,我坐着车回到了饭店,检查了一下初步装修工作之后,又和赵海鹏讨论了一番未来行动的走向问题。 赵海鹏告诉我,趁着他还没有去青岛看病,想用一周的时间赶紧帮我们物色一位合适的大厨,这样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可以顶替一下了。 赵海鹏的想法一如我想的一样,认为眼下我们的重中之重,并不是装修或者陈八妙的劳什子问题,而是寻找新的人手。 毕竟,二十一世纪最贵的东西,就是人才。 况且,我们情况特殊,适合我们饭店的人才是非常难找的。 一来,这个人的手艺绝不能比赵海鹏差很多,否则会砸掉好不容易从展交赛上立起来的招牌。 二来,这个人我们付不起太高的薪水,因为我们不是那些五星级的大饭店,基本盘本身就小,也不太可能给他十几万的年薪。 三来,这个人心气更不能太高,毕竟我们这里庙小,是容不下大佛爷的,就算是勉强留下,也保不齐人家会跳槽。 总结出这三条后,赵海鹏说,这样的人……真的只能“碰”。8) 第十八章:碰人才 制定下先去招聘厨师的战略方针之后,我又和赵海鹏详细讨论了一番招聘标准的若干事宜。 后来,经过我俩一天一夜的详细商讨与制定,我们为饭店厨子的应聘筛选制定了如下标准。 第一,此人必须有职业资格证。 第二,此人必须是鲁菜厨子。 第三,此人可以不是五脏庙出身,但至少有厨师技校的毕业以及一次以上的就业经验。 第四,近一半年里,每个月工资不能太高,维持在四千五至五千五左右为适宜,顶天了不能超过六千!否则饭店周转会出现问题。 第六,必须为人老实,别总打听躲阴灾和五脏庙的事宜,免得互添麻烦。 这些选择制定出来之后,我们又召集了饭店的所有伙计,让大家增益填补,最后以书面语言的形式表述出来,印制了五百份招聘传单,便准备去找合适的人选了。 通俗来说,招聘工作有两条途径可以选择,第一是有目标之后主动去挖人,第二则是让别人来主动投奔我们,前者见效快,适用于财大气粗的公司,后者适用于常规招聘的中小单位,效率没谱。 而现在,我们虽然急需用人,但碍于企业规模,也只能用第二种方式来完成应聘工作。 在第二种方式中,可以选择招聘的地方又有很多,比如技校,人才市场和劳务中心,其中最为适合我们的,则只有“人才市场”这一个地方了。 说起人才市场,这可是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地方,而且每个经历过求职应聘的人,想必也都对那个地方又爱又恨。 在那里,鱼龙混杂,池深水急,聘方和被聘方全部小心翼翼,摸着石头过河。 在那里,既有类似崔大虎这样的绝世高手,更有外表光鲜,实则碌碌无为的庸人,一切全凭眼力和运气。 也因此,我对那里是有着深深的忌讳的,因为我毕业时有被“它们”深深伤害的经历,而那段经历也成了我最不愿意提起的一些往事。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担忧后怕也是没有意义的,不主动出击的话,人才肯定也不会主动跳到我这里来。 综上所述,我再次决定全体出动,明天一早,我就学徽嗣柱,拉上梅子,老四以及水荷,跑城东最大的人才市场去,先发传单后找中介,争取第一天便把初选的人才确定。 这一次行动,我没有让赵海鹏参与,因为毕竟他准备准备去青岛看病了,安心养精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我拄着拐,让老四开着车,带着大家一路直奔城东的人才市场而去。 那坐城东的人才市场,是我们地区最大的人才市场之一,据说每天几千号人在那里寻找着工作的机会,好多个中介公司在牵线搭桥。 几千号人同时找工作,想想这场面也觉得壮观,而之所以那里的人气异常的旺,则听说这全都拜人才市场对面的一处财神庙所赐。 那座财神庙,传说是大宋朝时建设的,里边供奉的是关二爷,旁边还带着万寿宫的道观。 这块地,因为宫观多,香火旺,所以自古出入的富人也多,富人多了,那么依附富人的帮工和懒散人员也就多。 也因此,这块地,打宋朝起,老早就有流动人口聚集,起初是乞丐,后来是工人,在后来就有了这个财神庙边,人山人海的劳务市场。 因为这个市场的历史过分悠久,人员极多,所以最是鱼龙混杂,据说在此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工种人才,没有不存在的,只有找不到的,为什么找不到呢?还是因为人太多了。 所以,这里成了我们招聘厨师的不二之选。 奔着这里的规模,我们慕名而去,而一下了车,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副我非常熟悉的场面。 放眼而望,这面积巨大的人才市场就像个城郊的大型菜市一样,五六个巨大的蓝穹顶简易房,以及无数攒动的人头便是一切。 站在门口,往北看是冒着青烟的关二哥财神庙,往南瞅则是如蝼蚁一般的人群,我们夹杂在中间,顿生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在这里,人气和香火互动,构成了一副活生生的市井图绘,喧嚣着躁动,也蕴藏着机会。 看着这些攒动的人群,我内心老不是滋味了,因为它们无不让我想起咱刚从大学毕业时,那一段辛苦求职的心酸经历。 悲上心来,我抱着招聘资料,一边往人堆里走去,一边悲哀感叹道:“哎!看见他们就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我呀!” “你?”水荷抱着资料,一边走一边好奇道:“你也来这里应聘过?” 对问,我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却听见我弟弟突然多嘴,冲赵水荷透露道:“他岂止是应聘过呀!还聘的很惨呢!三百二十多份简历,只找到一份搬砖的工作,干了两个月,连简历的钱还没挣回来呢!” 当老四说完那些话后,我内心产生由衷的怀疑。 我在想,老四到底是我弟弟呢?还是一个吃里扒外的间谍!如果是我弟弟,他又为什么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哪壶不开提哪壶?! 愤怒中,我把手头所有招聘简历全部扔给老四,然后伸手一指,冲一处人口最多的地方吩咐道:“老四!现在把所有简历都投递给他们!不得有误!” “啊?”老四抱着简历,看了看那帮乌压压的站街人群,而后挠头跑了过去。 打发走老四,这让我的耳根多少清净了一些,而后我扭过头,正准备去一些大的中介中心打听一番,却突然听见又有人跟我说话。 彼时,一个圆滑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道:“大哥!我看你一表人才!是位大老板吧?想要找什么样的人才?我们公司都有!” 闻言,我低头侧望,正看见一个男人,面上带着圆滑的笑容,在冲我递着一张名片。 这个男人,圆头圆脸,个子很小,皮肤黑的像巧克力一样,在加上他弯着腰,故而整个人只道我腰部附近。 第十九章:中介公司 就在我面对劳务市场的人山人海,游移不定,甚至不知所措时,一个圆滑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道:“大哥!我看你一表人才!是位大……老板吧?想要找什么样的人才?我们公司都有!” 闻言,我低头侧望,正看见一个男人,面上带着圆滑的笑容,在冲我递着一张名片。 这个男人,圆头圆脸,个子短小,皮肤黑的像巧克力一样,在加上他弯着腰,故而整个人只到我腰部附近。 除此之外,他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胸口挂着一个亮晶晶的工作牌,看样子应该是某个中介公司的助理。 虽然我对于主动上门拉线的都不太感冒,可是人家摆明了和善的态度,我自然也不好拒绝。 于是乎,我便将他递给我的名片拿了过来,看了几眼。 皱着眉,我照着那名片上边的文字念道:“朱谷力,‘好找中介公司’总经理助理兼业务员兼货车司机。” “没错!”朱谷力听见我念他的名字之后,得意的点头道:“就是在下!我们公司是这财神庙人才市场最大的中介公司,人事资料齐全,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专门为您这样的大企业老板量身定制人才服务!” 朱谷力的自卖自夸,听着可真是恶心,而且他们真要是最大的中介公司的话,犯得上一个总经理助理,又兼业务员,又兼货车司机的么? 这些自卖自夸的小伎俩,我很容易便识破了,不过转念一想,我却又觉得还是和这个朱谷力攀谈一下的好。 毕竟,中介公司是有路子的,通过他们来寻找人才,远比我无头苍蝇一般飞来飞去的要好。 最不济,我扭头走人便是了。 对此,我冲朱谷力点了点头后,又问他道:“我是个饭店的老板,想找个鲁菜厨子当主厨,您能帮我找到么?收费标准是什么?” 一听见我有合作的意向,这位朱谷力立马笑的心花怒放。 而后,他猛一拍手,便冲我夸夸而谈道:“有~!我们和各大厨师技校都有用工合同,什么蓝翔,黄翔,新东方,北海,红中,西北风!全是我们的对口单位呀!厨子一抓一大把!收费您也不用担心,我们是单向收费,只从工人的工资里扣!” 说着话,这位经理助理兼业务员兼货车司机的“大拿”,挥手指向一个方向道:“现在就有几个待职的厨师在排队呢!要不您过去看看?” 顺着他的话,我抬起头,往他指代的方向看去,而后在这人才市场天蓝色穹顶的边缘,看见了一处并不大,还挂着招牌的门帘。 那处门帘,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厕所的入口,就连“好找中介公司”的黑白色简易招牌上,也挂着一张张如卫生纸般的小彩旗。 看着这蹩脚穷酸的山寨装修,我再一次对这个中介公司的规模和能力感觉到了怀疑。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去看一看,也还是可以的。 毕竟,朱谷力说过,他那里是有现成厨子的! 带着期翼,更带着警觉,我跟着朱谷力去了那间堪比厕所的中介点,随后跟着进门,便有一些小吃惊。 因为和外边的熙熙攘攘相比,这间中介里边可是要冷清许多了,除了五六张干干净净的桌椅,以及一位穿着干净的服务员之外,我并没有看见任何找工作,或者应聘工作的人来。 这意外的情况,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于是我立刻问笑莹莹的朱谷力道:“我说朱先生,您这个中介公司够冷清呀?人呢?” 对问,朱谷力满脸歉意,带着笑容冲我回答道:“哎呦……是这样的,最近从曰本刚来一位大客户,说是要招聘一些精壮的农民工去岛国拍摄小电影,所以我们老板和大部分员工都去跑那个单子了!这里的业务呢……自然就少了!” 说到这里,朱谷力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们的渠道还是在的,你要的厨师,我最多半个钟头就能把真人全叫过来!” 耳听着朱谷力的承诺,我点了点头道:“哦!那最好,不过我们招聘厨子也是有外加条件的!您需不需要看一下?” 对问,朱谷力当即点头拍板,背书一样道:“当然看!老板的条件就是我们的追求,客户的需要才是我们的动力!所以说……到底有什么条件呀?” 对问,我赶紧把赵水荷那里存好尚保的几张招聘传单拿了出来,随后塞进了朱谷力的手中。 朱谷力扫描仪一般看过一遍后,又急忙把那一张招聘启事传递到了他身后的女服务员手中。 转头过来,朱谷力先生笑呵呵道:“三位稍等,我们马上按照您的要求逐一核对信息,筛选厨师,用不了三十分钟,那些基本适合您要求的厨师,就会主动过来应聘了呀!” 事情至此,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我看了看表,又和水荷,梅子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决定留下来,先看看这朱谷力手下的厨子如何。 在等待的这段期间,朱谷力表现的异常热情,对我们三个又是沏茶又是倒水的,而且还上了瓜子,恰巧又是赵水荷爱吃的奶油口味。 在这期间,朱谷力先生的嘴也一直没有闲着,纵然是沏茶的功夫,他也不忘夸赞自己的公司实力,说什么自己的公司拥有最先进的软件和人才网络,更是用现下最流行的“大数据云计算”方法,给每个求职和供职者提供贴身服务的。 虽然朱谷力的话很假大空,而且有浓浓的山寨味道,但是我的内心也是被深深刺激到的。 想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大数据云计算”这些好东西呢?要是有的话,我至于发了三百多份简历,却还跑去搬砖么? 一定不会呀! 长叹一口气后,我自嘲的笑了笑,而后突然看见朱谷力身边的那位服务员急匆匆跑了过来,和他交谈了些什么。 紧接着,朱谷力大笑着对我说道:“霍老板!您要的厨子!全来了!” 第二十章:中介业务 一听说符合我们招聘条件的厨师来了,我们当即从懒散的状态下快速兴奋了起来。 紧接着,我急忙追问道:“来了多少人?能不能立即让我们看看?” 对问,这位黑了吧唧的朱谷力先生凑近我道:“霍老板稍安勿躁!听我详细的告诉你!” 说话间,朱谷力小声告诉我道:“霍老板,这次找来的厨子一共有四位,不能说完全符合您的要求,可是也半斤八两,您也知道这人和人之间是有竞争的,所以你最好一个一个的见,单独考察他们的本事和能力呀!” 虽然咱没有几次招聘的经验,但是谷力先生说的这些话,我还是由衷赞同的,于是乎,我点了头,问他怎么单独考察。 对问,朱谷力告诉我他的想法道:“好说!我这里有专门的雅间!您和您的人一会儿进去和他们单独详谈,一进一出,谁也不耽误谁,怎么样?” 说完这些,朱谷力又十分贴心的告诉我道:“霍老板!您是来招聘厨子的,考虑到你这个行业的特殊性,我还可以让那些厨子给你做菜,让你更好的,全方位的了解他们的手艺!我这样安排……您看行么?” 朱谷力如此贴心的安排,当真把我整震惊了,于是我急忙问道:“朱先生,您还能提供这些服务呢?厉害!厉害!只是不知道……这中介公司里怎么动烟火呀!” 面对我的疑问,朱谷力摆手道:“哎呦!霍老板多虑了,我隔壁就是一个小饭店,柴米油盐都有,我和他们打声招呼,人家肯定会借灶的!” 耳听着朱谷力如此贴心的安排,我真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了,须臾后,更禁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朱谷力那瘦小的肩膀道:“朱兄弟!我看出来了!您真是一位为客户着想的大好人呀!等这一趟生意做成了,我饭店招聘服务员的所有订单,都从您这里下!” 听见我的许诺,朱谷力也伸出大拇指道:“老哥!我要的就是您这句话!您放心,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您需要什么样的劳务工尽管和我说!能找到,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一言为定!”我笑道。 就这样,我跟着朱谷力称兄道弟的上了中介的二楼,随后跟着他进了一个十几平米的“雅间”。 在这个雅间中,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我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坐定之后,朱谷力便以叫人为名,退了出去。 朱谷力走人之后,小梅子看着这不大的雅间,冲我略微担忧道:“霍哥!我感觉那个朱谷力贼头贼脑的,不像好人!” 闻言,我回想着朱谷力的一言一行,而后很放心的摇头道:“我感觉他也不像是个好人,但人这东西……他不可貌相呀!” 对问,小梅子点了点头,又还是非常不放心道:“但我总感觉他热情的有点过了!我记得上思想品德时……老师说过,坏人都是很热情的!” 小梅子的话,让我与赵水荷同时无奈一笑,而后我轻轻拍着桌子道:“梅子!我感觉你说的对,可是……他朱谷力一破中介公司,能骗咱们什么呢?钱?人?恐怕都挨不着,最多就是把中介费提高点,可那些钱是从应聘者的工资里扣的,和咱们也没关系。” 随着我的一步步分析,小梅子那忐忑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些,而后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等待着朱谷力引厨子来面试了。 大概过去五分钟之后,我们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朱谷力笑着带进来一位穿着蓝色土布上衣的男人,而后退了出去。 临走前,朱谷力道:“招聘是商业机密,我就不听了哈!你们详谈,别伤了和气!我在门外随时候着。” 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朱谷力离开。 朱先生走人之后,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应聘厨子的身上,而后我第一反应便是……此人不像是个厨子呀!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面前的这位兄弟岁数很大,没六十也得有五十多,他双手沾满农民特有的老茧,咧嘴一笑还带着满口的烟熏味道。 因为开饭店的原因,所以我自认看人还是有一定功力的,这位老者虽然看上去淳朴老实,符合我们的第六条原则,但是身上却缺少一种厨子特有的“油烟”味道,端的令我非常起疑。 对此,我笑着问这老头道:“那个……老爷子!您今年贵庚呀?在那个饭店干过?” 对问,那老人憨厚的笑着,用浓厚的沂蒙口音回答我道:“俺姓张,今年四十八,在好多大饭店干过!什么泰山苑,庆丰楼,肯特基,麦汤痨,俺都干过!” “肯特基,麦汤痨?”我诧异,而后我进一步道:“那个……老爷子,您工作经验的确丰富,但……我们是鲁菜餐馆,您会做鲁菜吗?” 闻言,那位老爷子立刻点头道:“俺会!俺最会做鲁菜了!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俺做的鲁菜谁都爱吃呢!” 说至此,那位老爷子,又进一步道:“我说老板,刚才那个介绍的都和俺说了!他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咱可以现场做!我给你做一个呗?做出来你就信了!” 听着这个话,我即刻点头道:“那是最好!您快做,我们等着。” 听了我的吩咐,这位表情憨厚的老人笑着离开,去做试吃的鲁菜了,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与小梅子,赵水荷,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商讨。 上来,我开口道:“这人身上看不出厨子的烟火气呀!而且岁数太大,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咱们饭店的高强度。” 小梅子也点头道:“这个人岁数大,不像做菜的,像是种地的。” 赵水荷也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人不可貌相,赵海鹏不也是农村出来的么?况且人家去做菜了,咱们要不先看看再说?!” ……最后,我们三个人讨论的结果是,等这位老爷子做出菜来看看再说,就算是他有超凡的手艺,也先不一口咬定,因为我们后边还有三位厨子得看的。 而匆忙的决定,总归是不好。 第二十一章:第一位厨子 第一位应聘大厨走人之后,我们无聊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在大家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我们单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而后,朱谷力先生笑着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这朱谷力便拱手道:“诸位,我们大厨的菜已经做好了!您长眼!我让他现在给你们上么?” 朱谷力过分的客气让我们有些不自然,不过人家殷勤,我们还是不想计较这些的。 急忙点头之后,朱谷力扭身而去,随后冲门外喊道:“老爷子!你过来吧!把制作的吃食给霍老板展示一下!” 随着朱谷力的话,雅间外想起了一声长长的“好~咧!”而后那位老爷子手捧着三只碗,如个跑堂伙计一般跑了过来。 见面之后,老爷子手法娴熟的将三只碗放在了我们的面前,而后冲我们恭维道:“大家趁热吃!尝尝我这东西怎么样?” 厨子给上菜,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于是乎大家赶紧拿起面前的碗,想看看这老爷子制作的是什么菜肴。 而当我们吹开这碗边热气腾腾的雾气,看清楚老爷子制作的吃食时……所有人脸色上顿升哭笑不得的意思。 只见这个碗底有一碗浓浓的汤,上边飘着面条,蘑菇,辣椒,葱花和雪白,看上去美味至极,卖相也很好,但是…… 这是打卤面,不是鲁菜呀?做的在好,有毛的用处?! 相互尴尬的看过几眼之后,我扭头问这老爷子道:“爷子……您做的这是什么呀?” 对问,老爷子满脸堆笑的冲我点头道:“鲁菜!” “哎!”,我叹息了一口气,冲这位老爷子无奈道:“大爷!我要的是鲁菜,不是卤菜!这俩字是不一样的!” 听完我的话,这位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老爷子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又笑道:“做错了?没关系!俺还会做别的鲁菜嘞,什么卤蛋,卤煮,卤鸡鸭,俺都会,我现在给你们做,你们尝尝哈……” 老爷子说道这些的时候,赵水荷已经快笑趴下了,梅子虽然在极力抑制,可是也同样面露微笑。 看着这俩姑娘的样子,那位做打卤面的老人会错意了,他一边往门后退,一边又冲我们说道:“姑娘笑的和朵花儿一样,你们真喜欢的话!我这就再做几样‘卤菜’来!大家稍等,稍等!” 听着老人的话,我自然不会让他再做什么菜,于是乎赶紧将人拦截回来后,我堆笑着骗他说他的表演我很满意,回头如果录用了,会电话通知他。 在之后,老人被我请出了面试单间,临走前那位老人还在不停地冲我喊着“老板!俺能干活!雇俺呀!不光‘卤菜’,什么炸鸡翅,汉堡包俺也会做!可好吃嘞!雇俺……” 把老人家送走之后,我又将一直守在门口的朱谷力叫了进来。 我忍着怒气,指着面前的三只碗,非常不满意的对谷力先生道:“您仔细看看成么?这是鲁菜么?在山(和谐)东弄这么大笑话,您脸上有光?” 看着那三碗面条,朱谷力先是咋了咋舌,而后满面歉意的冲我一通解释。 这个时候的朱谷力,充分发挥了中介业务员的嘴脸,他先是装孙子般冲我陪了许多不是,又回身说这是系统和他那个助理所犯下的错误,最后又痛心疾首的表示下不为例。 虽然朱谷力那趋炎附势的嘴脸很让人讨厌,但人家到位的服务也不能一口否定。 于是乎,我接受了他的道歉,并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不要在犯类似的错误,我们时间紧,任务重,玩不起。 听完我语重心长的吩咐,朱谷力一次次表示下不为例,然后就跑到单间外边,找那些应聘者和他的助理,自查自纠去了。 朱谷力走人之后,本就笑成一朵花的赵水荷再也忍不住了。 这丫头拍着我的脑袋,学着刚才那位大爷的沂蒙话冲我调侃道:“大哥!俺也会做鲁菜!你是吃卤蛋还是卤猪手?!” 满头黑线中,我没好气的将她的手弄了下去,随后郁闷的抽起了烟。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的尴尬癌都快犯了,在闹心的无奈中,我只祈求那位信誓旦旦的朱谷力不要在耍我们,至少来一个像样的厨子吧! 在闹心的等待中,时间大概又过去了五分钟左右,随后那位贼头贼脑的朱谷力去而复返。 一进门,满面红光的朱谷力便非常得意道:“大哥!刚才是意外,这次全部安排好了!不会再出差错,这第二位应聘者已经侯着了,你要不要先看一眼?” 对问,我立刻点头道:“那自然!您赶紧让他上来!” 随着我的话,朱谷力立刻让出了门,随后一个西装革履,个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进门,便满面堆笑着冲我们点头哈腰,而后还没说话,便从兜里拿出了三张名片,分发给在座的我们。 拿好名片之后,这笑容可掬的男人开口道:“大家好!我姓艾!叫艾特玛!家在浙(和谐)江五义县,师承蓝翔技校,先学的挖掘机,后转的中餐专业。专攻鲁菜!” 话说道这里,这位艾特玛先生又一阵夸夸谈,说什么自己在新东方当过老师,还在济南的老仙汤楼干过二厨,是因为嫌弃胡老二给的待遇太低,才在去年跳出来单干的。 听完艾特玛的简介,在看看他合理的装束,我感觉这个人并不像上一位大爷那般不靠谱。 不过处于对胡老二的恶劣印象,以及他三精大饭店厨师在展交赛上的糟糕表现,我还是非常谨慎的希望他能现场表演一下。 于是乎,我对艾特玛先生提意见道:“艾先生,您能不能给我们做个鲁菜,露两手?” 闻言,艾特玛一拍大腿道:“没问题!我为了应聘,天天随身自带食材,为的就是在主顾面前一展身手!” 说着话,艾特玛动作惊人! 只见他突然解开了西服上衣,然后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半敞怀,将内衣展现出来。 第二十二章:艾特玛大厨 艾特玛突然脱衣服的动作,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特是小梅子和赵水荷,两个思想单纯或者比较单纯的女人冷不丁看见这么一幕,自然是非常震惊的。 于是乎,小梅子在尖叫声中捂住了眼睛,赵水荷则在骂过一句“流氓”之后,举起瓜子盘就要打。 不过在最后一刻,水荷的盘子终究没有扔出去,因为那位艾特玛先生在西装里,展示出了一些很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原来,在艾特玛打开身上的西服之后,我才发现他宽大的衣服中竟然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还有许多萝卜,青菜,大青叶等素食材。 眼看着艾特玛身上那琳琅满目的食材,我真的怀疑他以前是开超市的。 因此,我笑着对他道:“您身上挂那么多东西是为了什么呀?” 对问,这位艾特玛先生微微一笑,然后很自豪道:“我现场给您演示一下自己的技艺,您就知道我的本事,该值多少钱了!” 说话间,这位艾特玛先生也不管我是否答应,便转身去了门口。 他问守候在门前的朱谷力先生要了一个盘子后,便立刻拿出大小雕刀,白萝卜和一颗娃娃菜,在我们面前现场进行了一番的菜品制作。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艾特玛先生用手中的刀不断在那一块白萝卜上雕刻挖掘。 一时间,他左右手各自拿着一把刀,口中还叼着一把刀,如变戏法般在这一个白萝卜上上下纷飞,左右开弓,最后竟然硬生生将一段人手臂大小的白色萝卜,雕刻打造成了三层风帆,惟妙惟肖的龙头宝船。 这一只宝船制作出来之后精致无比,三帆六浆,龙头须髯,无不具备,而且船头还带着别出心裁,放置着用娃娃菜的叶子制作的旗帜风帆。 弄好这些之后,艾特玛先生扔下雕花刀,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而后如变戏法一般从裤裆里拽出一罐子红绿樱桃来。 拧开樱桃罐头的盖子,艾特玛将这些红红绿绿的东西侵倒在浅浅的船身里,随后微笑着开口道:“鲁菜雕花菜中最为精致的金玉宝船!不成敬意!” 艾特玛先生说这些完话,便毕恭毕敬的立在了旁边,等待着最终的裁决了,而我们则对着那一只船,惊愕钦佩不已。 虽然这只是一道凉菜,但是也足够我们窥一斑而见全身。 面对着这艘近乎于出神入化的宝船,我知道这位艾先生的厨艺很高,特别是刀工堪称一绝,绝不在赵海鹏之下,虽然他只当过胡老二的二台厨子,但是以他的本事,也是能够扛鼎的。 得意之下,我以为自己捡到了人才。 强忍着内心的兴奋,我对艾特玛道:“大哥!您先在外边等几分钟成么?我们内部商量一下,很快给你回话。” 听完我的话,艾特玛很高兴的冲我们点头道:“知道了!!我在外边侯着。” 说完话,艾特玛转身出去了,我们三个人则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讨论。 上来,我便问水荷道:“这小子刀功很绝!留下么?” 对此,水荷点头道:“肯定留下,不过咱们后边还有两位呢,不看的话也过意不去……” 随着我们三个的讨论,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不当场答应的好,先留下一些活话,待看过剩下二位的水准,再回过头来,主动联系也不迟。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还可以先问问此人对于我们饭店待遇的要求如何。 心思整定之后,我们将蹲守在门口的艾特玛先生叫了进来,而后毕恭毕敬的问人家对我们饭店有啥要求。 对此,艾特玛非常感谢的点头道:“我一个厨子也没啥大要求,主要两点,这第一呢……就是想当主厨,多历练。” 听着艾特玛的话,我很自然的点了头,毕竟赵海鹏的手伤摆在那里,即便手术成功,让他继续干主厨的高强度工作,也实在于心不忍。 说完第一点,艾特玛又紧接着道:“这第二呢,我想提提工资,毕竟我一个外地人,在北方飘着也不容易对不对?” 艾特玛一提到钱,我心里非常难堪的苦笑了一下,而后便张嘴问道:“您不妨说个敞亮话,多少钱合适?” 对问,艾特玛非常痛快的伸出三个手指头来道:“三万,一个月!” 听着艾特玛的话,我和水荷的表情瞬间石化了。 三万一个月……他怎么不去抢劫呢? 要知道在我们市区,一个五星级饭店的主厨,一般的年工资也就十几万上下,他这一个月三万的资金,我可以同时雇佣三个主厨的了。 这样的要价,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一些。 一番攀谈下来,因为艾特玛的狮子大开口,我内心无奈的放弃了雇佣他的想法,因此在陪着笑脸,说了一些客套话后,我便让他回去“等通知”了。 艾特玛出了门,我与赵水荷仿佛泄气的皮球一般做在椅子里,无奈的看着那桌子上的龙船,摇头苦笑。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损失,但是艾特玛真不是我们能请的起的人,或许他的技术值哪个价格,但对我们而言也没有意义。 毕竟“庙小容不下大佛爷”呀! 送走艾特玛之后,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又重整旗鼓,冲门口的朱谷力先生吩咐,我们可以见第三位厨师了。 随着我的吩咐,这位态度良好的朱先生立刻转身而去,不多时便将一个身材高挑,面如桃花的美女叫了进来。 这位美人,长的很是提神,她淡妆肃静,面含水笑,一袭长发过肩又过腰,映衬在那杏黄色的连衣裙后,格外衬托的她花枝招展,温柔妩媚。 女孩子进门之后,眼神死盯在唯一男人的我的身上,而后便用一种略带兴奋的声音问我道:“帅哥,你是老板吧?你的店面在什么地方?” 女孩子如此直白的问话,听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还是即刻点头回应道:“好说!我的店面在黑虎街!” 女孩子一听我的店在黑虎街,脸笑的如朵怒放的花儿一样。 情绪大变之下,这女孩立刻冲我惊喜道:“黑虎街?那可是咱这最黄金的地段了,我如果能去您那里当厨师,一定会很荣幸的!” 说着话,女孩子冲我鞠了一躬,而与此同时,她胸前那一条v字深沟,便“不经意”的冲我全然展现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深v美女 女孩自知道我是老板,店铺又在有名的黑虎街之后,脸色便如翻书一般的变了。 而在她当着我的面,深深鞠躬,故意把她胸前那大大的“v”字漏给我看之后,我就深深的怀疑她到底是来卖艺找工作……还是来卖身的呢? 当然,虽然对于这个女孩的大胆行为非常震惊甚至好奇,我更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示什么,否则我愿意,我身边的这两位美女也是不愿意的。 而后,我强忍着诱惑,笑着问这这应聘的女孩子道:“那个……美女呀!您叫什么?有什么资质呀?” 对问,这个一脸怪笑的俏丽女人一边捋着自己的黑头发,一边挤眉弄眼,对我开口道:“老板!我叫酥柔花,酥是香酥入骨的酥,柔是温柔软香的柔,花是路边野花的花。我呀……干过的地方可多呢!而且会干的事情……你绝对想不到哦!” 听着酥柔花的介绍,看着她柔媚闷骚的眼神,我再一次深深怀疑这女人的来历和过往的经历。 如果不是赵水荷他们在的话……我还是很有兴趣详细讨教一下的哈。 尴尬的笑了笑后,我回身看了看懵懂的梅子,以及赵水荷如刀的眼睛,随后急忙冲这个狐媚至极的酥柔花要求道:“那个……酥小姐!我相信,您的本事肯定不小……但是我们是正二八经的鲁菜店,这里招聘的也是鲁菜厨子,鲁菜?您会做吗?” 其实,我打死也不信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会做正儿八经的鲁菜的,我的问话,更多是一句温婉的劝醒,只是希望这位酥小姐明白我们招聘的目的,能够知难而退。 但令我全然没有想到的是,酥柔花在听了我的要求之后,立刻拍着桌子点头道:“会!会!会!我最会的便是鲁菜了!女人中我称第一,便没人敢称第二!” 随着这女人的话,在一边本就对她不感冒的赵水荷,在也忍不住了。 水荷用瓜子轻敲着桌子,冷哼一声道:“吹牛皮也不怕被牛顶!口气太狂,小心闪到舌头!” 赵水荷话音出口之后,那女人抬眉一瞅,立刻针锋相对道:“哎呦!真金不怕火练,小妹子看不上,我也可以现做证明!” 说着话,本就喜欢和人叫板挑刺的赵水荷也怒了,她当场拍板,拿出一千块钱来,便放言道:“做就做!你今儿要是能把鲁菜做出来!我身上所有的钱归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自然谁也不可能退了,因此这位酥柔花非常爽快的接下了叫板,而后扭身去制作菜肴了。 在临走之前,这个面如桃花的女人还不忘了回头,冲我挤眉弄眼道:“帅老板!我现在去做菜了,要不要一起跟着看看呢?我技术很好的哦!保证你光看看就会把持不住哦!” 这女人的话,说的我内心一阵酥柔松软,更让我真真的佩服她这个“酥柔花”的名字起的可真是应景贴切。 不过,就在我想去“观摩”一下这位厨娘的技术时,赵水荷那如刀的目光却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 去了……我恐怕就回不来咯。 尴尬的笑了笑后,我挥手道:“那个……你去把!有朱谷力先生跟着就成!我放心。” 听着我的话,浪荡入骨的酥美人笑了一声,而后扭头甩屁股走人了。 在之后,门一关上,赵水荷便开始了气冲冲的吼叫和愤怒,她先是以各种卑劣的语言评价那个大屁股的女人,而后又用我根本听不懂的扬州方言开始了泄气的呼喊。 至于我,则只能拿着手里的瓜子和手机,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在两个女人的战争中,回避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就这样,时间大概过去四十分钟之后,那位实在提神的酥美女再次去而复返,回来之后,她手中多了一个不小的白色汤锅。 而后,酥美女将汤锅放在我们的桌子上,又完全忽视掉赵水荷的愤怒,以及梅子的不解,只冲我一边眉来眼去,一边详细的解释着她的这道菜。 酥柔花笑道:“霍老板!我这道菜,那是赫赫有名的胶东燕窝扒海参,除了两样主菜之外,还加了虾脑,肉泥,枸杞,花雕,这道菜软糯清香,滋阴壮阳,最重要的……易精哦!最适合您们这些成功人士在劳累之后,补补身体了!” 在声行并茂的介绍里,酥柔花再次祭出了惊人的举动! 她又一回弯腰低头,一边露出那个男人看了喷血的深“v”一边用碗里的汤勺捞起了其中的一片燕窝。 这女人把素手和燕窝同时送到我面前之后,又不住的对我暗送着秋波。 在美人美食美深沟的诱惑之下,想必一块石头也会有反应的。 但遗憾的是,我现在就是有反应也不敢有表示,否则的话,我在梅子面前的形象就全毁了。 而且……我身边的赵水荷还在气头上顶着呢! 盛怒之下,赵水荷一把抢过了那女人手中的勺子,将其中的汤羹放在嘴中,便开始不停咀嚼。 而后,赵水荷这个小吃货冷笑着冲这女人点评道:“你的菜不错!但遗憾的是……这不是你做的!你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我诧异,同时不解。 这小水荷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叫酥柔花的女人做菜,怎么可能一眼便看出酥柔花所制作的菜肴有问题呢? 对此,我问道:“水荷!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对问,水荷反手直接冲我脑门子给了一爆栗,而后拽着我的耳朵,指着那一桌子的菜肴便道:“你傻呀!这是燕窝扒海参,要熬制的如此软糯,没有两三个钟头是不行的!她刚才从出去到回来,一共不到四十分钟,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醍醐灌顶之余,又急忙拍打着桌子,问那酥美人道:“对呀!时间不对,你怎么做出来的?” 对问,这位酥美人立刻笑着回应道:“这还不简单……我用它呗!” 说着话,酥柔花竟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v字高耸之间。 第二十四章:双峰之间 酥柔花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我再次异常的无所适从与不可接受,更让我非常不解。 我实在想不通她如此刻意的冲我展示她的身材与胸器干嘛?她有这么好的手艺,难道还要靠卖肉更进一步么?! 又或者……我真的很像一个有钱有魅力的老板么? 在自豪的联想中,我尴尬的看着她将手从酥胸中拿出来,而后手中又多了一件又黑又长的东西。 这个东西,因为拿出来的地方实在敏感,故而我一时没有看清,直到他彻底拿出来之后,我才满眼惊讶的张口而言道:“速食海参?!” 看着那一带被塑料封堵好的速食海参,赵水荷无话可说了,因为有了这种半熟的海参,的确可以让羹汤的制作速度成倍提高起来。 连酥食海参也带在身上,显然这位酥柔花也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这位酥美人所制作的菜肴也的确是地道的鲁菜,而且无论从色香,还是从形态上来说,都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境界。 赵水荷虽然争强好胜,但是也是很守规矩的女孩,眼看着自己一败涂地,她咬了咬牙之后,便没有再辩解什么。 将刚才她拿出的那一千元现金推给酥柔花后,赵水荷忍着愤怒道:“你赢了!我不该以貌取人,你做的菜很好!但……绝谈不上第一!” 水荷说完话后,酥柔花也没有客气,她毫不犹豫的将将钱拿在了手里,异常专业的数过一遍后,又放进了自己的胸罩。 而后,酥柔花完全忽略了愤愤的水荷,又继续冲我浪道:“大帅哥!我做的菜满意么?满意的话就选我吧?记得和朱谷力联系哦!我等着你单独找我哈……” 说完这话,女人又瞟了赵水荷一眼,而后便扭着她的大屁股,消失在了门口。 女人走了之后,赵水荷生气的摔了盘子,紧接着冲我吼道:“不许找她当主厨!” 闻言,正在品尝那美味海参的我差点被海参噎死。 勉强吐出口中的吃食之后,我惊愕的问赵水荷道:“她挺好的!也会做菜,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听着我的话,赵水荷鼻孔朝天道:“你以为姑奶奶看不出来么?她那里是来应聘主厨的,她分明是来应聘老板娘的!浪蹄子,让她上了位!那我还不被她一辈子压着呢?我不干!” 赵水荷说这话的时候,脸红脖子粗,我看着都害怕。因此虽然心中不甘,我也只好把拍板定人的想法先压制下来了。 无奈中扼腕叹息,我又站起身,冲门口的朱谷力先生抱歉微笑道:“这个……酥美人真是好技术,好人才,不过我们得在综合考虑一下,您不是还有一个厨师呢么?能不能让我们最后在见见?” 说这些话时,我自己都感觉尴尬无比,因为明眼人都明白,我是言不由衷的,而朱谷力找来的这几个厨子,也真的很不错。 听完我的话后,这位待人异常客气的中介员工温婉的笑了,他挠了挠黑黑的皮肤,透过我看了看赵水荷和小梅子后,理解的点了点头。 朱谷力笑道:“哎呦!二位夫人吃醋了吧?也是!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难免让人起疑心,没关系!我还有一位,这位您看过之后,想必绝对满意!” 说着话,朱谷力扭头下楼了,只剩下我自己立在门口,心中不住的感叹。 朱谷力可是个好人呀!虽然他帮我有些功利心,但是能功利的如此体贴温柔,也算是让人佩服了。 带着满心的感慨,我回身走进了我们的单间。 刚一进门,我看见赵水荷还在生气,小梅子则满面愁容的望着我的脸。 看着梅子的样子,我忍不住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梅子?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么?” 对问,小梅子点了点头,进一步告诉我道:“哥!我感觉不太对,这个中介太古怪了?” “古怪?”我诧异道:“哪里古怪?” 对问,梅子指着我们面前的菜肴道:“厨师应聘居然还自带吃食的?这听上去都很坏,而且我总感觉这些技术很好的大厨在演戏,似乎是被什么人刻意安排的。” “演戏?安排?”我诧异,旋即又问梅子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着我的问话,小梅子揉了揉额头,显得非常难受。 之后她语气艰难的回答我道:“我以前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舞蹈会,那些厨子的表情和我在舞蹈会上的演员表现的一模一样。” 梅子说完话,又进一步冲我道:“刚才的这个海参羹,又是虾脑,肉泥的,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一下子就都出来了呢?奇怪。” 随着梅子的话,我的内心诧异了一下,而后回忆着这一切,的确感觉非常蹊跷。 而且,刚才碰见的两个厨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样的人才,一个大饭店能有一两个便不错,怎么可能一股脑都出现在我的身边呢? 蹊跷,巧合多了,便是蹊跷了。 在缜密的思考中,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套,便是有人在暗中帮忙,而不管是有人帮忙还是人为的陷阱,此人定然对我和我的饭店有着相当程度的熟悉。 甚至,他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我缜密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位介绍我们来此的朱谷力先生去而复还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笑着道:“各位!最后一位高厨来了!您们瞧好吧!” 说着话,朱谷力让开了门,随后一个光着脑袋的家伙走了进来。 这位仁兄一进门,当时便把我等都整震撼了,因为他竟然穿着法袍,带着念珠,头上还落着六个菩萨戒疤,分明就是个剃度出家的和尚! “和尚!?”我诧异,冲朱谷力道:“大哥!您有没有搞错,我招聘的是厨子,不是出家人!” 对问,朱谷力倒是没有说话,我只听那位和尚却抢先开口道:“爱弥托福!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我既是和尚,也是出家人,更是鲁菜厨子!这一点施主无需担心!” 第二十五章:大师傅 这位突然出现的真和尚,立刻便让我们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了。 想一个招聘厨子的“见面会”上冷不丁出现一位和尚,任何正常人的思维也是转不过来的。 而且,这位和尚和崔大虎那样的还俗武僧还不一样,人家可是穿着僧袍,顶着戒疤的“全套”和尚,一看便是还在庙里的大僧。 看着这人,我忍不住问道:“大哥,您这是……” 还没等我说完话,这和尚便半闭着眼睛,伸手阻止我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知肚明!想问我的简历和名讳是么?现在就拿给你!” 说着话,已然猜测到我心思的大和尚将手伸进了宽大的僧袍袖子里,而后拿出了几页打印好的简介。 将简介递给我们之后,我迅速从上边看见了这大和尚的度牒和身份证,还有厨师证,简历,照片等一系列证件资料的影印本。 在这些证件中,我很快知道这位大师的法号叫做“净空”,俗名姓孙叫二侯,早在十二年前,就在南通一个寺庙里出家当了和尚,一直管理寺庙后厨的营生。 在后来,孙净空大师得罪了寺院的“纠察师”,那位纠察师便摆了他一道,以一个在洗衣房大小便的莫须有之罪判了“迁单”,命令赶出了寺院。 从庙里出来之后,孙大师还想继续当和尚,所以拿着度牒一直没有还俗,总想在找个寺庙挂个单,但是却总不随愿。 毕竟,现在当和尚也是热门职业,他一个小和尚,虽然从小在寺院里长大,可是一没靠山二没学历,自然没人愿意接收。 也因此,他后来所投奔的寺院总以各种理由拒绝他,不是说“单满”了,就是说“止单”了,又或者收留他一两个月白住白吃,他自己都感觉没什么意思。 日子久了,这位孙二哥便也不好闲着,况且就算找不到出家的庙宇,这日子还的过,钱也还得挣。 也因此,这位孙净空师父便只能把出家的事情先放一下,利用自己学过的本事干起了厨子的行当。 ……看至此,那位孙大师开口道:“诸位……我的简历想必你们都看完了吧?我做菜只是业余爱好和谋生的手段!我真正的目标,还是找一个有编制的寺院,重新做我的和尚!” 听完孙大师这崇高的目标,我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只要他抱着那个想找寺庙安身的想法,他便不会在我这里踏实干下去,而且他如此执着于去寺庙找编制……我怎么感觉和考公务员的那些人一样呢? 就这样,因为孙大师的格调太高,我便决定先问问他有什么特殊本领,以及待遇标准一类,如果他说的东西太过于不切实际,那么我们就不需要看他做菜了,直接打发走人便是。 心思整定后,我刚要开口,却听见那位大师又是先声夺人,冲我放话道:“施主!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看出来,你是不是想问我所要求的待遇如何?又有什么附加的条件?想问定之后,在看我做的菜品如何?” 对问,我愕然点头道:“这你也能看的出来?” 听了我的话,向来未卜先知的孙大师又微微闭眼,故作高深道:“相由心生!” 虽然总被人猜出心中所想的感觉非常不好,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笑着冲孙大师伸出手指,同时问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对这一问,这位大师开口而言,给了我一个非常满意的回答。 他说道:“出家人,一切……随遇而安!” 听了净空大师的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大哥!你是说……我们给多少钱,你就拿多少钱?我们安排您住哪里?您就住哪儿?” 对问,净空大师闭眼点头,表示肯定。 这位净空大师的表态,瞬间令我心花怒放! 要知道,虽然大师的性格有些古怪,但是他的这个态度,却是这几位竞聘者中最好的。 这样如此大度、豁达、心胸宽广的人才,自然也是最为符合我们饭店的实际状况的。 也因此,我冲赵水荷交换了一个颜色后,便冲大师傅开口道:“那个……孙大师!您做的菜不知道怎么样呀?能不能现场展示一下,让我们……” 又没等我把话说完,孙净空大师突然再次开口,冲我打断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要我做菜了,刚才等面试,闲着无聊,我已经把自己的菜做了出来,你们看看吧!” 说着话,这位总能先知先觉的孙大师扭头而走,去门口叫来了朱谷力。 他俩低声交流了一下之后,朱谷力便笑着出去端菜了,而这位孙大师则关好门后,一屁股坐在门口,手捧着脖子上的念珠,开始打坐参禅去了。 平心而论,这位孙大师的品性是真不错,可是他的形式作风也太古怪了一些,以至于让我们感觉格格不入。 甚至我忍不住去想,就算是顺利的将他招致麾下,以后如何与他磨合相处,也是一大问题吧? 在期待中,朱谷力很快去而复返了,随后我们看见在朱谷力先生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边放着四个菜碟。 放下托盘之后,我发现这其中竟然放着四道花花绿绿的菜肴,粗略一看,分别是醋熘白菜,爆炒香干,油焖笋菇和一个素什锦。 这四个菜,都是家常的鲁味菜品,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没什么肉食,但是从色形来判断,制作的确是一等菜品,令人钦佩。 这其中,最能体现鲁菜精华的醋溜白菜和油焖笋菇,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这菜品下刀精准火候适中,正体现出鲁菜的精华样貌,除了因为放的时间略久,有些塌扁之外,便没有任何瑕疵可言。 看完这一切,我对孙大师的本事彻底放心了下来。 而后,我非常赞赏的冲孙大师道:“大师,您技术不错!我很佩服!来我们这里上班,还有什么附加条件么?” 对问,那位蹲在门口盘腿打坐的大师傅猛然睁眼,伸出一根指头道:“我说过一切随缘,如果能进老板的饭店干活,我只有一个附加条件!” 第二十六章:讲条件 孙净空大师虽然为人古怪,又喜欢抢话,但制作的菜品却是没的说的,虽然只是四道家常菜,可是也足见其基本功扎实细致,堪称老练。 但就在我准备拍板,聘请这位大师傅担任主厨的时候,这位大师忽然又转口,冲我提出了一个唯一的条件! 一听大师还有条件,我当时正襟危坐,立刻站了起来,随后毕恭毕敬的说道:“您有什么条件,请说,能做到的,我们尽量满足!” 听了我的话,这位大师点了点头后,径直说道:“我是出家人,守了十全菩萨戒,这第一戒是**,第二戒是杀生,第三戒是掳掠……” 耐着性子,听大师逐一盘点完那些乱七八糟的戒律之后,我忍不住道:“大师!你能不能说重点,您这几条……和我们关系也不大呀!” 闻言,孙大师微微点头,这才慢慢吞吞的告诉我们道:“作为出家人,除了上述戒律之外,我还不能做肉食荤菜,所以在您那里当厨子,我只能做‘罗汉菜’!” 听着孙大师的话,我愕然了。 所谓罗汉菜,我还真知道些,就是没有肉食的素菜,这种素菜,因为允许使用动物的油脂和糖羹佐料,所以比全素的“菩萨菜”要差一些,故而叫做“罗汉菜或者罗汉斋”,是初入佛门,但又不想放弃口舌之欲的达官显贵们最喜欢的一种斋菜。 其中大师给我们制作的油焖笋菇,便是罗汉菜的典型代表。 看着孙大师虔诚的近乎白痴的表情,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于他来说不过分,甚至他可能已经做了退步,只是对于我们饭店来说……却是不太能接受的。 毕竟,如果不做荤菜,那么我召来的厨子便只能算做半个,到时候我是慈悲为怀了,那些食客们却是绝对不会干的。 而且,现在的人生活都好了,谁下馆子不点几个荤菜呢? 无奈叹息了一口气后,我冲这位厨技高超的大师傅笑了笑,刚想开口说我们会详细考虑一下这一类的话,却没曾想这位大师又先声夺人了。 微微闭眼之后,这位孙净空又道:“我看施主面露难色,想必还没有考虑好吧!也罢!也罢!” 说着话,孙净空转身欲走,又放下话道:“我看施主尘缘未了,游移不定,便先行告退了!如果您二十四小时之内决定聘请我,可以和朱谷力联系,我在工资上可以打八折!欲购从速哦!” 说完话,孙大师挥了挥衣袖绝尘而去了,只留下我,干瞪眼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的背影。 我由衷怀疑,他……是来唱独角戏的么? 自打见了这位大师,我连一句完整话也没说过,就算是他能猜出别人的想法,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眼看着高人拂袖而去了,我在感叹之余,心中也多了那么一丝莫名的失落。 而后,我冲身边的赵水荷无奈道:“看来咱今天出师不利呀!虽然这里的人才很多,但脾气古怪,真的不太好找。” 闻言,赵水荷无奈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我唏嘘感叹的时候,那位把我们引到中介的朱谷力先生又一次走了进来。 这位比巧克力还黑的朱先生一见面,便笑着问我们道:“怎么样各位?对这位大师父满意么?他可是我们这脾气最好,厨艺最高的人了!这次你们总能放心了吧?” 对问,我挠了挠头,非常无奈的告诉他道:“孙大师本事没的说,就是人……有点矫情,我们恐怕受用不起!” 随着我的话,朱谷力脸上迅速划过了一丝失落,而后他又披挂上了微笑,紧接着冲我们道:“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几个备选的厨子呢!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明天再来,总有一款适合您的!” 听着他的话,我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表,便决定离开了。 面带歉意,我对朱谷力先生道:“朱先生,打扰了您这么久,也怪过意不去的,我们先走了!明天咱们再联系?” 听着我的话,朱谷力先惊后笑道:“这就要走了!你们不在坐会儿么?” 对问,我无奈笑了笑道:“不了,我弟弟还在外边等着呢!走晚了,我怕他着急。” 听了我的话,朱谷力非常客气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冲我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容后,说出了一句令我们瞠目结舌的话来!!! 朱谷力笑言道:“三位既然要走了,那么……能不能把钱给我结一下?” 对问,我一阵诧异,随后问道:“你不是说中介是单向收费么?再说,我根本就没有找到合适厨子,要什么钱?” 听着我的话,朱谷力先是一愣,紧接着冲我们道:“霍老板!你想错了!我不是要中介的钱,我是要你吃饭的钱!” “吃饭?”我傻了。 “吃饭!”朱谷力指着我们单间里的那些厨师制作的试吃菜品道:“三碗打卤面,一只全镂雕金玉宝船,一份燕窝扒海参,一个四素罗汉斋,一共是一万两千七百八十八!” 一万两千七百八十八?!当我听见这些菜的报价之后,我有一种脑子被闷棍打的感觉。 而后,我强忍着愤怒,回头按住想拿盘子砸人的水荷,同时质问这个朱谷力道:“孙子!你讹人也有个限度吧?就算我们用你的锅碗做了试吃的菜,那也不应该这么多呀!” 听了我的话,梅子也跟着帮腔道:“没错!而且刚才除了第一个面条是我们主动要的,其余的都是他们自备材料非要做的!关我们什么事儿?” 对问,这位朱谷力先生的回答,在一次突破了我认知的底线! 他绝口不在提中介和厨子的事情,而是奸笑着告诉梅子道:“小姐,不管这些食材是不是厨子自带过来的!你在我们饭店吃饭……就得给钱呀?” “饭店?!”我们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你这里不是中介公司么?” 对问,这个朱谷力笑着退到门边,随后亲自推开了我们单间的房门。 他伸手指了指屋子外的过道道:“什么中介公司,这里一直是饭店呀!诸位可以自己看!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鲁菜饭店!” 第二十七章:阴损的局 就在我质问朱谷力的黑中介为什么敢如此“坑”我时,他却给了我一个令人意外到不能再意外,震惊到不能在震惊的回答。 朱谷力推开了门,伸手指了指屋子外的过道道:“什么中介公司,这里一直是饭店呀!诸位可以自己看!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鲁菜饭店!” 随着他的指示和动作,一副令人几乎不相信的画面,迅速出现在了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原来,此时的门外过道里,热闹非凡,许多厨子,服务员和食客穿梭期间。 路还是那条路,但是这条二楼的过道,已经从先前那冷冷清清的中介变成了热闹无比的饭店二层。 匆忙的急变之下,我一遍又一遍揉着自己灯泡般的眼睛,随后又推门出去,仔细看着周遭的环境! 变了,全变了!先前的一切都如变戏法一样变了!我们的单间成了名叫“看海听涛”的雅间,而原先通向财神庙中介公司的大门也被啤酒框和大铁链封堵的死死的。 而在这饭店的另一端,凭空出现了一条楼梯,一直通向一处人山人海的饭店大厅。 看着那一道被临时封堵起来的门,我顿时心升哭笑不得之感。 而与此同时,我心中更豁然明白,自己……已经被人算计“死”了! 捋顺了思绪,我想通了,这间饭店其实是和我们刚才进来的中介门帘联通的,朱谷力把我们领进门之后,放在雅间里封闭起来,之后又让那几个厨子轮番出面“应聘”,以此稳住我们。 而在这之后,他又利用这段时间,把那个通往中介的小门封闭起来的同时,还将隐藏的通往饭店部分的楼梯弄开。 这样一来,我就从中介公司“转移到”饭店雅间了。 然后,这个朱谷力再让那些厨子装模作样的整了几个菜上场,为的就是在我们临走时向我们讹钱! 就这样,我们“被”请客了,眼看着身在雅间,又点了那么多的硬菜,不付钱想脱身,难于登天! 我们被坑死了,而且坑的哑口无言,坑的奇奇怪怪。 虽然吃了大亏,不过我转身便还是立刻想透了一些问题。 这次的“局”是有人专门摆设的,而且……只为我量身定制! 如果不是为我专门定制的,那么财神庙招聘市场的几千号人中,朱谷力为什么独独对我如此好呢? 通篇过往,再想一想便又能知道,这个坑人局设计的精巧,已经到了瞒天过海的地步,虽然梅子早就看出这个中介公司有问题,但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所处的中介会一转眼变成饭店,而且这个饭店……还他(和谐)妈敢要一万几千块的餐饮费! 愤怒中,我想通一切后,扭身便奔着那位阴笑练练的朱谷力处走去,没几步便到了他的面前。 见面,我紧紧攥着拳头,问这混蛋道:“是谁让你算计我的!说!” 对问,老奸巨猾的朱谷力依旧挂着恼人的笑容。 他歪头告诉我道:“没人算计您!您点了餐,上了菜,就得给钱,一共是一万……” 没等他说完,我的愤怒爆发了! 不顾身上的蜈蚣咬伤与腹部伤口再次崩裂的危险,我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朱谷力领口之后,便将他的身体提离了地面。 在小梅子的尖叫和朱谷力的惊恐中,我咬牙忍着痛,使出全身的力量,将朱谷力这个“恼人精”死摁在饭店的墙壁上。 而后,我用雷鸣般的声音又一次质问道:“说!是谁让你算计我们的!徽老三!还是阴十九!” 面对着我的愤怒和圆睁怒目的眼睛,朱谷力的恐惧同样无以复加。 这个家伙毕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因此在我的再三质问恐吓之中,他磕巴着道:“你……你自己惹的祸!怪不了别人,今天必须交钱,不然……别想离开!” 随着他的话,我明白了,这位朱谷力果然只是一个因我们入套的马前卒而已。 看着朱谷力的惊恐,我冷哼,而后把嘴轻轻送到他耳边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啊?!”朱谷力惊讶,而后愕然道:“你别乱来!一万多块钱而已,犯不上哈!” 看着朱谷力的惊恐与懦弱,我两只手使出全力,将他提起到楼梯口,而后晃悠了几下后,又问道:“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扔?” 眼看着自己脚下悬空的台阶,朱谷力不停地咽着口水。 最后,这个黑鬼妥协了,他点着头道:“你消消气,我说!我说!让我害你们的,其实是……” 可就在朱谷力即将说出那人是谁的时候,我却突然听见楼梯下有几个非常严厉的声音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把人放了!不许闹事!” 随着这些人的话,我与朱谷力同时回头过去,而后我们惊奇的看见,说话的人是一对穿着黑皮的警察,正立在这二楼的过道间,准备执法。 看着这些警察,显然也是朱谷力事先通知好的,因而这个可恶的混蛋一见了警,便立即装孙子般的吼叫着,要警察叔叔帮忙,把我这个坏人“就地法办”。 眼看着那些警察,在看看我身边的两位女士,我知道这次是被彻底算死了,想不妥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无奈中,我将高举到半空的黑朱谷力放了下来,而后转身,不得不“配合”警察的问询和调解。 在后来,朱谷力变戏法的一般将我们“用餐”的发票,存根,甚至进入饭店的大堂监控都调集了出来,力证自己的清白。 而我,则只能在一无证据,二无门路的无奈中,接受了一万两千的高价饭费与五千块钱的治安罚款。 ……事情结束之后,警察带着我们三个“刁民”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而在我们身后,则是朱谷力那狂妄到不能再狂妄的笑脸,冷眼目送。 当警车走人之后,我这才有时间回身去看看刚刚完美坑了我一把的饭店。 也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饭店就在财神庙劳务市场的后街,和我们过来的破中介是一个主体建筑,而且它的名字也非常气人,竟然就叫做“朱谷力大酒楼”。 连饭店的名字都叫朱谷力,果然够黑!够给力! 第二十八章:坑货 今天被人坑的太邪性了。 望着朱谷力饭店的金字招牌,我吐了口吐沫道:“真他(和谐)妈黑呀!一顿饭一万七!早知道我打包带走了!” 听着我的话,赵水荷又马后炮的告诉我道:“怪你自己咯!那个姓酥的女人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而且这几个厨子一个比一个蹊跷,明显有问题。” 水荷的话,我很不待见,因为事后诸葛亮是我最讨厌的行为之一,不过即便如此,我也真没有心情去数落回击什么。 此刻我所有的心思,几乎都用在了猜测那个立在朱谷力背后,处心积虑算计我们的人……到底是谁的问题上。 朱谷力设下的这个局,完全,一定,而且是丝毫不差的是针对我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越发感觉荒唐,因为这一出“戏”演的如此地道和下血本,显然坑我的人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可问题是,如此煞费苦心,人家却只坑了我一万多快钱,这样的性价比……实在有点低吧?! 其实现在详细想想,这个设局坑我的人完全有能力让我关进局子里或者坑我个血本无归的,只要他示意朱谷力和那几个厨子在做的过一点儿,就能很容易的达到目标。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这么做,甚至在刚才朱谷力占据所有主动之后,也没有利用警察继续步步紧逼。 因此,我渐渐明白了,这个设局坑我的人,似乎仅仅是想给我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再有……我们的行动虽然不隐蔽,但随机性和速率也还是很快的,如果想要坑我,那么此人必须在我们内部有眼线,又或者有庞大的监控网络。 而在这两点钟之中,我更倾向于自己内部出现了内鬼! 说起内鬼,我又很自然的想起我弟弟阿四。 当然,想起阿四,并不是因为我怀疑他是内鬼,而是因为这小子嘴不严,又有一个给钱便是客的石榴妹跟着,难免不会透漏一些什么出去。 而且,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弟弟发传单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也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因此,我急忙拿出手机,给我弟弟去了电话。 可遗憾的是……没有人接。 我被人坑,打弟弟的电话又没有人接,这一切的一切,迅速引起我的警觉,而后我看了看身边的水荷与梅子,当即决定分头行动。 将汽车钥匙塞给水荷之后,我让她带着梅子先回饭店,我则继续在劳务市场这里转悠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弟弟的下落。 安排完毕后,我又不太放心两个女人单独行动,于是乎便决定先带着他们到我的汽车处,等先看着她俩上了车,我在找老四也不迟。 在接二连三的事故中,我们丝毫不敢迟疑,大家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我的车旁,而后打开车门,准备送她们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坐进汽车中的水荷突然大叫着窜了出来,而后这丫头便挽着我的手,不住冲汽车的后坐喊道:“死人!死人!老四!死了!” 随着水荷的话,我刚刚松弛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起来。 之后,我急忙随着赵水荷的话往汽车的后备箱望去,随后……我乐了。 这个时候的张阿四,正像一条死狗般躺在后坐,他被人脱了裤子,还用裤带捆绑了手脚,整个人直挺挺,各种关件敏感部位都外漏着。 而除了这些难堪,老四并没有死,可是他也不能动,只能那样仰躺在狭窄的后车坐中,摇头摆尾。 眼瞅着我弟弟的囧态,我立刻明白在我们进中介被坑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弟弟也遭受了类似的暗算,而且处境……比我们还惨。 虽然老四很惨,但是他活着,便足够让我安心满意了。 将我弟弟拽出来,穿好衣服之后,我们立刻开着车,离开了这令我喝凉水都塞牙的人才市场。 在之后,我在回去的路上,一连串问询老四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为啥会被人捆绑起来,塞进车中。 听了我的话,张阿四非常懊恼的摇了摇头道:“哎!都怪我好奇心太重了呀……” 阿四说,刚才他拿着那大几百份招聘传单不停分发的时候,起初还是很正常的。 但是发着发着,阿四突然注意到了一个人。 这个小子贼眉鼠眼,穿着个拖鞋,显得特别邋遢。 之所以注意到他,那是因为在和老四要了一份传单过后,人家又回过头连要了两回,而第三回要传单时,更是又问老四一次能不能多给他几张? 对此,我弟弟可就非常诧异了。 传单这种东西,许多人不喜欢看的,有的人前手拿,后脚就会扔掉,而且文字性的东西,一张就够许多人看的,更不太可能是有应聘者托他来要。 眼看着这一切怪异,阿四并没有声响。好奇之下他想看看这位要我们那么多传单到底干些什么? 于是乎,阿四将手里剩下的十几张传单一次性全给了这个人,随后便偷偷尾随着,去看真相。 而后,这个要了许多张传单的男人东拐西走,和许多同样拿着我们饭店招聘传单的人一起,来到了人才市场边的一处厕所。 在厕所的门口,老四看见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此时,那男的正不断从应聘者的手中将传单接过来收集好,女人则拿着一叠五块钱,发给带来传单的人们。 说至此,老四拍着腿对我无奈道:“哥!我看懂了!有人和咱们作对呀!五块钱换一张传单!照这么下去,咱们的传单都被人拿去换钱了,根本到不了有需要的厨子手里的,发多少也招聘不来人!” 听了我弟弟的话,我噘嘴想了一下,而后又开口问道:“那后来你又怎么让人家脱光了衣服,放进车里的!” 对问,我弟弟更加懊恼道:“我也没看清呀!眼看着有人给咱们搅局,我正想打个电话通知你的,但没曾想我刚拿出电话,就有人把个手绢摁在我脸上了,在之后……” 老四没有在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听完这些话后,我也跟着沉默了。 我明白,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跟我对着干,这个人为了弄死我,或者阻止我饭店的扩张,费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如果他想弄死我,我想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但……这个人是谁呢?谁又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和我过不去呢? 第二十九章:货坑 经过这满满的套路、疑惑和不解,我们驱车回到了鲁味居。 此时的饭店里,各种装修材料刚刚运达,徽唯本联系的装修团队已经有人,但在我们的饭店墙壁上画了很多的线段和概念图,我们也看不懂。 人去屋空之后,我饭店显得非常寂静,只剩下赵海鹏坐在新得的二层,正在收拾去青岛的行李。 一见到正在收拾行李的赵海鹏,苦了一天的我便一股脑将今天的点背和无奈倾吐了出来。 而赵海鹏在听完我们的叙述之后,也很自然的想到了我先前得出的结论。 老赵道:“朱谷力一坑,绝对是有人成心和我们作对的,这个人不想让店面顺利扩大,更不想让我们的经营恢复到正轨中去。” 对此我点了点头。 但问题是,这个人是谁呢?如果是徽嗣檀的话,他会一口把我们弄死,而绝不会让我全身而退,如果是吴妖老的话,他孑然一身,也不太可能找这么多人,搞出这么清新脱俗的陷阱来。 因此,赵海鹏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在害我们。 就这样,因为实在想不出朱谷力背后的黑手是谁,我们便只能强行将这一页翻过去,坐在尚未装修好的二楼,一边抽着闷烟,一边讨论着接下来饭店扩建和招聘人才的问题。 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间,而就在我与赵海鹏都升起了一些困顿之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我店面的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喊之声。 突如其来的喊叫语言,迅速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后我与老赵一前一后,快速跑到了楼下。 在楼下,我看见我弟弟阿四正立在门口,将饭店外门开启了一条缝隙,不住的冲门外呼喊劝说着什么。 难道外边出了什么状况么? 好奇下,我走过去拉住了我的弟弟,而后轻声冲他道:“老四,什么事儿呀?这么激动?” 对问,我弟弟张阿四一边指着门外,一边告诉我道:“三哥!这女的特有意思,非要来咱们这做什么‘蛋花汤’,我告诉他咱们店装修,做不了汤,但她还不走,你说怪不怪?” “蛋花汤?”自言自语中,我诧异了一下,随后立刻感觉,这很可能是一句火工语。 所谓蛋花,在五脏庙中是“谈话”的谐音,汤则是“交代,汇合”的意思。 显然,外边的人是五脏庙的,而且他也知道我这个店面是庙里人开的,所以才拿火工语试探交流。 只可惜,我守门的弟弟并不理解,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想通这一切之后,我微微笑了笑,随后对守在门口的老四道:“老四,你去休息吧,这个人我来接待。” 待我说完话,张阿四点头离开了,而后我走到这门口,隔门缝笑着向外望去。 在门外,是黑虎街混暗的街道,发红的灯光下,立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一见我面,这个瘦弱的女人旋即笑了,她昂起头,见面便冲我道:“霍老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听着这话,看着那人,我傻眼了,因为这个人她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笑渔舸上的当家,真正的瑞木钧,陈七巧是也! 身患白化病的陈七巧,依旧是那种纤细脆弱的样子,在路边泛黄的灯光下,她的白头发泛出金黄色的光芒,原本惨白的皮肤则因为对比度的原因,显得更加惨白,额头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了起来。 总之,在路灯的诡异光泽之下,我面前的瑞木钧显得更老,更加衰弱了。 如果大家不说,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可以与徽唯本相媲美的亿万富翁,还有一个让任何男人看着眼馋的妹妹陈八妙。 哎!造化弄人呀! 眼看着“白虎”瑞木钧亲自登门拜访,我自然大感意外,因此急忙把门打开后,我立即恭维道:“哎呦!大方丈溜达上门,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听了我的恭维,瑞木钧陈七巧并没有回应什么特别的恭维和客套,而是直接对我道:“霍老板,你不会就在这儿和我说话吧?” 听着陈七巧的话,我急忙识趣的让开了大门,随后做出了一个“里边请”的姿势,让人家进来。 陈七巧进门的时候,赵水荷和小梅子也全部都跑来看热闹了。 因为除我之外,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位满头白发,常年卧在船舱底部的陈七巧,故而一个个人的目光都十分好奇。 眼看着大家的不解,我急忙指着陈七巧道:“众位,这位就是笑渔舸上的瑞……木钧的姐姐!陈七巧女士,也是咱五脏庙的大方丈!” 因为陈八妙的“名声在外”,故而听完我的话后,所有人虽然惊讶于陈七巧的独特样子,但也还是拱手,冲陈七巧表达着恭维。 口气中,每个人都以为她是瑞木钧的姐姐,可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瑞木钧呢。 一番客气过后,瑞木钧陈七巧话锋猛转,上来便对着我道:“霍老板,我今天晚上来,是为了找你谈事情的,咱们俩能不能挪一步,找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听着瑞木钧的单刀直入,我先是一愣,而后立刻点头道:“可以!可以!您随我来!” 说话间,我急忙闪身,指了指我身侧通向地下室的小门道:“移步厨房吧?那里合适细谈。” 瑞木钧看了看门,毫无疑义的点了点头,随后微弯着腰,跟随我走了进去。 可是,就在瑞木钧跟着我,走过小梅子的身边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随后,瑞木钧抬起头,用她那双白的发红的眼睛仔细审视了一下小梅子的面庞。 然后瑞木钧笑了,她并没有和梅子说什么话,便继续前进,跟着走进了地下室。 瑞木钧的所有行为,尽数被我看在了眼底,因此我知道,作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人物”,瑞木钧这次过来……应该是为她妹妹的事情来找我的。 大半夜跑过来,难道是她的妹妹陈八妙……出了什么突然的状况么? 第三十章:一条规矩 瑞木钧陈七巧跟着我走进地下室后,脸色骤然变冷。 她不在温雅的笑了,白如纸的脸庞配合着冷峻的脸色,让我感觉四周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是在原本灯光不甚明亮的地下室,因此我顿时便产生了一种与女鬼共处一室的莫名感觉。 看着她的脸色,我在胆颤心惊之间,又突然意识到,她来这里干什么呢?很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三天前我出院时,阴错阳差的“骗”了陈八妙,她作为姐姐,也必定非常不爽。 想着那一日的不快,在懊恼和忐忑中,我看着陈七巧的那张冷脸,干楞楞的陪笑直言道:“陈大姐,您有什么话,不妨对我直说?” 听着我的问候,陈七巧开口,非常意外的问我道:“霍老板,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瑞木钧,却一定要让我妹妹陈八妙顶替我主家么?”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脑子有些空白了,虽说大概知道个一二,也没有立即答话。 她问什么又问我这个?这和我得罪陈八妙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呀?难道陈七巧过来找我……只是为了聊家常? 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我这一回决定稳妥一些,试探试探,故而没有在向以前那般揣测些什么,而是带着半恭维,冲陈七巧道:“您是高人,这其中的因由,还是您来赐教一番吧?!” 听着我的回话,陈七巧冷哼道:“霍老板变谦虚了哈,既然你想让我说,那么我就把这江山渔舸上的规矩,略微透漏给您一下!” 说话间,瑞木钧夸夸而谈的说道,过去他们家在富春江上当贱民鱼护,做“风月道场”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条规矩叫“一船一桌,一桌一客,一客一陪”。 总的来说,因为过去是渔船营业,空间实在有限,因此做风月和餐饮生意时,所能接待的客人也是非常有限制的。 而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好这些空间,让坐船的客人能够尽兴,所以第一代的瑞木钧便定了许多非常详细的规矩。 一船一桌,就是说笑渔舸上一次只允许办一桌私房宴席,为了给客人最好的服务,那么一桌宴席便只能有一波客人来吃饭,不论客人多寡如何,钱财如何,也只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接待。 至于最后的一桌一陪,则是因为为了表示对于客人的尊敬,笑渔舸的船主瑞木钧必须在菜宴齐备之后,亲自上桌陪食客吃饭浅啄,那怕只是喝一杯小酒,唱一个小曲,也必须把礼数尽到。 也因此,历代掌握笑渔舸的瑞木钧无不色艺双绝,更要抛头露面,一人担当厨娘,服务员,唱师,解酒童等多种工作。 说至此,瑞木钧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道:“笑渔舸从第一位瑞木钧之后,便一直是女子长家,男人入赘,所以我也好,陈八妙也好,都是不能外嫁的!这一点……我希望霍老板理解!” 瑞木钧此事重提,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说完那一大堆规矩加老礼儿之后,瑞木钧又告诉我道:“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我回头想了想,这艘风雨飘摇的笑渔舸,也已经传了四代人了,四代!从南到北,从富春江,到启明湖,这一百多年里,船上的很多东西都变了,可唯独不变的,是笑渔舸的招牌和……瑞木钧的名头。” 瑞木钧说这些时,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更由衷感觉的到这个白发女人身上的担子之重,以及这一艘百年老字号的行之不易。 痛沉家史之间,瑞木钧又继续道:“招牌传到我这辈之后,因为我这个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按照规矩掌舵了,故而家里对外应酬的事情,只能全部交给八妙。” 说道陈八妙,瑞木钧眉梢上挑起了一丝笑容道:“霍老板,一百多年下来,这艘船上的血脉,可只剩下我和八妙了,虽然说现在我是瑞木钧,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会把我的一切,以及瑞木钧这三个字,都交给我妹妹的,您明白么?” “明白!”我赶紧回答道。 说实话,看着陈七巧心潮澎湃的样子,我也很动容的,因为我知道她是真的对妹妹好,而且……是那种毫无保留的好。 瑞木钧的话,声行并茂且毫无保留,但……她大老远跑过来和我说这些家史干嘛呢?虽然听上去是个很古老且很不易的故事,可……好像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吧? 对此,我很不解。 不过,就在我内心诧异莫名,刚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陈七巧却冲我挑明了一切! 抬起头,陈七巧用那水晶石一般的眼睛盯着我道:“霍老板!我妹妹好么?” 对问,我愕然,而后点头道:“这个……她很好!” 陈七巧点头,紧接着对我天雷滚滚道:“好的话,你就把她娶了吧!你娶了她,瑞木钧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阴灾,我们可以帮你过。” 我靠!听完陈七巧的话,咱这才有醍醐灌顶之感。 我早该想到,她是来逼宫请愿的呀!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大半夜来找我“痛陈革命家史”! 虽然瑞木钧的要求也算顺理成章,但是作为当事人,我还是第一时间被拍懵了,因而面对着瑞木钧的第二次入赘逼宫,我的嘴里说不出拒绝或者不拒绝的话,脑子里除了惊讶就是得意。 这几天是怎么了?难道我真去吴妖老说的那般变了面相要凤凰冲天么?前有徽唯本以菜招婿,后又有瑞木钧登门入赘,我被夹在中间,顿感桃花成灾,美女如云的无奈之感呀! 因此……我内心很焦灼。 当然,相对于我的举止失当,瑞木钧的表现还是很镇静的。 甚至在说完那些话后,瑞木钧还继续对我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叫梅子的女人,我刚才也看见了,她皮相不错,应该也是很讨男人喜欢的那种……不过为了我妹妹,我还是厚着脸皮找你,求你能要了她,给她一个好归宿,这样我死也放心了。” 第三十一章:入赘 当瑞木钧说到她妹妹陈八妙时,脸色上又是一变,从先前的凌厉冷峻,变的温情脉脉。 她告诉我,自展交赛之后,鲁北全庙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我和我和陈八妙的“关系”,所以现在她就算是后悔也是……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而且,瑞木钧又告诉我说,既然她帮陈八妙选则了我作为她未来的男人,陈八妙又非常满意,那么她就会把这件事情做到底,否则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说至此,瑞木钧又异常无奈的告诉我道:“霍老板,白化病这种慢性病可是非常痛苦的,虽然它不会直接要我的命,但是会让我的器官衰老的异常迅速,一般的白化病人……是活不过四十的……” 说至此,瑞木钧非常难堪的摇了摇头道:“父子殿有句老话好,人不能和天斗……我时日无多了!在闭眼之前,我必须安排好我妹妹的一切,包括她的男人!您……明白吧?” 听着陈七巧的话,我虽然不能赞同她的想法,但是却也由衷的被她的毅力与坚强所叹服。 我明白,她这个人,与徽唯本一样,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五脏庙方丈。 这个人,她审时度势,担子沉重,懂得顺势而为,以一己之力成就了笑渔舸的一世辉煌。 但是同时,她的思想压力与精神压力也很大,而且对于传承,对于招牌,对于妹妹,她看的可比什么都重……包括自己的命! 也因此,自认时日无多的瑞木钧这才会拉下脸找我,又一次提起了入赘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比上一回还着急,还恳切。 对于瑞木钧的态度,我是非常理解和同情的,但问题是……我真的不能答应呀! 现在,我个人的情感问题,已经以一种非常变态奇妙甚至诡异的方式,变的一团糟糕了,可以说连我自己都已经捋不顺,更不敢轻举妄动胡乱承诺什么。 因为走错一步,我会得罪很多人的。 而且,我有梅子的,我的梅子现在离开我,连生存都是问题,而笑渔舸没有我……想必也不会比现在差。 也因此,我看着瑞木钧那一张诚恳的脸,先笑了笑,随后便决定婉拒了。 虽然明面拒绝人不好,可是我觉得,这一次她主动登门更是直接拒绝的绝佳时机,毕竟这里只有我们俩,说什么话,大家也不会在面子上过意不去。 可是就在我刚刚张嘴,想把我已经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这位本领高强的瑞木钧,却提前抢先开口了。 瑞木钧盯着我的脸,猛然道:“霍老板!您是想直接拒绝我吧?我劝你再想想,这可不是一个好回答呢!” 这瑞木钧的“未卜先知”直接把我整急促了,我真想不通她为什么也如孙净空一般,用这种方式和我交流,真的让人很憋的慌,更有一种茶壶里煮饺子的感觉。 不过面对着瑞木钧的强势,我内心也真不甘心被这样一个女人摆布,因此我在无奈中摇头道:“瑞船主,男欢女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您这样抢逼着扭瓜,可甜不了呀!” 听着我的影射,瑞木钧又是一个冷笑道:“霍老板,我不是在扭瓜,是在帮您挖坑,至于这个坑里是财宝,还是坟冢……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到这里,瑞木钧又补充道:“霍老板!今天我给你挖的第一个坑,你还满意么?”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的神经骤然绷紧! 瑞木钧说今天的坑?!我很自然的想到了在朱谷力大饭店所经历的一切,更想到了那四个阴险莫测的厨子。 量身为我定制的“骗局”,不大也不小的惩罚,只有情报网巨大或者与我关系密切者才能掌握的行踪,这些条条框框的线索加起来……全部符合瑞木钧的特征。 这个女人……正是朱谷力身后,很摆了我一道的幕后黑手! 一瞬间,我对瑞木钧的尊敬和温婉消失殆尽了。 狠咬着钢牙,我对瑞木钧嚷道:“是你!你为了逼我入赘,用这么损的计策害人?” 听着我的质问,瑞木钧并没有坦然承认,而是反过来纠正我道:“霍老板!我设计这个坑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入赘!” “那是什么?”我恨道。 陈七巧回答:“为我妹妹出气!” “为陈八妙出气?”我愕然。 点头过后,瑞木钧又告诉我说,自那天陈八妙带着花看我,却被我接二连三的谎言外加佟掌柜的搅局弄走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整一上午,下午开船工作的时候,陈八妙也没有出来接待客人。 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瑞木钧的眼睛的,而当她去看陈八妙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又当着姐姐的面,把我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顿。 说至此,瑞木钧言语平静道:“霍老板,能把我妹妹气到这个程度的人,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妹妹在乎到这个程度的人,你也是第一个,但不管我妹妹是在乎你也好,恨你也罢,你都是我选定,介绍八妙的!” 说至此,瑞木钧又进一步道:“所以说霍老板,如果我不整你的话,很难给妹妹一个交代,而如果把你整的太惨,我妹子也一定会心疼的。” 听完瑞木钧的感人奇葩理论之后,我内心的火气下去了一小半,但是我依旧不能原谅瑞木钧的胡闹,特别是他把我弟弟的裤子脱掉,还塞进汽车的这件事情上。 我忍着愤怒道:“瑞船主,你的做法很恶劣,我不能接受!这种恶作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出来!” 听着我的话,瑞木钧又纠正道:“霍老板,我在说一遍,这不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一个坑!我刚才说了,在坑里,你能找到黄金宝藏,还是能找到自己的枯骨,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瑞木钧的话,令我实在摸不到头脑,因为我在她的坑里除了满满的恶趣味之外,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她却告诉我里边有黄金? 这个女人,变的如此行事,真的太让人猜不透了。 第三十二章:四大金刚 瑞木钧说完那些令人遐想的话之后,又抛砖引玉道:“霍老板,今日在朱古力处你所见识的那四位厨子,可否印象深刻呢?” 对问,我忍着怒气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瑞木钧又详细告诉我道:“朱谷力的先祖,也是我们陈家的四代世交,他以前在我这里当过棒头,后来出去单干,饭店和厨子也是我一手帮着物色的。所以,我让他干什么,他都会给我几分面子……” 伸出四根指头,瑞木钧又分别告诉我说,我看见的那四位厨子,分别叫李面鬼,艾特玛,酥柔花,孙净空,他们是朱谷力饭店的四大支柱,分别对白案小吃,雕花配菜,鲁味红案,佛墙素斋有极深的造诣。 这四个人所做出来的菜宴,叫做“四季海棠宴”,是朱谷力饭店的特色招牌菜,在朱谷力那里,一席一万,还得隔半年预定。 说完那四位高厨的本事,瑞木钧又进一步道:“霍老板,我知道你急需人才,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朱谷力把这四位全部借给你!他们的工钱也不需要你操心,如何?”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表情一愣,心中更是一阵痒痒。 通过白日的详细接触,我明白这四位的本事是互为替补的,各有所长,而且厨艺都非常高超,如果他们能到我的店里来工作,那么所产生的联动效应,甚至是要超过一个类似于赵海鹏这样的大厨师的,更能让我们的业务特别是因厨而来的名气,打着滚的翻滚几翻。 如果在往远了想,依靠“四季海棠宴”的联动效应,别说阴灾的钱,就算是几千万的老婆本,想必也是能攒下的。 这真的是很诱人的条件与优待,但是在这样的优待背后……瑞木钧的动机明显不纯呀! 微微一笑过后,我也敞亮问道:“大姐,您愿意给我这么好的一套班子,有附加条件吧?” 对此,瑞木钧更开口直言道:“娶我妹妹!你饭店装修完之前,至少把证领了!” 瑞木钧开口的时候,我已然知道她会提出这个条件,而且这个条件……我根本不可能答应。 我承认,我欠他们陈家姐妹很多,人家在我经营,遇险的过程中,也是明暗里都帮了我不少的。 但这些东西,并不能作为谈婚论嫁的筹码吧?否则是否也太儿戏了一点儿。 而且,我感觉陈七巧这个女人如此急切的找我入赘,除了是为了她妹妹好。我还感觉她也是在耍家长的威风,想要趁着自己没死,强行给陈八妙安插一个她自认为不错的“归宿”。 这样的行为,其心可悯,其行可鄙。 长叹过一口气后,我无奈的抱歉道:“瑞船主,我不能从命,一来太仓促,二来小梅子在,我不能干对不起她的事情。”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警告我道:“霍老板可要想清楚!你的那个梅子,可是连你的名字都记不全的,你感觉守着她,下半辈子能有什么样的幸福?” 对问,我沉默了片刻,而后回答道:“……我当初自己的选择!我会负责到底!” 听完我的话,瑞木钧皱起了苍白的眉头。 这女人的语气突然加重道:“霍老板,勇气可嘉!不过……这个选择也很悲惨呢!” 说着话,瑞木钧站起身,一边往地下室的出口处走,一边冲我重复道:“我给你挖的坑里有黄金,也有枯骨,你既然不选黄金……那便只能见到骨头了!” “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我冷道。 “我想让你清醒!”瑞木钧冷道:“霍老板这几天就不要去招聘厨子咯!因为我保证你招聘不到!而且一定还会被各种坑……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妹妹以及那四位名厨,依旧是你的,不过……你的时间并不多。” 说完话,瑞木钧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缓缓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情绪异常复杂。 在今天之前,打死我我也想不出来,眼前我最大的对手,竟然成了笑渔舸的船主。 在鲁北的五脏庙里,我找不到比她还厉害的女人,也找不到比他还可怕的对手。 这个女人,做船控盘,深居简出又几乎算无遗策,而且关系网密布整个鲁北,白道上更是四通八达。 以前帮他们陈家姐妹寻找失踪的钱伯时,我还记得陈八妙仅仅靠一个电话,便让地头蛇一般的王队长下课,足见他们陈家的人力之强。 综合来说,瑞木钧的能动性,绝不再泰山徽唯本之下,而她的坚决与疯狂,却又远在徽唯本之上! 而尤为重要的是,她……似乎已经铁了心,要把我坑到底了! 今天的事情,自然是瑞木钧给我的一个下马威,这次她或许只是恶作,可下一会,就完全说不定了。 咽下了一口吐沫,我真的有点怕了。 带着沉重的担忧,我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那位丧心病狂的白虎瑞木钧已经离开了我的饭店。 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我饭店的伙计们全部围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和那女人又攀谈了些什么。 对此,我无奈中摇着头,把她说的那些内容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当然,在我的复述中有关于瑞木钧逼婚的事情我是不太想说的,要不然对梅子不好,也显得太丢人。 因此我只把陈八妙生气,他们姐妹俩要整我的事情说了,而后又硬着头皮,给大家打气,吹嘘了一通我不畏**,坚决不妥协的英雄事迹。 说完这些之后,大家的气势是被我勉强挽回住了,但是我的内心,却依旧感觉苦苦的,丝毫没有舒展。 ……就在这看似激昂的气氛之中,我的弟弟问我道:“哥……那咱们被人家盯上了,还怎么招聘厨师呀?” 对问,我挠了挠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明天咱们按部就班,继续发传单!在适当把工资待遇提高一下!我就不信了,她笑渔舸还能吃死我不成。”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除了……我。 第三十三章:除了我 自从瑞木钧夜会我之后,所有的事情,便开始渐渐地不受我的掌控,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财神庙人才市场回来以后,我们在三天之内,又先后去了几家人才市场和靠谱的中介公司,但是投出去的招聘启事不是石沉大海,便是没人接收,端的诡异异常。 而后的几天,我们终于通过在网上翻找个人简历的方法,于中介和社交平台联系了几位还算靠谱的厨师,但没曾想,这些人刚过了一次面试,便全都变了卦,不是说找到工作了,便是电话停机。 网上不成,人财市场也不通,因此我的气愤与焦躁是无以伦比的,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就要到赵海鹏去青岛看病的时间了,我更是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无奈中,我决定使出非一般的手段,做最后的一搏! 在招聘开始的第五天早晨,我下血本,将刚刚印刷完毕的招聘资料一千五百份整,每一份上都夹了一块钱,然后拿着这些东西,爬到我们市区最高的写字楼上,准备来他个天女散花,用这种异常极端的方法,引起电视台和市民的注意!从而找到我需要的人才! 办法想出来之后,我自己都感觉十分惊讶,不过真正实行起来,我却发现这现实却是和自己的想法相差着十万八千里的。 拿着那些传单,我连写字楼的二层都没有上,便被保安和一大堆武警摁在了地上。 而后那些人说接到“群众举报”,有传销组织非法影印资料,打着招聘厨子的名义聚众敛财,并不由分说的将我关进了局子里。 在局子里,我解释了半天,可没曾想越说越乱,拿着“证据”的警察更是告诉我幸亏我没有撒传单,要不然至少也是“扰乱公共治安罪”,少说也得判我个半个月的管制。 一通说服教育之后,我被灰头土脸的放出来了,传单和资料,却全部被警察局没收充公了。 经过如此巨大的打击之后,我的信心产生了巨大的动摇,我一个人整晚待在饭店的入口处,寻思着化解危机的办法。 我知道,明着和瑞木钧干,是不太可能的了,因为他的能动性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估计人家早就安排了专门的盯梢的,也许正拿着望远镜镜,观察着我饭店的一举一动呢。 那么找外援呢?我感觉也不好,毕竟我认识的人里,能和她对抗的,只有葛令瑶和徽唯本。 其中,葛令瑶是一个行事神经质的鸡精,而且他已经还完了霍海龙的债,未必会倾心帮我,就算帮了我,又指不定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相对于葛令瑶,徽唯本势力大,也更加靠谱一些,但问题是他帮了我之后,我拿什么还呢? 毕竟,在“裙带之好”的宴席间,他也是想让我做姑爷的,如果我调动他的关系把陈八妙摆平,那也就变像意味着^……我愿意接受徽二丫头当媳妇了吧? 如果到时候我在拒绝,那岂不是更伤人心?更伤和气? 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索与顾虑,令我异常无奈,因此从六点入夜一直到新闻联播开始,我也没能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最终,我放弃思考了。 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我下楼找了梅子和水荷,一屁股坐在了正在看新闻联播的梅子身边,希望寻求一些安慰。 此时的梅子,正和水荷一起,落座在我饭店还没完全装修完的柜台座椅间玩耍。 面对着困难的局面,她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却饶有兴致的吃着瓜子,一边玩手机,一边偶尔瞟一眼电视上群情激昂的电视新闻。 眼见我泄气皮球一般的样子,水荷却笑着问我道:“有办法了?” 对此,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而后回答道:“瑞木钧的天网恢恢玩的太好了,哥们感觉在和她斗下去,就要被整废了!” 听着我的话,小梅子关心的冲我开口道:“郁闷了呀?郁闷就学我,多看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我诧异。 “那是!”小梅子点头,非常认真的告诉我道:“新闻联播!过去我们学校的老师经常组织我们看!在医院无聊的时候我也看这个,看了它我心情就好多了!更知道,原来自己生活的那么幸福,国外那么乱……” 听完梅子的话,我有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心中由衷的感叹……“果然思想单纯,是一种快乐呀!” 虽然梅子看新闻津津有味,但是我显然是没办法共同享受那样的快乐。 不过,就在我内心的郁闷即将再一次卷土从来时,赵水荷的话,却突然令我看到了一些希望。 水荷吃完手头的瓜子,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哎呦!这么点小事就把霍大老板难住了呀!没事!你找不到厨子!我可以帮忙!” “你?”我竖起脑袋,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着赵水荷。 面对着我怀疑的目光,水荷非常得意的冲我点头道:“我哥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过中秋的时候他要过来看我,到时候你问她要一个厨子不就得了?” “你哥?”我先是诧异,而后又挠头道:“又是那个叫赵水荣的是么?到底靠谱不靠谱呀?上次展交赛你就说他要来,到最后连个屁也没看见。” 听了我的话,水荷急了,她挥手辩解道:“上次他没来,是因为在开会!这次开完会了,一定会来的!” “开会?”我呵呵道:“他一个厨子,整的和中央的领导一样,天天不是开会就是见外宾,听着就不靠谱,你该不会没有这么个哥,天天忽悠我把?” 听着我的话,小丫头脸上迅速的挂不住了。 她抬起手猛然给了我一瓜子皮,随后如母老虎一般扑上来,开始了无情的拳脚攻势。 女人打人,又掐又咬的,又不好还手,因此我在无奈中本应该选择逃跑,可是我浑身的蜈蚣伤还没好利索,想跑还跑不成。 也因此,我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地步,可就在我即将被赵水荷的粉拳硬牙二次弄残时,我饭店门口一个如及时雨般的敲门声,挽救了我的性命! 第三十四章:及时雨 就在赵水荷拳脚相加,打的我不成人形,低头告饶的时候,我饭店的正门处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听见饭店外突然响动的敲门声,我立刻告饶般命令赵水荷道:“妹子!别闹了成不成?赶紧开门去!搞不好是你哥来了!” 随着我的话,愤怒的赵水荷才勉强停止了对我的摧残。 伸出手,水荷最后狠狠地拧了我的肋下一把后,才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那一下,是钻心的痛楚呀! 看着我异常痛苦的样子,梅子在赵水荷离开之后,立刻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 见我无大碍后,梅子又小声提醒我道:“你以后不要乱提他哥的事情,赵水荷对她哥又爱又恨的!” 闻言,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对问,梅子告诉我,在医院时,有几回赵水荷代替我给她送饭,表情都是闷闷不乐的。 同为女人,所以梅子问话肯定要比我方便许多,因此在三下五除二之间,水荷便告诉梅子,说她和他哥哥在电话里嚷了几回,原因就是赵水荣总是以工作的名义“爽约”不来,让赵水荷非常下不了台面。 所以,我提起他哥时,这妮子才会如此敏感的大打出手。 听完这些,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梅子的哥哥,的确是一个让水荷纠结不已的存在。 在我记忆中,每次她提到这个哥哥时,整个人自豪的不得了,但是这个哥哥似乎从没有把她当做一回事过,说来总也不来,也足以见得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如何。 就在我为水荷感叹不已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在饭店门口的方向,传来了水荷兴奋的声音。 彼时,赵水荷突然冲我高亢道:“姓霍的!有人找,说是来应聘当厨子的!” 随着水荷的话,我内心一怔,紧接着也是一阵狂喜,而后立刻站直了身子,在梅子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去看那应聘的厨子。 饭店的门口,此刻正站着一位身材很胖,个头很矮的男人,这家伙一米六左右,肚子大的非常惊人,胖到两个奶豆都能看见,他此刻气喘吁吁,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来人一见我,便抬起头笑道:“霍老板吧?我是来应聘的!” 突然出现的应聘者,让我内心激动不已,更让我感叹老天爷的帮忙。 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试探着问这个人道:“兄弟,你从哪儿得到我们招聘的消息的?” 听着我的话,这个把手伸进了上衣兜,将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拿了出来,递给我。 举起宣传单,这位前来招聘的人说到:“前几天在人才市场时,你们一个兄弟发给我的!今天有空,就过来瞅瞅。” “前几天……”我回想了一下,就又问道:“您拿到这张传单之后,就没人拿钱和你买么?” 对问,这个应聘者点头道:“有!有个女的要拿五块钱和我换,我没给。” “哦!”我大喜,又问道:“那您为啥没给他呀?” 听着我的问话,这胖子傻笑了一下后,又告诉我们道:“你这上边写着月薪六千,拿五块换六千……我没那么傻。” 听完这位大哥的回答,我内心里为他暗暗的点了一个赞! 虽说对于此人的厨艺如何我并不知情,不过胖子能在瑞木钧的巨款利诱之下还有勇气登门拜访前来应聘,我也是很激动的了。 于是乎,我冲这位胖哥哥拱了拱手道:“大哥!您上座,咱还是老规矩,您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呗?” 对问,这位憨态可掬的小胖哥随着我坐在了椅子里,而后冲我平和而谈道:“我姓王,叫王崇光,老家是四(和谐)川的,很早就来鲁北上了技校……” 说道这里时,王崇光又说自己技校毕业已经十年,这十年以来,他在许多饭店干过,炒过菜,也干过水台,砧板之类的杂工。 虽然王胖子经验多,但是因为考不下特级厨师的资格证,所以总也在大饭店干不住,也因此,他便总成为各种饭店内部整合的“牺牲品”。 半个月前,王崇光原来的饭店来了个新的主厨,这位主厨嫌弃王崇光不是自己人,因此便找了个由头把他挤兑走了,换上了自己的小舅子。 就这样,王大厨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失业了,走人之后,王崇光在本地举目无亲,又没什么存款,所以他非常迫切的想找一份工作来做。 也因此,他才没有用我的传单,去换那一笔五元钱的“巨款”。 王胖子说完这些,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很显然,这位王崇光不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厨子,只从丫十年都考不下特级厨师证这一点来说,便可见一斑。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把这些对自己减分的条目都坦然说出来的人,也足以见得是一个比较诚实,能够信任的人了。 因此在综合判断之后,我便又问王崇光道:“嗯……大哥,我们这里呢……主营鲁菜,您鲁菜制作的怎么样?”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憨厚一笑道:“咱是本地黄翔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鲁菜如果不好的话,他们能让我出来么?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现做,不过……” 王崇光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突然转小了。 我看着他难言的样子,便感觉这家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 因此,我问道:“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要是有附加条件,说出来无妨。”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面色难堪的摇了摇头道:“不是啥条件,就是我身上有伤……” 说着话,王崇光举起了右手。 此刻,我发现在她的右手上,中指处断了三分之一多,平时他蜷曲着手看不出来,但是一伸展了,便看的清晰,也感觉非常的不自然。 “你有伤?”我诧异。 王崇光面露难色的点头,而后告诉我道:“正是!我中指小时候扎草的时候,被切断的……” 言至此,王崇光又进一步说道,因为中指被切断后行动非常不方便,尤其是做雕花菜的时候拿不起刀来,所以总也不太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制作出精细复杂的菜品。 也因此,王崇光受这只伤手的连累,他十几年考不下厨师证,便和这一只断指有直接的关系。 第三十五章:王崇光 盯着王崇光的断指,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知道,王崇光的断指是他当厨子最大的软肋,肯定会影响他做菜的速率,进而肯定会影响到我们饭店的经营。 而影响经营,是任何一个老板都不愿意看见的,更何况我还背着五百万的赢利“妖债”。 可是,这毕竟是几天来唯一到我店面来的厨子呀!如果让他就这么走了……则是我更大的损失。 我深知,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而且人家主动和我说明一切,也从侧面表示了对我的诚意。 因此面对着王崇光的诚恳,我笑道:“我们这儿是家常鲁菜馆子,不制作精细的菜品,更没有雕花,这些……都不需要考虑。主要是菜品的地道和做菜的熟练度。” 听着我的话,王崇光忐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而后他急忙冲我道:“家常菜我没问题!除了精火和极雕,我都可以!” 见他下了海口,我又话锋一转道:“……既然这样……我们想看看您做的菜怎么样?能不能试着做一些菜,让我们尝尝?” 对问,王崇光转忧为喜,他微笑着满口答应道:“好说,好说!是去我住的地方做菜吃?还是说在这儿现做,都成!” 因为我有前几天被朱谷力坑爹的悲惨经历,所以我肯定不敢去他出租屋试吃什么菜品,而且不巧的是,今日赵海鹏又去医院陪他哥哥去了,我显然也不能在主厨不在的时候,胡乱决定一个帮厨的去留。 综合思考之下,我对王崇光说道:“王先生,今天太晚了,您看明天成么?明天中午十二点,您来我饭店试试。” 听了我的话,矮胖的王崇光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而后他点着头道:“成!明天十二点,咱们约好了!” 约定之后,王崇光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退出了我的饭店,从他的脸上,我至少看出这个人内心是非常渴求这份工作的。 在之后,因为有了新厨子和新希望,所以我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七点多,赵海鹏刚从他哥哥的病房回来,我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都告诉了他。 当老赵听见有厨子应聘的消息之后,脸色上自然也是高兴的紧,而后他和我急忙跑到地下室,把刚刚装修了一半的厨房进行了一番整顿工作,又从料人张那里进了些料,最后勉强腾出了一个能用的锅灶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后我们饭店所有人都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表,等待着王崇光的“大驾光临。” 在等待的时间中,我的内心其实是很焦急忐忑的,因为先前也有几个厨子和我电话联系过,甚至还在中介公司见了面,不过可惜的是,第二天便音讯全无了,想必是瑞木钧在暗地中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让那些人改变了初衷。 因此,对于这位厨师能不能按时来我这里面试,我的心中也还是划着巨大的问号的。 这个问号,自日头刚升时便一直留存在我的心里,直到十二点左右,我看见王崇光那矮胖的身体从黑虎街的东端缓缓走来时,方才定了定心。 走进门之后,身体宽胖的王崇光满脸是汗,他一见我们店里的人,便微笑而略带歉意的说话道:“我胖,走的慢,让各位久等了!” 说实话,王崇光能按时来,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因而思前想后,我心里也已经决定这个人只要差不多,我便可以用,剩下的,等赵海鹏手术痊愈之后再考虑也不迟。 怀着那些考虑,我对王崇光说道:“灶台已经准备好了,您要做什么菜,我给您现备料。” 王崇光微笑着对我道:“我挑选菜品不太合适,因为那样多少会掩盖住我的短处,不如这样吧……” 说着话,王崇光扭头,指着墙壁上我们张贴的菜单价目表道:“您这里有的菜,你们挑几个让我做吧?这样就显得对大家公平些。” 王崇光的这个提议,再次展示了其诚实的一面,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我担心的事情。 因此在综合之下,我便对着王崇光点头道:“成!我们从中挑三个菜,您做成吗?” 对问,王崇光点了点头,而后便和我们一起盯着墙壁上的数据来看。 本来,我想亲自选择几样菜来做的,不过转念一想,我还是把这个选择的权利让给了赵海鹏。 原因无他,因为老赵是我们这里最专业的厨师,所以他的评判,在我想来也是最为准确和公正的。 因此,我扭身对赵海鹏道:“赵哥!你是咱这主厨,这出题目的事情还是你来处置吧?”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看了看身后的王崇光,又看了看墙壁上的饭菜条目,于是欣然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赵海鹏笑着对王道“那您就做素炒豆芽,清炒土豆丝,在加一个……没有淀粉的蛋花汤吧!” “嗯?!”听了赵海鹏的话,我们都有点诧异。 这三样菜,其实在我的菜单上都没写,不过说回来,这是鲁菜中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家常菜,什么饭店的厨子也得会做的东西。 拿这些东西来考察王崇光,想来他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面对着赵海鹏的出题,王崇光先是愣了一眼,而后冲赵海鹏笑道:“您叫……” 见问,老赵非常客气的回答道:“我叫赵海鹏,是这间饭店的主厨。” “哦!”王崇光点了下头,恭敬的说了一声幸会,便扭身问我要灶台做菜去了。 在之后,我带着王胖子进了地下室,又帮他找来了应急的菜品食料,便退了出去。只等着出成品的时刻了。 从后厨出来之后,我看见饭店的伙计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王崇光的厨艺和本事。 在那样的讨论中,大家虽然说的多,但对于他的真本事还是知之甚少。不过对于这个人的人品,却全部认为不错。 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我们看出最起码……他足够诚实。 第三十六章:品鉴 王崇光做饭的这段时间里,我问的最多的人,便是赵海鹏。 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考验王胖子要选择“素炒豆芽,清炒土豆丝和蛋花汤”这些菜都是非常普通的家常菜,能看出一个厨子的至高厨艺来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鹏略微思考了一瞬间,随后告诉我们道:“这三个菜是简单的‘标准菜’,用它们,是完全能够判断出一个厨师的基本功和经验是否扎实的。” 言语至此,赵海鹏详细告诉我们道,按照五脏庙的门道,这三道菜品,分别考察了厨师的“刀,火,心”三项硬指标,如果没有过硬的本领,是根本做不好的。 其中,素炒豆芽对于火功的考量很严,因为豆芽质地特殊,百分之九十八都是水分,而尖端的芽尖含水量又过分稀少,所以处理起来特别困难。 在五脏庙里,这道菜,要想真心做好,对于控火时间的要求是很严苛的,必须精确到秒,否则炒的火小了不熟有土腥味,炒的火过了,容易“破水”或者发蔫,进而影响卖相和分量。 也因此,别看小小的一盘素炒豆芽,其复杂的程度其实并不输于一道精细的大菜,过去更是“上讲究”的吃食,以至于老一辈子人对于其有严苛至极的规定,多大的锅放多少豆芽,豆芽翻炒几下掂锅,掂锅之后再炒几下出锅都是要严格把控,掌握好火候的。否则炒制出的豆芽菜不能“爆脆口”,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听完豆芽菜的规矩,我额头的汗已经布满了细腻的一层了,对于五脏庙饮食之博大,更是佩服的无以复加。 我更知道,赵海鹏说的这些标准,他自己是肯定能达到的,可至于王崇光能达到什么程度,则完全要看接下来的实物展示了。 而在说完豆芽的学问之后,赵海鹏又告诉我,相对于豆芽的火工考验,他所要的第二道“清炒土豆丝”则更加偏重于刀功的考察,通过这一道菜,赵海鹏就能得知王崇光到底有几斤几两的刀功,能否扛起鲁味居的招牌。 土豆这种东西,质地细腻,肉紧皮薄,最为适合炖煮和主食,却不太适合清炒和油炸。 因为其质地过分细腻,所以油炸清炒土豆时,难免会造成“生芯”的现象,外边就是焦糊了,里边也未必能熟。 也因此,土豆清炒或者过油时,必须以“公刀”切条或者切片处理,否则不能下锅。 而给土豆切丝,则是五脏庙厨子里,最为频繁的,练习刀功的手段之一。 五脏庙的土豆切丝,绝不像家常做饭时那么随意,因为它同样有着严苛的规定,一般来说,一个拳头大的土豆,必须切出一百二十五正负五道丝条才成,而且长度必须近乎一样。 而一盘土豆丝的用料,则必须控制在三个土豆的数量,不能多,也绝不能少。 “不能多,也不能少?为什么?!”我诧异。 对此,赵海鹏笑道:“土豆算多半个主食,炒多了影响顾客下饭,炒少了人家会说你分量不足的。” ……听了这些个规矩,我这个入庙不久的“假和尚”挠头汗颜道:“这也太复杂了吧?犯得上么?一盘土豆丝才七八快,费这么大的力气……性价比太低呀!” 听着我的不解,赵海鹏摇头告诉我道:“性价比低?砸了自己的招牌,你就没性价比了!” 说着话,赵海鹏又意味深长的说,过去的五脏庙厨子,对于自身能力的要求是严苛的,因为他们做的是百家饭,花的是辛苦钱,深深的知道招牌,名号,质量这几个字的重要性,不像现在的饭店,争黑心钱,为了多榨油水,变着法的糊弄顾客。 说完这些,赵海鹏扭头看向正在做菜的厨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明后天一过,我就要去治病了,这一去,还不知道几个月才能康复,我可不希望这段时间咱们饭店出什么岔子,毁了招牌。” 听完赵海鹏这语重心长的话,我心存感激且由衷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又好奇的继续问道:“那最后一个蛋花汤呢?这其中又有什么讲究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鹏笑了一下,随后给了我一句颇为意外的回答。 他竟然说道:“蛋花汤没啥讲究,水开了撒个鸡蛋就成,我不让他放淀粉,是因为……我喜欢喝清汤。” “啊?”赵海鹏的话,差点把我的下巴惊掉。 如此简单且异想天开的理论,简直不像是老赵的话,而就在我与老四,梅子一样莫名不已的时候,从来嘴碎人精的小水荷,又代赵海鹏告诉了我这其中的道理。 拍打了我的脑袋瓜子一下之后,赵水荷得意的告诉我道:“这个不懂了吧!我孙子这招叫‘给纸看图’,是咱们五脏庙里,专门用于考察一个厨子潜质的方法!” 对此,我不解道:“考察潜质?什么意思?” 在得意的笑容中,赵水荷说这个世界上有些饭菜是四大菜系都有,或者都没有的,这种菜随意性比较强,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允许厨子随意发挥,这种菜,在火工语中叫“宣白”。 就比如赵海鹏让王崇光所制作的这一道“蛋花汤”一样,这便是典型的宣白菜,因为它除了汤里必须要有鸡蛋之外,没有任何要求或者标准。 言辞跳跃间,水荷比划道:“你加点西红柿,那是蛋花汤,加点香菜末也是蛋花汤,加点海米还是蛋花汤,就算是加块猪头肉,依旧是蛋花汤!” 听完赵水荷的话,我醍醐灌顶道:“所以说,……制作出来的蛋花汤根本就没有特定的规定或者形态,完全取决于厨师个人的爱好,食材的优劣,创意,心情,情绪等等……这道菜……能看出人潜在的能力与状态!” 随着我的话,大家以钦佩的眼光望向赵海鹏。 在我们的眼神中,真的只有满满的佩服。 ……三道菜说下来,我的心中疑问全无,而后大家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品鉴王崇光真正实力的时刻! 第三十七章:三道考题 当王崇光端出第一道“素炒豆芽菜”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菜肴放好,王崇光带着标志性的微笑退到了一旁,而后冲我们挥手道:“大家尝尝,合不合口味!” 在王崇光和蔼的表情里,我们一个个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中的筷子,而后夹起这王崇光所制作的豆芽菜,咬进了口中。 食物入口之后,像一个个含苞的露水一般破裂开来,豆芽菜里含着的水份如赵海鹏形容的那样不偏不倚的迸溅着,而后带着清香的味道快速扩散,刺激着我的味蕾。 真的……非常不错。 吃下去两口之后,小水荷伸出了指头,随后冲着王崇光道:“玉菜小鲜,你这菜爽口下饭,无过无不及,正是鲁菜的中庸之道,过关了!过关了!” 水荷丫头那刁钻的口都能让王崇光过关,我们自然也没话说。 因此,在和赵海鹏交换了一些眼色之后,我冲王崇光笑道:“您做的好!我们谢了!能把下一个菜也拿上来么?”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点着头道:“好的!稍等!” 说着话,王崇光又去了地下室,大概忙乎了十分钟之后,又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土豆丝走了上来。 看着色泽金黄的土豆丝,我整个人感觉非常满意,不过在吃的时候,我还是拿起筷子,挑了一些,仔仔细细的对此了一下,看是否如赵海鹏说的那般整齐细致。 而在详细对比之下……我不得不佩服王崇光的刀功确实一流。 我手里的土豆丝,每一根都有巴掌长短,细如柳枝,金如糖丝,其水准之高,难得一见,而且尤为厉害的是,这个人的土豆丝果然如赵海鹏所叙述的那样,是近乎于一边齐整的,细腻的简直如机器加工。 看着这一切,赵海鹏抬起头,一边渐渐赞赏,一边问王崇光师承何处。 对此,王崇光非常谦虚的说他没什么师承,只不过是从黄翔学院毕业的普通厨子而已,因为练习的多了,又肯下功夫,所以才做的好那么一些。 听完他的话,赵海鹏先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又道:“既然这样,那您继续做菜!还有最后一个汤,期待您更好的表现。” 听着赵海鹏的话,这位王崇光又笑着扭身而去,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便拿着一碗鸡蛋汤走了上来。 因为前两个菜的优秀,所以我们对于这一碗收尾汤食的期待也是很大的,因而汤品被摆放在桌面之后,大家的眼神同时往碗里盯去,而后……每个人的脸色上都挂着一丝莫名的失落。 因为这一碗汤……做的太普通,甚至太差劲了一些吧? 放眼而看,这一碗鸡蛋汤打的还算不错,里边除了鸡蛋之外,还有些笋丝,葫芦之类,星星点点,也算好看。 不过相对于这些加分的点缀,这个汤却还有一处明显的败笔,让我们非常介意。 这一处败笔,那便是这汤里放置的酱油……太多了一些。 放眼而看,这一盆汤整个都被浓厚的酱油染成了酱红色,那颜色至深之处,几乎丝毫看不出汤底和本该透亮的笋丝。 也因此,这一盆泛着浓浓酱油花的,黑乎乎的汤,至少从卖相上实在不敢恭维。 当然,在不恭维,我也不好当着面提出什么,于是乎我便笑着问王崇光道:“大哥!您这个汤为什么放如此多的酱油呢?”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微微一笑,而后回答我道:“这不是酱油,您尝尝就知道了!” 听着他的话,我半信半疑的将汤从汤盆里舀了出来,吹去浮气,品了一口。 那鸡蛋汤吃在嘴里之后,起初味道怪怪的,而后感觉到有一股清甜微软的口感渗透进喉咙,特别解暑解渴。 品尝着那味道,我先是一愣,而后拍案叫绝道:“话梅?你往鸡蛋汤里放了梅子泥?” 听着我的惊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盛放了一碗鸡蛋汤喝了下去。而后一个个佩服不已。 要知道,现在的时节虽然以近于中秋了,可是北方的“秋老虎”依旧存在,而且自中午十二点开始,我们几个已经在饭店狭小的一楼待了很久了,一个个都有些口干舌燥。 这鸡蛋汤加了煮烂的梅子泥之后,除了口味变清之外,更有了解渴生津的功效,因此在此时此地,我们喝下去之后也顿时感觉与众不同。 品尝着这道独特的蛋花汤之后,我对王崇光的创意和基本功有了相当全面的了解,并且……比较满意。 在之后,我忍着兴奋的心情,问赵海鹏道:“赵哥,您感觉怎么样?” 此时的赵海鹏,脸色却是比较奇怪的,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屑。他只是仔细的盯着那一碗颜色浓厚的蛋花汤,出神的想了很久。 在之后,赵海鹏抬起头,问一脸期待的王崇光道:“王兄弟!您怎么想到在鸡蛋汤里加梅子泥这么怪的方法呢?” 听了赵海鹏的问话,王崇光笑着道:“中午来的时候我浑身是汗,后来我见大师傅出题的时候也汗流浃背,要的蛋汤还不要放淀粉,便知道你也是暑热难耐呀!” 说道这里,赵海鹏的眉头紧皱了一下,似乎突然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很快,老赵舒展了自己的眉心,而后语气平静道:“你继续说!” 听着赵海鹏的话,王胖子这才继续道:“你们热,所以我寻思着给你们做一些解暑的东西,后来我看厨房里有话梅,就用来煮梅泥鸡蛋汤了!” “话梅!”赵水荷闻言这才想起了什么,她双眼瞪的溜圆,而后不满的开口道:“那是我的零食,你怎么敢私自……” 水荷的话没说完,便被我用手强行摁了回去,而后我完全忽视掉她愤怒的抗议,径直扭头笑着对王崇光道:“哎呦!王师傅真是会做菜,这一道鸡蛋汤都这么的别出心裁,在下佩服!” 听了我的恭维,王崇光立刻憨厚的继续问我道:“那么……我能留下来么?” 第三十八章:过关 王崇光虽然只是一个“私塾”出身的厨子,但是他的刀工与火工都是一流,其做菜的创意与临变性更是不错。 在瑞木钧的层层封锁之下,我能找到这样的人才,自然是心满意足的。 也因此,在王崇光憨厚的问我他是否能留下来时,我心里是非常乐意的。不过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在面子上谦让一下,征询一番大家的意见更好。 因而,我转身问我的兄弟们道:“王大厨的菜都做得了,我个人感觉很是不错呀!那么……他人是走是留,大家全给个痛快话吧?” 之所以我当着大家的面刻意这么说,是因为我想最先把我的态度展现出来,同时体现一下公平,毕竟这饭店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的伙计,主厨,每一个人都是这饭店的一部分。 听了我的问话,梅子最先表态道:“霍哥没意见,我就同意!” 看着梅子的坚决支持,我心中一暖,笑了一下。 而后,赵水荷却有点不乐意了,她连着举手,冲我摇头道:“我……我不同意呀!这个人手脚不干净,竟然拿我的话梅肉做汤,把他留下……我……没安全感。” 听着水荷的奇葩言论,我诧异道:“嗯?!这和安全感有关系么?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你自己的东西不收好,你怨谁?!” 面对我的质问,赵水荷这个参差必报的丫头却异常顽固的摇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水荷的倔强让我无奈,不过毕竟现在是民主社会,她一个人不同意,也改变不了大势。 因此,我扭头过去,又问我弟弟张阿四道:“老四!你感觉怎么样?!同意还是不同意?” 按理说我这个老实的弟弟还是比较听我的话的,可是就在他即将表态时,赵水荷却冲我弟弟冷不丁的施压道:“老四!你要是敢胡乱答应,我和你没完?!” 彼时,我弟弟听见赵水荷的话之后,脸色上变的特别惊恐,而后他望望我,又望望水荷,紧接着说出了一句令我大感意外的话来。 老四竟然陪着笑道:“哥……这么民主的场合……我弃权成不成?” “弃权?!”我愕然。 之所以我愕然,并不是因为老四的态度,而是因为水荷对老四的影响。 看的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赵水荷和老四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水荷已经对我弟弟产生了某种权威的影响力,然他不敢于越过雷池半步。 他们两个……在背着我干什么勾当呢?! 诧异与不解虽然很浓,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于是乎,我将头扭向坐在一边的赵海鹏,又问老赵道:“赵哥!表个态度吧?这王大师傅,咱是留下呢?还是怎么样?” 此时的赵海鹏,正出神的盯着眼前那一碗黑乎乎的梅泥鸡蛋汤看。 他紧紧锁着眉头,眼神发直发愣,似乎在思考什么高深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与王崇光的鸡蛋汤显然有些联系。 赵海鹏神器专注至极,以至于我说话时他还在盯着蛋花汤看,直到我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王崇光的方向。 赵海鹏眼神有些冷漠,这让我非常担心,因为现在的票数是二对二,如果赵海鹏还是否定的话,那么至少在这次“会议”上,我是没有办法把王胖子留下来的。 这时,我甚至有点后悔了,当时直接拍板把他留下多好,非要发扬什么民主,搞啥表态,直闹的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 而眼看着赵海鹏的冷漠态度,那位王胖子似乎也预示到了自己不太好的命运。 于是乎,他又笑了笑道:“呃……大师傅有话就直说,要是我有啥不对的,我走就是了。” 听着王崇光的忐忑,赵海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又盯着那人看了一两秒之后,方才开口道:“你……没有什么不对的,你做的菜很好,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把饭店的菜单调整下,我不在的时候,好让你更好的发挥?”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松了一口气,而王崇光也满意的笑了。 很明显,表态的结果是三对二,我惨胜,这个胜利告诉我……没事干的时候少发扬风格,装逼是会装出事的! 有惊无险后,我微笑着对王崇光道:“王主厨,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了,明天报道,咱们顺便签合同成么?” 听了我的话,王崇光感激的握住我的手道:“谢谢霍老板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回报大家,不让你失望!” 王胖子说完这些,我点了点头,刚想说些鼓励的话,可就在这时,那不安分的赵水荷却插话道:“你既然不想让我失望,以后就不要偷我零食了!后厨的话梅,瓜子,葡萄干,山楂,巧克力还有海苔都是我的!不许碰!记住了吧!” 面对着着伶牙俐齿还极端不饶人的水荷质询,王崇光愕然的点了点头。 看着王胖子的表情,我感觉这个人……以后会重蹈我弟弟的覆辙的…… 第二天,我很顺利的和王崇光签订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录用合同,三个月实习期过去,月薪六千,但不上五险,之所以不上保险,到并不是因为我抠门,而是王大厨主动提出来的。 他说,自己在四川老家还有个娘要养活,本身争的钱就不多,所以想把保险的那一部分剩下来,给老娘邮寄过去。 王崇光的这个要求多少有些令人心酸,不过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便也只好遵从。 在之后,赵海鹏与他哥哥赵海鹍被徽家的专车接走了,由何芝白亲自陪着去了青岛。而后通电话时传来消息,那边青岛的医生说,对于赵海鹍的腿,他们无能为力了,不过老赵的手还有的救。 大概赵海鹏到青岛五天之后,我又听何芝白详细告诉我,赵海鹏会接受一个微创的,由电脑控制的手术,这个手术从开始到恢复完全,大概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我只能依靠新来的王崇光,以及有限的人手勉强支撑台面。 但不管怎么说,我最难熬的时刻已经过去,饭店精装修完毕之后,我们鲁味居,重新挂起了招牌,开始营业了! 第三十九章:恢复营业 在赵海鹏于青岛开始手术的当天,我们的饭店也于同日恢复了营业。??要???k?a书n?shu 这一次恢复营业,距离我上一次开张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期间,我们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而随着这些事情的结束,鲁味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得不说,徽唯本介绍的装修团队能力是真的强大,人家自从接手之后,只用了一天时间进行了测量,三天之内便敲定了装修方案,而后用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将我饭店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大改变。 此时,我们的新鲁味居,已经彻底麻雀变凤凰了,一楼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地板和基本风格,但原本蔡记者赔送给我的劣质家具已经换成了高档的红木桌椅,各种非常有怀旧风格的海报张贴在墙壁上,非常应景。 而在二楼,我们新开辟了一个叫“合礼居”的一个雅间,并多增添了八张桌子,让我的营业面积扩大了一倍不说,他们又为我们仿照一楼的原貌铺设了地板,并新加了一个中式小吧台,侧对着二楼的窗户。 这个吧台的设计很个性,据说是为歇闲或者等餐的客人专门设计的,通过这里,他们能够看清窗户外黑虎街上熙熙攘攘的街道,看清那些汉族民风建筑间的浮华与热闹。 除了这些别出心裁的设计之外,我们饭店的硬件设施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此刻,我地下室的厨房中已经换装了最为先进的无烟灶和排风系统,并配套加装了更加可靠的排水排污系统,仅此一项,便让过去一炒大菜便感觉肺活量不够的时代,彻底一去不复返了。一看书??????kanshu 除了这些,徽唯本的设计团队还为我们安装了小饭店绝不常见的“菜品升降机”,从此之后,我们饭店上下楼端菜更在也不用跑上跑下,累个半死。 而最为让我贴心的是,利用那些刨除死尸后留下的凹洞和墙体,人家为我安装了镶嵌式的立体冷柜,仅此一项改变,便让我地下室省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却扩大了三分之二的冻料储藏量。 从此之后,我的厨房告别了两个又大又费电的冷柜,这些“老古董”被我们放上了冰棍,拉到佟掌柜门前,发挥“剩余价值”去了。 一番整备之后,我们鸟枪换炮了,我们土鳖变王八了!虽然时间剩下的并不多,虽然“欠”吴妖老的钱从三百万莫名其妙变成了五百万,但是我们真的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两年多里超额完成任务的。 这个信心,来自于我的店面,更来自于我的团队。 重新开张的那一天,我记忆深刻。 为了图个喜庆,我一早在鲁味居的招牌上挂了丝绸“红头”,又花大价钱请了济南艺术团的人在我饭店左边的戏台子上唱山《》东棒子和琴书大鼓,三吹三打四个点下来,直搞的我饭店门前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在之后,我趁着人多,先放了鞭炮,又上台说了一些群情激昂的祝词与演讲。 临了,我往我饭店的方向一挥手,冲广大群众道:“……扩店大酬宾!头三天的饭菜打八八折!进门就送青岛大虾!三十八的大虾免费送了哈!快来吃呀!” 其实,当我说饭菜八八折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是无动于衷的,可是当我提到名贵的青岛大虾还免费送,那人民群众的反应可就非常激烈了! 或带着惊愕,或带着欢喜,大家如开闸放水一般呼啦啦涌进了我的饭店,以至于那一整天我们人员爆满,从早晨九点一直到晚八点歇业,我们所有人不得不绷着神经满负荷运转,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 其实,在相对于体力上的急促,我的精神压力才是更大的,因为在那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为三件事情担心着。 第一,我担心赵海鹏的手术如何,是否顺利。 第二,我担心瑞木钧的报复,怕他在我开业的当天,给咱下绊子穿小鞋。 第三,也是我最为现实的一个担忧,那便是我新来主厨王崇光做菜的速度与质量,能否扛起我鲁味居的招牌。 不过事实证明,我是多虑的,直到晚上八点,我们收摊子关门盘点时,那三条担心,并没有一条真实发生。 首先,是七点半左右,何芝白给我打来了电话。 在电话那边,何大姐说赵海鹏的手术一切顺利,卡在骨头与神经之间的子弹头刚刚取出来,已经完成缝合,观察半个月就可以回我们市区疗养了。 之后,我所担心的瑞木钧的报复……终究没来。 在开业当天的虚惊一场后,我想了想,毕竟我和瑞木钧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这人爱下绊子,心眼又小,可终归也是想拉拢我,故而趁着大喜的日子一巴掌拍死我,似乎也不太合适。 而且人家在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正派”,真要是找一群下三滥的人来搅场子……也实在丢颜面。 至于最后一条有关于新厨师王崇光的本事问题,则在中午时分,我便不特别担忧了。 诚然,王崇光身宽体胖,又断了一节指头,但是他做菜的效率也还算可以,而且我们饭店里刻意推出的免费青岛大虾更是他早就备好的拿手菜肴,就是为了推牌子而特地准备的,因此在有备之余,自然没有过分的隐患。 不得不说,这一天下来王大厨的饭菜很有了点口碑,至少食客们一致认为,他的大虾做的真是地道。 王崇光过硬的本事,在加上徽唯本赠送的高科技“传菜机”,使得我们饭店传菜上菜的效率空前的高,即使是一十八张桌子全部坐满,我们也并没有因此手忙脚乱,或者凌乱抓瞎的事情发生。 整整一天,我,梅子,水荷,张四加王崇光一起,干的非常顺利,虽然说绷的很紧,但毕竟没有断弦。 晚间,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之后,我兴奋中与梅子躲在二楼的桌子间,慢慢盘点着今天的收益。 而后我发现,仅仅一天,我们便有近六万块的毛利润,是过去的三倍多! 看着那些大小不一,或厚或薄的毛爷爷,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里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舒畅。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章:兴奋的提议 就在我为了这初步的胜利感觉兴奋时,我也为以后的发展想了一些规划。 我觉得,就让小梅子留在我店里,一边帮忙一边治疗挺好,反正她现在记不起来自己是舞蹈教师,而且所谓的老师又没有正式编制。 因此,她闲着也是闲着,留在我店里继续帮忙,能顶个服务员不说,还能熟悉一下老板娘的业务,为我们俩以后开夫妻店做一下准备。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数钱的时候,有点小激动的征求梅子的意见道:“梅子!不如你就留在我这干活呗?要是愿意你和水荷住一处,来回也有个照应?” 听着我的问话,梅子天真的点了点头道:“好啊!不过我打工,你的给我零花钱!” 听着梅子的条件,我急忙点头道:“那是自然了!多少钱你说!我都给!” 梅子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而后道:“嗯……五十一个月行吧?” 听着梅子的话,我原本期待的脸上突然僵直了。 而后,我看了看面前那一叠叠大小不一的毛爷爷,又看了看梅子天真纯洁的大眼睛,便好奇的问道:“梅子……你真的只要五十?” 对此,梅子点了点头道:“我爷爷说过,小女孩身上不能带太多钱,否则出门会被坏小孩偷的!” 说完这些,梅子又极端天真的告诉我道:“而且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最多也就是买个零食什么的,我要练习舞蹈控制形体,零食吃多了也不好……” 当梅子稳语连言,冲我说那些她自以为很对的道理时,我表情并不高兴。 很显然,梅子的记忆力并没有恢复太多,至少她还停留在爷爷说,老师说,家长说的阶段。 哎!什么时候她就能回想起失忆之前的事情来呢?又或者……她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么? 在无奈中,我叹息了一口气,而后对梅子摇头道:“没事梅子,我给你一百,你随便花,如果丢了你就在找我要!” 听着我的吩咐,梅子灿烂的笑了,而后她高兴的冲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突然启口,又问了我一个足以让我面红耳赤的问题。 小梅子道:“霍哥!既然你让我来你这帮忙……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我先是一愣,而后点头道:“没问题!你说!” 听着我的话,梅子忐忑的脸上又是微微一笑后,紧接着道:“我……能不能不和水荷一起住了,我想和你一起住!” 听着小梅子的话,我的大脑先是一阵短路,而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以为自己上火,出现了幻听。 在兴奋而又不真实的感触下,我小声确认道:“梅子……你刚才说……想和我住一起?” 这一回,梅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着阴女梅明确的态度,我有些喘不上气了,一时间,各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全部涌向了我的大脑。 在不知道是幸福还是雷劈一样的感觉中,我傻笑了很久,而后才意识到咱不能太花痴,至少也得装的矜持一点儿,怎么也得询问一下梅子突然“示爱”的因由。 因而,我急忙正色道:“……那个梅子呀!你为啥突然想和我住一起呢?” 听着我的问话,梅子原本洋溢着幸福与温馨的脸突然拉了下来,原本的白净与甜美更瞬间被恐惧与忐忑覆盖。 因而,之后小梅子带着非常惶恐的口气冲我直言道:“我……害怕!这几天……我越来越害怕!” 梅子突如其来的惊恐也极端令我不安,而后我问她到底害怕什么,而她则在惴惴中冲我说出了两个字。 “影子!” “影子?!”我先是惊讶,而后很自然的联想质问道:“……是不是又是那个右手会发光,身形瘦高的男子?叫什么……阿黄的?” 对此,梅子抱着脑袋,点了点头! 在之后,梅子的情绪开始急剧的波动着,以至于我不得不半抱着她,让她从癫狂的状态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等梅子彻底平静之后,我才敢一边捋顺着她瀑布般的头发,一边问她到底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彼时,精神有些恍惚的梅子告诉我,自从她出院之后,心情本来是很好的,而且跟着我多接触了一些人后,更没有了先前那许多的忧郁与无聊。 最重要的是,梅子的病也好多了,相对于以前,她现在睡的更加安稳,本也没在梦见那个一直纠缠他的叫阿黄的黑影。 不过从三天前开始,这个永远只有黑色影子,右手臂却在不停发光的男人又一回闯进了梅子的梦中。 又一回出现时,梅子不光看见了他,而且还看见了一口巨大的棺材,而最为另人不安的是,梦中的小梅子……就躺在那一口棺材的正中! 在那个忧虑的梦境里,梅子看见那个黑影子就那样看着自己,他的轮廓仿佛烧焦的树皮一般漆黑,如果不是梅子屡次见到,几乎都编不出他的人形来。 听到这里,我也被小梅子的情绪所深深感染着。 带着无奈与不安,我问道:“那……他对你做了什么?” 对问,梅子摇头道:“在棺材里……他……不停的往我身上倒土!” “土?”我诧异。 小梅子点了点头,又告诉我道:“是土!每次他往我身上倒土的时候,嘴里都在说什么‘快了’‘快了’!” 说至此,梅子又极端不安的详细说,尤为恐怖的是,在近三天里,她一共梦见到他三回,第一回,这个男人把土埋葬倒梅子腰部的时候,梅子便惊醒了,第二回,男人把土埋葬倒梅子胸部的时候,梅子才惊醒,第三回,那男人把土埋葬在了她脖颈的部位,她才在惊叫中醒过来。 ……说至此,梅子又忍不住哽咽说,她害怕,她怕当那影子用棺材里的土将自己沉底埋葬起来的时候,便再也醒不来了,更害怕在她左右无助,需要人唤醒她的时候,身边却连一个能唤醒自己的人都没有。 也因此,梅子想和我住在一起,在她看来,我是唯一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也是仅有的能保护她的人了。 第四十一章:惴惴不安的梦 梅子在梦境中见到的影子,令她惴惴不安。 也因此,梅子想和我在一起居住,在她看来,我是唯一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也是仅有的能保护她的人了。 说到这里,梅子抓住我的手道:“霍哥!你让我在饭店里住吧!我睡餐厅就行!总之让我待在一个……一叫你,你就能听见,就能过来的地方!” 听着梅子的话,看着梅子期待的眼神,我反而有点小失落。 毕竟,住在一起和睡在一处是有区别的,而显然梅子的话里……并没有我所理解的那层意思。 当然,即便再失落,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而且能亲口听梅子说出我是她的“唯一”,这种感觉已经很爽了。 毕竟,人得知足。 微笑中,我自然答应了梅子的要求,并决定好好在二楼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安全,好睡,还能一叫我,我便能随时赶来。 带着这样的盘算,我快速收拾好了正在盘点的钱财,便想起身,和梅子去逛逛夜市,为梅子的入住买一些蚊帐,折叠床,生活类用品,准备安排住处。 可我没曾想这个时候,赵水荷这个家伙,又跑了过来。 从一楼上来之后,睡眼蓬松的小水荷指了指楼下,非常不礼貌的告诉我道:“你们俩别亲热了!底下来了个人!说是给你祝贺的!” “人?”我诧异,璇儿又道:“谁哇?这么晚来祝贺?” 对问,因工作而精神十分涣散的赵水荷对我摆了摆手道:“一个小年轻,带着个漂亮女人,我没见过但是……面熟,说是代表徽家来的!” “徽家?”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站起身,让梅子继续数钱,自己则和水荷下楼去看来人了。 沿着新装修的木制楼梯,我刚一到了饭店的一层,便突然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冲我道:“霍老板开业大喜的日子!我徽某人来迟了呀!” 顺着这人的话,我先是一愣,而后立刻顺目去看这个代表徽家的人…… 而后,我面部瞬间紧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表情更是无法形容的惊讶。 这个来祝贺的人……正是徽家的三少爷徽嗣檀! 为什么他会来?!他不是被亲爹发配到东北调查海参的事情了么?!而且这个恨的我要死,怎么可能来祝贺我开张?! 诧异不解中,我甚至一度认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时的徽嗣檀,带着他年轻漂亮的保镖丝兰,就那么坐在我饭店一楼靠门的椅子里,他西装革履,面带灰尘,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风尘仆仆赶来的。 一见到我,徽嗣檀便站起了身体,而后少见的冲我温婉微笑道:“霍老板,开业大吉,我代表我爸爸,给您送礼物来了!怕叨扰了你的生意,所以便选择在你清净的时候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徽三少爷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令我非常不感冒,可毕竟他是打着徽唯本的名头来的,因此我也只好无聊应承道:“哎呀!三少爷亲自登门……在下受宠若惊呀!不知道您大驾光临,除了送贺礼,还有什么赐教么?” 听着我的问话,徽三少继续笑着,他非常奇怪的对我说道:“霍老板,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诧异,同时心里越发觉得徽三少似乎吃错药了。 相对于我的诧异,徽三少爷倒是心境平和的很,见我不解,他便续而解释道:“我这次来除了代表我爸爸之外,真的是来感谢您的,您知道么?海参场的事情我带着人详细查过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虽然水纹地质条件很好,但是因为军方声呐的事情,那里边并没有什么海参!” 徽三少爷的话虽然古怪,但至少释了疑,因而我松了一口气,而后我与他对着坐下道:“这么说,您省了不少钱!” “没错!”徽三少爷继续诡异的笑道:“整整五百万现金,以及我们后期可能投入的近千万维护费用!” 言至此,徽老三拱了拱手,又道:“霍老板,只因为您的一句话,让我们又从失足的边缘走了回来,您挽救了徽家的流动资金,当然……我也因此在此成为了家族里的笑柄!” 自嘲般说完这些,徽三小爷抿着嘴,指了指他身边的丝兰,对我又言道:“霍老板,咱们仨干说话不太好吧,您能不能招待招待我,在怎么说……您这儿也是个饭店,而我……也算个客人!” 听完徽三少爷的这些话,我感觉挺奇怪的。 我知道,依照这位三少爷那桀骜不驯,阴狠毒辣的性格,是绝不不会来这里对我表示什么感谢的,可是今天他的确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言语间的分寸与怀柔,超过了我对他的先前的认知。 他的目的绝对不是送感谢信这么简单,但这小子,到底来我这里是干什么的呢?!他装腔作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虽然对徽三少爷的出现,以及动机越来越迷糊了,可是我毕竟不能把他给凉在这里,因此听着徽三少爷的话,我点了下头,而后吩咐赵水荷和躲在地下室里的阿四,给这位地位很高的三少爷搞点热汤,驱驱寒。 此时,我的新厨子王崇光已经下班了,所以只能由阿四做饭,但阿四又不算专业的厨子,所以憋了半天,才勉强给徽三少爷整了一个我们家乡特产的,特别呛鼻子的“胡辣汤”端了上来。 这种汤,主料便是胡椒和辣椒,吃在嘴里,着急能呛死人,是早点的佐餐,但并不适合独喝。也因此,我们老家才有“一碗胡辣汤,两眼泪汪汪,喝了胡辣汤,哭的想爹娘”的谚语。 也因此,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摆在徽三少爷和他保镖兰丝面前时,两个人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将汤稍微移动,远离了自己的鼻子,徽三少爷皱眉道:“霍老板的厨子做菜不怎么样呀!不如我从泰山苑给你找一个好的,你看怎么样?!” 第四十二章:换厨子 第四十二章:换厨子 今儿个真是奇了,原本与我死敌的徽三少爷一上门又是给我感谢,又是要给我找厨子的,大有和好的意思。 不过听着徽三少爷的热情,我很自然的想到了瑞木钧和他介绍给我的“奇葩四人组”,连那样好的厨子我都不要,他泰山苑里插香敲钟的厨子,我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因此,在略微笑了笑后,我对徽三少爷开口道:“不用了,我自己的厨子,我有办法调教,不烦您来操心。谢谢了” 听了我的话,徽三少爷略微一愣,而后开口道:“霍老板,直接拒绝一个人,可是很不礼貌的!” “哎呀!”对于徽老三的乱绕,我是实在受不了了,因此我拍着桌子,直接问徽老三道:“我说三少爷!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呗!这么绕来绕去的,我猜不透!” 听着我的直言,徽嗣檀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老四和水荷,非常委婉的说道:“霍老板,我和您说话……能不能让您的朋友回避一下,要不然……我害羞?” “害羞?”我愕然。 虽然对于徽老三的这个要求感觉特别奇葩,不过我还是转身让水荷他们离开房间,去了二楼。 待水荷与老四走人之后,我才对着徽嗣檀问道:“三少爷,这次可以说了吧?” 看着我的人离开,徽嗣檀这才小声慢言道:“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吧!霍老板,我想让你帮我干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有好处!” “什么?!快说!”我直言道。 听着我问话,徽嗣檀道:“我二姐徽嗣杺人不错,长的漂亮又有钱,而且对你也有心,所以……你把她娶了怎么样?!” 听了徽嗣檀的话,我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徽唯本试探我,瑞木钧逼迫我,现在又换成徽嗣檀来说,所有人似乎都在打我的注意,而且所有人都把突破口放在了我的婚姻和女人的身上。 我明白,拿女人来收买一个人是效率很高的,但效率在高,也不能滥用呀!况且我这里“名额有限”,这冷不丁成双入对的送……我真的有点……审美疲劳了。 因此,我惊愕之余,又好奇的问徽老三道:“我说……三爷!我和您姐姐结婚……对您没什么好处吧?我成了她的人,你就不怕借着我的力,做强做大?” 对问,徽三少爷平静的告诉我道:“霍老板!那要看您怎么和我姐姐结婚了,如果按照我的想法结婚,我非但不怕,反而还很高兴的!” 听着徽三少爷的话,我嘴角咧笑道:“哦,说来听听!” 对问,徽嗣檀告诉我道:“霍老板和我姐姐结婚的话,我会送您一份大大的礼品,我保证丰厚到你想不到,丰厚到您终身受用!之后您可以安安心心的和我姐姐去度蜜月,地点随便挑,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实在不行,毛里求斯或者新西兰也不错,哦对了!巴黎就不建议去了,那儿现在不是浪漫之都了,而且鬼多。” 听着徽嗣檀的话,我突然明白了,而后我替代直言道:“徽三少爷的这个想法有创意哈!利用我们俩结婚的时间架空你姐姐,利用我们俩度蜜月的时间搞换血,等你姐姐回来的时候,她想必就会从一个董事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听着我的话,徽嗣檀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是我姐姐,她的未来我还是有考虑的!” 说到这里,徽嗣檀又非常“大度”的对我说道:“霍老板!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和我姐姐结婚,并且按照我的意思出去玩一趟,你的阴灾我替你扛,我姐姐的五凤楼还是她的,不光五凤楼,她在黄河以北的十四个店也还是她的,你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怎么样?” 听着徽嗣檀的“条件”,我内心冷笑了一声。 听的出来,为了解决掉她姐姐,徽嗣檀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毕竟,先前我打过他,还数次让他颜面扫地,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能拉下脸来和我谈话,仅仅这一点,便这足以见得他的隐忍和决心。 但问题是……他真的可信么?一个数次想要做掉我,甚至他亲姐姐的人……真的能信任么? 基于我自己的处境与考量,我对徽嗣檀摇了摇头道:“徽少爷……如果我不答应,你想把我怎么办呢?” “您不答应……”徽嗣檀眼角挑动了一下,而后微微扭头,冲身边静坐的女保镖丝兰示意了一下。 之后,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点了下头,伸手从衣服中拿出了两个盒子,平平整整的放在我的面前。 这两个盒子,特别有意思,其中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扁盒,装着一根金灿灿的金条,金条上印着徽唯本的印记,在我眼里却看着有点像死人牌位。 另一个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立方体盒子,通体漆黑,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丝兰将它打开之后,我发现里边是一种白沫状态的颗粒物,好像淀粉,但又比淀粉灰黑。 助手拿出这两样东西来之后,徽嗣檀轻挑眉毛道:“霍老板开业大吉,那吉庆金条是我爹的意思!” 说话间,徽老三伸手指了指那些白面儿道:“这些是我送霍老板的大礼。” 虽然不知道那些白面是个啥,不过徽唯本送我的是金条,那么徽老三送我的应该也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了吧? 不过我想了想,好像粉末状态还非常贵重的……只有毒品了! 也因此,看着那些白粉,我非常诧异的说话道:“徽少爷送的东西真是别出心裁哈,不过咱不缺白面,也没有吸白粉的爱好,这些玩意,您还是拿回去吧!” 听着我的话,徽嗣檀微微摇头,表情诡异道:“霍老板,您理解错了!这不是毒,而是……骨灰!” “骨灰!”我震惊,而后眉心上迅速升起了一丝黑线。 大开业的日子送人骨灰,这真的是恶略至极的行为!他找死么?! 第四十三章:骨灰 第四十三章:骨灰 大开业的日子送人骨灰,这真的是恶略至极的行为,我没有当众打徽嗣檀一顿,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在愤怒中,我忍着问徽老三道:“不知道少爷送我这么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呀?” 听着我的问话,徽嗣檀挑衅的神色跃然脸上。 指着那些骨灰,徽老三咧嘴道:“霍老板!我知道这些骨灰你看着腻歪,不过相信我,当你知道这些骨灰是谁的时候,你肯定会高兴的!” “哦?那说来听听?”我佯装好奇道。 听着我的话,徽嗣檀拍打着那个骨灰盒,一字一顿的告诉我道:“这骨灰……其实是三个人的,他们的名字分别叫胡一霸,胡老二和胡三可!” 听着这三个人的名字,我先是反应了一下,而后惊诧道:“你……你把胡家三兄弟都给做了?!” 看着我的表情,徽嗣檀伸出左手,仰头摆指道:“霍老板!你说的别那么难听!我没有做他们,他们是‘正常死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做掉他们的!不要冤枉好人哦!” 好人?他配么?! 看着徽三少爷那贱嗖嗖的表情,我自然明白他话里的用意,更恍然明白了他给我送骨灰的意思! 显然他知道我与胡家三兄弟的那一次次过节,而且在展交赛上,灰虎胡老二用“珠穆朗玛养鸡场”坑徽三少的事情,让他也很生气。 所以,他用某种正常人察觉不到的方法,让胡家三兄弟全部变成了骨灰,一来解了心头之气,二来做个顺水之舟,三来给我“杀鸡儆猴”,从侧面展示一下他与众不同的手段,也算是一箭三雕了。 面对着三份骨灰,我能体会到从那上边传来的冷冷寒意。 而且,我更明白,与其说这三个人的骨灰是他徽嗣檀对我的一个“赠礼”不如说是对我的一份警告,是胡萝卜之后的大棒。 这分明是在告诉我,这个记仇的三少爷,是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过去的耻辱连本带利找回来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的话,恐怕我也会像胡家的三兄弟一样变成飞灰,或许那些乱七八糟的骗局,手段能欺骗他一时,但是绝对不可能欺骗他一世,占他一世的便宜! 徽嗣檀的这一手“胡萝卜加大棒”,玩的也算是“重口”,不过他过分血腥的表态,也令我感觉十分恶心和反感! 立刻,我意识到,这个小子的心思有些过分阴狠了,如果不再杀一杀他的脾气,那他还不翘辫子到天上去么? 因此,在简短的思考之后,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相对有效的回应与盘算。 他残忍,我便应该也展现出残忍的一面来! 叹息了一口气后,我将这胡家三兄弟的骨灰拿了过来。 而后,我猫哭耗子道:“这三个落地草鸡,以前是三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我的煮鱼店,申家父子的仙汤楼,还有许许多多的店面,老字号,都毁在了这三个混蛋的手里!可恨,可恶也可悲呀!” 听着我的感叹,徽嗣檀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才为民除害,在他们死后,把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也算是给霍老板出口恶气了!” “多谢三少爷!” 说话间,我将骨灰盒捧了起来,凑近眼前瞅了瞅后,又抬起头,冲徽老三道:“不过三少爷,让他们就这么死了,也有点太便宜他们了吧!” “哦?”听了我的话,徽嗣檀一脸古怪道:“人都已经挫骨扬灰了,您还不解心头之气么?” “怎么可能解!”说话间,我狠狠一拍桌子道:“当初要不是胡老二暗地里指示人封锁我的店,阴五甲不会用阴食咒敛财,我也不至于过什么阴灾!” 说话间,我猛然伸手,抓起一把胡氏三兄弟的骨灰,抬头问徽老三道:“三少爷,我今天的点背都是这三位所赐,你说!他们可不可恨!” 我突如其来抓骨灰的野蛮行为,另徽嗣檀一愣,似乎他全然没想到,更想不到我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可理解的,歇斯底里的行为来。 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了!我还有更加歇斯底里的行为在等着他呢! 在徽嗣檀与她保镖的诧异中,我扭头,指着徽嗣檀面前的胡辣汤道:“三爷!这汤你还喝么?” 听了我的话,徽老三愕然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样子,我冷笑,而后将那只装着胡辣汤的碗拿了过来,紧接着一边微笑,一边若无其事的将那三个人的骨灰……扔进了汤里! 摸着余温的胡辣汤,我将里边的陶瓷勺子提出来,又均匀的把里边的骨灰祸搅了一下。 而后,我慢条斯理的冲徽嗣檀道:“对付这些坏人,光挫骨扬灰怎么解气呢?我恨不得食他肉!吃他骨,就算是没骨没肉,只有灰,我也是一样要吃的!” 当我说出要吃掉胡老二他们三个的骨灰时,徽嗣檀原本自信微笑的脸色彻底慌了,不光他,就连他身边那个能打又好看的保镖也跟着脸色变的煞白。 在完全的不相信中,徽嗣檀口气忐忑的问我道:“霍……霍老板说笑的吧,这骨灰……你真要吃?” 对问,我点了点头道:“没错!不光要吃,还要细细的品!” 随着我的话,咱又将一小勺混合着骨灰的胡辣汤舀了出来,随后递给徽三少爷的面前,微笑着问道:“三少爷!胡老二也骗你骗的很惨呀!三千万的钱,您想必也很肉痛吧?怎么样?来一勺,一起解解气?下下火?!” 听着我的问话,看着我勺子里芝麻糊一般的骨灰胡辣汤,徽嗣檀彻底慌了。 彼时,我眼见着他的身体在微微抖动着,喉头也在不停的咽着吐沫,显然是在抵消着反胃的痛苦。 最终,徽嗣檀慌慌张张的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了霍老板!这骨灰……我不爱吃!” 不爱吃?!他以为我爱吃么?! 虽然自己心里也膈应,不过为了震慑住他,我还是咧嘴轻蔑笑了一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骨灰胡辣汤 吃骨灰,我自然是没有这样的癖好的,但是面对着以好勇斗狠见长的徽嗣檀,我自认必须要吃!我要让他知道,我比他更恨!他在我面前所表现的一切威慑,都入不了我的法眼! 回敬了一句“徽少爷没有口福呀”,我便将那一勺子人骨灰,全部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说实话,骨灰这东西是真他奶奶的难吃,刚一进嘴,就有一种生嚼棒子面的感觉,各种渣子与灰尘直拉人的嗓子。 最重要的是,这毕竟是人的骨灰,虽然说膦灰的味道并不是非常难以接受,可是它给我的心理冲击却也还是很大的。 哎!要不是徽嗣檀这个神经病的话,我又何必装的如此变态…… 将第一勺骨灰咽下去之后,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而后“得意”的告诉徽嗣檀道:“徽三少爷!这胡家三兄弟的骨灰又臭又难闻,像沥青混合臭蒜加鞋底的味道,果然恶人的东西,都是又臭又脏的哈!” 听着我咬牙切齿的话,徽嗣檀本就已经惊恐不定的脸色更加难堪。 他机械的点了点头,才磕巴道:“这……这是自然!” 看着他已经被我的行为吓丢了魂,我心中得意,便忍着恶心又说道:“不过呢……一想到能把如此大坏人的血肉嚼在嘴里,我就感觉很满意!浑身上下无比舒畅呀!这感觉……妙不可言!” 说着话,面色极端难堪的徽嗣檀点了点头,而我则在若无其事中又搞了一勺骨灰胡辣汤,缓缓的放进嘴里。 我第二次吃骨灰的动作,让徽嗣檀彻底崩溃了。 这小子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匆忙道:“霍老板!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公司还有点事情呢!我就先走了!您……慢用哈!我姐姐的事情……您多想想,多想想!” 听着徽嗣檀的话,我放下碗勺,微笑着将他送到门口。 我知道,他已经彻底被我的“重口味”击溃了,搞不好前脚上了汽车,后脚他便会吐的稀里哗啦。 将徽嗣檀送出我店面门口的时候,我故意张开嘴裂笑着,好让他看清楚我牙齿缝隙间那些黑乎乎的死人骨骼。 对此,心领神会的徽嗣檀一个没忍住,刚下了我饭店的台阶,便哇哇的吐了起来。 看着三少爷翻江倒海的样子,我冷笑讥讽道:“徽老板吐成这样,看着有脾胃不调的趋势呀,回去可要多吃点药,好好调整一下身子!” 听着我的讥讽,徽嗣檀点了点头,而后在女保镖丝兰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不远处的座驾汽车里走去了。 送走徽嗣檀之后,我第一件事情便是漱口,第二件事情便是给徽嗣杺打电话。 在电话那边,我把徽嗣檀来了的情况略微复述了一便,而后徽二丫头笑的前仰后合。 在笑声中,徽二丫头告诉我,送东西这件事的确是徽唯本安排的,但是老爷子并没有让徽老三送骨灰。 二丫头又告诉我,自从海参场的项目被我和她联手搅黄之后,徽三少爷在家族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且她父亲已经注意到,并开始调查徽老三用“特殊手段”争权夺利的事情,相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老三不会轻举妄动了。 听完这些,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最后,我又嘴贱的问了徽嗣杺一个问题。 电话这里,我问二丫头道:“……有件事我想请教你一下,如果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别生我气成么?” 闻言,电话那边的二丫头笑着道:“您说,霍老板!” 我静了一下,随后质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做交易?连婚姻也当做讨价还价,尔虞我诈的筹码?” 听了我的问话,徽嗣杺笑了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相当无语的回答。 她告诉我道:“霍老板!我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当人,本身就是一笔交易!您不会不知道吧?!” 徽嗣杺一生的所有话里,唯独这一句,我永远无言以对。 徽三少爷被赶走之后,我得了便秘,整整一个星期没能好好大便一次。 而便秘好了之后,我的饭店迎来了一阵难得的平和时期。 在这期间,我的伙计们紧密的团结在以我为领导的饭店内部,高举钱就是命,命就是钱,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三面大旗,秉着以顾客为中心的宗旨,不停的工作挣钱,让我们的业绩蒸蒸日上,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过去二十天才能完成的业绩,相信半个月之后,赵海鹏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能以三倍甚至四倍于过去的业务量,彻底翻身把歌唱了。 照着这个速度,在未来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就可以拥有五百万左右的净收入,如果还有机会扩张个分店什么的,那么轻轻松松上千万也是有可能。 虽然前景依旧不太明朗,但是目标和方向是坚定的,我们有信心,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有信心过。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过了八天,而在新店开张的第八天,一个小小的阴霾,却逐渐挑动起了我的神经。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在午饭之后的点儿坐着歇闲,刚想趁着饭店客少的时候眯瞪一会儿,没想到我饭店的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胡乱的吵嚷声。 突然出现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在打架,因为生源距离我饭店实在太近,所以我怕影响自己营业,便急忙与阿四跑出去看了一眼。 而后,我发现在我饭店的门口,一个瘦高的男人,指着地上的一滩瓷器碎片在对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破口大骂。 那男人以非常恶毒的口气冲女人狂吼道:“……毛!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家传的宝贝!李莲英用过的夜壶!上边有慈禧的题词,价值连城!你给我打了,少说得陪我一百万!” 言语间,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流里流气,虽然天生一副痞子样,但是我却没见过,可是他指着骂的那个女人,我却是在熟悉不过的。 这个人,就是笑渔舸船底,浑身通白的第四代瑞木钧,那个曾经示意朱谷力坑了我一万七的陈七巧! 第四十五章:对对碰 突然出现的陈七巧,令我面部一惊! 自王崇光王大厨来我饭店供职之后,我一直担惊受怕瑞木钧的报复,或者搅局。 毕竟她先前可是用十分卑劣的手段搞的我一阵手忙脚乱,差点到了无厨可用的地步。 也因此,即便饭店顺利开张了很久,我也担心瑞木钧寻机报复我,更总感觉她总会要出来,拉着陈八妙对我恐吓,或者利诱一番的。 而今天,她终于来了么?! 在小年轻吵吵嚷嚷的声音里,我看着陈七巧的表情,在惊讶过后,又有些……不可相信。 因为此时我发现,与那位决胜千里,言语沉稳的瑞木钧不同,此时的陈七巧,整个人显得异常谦卑乃至恐惧。 她面对着摔碎瓷器的小杂毛,非但没有了过去行业老大的架势,反而还特别的唯唯诺诺,除了眯缝着眼睛,流着泪,不停的说“对不起”,“是,是,是……”之外,她便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态。 起初,我对于判若两人的陈七巧感觉非常好奇,不过在随后,我便想通了!而且由衷的为陈七巧现在的样子……感觉揪心和怜悯。 我对屡次找茬的瑞木钧升起了怜悯,是因为我忽然明白,之所以瑞木钧是现在这个样子,全因为……她是个白化病人。 先前听瑞木钧说过,他这个病特别麻烦,尤其怕的是阳光,正常人能享受的一切,这些白化病人几乎都享受不到。 因为缺少保护身体免受热毒的黑色素,在我们普通人看来,能感觉到温暖与宁静的阳光,一旦照耀在他们的身上,便是如火辣灼烧一般的疼痛。 所以,瑞木钧才常年待在笑渔舸的船底不出来,所以,她才在大晚上找我“谈判”,更所以,在这个小杂毛撞到她,并拉下她遮挡阳光的兜帽,让她直面阳光时,瑞木钧才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恐与胆怯。 瑞木钧有病,这是长眼睛的人便能看的出来的事实,而这个小杂毛竟然对着一个病歪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大吵大叫,是人便看不过眼,更何况在怎么说瑞木钧也是帮衬过我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和我弟弟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我们俩同时冲过去,横在了瑞木钧与小杂毛之间。 突然出现的我,令那个碰瓷的小杂毛诧异。 这小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之后,便握着拳头质问道:“……你……你干什么的!我告诉你!这没你事,无关的人旁边凉快去!” 听着小杂毛狂妄的话,我撇开嘴微笑了下,而后扭身,指了指我的门店道:“你们在我们口吵嚷,影响到我生意了,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儿呢?” 听着我的话,那流里流气的杂毛看了看我的店面,又不满的冲我推搡了一把,同时口中嘟囔道:“老子就影响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听着这孙子阴狠的话,趁着他伸手推我的机会,我伸出两只手,快速抓在他推我的手腕子和指头上,前后发力! 轻轻那么一窝,顿时间,这家伙的指头间便穿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关节更弯曲到了非正常的弧度。 伴随着那些声音,小杂毛瞬间“萎”了,他半跪在地上,一边连喊着“疼,疼,疼!”一边不停地龇牙咧嘴。 看着杂毛的软蛋样子,我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立刻对张阿四示意道:“老四!你把七姐送进店里去,别让她见阳光!” 听着我的话,张阿四立刻点了点头,而后给陈七巧带上兜帽,快速的离开了嘈杂的现场。 看着陈七巧走人之后,我这才松开了冲我龇牙咧嘴的小杂毛。 我一松手,这杂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逃离我十几步远。 到达“安全范围”之后,他指着我的鼻子,又恢复了刚才那嚣张的神态,随后开口道:“行!你敢包庇!我摔碎的瓷器,你的赔!拿钱!一百万!要不然……” 杂毛说话间往地上一趟道:“老子不走了!” 看着小杂毛变脸如翻书一般的丑态,我乐了,这果然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碰瓷党”。 这种人我当小工搬砖的时候略微见识过,就和牛皮糖一样,别管打几回,回过头来还是那副要钱不要命的嘴脸,专挑弱势者下嘴,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看着这个专业的小黄毛,我心里一边筹划,一边说道::“兄弟,一百万有点太黑了吧?能不能少点?” “少点?”小黄毛一听说我有给钱的意思,当即软口道:“那个……十万!十万行不行?” 听着他的话,我摇了摇头道:“兄弟!你说这东西值多少不算!咱们找个专业人士鉴定一下呗?如果这玩意真的值十万,那我给你。” 说完这话,我也没管这小杂毛同意不同意,便直接回头,往佟掌柜的古董铺子处喊道:“佟掌柜!别躲在玻璃后边看了!赶紧给我出来估价!我要赔人家钱呢!” 此时的老掌柜,就蜷身窝藏在他店面的玻璃后边,贼头贼脑的看着局势,听见我叫,他便也只好走了出来。 生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佟掌柜一见了我,脸盘子上立马堆起了久违的笑容。 拱了拱手,佟掌柜带着热情装逼道:“哎呦!老兄弟,怎么着?和人打起来了!我正准备出来帮忙呢!有啥需要和老哥哥说,能帮的,哥哥我责无旁贷!” 看着佟掌柜“热情”,我也是真佩服他演戏的诀窍,一个人脸皮能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清新脱俗了。 懒得和他计较,我指了指地上碎了一地的尿壶道:“这位兄弟家的夜壶碎了!麻烦你掌掌眼,看看值多少钱?是不是李莲英的物件!” 听着我的话,佟掌柜点了下头,而后立即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夜壶的碎瓷片,看了看,闻了闻,又放在嘴边舔了舔。 看着佟掌柜的动作,我也是汗颜的可以,在怎么说那也是个夜壶,他就这么毫无忌惮的放嘴里舔……仅次于我上次吃骨灰的行为呀! 第四十六章:舔夜壶 佟掌柜舔过夜壶的碎片之后,又吧咋了几下嘴,细细回味了一下。 随后,他得意洋洋的冲我微笑自信道:“霍老板,我打包票!这是景德镇一场出品的夜壶,不是什么古董,连高仿品都不是,充其量……五十块钱。”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回过头过来,冲那小杂毛说道:“听见没有?我们这最权威的古董专家尝过了,只值五十!我陪你五十二,多余的两块钱,你拿走做汽车,如何?” 眼看着自己碰瓷的把戏被识破,小杂毛不甘道:“我不服!这是真古董,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 “扯!年代久就是古董?那只能说明你爷爷的爷爷买的时候就是假的!”我冷哼,一边从兜里拿出五十二块钱,一边对问他道:“五十二你拿不拿?不拿我叫警察,敢叫人我也跟到底,黑道白道咱都奉陪。” 听了我的话,已然碰了一鼻子灰的小杂毛彻底认栽,他拿着我那五十二,灰溜溜的混进了人群,很快消失了。 小杂毛走人之后,我冲佟掌柜笑了笑,然后拍着他的膀子告诉他回去漱口,然后晚上来我饭店吃饭。 对佟掌柜说完话,我便又扭头走回饭店,想去看看受了惊吓的瑞木钧如何。 刚进饭店,我看见瑞木钧坐在一楼最靠里的座位上,满脸的惊恐与不安尚未完全消退。 在她的身边,围绕着老四和梅子,大家一见了我便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我明白,显然瑞木钧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而且通过她皮肤上泛红的斑痕来看,她的身体应该已经被太阳光灼伤。 眼看着瑞木钧的衰弱状态,我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便决定走过去安慰几句。 一边让梅子帮忙打凉水,为她擦拭皮肤,我一边坐在她身旁,小声安慰道:“七姐,您大白天来,为什么不带个保镖或者提前支会一声呢?这样出了什么事儿,兄弟们也好应急不是?” 听着我的问话,惊魂未定的陈七巧这才磕巴着告诉我道:“我不是怕他……阳光太强……我身上难受!” 说话间,瑞木钧抬起眼睛,望着我饭店地下室的木门道:“霍老板!你带我去地下室成么?我实在受不了这么强的光线!我……我皮肤痛。” 瑞木钧的话,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而后我点了下头,拿了一条帮她敷脸的湿毛巾,便搀扶着陈七巧走下了我饭店的厨房。 在扶着瑞木钧走进地下室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是很矛盾的,因为一方面,这个女人的确伤害过我的感情和我的生意,令我非常讨厌,而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衰弱成如此的病人,我又不太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痛苦下去。 带着这样纠结的感情,我扶着瑞船主,走下了地下室。 在我的厨房里,新来的大厨王崇光此刻正在守火做菜,冷不定看见我扶着这么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进屋之后,他当即也有些惊奇。 诧异中,守着火的王崇光问我道:“这位大姐是……?” 我无奈笑了笑,随后冲他介绍道:“我一位朋友,也是个大老板,叫陈七巧,她有点……中暑,我带她来地下室歇歇凉。” “哟!那可得好好养着!”王崇光说话间往瑞木钧那里回了一个笑脸。 此时的瑞木钧,整个人从刚才的那种萎靡里缓解过来了一些,她皮肤不再通红,眼睛也彻底睁了开来,显然非常适应我们饭店地下室里幽暗的灯光。 长出了一口气后,瑞木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霍老板!谢谢你,现在我好多了,但是我还是有点恶心,所以……您能不能在帮我一个忙?” 听着她的话,我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而后问她有什么吩咐。 对问,瑞木钧告诉我道:“我想静一静,所以能不能让你的这位厨子朋友出去?要不然他做菜代烧火声音太大,我休息不好。” 瑞木钧的这个要求,虽然有些强硬,但是也不算过分,因此我思考了一下,便吩咐王大厨做好最后一个菜后便出去就可以了。 可没曾想,王崇光听了我的话,原本微笑的脸上迅速拉下了不好的表情。 他指着锅灶,非常难的告诉我道:“不行呀!霍老板,还有三个客人的菜我没弄出来呢,这冒然离开,客人会骂的。” 听了王主厨的话,我愣了一下,感觉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这次,换成我难办了。 一方面,我不想得罪客人,另一方面,又不想为难患病的瑞木钧,而这两边……现在看来,总会有一方我的得罪了。 因为为难,所以我表情也十分难堪,而瑞木钧看着我那不好的样子,便开口对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她告诉我道:“霍老板!既然您感觉难办,便听我一句如何?我只休息十几分钟,剩下的那三个菜,你如不介意,老姐姐替代你的厨子来做成么?” “你做?”我和王崇光同时诧异。 对问,瑞木钧点了点头,又道:“怎么?您怀疑我的能力?” 听着瑞木钧的质问,心中有底的我急忙摇了摇头道:“七姐的厨艺,我绝不敢怀疑……我只是……怕你麻烦。” 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昔日霸气的瑞木钧微笑道:“我一个做菜的都不嫌麻烦,您一个看的反倒嫌麻烦了?” 听着瑞木钧决绝的话,我不好在谦让什么,于是乎只好点头应承了瑞木钧的意思。 之后,我让王崇光上去休息了,自己则单独留了下来。 之所以我留下,是因为一则我怕瑞木钧再出什么意外,二来我还很好奇,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在做菜上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能撑起笑渔舸上的半边天。 王崇光走人之后,瑞木钧闭目养神了十几秒,而后当她再次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彻底恢复了原先的那种睿智与犀利。 微微坐直身子后,瑞木钧首先对我表达感谢道:“霍老板!首先我谢谢您替我解了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您能告诉我么?” 第四十七章:瑞木钧的担忧 王崇光走人之后,瑞木钧首先闭目养神了十几秒。 而后,这女人问我道:“霍老板!首先我谢谢您替我解了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您能告诉我么?”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点头道:“您说。” 得到我的首肯后,陈七巧问我道:“霍老板!我刚才朦胧中听你说……你给了那碰瓷的混子五十二块钱,这是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一分钱都不给那个人的。”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抿了抿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坦诚道:“嗯……是这样的!我确实可以一分钱不给,但是对付那种混子……不能那样太绝。” 说话间,我回忆道:“您也看见了,那人和牛皮糖一样,好贴不好甩,所以一旦处理不好,会成为非常麻烦的累赘的。” 也因此,在对付这种人时,一定要注意场合和环境,如果我是独自一人外出,碰见这种“讨吃”那么我不给钱或者打他个半残都没有问题,可是我是开饭店的,而事情又发生在我的店前,所以……我不能那样轻率。 所以,给这些人一点钱,让他见好就收是最好的选择,否则逼迫急了,保不齐他会给我使用什么阴招恶心人的,而我的饭店又不能挪走,这样虽然一时出了气,却也框外给自己找了不自在。 说完这些,我挠了挠头道:“现实社会就是我这个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也是无奈之举呀。” 听完我的话,瑞木钧赞赏的笑了笑,而后告诉我道:“霍老板!你算个天生的生意人,如果你能嫁给我妹妹,我是死也瞑目了。” 耳听着瑞木钧的话,我的内心感觉极度的尴尬。 而后,我快速转移话题道:“那个……瑞老板!您这次来是什么事情呀?大白天的还不带保镖……实在危险呢。” 听着我的问话,瑞木钧表情突然变的凝重了起来,而后瑞木钧只言道:“霍老板,我这次来是给你添堵的!我是想告诉你,你新找的那个厨子……可是有问题的哦!” “问题?你是说王崇光?王胖子?” 瑞木钧点了点头,虽未说话,也明确的给了我答复。 眼看着瑞木钧这态度,我第一反应是不信,也没法儿信!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半个多月前,就是她害的我一个厨子都找不上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厨子,把一切都推入了正轨,她又来,还说我的厨子有问题……这分明就是来搅局的呀! 因为以前不愉快的往事,在加上瑞木钧这个人实在是巧言多诈,故而对于她的话,我是很不已为然的。 况且,就算是王崇光有点小问题,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已经被逼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了,他要是再不干了,我就只能让老四当厨子硬拼了。 综上那些想法,我“呵呵”一笑,便回应瑞木钧道:“我知道他有问题,断了根手指头呗!我可以接受,不用您操心哈!” 听着我略带调侃的话,瑞木钧摇了摇头道:“霍老板,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并没有想透!” “哦?”我微笑:“什么事情我想不透,不妨说来听听?” 见着我问,瑞木钧告诉我道:“霍老板!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你的店我可以从人才市场一直封锁到互联网,让你一个厨子都见不到,怎么会冷不丁冒出一位厨艺高潮的王大厨,还偏偏要来此地上班呢?” 瑞木钧的问题,令我一窒。 是的,这的确是个很蹊跷的地方,因为我知道瑞木钧的能量很大,如果他想对付一个厨子的话,恐怕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他从我小店里消失,而现在……王崇光却活的好好的,更没有离开我们的意思。 起初,我以为我饭店的顺利开张是瑞木钧高抬贵手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的。 思索片刻后,我问瑞木钧道:“您到底想说什么?我的新厨子又有什么样的问题?” 听着我的问话,瑞木钧告诉我道:“一开始听说你找到了新厨子的时候,我是很惊讶的,而后我派人专门调查过他……可是没有结果。” “没结果?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说至此,瑞木钧语气加重了一分道:“霍老板,我在网上,以及各种大小中介都查过这个王崇光,但是很遗憾,我查不到,他的身世简历,就像黑洞一般,没有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过一次!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本来便不应该存在的人!” 听完瑞木钧的话,我有点傻了,而后我禁不住道:“怎么可能不存在呢?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在饭店工作过,还有母亲在川西老家!” “霍老板!”陈七巧摇了摇头道:“你可以认为我撒谎,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人我查不到!虽然暗地里查一个人的身份并不光彩,但是我就是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言语至此,瑞木钧又提示我道:“霍老板!你见过这个王崇光的身份证么?又或者……他有出示或证明过自己存在的合法证件么?”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很自然的想起了与王崇光签合同的时候。 当时,我是想给他上五险一金的,但没曾想王崇光主动放弃了这个待遇,虽然他说是因为想赞更多的钱给母亲,但从陈七巧的话来看……他似乎是在隐瞒自己的身份。 毕竟,上五险是要核对身份证的,而真实的身份证,是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的。 顺着这一连串的分析,我有些担忧了起来。 一个厨艺高超,但又刻意隐瞒身份的厨子,足以让我惴惴不安。 我知道,这样的人通常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是怀着居心叵测的目的来我这里上班的! 其二,他是某一个家伙排进我店里的楔子,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 而在王崇光背后的人,可能是阴十九,可能是徽老三,更可能是她瑞木钧自己! 总之,王崇光这个原本我以为老实到不能再老实的人,突然变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门之谜 当瑞木钧对我说明王崇光种种的疑点时,我内心的疑虑也越来越重。 看着我担忧的样子,瑞木钧又道:“霍老板,这个王崇光能突破我的重重阻隔,到您的饭店供职,其本身便做的令我感觉怀疑,因此我派人跟踪了他,想搞清楚这个黑洞一般的厨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跟踪他?”我愕然半响,随后又问陈七巧道:“瑞老板有什么收获么?” 听完我的话,瑞木钧点了点头道:“有!否则……我今天也不会急急忙忙来找你,更不会借着我中暑的时机把他支开……” 说话间,瑞木钧告诉我,为了搞清楚这个王崇光的真实来历,她聘请了一个专业的摄像师,拿着长枪短炮,跟踪了王崇光很久。 起初几天,瑞木钧的跟踪还算顺利,但三天之后,这个所谓的专业偷拍摄像师便突然莫名其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瑞木钧亲自带人找了好久,才在城区东边的一个坟地里,找到了这个摄影师。 刚发现他时,这个倒霉鬼浑身的衣服凌乱不堪,且散发着臭味,人也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他照相机里没有发现存储卡,生命体征也特别不稳定。 眼看着这一切,瑞木钧这才开始彻底怀疑这个王崇光的身份和能力,而接下来的事情,则更加加重了瑞木钧的担忧。 陈七巧派出去的摄影师被救回来之后,他们又在他的衬衣领子里意外发现了一张相机的存储卡,而且里边……还有几张照片。 而后,自以为捡到宝的瑞木钧把摄像师的存储卡放进了电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幕。 说话间,瑞木钧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相册,让我自己看。 在相册里,我看见王崇光那矮胖的身体一直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动,显然是在回家或上班的途中。 在之后,王崇光走进了一间老楼的狭窄楼道。 那个楼,是一处非常古旧的红砖建筑,两层楼高,破败不堪,四周还有些残垣断壁,无一不印证了这里是城西棚户区的事实。 王胖子穿过棚户区,走进一座半敞开的木门之后,便迅速消失在了其狭窄的过道中。 看完这些,我有些诧异道:“这……不说明什么问题呀!除了王崇光胖而且屁股特别大以外,我实在没看出他有什么不正常来。” 听着我的不解,瑞木钧又把手机里的相册重新翻到一个文件夹,又递给我道:“我应着照片里指示的内容,去了次王崇光所在的楼!里边有我重新拍摄的一张照片!你在看看!” 说着话,瑞木钧又从手机里找到了一张新的照片,那照片并没有王胖子但是却有摄像师拍摄下的那一栋旧楼,只是这一栋楼……并没有王崇光走进去的那一扇门! 在照片里,原本应该出现门的地方,是一面墙壁,除了没有那道门之外,其它东西截然没有变化,二层的砖木小楼,楼顶的玻璃窗,旁边的指示牌,甚至墙壁上社会青年的涂鸦与办证小广告,一应俱全。 “没有门了?!”我愕然。 听着我的话,瑞木钧收起了手机,而后告诉我道:“岂止是没有门呢?霍老板,您知道么?这个楼我打听过,是一处即将拆迁的临时建筑,里边的住户早就搬走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脑袋嗡的一声大了!眼睛更是不由自主的盯向了我地下室厨房中……依旧供奉着的徽家祖传菜刀。 一个人,能进入本来不存在的门,而那个门镶嵌在一处根本就没有人住的临拆房,这样的“人”……恐怕只能是鬼了吧! 可王崇光不是鬼,是给我做了一个月菜的厨子呀! 这个胖子有影子,有脚,有鞋,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吃喝拉撒与常人无异,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会做菜而且我的刀灵竹诗并没有感觉他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又或者……他是和吴妖老一样的妖怪么?但是我自问没有招惹过别的妖精,他来招惹我干嘛?! 瑞木钧的这个发现,实在是令人深思极恐,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故而只好于沉默中,哑口无言。 眼看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瑞木钧安慰道:“霍老板,您别害怕,这件事情,老身有一个办法,您看成么?” 耳听着瑞木钧有办法,我赶紧点了点头道:“您说!我听着。” 闻言,心思细腻的瑞木钧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是敌明我暗,我知道王崇光有问题,但是王崇光并不知道我怀疑他,这本身就是个优势。 利用这个优势,只要我们做的够好,便可以旁敲侧击的调查他,而他则不会对我们起疑心。 因此,他建议我把王崇光稳住,等他派人弄清楚此人真正的目的,以及身份之后,在处理也不迟。 而且,瑞木钧特别告诉我,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妖或者鬼,她也不会十分害怕,因为毕竟五脏庙里也有“资源”,是可以对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加以打击的。 当然,这个建议很慢,而且也有风险,但却最为稳妥。 毕竟,这家伙能从一道并不存在的门里穿进穿出,显然也拥有某种可怕的旁门左道,如果我们冒然逼迫的太紧,他狗急跳墙,恐怕会对我的店面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 对此,瑞木钧假设道:“……霍老板,你一个开饭店的,店面和人是逃不了的,可是你的敌人不一样,如果你稳不住他们,你会比谁都惨,只因为……你几乎没有躲的可能。” 对此,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陈七巧说完这些,又微笑道:“这一点我原本以为你不懂,不过从你对付那个碰瓷者上的分寸来看,你是很懂的!因此,我也放心些了……” 说完这些,瑞木钧站了起来,而后她伸手掏兜,同时又对我道:“当然,跟一个会旁门左道的人交往,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所以我这一次来,除了提醒之外,还给您带了些防身的宝贝!” 说话间,瑞木钧将隐藏在她衣服里的一个小纸包拿了出来,而后迅速且平整的摊开,放在了我的眼前。 第四十九章:绝世之珍 瑞木钧说要给我一些防身的宝贝,然后便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纸包。 看着那小小的纸包,我有些好奇,而当纸包里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表情则瞬间转变为惊奇了。 瑞木钧陈七巧在打开那个纸包后,呈现在我面了一个又长又尖的东西。 一根……刺? 我皱眉看着那刺,须臾后感觉到与其说这东西是刺,也不完全尽然,因为毕竟此物有手掌宽大,拇指粗细,而且洁白泛红,上开血槽,尖端也不是那么锋利。 这东西,与其说是刺,到不如说是一颗牙!一颗人巴掌大小,如玉似银的长牙! 看着这古怪东西,我诧异了一瞬间,而后抬头问瑞木钧道:“一颗牙?” 对此,瑞木钧点了点头道:“是,而且……是白龙的牙!” “白龙?”我愕然。 面对着我的愕然,瑞木钧却异常平静的对我说这牙齿的来历道:“先祖曾在钱塘之内斩杀过一条吃人的白龙,这物件便是白龙行凶逞能的龙牙了。” 说至此,瑞木钧平静而详细的解释道:“霍老板我家乡有民谚,说白龙乃天下至凶之物,龙牙为水中至火之宝,凶宝在身,可防恶蛊,毒虫,水鬼,是保命栖身的不二法宝。除了人骨舍利,黑麟猛抓之外,在没有与之相媲美的精骨法器。” 在瑞木钧的夸夸而谈,我能感受到这白龙牙的重要和意义。 瑞木钧作为“庙”里的鳌首,自不会如瘪三般拿个假货糊弄我,因此不管这世界上有没有白龙,又或者白龙的牙是不是有那些神奇的功能,但是这一定是她祖辈冒死得回来的东西。 这样的物件,历经百年,传承到陈七巧的手里,很明显是笑渔舸上除了那快牌匾,瑞木钧的名号,以及陈家姐妹的血脉之外,唯数不多的,先辈遗留下来,能证明其过往辉煌的物件了。 而她把这样的东西交给我用,便足以说明陈家姐妹对我的器重和赏识。 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起初肯定是不愿意收的。 因此,我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呀!七姐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敢收,而且您作为一个残疾人,我感觉您才更需要这些防身的东西呢。” 一听我说她是“残疾人”,瑞木钧的脸色上有些不乐意了。 而后陈七巧径直抽手,把东西放在我桌台上后,便冷冷道:“霍老板!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把东西收好,把自己照顾好便是帮了大忙,我可不希望我妹妹守着一个残疾人过下半辈子!” 说完这些话,生性倔强的瑞木钧扭头而去,来到我饭店的灶台边,打开了火。 完全不理会我的无奈,瑞木钧轻轻勉起了袖子,先检查了一下我的油盐酱醋,又对我平静而谈道:“霍老板,我答应要给你和你的客人做三道菜的,不知道第一道菜是什么?能不能帮我打一个下手,顺便报一个菜单?” 瑞木钧的话回的很绝,我现在纵然在想有拒绝她的意思,也决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通过刚才的那一番攀谈,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想必上边等待上菜的客人已经急不可耐了,如果我在和瑞木钧推三阻四一番,那么食客搞不好就要掀桌子的。 毕竟是饭店做生意,在有大事儿,也得先把客人伺候顺了在说。 想着这些,看着瑞木钧平静的脸色,我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也跟着挽起袖子,给瑞木钧当起了下手。 而陈七巧一上了锅台,其人的整个状态与气势则又是一变! 在厨房的寂静中,瑞木钧随手抄起了一只筷子,将银白色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窘,而后用筷子插好。 随后,她将一些油倒进锅里,利用热油的时间,再次询问我道:“第一个菜是什么?” 听着问话,我如小二般拿起旁边放置的点菜单来,念到:“挂霜丸子。”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微微摇头道:“费时费力的菜,不过……” “不过”之后的话,瑞木钧没说,而后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自己点了一下头,便又冲我道:“你备料吧!” 听着她的话,我点头,立刻去了冰柜,按照她的吩咐,以及挂霜丸子的菜谱,将半成品的猪肉丸子,小麦面粉,鸡蛋,青红丝都拿了过来。 在之后,瑞木钧命令我把东西依次码放在桌案上便可以了。 我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完成后,便立在了一旁,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两祖殿大方丈瑞木钧的精彩表演。 “挂霜丸子”这一道菜,我是知道的,它是鲁菜中的热甜品,内里是用精猪肉制作的鲜香肉丸,外部则是爽口酥脆的挂霜糖花。 这一道菜,主料少,辅料多,大火少,小火多,讲究个巧工巧劲,手快勺勤。 制作这道菜所需要的时间并不多,但之所以瑞木钧说它麻烦,是因为其从制作,到完毕的过程中,所需要的步骤非常之多,而且要快。 饭店里制作挂霜丸子,因为一开始那半成品的丸子是冷生的,所以需要用油喂热,热丸子因为外部有“炸壳”所以需要二次上蛋清加麦粉才能挂霜,而糖水挂霜熬制的时间又不能太久,否则糖稀发粘发黄,影响卖像。 如此纷繁复杂的步骤叠加起来,还要在极端简短的时间里完成,这本身的难度也可见一斑了。 因为有这许多且十分强调速度的工作,所以挂霜丸子在我们饭店里从来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过去老赵在时,通常是老四炸丸子,赵海鹏负责化糖挂霜,两边装盘之后,在由我或者水荷趁热端上桌供客人享用。 而眼下,瑞木钧却提溜着勺子要自己一个人干这纷繁复杂的工作,我……还是很为她的能力担心的。 毕竟,就算是她一个人的本领很强,但在怎么说也是一个虚弱的女人而已,这样硬撑着把自己当两个人用,会不会太勉强了? 在我的好奇与担忧中,瑞木钧拿起了我厨房中用来翻菜的铁勺,而后将我准备的鸡蛋……一一用勺子盛拿了起来。 紧接着……我傻眼了! 第五十章:瑞木钧的功 瑞木钧打鸡蛋的动作,非常与众不同。 望眼而看,她先用勺子轻轻拍碎了一颗鸡蛋顶端的一点儿薄皮,而后又用勺子将整颗鸡蛋舀起来,紧接着在勺子中晃动了几下,随后又把那因晃动而裂缝变大的鸡蛋用巧劲打入一个白瓷碗中。 “啪”的一声过后,密度较少的蛋清随着瑞木钧手腕的激烈振荡而彻底漏流了出来,蛋清从勺子边缘流到瓷碗里,蛋壳和蛋黄则全部在勺体中,乍一看还以为鸡蛋完好无损。 “干掉”一个鸡蛋之后,瑞木钧又依法炮制,接连把另外三个鸡蛋的蛋壳也去掉了皮,分离了清。 当三颗鸡蛋清黄分离的同时,她火灶上的清油也热的差不多了,正可以将半成品的丸子炸热弄熟。 而后,瑞木钧手疾眼快,适时将丸子用铁勺放进油锅里煎炸,紧接着又用勺子将需要的水,糖,放在化锅里做霜,而后在糖霜成丝时,又用勺子将丸子捞出来,淋干油,又加鸡蛋糊,麦粉湖,入锅上霜。 全过程中,我突然发现,瑞木钧没有一个步骤用到过手,相对于手她明显更喜欢用勺子,高速率的完成着极端复杂,精密的任务。 起初我以为她单纯的在耍帅,可随着瑞木钧做菜的不断深入,我发现她能用勺把完成控火,关灶,起水甚至点缀上叶等工作,完全……就是把勺子当手使用的节奏呀! 看着瑞木钧“人勺合一”的做菜方法,起初我是非常惊讶的,而当她做过第二道菜之后,我又从惊讶变成了深深的佩服。 我突然明白,这样做菜是有很大的好处的,第一位的好处便是省下了不停倒手换勺的时间,让做菜的效率成倍提高,也无怪于她一个人便能应付挂霜丸子的所有环节。 当然,我更明白,一个人如果没有经久年月的努力与奋斗,是学不来这样的一手绝学的,而一个人如果没有过人的天赋,更不可能驾驭住这掌灶勺火间的方寸之地。 虽然只是管中窥豹,可是瑞木钧的这一分能力,也足以令我心悦诚服了。 在佩服的目光中,我看着瑞木钧将挂霜丸子,锅塌茄核和最后一道芹菜肉丝一一做得。 而后,她关了灶头,便才对着我笑道:“霍老板,做的着急,难免有火候不对的地方!请您见谅。” 听着她的客气话,我急忙点头道:“怎么敢!瑞老板只靠一只勺子做菜的绝学赏心悦目,您能不吝赐教,就已经让我蓬荜生辉了!这是在下的福分!” 见我说完这些,瑞木钧非常坦白的告诉我道:“这一手叫‘掌中天’,我妹妹也会些的,只因为过去在船上做饭时,空间小,能用到的厨具少,所以不得不一勺多用,用久了,自然便有这样的本领了。” 听完这些,我钦佩的竖起手指道:“老祖宗的东西传到您这一辈还没有丢了,您是这个!” 瑞木钧看着我的手势,笑了笑,扭头便往楼上走去。 眼看着瑞木钧要走,我急忙收起了白龙牙,而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陈七巧要走人,我自然不能再留,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又十分的不能让人放心,所以我安排老四护送瑞木钧离开,并要求其务必把她送到笑渔舸或者陈八妙的住处才行。 在之后,我给久等的客人上了那三道菜,客人们品尝之后也基本都交口称赞,除了一位口味略重的客人说味道有些淡以外,便在没有任何的抱怨。 对此,我点了点头,对这位毫无口福的客人,表示了遗憾。 打发完客人后,我的新主厨王崇光走了过来。 他还是挂着一如既往憨厚的笑,见面第一句话便是问我道:“霍老板!刚才那位大老板样子可真是怪呀!她好了么?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有什么要紧事么?” 听着王崇光罕见的打听,我皱了皱眉,便淡淡的回答他道:“这个女人……想把她妹妹嫁给我!我没敢答应。” 听完我的话,王崇光笑了笑,没有再问……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饭店平静如水,我的内心却烧灼如火。 瑞木钧的话,以及她那些诡异的照片,就像警钟一般,总是在我脑子里荡来晃去,以至于让我连续三天做立不安,更遑论好好休息。 这期间我干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观察王崇光的一举一动,希望从这个家伙的身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遗憾的是,不知道是我眼力差劲,还是王崇光隐藏的太好,总之这个死胖子没有丝毫不正常的地方可言。 每天,老实憨厚的王崇光都准时上下班,期间他少言寡语,更没有与我们聊过自己的身世和家庭。 期间,此人十分殷勤,在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王崇光爱给大家制作些好吃的菜品和点心果腹,不过也因此,他和我们的交流机会更加少了一些。 至于他的菜,则更是没的说的,我也曾偷偷的拿她的菜品供奉过竹诗,但是竹诗“吃”的很高兴,显然也没有什么毒蛊食咒在里边。 综上观察,我至少觉得,这个沉默的王崇光,至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精怪变化的鬼魅之物。 但问题是……瑞木钧的那些照片又如何解释呢?她派出去跟踪王崇光的摄影师为什么会昏迷在一片坟地里,而他存储卡里的照片为什么又会出现一座本就不存在的门。 为了弄清楚这些,我动过跟踪王胖子,去他住处逐一窥探的想法,不过可惜的是,这个计划终究没有实施。 想想也知道,王胖子已经经历过一次更专业的跟踪了,而那个跟踪者也很可能是被他用什么手段弄成了昏迷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不自量力的在去做这一套,基本上只有重蹈覆辙的可能。 因为左右不适的局面,我终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就在我想以逸待劳,等待着瑞木钧的消息时,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彻底打乱了我的规划与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些的心境。 第五十一章:又见鸡爷 在瑞木钧走人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我送走了客人,因为这几天以来的过分劳累,便想小睡一会儿,休息休息。 在靠墙休憩的混混沌沌中,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微动,有什么东西在啄我的裤脚。 那种啄裤脚的感觉让我挺别扭的,因此在混混沌沌之间,我被那种感觉折磨醒了过来,而后很自然的往我的腿部看去。 彼时,我在我的腿部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生物,它是一只气宇轩昂的大公鸡,什么都好,可唯独没有鸡冠子,脑袋光秃秃的,好像谢顶的葛大爷。 睡眼朦胧中,我看着这只没有冠子的鸡,第一反应便是吓了一个哆嗦! 这……不是被我们店里当做吉祥物的鸡爷么?它怎么又跑出来了?! 在饭店扩张之后,十年鸡龄的鸡爷“鸡”身待遇好了不少,我把它弄到我们鲁味居小洋楼的楼顶上去了。 在那块地,露天能见到阳光不说,还能得到比过去大十几倍的面积,再也不用窝在小窝棚里,一边吃玉米一边刨鸡粪了。 平常喂鸡爷这种事情都是老四和水荷负责的,而现在鸡爷无缘无故从露台来到一楼,铁定是这俩小子喂食的时候没关好露台的门,这才让鸡爷有机可乘,钻了出来。 回头,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看着鸡爷摇头晃脑的样子,我无奈叹了口气,而后伸出手,一边想抱起它,一边张口说话道:“鸡爷!您岁数大了,不适合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还是回楼上吧?楼上有米有窝棚,对于您也算是世外桃源了。” 说话间我伸手,可就在自己的指头即将够到鸡爷的秃顶前,这只鸡却突然发动,精巧的避开了我的手,而后扭头,往饭店的空地上走去。 看着鸡爷不待见我的样子,咱摇了摇头,一边跟上去抓他,一边无奈道:“鸡爷!您还生我割你鸡冠子放血的气么?太记仇了哈!记仇的鸡不是好鸡!” 听着我的话,鸡爷并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是一步步走着,走着,东跳西窜。 眼看着肥硕鸡爷那滑稽的走动样子,我只好走过去继续抓,可谁知道它身手还挺灵敏,我的抓捕总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下来,我倒是大汗淋漓了,可它却挺着羽毛,继续在我饭店里绕来绕去,时不时还瞪我几眼,表达一下鄙视。 面对鄙视,我的神经也被挑逗了起来,而后我于不甘心中冲了出去,企图用一劳永逸的方法抓住这只老鸡! 在那一瞬间,我弓步如虎,塌腿如簧,力贯全身,猛然一越,同时伸平双手,直插向那家伙的脖颈! 原本这凌厉如雷的一掌,鸡爷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可没曾想就在我的手即将接触到鸡爷脖颈的那一瞬间,鸡爷却向我展示了它作为鸡的另一个惊人能力! 丫……居然会飞! 在我冲向鸡爷的那一瞬间,这只插着翅膀的家伙猛然扑腾起了几下翅膀。随后跃过我扑打它的手臂,顺便踩了我的脑袋一脚,紧接着才飞过了我的身体。 在鸡爷自负得意的“咕咕哒”声音中,我的身体扑了个空,手臂与地面来过一回亲密接触后,又因为失去平衡,表演了一出“狗啃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真的怒了,而后我带着怒火,冲鸡爷的方向望去,准备给它一些教训。 至少……拔掉它几根毛,让它更秃一些! 彼时,在我愤怒的目光下,鸡爷依旧于饭店的大厅正中央徘徊。 起初,它鼓起胸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当他看见我眼神中所燃烧的怒火时,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眼看着我一步步逼近它,鸡爷收起了炫耀的胸羽,而后猛然转身,灰溜溜的跑向了地下室。 想躲?没那么容易! 鸡爷进到地下室之后,我低着头,沉着脸,也紧跟着跑了过去,而后我刚好看见鸡爷寻缝隙窜进了地下室的门,而地下室的门里……莫名其妙的黑漆漆一片。 眼看着鸡爷进了地下室,我毫不客气的也很跟了进去,再之后,我的眼睛便被地下室的黑暗吞噬了。 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我伸手不见五指,想凭借着记忆打开地下室的电灯,却怎么也摸索不到开关。 可就在我眼前抓瞎,心中惊慌的时候,我却在地下室的一角,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梅子的声音! 在黑暗中,我听见梅子语气担忧的质问一个人道:“这么又黑又粘的东西……能吃么?” 随着梅子的问话,我听见王崇光的声音道:“没问题!应该很好吃的!你相信我!试一试!” ……在之后,则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咀嚼的声音。 听着那些动静,我心头一麻,而后立刻行动,憋气摸黑走向声源的部位。 没过多久,我在冷柜与灶台的拐角隐蔽处看见了一丝蓝白的光亮,而后随着我继续的前进,眼前的光亮则在迅速的扩大。 最终,当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我整个人呆傻在了原地! 就在那拐角处的地板上,王崇光与我的小梅子席地而坐,两个人对视着,中间放着一颗燃烧着莹蓝色光芒的火烛。 此刻的梅子,整个人如木偶般被笼罩在火烛的幽冥光泽下,她双眼失神,表情木然,只一口口在吃着王崇光用银勺子递来的东西,口中发出极不自然的咀嚼声。 在梅子机械的咀嚼声中,王崇光这个死胖子则邪恶的笑着。 此刻的王胖子,浑身笼罩在那荧蓝色的火烛中,周身充满了阴森的气息,他眯缝着眼睛,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盯着梅子的脸,同时右手正不断用勺子,从左手的玻璃瓶中捞出什么吃食,然后喂进梅子的嘴中。 王崇光到底在喂小梅子吃什么呢?! 好奇与恶心中,我忍着冲上去剁死丫的冲动,定睛去看,但当我彻底看清楚时,我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反胃感,而瞬间呕吐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呕吐物 我发誓,王崇光喂给小梅子的东西,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恶心的玩意之一! 在他右手里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罐子,而那一透明小罐里的东西,竟然是满满一罐子的……黑白相间的眼球! 这些黑白的眼球,每一颗都有鹌鹑蛋大小,它们被王崇光喂食给小梅子的时候,一个便能占满一勺子。 当椭圆形的眼珠子到达小梅子的口边时,梅子机械的用嘴吞了下去,而后轻轻一咬,便又从口腔中传来“碰”的一声破裂之音。 随着声音,小梅子的嘴脸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红相间的口涎,但即便如此,她的嘴也依旧在咀嚼着,吞食着,微笑着…… 看着这一切,我的神经近乎崩溃,愤怒中,我前进,顺手从厨房案板上抽起了一把刀,猛然砍向王崇光那肥硕的身体。 眼看着我举刀来袭,王胖子猛然看向我,而后冷笑着伸出手,迅疾的抓住了我握刀的……手腕。 一瞬间,我的力量和他的力量,僵持在了一处。 在愤怒与冷彻中,我与王胖子四目相对,我大吼着质问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给梅子吃那些?!” 听着我愤怒的问话,王胖子得意的笑着,他出人意外的告诉我道:“阴女梅!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在令我全然不懂的话语中,王胖子猛然发力,将我连人带刀扔了出去。 在他突如其来的怪力间,我人横飞了出去,身体重重的摔在了身后的冰柜上,而后冰棍倒了下来,又狠狠地压在了我的小腿上。 冰冷铁柜的巨大压力,令我惨叫出了声音,不过在下一秒,我便丝毫顾不上自己的腿会怎么样了! 为了梅子的安危,我拼命的,想要从冰柜下挣扎起来,更想拿菜刀把王崇光劈死,砍烂,以解心头之恨。 但是,还没等我能爬起来,便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瞬间贯穿了我的右手臂膀。 那阵痛苦又长又尖,穿肉穿骨,瞬间充斥着我的整条胳膊,而后我艰难的抬头,看着自己惨遭攻击的右手。 此时,我的右手臂膀上插着一把雕花的尖刀,刀贯穿了我的整条臂膀,更如钉子一样钉入地板。 皮开肉绽间,鲜血顺着刀体流入地面,我的手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快速丧失着温度和执行力。 简单的说……我的手废了! 在这接踵而来的连串攻击中,王崇光显示了自己惊人的破坏力和敏捷,而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蹲下身子,冲我咧嘴笑着。 不甘中,我咬牙狂吼道:“王八蛋!我弄死你!” 听着我的话,王崇光毫不惧怕,依旧咧嘴笑着,用异常挑衅的口气道:“你弄死我?拿什么?龙牙?菜刀?还是你自己的嘴?” 听着王崇光的话,我只剩下了震惊的份。 痛苦中,我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发问道:“你全都知道?!你偷听我和瑞木钧的谈话?” 听着我的质问,王崇光什么都没说,而是伸出手,从我的怀里摸索出了瑞木钧送给我的白龙牙,又站直了身体。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支荧光蓝色的蜡烛突然如喷射一般大亮了起来! 蓝色的火,瞬将我厨房里的一切照射的通明!而后我看见在这有些熟悉的阴森火焰中,王崇光用右手握紧我的白色龙牙,狠狠一捏! “啪嗒”的一声脆响过后,那颗牙碎成了齑粉。 而后,王崇光走到我供奉竹诗的神龛面前,将我的刀拿了下来。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王崇光笑着道:“但是你这些小儿科的玩具……根本不足以对我造成任何的……威胁!” 说话间,王崇光又迈步走到我剩下的一个立式冰柜前,轻轻推开了冰柜的门。 他冷笑道:“知道为什么你的刀最近不在和你说话了么?我来告诉你答案……” 随着他的话,我饭店的那一个冰柜的门被打开了。 而后,我瞳孔猛然收缩。 在那冒着寒气的冷柜中,我看见我的刀灵竹诗如那些冰柜中的死鸡死鸭一样,被王崇光用铁钩挂在里边的横梁中。 此时,小竹诗的衣服早已结冰,黑铁的钩子穿透了竹诗的脖子,从一侧进,从喉咙出,那铁钩把个小小的孩子冷冰冰的提挂在半空,丝毫没有动弹和生气。 看着这一切,我想喊,可是喊不出声,想奋起反抗,可是根本起不来。 眼睁睁的,我看着王崇光又打开了另外的两个冰柜,而在那两个冰柜中,则分别用同样的方法,吊挂着我弟弟阿四和水荷。 他们全部一丝不挂,僵直而无生气,与那些冰箱中的死猪肉,没有任何区别。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王崇光又从冰柜中拿出了一个挂人的黑色铁钩,而后他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高高将那钩子举起,微笑着,眼睛中泛着血光!狠狠的砸向了我的喉咙! ……突然我眼前一黑! “趴!”的一声过后,我的脑袋重重的摔在了一处又硬用冷的东西上,喉咙也感觉滚烫的要死。 紧接着,我在这一连串的疼痛中,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边慌忙乱叫着,一边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彼时,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幕血腥与恐怖烟消云散了,我还立在客厅中,而老四和水荷也没有死。 此刻的赵水荷他们都与我一样,正坐在椅子中休息,睡眼朦胧间,大家鼻孔里全部发出轻轻的鼾声,似乎并没有被我刚才的大喊大叫所影响。 是梦么?我诧异?但为什么那些疼痛与刺穿身体的感触如此真实!可不是梦,为什么刚才的一切却又全都烟消云散了呢? 不解中,就在我立在昏暗的餐厅一楼诧异不已的时候,我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退步,有什么东西在猛啄的我裤管! 别扭的感觉里,我顺着那触觉低头去看,而后发现那啄我库管的东西……果然是鸡爷! 梦中的场景与现实合二为一的时候,给我一种古怪的感觉。 在木然中,我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按照梦里的场景,低头伸手去抱鸡爷,但没曾想刚刚伸手,鸡爷便跑开了,而后他遵循着梦中的路线,往地下室的门处走去。 几乎完全……和梦中一样啊! 第五十三章:鸡爷引梦 看着鸡爷往厨房门口跑的动作,我心中一紧,也忐忑的跟了过去…… 一步一步,当我跟着鸡爷走到我厨房的门口时,我听见里边传来了一些乱嘈嘈的生音。 带着忐忑与不安,我将头靠在厨房的门头上,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在静谧中,我听见梅子语气担忧的质问一个人道:“这么又黑又粘的东西……能吃么?” 随着梅子的问话,我又听见王崇光的声音道:“没问题!应该很好吃的!你相信我!试一试!” 在之后,则是一些细小的,咀嚼的声音。 这一切,和我在梦中经历的完全一模一样! 虽然怒从心头起,可是听见那些之后,我这次没有冒然行动,而是先掐了自己一把,以确认自己是清醒的,并不是在梦中“仙游”。 胳膊上的一阵疼痛传来后,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或者幻视。 紧接着,我这才猛然踢腿,狠狠将门踹了开来。 突如其来的猛踹,让房门发出了剧烈凶猛的响动,而后我发现小梅子正和王崇光对立在一张餐桌前,中间摆着一个盘子,同时回头惊愕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我! 虽然此刻房间里很明亮,虽然王崇光手中没有拿着黑白色的的眼珠,虽然桌子或地面上并不见那只燃烧着荧光的蜡烛,虽然冰柜里也肯定没有老四和水荷。 但这并不影响我将王崇光一把打倒在地,同时从桌台上操起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更不影响我用恶狠狠的语言质问王胖子道:“说!你是干什么的?你到底给梅子吃了什么迷魂的东西?!” 听着我的问话,脖子被我膝盖和刀具紧紧卡在地面的王胖子非常艰难的摇了摇头,又吐了吐舌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后来没过几秒钟,王胖子就开始翻白眼装死了,显然这小子远没有我梦里时那么能打。 王胖子不说话,倒是小梅子急匆匆赶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便拼命摇晃我道:“你快放手!要死人了!” “你为他求情?”我愕然道:“梅子!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为他说话!” 听着我的嗔怪,梅子惊奇的看了看自己,而后摇头道:“没有呀?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诧异中,我不服道:“我是在救你!你反过来说我?” 眼看着王胖子的脸色从润红变成了紫黑,小梅子挠头大急道:“王哥没对我干什么!我就是下来洗手,看见他在做蕨粉,好奇尝了一口!” “蕨粉?”我愕然,璇儿又道:“不是眼睛么?” 眼看着我的诧异与质问,梅子狠命的摇头,而后她立起身体,伸手将餐桌上一盘子又黑又粘的东西端起来,递给我看。 眼看着那一堆鸟屎样的东西,我是很怀疑它的真实性的,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闻了闻,碰了碰,又添了添,初步觉得……这的确是一堆蕨粉?! 诧异中,我吧咋了几下嘴后,小心翼翼道:“这……确实是蕨粉,可为什么是蕨粉呢……” 就在我思考研究的时候,小梅子看着已经彻底看不下去了,她眼红脖子粗的喊道:“你能不能松开他在研究!人都快死了!” 说着话,梅子一把推开了我,挽救了王崇光的脖子。 而就在此时,王崇光已经被我的重力压的口吐白沫了,他浑身抽搐着,面色黑的和猪肝一样。 眼看着王胖子的惨状,我郁闷了,我没想到他的实力和梦想中的相差如此之远,更没想到丫给梅子吃的东西是蕨粉……而且还是梅子主动好奇吃的。 眼看着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我回头瞪了在门口徘徊啄地的鸡爷一眼,然后又回头过来看着王胖子。 此刻的王胖子,刚刚从我的窒息中恢复过来了一点儿,他充血的眼睛看着我,一边叹气,一边问道:“霍……霍老板!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把我开了就完了,犯不上弄死我呀?” 虽然心中对王崇光的来历依旧泛疑,不过平白无故把人家打到这个地步,不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经过这样一番“打草”,如果不尽快安抚一下的话,我想也很难在继续稳住他。 于是乎,我立刻摆出一副惊愕悲悯的样子,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便哭喊着叫道:“哎呦!王师傅!对不住你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有人在地下室欺负梅子,醒过来之后不放心,就下来看了看,没想到弄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真是对不住!” 说着话,我急忙和梅子一起将身材肥硕的王崇光扶起身体,而后又跑回饭店二楼拿出一千块钱,塞进王崇光手里。 为了演的像一些,我忍痛指着那些钱,冲着王胖子声泪俱下道:“王哥!兄弟我最近脑抽!您饶了我吧!这些钱您拿好,做做体检,千万别出啥问题!不够在和我要!” 说至此,我抚着他的手道:“王哥!我们饭店可全指望你了!你我兄弟可不能因为点误会生了隔阂呀!” 这些口是心非的话,我自己说的时候都感觉有些恶心,但是为了稳住这个人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而且还竭尽所能的装出一种真诚。 听着我的话,握着我给的钱,王崇光终于抿嘴笑了。 他带着依旧憨厚的容貌,冲我摆手道:“霍老板这几天工作忙,着急上火的兄弟都理解,但咱们千万别在唱这么一出了呀!要不然我非得被您弄死不成!” 眼看着王崇光有和解的意思,我赶紧拍着他的膀子,连连点头道:“您放心!绝对不会再出这种事情,要是在出,我眼珠子挖出来,给您当球踢!” 在我的声声保证下,王崇光终究没有生气,至少在表面上,他微笑着表示不再计较,也答应我不把这如此丢人的乌龙,告诉水荷和老四。 说完这些之后,我目送着王崇光下班了。在之后我早早的洗漱完毕,躺在饭店一楼的临时床铺中,休息,思索。 第五十四章:新问题 送走王胖子之后,我关了店门,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我这位新厨子的新问题。 虽然王崇光表象上做的很好,但我觉得经过这一次意外事变,他不可能不对我起疑,而我恐怕也不能在安安静静的等着瑞木钧的消息了。 眼下我唯一能干的,便只有尽快创造一个机会,查清楚王崇光的真实身份。 可是怎么才能创造一个机会呢?王崇光到底是来我店里干什么的呢?我并不清楚。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好觉,脑子里都是瑞木钧展示给我的诡异照片,以及那些问题,还有他王崇光憨厚的笑。 这一次,我想的谨慎了许多,也深入了许多。 我觉得,瑞木钧与王胖子之间,肯定有一个人是说假话的,否则的话,没有办法解释这两个人居然相反的言论与行为。 可到底谁说了假话,谁又在欺骗我,这一点审查却起来十分困难,令我一筹莫展。 仔细品来,其实这二位,都是有骗取我的动机的。 从瑞木钧的角度说,她在我和王崇光之间放楔子,也确实能起到一些阻碍我饭店经营的目的,如果因此而导致我们内部反目,我则又会陷入无厨可用的尴尬地步。 而兵不血刃的扰乱我们的经营,让我屈服娶她妹妹,这不正是早先瑞木钧想要的局面么? 况且,这个女人心思狡诈,阴阳怪气,做事又不拘于常理,谁也不好真正揣测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更不好胡乱肯定或者否定她的想法。 而这个王崇光呢? 此人表面上看着憨厚老实,沉默寡言,按照常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正如瑞木钧所说,这个人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又怎么可能冲破瑞木钧在我饭店和人才市场所布置的天罗地网,进而顺利的来到我饭店供职呢?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示过他的身份证呢? 再有,正如瑞木钧提醒的,作为一个月薪六千的大厨师,为了多给父母寄点钱,也不至于五险一金全不要吧?在现代社会,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这种种的疑问,让我不禁怀疑起了王崇光的身份。 后来我觉得,相对于弄清瑞木钧的真实目的,这个王胖子还是更好调查一些的,因为毕竟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调查他,相对于调查瑞木钧可要方便许多了。 而且,他二位其实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如果王胖子没问题,那么就说明是瑞木钧无中生有,没事找事,而如果是王崇光有问题,那么显然陈七巧的话是对的,一切不言而喻。 综上所述,我决定寻找机会调查一下王崇光,可怎么调查他呢?这个问题,我却又始终解决不了。 因为调查王崇光的方法实在难想,所以我脑子在空转了很久之后,终于没能想到,而到了下半夜,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在混混沌沌之间,眯缝着眼睛,陷入了混沌的睡眠。 不得不说,人心中有事惦记,总是休息不好的。也因为对王崇光的怀疑,我的睡眠相当恶劣,一闭眼便是王崇光自来到我们饭店的种种回忆,如过电影一般跑来跑去。 在后来,我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回想起了王胖子来我饭店面试时,给我们做菜的镜头,而且我记忆犹新,在最后一刻,我决定他去留的那一次投票时所发生的事情。 我还记得,当赵海鹏最后一次投票表态时,他并没有因为王崇光的厨艺到家而肯定或者大加赞赏,而是宁着眉头,仔细的盯着面前的蛋花汤看了许久,而且表情相当严肃。 赵海鹏当初为什么要盯着那一碗加了梅泥的蛋花汤仔细看呢?又为什么表现的那么严肃和认真?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学问的吧? 冷不丁,我又回想起赵水荷曾经说过的话,这妮子曾经告诉过我,鸡蛋汤这一类的菜叫“给纸看图”,是试探一个厨子的潜力甚至内心想法的菜品…… 难道说……赵海鹏已经从那一道加了梅泥的鸡蛋汤中,看出王崇光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者趋向了么?只是碍于当时的场合和判断,不好说出口?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我内心里猛然一紧,而后整个人也不自主的由半昏睡的状态转为清醒。 躺在折叠床里,一面感受着脑仁的疼痛,一边望向窗外的黎明,我再也睡不下去了。 忍着浑身的疲乏,我坐起了身体,随后决定给身在青岛的赵海鹏打个电话。 我想询问他在看见王崇光制作最后一道菜时为什么是那种表情,而通过那一道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鸡蛋汤,赵海鹏又看出了王崇光什么样的内心活动。 匆忙提起手机,可就在我刚想把电话号码拨打出去的瞬间,我却暂时隐忍了下来。 之所以我放弃给赵海鹏打电话原因无它,只因为我发现在电话的显示器上清楚标明着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半,这么早给赵海鹏去电话,有点“太惨无人道”了。 毕竟,老赵刚刚在青岛动完大手术,整个人还在留院观察,这正是他恢复身心的关连时刻,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主观猜测而轻易叨扰了他的恢复与休息呢? 略微思索之后,我感觉十点左右在给老赵去电话比较合适,反正我只要不再次打草惊蛇,差个一半天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拿定主意之后,我立起了身体,而后便决定先开张经营,等闲下来,在去考虑调查王胖子的事宜。 有了方向,至少我不再彷徨,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后,先急不可耐的洗了一把脸,安慰了一下自己那颗痛到不行的脑袋。 就这样,表面看上去异常平静的一天开始了。 开张营业之后,忙碌的工作接踵而来,随后我又和我饭店的伙计陷入了一整天急匆匆的工作之中,原本十点多给赵海鹏打电话的想法,也被迫搁置了许久。 直到过了中午一点多种,我的客人们陆续走人之后,我才想起这一档事情,随后找了个由头,急不可耐的跑上关着鸡爷的顶层阁楼,准备给赵海鹏打电话去了。 第五十五章:一份礼物 我饭店因为用的是民国的老楼,所以在怎么改装,结构与那个时候也大同小异。 从佟掌柜那里用古董碗换来的上一层,除了我用来经营的空间之外,还有一个夹层,而那个夹层再往上,还有一处通往外边,能放下一张桌子的通风露台。 这个露台,曾经因为漏风漏雨,被佟掌柜封闭了一个结实,后来因为我们的改造,它们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时刻。 不过纵然有这样的一块能看风景的绝佳地方,我也并没有将它用于经营和装修。 一方面,我需要一块地方来安排鸡爷的住处,另一方面,我感觉又需要一些比地下室更加安全的私人空间,来处理一些非常隐秘的问题。 而现在,它终于派上用场了。 饭店用餐高峰过去之后,我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后拉开通往饭店阁楼的过道,快步走了进去。 这木质的阁楼打开之后,里边到也算宽敞,但是却只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在加上没有灯,因此我在前进中经常碰头。 吃了一些小苦头后,我终于磨蹭到了相对靠里的位置。 感觉相对安全隐蔽之后,我于静谧中拿出手机,专心翻找到赵海鹏的电话。 可就在我即将把电话拨打出去的瞬间,我却停止了一切动作。 之所以我不动了,是因为在极端的静谧中……我确信我听见了一个人的呼吸,以及……轻微的抽泣声。 这种声音听在耳朵里,让我的神经骤然紧绷,而后我缓缓的放下了手机,轻轻关闭,仔细辨认着声源的方位。 我为了如此鸡毛蒜皮的事情紧张,似乎有点神经质,但是我知道,自己的饭店是一间闹鬼的饭店,在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难免令我产生许多不好的联想。 我还记得,吴妖老曾经和我讲过,建设这栋建筑的鹰老爷,曾经是娶过第七房姨太太的,可是我在我的饭店墙壁中却只找到了六个女人的尸体,难道是说,那最后的一个被埋藏到的地方,就是这里么? 诧异与惊觉中,我怀着好奇的心,一步步接近着那若有若无的声源,随后发现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平常鸡爷睡觉的笼子边缘,一处箱体后边。 听着那动静,看着那微光下朦胧的箱体,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快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而后冲那角落处的方向大喊道:“何方妖孽!竟敢……怎么是你?” 话说到一半,我不得不转口了,因为我发现那个躲在墙角蜷曲着身体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我的面案厨娘,赵水荷。 此时的赵水荷,表情和样子非常的惨,小丫头蜷缩着身子,浑身是浮土,不停地往墙角缩着,显然在躲避我。在强烈的手机光芒下,她不太能睁开眼睛,而且眼角挂着深深的泪痕,又显然是刚刚哭过鼻子。 水荷的样子,让人痛惜和迷惑,于是我赶紧把手里的手机调暗,又小声问她出了什么状况,为啥一个人坐在这里偷偷的哭鼻子。 在我关切的问话时,赵水荷眼角的泪滴还在止不住的向外流着,而听完我的质问,她则一如既往地嘴头强硬道:“要你管!我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我诧异,先思索了一瞬间,而后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哥哥赵水荣又惹你生气了?” 听着我的“未卜先知”,小水荷脸上先是一阵惊讶,而后迅速恢复平静道:“不是!不关我哥的事情!” 虽然小丫头的嘴依旧很硬,但是她的慌张和表情却出卖了一切。 而后,我笑着盘腿,坐在地板上,对赵水荷道:“……行了!你别装了!是不是你哥八月十五来又放了你的鸽子,不能来饭店看你了?” 听着我精准的预言,赵水荷这次无话可说了,她瞪大了眼睛,很盯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听见她问,我微微摇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呀!明天就八月十五了,你哥要是来,现在就应该有信儿了,依照你的性子,你哥如果要来,你恐怕也早就蹦跳着和我们说这些了吧?!” 待我说完这些,被我猜中心思的水荷彻底哑口了,她抿嘴低头,如个受了气的小孩。 眼看着水荷撒气的样子,我叹气撇嘴,就又问她道:“喂!和我说说你哥为啥又不来了?说出来心里好受点呗?说出来……好过自己在这儿哭鼻子呀!” 听着我的问话,赵水荷起初不愿意说,但我深知她并不是一个能憋住事情的人,所以就又三番五次的问了她几遍。 后来禁不住我问,赵水荷还是把她哥哥赵水荣此次爽约的原因告诉了我。 原来,就在前天,赵水荷的哥哥赵水荣接到了一个省政府的用餐项目,说是要为从中央视察工作的领导准备八月十五吃的点心。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又有大领导光临,所以赵水荣这个家伙不得不亲自坐镇家族企业,夜以继日的研究制作八月十五的月饼。 也因此,他顾不上来为赵水荷庆祝或者安慰什么,唯一能给水荷的,便只有一盒今早刚从扬州打“飞的”运来的,赵水荣亲自制作的,还带着温度的月饼。 或许赵水荣的手艺很赞,或许这家伙要招待的领导很大,但是遗憾的是,这都不能成为他屡次放妹妹鸽子的原因。 于是乎,赵水荷在中午休息的时间,躲进这个平常大家绝不多进来的黑暗角落,先打电话,很生气的骂了她亲哥一顿,而后便把电话摔掉,开始了痛苦的抽泣。 就在我进来的时候,这小妮子刚刚哭完,正在准备收尾,因为怕我看见这幅丑态所以便躲进了杂物的角落。。 ……说完这些,赵水荷将垫在屁股下边的一个木盒子挪了出来,放在我面前,挥手道:“那个混蛋给我的烂月饼!我不吃!你全部拿走,喂狗还是喂猪,随便!” 当我静静听完这些,我心中却是一喜! 我知道赵水荷现在的情绪是极度不稳定的,而眼前我必须暂时放一下与赵海鹏通话的事情,先安抚一下小妮子的情绪才成。 而借着这个机会,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刀杀人的,调查王胖子的方法!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六章:一个借口 其实从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一个由头,好深入的了解一下王崇光的情况。 而八月十五这举家团圆的日子,不正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么? 赵水荷的哥哥不来,她已经不高兴到了极点,因此,我完全可以借着抚慰赵水荷的由头,来安排一个聚餐的大会,让所有人都来,让所有人参加聚会。 到时候,我更可以以此为踏板去王崇光的家一探究竟,看一看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又看一看他居住的地方,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进去的门! 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成型之后,令我满意不已。 一来,我可以利用聚会的时间好好安慰一下水荷,同时提高一下士气,团结一下队伍,另一方面我又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直捣王崇光疑问的核心,从而彻底调查清楚这人的一切! 心思整定之后,我立刻行动,在顶层的小屋里先安慰了赵水荷一番,而后又背着水荷和大家开了个小会。 在那次于地下室所开的会议中,我上来先对大家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官样子话之后,又对大家说了赵水荷的情况。 随后我抛出重点道:“……水荷这个人,性子倔,脾气急,年龄小,手艺差,神经质,爱吹牛,脑子又不太好使,但她在怎么说也是咱们饭店的人!像她哥哥那样对待她,早晚把孩子的心理整出阴影来,所以说,咱们的安慰一下,否则不利于她的成长。” 言至此,大家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想法。 眼看着时机到了,我便继续道:“所以……这次八月十五,我想在外边给水荷庆祝一下,过一个节,一来展现一下咱们饭店团结友爱一家亲的气氛,二来呢……” 说到二来,我特地扭头看了一眼王崇光,而后才道:“最近这一段时间咱们也绷的太紧张了,正好出去‘嗨皮’一下,缓解缓解紧张的神经。” 虽然我说的话是建议的口气,但是对于这个建议,基本上有点人性的都没法反驳。 不过比较令我意外的是,即使是这个如此人性化的提议,我还是遇见了一点点的麻烦。 就在我说八月十五要出来聚会的时候,王崇光第一个便举起了手,提出了异议。 这位新来的主厨不好意思的冲我说道:“那个……霍老板!我八月十五……恐怕不能和大家一起过了。” 王崇光突如其来的话,令我非常意外与警觉。 于是乎,我立即装出一副相对平静的样子,问王崇光道:“老王,你不去多闷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呀?” 听着我的问话,王胖子挤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嗯!前两天,我娘从川西老家来了,我好几年不见了,所以这个八月十五……想和娘一起过。” “哦!”我点了点头,心中划过一丝失落。 王崇光的这个借口,来的是时候,找的也非常绝,更让我实在没办法反驳。 但是让我就这样放弃把他约出来,我也不太甘心。 略微思考之后,我挑起嘴角,温笑着对王崇光道:“王哥,家母来了是好事儿呀!怎么不提前支会兄弟们一声呢?你看这样行么?我们拿着东西去你家过十五,顺便和您母亲见一面!” 听着我的话,我身边的张阿四也如恍然开窍一般,适时助攻道:“没错!咱们饭店讲究个一家亲,您娘就是我娘!这娘来了,不看看说不过去的!” 老四的话,让我心中一乐,于是咱赶紧顺着这根“杆”又是爬,又是笑,又是点头,直把王崇光的妈说的和我祖宗一样,非要见一面不可。 可是在我的攻势下,王崇光不知为何,却始终把最咬的死死的,说什么他母亲不爱热闹,又说老人家神经衰弱需要早睡,总之就是不想出来,也不让我们去看。 最后,王崇光非常坚决的拒绝道:“霍老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八月十五我是真的出不了家门,如果咱们想聚会,错过十五这天成么?!” 王胖子说话的口气越来越硬,到了最后,已经没什么辩驳的余地了。 听见这些,我内心对他的疑问已经积攒到了极致,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在强行约他出来了。 再谈,我就只能拿着绳子把他捆绑起来,进行拷问了。 一个交锋下来,我的计划因为王胖子的老娘而突然停下来,这自然令我非常沮丧,可就在我无奈点头,准备接受这个既将成事实的瞬间,老四的话,突然让事情又一回出现了转机! 眼看着王胖子不去,我弟弟拍了拍脑袋道:“哎呀!王哥八月十五不能出来,咱们自然改天!依我看……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呗?!八月十四,不偏不倚,吃了饭,明天好好过一个团圆节!两不耽误!” 老四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几乎是向他投射去了钦佩的目光。 而后,我立即顺着他的话茬道:“没错!那就今天呗!今天不是八月十五,您可千万不要拒绝了!” 怕王崇光在说什么理由,也怕他对我的行为起更多的疑心,我说完这些后,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又进一步“语重心长”道: “王哥!咱们工作这么久了,我是真想借着这个八月十五的机会感谢一下您的辛勤付出呀!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您就千万不要在推辞了,让我多少表现一下,尽一番当老板的本分!” 我接二连三的恭维乞求,终于起了一些效果,而后这位堪称难搞的王大厨终于同意了,他点了点头,便冲我笑言道:“那……就今天把,不过我的早点回去,老母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听着他的答应,我即刻点头道:“一定!一定!咱们今天早点关门,六点就歇业,然后去外边吃饭,八点之前,我把您送回去,妥妥的不耽误时间!” 听了我的话,王崇光这才点了点头,而后他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憨厚的笑容。 第五十七章:八月十四 我的意见经过一番波折的讨论之后,终于全票通过了。 在之后,大家一致决定,今晚六点钟就收工,在之后还是让老四开着车,带着水荷,梅子和王崇光与我出去吃饭。 大家一起,提前过一个八月十五。 这八月十四的月亮虽然不完全圆,可是也只差着一条虚边儿了,算是勉强能观赏,而且这一天出来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大饭店雅间,以及娱乐场所的包房位置,都非常便宜而且好定。 毕竟,咱国人讲究个“应时应景”,这佳节即将到来,所以大家全都憋着想在这一天赏月吃饭的事情,这四六不挨的八月十四,便肯定显得非常冷清了。 也因此,别说那些偏小的饭店,就连我这黑虎街的热闹地段,今天来往的人也不算多, 六点多钟,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我让阿四去开车了,而后我在黑虎街的;旅游纪念品摊位上随手给水荷买了些礼物,又顺便在外边的大饭店预定了一个雅间,准备搞庆祝了。 原本事情一切顺利,但令我全然没曾想到的是,就在大家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将赵水荷带出饭店的门,准备去嗨皮一下时,我旁边的佟掌柜,突然又横生枝节。 就在大家刚刚出门,还没上车的时候,比猴还精的佟掌柜突然从古董铺子里跑了出来,而后,他握住我的手,非常愤怒的对我说道:“霍老板!这么早关张还带着人出去,是不是有聚餐呐!你可太损了,为什么不叫我!” 听着佟掌柜的质问,我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您不是有孙子吗?您八月十五肯定在孙子那里过,我怎么能打扰您的天伦之乐呢?!” 我的回复并没有让不依不饶的佟掌柜撒开手,这家伙一边说今天是八月十四,一边又说我拿他当外人,房子都已经被我收购了,现在却不把他当一家人看。 说完这些,佟掌柜还有更恶心人的话等着我呢。 丫装出一副苦大仇深受委屈的脸,冲我央求道:“霍老板!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呀!我现在被你收购了,就是你的人了,你的对我负责呀!我要去!我要吃!我要待遇!” 佟掌柜的胡搅蛮缠我能受得了,但是他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可就真没辙了。 而且,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一些,用一层楼的底商,换了我一只孤品宝碗不说,还天天混吃混喝,装什么“内部员工”。 要不是因为看他年老,我真的很想打他一顿。 在后来,对于这只令我无从下手的“白刺猬”我还是妥协了,无奈中我只好带上佟掌柜,一起去了我预定的饭店。 八月十四带员工出来聚餐,自然要选择一处非常体面的饭店,而我因为同时得罪了瑞木钧和徽嗣檀,为了保险起见,便只能选择葛令瑶家的“百鸣院”去聚餐。 在怎么说,他不会出卖我,也应该不会碍于那两只虎的淫威,对我进行一番苛待。 风驰电掣间,老四的车在不到七点的时候开到了葛令瑶名下的百鸣院,而后大家依次下车,往百鸣院内部走去。 说起来,上次来百鸣院,还是在展交塞之前的那段时间,而且我没有进去,只是目送葛令瑶从后门回去了,故而这次来,我也是很好奇的。 毕竟,葛大鸡精的这个饭馆,在我们市区向来以蝎子拉屎独一份的“百雀宴”而著名,里边吃的东西很杂,而且尽是一些平常人绝对不会吃的鸡禽野兽。 也因此,去这里的人,大多是一些带着猎奇心理的食客,这期中……自然包括我。 所以这一趟去百鸣院,我并没有和葛大鸡精打招呼,一来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二来也自由些,正好可以看一看他白鸣院里的样子。 傍晚时分,大家从百鸣院中间的那一处装点满鸟笼子的正门走了进去,而后眼前豁然开朗。 在正门内我们看见了许许多多鸟类动物的标本,其中有我认识的鸡鸭鹅稚等大陆鸟,还有鹛雀鶲鹤等珍稀棋类,他们一只只,一个个被葛令瑶镶嵌摆弄在饭店正厅的墙壁,屋顶上盘旋而上,场面宏大,令人眼花缭乱。 眼看着这些鸟儿,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处巨大的鸟儿组成的旋风漩涡的核心,有一种不知所措的触感。 看着这些,我们一个个立在了原地,只屏住呼吸欣赏着这一片片的美艳羽毛,直到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冲我们问话时,我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那服务员走到我的身边之后,温笑着问道:“这几位,有预约么?” 听着服务员的问话,我愕然点头,随后看向她。 不得不说,葛令瑶饭店服务员的装束也如同饭店一般奇葩,她们虽然穿着中式的裙装,但是背后却插着蓝白相间的羽毛,好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漂亮。 更有意思的是,对着我们微笑的女服务员除了身上有羽毛之外,在她的眉毛处也贴着两片薄薄的羽毛,这两片羽毛好像是从鹦鹉身上弄下来的那种,带着由绿到红的渐变色,衬托的这年轻的服务员异常妖娆怪异。 看见人家问我,我急忙点了点头道:“定了的!姓霍,二楼,百雀来朝!” 带我说完这些,服务员微笑着将我们引领向百雀来朝,而后在走路中,我问了服务员几句不痛不痒的问题,顺便又提到他们的大老板葛令瑶去了什么地方? 听着我的问话,服务员非常腼腆的笑了笑道:“我们老板出去旅游了,他喜欢虽鸟而走,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那里!” “哦!”听完这些,我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她一路走近那个叫做“百雀来朝”的雅间。 和外边的花里胡哨想比,这间百雀来朝可就要简单多了,在这房间里,通篇没有什么过分的装饰,唯一和鸟儿有关系的,似乎也只有这里墙壁上装点着的,一副百雀朝凤的画卷了。 大家坐定之后,我将服务员递给我的菜谱交给王崇光道:“王哥!这次宴席,您和水荷是主角,想吃什么,你们二位先点吧!” 第五十八章:两份礼物 将菜谱递给王崇光之后,他并没有如一般人那样推脱什么。 拿着菜谱,略微扫过之后,王崇光憨厚一笑道:“哥!给我上个扒**!来鲁北这么久,也没吃过个正宗的德州扒鸡,咱尝尝!” 说完这些,王崇光很识趣的将菜谱递给了旁边的赵水荷。 而后,他微笑着开口道:“梅子,你也点几个菜呗?今儿个八月十四,大家都高兴高兴!” 王崇光话里的意思,我们不可能听不出来,于是乎我也怂恿水荷道:“就是,你点些菜吧,葛令瑶这里的菜杂,说不定有你家乡的菜肴的。” 听着我的话,小水荷噘着嘴将菜谱拿了过来,左右翻了几翻之后,随口说道:“点个三杯**!我以前在施桥闭关的时候就想吃,不知道这里做的合不合胃口。” 赵水荷的话,我自然照办,不过她提起的“闭关”可就让我非常不解了。 诧异里,我一边让服务员点了三杯鸡,令一边又好奇的问赵水荷道:“水荷,你刚才说啥闭关?什么意思呀?!” 听见我问,赵水荷面无表情的告诉我道:“在我们两祖殿苏子作当厨娘,十岁的时候会有一次选拔,把一个人关在施桥的一处基地里特训……” “特训?什么内容呀?”我好奇。 听着我的好奇,赵水荷摇了摇头道:“家里的秘密不想说,反正强度挺高的,能留下来的人十不存一。剩下来的人虽然也可以继续当厨娘,但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进苏子作的核心了。” “我靠!”诧异中我好奇道:“妹子,你们这个两祖庙里的苏子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怎么整的和电视里的暗杀组织一样?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培养人?” 听问,赵水荷冷哼着告诉我道:“比起那些残酷来,我祖宗在创业时受的罪更多,所以他们留下了一句话,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哦!”听着水荷的话,我点了点头。 随着我与水荷的攀谈,小梅子坐不住了,她伸出手,推了推我的肩膀,而后小声对我道:“你别问了,本来哥哥没来便心情不好,你一个劲问她老家的事情,合适么?” 听着梅子的话,我脸部匆忙一红,紧接着点了点头,又对如泄气皮球一般的水荷道:“哪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咱们吃饭!对了……” 说话间我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裤兜中,而后拿出了一个仔细封装好的小纸盒,递给了赵水荷,随后开口道:“水荷!今天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你来我这里这么长时间,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所以我想感谢你一下,这个东西给你,就当你今天中秋节的……福利吧!” 说话间,我把那小纸包递给水荷道:“打开看看!” 我买东西的事情,水荷是不知道的,因此她看见我的这个包裹时,非常的意外,带着满面好奇和狐疑,水荷将纸盒接过来,拆开包装,打开盒子。 而后,小姑娘的表情一如我想象的一样,愣住了。 紧接着,她从里边拿出了一件打银的簪子,语气中有点不可置信的问我道:“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 那打银的簪子是我闭店时,从黑虎街我们店面旁边的旁边的一处饰品店买来的,扁宽扁宽的,上边画着仙鹤和江南水乡的街景,我并不知道水荷喜不喜欢,反正挺贵的,在我眼里也算是……独一无二。 盯着这个首饰,我告诉小水荷道:“你平常只拿一个筷子扎头,虽然方便,但实在不好看,所以我给你买了根簪子,平常上街可以臭美,晚上回家还可以防身,我觉得不错。” 在我说完话后,小水荷笑了,她笑容中含着一丝泪,同时也是她来我这里之后笑的最开心,最爽朗的一回。 把簪子轻轻收好,水荷告诉我道:“谢了!这是这一辈子……最想要的礼物之一。” “最想要?”我诧异道:“你没首饰么?” 对此,赵水荷摇了摇头道:“在我们家乡,女人是不许胡乱带首饰的,因为那会影响制作糕点,还容易污染食材……” 赵水荷的话,听的我心中酸酸的。 因为这让我感觉,水荷的家并不是一个真正人待的地方,住在那边与住在监狱或者兵营没有什么区别。 可能这也是赵水荷独自出家,从淮扬不远千里跑到鲁北的原因吧…… 当水荷带着微笑,将那簪子收好的时候,非要跟着我们跑过来混吃混喝的佟掌柜也笑了。 老掌柜放下酒杯,脸色微红的冲我嚷嚷道:“霍老板!你抢我的话了哈!我也是要送水荷礼物的,没想到让你先声夺人了。” 听着佟掌柜的话,我好奇道:“哦!铁刺猬要拔毛了哈?您有什么礼物呀?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呗?” 听着我的起哄,老掌柜点着头,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本古旧的小书,而后递给水荷。 紧接着,老掌柜告诉水荷道:“水荷,这可是古董秘籍呀!是大内一位太监写的宝典!你可要收好,仔细研究!” 听着老掌柜的话,我们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同时问老掌柜道:“葵花宝典么?”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佟掌柜白了我一眼,而后详细解释道:“这个宝典的作者,是慈禧身边的一个太监,常年给慈禧倒洗脚水的,深得老佛爷赏识,他洗脚的技术,更是一流呀……” 言辞间,佟掌柜又摆出一副仰慕的表情道:“后来他出宫之后,便根据自己伺候老佛爷的心得编了这本泡脚的书,女人用了之后驻容养颜,男的用了之后强身健体,而且还能治疗不孕不育……” 眼看着佟掌柜的话越说越偏,我急忙打断道:“行了!知道了!您一番好意水荷心领了,现在吃东西吧!免费的不要你钱!” 随着我的话,这一顿八月十四的晚餐在团结有爱的气氛中逐渐进入了状态,后来我又补点了几个菜,大家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半左右,我的主厨王崇光,终于坐不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王崇光的家 在百鸣院的一番酒足饭饱之后,时间到了八点半左右。 就在大家即将收尾之时,王崇光看了看手头的表,而后立起身子冲我抱歉道:“霍老板!我的先回家了,我老母还等着我呢!抱歉!” 随着王崇光的话,我对老四使了一个眼色,而后我和他同时站起来,送着王崇光往门口走去。 到了雅间的门外,我对着王崇光笑道:“老王,我和老四开车送你回家吧!”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有些皱眉,随后摇头道:“不用了吧?大家还没收尾,您不在多不合适!” 王胖子的拒绝我早想到了,因此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回复的万全理由。 伸手搂住王崇光的脖子,又轻轻拍了拍后,我微笑道:“王师傅,还是让我送送您吧!你知道么?我今天可不光给小水荷准备了礼物,而且……还给您和家母准备了礼物哦!” 眼看着王崇光还有推诿的意思,我又急忙封口道:“王师傅!这近一个月来,我对您的工作非常满意!更由衷想借个机会感谢您一下,所以这个特殊的礼物………我想私下亲手送给您和您母亲的,千万不要拒绝呀!再拒绝就是见外了!” 听着我的话,王崇光脸色依旧有点不自然,不过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麻烦老板了。” 听着他的话,我又问道:“不知道,王师傅家在什么地方呢?” 王崇光微笑着回答道道:“我家在中山路口,西北的巷子里,我带路。” 听罢,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先和赵水荷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开着车,往中山路走去。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每一个大城市都会有一条中山路。 我们市区的这条中山路很长,一头链接着繁华的市中心,另一边则是一大片待拆的棚户区。 这些棚户区虽然说出去都是民居,但实际上却是杂七杂八什么样的建筑都有,除了最常见的民宿和窝棚,更多的则是由待拆迁厂房或者宿舍楼临时改建的一大片灰色建筑。 而王崇光临时居住的地方,就在这片棚户区的一条狭窄巷子里。 ……遵从着王崇光的指示,我们很快离开了中山主路,开着车行驶进了一条路灯昏暗的窄街,这条街勉强有两个车道的距离,矮屋鳞次栉比,而两边堆放的杂物,又把街道压缩至只有一个车道的宽度。 因为宽度实在太窄,因此我们直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这凹凸弯路的尽头,而后王崇光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砖石二层楼,冲着我们说到:“到了!那就是我家!” 顺着王胖子的话,我将车停在路边,而后仰头向前看去,仔仔细细的审视着眼前的楼房。 虽然在瑞木钧所给的照片上看见过这个楼房,但是身临其境,才感觉到这楼其实特别大,而且明显是由过去的大型厂房改建的。 这种厂房顶棚特别高,虽然说是只有两层楼,可实际上却是普通楼房三层,甚至四层的高度。 因为是厂房改建的原因,这三层的高楼上窗户非常少,偌大的楼也只有七八扇左右,可就是这七八扇窗户,三分之二也还是有光亮的,完全不像瑞木钧说的那般,是一处无人的待拆房屋。 看着那屋子,我走下汽车,旁敲侧击的问王崇光道:“王哥,您就住这儿?我可听说,这地方马上就要拆迁了。” 听着我的话,王崇光一边往那楼房的地方缓慢的走,一边点头告诉我道:“是要拆迁了,所以……才便宜!有好多想省钱的民工或者老人住在里边。” 说话间,王崇光也带着我们走到了这间二层砖石旧楼的入口处。 那一扇门,我在瑞木钧派人偷拍的照片上是见过的,此刻,他正出现在应该出现的,照片里的位置,死死的关着。 在这片门后,王崇光说他的老母亲在里边,瑞木钧又说这里空无一人,就连这扇门本身也不存在。 我知道,这两个人,总有一个是说假话的,而具体到谁说假话,只有进去看一眼方才晓得。 心中的主意拿定之后,我伸出手,轻轻推向这禁闭的大门,可没曾想这手刚刚碰到门的边缘时,王胖子却抢先一步,打断了我的动作。 他轻轻拽住我的手,紧接着对我笑道:“霍老板!我带路把!里边太黑,我不带路什么也看不见的。” “黑?”我诧异,璇儿问道:“能有多黑?” 对问,王胖子无奈摇头道:“您跟着我进来,就知道有多黑了。” 说着话,王胖子伸手替我打开了门,而后对身后的我道:“我先进,您们跟着慢慢走。” 对问,我抬头,眼光掠过王胖子的肩膀,看了看这内部黝黑的过道,果然……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忐忑中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感觉这里边有点莫名的危险,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便没有在退缩的可能。 因此,略微犹豫之后,我点了下头道:“好!您带路,我走!” 见我同意,王胖子笑了笑,扭身进了这漆黑的世界,而我则也硬着头皮,与老四先后,一头扎进了这令人不安的砖楼入口。 进来之前,我虽然对这里的漆黑不明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可是当我真正走进来后,却还是顿时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地步。 王崇光住处的那种黑暗,是无以复加的,它就好像是某种黑色的颜料般,瞬间覆盖了我的眼睛,非但让人看不见上下左右的事物,甚至连心中也感觉空落落,无所依靠的。 在这么黑的地方,人心中难免会升起巨大的疑问和压迫感,而在这种压迫感下,我甚至感觉呼吸都越发困难了。 混沌中,我喊了几声王崇光的名字,可他没有答应。 王崇光意外的沉默,让一阵极度的不安袭击向我的身心,随后我急忙拿出手机,准备照明探路。 可就在我刚刚拿出手机,准备照亮前方的道路时,我的面前突然闪耀起了一阵橘红色的,柔和的火光。 在那火光中,我看见王胖子一边拿打火机点燃着一根蜡烛,一边冲我微微笑道:“霍老板!我们这又停电了!幸亏我带着蜡烛呢!” 第六十章:入幕 王崇光突然从手里变戏法般拿出来的蜡烛,可是非常令我惊讶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半开玩笑道:“王大厨,您也够老土的,都什么年代了,随身还带着蜡烛?” 听见我的问话,王崇光无奈的摇头道:“这房子以前是工厂,电线早就不能用了,现在的临时线又老化的严重,所以经常停电,没有蜡烛,连家都回不了的。” “哦!”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您一个月挣六千多,住在这种地方,太寒酸了吧?”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无奈叹息了一口气道:“早些年有点钱,后来媳妇感觉我人难看,又窝囊就和个小白脸跑了,我现在没什么底子,也就不敢乱花……” 说话间,王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无。 听到这里,对于他家庭状况的事情,我也就不好在问了。 不过我觉得,这种丢了老婆又失去钱的事情应该对王崇光产生了某种非常不好的刺激和阴影,以至于让他有些颓废和沉默寡言。 而且,知道了王崇光丢老婆的悲惨故事之后,我内心忽然放心了一些,因为这更合理的解释了他自己目前的一切不幸与怪癖。 到现在为止,我也并没有看出王崇光有什么样的不对劲来。 王崇光在与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自己人生的过往之后,他便扭身带路了,而我与老四则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往这间楼的内部走去。 期间,我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毕竟,我曾经听瑞木钧说过,这个王崇光的住处,是一个即将拆迁的棚户区,按理说这里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破败不堪才对。 而具体的真相如何,随着我们的深入走动,很快大家便能知道了。 起初,王胖子带我们走过的是一条无门无窗的闷热过道,过道有些土,但还算整洁。 而后,这过道的两边则开始出现木门和窗户了。 可能因为工厂样的房子窗户少,太闷热的原因,我走过那些木门时,发现绝大多数都是敞开或虚掩的,在门内,一些如王崇光手中蜡烛一样的黄色光芒照射出来,更让我看清了里边的人和物。 我发现,在那一间间的小房子里,还是住着不少人的,在我眼前完全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白背心扇扇子的老人,一个低头写作业的小孩以及一个正在给小孩喂粥的母亲。 这些人的家里,只有非常简单的家具和陈旧的电器,每当王胖子走到他们家的门口时,便会冲门里轻轻的笑一下,而屋子里的人,则也会抬头,回应以相同的笑容。 如此这般,一直快要走到最后时,甚至还有一个在过道中踢皮球的小孩,一边拿着球从我们身边经过,一边冲王崇光打招呼道:“王叔叔好!” 听着那孩子的问话,王崇光点了点头,而后吩咐了一句道:“走慢点!没电容易摔倒!” 听着王崇光的关切,男孩子却没有回复,而是继续踢着球跑着,一转弯消失在了一处由昏黄烛光笼罩的门里。 孩子走人之后,王崇光冲我笑了笑道:“邻居家的孩子,调皮。” 听着王崇光的话,我点了点头,而后尽量平静的问他道:“王师傅,这地方够热闹的呀?可我听说这一片不是快拆迁了,住户搬的差不多了么?” 听着我的问话,王胖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告诉我道:“您说的那些都是拆二代的原住户,一家少说补贴几十万的,当然去别处买房了,但我们不是,我们只是外地的租客,不可能搬。” 说道这里,王胖子又触景生情,扼腕叹息道:“哎!我们这些人,图的就是一个便宜,虽然说这里常年停水停电,可是和一个月三百的租金比起来,便什么也不算了……” 听着他触景生情的言辞,我由衷点了点头,便同时释然了我心中的最后一大疑惑。 很显然,瑞木钧调查的情况和王崇光说的基本相同,所谓拆迁房里没人的古怪疑问,至此算是基本解开了。 很明显,瑞木钧那个“白发魔女”除了告诉我一些似是而非的特殊状况之外,显然还进行了一些添油加醋的修改,让我误以为王崇光住在一处并不存在的门里,还打伤了她的“特派员”。 不愧是瑞木钧,撒谎和挑拨我饭店团结的伎俩,都显得这么清新脱俗,也算是让我佩服了…… 心中怀着对瑞木钧的无奈憎恨和遗憾,我跟着王崇光,来到了这一楼过道最里侧的一间木门前。 这一间木门,与我先前看见的那些大同小异,不过却紧紧的关闭着,显得格格不入。 在门前停立之后,捧着蜡烛的王崇光回身冲我小声而抱歉的笑道:“霍老板!门关了,我怕我娘睡着,所以您和您弟弟进去的时候请小声一点儿!别吵到她老人家了。” 听着王崇光的话,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而后,王胖子转身,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间的门。 王崇光打开门之后,他自己的房子里也散射出了昏黄的烛光,而后则是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瞬间充斥进我们的鼻腔。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发霉味道另人有些不适,更让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们的神情表现的非常不安,但是似乎王崇光没有注意到什么,打开门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并对我和老四道:“进来吧,进来凉快凉快!” 眼看着王崇光的热情,我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微笑着,一步迈进了这个堪称冰冷的房间。 在房间的淡淡腐败味道里,我首先看见了一个放在窗台上的火烛,一些老式的家具和电扇,除了这些,王崇光的家里还有三个木门通向三个小屋,其中两张大开着,靠右手边的一张则紧紧的闭着。 扫视一圈之后,我发现王崇光的母亲并不在客厅,另外两间开着的门,一间是洗手间,另一间则是一个储物柜。 看不见王崇光的母亲,我便很自然的望着王崇光家里那唯一禁闭的房门,而后问道:“老王,老人在这里边么?大热天关门,多闷呀?开开门通通风呗?!” 第六十一章:霉味 当我问起王崇光母亲的事情时,王崇光的脸色上泛起了一丝令我诧异的不安。 那种表情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也不可能不去怀疑什么。 因而,我又佯装关心般问他道:“王师傅,家母不在,不会走丢了吧?要不要报警?”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摇了摇头道:“不,不会!应该在这门里,我看看我妈睡了么……” 说着话,王崇光将唯一紧闭的房间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后冲里边望去。 王胖子往里边看的动作,非常令人诧异,因为他就仿佛做贼一般,只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而且仅仅是看过一眼之后,便将头收了回来。 随后,他满脸抱歉的冲我们说道:“哎呦!家母睡了!恐怕不能陪着老板了,对不起。” 王崇光的话,令我心底泛起了一丝疑问,甚至让我觉得那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他的母亲,又或者……她母亲到底来没来我们市区。 新的疑问虽然引人遐思,不过我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好奇来,而是准备先留下歇会儿,趁机对王崇光的家进行一番观察,在做定夺。 拿定主意之后,我指了指老四和自己的喉咙,又对王胖子道:“王哥!兄弟渴了,能不能给弄点水喝?” 听完这些我说的话,王崇光点了点头,而后立刻起身跑到一侧的厨房里,提着铁壶去做水了,而我与老四则一起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说实话,从各方面来看,这王崇光的家都是在正常不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子淡淡的发霉味道充斥在我的鼻腔之内,颇为令人不适。 这股没来由的味道非常令我和我弟弟难受,更让我十分不解。 因为就在我略顺着这发霉的味道,微判别了一番之后,我快速察觉到,那些发霉味道的源头……正是从王崇光老娘的门房缝隙中发出来的。 难道说……王崇光的老娘发霉了么? 那个惊悚而荒唐的结论在我脑海里闪过一瞬间之后,快速让我否定掉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思考。 如此浓重的霉味,闻多了人体会生病的,而王崇光的母亲在那样的环境中休息还要紧闭着门……太古怪了一些吧? 尤为重要的是,就算是老人鼻子不行,或者不在乎这些古怪的味道,难道王崇光也不懂么?自始至终,他也没有给老娘开门通风的意思,显然不太符合他一贯的,孝子的形象。 综上所述,我很自然的产生而来许多不好的联想…… 难道说这个神秘房间中的人,并不是王崇光的母亲么?而且那个密闭的房间里,又是什么东西在散发出如此巨量的霉腐味道呢? 各种疑问,因为那道禁闭的大门,而瞬间充斥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我想不惜一切的进去看一眼里边的情况。 也因此,就在王崇光为我们做水的这段时间里,我急速思考了一个进入那门的方法,虽然有点不好控制,但也算稳妥的方法…… 时间大概过去十几分钟之后,王崇光端着茶水走了出来,而后我说了一声“谢谢”,便让王崇光一起坐下,三个人低声谈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期间,我特地问王胖子道:“……我说王哥,不知道家母多贵庚呀?” “七十三……” “哎呦!这么大了,从川西来趟鲁北,不容易呀,只自己来的么?” “嗯!”王崇光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态度,我又开始一连串旁敲…… “王哥!家母睡那么早,吃饭了没有啊?” “没?” “没吃饭就睡呀?那伤身体的!要不要把家母叫起来吃些东西?” “不用了!我母亲信佛,过午不食……” “哦!老人讲究多,我理解……” …… 就这样,我一边吹茶,一边对着王崇光又聊了很久,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我感觉了解的差不多了,才冲王崇光笑道:“王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您和家母好好休息,回头要是家母醒了,麻烦您替我问一声好!” 听着我的话,王胖子眉头舒展了一下,脸上多了一丝释然的颜色,随后他点点头,立刻站起身体来道:“我送送你!” 听着王胖子的恭维和护送,我没有拒绝,点了下头后也跟着站起身子,便直接往门口走去。 但就在我走到距离王崇光母亲的房门之前时,我突然停止了脚步! 而后我回头过来,冲王崇光“恍然大悟”道:“王哥!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次来,我还有礼物没给您和家母的!看我这记性……” 说着话,我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而后在掏礼物时,很“意外”的,将我的店门钥匙也跟着带了出来。 饭店门的钥匙带出来后,顺利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我利用屋子里昏暗灯光的掩护,瞬间出脚,将那钥匙踢进了王崇光母亲的房门。 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我内心冷笑,佯装惊讶的低下头去,先寻找了一番之后,才抬起头,对着王崇光无奈道:“哎呦!对不起王哥!兄弟大意了,咱饭店钥匙掉您母亲那屋子里了,麻烦您能不能给我拿一下?” 听见我的话,看着我无奈抱歉的表情,王崇光眉头骤然紧皱了一下。 不过他似乎在也找不到继续关着这门的理由了,因而在点头之后,便伸出手,将这门轻轻的拉了开来。 王崇光拉门的一瞬间,我是很得意的,因为根据我的计划。只要他把门彻底打开,我便不由分说,一个箭步冲进去,先他一步捡起那钥匙,而后顺便看一眼这房间里的摆设。 这样以来,他母亲的真容,以及这房间霉味如此沉重的原因,便彻底的揭晓了。 怀着期待,我看着王崇光将门缓缓的拉展,而后刚到了能够让我窜进去的地步时,我猛然弓腿,准备发力! 可就在我即将得逞的瞬间,那门里如鬼魅般冷不丁出现的一样东西,却吓的我胆气全无,更遑论继续行动…… 第六十二章:一个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白日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入口之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住家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母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抓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长道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拷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第二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汤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泡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剖析蛋花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突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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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三红阵 《阴阳食谱》第二十八章:三红阵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胎灵 《阴阳食谱》第二十九章:胎灵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反击 《阴阳食谱》第三十章:反击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凄凉景 《阴阳食谱》第三十一章:凄凉景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火气 《阴阳食谱》第三十二章:火气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三次不幸 《阴阳食谱》第三十三章:三次不幸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五次悲惨 陈石榴说,起初,我弟弟阿四还是很像一个男子汉的,整天嚷嚷着要和陈石榴去见他娘,并且说只要他娘不答应,他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这样的话,在陈石榴怀孕之后说了三天,而第三天晚上,我弟弟阿四却突然改口了。 那一晚,阿四一脸的疲惫颓废,他见到陈石榴的第一句话便是“石榴……你把孩子打了吧!” 作为一个连打过三次胎的女人,阿四的这一句话,听的陈石榴耳朵里和一颗原子弹也没什么区别,因而在惊愕之间,陈石榴很快沉默不语了。 在那种异样的沉默里,我弟弟阿四告诉陈石榴,说他哥哥死活不同意他俩在一起,所以恐怕他们只能先把孩子打了在从长计议了。 听着阿四的话,陈石榴非常不理解,她接连质问阿四为什么要听哥的,难道他连他母亲都不怕,却怕这样一个哥哥么? 听了陈石榴的话,阿四呆愣愣的思考了半天,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四告诉石榴说,他哥哥和母亲不一样,母亲纵然阿四也怕,但是只要他愿意还是可以争取的,大不了,老四可以带着石榴走人,一个在我乡下,一个在城里,落个清净。 但是我这个哥哥,却是不同的,因为老四感觉,他自从跟我出了农村后,所用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我给他的,他不能,也不敢干对不起我,或者我极端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我遭受阴灾的时候捅娄子。 也因此,阿四这才告诉陈石榴,说实在不行就先把这孩子打了吧!等我这个哥哥能够同意咱们两个在一起了,他们在要孩子也不迟。 否则的话,在阿四看来,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以及石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那么他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现状的。 ……老四的这些投鼠忌器,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而且也令陈石榴产生了深深的误会。 在陈石榴看来,老四与那几个欺骗她感情与身体的男人是一样的,都是一些登徒浪子的把戏,这种人她见的太多了,也伤的太重了。 于是乎,被现实伤害的有点歇斯底里神经质的女人不辞而别了。 在后来,这个倔强的女人辞掉了在泡脚屋的工作,一个人跑到医院里打了胎儿,在我们这个大城市里靠酒精和电影麻醉自己,却又在不经意间撞上了前几天刚被我打成半身不遂的“大彪哥”。 大彪哥作为一个职业混子,也是很有办法的,为了逼迫这个女人为娼,他先是以网络游戏让陈石榴的弟弟沉迷,进而借钱买手机,然后顺杆爬升,以割肾还钱相威胁,最后让姐姐也跟着陷了进来,最后……也就有了陈石榴的第五次打胎。 说完这些,陈石榴摇着头道:“第五次打胎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阴错阳差又碰见了阿四,恐怕我现在已经是尸体一具了。但是,我并没有想到因为我,阿四会偷你的钱……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陈石榴抹鼻子抽泣了起来,而我则立在一边,一边回味,一边……有那么一点儿自责。 可能……真的是我把阿四管的太紧了,才接二连三造成了这一系列的尴尬,但问题是……我也并不知道老四这么怕我呀!为了逃避我对他的指责,他竟然想出让女朋友打胎的办法来…… 想到这些,我内心升起了深深的自责。 须臾后,我走向门口,同时冲陈石榴说道:“石榴,你好好养着吧!阿四既然对你不错,你就好好珍惜,他人实在,以后也错不了。” 说完这些,我走出门了,冲守在门口,一脸忐忑不安的老四笑了笑说道:“老四!这女人也算可以,除了点略背,精神略差,屁股略小之外,都还算可以,你好好珍惜吧!她住院期间,如果你钱不够就和财务上拿!但是必须通知我……更不许再出鬼账!” 听到我说出这话时,阿四原本的表情便是极度忐忑不安,而当我说完之后,会意的他又极度松懈了下来,并由衷感激的冲我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我轻轻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哥对不起你”,便转身准备离开这地方。 现在既然已经搞清楚了陈石榴对那小胎灵所做的一切,那么总算可以对那霸占着水荷身体的小家伙,进行一番“诊治”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与恍然,我加快速度往自己家走,准备将发生在陈石榴身上的事情都告诉赵海鹏。 回到我的房间之后,我突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闻到了一股烟熏般的怪异味道。 追寻着这股味道,我凝着眉毛,往卧室里望去,却正好看见在卧室中,赵海鹏正在对着水荷的身体,做出非常令人无法理解的一些事情来。 此时此刻,赵海鹏在水荷的额头上摆设了一只供碗,那碗的正中有一只不大的短香正在缓缓的燃烧着,香头的四周有一些糯米拱卫,那糯米看着也在泛出火焰和缭烟的味道,应该也被引燃了。 香加糯米灰,这味道闻起来就很刺鼻子,而且这还不算,此时的赵海鹏还拿着一个扇子,不停地煽动着那一碟子烟火,让更多的烟发出来,好让水荷吸入。 看着赵海鹏这非常令人不解的煽风点火,我悄悄走过去问道:“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一边扇扇子,一边回答道:“糯米灰能凝神去阴!我这么做,希望那鬼胎不要在水荷体内爬的太深……” 解释完,赵海鹏扭头向我问道:“老三查清楚了么?” 听着赵海鹏的问话,我急忙点头,将陈石榴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与赵海鹏说了一遍。 而听完我的叙述之后,赵海鹏手头的扇子瞬间停止了动作。 眼皮略微抖动了一下后,老赵无奈说道:“怪不得这胎灵厉害,原来是一个‘五堕鬼胎’!” 第三十五章:五堕鬼胎 老赵告诉我,被堕过一次胎的胎灵,就会积攒下大量的仇怨,而堕胎的次数每增加一回,则会令胎灵内心的愤怒成几何倍数增加。 以此类推,像陈石榴这样,接连被弄死五次的孩子,对世界的愤怒与埋怨更是无以复加的。 这种愤怒的驱使下,孩子对于父母的幽怨可以想象,对于生的渴望也就可以想象。 所以,这种对父母失望透顶的孩子,除了在父母身边转圈之外,也便希望通过别的方法来获得转生的机会。 按理说,这样根本没有实体的东西,人是看不见的,不过某些对邪秽比较敏感或者对身体体质不太好的人则可以看见。 说至此,赵海鹏望着水荷那冰冷冷的样子,无奈一叹道:“当然,就算是看见了,一般情况下,这种东西也不会对人怎么样的。” “它能缠上水荷?”我不理解的说道。 听着我的不理解,赵海鹏说道:“这……可能因为水荷对他太好了,和那小鬼玩,又不由的升起了同情心,所以让那小东西感觉这女人能当个好妈妈。” 听了海鹏的话,我未为惆怅的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而后心中由衷感叹,看来这好心也不是随便就能施舍的,弄不好就会出事情。 了解了大概的因果关系后,赵海鹏对我说道:“搞清楚一切,我就有办法把那小鬼弄出水荷身体了,而且……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对我说道:“在厉害的阴邪也有牵挂的东西,否则他不可能留在世界上徘徊不走,只要我们利用这妖灵牵挂的东西来引逗,就能让它从水荷的身体里出来。” “你是说……”我略微沉吟,而后接茬说道:“让孩子的娘……陈石榴来引那小鬼。” “嗯!”赵海鹏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知道陈石榴正在做小月子,身体不便,但是只能用这么办。” 说完这话,赵海鹏又看了一眼赵水荷说道:“咱总不能看着水荷生个鬼胎出来吧?” 一听说水荷很可能生出个鬼娃娃出来,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受,于是立刻和赵海鹏商量决定,让陈石榴出来,解决这个辣手的问题。 我又一回去了医院。 在陈石榴的房间里,我详细的对陈石榴和阿四说清楚了水荷现在的状况。 而后,我毫不客气,但又尽量保持平静的对陈石榴说道:“我知道你不幸,但是你的孩子,本来就应该从你肚子里出来啊!所以希望你能面对现实,别让那小家伙做的太过分了。” 听了我的话,陈石榴的忐忑不安就写在脸上。 须臾思考过一会儿之后,陈石榴冲我犹豫的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那毕竟是一个鬼呢,我……不敢。” 面对陈石榴的犹豫,我立刻开始解释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有赵海鹏,还有我和老四,我们能把风险控制到最小,而且那是你的孩子,你怕什么呢?” 平心而论,我的话忽悠的成分居多,而且回想一下赵水荷“飞针炮台”的火力,我也跟着由衷的肝颤不已。 说赵海鹏和我能控制风险,是纯粹的没有一点把握的忽悠。 但是……那确实是她的孩子呀!也只能她收拾。 听了我的话,陈石榴略微沉默了一下,而后终于抿着嘴,点头应承了我的意思。 看着陈石榴的应承,我心中如放下了一块石头,同时也就在嘴上软化了一些。 我向陈石榴保证道:“石榴妹子,你应承了这件事,又愿意在我那里干活,足以见得你是个有担当的女人,等事情过去之后,你想和我弟弟在一起,我一定成全你们,这一点,我敢保证。” 我说完这些话,陈石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过在一旁观听的张阿四却激动的不行,他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连连感谢的说道:“谢谢三哥!谢谢三哥!我和石榴一辈子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看着老四那不成器的样子,我实在嫌他丢人,便站起身子,冲他喊道:“滚!现在你称心如意了,还在我这装可怜,回家自己偷着笑吧!” 在我的吼叫中,阿四这个废物居然还真的笑了,笑的星光灿烂…… 就在这一天晚上,我把正在坐小月子的陈石榴带到了水荷的身边,便准备让她把那个鬼孩子,叫出赵水荷的身体了。 陈石榴毕竟是在做小月子的女人,而且又让我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所以她一出现,赵海鹏便对她非常客气。 见面颔首中,赵海鹏一如既往地气度温和,冲陈石榴微笑着说道:“辛苦妹子了,这一趟下来,想必会很辛苦,但是你放心,我会做药膳,能把你的元气给调整好的。” 听着赵海鹏的话,陈石榴也跟着微笑道:“好说,让我怎么做,全听您的。” “好!”说话间,赵海鹏便不再客气了,他首先伸出手,将一根红线交给陈石榴说道:“你先拿好这根红线,一会儿咬在嘴里,千万不要松开。” 听着赵海鹏的吩咐,陈石榴点了一下头,而后便把那红线头钻在手中。 之后,赵海鹏让我们在卧室外面等待,自己则开始在卧室里,对着依旧颤抖发凉的赵水荷,进行一连串的作准备与操作。 我怀着好奇心站在卧室门口向里面观望,在这个过程中,我默默看着老赵所做的一切。 这一回,赵海鹏的动作准备,又比上一回复杂的多。 只见赵海鹏找来了些蒜蓉酱,又从中加入了一些黑乎乎的玩意,紧跟着到入了适量的盐,做成了一种复杂的“墨汁”。 墨汁成型之后,老赵亲自上手,用这些刺鼻的东西在赵水荷的额头上画了一个椭圆,还附带画出四个凹凸的东西。 虽然说这个图形的样子,我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王八,不过我相信以老赵的严肃态度是不会如此调侃昏迷中的赵水荷。 因而我抱着学习的心态,向赵海鹏问道:“我说赵哥,这次在水荷额头上画的又是什么辟邪的东西呢?” 对着我的问话,老赵脸色尴尬的回答我道:“竟然没看出来么?这……是一个王八!” 第三十六章:画王八 万万没有想到,赵海鹏居然真的在水荷的头上……画了一个王八? 看着老赵用蒜蓉酱之类的东西在水荷脸上画出的那一只王八,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这到并不是因为老赵画的画实在难看,而是因为……我全然没有办法理解呢。 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中画个王八,老赵是为了调节气氛么? 带着心里的疑惑,我走到老赵跟前,我笑问赵海鹏道:“不是……赵哥,您画这么个王八干什么呢?有点……不太明白。”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微红着脸,告诉我说之所以要弄这么个东西出来,并不是因为自己要调侃水荷,而是因为王八这种东西有避邪镇魂的作用。 所谓王八,也就是甲鱼,又叫中华鳖,传说中它是一种吉祥如意的水兽,据说水中之物火德最盛的,除了传说中的龙之外,也就是鳖鱼乌龟之类了。 按照五脏庙中的某些讲道,这甲鱼因为可以镇压生魂,所以放在额头之后可以固魂,吃了之后可以补血,甲鱼的肉皮可以治疮,而且被某种阴邪附身的人只要有这个东西镇着,那种被附身的阴邪便不会在退出来之时,伤害到被附在人的身体。 当然,虽然鳖鱼有这么多神奇的功能,但是我们是并不敢给赵水荷胡乱放一个活着的鳖鱼的。 且不说那东西腥臭的味道大家都受不了,只说万一胡乱爬的大王八把水荷的鼻子或者头发当成了吃食,咬上那么一下,那水荷还不被它毁容么。 不过虽然不好用**的鳖鱼,但天下间的事情,都有一个变通的渠道,这五脏庙里的本事又是最长于食材之间的变通了。 说起来,这王八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所以赵海鹏过去接触的很多,也“山寨”过很多,而今天他在水荷头上留下的图案,便是他按照祖上留下的法门,在水荷的头顶弄出了一道素王八,权且代替应急的。 对着那由蒜蓉酱为主料的图形,赵海鹏告诉我说,这本来是鲁南赵家制作佛墙斋菜时的一种密方,而这道菜,就叫“以假乱真素王八”。 制作这道菜时,先将面筋捏塑成王八的形状,然后在撒上这种调料,其发散的味道便与真正的清蒸甲鱼无益,在经过一些处理之后,便足以以假乱真,神鬼莫辨。 听赵海鹏说完这些,我恍然明白了,原来老赵做这些东西……都是“糊弄鬼”的把戏。 虽然水荷头顶着王八的画,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赵海鹏的一番用心我是终于明白。 带着诚恳与无奈,老赵又对我说道:“虽然我画的不怎么样,但是效果绝对是不会错的,有了这个假王八,那么赵水荷身体里的东西肯定会乖乖的出来,也不会走到一半在回去,或者向上午那样胡乱发飙。” 听了赵海鹏说的话,我自然是信服的,因此在之后,我便安心的退到了一边,与阿四一起看着赵海鹏和陈石榴,去收拾那只胎灵了。 万事俱备之后,赵海鹏又一回叫过来了陈石榴,他将那女人手中的红线脑颤了开来,打了两个复杂的,类似蝴蝶的结,一头让陈石榴拿在手里,另一头依旧塞进了赵水荷的嘴中。 弄好之后,赵海鹏让陈石榴站在距离赵水荷两米开外的地方,而后将连接着赵水荷与陈石榴的线自然伸直。 最后,赵海鹏对陈石榴说道:“石榴,你别害怕,拿着线,不停重复我告诉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记住!不管眼前发生什么,不要转身,那口中的一句话也不要停,其余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听完赵海鹏的言谈,陈石榴忐忑的点了点头,而后扭身过去,问道:“我该说什么话?” 赵海鹏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告诉陈石榴道:“你就说……儿呀!我来接你了!” 陈石榴点了一下头,而后便扭头过去,对着赵水荷不停的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海鹏退到了我的身边,又冲我说道:“老霍!你用于控制你刀灵的红色筷子还在么?” 所谓红色筷子,是赵海鹏帮我禁锢竹诗时的“牢筷”,赵海鹏说过,如果我想释放竹诗的力量自保,就必须将那种筷子掰断,一次筷子一次机会,用完了不可重复,如果我不幸将所有的筷子全部掰断,那么我身体里的竹诗便不可控制,到时候我会被竹诗的**彻底吞噬,永远变成……饕餮。 也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几只筷子,如同我的命。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可能丢掉的,所以赵海鹏把它们交给我后,我抽空将筷子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十只带在身上救急,第二部分八只留在鲁味居后备,第三部分剩下的那两只则被我用油脂布,密封后包裹好,放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小阁子,永远封存。 只要那最后的一双红筷子还在,那么我便永远不会被竹诗反噬,那么她,也就永远不会是我的威胁。 现在,赵海鹏问我筷子是否在身上,我自然很认真的点了头,而后从内衣兜里拿出了一只,展示给老赵看。 老赵看过之后,欣然点头,而后他告诉我说,如果那只五堕鬼胎在不能收复,就必须要我的刀灵出手了。 老赵此刻告诉我这些,无非是想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不过他说了之后,我内心的压力,却也跟着陡然而升。 我全然没有想到,动用刀灵的时刻,居然这么快就到了,而且为了对付这个所谓的“胎灵”,已经到了要让竹诗出马的程度,也显然是我始料未及的。 看来这胎灵发飙起来,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大。 在赵海鹏话音的提示下,我觉得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虽然对此无知的陈石榴依旧在喊着那一句相同的话音,但是在我听来,那一句话更多了一分诡异与催命。 忐忑中,我忍不住去想,这陈石榴声声唤来的“五堕鬼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怪物呢…… 第三十七章:妈妈 在陈石榴口中的“儿呀!我来接你了!”喊过百十来次之后,被怨鬼附身的水荷却依旧没有一丝异动的意思。 满心的诧异中,我有点等待的不耐烦了,便伸手碰了碰旁边的赵海鹏,一吐心中的疑惑说道:“赵哥!这玩意靠不靠谱呢?怎么喊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坚定的点了点头道:“肯定管用,世界上对孩子最管用的言辞,就是母亲的话,只要那鬼婴还在,就一定会被母亲的声音引出来的。” “哦!”我微声的点头,又不解的问道:“那既然这样……又为啥弄根红绳把她俩连接在一起呢?你上次引这东西的时候,好像也用了一根红绳。”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鹏轻轻伸手,指着陈石榴手间的那一根红绵线说道:“这叫‘引命线’,据说世界上的人,都是老天爷用这种线绳串联起来的。” 而后,赵海鹏又详细的告诉我,传说这种引命线,在天帝那里有三种颜色,为红,褐,黑,分别归月老,司命和十殿阎王管理。 其中,男女的感情和母子的亲情羁绊,用红色的线绳串联,由太阴月老管辖。 兄弟姐妹之情,君臣父子之义,由褐色的线束缚,归司命星,南极长生大帝管辖。 至于最后一种黑色命运的线条,则是主管杀戮恩怨,生死纠缠的命运羁绊,这种线被称作“”,是一种掌控生死的线,归阎王管理。 冲我说完这些,赵海鹏指了指陈石榴手里那根微微抖动的线,小声告诉我道:“这个红线,便是以假乱真的亲情线了。” “哦!”我点头,而后恍然道:“这么说起来,咱们现在做的一切,和钓鱼没什么区别呢。” 当我的话说到此处时,站在我身边,一直没多少言语的阿四脸色突然变的紧绷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我,而后直愣愣的盯着赵水荷的方向说道:“快看!鱼……来了!” 随着阿四的话,这赵水荷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些动静。 原本躺在床铺上的水荷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而后头颅也跟着微微抬了起来。 在赵水荷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睛也跟着张开来了,紧跟着又一次透出那一对没有眼白的瞳孔。 赵水荷黑漆漆的眼睛,是很有杀伤力的,我们看见之后,由衷一抖,而陈石榴则也在同时停止了她的呼唤。 眼瞅着陈石榴因为惊愕而出现的意外,赵海鹏沉着脸色,急忙走了过去。 此时,就在陈石榴与赵水荷的眼睛即将对视的一瞬间,赵海鹏猛然挥手,将一张餐巾纸迅速覆盖在赵水荷的眼睛上面。 与此同时,赵海鹏急忙冲一脸惊愕的陈石榴点头,而后一遍遍做出口型。 看着赵海鹏的口型,我迅速辨认出,他好像在说……“继续”! 水荷那过分骇人的眼睛被赵海鹏堵挡起来后,愕然的陈石榴脸上又一回找回了理性的表情,她看了看水荷脸上的白色餐巾纸,又看了看赵海鹏的口型,略微思索呆滞了一会儿后,终于又张开嘴,冲着赵水荷喊了起来。 “我的儿呀!我来接你了……” 随着陈石榴带着颤抖的急促呼喊,我们大家的目光又一次望向了赵水荷的方向。 此时的水荷,身体依旧在大幅度的抖动着,不过因为眼上盖了一张纸的原因,大家看到也就心不烦了。 这样的僵持大概进行了五六分钟之后,赵水荷才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彼时,水荷的嘴微微张开来了,还发出咯吱吱,仿佛关节活络的响动。 伴随着异响声水荷张开嘴,令我异常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见水荷嘴中的那一根绵线并没有因为水荷的张口而松开,而是依旧紧紧的绷着,深入到水荷的喉咙内部。 对于这一幕,我是见过的,大概在水荷的嘴中是什么东西在拽着这根命运线,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完完全全的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水荷的嗓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白色的小光点,那小光点犹犹豫豫的,还闪烁了几下,似乎是某种动物睁眨的眼睛。 盯着那东西,我们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只剩下陈石榴的喉咙里还在响动着微微颤抖的呼唤。 伴随着呼唤声的继续,赵水荷的嘴越来越大,挣到最后,一只红中透白的小人手臂,又一回从水荷的嘴中伸了出来。 那一只抓着红色线头的手,因为我见过,所以并不十分意外,但是相对于老赵,老四和陈石榴便紧张一些。 彼时,因为这只鬼手的出现,场面骤然紧张,不光陈石榴停止了进一步的呼唤,就连老四这个蠢货都紧紧抱着我的大腿,瑟瑟发抖。 发生的一切令我无奈,而抱着我腿始终在抖动的阿四,则更加令我心烦意乱。 在无奈中,我一把拽住阿四的衣领,狠狠地冲着他说道:“那是你未来的儿子!你怕个屁!” 说完这话,老赵又急忙走进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况而住嘴的陈石榴,一面将手挡在她的眼前,一面在她耳边以极端小的声音说道:“你也别怕!这就是个小孩!你是他妈!他听你的!” 随着我和老赵的话,一脸错愕恐惧的陈石榴这才点了点头,而后又用她颤抖到几乎变形的声音,继续重复着那句话。 在越来越紧张的气氛里,那只抓着红色绵线的手缓缓从赵水荷的身体里揪了出来,而后……带出了一个小孩的头颅。 那一颗头颅,大到离谱,没有眼睑,一双眼睛漆黑的瞪着,目光与水荷中邪时的别无二致。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原本看上去很吓人的小东西竟然在笑,而且一边笑还一边呆呆的往陈石榴的方向爬。 随着陈石榴的呼唤,小鬼那柔软而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彻底从赵水荷的嘴中凸了出来。 而后,这胎儿一般的鬼婴顺着水荷的脖颈往前爬着,没过多久便到了距离陈石榴极近的地方。 须臾,这胎灵停滞了瞬间,而后半跪着伸出手,竟然在他恐怖骇人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最为灿烂的笑容。 紧跟着,一个短脆儿虚弱的声音,从那小鬼的喉咙中吐出了出来。 “妈妈!” 第三十八章:力道 当那小鬼又从嘴里喊出了一句“妈妈”时,陈石榴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而后,这个女人不顾我的阻隔,毅然决然的睁开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胎灵”。 在胎灵与陈石榴的对视中,那半跪在地上的小东西依旧难看而慎人的笑着,瞪着他黑漆漆,没有眼睑的眼睛,快乐的笑着。 在那笑容中,鬼胎艰难的,半跪着向前移动,伸空的双手也努力的往陈石榴的方向努力伸展。 在这样艰难的移动里,那胎灵张开没有呀,甚至也没有嘴唇的嘴,又一回艰难的喊道:“妈妈!” 听着这鬼物的呼喊,陈石榴哭了。 而作为一个女人,这绝然是她第一次听见自己孩子的呼唤。 虽然这孩子……还只是一个鬼胎。 陈石榴受过苦,又刚刚从痛苦间走过,但是当她看见这个被自己打掉过五次的小鬼,却依旧管自己叫妈妈的时候,却又流漏出了更加痛苦的神色。 在那种神情,想必是对于自己生活的深深自责与无奈更是对于这个孩子的愧疚吧…… 在这样的无奈中,我们看着陈石榴带着沉重的喘息,不顾一切的将那异常恶心,外人看了绝不想多看一眼的鬼胎抱了起来,而后……歇斯底里的哭泣着。 在那样的哭泣声中,陈石榴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冲那小人儿说道:“……对不起……妈妈不好……但妈妈没办法……都怪我……” 因为场面太过意外,诡异而煽情,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陈石榴的样子动容而无奈。 不知道别人如何感觉,但是我觉得……这特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呀。 在这样的感慨中,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鬼灵的笑与陈石榴的哭,心中茫然之间,更感觉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样的静默里,我听着陈石榴一个劲的说对不起,也听着那小鬼灵一个劲的叫“妈妈”。催泪的画面持续了有一阵之后,陈石榴终于不在哭泣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石榴开口,冲着那胎鬼问道:“孩子……我对不住你,我……怎么才能弥补你呢?” 听着陈石榴的问话,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东西,突然停止了手头的动作与口中的含糊呼喊。 紧跟着它全身肉红色的血脉……逐渐变成青紫。 眼看着小鬼莫名其妙的变了颜色,在我身边的赵海鹏首先反应了过来! 愤然爆起间,赵海鹏冲陈石榴大喊道:“把它扔了!” 我看的见,其实在赵海鹏说话的时候,陈石榴是明显听见了的,但是她的双手与身体犹豫了一下。 那种犹豫,可能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本能。 而也因此,她错过了逃生的绝佳机会! 在仅仅一瞬之后,那只小鬼全身的颜色又从白色彻底变紫变黑,细长的手脚也莫名其妙的变长了一倍还多。 这样一具未发育成型的胎儿,瞬间变化成了骇人的长腿蜘蛛。 在这样的变化中,那鬼胎先前的一丝温柔荡然无存,浑身上下的黑气纵横,更是用两只手臂如绞索一般狠狠的纠缠住陈石榴的脖颈,同时口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那样的声音中,陈石榴窒的脸色发黑,赵海鹏则阴沉着脸色,愤然冲那小鬼头祭出了一小把“糯米”。 赵海鹏随时拿能出来那些糯米,应该就是他护身的所谓三尸虫了,虽然赵海鹏拿出手的虫卵只有十几个,但是也足够让我看着胆战心惊。 老赵出手之后,那些小虫卵如一排暗器般直飞向陈石榴身上的小鬼,而与此同时,感觉到危险的小鬼也迅速跳离了自己母亲的身体,拖着那长如蜘蛛的大腿一跃而上房梁。 小鬼这一跳不但躲过了大多数的三尸虫,而且还让陈石榴这个倒霉的女人身中了几颗。 中招之后的女人身体立刻倒了下去,开始了不停的抽搐。 眼看着又倒下了一位,作为始作俑者的老赵无奈放弃了追逐,他一边给陈石榴急救,同时冲我大声吼道:“筷子!” 随着老赵的喊叫,我手中的那只红色的筷子……也应声而断。 几乎同时,我眼前的一切景物,紧接着变的赤红,放眼之下,那女人,老四和赵海鹏,他们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停滞了一般僵持了起来。 这是一种异常奇妙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中,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时间停滞的世界,就连墙壁上的闹钟也因此而变的缓慢,那一个秒针仿佛蜗牛爬一般,勉强能够看出它的移动。 整个世界静止了,除了……一样东西! 彼时,那只从陈石榴身体上窜到房梁的大胎灵依旧灵活如初,它瞪着漆黑的眼睛,凶神恶煞的冲我龇牙咧嘴,四肢如麻杆一般却又有力无比,每走一步,都在我房顶的天花板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爪痕。 眼看着我六万块钱装修的房子又有了新的破损,我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而后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与胆气,竟然一跃而起,伸手便往那小畜生的脖颈上爪去! 迅疾的速率中,那小鬼头还想躲避,但终极不是我与竹诗的对手,因此并没有费多大的力量,那小家伙便被我抓住了脖颈,撕扯下了墙壁,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我这一次攻击,速度力量和敏锐程度全然超出了我所理解的范畴,而一招制敌之后,更让我感觉到自己强大了十数倍,是令我感觉与众不同,兴奋不已。 最为重要的是,我这一次的进击,并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被饥饿吞噬。 最不济,我还记得自己叫霍三思的! 带着理智的兴奋,我将那小鬼死死摁在地面之后,得意的冲它吼道:“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还不束手就擒?” 在我的问话中,那小鬼龇牙咧嘴的叫着,但是……并没有投降的意思。 眼看着小鬼如此无理取闹与负隅顽抗,我内心一狠,手上又加大了一分力道…… 第三十九章:拆房 面对着负隅顽抗的小鬼,我内心的愤怒是无以复加的,但就在我也想一把捏死这小家伙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出现了。 彼时,那小鬼头的身体突然“咯吱吱”的异常响动了起来,而后它的四肢与身躯极速分裂开来,变成了独立的四部分。 那四个部分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刚离开身体便像家里的蚰蜒虫般到处游走,快速逃离了我的控制。 眼看着小鬼玩起了“天魔解体”的高级把戏,我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的郁闷。 这一下子事情复杂了。 那四个肢体,离开主体的部分之后,上蹿下跳还不停地拿家里的东西扔我,一时间,我以前收藏了许久的瓷器,照片和各种旅游纪念品,外加赵水荷的化妆品,熏香和内衣到处飞舞,它们被那小鬼的手脚全扔过来,猛咂向我的身体,直弄的我狼狈不堪,心痛不已。 在这样疯狂的打咂间,我看着自己的房间一点点变成废墟,看着那四个蚰蜒一般的玩意上蹿下跳,疯狂破坏。 最后,哥愤怒了! 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和高射炮打蚊子的决心,我手臂处先一发力,将那掌心中尚在啃我虎口的躯体连头颅一块捏爆,而后又冲那四方游弋的四肢飞快跑去。 在我快速的进攻中,那四只仿佛见了狼的兔子一般飞快的躲避着,它们利用身体纤细的优势,有的躲避进了我的电视,有的进了我的床下,有的又进了水荷后填设的衣柜。 在鬼肢四散的逃逸中,我一个都没有放过,也没必要放过。 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我愤然出手,躲在衣柜中的小手,我连着衣柜一起打碎,藏在电视机里的,我则用床头柜直接将电视剧咂的稀烂…… 最后,在我疯狂如暴雨的攻势下,那四只破坏我身体的手臂腿脚最终都变成了一滩滩的血水,在我面前静静的流淌着。 最终,当我眼睛里的红色消退之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出了气……顺便也拆了家。 面对着伤痕累累的家,赵海鹏等人愕然无比,老四和依旧缺氧的陈石榴更是做在地上,接连不解的问着发生了什么。 听着他们的问话,坐在床榻一侧,对着地面血迹出神的我摇了摇头说道:“没发生什么,我发飙了而已!” 说着话时,我又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愕然发现……从我折断筷子,到一地的狼藉,我竟然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看着这“战果”,我心中又由衷感叹,这竹诗的威力果然牛掰,一只筷子几秒钟,这所谓极端难缠的“五堕鬼胎”便被轰的连渣渣都剩不下了,期间那家伙纵然使出了莫名其妙的解体之术,但也基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不过……这小竹诗的火力还实在是有点过剩了。 发泄眼完毕之后,我知道自己的家已经彻底毁的不能在毁了,以前所有的装修非但全废,恐怕还要在付一份额外的钱来打扫战场了。 无奈与悲痛中,我捂着脸摇了摇头说道:“太……残暴了。” 在我说话的时候,陈石榴也已然缓解了过来,这女人瘫坐在地上,看着地面那一滩慎人的血水,失神而痛苦的摇着头道:“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虽然那鬼胎差一点儿要了陈石榴的命,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却全然没有责怪那小鬼头的意思,这样的场面看在我眼底也异常的酸楚无奈。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我急忙冲陈石榴开解道:“没关系的,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听着我的劝解,陈石榴依旧惆怅的说道:“可那是我的孩子,五次……” 陈石榴接二连三的态度让我非常无奈,可就在这个时候,赵海鹏却接过了话茬,冲陈石榴说道:“你孩子没死!你不用太难过。”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向他的方向看去,表情上挂着诧异与期待。 而在这种期待中,赵海鹏笑着站起了身体,而后从床铺上拿起了一个被单。 赵海鹏手中的被单洁白而干净,老赵拿在手里,撕扯成了一个大约一尺来长的方块拿在手中。 将那被单拿好后,老赵微微笑着将白色的被单侵染在那鬼灵已经血肉模糊的一滩“烂泥”中,而后满手提了起来,又展示给陈石榴看。 在赵海鹏的微笑中,他续而说道:“你看看,这被单子上是什么东西。”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赵海鹏手里的白布单,而后……愕然了。 原来,那被单上沾染着胎灵的血液,那血液歪歪曲曲,鲜红鲜红的竟然呈现出一个扭曲的笑脸。 赵海鹏手中拿着笑脸,对陈石榴说道:“看到了么?孩子还是笑着的,说明它还是喜欢你,刚才被霍三思干掉的,仅仅是它的愤怒而已。” 说完话,赵海鹏将那一块裹着血色笑脸的布匹折叠起来,交给陈石榴说道:“好好拿着,如果还想要它,就把这东西放在一个坛子里,用黄酒泡起来,等你再怀了孕烧掉就可以,如果不想要,那么就把它直接烧掉。” 说完这些,老赵又加话补充道:“当然,我还是希望你留下它的,毕竟……是你的你赶不走,不是你的,你也求不来。” 听着赵海鹏的吩咐,刚刚从又一场虚惊中缓过来的陈石榴点了点头,双手捧过了那一块染血的布子。 处理完陈石榴与那鬼胎灵的事情,我们所有人很自然的将注意力又一回集中在赵水荷的身上。 彼时,赵海鹏快速将昏迷的水荷头顶那王八的痕迹擦了下去,又冲她脸上撒了一些清水。 当这些步骤完成后,老赵伸出手,测量了一下水荷的呼吸,而后冲我们宽心道:“应该没问题,估计有一会就能醒来。” 而就在赵海鹏做出自己的判断后,水荷仿佛是为了呼应老赵的话一般,竟然同时打了几个咳凑,眼睛也渐渐的睁开了。 第四十章:看见神汤楼 赵水荷转醒之后,先是咳喘了几声。 紧跟着,这小丫头疲惫的眼睛睁了开来,带着困倦而迷茫的神色,首先看见了我。 见面后,水荷一愣后问道:“老板,你来我这里干嘛?我浑身发冷,是不是病了?!” 听着水荷的话,我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我们给你用了点儿药,没有问题了。” 冲我微微一笑,而后她又张口,用疲惫的声音对我说道:“老板!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好可爱的孩子,非要认我做妈妈。” 听了水荷的话,我立刻安慰她说道:“别胡说,你还没结婚呢,等你结了婚,在考虑那些事情……” 听着我的话,水荷又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她脸色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似乎对我的话感觉有些害羞…… 就这样,水荷醒了过来,陈石榴也留在我饭店里当起了女工。 按理说,我的人增加了,经营的状况应该好转才对,但实际上,我经营的状况并不好,而且还很焦头烂额。 自五堕鬼胎的事情过去之后,水荷的状态一度非常差,脸面发白不好看,还整天捂着小肚子喊痛,似乎那只附着在她身上的鬼灵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对此,赵海鹏在查探过水荷的状况之后,也说这小丫头伤了些元气,需要进补一个月左右,具体吃的东西……和怀孕调理的女人吃的一样。 这一下,就等于我饭店的女工都在做月子,只剩下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干活不说,我们还得每天为他们准备那些特别的补品。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我还能忍,但是另外的一个更加辣手的问题,又如难缠的孤魂野鬼般,随之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问题,便是我久拖不决的,有关于饭店厨师招聘的事情。 对于一个饭店来讲,如果地段与招牌是硬件的话,那么厨子和服务员是软件,而作为重中之重的主厨,那就是一个饭店的“系统软件”了。 不过,我这个饭店的“系统软件”自扩张以来,便一直处于运行不畅的状况,而自赵海鹏之后,也并没有一个在这个位置上能干长久的。 而经历了王崇光的凶险后,我深知选择一个可靠厨师的难度和麻烦,而这件事情的久拖不决,更成了我内心的一块心病。 毕竟,四大名厨是不能一直用的,虽然人家没说,我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别的足以和这四位,或者赵海鹏相媲美的厨子……难度也非常之大。 我甚至恍然感觉,就算是当初瑞木钧不给我下这个套子,我也是不能够完成这些个任务的。 带着一丝无奈,我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频繁游走于市区的合大劳务市场,寄希望于重金招聘人才,但是却总是乘兴而去,空手而归。 这几天,我忙的简直要发狂,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专机,我恐怕也得和赵水荷,陈石榴她们一样,吃点补品调理调理了。 那又是一天早晨,我开着车准备再去财神庙的人才市场看上一眼时,突然被车窗外的一幕所吸引了。 在车窗外,我看见了一个不大的饭店,那饭店门面简单,只有扇临街玻璃门,其中左边的一扇门还是坏的,并且落满了灰尘。 这个门面破到不能在破,它之所以吸引了我,是因为那门面上有一块老旧而保存玩好的牌匾挂在上边。 这一块老旧的匾额,黑底金字,随着岁月的洗礼,那上边的金漆也早已经斑驳退色,泛出黑褐色干枯的木质纹理。 匾额太旧了,旧到实在不太能看清上边的文字,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根据这门面所在的街道,以及这匾额熟悉的痕迹,综合判断出了那上边的三个大字。 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上边写着的字……是“仙汤楼”! 仙汤楼,这可是百年老店,自打民国便有的银杏树,更是和我有患难之交的申沉,申望父子的店面。 看着那老店,我心中还清楚的记得这两个在展交赛上的劲敌。 在那次宽天渡,胡老二所主办的展交赛上,申沉,申望父子的厨艺可以说技压群雄,第一场的冠军塞,便得了头筹,连赵海鹏都输的心服口服。 后来,如果不是胡老二和阴十九的手下林少松使唤拌子,让申家父子强制退赛,恐怕那一次的赛事冠军是谁,还由未可知的。 而今,和他们父子俩医院一别之后,便在也没有什么联系了,所以今天当我看见这仙汤楼老旧而响亮的金字招牌时,我便忍不住想起了他俩。 带着一丝重见故人的忐忑欣喜,我急忙将车转了弯,而后将车停在了一条辅路上,步行来到了仙汤楼的门口。 进仙汤楼见申沉父子,我的心里也是很做了一番准备的,因为我知道申家的仙汤楼是百年老店,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在加上申沉的儿子申望是个专注冷面的孩子,所以如果我受到冷落,那是正常的。 不过,虽然实打实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我来到仙汤楼的玻璃门前时,我还是对眼前的一切景色,感觉到由衷的……惊愕。 此刻,仙汤楼的门没有关,但也不算开,我看见那里边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子和几个凳子,而且全部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在那灰尘之内,仙汤楼的菜单和价目表歪歪曲曲的挂着,申沉和儿子申望则在饭店中灰头土脸的盘点着什么表。 申家父子的动作和状态让我惊愕,因为看着这个状态,我完全明白……他们这是要破产或者不干的意思呀?! 在我想来,这胡老二的威胁和压力以无,申沉父子和他们的仙汤楼,正应该大展身手才对,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带着内心的唏嘘,我抬头看了一眼那百年老店的招牌,而后又低头看了一眼申沉父子忧郁的表情,内心一阵无奈,又一阵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轻轻推开了申沉家饭店的门,走了进去,想了解一下状况。 第四十一章:故人酒 在我刚一进仙汤楼店门的时候,申沉和申望父子都没有抬头看我,而当我走近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抬头。 后来,伏在前台算账的申沉在听到我的脚步之后,也只是冲我挥了挥手,而后开口道:“我们这儿关张了,您去别家吧。” 听着仙汤楼大掌柜申沉的无奈言辞与口气,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好,以至于抬头看我一眼的兴致都没了。 这样的状态,可不像一个百年老店的当家人,更像是一只斗败了毛的公鸡。 带着连我自己都感觉诧异的想法,我正走到申沉的面前,轻轻敲击了他的桌面几下,而后开口道:“申老板!是我,霍三思呀!” 听见我的名号后,申沉握着笔和账本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而后他恍然抬起头来,望向柜台前的我。 在有些意外的眼神中,他微微笑了笑,而后伸出手冲我抱拳说道:“哎呀!霍,霍老板,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呢,刚才我那样说话,你不要介意。” 听着申沉的错愕言辞,我急忙回礼点头道:“咱们都是兄弟,不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只是路过,看着您和孩子都在,所以过来瞅一眼。” 闻言,申沉点了点头,而后挥手指了指他的店面,带着一些自嘲说道:“这个……霍老板赏脸过来,我本来应该款待的,但实在不巧合,我昨天刚把锅灶拆了,所以腾不出地方来给您做接风的宴了。” 申沉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顶端的皱纹更加浓密了,而且脸上的黑线也更多,显然他不太愿意让我看见他的落魄样子,也不太愿意说自己的窘境。 不过,仙汤楼现在的破败是一目了然的,而虽然这各中的缘由不愿意说……我却另有想法让他说。 对着申沉的委婉,我笑了笑,而后轻轻拉住他的手说道:“申掌柜,自上回医院一别……有好几个月咱们没见了吧!我今天看见您,那也是缘分呀,咱们兄弟不找个地方坐坐,叙叙旧么?” 听了我的话,申沉脸色变的犹豫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店里还有些东西没有盘点完的。” “没关系!”我急忙补充道:“反正我今儿没什么事儿,您忙您的,我可以等。” 说话间,我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机,而后又说道:“马上十二点,也该吃中午饭了呀!等着兄弟一起吃饭,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可是……”申沉依旧一脸难堪的推辞说道:“我……” 眼看着申沉依旧不答应,我的脸冷了下来,更是不急不忙的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说话间,我拉下脸,对着申沉补充道:“申掌柜,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在怎么说兄弟也救过您和您儿子几回命的,我的脸皮,连一顿饭也请不出来么?!” 听着的我话,申沉急忙摇头,一脸大汗的冲我解释道:“绝对没有!霍老板,我只是……不善于喝酒……这样,您说个地方吧,等我忙完了手头的活,咱们就去。” 听着申沉的话,我笑着指了指他家饭店对面的一家家常菜烧烤摊说道:“好说,我这个人吃饭最随便了,你如果不嫌麻烦,咱们就哪儿吧?!” 随着我的意思,申沉连想都没有想的点了头,而后匆忙收拾完手头的东西,带着儿子,跟着我往烧烤摊去。 在怎么说,我也是救过申沉父子的命,所以他再不想和我打交道,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怠慢我。 而且我看的出来,申沉这个人之所以对我支支吾吾,并不是他不念旧情或者好了伤疤忘恩人,而是因为他好面子,感觉在我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毕竟,在半年多前的展交赛上,他申沉饭店和我的饭店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而今我的饭店出了些名堂,而他却在做关张盘点,这样的落差,换做谁也会失落一番的。 在五脏庙内部的聚会中,我们吃的东西往往都比较简单,所以申沉跟着我来到饭店之后,只是很简单的点了一个素炒白菜,几个肉串,给儿子要了一个肉面,外加一些香肠和坛子肉。 至于我,吃饭本就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主随客便的也点了一些胡七乱八的东西,而后又给申沉上了两扎啤酒,一边吃喝,一边说话。 期间,虽然申沉有言在先自己不会喝酒,但是禁不住我劝慰,在加上心中的苦闷,也还是喝了些啤的,而酒过三巡之后,他的脸色也逐渐的红热了起来,嘴头子上的话,也渐渐的多了。 又喝了一会儿之后,心情烦闷的申沉便禁不住我的闻讯,将他饭店关张的内幕,全部告诉了我。 上来,申沉便哭爹喊娘一般告诉我,他对不起祖宗,因为自己的经营不善导致了现在无以为续的局面。 听着他起了话头,我便赶紧问道:“申老板,您别总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呢!这店里出了什么难处都和兄弟们讨论讨论呗,话说开了,大家就有主意了呀!” “哎!”申沉点了点头,而后告诉我道:“怪我!我……把经营想的太简单了……” 原来,自申沉住进医院之后,他的饭店经营,便一直和自己的病情掺杂交织在一起,堪称步履维艰。 起初,申沉被林少松弄伤之后,他的医药费还是由胡老二垫付的,但后来胡老二马失前蹄,被徽三少爷做成了骨灰,那么他的医药费,也自然没了着落。 除了这些,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申沉住院之后,仙汤楼的生意便一直没人照顾,别的不说,只说那干扔不入的租房门脸费,便足够让申沉吃不消了。 不过即便如此,申沉倒是也没有放弃的意思,至少在刚刚出院的时候,他还是有着激情斗志的。 毕竟,夫子殿申家手里有仙汤楼的金字招牌,又有拿的出手的技艺和配方来支撑生意,只要他能康复,那么他不愁客人,也不为销路惆怅。 可是申沉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销路和客人的综合问题,而彻底干不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策略失误 申沉告诉我说,他本来以为只要有仙汤楼的金字招牌,有他苦练十多年的技艺,便能让仙汤楼重获新生,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错了。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加减关系。 自医院出来,重新开店后,仙汤楼的生意一直不错,但是却总也挣不到钱。 因为申家父子卖的油旋小吃都是一些过分低端的小餐饮,在加上申沉传统的薄利多销的概念,他卖的东西上量,但不上价钱,故而总也不能多一些利润,每天累的半死,却还只能赚个“半瓶子晃荡”。 钱赚的少,本还能勉强维持,但是这几个月,因为秋日里蔬菜换季和北边旱灾的原因,申家父子进货的成本过分高启,又加上申沉父子住院一个多月所造成的净亏损,仙汤楼的经营进入了一个困难期。 随着成本的增大,就让申沉的流动资金,渐渐地无以为续了。 因为申沉新开的仙汤楼底子过薄的原因,他们这一段时间挺的十分艰难,到后来为了维持流动资金,申沉甚至还卖了一批老祖宗留下来的书和古物件,但是也没能维持多久。 最终,仙汤楼还是开不下去了,因为一个事情的出现,彻底让申沉断绝了继续开店的想法。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租住门脸的房东找到了申沉,说是要加房租。 这件事,成了压垮仙汤楼这只骆驼的“大棒”。 在我们市区,但凡开过饭店的老板都知道,房东加房租叫“开虎口”,以虎口来形容房东加租子的这一张口,也足见这件事情的凶险,更为有许多的饭店,最终就毁在这件凶险的事情上。 要知道,一般来说,一个饭店最大的净支出并不是水电煤气,而正是房租,只要房东一动嘴,十几二十万的利润便瞬间转为烟消云散了,而且还不能反驳。 毕竟,房东往往比租客更强势。 而仙汤楼的那位房东,很可能与我的房东高太太是一路人物,他眼看着申沉的仙汤楼红火便起了财心,非要加十万快钱的租金,否则便收回店面,让申沉一分钱都赚不到。 这种房东,真的很让人讨厌,只知道坐地起价,坐享其成,却那里知道申沉的仙汤楼只是叫火不叫卖,而且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最后,因为房东的步步紧逼使申沉的生意成为负担,两个人谈崩了,申沉被勒令这个月底前搬家走人,而我刚才去他店铺上找他时,他也正在做最后的月终盘点。 说完这些,申沉忍不住眼眶湿润,深沉叹息的说道:“哎!百年家业毁于一旦,这次是彻底败在我手里了!惭愧!惭愧呀……” 说着话,深沉又自顾自的灌入了一杯啤酒,脸色也显得更加红了一些。 听着申沉的话,我内心里在替他一阵阵惋惜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个悸动的想法。 通过申沉对自己悲惨经历的叙述,我心中明白,这申沉不善于经营,是很明显的了,但是他的手艺可是还在的,如果能把申沉他们招揽进自己的饭店帮厨,那我不就可以获得一个巨大的助力了么? 况且,这仙汤楼的倒闭,更是我的一个绝佳的契机,如果这个契机把握好了,那么便可以彻底解决这些问题了。 带着心中这难以忍耐的想法,我面色平淡的向一脸晦气的申沉说道:“申哥,您饭店关门之后,有没有退路和想法?” 听了我的问话,申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呢……打工吧!先去人才市场,找个厨师岗位,实在不行……我就继续在路边摆摊,做早点,以后或许还有机会把仙汤楼的招牌挂出来。” 听着申沉的话,我微微摇头,告诉他说道:“不妥当!这样太埋没您了。” 听着我的话,迷茫的申沉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霍老板有何高见?” 面对着申沉的疑问,我立刻告诉他说道:“申哥,你要是信兄弟的,我替您的未来把把脉,咱们先把你出摊的问题放一放,您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着我突如其来的问话,申沉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而后点头道:“您说!” “好!”我回应,而后直言问道:“哥!您知不知道为什么仙汤楼会倒闭?” “这个……”申沉脸色难堪的想了间隙,而后支吾吾的告诉我说道:“我不善于经营!” 听着申沉的结论,我立马告诉他道:“您错了!之所以出现了现在的问题,您有比不善于经营还大的问题在身上!” 耳听着我的提醒,申沉立刻昂头疑惑问道:“什么问题?” 见问,我适时的告诉申沉说道:“您最大的问题……是和时代脱节了!所以您不管有没有胡老二祸害,也不管有多少五脏庙的本领,都是不可能经营好一个饭店的!” 听着我的结论,申沉皱着眉头一副颇为思索的样子,他儿子申望虽然不太服气,但也没什么反驳我的动向。 在申家父子的揣摩我之中,我则显得淡然的很,一边拿起一个串串慢撸,一边将我的话,详细的与申家父子,解释了一番。 我告诉他,之所以申沉和这个时代产生了脱节,主要原因便是他曾经被胡老二陷害,进过监狱。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整个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有些变的更好了,有些变的更坏了,但不管好还是坏,申沉和仙汤楼以前的那一套经营之法,明显都不在适用了。 比如,在过去那种十分中用的薄利多销的经营法则,放在现在,却成了饭店不上档次的代名词,过去那种靠人情和实惠获得的口碑效应,如果处理不好,则又会变成饭店经营不标准的软肋。 总之,依靠老字号,老办法经营,根本不可能获得生存的机会,而申沉会的东西,又恰恰是他从父辈那学习的,最为擅长的老办法。 说完这些,我又提醒申沉道:“鲁北的徽家,江浙的瑞木钧,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这些老字号能生存下来,靠的都不光是口碑,还有求变!而求变,恰恰是你最缺失的!” 第四十三章:新人 听了我的话,申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片刻的惊愕后,申沉冲我连连点头道:“霍老板!你说的太对了!这些……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听着申沉的自言自语,我咧嘴一笑说道:“这叫旁观者清,其实我也不曾想到,或者说这些学问不是想出来的,我是看过瑞木钧,徽唯本的事情之后,也才悟到的。” 说完这些,我又急忙随时“提醒”道:“申哥,您饭店下一步怎么走,有主意了么?” 又听见我询问起了他与仙汤楼未来的前途,这位刚刚“恍然”的申老板在一瞬间又开始支吾不清了。 而看着他难办的样子,我又急忙开口讲道:“既然您心里没主意,那不如听兄弟说说我的主意给你参考怎么样?” 申沉一听说我有“办法”,立刻如看到救星一般,连点着头说道:“您有办法?那太好了!我申某人洗耳恭听,只要您能救仙汤楼于危难,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听了申沉的话,我挥舞着手告诉他严重了,同时告诉他我的话也就是一家之言,说出来是个参考,具体行不行的通,还是要看申沉自己的意思的。 上来我便先告诉他,按照申沉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想要重新挂出仙汤楼的牌子,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因此他必须要找一家餐饮打工,一来维持生计,二来让自己多学一些现代餐饮行业的规则和变通之道,为自己以后独立门户做门槛。 不过,要想找一个合适的,能够接纳申沉的饭店也不容易,一来申沉进过局子有前科,二来,申沉本人太有名气了,在五脏庙以及饭店联合会的圈子里,谁都知道他以前是老仙汤楼的少掌柜,自打出狱,就想着振兴祖业。 说完这些我总结性的告诉申沉说道: “……你去给别个家打工,人家最多也就是让你当个‘火头’,如果想学餐饮管理上的东西,恐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以咱们国内来说,饭店经营多是家族制,你不是人家的人,想要学***经营,难如登天呀!” 听我说完这些,申沉原本兴奋的脸上瞬间变得迷茫暗淡了下来,他搓了搓手,而后半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呢……” 听着申沉的踌躇,我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乎便郑重其事的冲申沉又说道:“申哥!路是人走出来的!面对困难,光想不干也是没有意义的,兄弟我这里有一个去处,虽然不一定好,但也不一定太差,您……愿意考虑考虑么?” 听了我的话头,申沉立刻昂起头来,看着我,一脸的期待问道:“什么?” 面对着申沉的渴望,我笑着又告诉他说道:“您……愿意来我的饭店打工么?” 听了我的话,申沉略微愣了一下。而在那一瞬间,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全盘托出来。 我告诉申沉,我的饭店现在正处于扩张期间,急需要人手,特别是厨师,合适的厨子太难找了,而且经历过一系列的困难后,让我对别的厨子非常不信任。 因此,我一见到申沉父子,又听说了仙汤楼的种种悲惨之后,便迅速萌生了将他二位招致麾下的想法。 毕竟,这二位的本领,人品和来历,都是我最为清楚的,除了他们好面子之外,别的都没毛病。 当然,相对于申沉父子去别处打工,他们来我这里干活,对于他俩也是有许多好处的,毕竟是熟人。 一来,大家知根知底,不会出现互相猜忌的事情发生。 二来,我可以让申沉父子参与我的管理,让他们从中多学一些东西,同时也可以借助瑞木钧,徽唯本的关系,牵线搭桥,让申沉拥有更多的人脉,好为仙汤楼的复兴做准备。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儿,我知道申沉的想法,特别是知道他复兴仙汤楼的底蕴和目的,所以我允许他在合适的时机离开单干,当然,他也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缓冲期,这样以来,大家各自的合作底线心知肚明,都省去了生意上合伙,互相猜忌的弊病。 说完这些,我深情的握住申沉的手说道:“申哥!兄弟我是真的爱您这套手艺,所以我拿出最大诚意招揽您!我现在虽然给不了您顶级待遇,但是我相信您在我这里得到的东西,绝对会比任何大饭店,都多的多!” 听着我的话,申沉的表情复杂的抿了一下嘴。 游弋间,看的出他是拿不定主意的。而在思索了一会,申沉又将质问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儿子申望。 父子俩对视过一眼之后,申沉向申望问道:“儿子……你怎么想?” 随着申沉的问话,他儿子忐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亲爹,而后猛然点头说道:“爹……霍老板人不错!在人民医院的时候,他还救过我的命!是个靠的住的人!” 申望的话,令申沉绷紧的脸色舒展了些,也让我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回想着在人民医院中与申望勇斗大色龙的一幕幕,我心中由衷的感叹,果然当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有了申望的话,申沉原本游弋不定的心这才似乎稳定下来。 随后,这个喝的有些微微半醉的五脏庙大厨冲我拱手说道:“霍老板屡次救过我们父子的命,我们心中也是感激不尽,如果你不嫌弃,那我们就到您饭店里任职。” 听着申沉的首肯,我内心一阵激动,而后立刻回敬道:“申哥!您说这话可见外了哈!您能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应该感谢的人,是我!” 说着话,我趁着机会,举起酒杯说道:“申哥!我在这儿先撂下一句话!在我们鲁味居,不管是老板,伙计还是厨子,咱们都是一家人!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您想复兴仙汤楼,那么从今以后,仙汤楼的复兴大业,便也是我们鲁味居的奋斗目标了!” 说话间,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申沉,则也含着闪烁的泪光,激动的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了那一杯酒。 第四十四章:新厨师 就这样,饭店主厨的问题,被我以一种偶然中透着必然,必然里带着偶然的方法解决掉了。 申沉父子做我主厨的事情定下来后,我自然再也不用去什么人才市场。 坐着车快速回到了我的饭店后,我迫不及待的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在坐的兄弟们,而大家的反应,也基本上都与我一致。 在兴奋中,我弟弟阿四则更是用恭维的声音冲我说道:“哥!我最佩服你了!出门拿宝贝,低头撞人才,随随便便就有这双喜临门的好事情让你碰见,我们大家都是佩服的很呀!” “那是!”听了阿四的话,我放松精神的回应道:“要说双喜临门……双喜?!什么双喜?” 听着阿四不正常的话茬,我扭头冲老四看去,而后在他那张笑的异常灿烂的脸上,我看出了一些怪异的味道。 凭借我对张阿四的了解,我百分之八十确定,这小子有什么偷着乐的好事在瞒着我。 而就在我猜测阿四所说的双喜是个什么意思时,这个家伙却主动伸出了手,扔给了我一个正方形的卡片。 将卡片递给我后,老四挑眉告诉我说:“三哥,您也别猜测了,我说的双喜在这里呢!您看看!” 听着他的话,我诧异的低头下去,望着我手里的卡片。 这一张卡片,制作十分精良,它用红色镶嵌着金色边角的丝带捆绑,上边用墨黑色的大字写着我的名字,还有一个特殊的编号和二维码。 盯着这简单大气的名帖,我不解的问道:“这什么玩意?” 见问,我弟弟急忙解释道:“瑞木钧派人送来的邀请函!让咱们参加海天渔宴的。” “哦!”我恍然。 盯着我手中的邀请函,阿四又小声告诉我,说这一次我出的那个百年店庆的主意可给瑞木钧家漏了脸,据说光收的“入门费”,就有四千万之巨,各种大小明星,权贵,嫩模,花边集邮女,有三五百人之多,而且还出现了专门贩卖名额的“黄牛”,据说在黑市上,笑渔舸的船票已经加价卖到了五万块一张,而且供不应求。 听了老四的汇报,我有些愕然的问老四道:“太疯狂了吧?就这也有人买?” 老四点头,艰苦的告诉我道:“当然有人买!我都打听了,买他家船票的,有一部分人是奔着你说的那个价值百万的宝石去的,有一部分是奔着明星和嫩模去的,有一部分是奔着攀附权贵的机会去的,总之大家各取所需,不亦乐乎呀!谁会感觉不合适呢!” 我略微一笑,而后告诉老四说道:“看来,瑞木钧家的经济危机解除了哈!” “何止解除!她们还狠赚了一笔呢!”说话间,老四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邀请函说道:“……所以为了感谢你,瑞木钧才给咱们店里的人都下了帖子,表示三天之后,让大家务必去,白吃,白喝,还能白玩呀!” 听着老四的话,看着老四那丑恶的,贪婪的嘴脸,我绝对怀疑这小子让瑞木钧的人收买了。 不过现在我心里高兴,也不太想计较他这些有得没得的言行与劣迹。 将正式的请柬收好,我们又说了一些开玩笑的话,高高兴兴的过了那一天,同时我的心里则不断盘算着将申沉父子招致麾下的那些事儿,得意的合不拢嘴。 第二天一早,我怕夜长梦多,便早早的开了车,和老四去申沉父子的店面中,主动把人家接了过来。 而当申沉来到我的饭店之后,他也果然不负众望,经过三天的适应,申沉和他的儿子便熟悉了我们的业务,并且顺利的接替了“四大名厨”的业务,而且没有让饭菜的质量出现明显的下降。 而这一回将仙汤楼的申沉父子引进我的店面,我还意外获得了另外的两个好处。 一方面,仙汤楼申沉在加入我的饭店后,除了过硬的鲁菜之外,还带来了他家独有的十二个汤菜,大大丰富了我们的菜色和花样。 另一方面,申沉允许我将那块仙汤楼的百年老匾当成“内匾”挂出来,用以招牌。 仙汤楼的这块匾额,那可是我垂涎以旧的东西,别看它只是一块匾额,但是号召力和名气,却是无以伦比的,它象征了一种传承,也从侧面象征了我的能力。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以我的口才,没花一分钱,“吞并”了这百年老店的。 这样的结果,只能让我自己在心中偷着乐。 安顿好申沉父子后,我的饭店进入了一个难得的上升期,四大名厨和瑞木钧的人辞职后,我们的“双匾”经营因为独具特色,所以每天都人满为患,过去一到饭点儿便满员,现在一到了饭点儿,我们门口便排起了长龙,以至于我不得不给自己的客人们准备了板凳和瓜子,让大家排队要号。 这继往开来的局面,都是和申沉父子的努力分不开的,也和我的主厨赵海鹏,白案赵水荷分不开。 在大家的努力下,我饭店的名头很快就红透了半个城,人人说起鲁味居,便都说我们有三绝,分别是“面”“汤”“鲁”。 有这三样东西撑着,饭店想不争钱,真的也是很艰难的事情,因此在申沉到来后,第一个月的盘点中,我们的毛利润便达到了令人恐惧的八十万,抛去各种开销,居然赚了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那一天,当我坐在一楼柜台前,做月终盘点时,我笑的合不拢嘴。 在又一回确认了自己饭店的利**后,我告诉正坐在柜台边吹茶的老赵讲道:“照这个趋势下去,咱们饭店一年就能翻身,两年能挣出一千五百万来!吴妖老那个混蛋输定了!”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点头微笑,同时提醒我道:“不能掉以轻心!咱们才过了一个月,还有好几年需要熬的。” “没关系!”我意气风发,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说道:“只要有大家在,我才不在乎一年还是两年的!有再大的困难,咱们也能挺。” 待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饭店的正门突然开了,紧跟着,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接茬说道:“哎呦!你们又遇见什么困难了?说出来听听呗?” 第四十五章:不幸的开始 随着来人说话的声音,我一面收起了账本,一面和赵海鹏同时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愕然中,我看见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令赵海鹏非常头大,又非常……喜欢的女人。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我们市区电视台,法治独眼节目的大姐大,蔡秋葵。 蔡秋葵的出现,让现场最紧张意外的便是赵海鹏,只见我们的赵哥神情明显错愕了一下,而后立刻支吾着手足无措,连手头的茶叶缸子,都开始微微抖动。 不用看也知道,我们的赵大哥在蔡记者面前心慌意乱,而且魂不守舍。 眼瞅着咱赵大哥的心上人来了,我自然乐呵的不要不要的。 本着成人之美的原则,我立刻站起身,冲着蔡记者便迎了上去。 见面微笑间,我问蔡记者道:“蔡记者!您好久没来了呀!我们大家想你可都想的不是一天半天了!?” 说着话,我急忙,特意将赵海鹏身边的凳子拉了出来,让蔡记者坐下,而后回身过去,沏茶倒水。 就在我拖拖拉拉,准备完一切的时候,蔡记者已经果不其然的腻歪上了老赵,而老赵虽然依旧很不适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眼瞅着他俩这扭捏的状态,我心里一阵急促,便决定跑过去,在加一把火。 拿着茶壶,来到蔡记者身边之后,我微笑着将水递给她,而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蔡记者,最近几天怎么没见你来咱们店里吃中午饭呀!有人想你哦!” 听着我的问话,蔡记者面泛红晕的看了赵海鹏一眼,而后叹气回应道:“最近市区里出了一个大案子,台里在做跟踪采访,根本没时间出来……” “大案?”我愕然好奇,而后凑过去坐在她身边问道:“什么案子呀?和我们说说呗?” 听了我的问话,蔡记者难堪的摇了摇头道:“城东的连环弃尸杀人案,这案子还没有破,所以台里不让报道。” “连环弃尸杀人案?”我和赵海鹏同时恍然。 城东出了那么大的案子,我们这些开饭店的,每天迎来送往的,自然也是有过一些耳闻的,而且这几天我在饭店中,听客人谈起最多的,也就是这件案子。 那些吃饭的食客们闲聊说,这次连环案被发现的时候轰动全城,据说受害者全部是女孩,而且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女孩受害了,而且到现在连被害人的身份都没有确定。 至于被害人的死法,则更是怎么说的都有,有人说是被吊死,有人说是被刀劈,总之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比一个邪乎。 这其中,传说最广,最邪乎的一种说法是,这些女人被发现之时,死像非常凄惨,不光头颅被人割了下来,而且还没有内脏和生殖器。 而头颅被人割下带走,这才是死者迟迟不能确定身份的原因。 这么大的事情,警察自然是不会闲着的,而为了破获这一系列连环犯罪,据说城东的警察全部出动搜捕,还从省里调了刑侦专家,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警察们紧张,那么我们这些小市民也跟着无奈揣测,在加上传闻满天飞,所以大家也都诚惶诚恐,谨小慎微,只苦了家里有女孩子的家长们,一个个空前紧张,就连我,也不敢让赵水荷,陈石榴他们独自上街了。 如此闹的满城风雨的大案要案,蔡记者又跟着全程参与录制,那自然也是很调人胃口的。 由此,我便好奇的问蔡记者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可供透漏,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让大家消除一下传言危机也好。 听着我的问话,蔡记者遗憾的摇了摇头讲道:“这个刑侦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也不好透漏,我只是去现场看了看而已,对于案件侦破没什么可说的。” “现场?”我闲着无聊,便又惊奇着问道:“那你就和咱们说说现场的样子呗?那里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血腥残忍,受害的都是女人。” 听了我的问话,蔡记者看了看同样闲着无聊的赵海鹏,而后摇头讲道:“你们说的那些传闻我都听过,现场不是那个样子的……” “看!”我一拍桌子,而后指着蔡记者说道:“我就说谣言不可信吧!就是死了几个人而已,哪里会像传闻中那么邪乎,都是吓小孩的。”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也恍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蔡记者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俩又陷入了一种空前的紧张。 停顿过后,蔡记者又说道:“……这真正的案发现场,比起那些传闻来……更残忍,更离奇。” “我去!”我和赵海鹏同时咋舌。 见过大喘气的,但没见过这么大喘气的。 待蔡记者说完这些之后,她微微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赵海鹏说道:“赵哥,按理说这么大的连环案,又没有破获,我是不能与你们说的,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你能帮警方指点一二,所以我今天才急匆匆来找你,让你听听案情。” “哦?”我和赵海鹏同时好奇,我更是接茬道:“我们开饭店的,还能帮警察破案子?你说出来听听呗?” 对着问话,蔡记者点头,略微做过一些停顿之后,又告诉我们说道:“我把案情详细的告诉二位,不过我说话之前,再次提醒大家,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案子的血腥程度,不是一般刑事犯罪所能比拟的!如果不想晚上做噩梦……那最好还是不要听的。” 蔡记者的提醒本是一句好心,不过听在我耳朵中,却还是激起了我心中更大的好奇。 于是,我对于她的提醒不以为意,依旧伸长了脖子,等着蔡记者详细的讲讲案情,看这案件到底是怎么一个“残忍”法,又怎么个“离奇”法。 后来我回想了一下,我这个要求,很可能是我有史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因为它直接导致我在接下来的三天中……一度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第四十六章:连环凶杀案(1) 据蔡记者自己说,那个连环杀人案,最早发生在我们市区文成路东的一座六层写字楼顶。 这个写字楼,因为消防设施不到位和市区规划的原因,很早就准备拆除,所以里边的租住企业并不多,最高的六层楼顶,更是一年多没有人租住,就连楼梯上都落着锁头,除了晚上保安偶尔巡视一圈,平常连个猫都没有。 也因此,案件发现的时间是在晚上,发现第一具女尸体的人是个保安。 蔡秋葵说,她在做采访时,见过那个保安,当时那保安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神神叨叨的,还总说自己听见了什么歌。 后来,为了稳定他的情绪,市公安局请来了催眠专家,在他们的帮助下,这才稳定了保安的情绪,并从那里知道了他发现案件的匪夷经过。 那保安告诉警察,说那晚上他正常巡夜时,有两次进入六楼,每一次都听见六楼的走廊里有女孩子唱歌的声音。 女人唱歌的声音时断时续,唱的应该是茉莉花或者金包银之类的方言民歌,总之听不太清楚。 起初,那保安并没有当回事,一度以为是别的什么楼层传来的回声或者共振,但是当第二次上楼时,那声音听在耳朵里,保安却感觉没那么简单了。 这第二次,因为入午夜周边变寂静了的原因,保安听的特别清楚,这歌声就来自于六楼栅栏门后,左手边的一个房间。 遵循着这奇怪的歌声,保安打开了六楼的铁门,而后又打开左手边的一个房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说起来奇怪,就在保安走进房门之后,他耳朵边的歌声也戛然而止了,面前的房间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只留下一片灰黑色的房间。 突起又突灭的歌声,另保安异常无解,于是他提起自己巡夜照明用的手电,向屋子里边看去。 可谁知道,这一看之下,保安顿时吓的连魂魄都丢了过去! 因为他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七八米远的地方,摆着一张铺着白色单布的圆桌子,那桌子上摆放着十几个碗碟,还有十几张白色的椅子点缀期间。 此时,桌子和椅子基本都是空的,只有一个椅子上……安静的坐着一具无头的女人尸体。 …… 发现女尸之后不到三小时,蔡记者便跟着第一批法医同时进去“参观”了。 而随着专业人士的到来,现场有更多细节,又逐渐被警方发掘了出来。 在第一次对女尸勘验之后,警方和法医发现女尸面前的餐桌盘子上放着许多残羹剩饭,这些饭菜全部霉变不可辨认,存在的时间很可能超过了七十二个小时。 而与之相对的却是,虽然女尸的状况很惨,但是她的身体却非常新鲜,从发现,到死亡,基本不超过十二小时。 后来,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又有更多令人惊愕的发现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彼时,法医陆续发现,这女人尸体的内脏被人掏空了,以腹部以下,有一条用利器割开的伤痕,直达耻骨,在其中所有的内脏除去胃部之外,全部被人切走,而且……灌入了巨量的糯米。 “……糯米?!”听到这里赵海鹏禁不住愕然皱眉说道。 “糯米!那女尸腹部全部是糯米,肿胀的就像怀了孕!”蔡记者一边冷面形容,一边又向赵海鹏问道:“赵哥,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听着蔡记者的问话,赵海鹏凝着眉毛摇了摇头,而后又说道:“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你接着说!最好尽量讲详细一些。” 听着她古怪的叙述,蔡记者点了下头,而后又继续说道:“后来,法医把女尸肚子里的糯米清空之后,发现竟然有十二点五公斤,而他们把那女尸唯一存在的脏器胃部打开的时候,又有了进一步的发现。” 据法医们说,他们在女人的胃里发现了割裂的痕迹,通过痕迹判断,还有大量**的物质,通过时间和食管的痕迹判断,这种物质应该是在那女人活着的时候被强行灌进胃口里去的。 而在最初的检查之后,这个无头女人的死亡真相也就被渐渐的拼凑了出来。 综合来说,这女人不知道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骗到了这一个六楼的封闭房间,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却有**到不可辨认的食物。 那女人“赴宴”之后,被人强行灌入了那些**的东西,而后又被人活生生的用刀挑开了肚子,紧跟着把脏器取了出来,又重新灌入了糯米。 一切妥当之后,女子的头颅被人取走,而后施暴者收敛了所有作恶的痕迹,拿走了那把刀具,又带走了女人的头颅。 这一切,天衣无缝,甚至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丝多余的证据,更没有在现场留下哪怕一个指纹。 ……说到这里,蔡记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告诉我们,剩下的两起谋杀,也都和这两次事故一样,尸体被人发现的地点位于我们市区东侧的废弃,半废弃楼房中,房间全部上着锁,没有打开的痕迹。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每一个被人砍掉头颅的女人面前,同样也都放着一些**的餐饮食材,她们的胃馕里也都充满了那些不可判别的东西,真仿佛……这些人是来参加完一次盛大的宴会后,才被人弄死的。 叙述完这些,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蔡记者也有些怕了,她双手紧紧环绕着赵海鹏的胳膊,向老赵问道:“赵……赵哥!我感觉这种在餐桌上死人的方式,和你们五脏庙中用食咒害人有点像呀!” 听着蔡记者的揣测,不知道老赵怎么想的,反正我当时就有点怕了。 于是乎,我告诉蔡记者说道:“蔡记者!你可别乱猜呀!这省里督办的案子,和我们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这样乱猜,会给我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我知道!”蔡秋葵依旧不依不饶的向赵海鹏问道:“我就是想问问赵哥,他以前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把人害死在筵席上的法门?” 第四十七章:连环凶杀案(2) 随着蔡记者挑起来的话头,我俩再一次将目光聚集向了赵海鹏的方向。 这个时候,我也有点明白蔡记者为什么会如此详细的和我们讲这个案子了。 毕竟,这些女人的死法都是同样,又有桌子,又有宴席,又有糯米,又是无头尸,很像是某种阴邪的食咒法,而且在这些事件之间,有着某种非常仪式化的联系,更像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进行的“鬼宴”。 对于我来说,这些突如其来的阴邪事件,我第一个想到的便一定是阴十九这个名字了,不过在蔡记者面前,我并没有提。 毕竟,依照目前我的状态和处境,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如果因为这莫须有的猜测而介入警方的调查的话,我便很可能会陷入无休止的配合与案情分析中去。 况且,仅仅因为这件事情的雷同便怀疑是阴十九干的,也确实有些荒唐。 综合上所述,面对着诡异的案情,我首先选择了沉默,而在这种沉默里,我与蔡记者一样,将期待的眼光投向了旁边的赵海鹏。 我的心情很矛盾,面对着诡异的案情,我希望老赵能说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来,但是从经营者和小市民的角度看,我又希望他不要继续过分的介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 而此时的老赵,在听完那离奇的凶杀案后也与我一样紧锁着眉头,虽然老赵并没有表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的样子是若有所思和谨慎思考的状态。 似乎……他对于那种害人的宴席……是有一些了解或者深入思索的。 遵循着这个想法,我有点忐忑的向老赵问道:“赵哥,这个砍头塞糯米害人的把戏您知道么?!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蔡记者么?!”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紧锁眉头盯了半天天花板之后,才蹉跎着告诉我和蔡记者说道:“这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蔡记者闻言,一阵失落的表情写在脸上。 “不知道!”赵海鹏面色沉重但坚决的回答道:“这些人的死法的确奇怪,但是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帮不上忙了。” “哦!”蔡记者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而后我们陷入了一阵集体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我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虽然不能通过老赵一窥变态凶手的真正目的与动机,但是我们至少不用在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漩涡之中了,也总算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可以安心经营一阵子。 而且,过两天我们就要去参加瑞木钧的海天渔宴,在这么关键又喜庆的时刻,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劳什子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在讨论过那些离奇的案子后,又说了一些另外的话题,随后蔡记者便看了看表,准备离开了。 不过,就在蔡记者临走前,突然转身,摆出一副在她脸上绝不多见的担忧样子,冲赵海鹏说了一句甚至令我瞠目结舌的话。 她居然说道:“我要走了,你不送我?!” “我?!”赵海鹏愕然,我心中却惊而一乐。 立刻,我代替蔡记者搭话,拍着赵海鹏的背说道:“赵哥!这次你必须的送!这蔡记者也是大美女一个,要是万一被那个专门砍人脑袋的变态杀人狂盯上,那不就完蛋了吗?!” “这……”赵海鹏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老赵的笨蛋样子,我懒得和他废话,便索性将老赵推出了饭店,而后指着蔡记者来的时候,停靠在我门口的汽车便说道:“老赵!别说那么多没用的,现在就赶紧把蔡记者送回她的闺房里去,我看你今儿晚上也别回来了,既然要保护就要保护到底,明天早晨,我派汽车和阿四亲自接你回来!” 说话间,我顺手将赵海鹏身上的饭店钥匙掏了出来,又顺手扔给了在我身后偷笑的蔡记者。 不由分说,将赵海鹏摁进他的汽车中,我冲缓缓赶过来的蔡记者使了一个眼色,而后告诉她说道:“那个,机会不多你好好把握哈,老赵这个人就是爱面子,面子开了他很温柔的!” 听了我的话,蔡记者伸出手指冲我比划道:“霍老板放心!我都明白,对了,三天之后你要参加瑞木钧家的海天渔宴是么?!” 我点头说道:“没错!” 看着我的点头,蔡记者又说道:“本来我也要去,但是因为连环杀人案的事情,我恐怕去不成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哦!” “哦!蔡记者有内幕消息?!”我好奇。 蔡秋葵摇头说道:“算不上,不过这一次笑渔舸的店庆还是有很多热点和大人物要来的!” 说话间,蔡记者告诉我道:“瑞木钧他们让你参加定然十分器重你,想必是要给你引荐一些场面上的大人物的,所以……你可要好好把握。” 说完这些,蔡秋葵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上车拉着赵海鹏离开了,只留下我,对于即将到来的笑渔舸店庆憧憬不已。 恍然间,我原本因为陈八妙的事情而纠结的心,被蔡记者点开了。 不得不说,蔡记者用画龙点睛的说法说的很对,本来那场盛宴就是为了高端人士牵线搭桥的,如果我不去的话那就等于错过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机会,如果我在那场宴席上表现不好的话,我也会错过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机会。 所以,在这场盛宴上,我不能应付,而是要借助瑞木钧,陈八妙给我搭的这座桥,好好的发挥一下自己。为自己捞取一些资本和好处。 我明白,在这场与吴妖老的拉锯战中,我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现在只要在有一哆嗦,将优势扩大,那么我们的命,就算是彻底赢下来了。 那一天晚上,我想的都是笑渔舸的事情,心中原本有的纠结荡然无存,老赵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去接咱赵哥的时候,大老远便看见蔡记者含情脉脉的握着他的手,一送就送了一百多米,不过他和蔡记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兴趣打听,嘿嘿。 第四十八章:赢命 瑞木钧家那个海天渔宴的绑着红色丝带的请柬,送给我饭店一共有五张,被邀请的人,有我,赵海鹏,阿四,水荷和佟掌柜。 这些个名额可是十分宝贵的,据说如果我不去,而将名额在互联网上拍卖的话,也能值个三五万块钱,如果行情最高的时候出手,甚至能卖七八万之多。 当然,我是不可能卖的,因为如果卖了,我将会失去和场面人物交流的重要机会,也就等于彻底和瑞木钧,陈八妙她们弄掰了。 不过,我不卖并不代表没人卖,而就在筵席开始的前一天,我弟弟阿四,便将他的邀请函,以七万六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互联网上的家伙。 人家好心给的请柬,张阿四却拿它来挣钱,这种作法,非常让人不耻,不过考虑到阿四要留下来照顾陈石榴,而且最近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又弄的沸沸扬扬,所以我只能默认。 也因此,这一回我们店里实际参加笑渔舸店庆的人数是四个。 去之前,我详细的了解了一下笑渔舸店庆的若干规则,之后发现,这瑞木钧陈七巧果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女人,我给她们提供的那一个敛财的创意,经过她的一番折腾,仅仅三十多天之后,便立刻变成了一个异常宏大,精巧的晚宴和……狂欢。 按照她们的安排,这次店庆要开三天,在这三天中,笑渔舸将邀请函分成甲,乙,丙三种,每一种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和待遇。 这其中,甲种最尊贵,入场卷免费得,入场的时候胸前要佩戴与邀请函配套的红丝带,除了能免费吃喝主会场的自助餐和饮品之外,还能免费参加一场晚间九点开始,为期一个半钟头左右的私房菜品鉴,由陈八妙和他们的“金牌名厨”亲自烹饪,还能有与笑渔舸船主促膝长谈的体会。 这个核心的筵席,每天只有一次,一次三十到四十个人,分三桌进行,期间宾主可以带一位伴侣或者客人,这是红色丝带客人的特权,更是一种荣幸。 除了这最尊贵的一等客人之外,乙等客人胸前佩戴蓝色丝带,这种戴蓝色丝带的客人虽然没有戴红色丝带客人那样单独品鉴私房菜的权利,但是也会有一份独特的,只提供给他们的“合餐”品尝。 这种合餐虽然不及戴红色丝带客人的吃食那么高端优先,但是也能体现瑞木钧家独特的技艺和能力,而且戴蓝色丝带的客人可以参加一个由红蓝两色丝带客人所组成的高级交际舞会,也可以满足这些人牵线搭桥的愿望。 至于第三种名额,胸前佩戴粉色丝带的,这种客人绝大部分都是花钱买来的有参加机会,虽然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徽记和待遇,但是在临走前也能取得一份非常精致小礼物助兴,不会空手而归。 除此之外,在这三天的店庆狂欢中,瑞木钧将我提出的那个“百万宝石”的计划更进一步,变成了一场炫耀财富与运气的盛宴。 按照计划,这女人在宴会第一天安排了一颗价值二十四万的祖母绿,第二天安排了一颗价值五十五万的蓝宝石,第三天则特意准备了一个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梨形大钻石。每次都由一个隐藏在食物里的特殊牌子决定。 而为了让整个宴会更加奢华,更上档次一些,瑞木钧还请专业人士打造了一个十分特别的水晶聚焦灯,一到晚上就特意照射着作为最终大奖的那个宝石,让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来。 在瑞木钧一层层的精心设计与包装完美下,这次笑渔舸的百年店庆成了轰动全城的事情,不光在上流社会中传播的沸沸扬扬,而且连下层老百姓中间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据说还有港澳台和外国名流不远万里来一探究竟。 在这种情况下,笑渔舸给我们发了专门的红色请柬,就显得非常有趣了。 更为有趣而令我不解的是,虽然说这次宴会可以开三天,不过瑞木钧给我们大家发的“邀请函”却只有最后一天的日期,虽然我们对此不能理解,不过作为一个客人自然也不好挑剔主家的礼仪。 那一天,我带着大家,穿着正装,老老实实的按照上边的时间,来到了海天渔宴的主办场地,启明湖。 启明湖作为我们市区最大的湖泊,向来是号称市区“水景之冠”的,以启明湖为中心,方圆七里之内,水网纵横,湖水和运河割裂出一个个半岛和水洼,在那些半岛与水洼之间,坐落着许多仿照江南建筑的亭台楼阁,仿照皇家建筑的庙宇阑珊,这些景点相互交叉,金碧辉煌之间透着温婉,高贵典雅之处露着柔情。 在这样充满水乡意趣的绝佳环境里,笑渔舸为了她们的百年店庆,花重金将三分之二个启明湖包揽了下来,排场之大无以伦比,我带着赵海鹏,佟掌柜还有赵水荷赴宴时,距离主会场还有两站地,便被瑞木钧家的引导员拦截了下来。 那位引导员看见我后,先打了一个招呼,而后又冲我客气的讲道:“司机先生!请您把汽车停到专门的临时停车场去吧!” 说话间,那位引导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岔路。 “临时停车场?”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方向,说道:“有点太远了吧?我们停那边还得走一里地呢!” 听着我的质问,那位引导员淡然说道:“您放心,您车里的老板我们有专门的电动车接送,这样安全,又不耽误事。” 很明显,这位引导员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司机。按照一般的经验,要是大老板,大领导是绝对不会亲自开车来这种地方的。 对于瑞木钧家如此复杂的安排,以及引导员的态度,我自然是非常不爽的,不过为了卖面子,我没特别考虑什么,还是听从了那位引导员的安排,先让赵海鹏,佟掌柜他们做电动车进入了会场,我又独自开着车,往他所指示的那个临时停车场奔去。 第四十九章:临时停车 在笑渔舸家的临时停车场里,我算是大开了眼界。 此时此地,在那巨大的停车场上,有大量的香车美女、倩哥辣妹。驻足期间,远远看着非常养眼,知道的这里是笑渔舸的临时停车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次大型的名牌车辆展示会呢。 在这停车场超百辆的汽车中,我开着车走马观花,发现那里的车有些我叫的上名字,有些我叫不上名字。 不过不管是叫的上名字,以及叫不上名字的汽车,我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贵”! 在如此多的车里,我认识的最为便宜的一款汽车,也是去年新款的宝马系列,价值73万,而主流的,则大多数都是一些一两百,到三五百万,平常只能在杂志和车展上看见的一些款式型号。 开着我的小车,在这样的临时场地间穿梭来回,这真的是很累人的工作,一来这里的光线太暗,我怕撞到人,二来我担心自己的车和这些“高大上”的玩具们发生剐蹭,到时候随便划一道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价格,虽然不至于让我破产,但是也很容易赔上我一两天的业绩,进而导致我抓狂的。 毕竟,现阶段,我最重要的就是钱! 综上所述,我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才选择了一个紧紧靠里边的地方将车停好,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在车上待着时,我走马观花的看了汽车,而后基本意识到我的车是配置最低,价钱最低的。 而下了车之后,我则重点看了下人,便恍然发现,这停车场里的人,也很不一般呢。 诧异里,我看见这偌大的停车场上,以女人居多,而且一个个妖艳妩媚,穿着暴露,显然不太像正经货色。 只见这些女人有的立在车边,有的跟在道路两边,一个个全部冲着我来时的路,翘首以盼。 她们盼什么呢?起初我挺好奇的,因此也就跟着看了一会儿,不过随后我便知道这些女人在此的真相了。 须臾之后,那道路的入口处又来了一辆百十来万的明黑色敞篷车,只见车刚刚停进了这临时的车场,那些女人们便如狂蜂浪蝶一般蜂蛹了过去。 而等到里边的两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后,那些女人们又是不断地昂首弄姿,个别大胆的还将印着自己电话和写真的名片偷偷塞进了那两个人的裤兜里。 至于这二位,那自然也是十分的享受,他们似乎早就预见到了今天晚上会遇见的这一系列待遇,故而早早的将象征乙级客人的蓝色丝带带在了胸前,而且手中还多着一根粉色的丝带。 两个男人一边在那些美女们身上揩油,一边将那丝带举起高高,如炫耀一般冲那些狂蜂浪蝶说道:“今天最后一晚!我还有一个丙级的名额!谁愿意白陪我一晚上,这个名额就是谁的!” 拿价值三五万的名额来“炮果儿”,这二位泡妞的方法也算是清新脱俗,不过这招还真灵,当时就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这些外围女围绕着那两个男人,不断地用长腿细腰,摩擦着这二位色痞子的敏感部位,如乞求般,盯着他们手中的丝带…… 看着这些平日里绝看不见的奢靡画面,我承认我有点震惊了。 虽然我心里有些准备,但是我也绝然没有想到,一个海天渔宴,竟然在停车场里便发生了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和事件,那么那主会场里的景色……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春色呢? 现在想想……我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同时又有些诧异,因为为什么那两个中年鞋拔子能招来如此的疯狂,而我这个青年才俊,却被冷落在停车场的一角无人问津呢? 这个问题,起初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另外一辆车的出现,却令我彻底想明白了。 就在这时候,海天渔宴的停车场上,又开进了一辆红色的,我不认识的车子,只见这辆汽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喷漆涂抹的,竟然像红宝石一样鲜艳,它一出现,便立刻引起了周边无数美女的共鸣! 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道:“红色旋风!价值三百万……” 随着这一声叫嚣,先前还围着那两个中年人的美女们瞬间走了三分之二,一阵香风汗雨过后,那辆红色旋风又成了新的焦点。 看着这一切,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敢自儿这些外围女并不是看脸,而是看车来决定一个人的素质和“钱途”的,我开了一辆十几万的小车,又没有把瑞木钧给我的红色请柬拿出来,自然没人待见。 这个世界……还真是现实哈! 略带自嘲中,我关好车门低着头走人了,但没曾想就在我恰巧走过那辆红色旋风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又一回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此时,那些外围女们突然呼啦啦的散了开来,紧跟着,那辆红色旋风中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而伶俐的声音。 这声音带着凌人的气焰,竟然冲我呼喊道:“霍老板!好久不见呀!” 随着这一句话,我的周身猛然抖动了一下,而后诧异的抬起头,望向从这红色汽车上下来的女人。 女人很漂亮,像是个雍容的少妇,但脸上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风月气息。 她的脸我很面熟,可是却实在是想不起来在那里看见过她。 既然车里出来的是个女人,因此那些路边野模们自然便兴趣索然了,因而在狂风浪蝶们退朝之后,那女人得以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随着女人的止步,这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抬着鼻子看过我一眼后,非常得意的冲我冷哼道:“醒霍的,记不起我来了么?我给你提个醒!你以前工地上的老板,给你吃过期罐头的!” 听着这女人的话,我那迷惑的神经,一下子敏锐了起来! 原来,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便是我昔日老板……的情人! 第五十章:昔日情人 我以前在黑心工地当小工时,曾经遇见过一位堪称黑中之黑的董事长。 这位董事长,不把工人的命当命,却很把自己的钱当钱,他开着名车,包着情人,却给我们这些干活流汗的一线员工吃过期食品,还美其名曰“恩惠”,真真让人所不耻。 这样一个人,后来自掘坟墓,因为食品过期的问题进了局子,落了个身陷囹圄,而他那位长相美艳,水蛇腰的女人,则后来留落了风尘。 在之后,我和这个女人的交集,要比那位老板多,因为我在开饭店之后,有几回在夜场里见过她,后来又听说这个姓姚的美人当过二奶,做过三陪,基本上每天靠卖弄风骚过日子。 既然是卖弄风骚,那么海天渔宴这种暗含权色交易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她的身形,不过从她座下的红色旋风,以及名贵的晚礼服的角度来看,估计她这一回又咸鱼翻身了,而且……抱了不小的大款。 眼前的姚女士,意气风发,趾高气昂,和我曾经在夜总会中见到的那位衰弱的妇人大不一样。 不过,她的容光焕发,我想是有水分的,而且根据我的估计,她这一张脸,是为了骗男人而特地整容过的“二皮脸”。她叫住我的目的,则也非常好猜,八成是为了展示自己现在的“成功”,报曾经与我在女厕所,还有夜总会时的“韩信之仇”。 现在我和当年做小工的时候很不一样,多年的摔打,让我不是很喜欢和个女人较劲,所以回想着这一切,看着这美丽而得意的女人,我由衷感觉不合适和她计较什么,既然她喜欢找优越感,那么我便给她一些就是了。 微笑中,我恍然道:“您是我们以前董事长的夫人吧!叫姚……” “姚艾艾!”女人面色得意的回答,而后又对我道:“霍老板!你这次来也是参加海天渔宴么?” 我点头。 而后,这女人看了看我的座驾,面色上更加轻蔑了几分,又问我道:“哦!你来是为了谈业务,拉关系吧?” 听着姚艾艾的话,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在之后,姚艾艾没有再说话,而是自顾自的从随手的私包中拿出了一个打成蝴蝶结的,上边秀着金丝徽记的蓝色丝带,大摇大摆,扭屁股走人了。 看着姚艾艾得意的样子,我知道这女人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做给我看的,目的是告诉她鸟枪换炮了,又变成了有钱有势力的“大奶奶”。 哎!这种女人呐!简直让人无语,对我这样和她基本没有什么交集的男人也要小小报复一下,也是没谁了。恐怕圣人所说的“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指的就是这一类女人吧。 带着这唏嘘的想法,我们随着会场保安和服务员的提示,缓步离开了停车场。 这期间我又见了几辆好车开进开出,几乎所有进去的车子都会引起一阵欢呼,而几乎所有出去的车辆也都会引起一阵叹息。 路过时,我看见了几个满心欢喜夸夸而谈的“外围女”,其中一个更是说这里的钱“超好赚”,前两天她每晚都有过万的收入,而那些拿到入场卷的女人,则更有几十倍于“门槛费”的利润。 在走路期间,也有几个女人过来对我进行略微的搭讪,甚至还有身材健硕的“牛郎”和在我前边走路的姚艾艾搭话。 不过总的来说,问我话的人少,问姚艾艾话的人多,而且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挂红丝带的原因,还是穿的黑衣服太像保安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女人爱和我搭腔,问话的,也没有对我死缠烂打的。 所以相对之下,我自由清净许多,也自在许多。 几乎和姚艾艾前后脚走到来路的入口处后,我们很快看见了瑞木钧家的引导员和电动公交车都整齐的停着,供人带步所用。 姚艾艾走到那电动车跟前后,非常自负的指了指胸前的那一只蓝色的丝带,而后迈开长腿走进了车中。 换到我来时,那位侍者则微笑着将我拦截了下来,而后又毕恭毕敬道:“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听着侍者的话,我无奈笑了一下,而后在姚艾艾和身后几个焦急等待的男女目光下,将自己红色的请柬拿了出来。 红色的邀请函,以及那上边挂着的红色金丝飘带,立刻在周遭人群里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感叹,就连先前以蓝色乙级丝带而沾沾自喜的姚艾艾,都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在那样的感叹与惊异眼光中,我实在是不情愿的将那红色带子佩戴在胸口,而之所以不太愿意,是因为我总是把这种红色的丝带和艾滋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老子又不是做公益的,带什么红丝带呢…… 见我佩戴上那条红丝带后,那位引导员的脸色变的更加恭顺了,他立刻指了指那电动公交车旁边的一辆单人小电动车道:“哎呦!甲等贵客有专享的交通工具的,请您移步。” 听了他的话,我点了点头,而后改变了移动的方向,往那辆小车的方向走去。 那种电动小车,其实和大街上的老年代步车没啥大区别,不过我知道这车的意义并不在于它有多么豪华,而是在于它能够将与会的客人分成三六九等。 红丝带的客人用转车,蓝粉丝带的客人做公交。 这样以来,既无形中增加了那些有权有势者的优越感,又从侧面增加了那些“攀附者”所针对目标的透明度,让大家有的放矢。 瑞木钧的办法,处处体现了她的心机和敛财手段的高超,同时也体现了商海的……残酷。 她瑞木钧为了将阴十九造成的窟窿补上,用了如此有些势力甚至下流的手段,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带着对笑渔舸老大的心计我无奈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从阴灾胁迫中一步步走出来的人,所以对于笑渔舸现在的处境,我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 就这样,专门的电动车带着我,在启明湖的环湖公路上一路狂奔,没多久,便到了笑渔舸海天渔宴的主会场。 第五十一章:主会场 海天鱼宴内的布置,给人以一种异常惊艳的感觉。 当我坐的电动车在入口处停下时,我首先看见了一处圆环形状的拱门。 在红地毯穿过的拱门四周,扦插着无数的红色,粉色,白色和蓝色的玫瑰花,那些鲜花点缀在近正圆形的拱门四周,给人一种暧昧而奢华的感觉。 仅仅这个花门,我便足以看出瑞木钧家的匠心独运,因为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蓝色的玫瑰花的,这种玩意全靠外国人工培育,要整这么多来装点门面,而且还的鲜花,自然的用空运,走特快的了。 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这蓝色的玫瑰,足以说明这晚宴的奢华与……低调。 带着这见面的惊愕,我穿过了这一道迎宾的花门,而后又看见一些我更不太能理解的景色。 在花门之后,我并没有看见那些想象中的奢靡或者镶金盖银的高端景色,而是在正对着我的道路不远处,看见了一个有十几步大小的凉亭。 这凉亭有半人多高,下边落着十几张桌子和一个杂曲班子,上边则用橘红色的灯光照射着一个美丽的妇人。 在四周保镖和看客的注视下,那粉黛白亭下的的妇人身着青衣,手抱琵琶,辗转拨弦,樱口洪唱着。 她唱的歌声温婉柔情,南方话里夹杂着一些北音,有点像苏州评弹,又有些像黄梅小调。 在宛如翠羽飞鸣般的小调之间,我大概听出这美妇人唱鸣道:“……既不能佯娇劝客倾百觞,又不能……寄语世间未亡人,请抱女贞木前死……” 因为那声音实在难懂,所以听来听去,我也只听懂了那么两句半,不过随着女子口中的东西不断涌现,我还是从她的歌子里,听出了一种温婉的意境。 那歌声仿佛像我展示了一个个画面,期间是一个女人悲苦而凄惨的一声,她好像被人卖了,带着刚出的孩子辗转生存,期间历经各种苦难,心有不甘,抗争命运却又无力回天,无奈自怜的画卷。 以人声而入画,以画音而掩歌,这真的是很高超的技艺。瑞木钧上来便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演义欢迎自己的客人,一瞬间便将整个会场的气氛推向了一种高雅和冷静。 陈七巧真的很高明,以这位唱词优雅的女人为分歧,可以说将宴会内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那些在停车场处站街的外围女,她们构建了一个严重扭曲的,纸醉金迷的气氛出来,让人们无不期盼着一睹这渔筵内部的芳貌。 而这看台委婉又略带凄凉的歌声,则如一道门神般,将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通通挡在了外边,又如一个阶梯,令现场的气氛瞬间升华。 在这洗尽铅华之后的看台间,我这粗人竟然也能感觉到一种内敛的华丽,也能感受到一种艺术的升华,虽然……我实际上根本就听不太懂那台上的女人在唱着什么,我立在原地那么认真的听,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有点装逼的成分的……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则告诉我,有的时候装逼……也是能装出品味来的。 就在我立于大门口,对着那女人“欣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我道:“霍老板好兴致哈!我这一首吴慈鹤所制的江船小调,只有你驻足听曲的时间最长。” 随着女人的话,我将头扭了过去,而后愕然看见,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笑渔舸上的二当家,陈八妙本人。 此时的陈八妙,穿着一阵白色的厨师服,一双白藕般的粉臂露在外边,又束着腰,看着干练而健美。 今日这地方是笑渔舸的主场,作为二当家的陈八妙穿成这个样子也无可厚非。 而且看见她之后我还挺惊异的,毕竟在这么忙的日子中,她陈八妙不去赔着那些达官显贵,而自己跑到这迎宾的地方来干什么呢? 带着非常的不解,我问陈八妙道:“八妙,你来这儿干什么呢?这里应该是迎宾招待的岗位吧?” 听了我的问话,陈八妙有些不很高兴了,她宁着眉头,冲我说道:“能干嘛呢?我在等你呗!” 说话间,陈八妙又带着怨气说她刚才看见了我们饭店的张海鹏和佟掌柜,知道我去存车了,会晚一点儿过来,因此在忙完手头的应酬之后,便主动到门口来迎接我,可没曾想我实在不解风情,上来便问这么冷冰冰的问题,所以……她很不高兴。 听着陈八妙如此直接的表示,我无奈中惭愧的要死,只又说了许多的好话,才又一次取得了陈八妙的原谅。 虽然说陈八妙在口头上原谅了我不过先前她迎接我的兴奋气息却也消失全无了。 略微说过几句客气话后,陈八妙转身欲走,临走前,他指着我手中的邀请函道:“赵海鹏他们我见过了,正在这里四处游玩呢,今天晚上十点,我在笑渔舸正舟里请你和你的伙计,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迟到!” 听着陈八妙的吩咐,我十二个点头的保证道:“绝不敢,要是在晚到,我给你做牛做马!”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微微一笑,扭身走人,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入门亭台上的弹唱女人也曲终人去,紧跟着有限的几位看客也还是发出了雷鸣一般的鼓掌。 在这阵鼓掌中,我抬头看着亭台上色艺双绝的女人缓步下去,而后饶有兴致的问陈八妙道:“你们请的这位艺人是谁呀!能把南腔唱的如此圆润天成的艺人可不多见了。” 听着我的问话,陈八妙住步回身,带着神秘的微笑道:“她是你见过的,你没认出来么?” “见过?”我回头往亭子上看了一眼,而后无奈摇头。 噘嘴一声嗔怪后,陈八妙道:“真笨!她就是在运河边望月亭卖锅盖面的吴阿姨呀!你还在人家那里吃过面的!” “吴……阿姨?!”我愕然。 其实,在想起这位阿姨时,我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是吴人妖。 第五十二章:又见人妖 我们市区的运河东路,我是去过的,记得还是在展交赛上,镇江斋的钱伯失踪的时候,我帮助他们找过人,也在镇江斋旁边的望月亭中吃过吴阿姨的锅盖面。 但问题是……我记着吴姨好像是个人妖吧?当初的她因为内分泌失调,说话半阴不阳,半男不女,而且还留着胡子,分外给我一种别扭的感受。 但如今在台上的这位美女呢?她雍容典雅,嗓音凄美,除了让我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江南韵味,水乡柔情之外,我丝毫感觉不出她和那位内分泌失调的悲惨妇人有一毛钱的交集。 而面对着我一脸的疑惑,陈八妙笑了。 而后,她主动开口,对我释疑道:“吴阿姨听说我们急需找一个会唱南调的人撑场面,便主动请缨过来的,她年轻时的唱功便冠绝江浙的三江六堰,据说不亚于民国名妓‘半捧玉’,这些船拉里人的调调,对她老人家来说轻车熟路。” “可是……”我看着那台上扭捏的贵妇人,依旧不太相信道:“可是……今非昔比呀?!那内分泌失调的毛病,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痊愈了?” 听着我的不解,陈八妙脸上划过一丝惆怅。 而后她告诉我道:“吴阿姨为了支援我们,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大计量雌性激素,这才恢复了几分昔日的容貌与嗓音。” “哦!”听完之后,我突然对吴阿姨,更加的肃然起敬了。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我心中也知道,吃大量的激素,说起来能够让声音容貌快速恢复,可实际上对内脏的毒副作用非常之大,用老辈子人的话讲,是会折寿的。 以自己的寿命来为瑞木钧家撑场子,也足见吴家与陈家的交情之深,之好。 带着感叹和一丝好奇,我又问驻足的陈八妙道:“这吴阿姨用生命为你们笑渔舸撑场子,想必和你们家是过命的交情吧?” 听了我的问话,陈八妙点头温婉道:“没错,我们和吴阿姨的交情,是四代之交,她能帮我也是我祖上,第一代瑞木钧留下的阴泽。” 说完这些,陈八妙的脸色突然变的异常惆怅而凄迷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回忆。 而后,她微口轻张开,自吟自唱了一句莫名的词道:“……昔年浙水载空花……江山九姓美人麻……” “什么麻?”我好奇的问道。 不知为何,面对我的问话,陈八妙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她挪步继续离开,同时也微笑着又对我道:“霍老板!玩的高兴些!别忘了我的约会,今天在这里……我也希望你能获益匪浅!”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知道她无意在和我胡乱详谈下去,因此我也很识趣的点了头,便绕过了面前的歌舞白亭,往海天渔筵的深处走去。 进入深处我这才发现了内里的别有洞天。 在海天渔筵的主会场上,有一道道青丝布幔将场地分割成若干区域,我环绕中粗略数了数,大概有濒湖区,陆区,自助餐饮区和休闲娱乐区等几个部分。 在这些错落的部分间,我又进一步发现,濒临湖区的会场风景最好,有仔细可以落坐,基本上是给那些土豪美女,调情暧昧的地方,去那里的也多是一些带着蓝色丝带,穿着名牌西服的男人,以及一些二十几岁,带着粉色丝带,一身巨浓香水味道的模特。 陆区则是除去濒湖区以外的一个地方,在这里的多是一些配带粉色蓝粉色丝带的男人,气氛也严肃许多,每个人都在互相交谈着什么,或者互相交换着名片。 这里虽然也有凳子和一些冷饮拼盘,鱼鲜寿司之类,但大部分人却无心于此,他们更加关系的,正是游走于这期间的人员。 我知道,这个陆区的人员,都是一些专注于自身发展的青年才俊或者中小老板,在他们看来,这个海天渔筵是一个交流机会,寻求合作的地方,在这里,客人与合作机会的吸引力,显然要比那些女人和上床机会的吸引力要大。 至于第三个自助餐饮区,则反倒是一个人员最少的地区了。 毕竟在这个各取所需,名不副实的海天渔筵中,真正的吃货并不多,如果不是传说中价值一百五十多万的宝石在掉着那些专注于淘宝之人的胃口,我想这里恐怕不会比公共厕所的人多。 这一圈游走下来,我对于笑渔舸店庆核心区域也掌握的差不多了,而且我发现这三个区域中,带红丝带的甲等客人几乎没有,纵然我游历了半个多钟头,也只看见自己是红色丝带的一员。 也因此,我这个象征最高等级的“红丝带”,不管走到那个区域,都会受到惨无人道的围观与“勾引”。 当我走到濒临启明湖的那个区域时,顿时便有身材高挑的几个女人冲我围拢了过来。 在香风环绕中,我发现这些女人通通带着粉色的丝带,一个个面色桃红,动作大胆。 这些围绕我的艳模们,一个不停的往我的耳朵里吹着湿气,一个抓着我的领带便不停甜,还有一个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是也不停的用猫抓一般的声音问我“帅哥,晚上有空么?” 在这样的攻势下,我心情可是非常慌乱的,因为我的地位非常特殊,这些东西如果让赵海鹏和陈八妙她们看见了,那么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彻底毁了。 带着这不好的想法,我告诉那些女人道:“对不起各位,虽然我很帅,但我不是来干这些的!我就是……路过,上厕所路过而已。” 听着我的话,那个抓着我领带不停舔的美女突然住口了。 她将那尖的能戳死人的脸凑近我的耳边,而后一边撩拨着我胸口的红色丝带,一边开口道:“帅哥,去厕所还走那么远的路干嘛呢?我这里免费给你当厕所用哦!” 说话间,这女人竟然伸手,将裙子慢慢的撩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说实话,那女人的话吓到我了,因为穷急我一切的想象,也实在被办法想象出一个看上去这么漂亮青春的女人,会说出这么下贱不要脸的话来。 况且,她能给我当厕所,就不能给别人当么? 循着这个想法,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我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强硬的摆脱了那些女人的纠缠,快速的离开了濒湖区这是非之地。 虽然我拒绝的意思很明确,但是那些女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在那些女人的围追堵截下,我狼狈的逃窜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绕来绕去,才借助湖边的一颗老柳树,勉强摆脱了开来。 而后,我伸手掏兜,想拿出一张餐巾纸擦擦满头的香水味道,但没曾想刚将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兜中,就摸索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卡片。 拿出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卡片,我拧着眉头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模特的联系方式和电话。 这其中,有几个人的名字我居然还见过一些,好像是在三流杂志的封面,以及某些写真网站上…… 怀揣着极度批判的眼光和态度,我将那些女人的名片仔细折叠,收好之后,便寻间隙快速步出了这个是非横生的濒湖区,而后走进了相对安静也十分严肃的陆区。 陆区的规模大概是濒湖区的三倍,这里除了出入口,都被丝幔和宣传栏隔离着,周围只有简单的桌椅和水果拼盘。 此处虽然没有启明湖边绝佳的风景,但是也有无数皱着眉头的青年才俊。 我漫步期间,发现这些人以男人为多,穿着也比较正统,一个比一个严肃,大家都在用中文,英语,法语说着一些商场,职场上的话题,动不动便是几个亿的买卖或者项目。 说会话,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很适用,一来这里并没有人因为我带着红色的丝带而疯狂围堵。二来我也期待在这里能认识一些生意或者未来发展上的潜在伙伴,让我的眼光,业务范围和门路也拓展一些。 带着这美好的想法,我散步期间,刚没走出几步,便突然被一个半秃顶的男人拦截了下来。 这男人三十多岁,骨瘦如柴,看着我匆忙一笑,而后便不由分说的开口道:“大哥!您信佛吧?” “我?!” 听着他这没来由的问话,我愕然了半响,本来想说不信,但是因为搞不清这家伙是个什么意思,二来我看他眼神虔诚,不想让他伤心,所以我改口回答道:“这个……半信。” “好!”那人拍打着我的背部道:“我也是半信呀!咱俩真是有缘!我一看你就面善,像半个佛爷,所以特地过来问问您。” 说完这些,那人突然又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然后拿出了一个项链样的东西,金光闪闪的,好像还有个佛爷头。 带着神秘哈哈的劲头,那男人对我笑道:“兄弟!我这儿有限量版本的佛头吊坠,24k纯金镀铜制品,包真保质,高僧圆通法师开光的限量版,是我从云(和谐)南少林寺求来的呀!这宝贝……” 还没等这个混蛋说完,我便一把推开了他。 这位卖开光法器的仁兄出现,当真让我对笑渔舸的店庆有些失望了,想这么高端的地方竟然混进了如此低劣的推销员,当真让人失望的可以。 要圆通法师的宝贝?我还用的上和他买么?佟掌柜那里可有一堆的。 带着这蔑视的想法,我扭头想走,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恼人的推销员又跟了上来,手里一边晃悠着那根明晃晃的护身符,一边拦住了我的去向。 看着这粘缠的男人,我皱眉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开,老子不买。” 听了我的话,那男人急忙对我摆手道:“这位先生!你别误会!这不是卖的!” “嗯?!”我愣了一下,而后问他道:“你不卖你冲我推销个什么劲。” “哎呦,你误会我了!”那男人拍打着自己的腿,不停的冲我摆手小声道:“我告诉你吧,这东西……是免费送的!” “免费?”我皱眉。 看着我的好奇,那男人又快步向我走来,他一边将那开光项链塞进我的手里,另一边又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解释道:“大哥!我就是看你面善,大家又都信佛,所以想诚心和你交个朋友的。” 说着话,他又指了指我手中的佛头道:“这东西虽然说不名贵,但也是我真心从圆通大师父那里求来的物件呀!我带在身上也有些年月了,虽然没发什么大财,但也是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那人又语气传软,冲我开口道:“正所谓宝赠有缘人,佛渡虔诚心,既然你有缘,有信佛,所以这个东西……我送给你!” 在男人说完那些话后,我有些诧异的立在原地。 免费送?这也是个套近乎好方法呀!那家伙摆出这么一副悲天悯人,乐善好施的嘴脸来……我还真不好拒绝什么。 于是,我在微笑中收起那人给我的铜佛头之后,又问它道:“兄弟!您给我这么大的礼物……我没得回呀!” 听了我的话,那男人的话却又一回超出了我的意料。 他连连摆手道:“这所谓佛法无边渡有缘,我和您遇见,只不过是个缘分而已,您既然愿意收,我也算是给自己积攒了一些功德,怎么会在和你要东西呢……” 说完这话,那人的声音又压低了一分,冲我以吃撑的声音说道:“大哥!佛渡有缘人,你要是我真的很感谢我,那么咱俩互换一个名片,大家以后在生意场上也有个照应。” 听着这微信兄弟的话,我立刻醍醐灌顶了。 原来这位是来要名片的,而这种拿开光法器要名片的方法……也真的很清新脱俗呀! 微微一笑之后,我给了他一张名片,而后转身离开了。 可是就在我将那一张名片拿在手中,正准备看个究竟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被一个人打了一下。 而后,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冲我开口道:“喂!和他换名片,你了吃大亏了哦!” 第五十四章:卖楼 这个对我说话的女人,不是别家,却正是那位刚才还在停车场中对我大有嘲色的姚艾艾。 带着蓝色丝带的姚艾艾,是内陆区那些所谓商人中为数不多的女人,因此她的出现,有些令鹤立鸡群的意思。 此刻,她看我的眼神也和早先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至少从一开始的嘲冷,变的热心而暧昧了许多。 看着这些,我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我长的帅,而是因为我胸口带着高她一等的红色丝带所致。 虽然大家对对方的态度心知肚明,但是姚艾艾这个女人还是非常不要脸的凑过来,冲我笑道:“霍老板!第一次来吧?和那种人换名片,你很亏哦!” 听了她的话,我略带困惑的问她道:“此话怎讲呢?” 听着我的质问,姚艾艾指着那匆匆远去的人道:“我告诉你,那家伙是个信息贩子,在这里带红色绸缎的客人本身就不多,像你这样人的个人信息,能卖五千多块钱呢!而且还不止……” 随着姚艾艾的话,我愕然了。 千想万想,我也绝然想不出,这些人为了敛财,竟然也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说到底,这陆区的人也与那濒湖区的人一样,爱找我们这些带红色丝带的人下手,只不过这下手的方法,却是绝然不同的。 正在我对此唏嘘不已的时候,从姚艾艾的身侧又如变戏法的一番窜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带了一个圆框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精明的家伙。 那男人满脸堆着笑容,冲我和姚艾艾鞠躬之后,便立刻递给了我俩两张名片。 而后,这男人对我俩笑道:“二位!我看你们器宇不凡,珠联璧合,男才女貌,顺风顺水,高瞻远瞩,情投意合……” 听着男人没头没脑又极端不靠谱的恭维,我非常不感冒的打断道:“我说这位!您别绕弯子了成么?有什么想说的,您直接告诉我呗?” 听着我的抱怨,男人猛睁环眼,而后冲我伸出大拇指道:“不愧是佩红丝带的男人,说话就是与众不同!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墨迹了!” 说话间,那男人在我好奇以及姚艾艾鄙视的目光下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而后拿出了三张……世界地图。 放眼望去,这三张地图画的老牛逼了,每一张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红点,黑点和线条,仿佛标注出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拿出那三张图之后,眼镜男人将到处布满了黑色点缀的那一张递给我道:“大哥!你知道这上边都是些什么呢?” “这……”我摇了摇头。 见我不懂,那人便开口解释道:“这些呀!都是世界核设施的分布图!从核武器,到核电站,再到核矿藏,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到处发射着可怕的核污染,毒害我们的身体呀!” “哦……”我点头,而后又道:“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呀?” 男人没有急于回答我的疑问,而是又一回伸手,将另外一张,到处标记着红色圆点的图纸递给我道:“大哥!这一副可就和您息息相关了呀?您能认出这上边标记的是什么么?” “这……”我依旧摇头。 那家伙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冲我比划道:“这上边都是些被重金属,高剧毒物质污染的土地,这些土地和垃圾,覆盖了地球的三分之二,就连北极熊的身上也发现了他们的残留呀!” 说话间,男人的口气更加加深了一分,而后他对我,以一种濒死般的态度道:“我们的身体,这个世界,正在无时无刻不遭受着这些物质的摧残!没有人能够逃命呀!” “嗯……有道理!”我无奈点头,同时开始怀疑这哥们脑子是不是传说中的脑残“动保人士”。 而在我的冷眼下,那人依旧我行我素的将第三张地图显示开来。 而后,那家伙对我说道:“大哥,你看这……” 没等他说完,我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你直说把,我看不懂这上边有啥。” “好!”,那人又告诉我道:“这第三张图,是世界主要地震带和大地震分布图,它包含了人类可居住面积的百分之九十,全世界近八成的人口就居住在这些地震带上,这其中就有我们市区呀。” 说完这些不着天际的话,这位眼镜男士峰回路转道:“大哥,您这么成功的红丝带男士,想必有不少房产吧?” “这个……”我支吾着想了想我的一居室和用鹧鸪斑换来的鲁味居二楼,而后点头道:“……有那么两处,怎么了?” “怎么了?!”那神经质的男人指了指他手里的地图道:“我敢说,你的房产一定在这些核反应堆,地震带和垃圾堆的包围之中,看着干净舒适,可实际上危机四伏,随时都会有覆灭的危险。” 说完这话,这位仁兄又伸出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指着姚艾艾道:“哥!您和夫人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能把爱巢安在如此不堪而危险的地方呢?” 听着这位眼镜男的话,我一下子恍然了。 想必,这位老兄是一个高端房地产项目的投资人,他给我绕了一圈,就是为了兜售他手里的楼盘的。 但问题是……他说的也有点太耸人听闻了吧? 带着内心的疑惑,我拿起他手里的地图,“饶有兴致”的问他道:“不是大哥?照您这个画法……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安全的地皮了吧?” 说话间,我举起他的地图,而后无奈道:“你看!从东非大裂谷,到西西伯利亚,从巴布纳新几内亚到毛里求斯,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您这麻子地图的范围之外呀?也就南极还有点儿地,咱总不能住到南极去吧?” 我的话,是一句嘲讽的调侃,可没曾想这位兄弟一拍大腿。当即便回应了我一个哑口无言。 他竟然指着地图的最底部道:“大哥不愧是带着红丝带的男人!你可算说着了!我们的楼盘就在南极洲!” 第五十五章:南极楼盘 我发誓,笑渔舸的这次交流会,绝对是我参与过的所有赛会活动中,最疯狂,最能敛财,也最能吹牛的一届峰会,它现在的面貌已经彻底超过我原先的设计与想象了。 而这种“吹”,则被我眼前的这个带着眼镜的地皮商人推向了一个**! 就在他告诉我自己的地产项目是在南极后,人家又信誓旦旦的告诉我那里的环境多么好,空气多么清新,而还说依托现代科技,他们自己能够在南极冰层间挖出一百米的“地下楼房”。从而从根本上杜绝污染,辐射和地震的问题。 说完这些,那混蛋又说自己家的项目配套设施齐全,有港口,有飞机场,有班车,有学校,而且还有避难所,全然不用担心所谓核子战争小行星撞地球之类。 说完这些,这位眼镜男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说:“大哥!我们这个项目,已经报联合国批准了,不日就要开工,您现在买,房价三万八一平米!免费送一年物业,要是您想投资,我们一个亿起,得利四六开,还免费给您安排一套双层冰下别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听着这家伙的话,我“呵呵”了一声,而后扭头走人了。 这样不靠谱的项目,在我的一生中,也就胡老二的珠穆朗玛养鸡场能比一比。 虽然我都走人了,但是在我身后,那个很可能神经有问题的人却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冲我喊道:“大哥!您再考虑一下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且我们马上要开二期的‘月球村’项目,更是一房难求呀,现在加入附送登月火箭……” 听着那人的嗓子,我由衷怀疑他是个神经病。 待我走人之后,那位带着蓝色丝带的姚艾艾也跟了过来,她暧昧的看着我,而后笑道:“你别吓到了?” 姚艾艾说话的时候,我本来也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无奈,这女人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的跟着我,而且还不停地搭话茬。 她问我道:“喂!刚才那人吓到你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一边走,一边冷冷的说道:“我的和瑞木钧谈谈,好好的一个店庆,怎么连神经病都往里放!” “嘿嘿!果然是第一次来……”姚艾艾浪笑了一声,而后告诉我道:“既然你第一次来,那么我就给你当一次免费的导游呗?” 说话间,这女人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便告诉我道:“刚才那个给你介绍……南极地皮的人,没有疯,这只是这里的一种交流方式。” “交流方式?吹牛?”我诧异。 听着我的问话,姚艾艾点头道:“我以前也不理解,不过这两天下来我懂了,这些个人,天天梦想着快速融资,恨不得立马成比尔盖茨,马云那类的大人物,所以说话都是几亿,十几亿的,动不动就是大项目,大制作,大融资,谁也不含糊……” 略微嘲笑了那些人一声过后,姚艾艾又告诉我道:“所以说,他们的牛皮也就越吹越大,到了最后,便成了一个个天花乱坠的扯淡了呗,你要是扯的小了,那么别人还瞧不起你的。” “那也太扯了!”我面无表情道:“谁会相信在南极盖房这么荒诞的计划!” “他们自己信呢!”姚艾艾眼带鄙视道:“这里的氛围就是这样,而且你一个带红丝带的,他们不和你说些天花乱坠的项目,怎么可能!” 说话间,姚艾艾将目光放远,看着这些匆匆有过,时聚时散的人群,而后道:“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为了吃而来到这里的,他们全都有各自的目的!” “哦!”我点头,又接茬问姚艾艾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有目的呗?什么呢?” 听见我问到她自己,姚艾艾迅速收敛了表情,虽然她不说,但是我感觉这女人来这里的动机非常复杂隐秘。 至少,她绝不会像那些外围和站立街女那般肤浅,也不如这些急于找到合作伙伴的家伙们那般疯狂。 面对我的质问,这女人又一回暧昧的笑了,而后她迅速拉起了我的手,又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个好地儿,我详细的和你说,保证咱们俩能共赢!” 说着话,姚艾艾拉扯着我便要走,一脸的行容,好像有莫大的计划要对我讲。 带着一点儿好奇和闲来无事的放松,我跟着姚艾艾一路快速离开着路区,期间我又遇见了几位介绍“项目”的青年才俊还有外国友人,但是他们说的话,也和那位刚才卖地皮的家伙一样不靠谱。 “先生!看您这么富态,买私人潜艇么?我们这儿有核潜艇,八成新,苏联产!买潜艇送导弹……” “……大哥!您红丝带嘿!要不要和咱一起投资做防盗门的生意?我们的防盗门,采用美国原装进口刚才制作,和白宫用的是一种材料……” “哥!我们新开了一个二五仔回收站,专业回收名贵酒瓶,二手汽车,报废坦克,还能维修卫星和火箭,可以空作业哦!要不要洽谈,投资一下,记住,沪杭二五仔回收站……” 在这样杂七杂八的声音中,我黑着脸穿过了这个令人愕然的区域,而后随着姚艾艾的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放着很多美食的地方。 这个区域相比较前两个地方来说,略微小一些,在加上桌子格外多,所以也就显得热闹拥挤一些,但实际上以我的眼光来看,这里的人反而要少。 此区域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位于区域正中的一张大桌子了,我只见这大桌子有十几米长,两三米宽,正中放置了许多水产,蛋糕,点心,冷热拼盘等食材,在附近游弋的人自由抓取,完全和自助餐一个道理。 毫无疑问,这里便是本次海天渔宴理论上最为核心的餐饮区了。 笑渔舸作为餐饮单位,在这餐饮区上也是做足了功夫的,那些菜色花样比着一般的饭店,自然要好的多,不过依照我看来,在这张桌子上,所有的菜色中,作为耀眼的一道,并不是笑渔舸拿手的淮扬菜,而是一个蛋糕。 一个大个的,普通的,西洋蛋糕。 第五十六章:自助餐 在笑渔舸自助餐的摊位上,有一个五层高的西洋白奶油蛋糕。 这一个大蛋糕成金字塔形状,最高处则托着一个小方盒,透明的方盒中有一颗梨形的透明宝石,那宝石正在聚光灯的作用下发出七彩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颗宝石,便是本次海天渔宴中,令各位吃货魂牵梦绕的百万级别钻石了。 佳宝在此,那么在这一区域聚集的,自然也都是对钻石“趋之若鹜”的顶级吃货了。 在自助餐区待着的,多是一些上了些岁数,带着蓝色丝带的徐娘老妇。 这些无人,三五成群,个个珠光宝气,偶有个别年轻漂亮的也全部一身的名牌与皮草。 这些女人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和那些外围站街的气质截然不同,她们身上少了一分脂粉气,多了一分市侩的雍容,对于那些俊男富豪们也没什么兴趣。 很显然,这堆女人,是富商们的太太团,或者一些经济比较独立的女富豪,她们对那些寻求商业合作和晋升机会的家伙们不屑一顾,她们所关心的,也仅仅是那一颗被人放在蛋糕顶部的梨形宝石。 在这一颗宝石的作用下,这些不差钱的女人们趋之若鹜,服务员每端上来一个新菜,那些人便会一拥而上,挑拣精光。 我跟着姚艾艾,在这一群疯狂的女人间穿梭步行,期间又听见了一些女人间的窃窃私语,所说的话,也基本应和了我的猜测,大多是和那蛋糕顶端的宝石分不开的。 “……姐!吃那个大闸蟹!前天吃出祖母绿的女人,就是在这大蟹里吃出来的!” “那个女人呀!命真好!” “好什么?她吃东西的时候,老公早不知道和哪个外围女滚床单去了,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 在这样那样的声音与议论中,我随着姚艾艾穿过了这些对宝石充满期待的女人们,随后跟着姚艾艾在一处毕竟隐蔽的双人桌椅里坐下。 两个人坐好各自的位置后,姚艾艾点燃了一只女士烟,一边烟熏火燎的抽着,一边告诉我道:“这里虽然人多,但是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也可以安心的玩,安心的吃。” 我看着姚艾艾那张整容整到她妈都认不出的妖精脸,回应道:“那是,这里所有人都盯着那颗一百五十万的宝石呢,谁会顾得上我……” 说完这些,我笑着问姚艾艾道:“姚姐,您来这里参加聚会目的是什么呢?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通过初步的观察,我发现姚艾艾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来这里是有自己独特的目的的,绝不是为了简单的猎色,也不是为了寻找那些合作机会,更不像是为了一颗全屏运气的钻石。 而且她的的这个目的,绝对和我有大关系,否则的话,她不会对我死缠烂打,主动热情。 在听过我的问话后,姚艾艾左右看了看,紧跟着如做贼一般问我道:“霍老板!我求你个事儿,事成之后,我给你三万块钱成么?” 对问,我略微诧异了一下,而后又道:“什么事儿呢?你先说来听听?” 听着我的疑惑,这位姚艾艾又进一步冲我道:“你能不能把我带到船里去?”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可是越来越糊涂了,想她一个人有手有脚的,去船里不会自己去呢?为什么非要让我带。 在极端的不解中,我问道:“想去船里你自己去呗?用我干嘛?” 听了我的问话,姚艾艾原本兴奋的脸上瞬间拉长了下来,她黑着眉心问我道:“姓霍的,你是真不懂呀?还是不懂装懂,非要老娘说破么?” “第一天来,我当然是真不懂喽?”我笑着又调侃她道:“况且你已经破了呀!我不说你也是破的,对吧!” “你!”姚艾艾气愤的哑口无言。 这种状况下,我懒得和这女人废话纠缠下去,于是乎便起身,装作离开状道:“行了!不和您聊了,您要是有正经事说,就和我说,没有呢,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谁。” 在我说话间,那姚艾艾终究没忍住,而后她开口道:“行!算你厉害,我说!” 听了她的话,我这才驻了脚步,又走了回来,听她到底要讲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到那船里去。 在期待中,姚艾艾首先告诉我,她所指的船,自然就是笑渔舸了。 今天这次笑渔舸的庆典,一共分了四个区域,其中濒湖区,陆区和自助餐区都是对所有观众开放的,唯独笑渔舸那条餐船,只对带红丝带的客人开放。 也因此,所有带红丝带的客人大多聚集于那个地方,而这才是我附近“红色客人”稀少的原因。 虽然说那里只有带红色丝带的客人能去,但是,聪明的瑞木钧还是安排了一个相对变通的法子以增加客人的流动性,那便是红色丝带的客人在去的时候,可以带一位伴侣一起去,这位伴侣的等级却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而这个伴侣的机会,更是“外围”们趋之若鹜的存在了。 虽然说接触更高档次的红丝带客人,外围女趋之若鹜,但是无奈红色客人平均每天就那么几十个,在加上都是一些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大人物,更不太可能带着外围进去。 毕竟,那那种人物身边,谁没个红颜知己,大小明星之类的呢?最次也是的是个干女儿吧?带着个人人可上的公共厕所,也实在丢份子。 所以,真正靠魅力打动红丝带客人进笑渔舸的女人没几个,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 对我说完这些基本情况,姚艾艾这才半红着脸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想进去,但是没机会,我看你身边没有女人,也没带朋友,所以……能不能把我带进去呢?” 说到这里,姚艾艾又主动伸出手,拉住我的腕道:“你带我走呗!我的气质好,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我是外围,而且我可以给你钱,你要是不喜欢钱……我可以把我给你。” 说着话,姚艾艾甚至伸出三根指头,她舔着嘴唇道:“三晚,我让你白玩三个晚上,怎么样?” 听着姚艾艾的话,我在恍然之余,又感觉到震惊。 第五十七章:无耻 在姚艾艾的一番“介绍”中,我彻底明白姚艾艾的身份和目的了。 姚艾艾说到底,现在也只是一个“高级妓”,她能拿到蓝丝带,能开到三百万的红色旋风,也只能说明她吸金的能力和手段是远远超过那些站街“外围”的。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需要不停的勾引男人,不停的找“客户”才能养活自己。 这个女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并没有比以前混的更好,而相比于以前,她只是更会包装自己了而已。 不过虽然搞清楚了姚艾艾的意思,我对她的动机也还是有一些怀疑的。 诧异中,我想不通,这女人不在机会更的陆区和技术含量更低的“外围圈子”里找目标,却偏偏要独辟蹊径,跑到那种顶尖人才中找人干嘛? 想想也知道,那里的人,是绝不可能对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野路子”有什么想法的,况且她虽然整的很漂亮,但是比那些大明星,大人物还是差着很多。 如此想来,那条笑渔舸上,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在吸引着她呢? 在这次海天渔宴上,我本来就是来放松心情的,因此对于问题产生了好奇,我也就想尽快问到底。 故而,面对着姚艾艾肮脏的诱惑,我微笑着摇头拒绝,同时指着自己的红色丝带道:“姚姐!我胸口的红色丝带您也看见了,依照我现在的身份,比你艳,比你骚的一抓一大把,您免费让我睡,但是我想不想要……还不一定呢!” 我的这一番奚落,绝对是非常令人不堪的,换做常人,想必早就拿高跟鞋打我了,但是这个姚艾艾却不敢,或者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之所以她不敢,是因为我是她唯一进入笑渔舸的机会。 在我的注视下,姚艾艾微红的脸上愤怒一闪而逝。 而后,她又笑了,紧跟着,姚艾艾做出了一个更加风骚的动作。 借着桌子布的掩护,姚艾艾竟然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用那条包裹着丝袜的长腿和脚尖,一边摩擦我的腿部,一边咬着嘴唇道:“霍老板今非昔比,我知道你是能找不少小女人的,但是像我这么有经验的可不多哦!”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那触电一般的感触,我整个人的身体猛抽了一下。 而后,我快速收回了自己的腿,与那极富手段的荡漾女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才说话道:“你放老实点!想进去可以,但是得把进去的目的和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进船!” 听着我的问话,姚艾艾惊呀的愣了一下,而后仿佛捡到宝贝一般,笑着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来,姚艾艾果然是去“钓凯子”的,不过她钓的凯子比较特殊,用她们行里话说,叫抓“老猪”。 所谓老猪,就是年老的肥猪的意思,换做人身上,就是指那种岁数大又有钱的富豪。 据姚艾艾自己说,她比别的外围女更高明的一点儿,便是专门找这种老猪下嘴。 那种“老东西”,因为岁数大了,所以玩的比那些年轻的更欢实,而且花钱大方,又因为地位基本已经稳固,更不在乎对方的来历以及自己的得失,最重要的一点儿,是“转正”的机会大。 之所以今天的姚艾艾能走出低谷,重新获得金钱和名车,都是她最近几年钓“老猪”弄出来的。 姚艾艾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告诉我,这几年,她一共抓住了三只老猪,其中一只给了她一处房产,一个给了她一些现钱,最后一只更惨,刚结婚,没过三天便心脏病发作死了,姚艾艾的红色跑车,便是那老家伙留下的旧物。 说完这些,姚艾艾笑道:“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霍老板,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看不上的,一来花钱太抠门,二来不可能让我转正,所以和你玩玩可以,但是也仅限于玩玩。” 姚艾艾在说完这些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心中极度不屑。 从这个女人的言辞间,我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一个我全然没有接触过的维度。 在那里,没什么礼义廉耻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裸的钱色交易,她们所在的那个维度,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极端无耻,还要奢靡,也还要诱人。 听完姚艾艾的野心之后,我对她的兴趣全无,更不想和这样的女人沾染上什么关系。 因此,我抿了一些茶水后,便准备想办法脱身了。 也恰巧在这个时候,我们饭店的小吃货赵水荷走了过来,这个穿着粉色连衣裙,带着红色丝带的漂亮女孩一见到我,便拼命挥手道:“喂!原来在这儿呢?!让我们一阵好找!” 看见赵水荷的我,心中立刻一阵狂喜。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水荷的出现正好是个梗,我可以利用她甩掉姚艾艾这个异想天开的高级蠢货。 看着水荷,我立起身子,只冲姚艾艾说了一句“抱歉,我妹妹来了,失陪!”随后便不由分说的跑开,一把抓住了水荷的手臂,拉着这小妮子混进了那一群吃菜捡宝石的太太团里。 我走路那叫一个飘逸快速,在加上先前姚艾艾脱掉了高跟鞋,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来,所以没多久之后,姚艾艾彻底淡出了我的视线。 将姚艾艾这个高级鸡甩脱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我抽空问水荷道:“水荷,老赵和佟掌柜呢?!” “他们?!”水荷天真的回答我道:“在笑渔舸上听曲儿呢,哎对了,那个刚才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她?!”我看着水荷瞪大的眼睛,感觉不应该污染孩子的脑袋。 于是乎,我骗她道:“她是我以前工地上的一个朋友,有点小钱,这里来这里……消遣的。” “哦!”水荷点了点头,又问我道:“我看你俩聊的挺投机,是不是在说什么特别的话题?” 听着水荷的好奇问题,我本来想说没有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姚艾艾那个女人却像是一个幽灵般随性而至了。 那女人带着哭腔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后背,一上来便对水荷诉苦道:“妹子!你可算是说着了呀!我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哥帮忙的!” 第五十八章:谎言 姚艾艾这个女人,已经烦人到了阴魂不散的地步。 从我身后边冒出来之后,姚艾艾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而后如看见了一块肉般冲赵水荷笑道:“妹妹,我是你们家霍哥以前的……同事呀。” “同事?”我看着这极度不要脸的女人,而后冷哼道:“您可不要高抬我,我当年就是一个给你们家盖厕所的!” 我又提起厕所那挡子事儿,本以为这个“抓老猪”的女人会有所收敛,但没曾想她不但不收敛,反而接机上爬,整了我一个愕然。 就在此时,那位“经验丰富”的姚艾艾突然抽搐着哭了起来,她一边装可怜,一边冲赵水荷说道:“妹子!你听见没有,你哥哥还因为过去在工地的事情记恨我呢!也怪我,小时候不懂事,因为一个厕所,惹怒了你哥哥这个记仇的家伙,老朋友现在见了面,还被人家数落……” 听着姚艾艾的话,我当时便愕然了。 为啥同样的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与从我嘴里说出来,全然不是一个味道呢?这个刚才还一肚子坏水的绿茶婊,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受害者。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心中一阵荡漾,更是急忙冲水荷道:“水荷你别信她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从头说……” 还没等我说完话,这小水荷却突然打断了我的言谈。 水荷撅起嘴道:“行了!你别说了,我都懂了!你欺负人家呗?” “我欺负她?!”我愕然,旋即又道:“水荷,你有点脑子成不成?我一大男人欺负她?我犯得上么?” 本以为我的质问能够唤醒赵水荷的理智,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话,却又起了相反的作用。 水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又道:“行了!你别说了,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么?以前喜欢人家,总是和她为难吧?现在有了陈八妙和徽二丫头,你看见旧人了,就手足无措,想不认账了呗。” 对于赵水荷的这一番话,我当真惊愕无比,不过我更加惊愕的还是水荷的脑补能力。 这小丫头……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应该义正言辞的维护自己的清白的,但在这餐饮区,我却全然没有那种可能,非但没有可能,反而还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动。 要知道,我身处的这个自助餐区,全部是一些对珠宝和八卦趋之若鹜的官太太,阔小姐,她们什么都有,唯一缺少的就是生存的乐趣和谈资。 所以,当我这里的事件变成了一个爆发的“谈点”后,这些人便快速的组织了起来,甚至都不需要动员! 一瞬间,一大堆大妈大姑大姐们仿佛练习过奇门遁甲一般全部“窜”了出来,她们仿佛兵马俑般立在我们三个人的身边,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 不得不说,这些人说话的技巧真的很高,一个个明明是用手捂着嘴窃窃私语的,但是说话的吊门却又故意能够令我听见。 “哎呦!这小伙子,发达了就不认老情人了呢!” “什么老情人呀!你看他脸黑的那个样子,说不定现在还有来往呢……” “就是!我刚才看见了!他们俩刚才还在角落里卿卿我我,说不定旧情复燃……” “对对对!一定是旧情复燃,你看他脸更黑了哦!一定是让我说中了嘞……” 这些女人的话,令我无奈愤怒,而且随着她们的以讹传讹,这事情的发展方向却在向着更加恐怖的地当发展。 这些女人以讹传讹的能力是惊人的,通过她们嘴里的二次加工之后,事情又一回扭曲了本来的面目。 在我极端尴尬的处境中,姚艾艾这女人却显得极端聪明得意,她仿佛是在自己的主场一样悠然自得,一面装可怜,一面连夸水荷“说的对。” 最后,姚艾艾话锋一转,又冲赵水荷言道:“妹子,你哥哥这么对我,我也不说啥,谁让咱当初看走了眼,没攀附上这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呢?只是现在我希望他帮我一点儿小忙都不肯,这真的很伤人心呀……” 说着话,这心如蚯蚓的女人竟然还落了几滴泪,真让我怪异她是不是奥斯卡毕业的。 面对着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场面,智商为负数水荷气愤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对姚艾艾说道:“大姐,你求她到底什么事儿?” “我?!”姚艾艾那一双猴子眼猛然一转悠,而后张口便编道:“哎呦!我想让你哥把我带进笑渔舸,因为……我想捉奸!” 说话间,姚艾艾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又更加详细的胡编说,她之所以要进去,是因为她男人带了个狐狸精跑笑渔舸里逍遥快活去了,她气愤不过,想进去捉住这个狐狸精,但是无奈那船里只有绑着红丝带的客人能够进,所以她这才来找我商量的…… 说完这些,姚艾艾哭哭啼啼的冲水荷喊道:“妹子!你哥哥记恨我当初对她不好,所以死活不肯带我进去呀!而且她还说……还说……” “还说”之后的话,姚艾艾没有说出来,不过赵水荷却心生脑补道:“他是不是说,你的免费陪他几晚上才成!” 赵水荷的话,令我震惊了,我由衷怪异这小妮子是不是事先让姚艾艾灌了**汤,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也不能够沉默下去了,于是乎,我愤怒的大吼道:“水荷,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那里要这女人陪着了,你别瞎猜行吗?总配合外人干嘛!你就不能配合配合我!” 听着我的话,水荷非但不认错,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冲我骂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们这种暴发户般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现在有钱了,就想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哼!我在苏子匠的时候见的多了!我丽丽姐就是让你们这种人害的!” 说完这话,赵水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又猛然拉住了姚艾艾的手,擅自做主道:“我也有红丝带,我带你进去!咱们不求那些臭男人,哼!” 第五十九章:胡搅蛮缠 赵水荷显然在老家时受过什么刺激,而且那种刺激强烈而深刻。 而姚艾艾的出现,又唤醒了她的那种刺激,让她以为我是在重复着她那个什么丽丽姐的过往。 不过显然她是会错意了,也全然被那个姚艾艾蒙蔽了眼睛。 姚艾艾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女人,而水荷也在一次因为过分敏感的神经成了别人的枪…… 其实在这种状况下,我本来是完全有能力和手段大吼一声,破坏掉姚艾艾的一切的,不过令我无奈的是,赵水荷的一厢情愿的行动却破坏了我的想法。 就这样,水荷硬拉着姚艾艾的手,要带她进笑渔舸,而我则非常无奈的跟在快速行走的两个人后身,喊都喊不停。 赵水荷的一意孤行,让我非常气恼,不过后来……我又想通了。 让姚艾艾进笑渔舸,本身就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她赵水荷干的,而且那个姚姐仅仅是为了“掉老猪”,她进门之后,也不可能围着我们转悠。 总之,让她自己老孔雀开屏去吧!这女人在如何折腾,也并不会妨碍我和笑渔舸的关系。 带着如此的想法和一丝无奈,我跟着水荷唏嘘的身形往笑渔舸的方向走着,期间就在我即将离开这个充满了珠光宝气与半老徐娘的自助餐区时,我突然听见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个明红色的东西,大声呼喊道:“我吃出信符了!今晚的大钻石是我的啦!哈哈哈……” 这位女士的“哈哈哈”还没喊利索,她便被一堆女人迅速包围了起来,而后在一阵喧闹中,也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嗓子道:“……你想宝贝想疯了吧?那是小龙虾尾巴,不是能换宝石的红信符……” ……在女人们自得其乐的喧闹里,我释然的低着头,随着水荷的身形快速移动,没多久便穿过了这个喧闹到不自然的自助餐区,而后到了笑渔舸的所在。 此时的笑渔舸,依旧如我第一次看见的那般金碧辉煌,一搜五十多米的大船上,亭台楼阁无不具备,它停靠在启明湖的边缘,在微风与扶柳间巍然不动,每一个部件都像精雕过的工艺品。 这是一艘典型的画舫船,这种船天生只为女人设计,也是从古至今,唯一一种只为女子设计,并以女人为主角的船只,这种船在鲁北乃至北方或许不是唯一,但是这条船却绝对是画舫中绝无仅有的。 远远的看着这启明湖上最大,最豪华,也是最奢侈的船,我很自然的想起了瑞木钧和她那位另任何男人看一眼,都会怦然心动的妹妹陈八妙。 这两个女人,承载着笑渔舸的百年历史,走到今天,将富春江上的一只小舟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这样的一种毅力和绝心,本身便是一种传奇了吧! 待着对笑渔舸姐妹的钦佩,我又想到了那个和陈八妙的荒唐婚约,顿时心中一阵奇怪的感觉涌动了上来。 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幻想,在那种奇怪的幻想中,我仿佛看见自己娶了陈八妙,带着她和她姐姐,就在这条笑渔舸上,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快乐生活。 那种期待虽然说出来很令人不耻,但是……又很令人神往呀,想来是个男人,便会忍不住心动一番的吧…… 就在我心生荡漾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侍者从笑渔舸的方向走了过来,那女人一见到我,立刻微笑着伸出手道:“霍老板!你总算来了!把红丝带给我把,我带你进去!” “你要丝带?”我略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 听着我的疑问,那个认识我的娇俏女子点了一下头道:“是的!为了便于登记,上了船的客人都要把丝带交给我们,这样就不会出现客人的丝带被重复使用的现象了。” “哦!瑞木钧的保安还真严密哈!”我微笑着将胸口的丝带解了下来,交给了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侍者。 而后,那女人感谢般笑了笑,便寸步不离的引导着我,穿过码头口的木桩,穿过护卫和保镖,沿着笑渔舸的舷梯,缓步而上。 在这期间,最为引起我瞩目的是那些保安人员。 这些人,自进入笑渔舸附近之后,便逐渐多了起来,到达船体后,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卫,一个个黑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而最为令我不安的是,在这些人之中,我看见有许多人的腰间与胸口有一些“厂”字样的轮廓,分明是隐藏在西服外套下的手枪一类武器。 看着带武器的保安,我眼皮子跳着问那位为我引路的女招待道:“妹子,你们这里今天的安保……还真严格哈!” 听了我的问话,这女人回头笑着告诉我道:“自然的,自从出了白龙牙那档子事儿后,我们船主就加强了安保,这些新来的保镖都是花大价钱从首都请来的特种保安,很不一般的。” 听完女侍者的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在释然之余又由衷的为瑞木钧感觉无奈。 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想来这位大船主受到不小的刺激呢。 虽然说瑞木钧的保安工作很到家,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保安杀气腾腾,但是我看在眼睛里,却并没有增加多少安全感。 毕竟,阴十九和上次王崇光的手段我是见过的,它们的能力之诡异,之恐怖,不是人多人少便能够应付的。 不过在怎么说,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况且对于刚刚遭受重创的瑞木钧姐妹来说,人多一些,恐怕也是她们唯一能求得安慰的方法了吧! 联想着这些,我心中默默祈祷着,我心中自叹,希望不要出问题,让我们好好的放松一天,也让笑渔舸和陈八妙,平平安安举办完这次晚宴,渡过这一次难关。 带着这样的期翼,漂亮的女侍者引领着我,很快走进了笑渔舸这条雕梁画栋的画舫之中。 第六十章:前甲板 这一次距离我上回进到笑渔舸内部,已经过去多半年的时间了,相对于半年前,笑渔舸本身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但即便如此,她给我的相对的惊艳,仍然很多。 随着女招待的引领,我们很快登上了笑渔舸的甲板。 就在我刚刚登上这条鱼舸的甲板时,我看见在那宽阔的船首亭台上又坐着一个抱着琵琶弹唱的女人,在她的身边则围着几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这些中年男人,与我在渔舸下看见的那些截然不同,这些人更加有气势一些,也……更加悠然一些。 而在他们身边,则无一例外各自坐着一些花枝招展的,非常特别的女人。 相对于她们陪着的男人,那些女子则要靓丽有名许多了,其中几位,我能一眼认出是一些经常在电视上出入的二线明星,还有几位是在国外发展的混血模特。 那些男人的衣着虽然平淡,但是仅仅观看他们身边的美女配偶,我便决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与我一样带着红色丝带的最高级别客人,是一些行事低调的高官和豪门商人。 而这些家伙,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就在我略微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时,笑渔舸头亭上的献艺女子,也将一曲唱词合着琵琶弹拨完毕,而后女人起身献礼,四周那些坐在小板凳里的贵客们则迅速鼓掌。 一出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的琵琶行过后,弹琵琶的女人起身走人了,同时我身边的女招待看了看手头的表,突然走到那船头的高亭前发话。 女招待略微清理过嗓门后,冲在坐的那些客人道:“众位!品鲜的时间到了,请大家去甲字号房间待爵,我们马上开筵!” 说话间,几个似乎是笑渔舸家老客户的男人立刻挽着自己的姘头走向了通往船舱的们,剩下的几位也随着人群开始了移动。 在走动中,最为不解的是那些二流明星和正在上升期的小花旦们,在这些女人中,许多都撅着嘴,不太理解的问着他们的姘头一些相似的问题。 “老公……为什么非要来她家吃私房菜,这家规矩好多……” “亲爱的!这里吃饭好麻烦,等的我都饿了啦!当初你不如让我去下边先吃一些自助,顺便碰碰手气……” “达令,我不愿意吃鱼,咱们吃麻辣烫不好么?” 面对着这些娇娃们的抱怨,那些中年的老饕们则更多的是耐心的解释,而他们的解释也是惊人的一致或者类似。 “小美人呀!它家的鱼,是天下一绝呀!你不吃,是一辈子体会不到的……” “哎呦!外边的自助餐怎么能和陈八妙的手艺比呢?那个女人,长的和朵花儿一样,她做的菜,那是比花还好看的东西……” “……你尝尝,吃上一回,你一辈子不会后悔呀!” 随着这些人我一言,你一语的推崇,就连我也对瑞木钧的真实手艺好奇和期待了起来,在加上上一回来笑渔舸时实在来去匆匆,无缘相见的遗憾,这一回我更是想借助这个珍惜的机会,一补我心头的遗憾。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跟着那女招待,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想与人群一起往笑渔舸内部挤兑,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却叫住了我的身形。 “霍老三!见到我就跑么?!你给我站住!” 随着这熟悉的女人喊叫,我整个人的身体先是震动了一下,而后才带着极端的诧异与莫名,扭头看向呼唤住我的女人。 此时,立在我身后甲板上的女人与五六个人立在一处,她穿着标志性的白色连衣裙,带着一顶巨大的圆礼帽,画着粉黛的淡妆,青春的脸上透着一丝妩媚和……叫板! 这个女人她不是别人,却正是徽家的二丫头……徽嗣。 徽嗣的突然出现已经足够令我惊愕了,而更加令我愕然的是,她竟然……不是一个人。 此时在笑渔舸上的不光有她徽嗣,还有他哥哥徽嗣柱,他弟弟徽嗣檀以及女保镖丝兰,更有他们徽家的“大统领”,那位须发接白,瘦骨嶙峋,但又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徽唯本。 徽家族长徽唯本的出现,是令我最为惊愕的一件事情,因为他刚刚从中风恢复,现在还坐着轮椅,虽然精神很好,但毕竟也是风烛之体。 这样一个体质的老人,带着拥有深刻矛盾的一家子人来笑渔舸上吃宴席,实在是出人意料的紧。 也因此,看着半生气的徽二丫头,以及冲我慈祥微笑的徽唯本,我整个人大感意外,心中诧异郁结间,便不由自主的出口直问道:“徽……徽老爷,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着我的问话,二丫头首先气不顺的哼了一声,而后道:“喂!像你这样的小虾米,瑞木钧都请,我们家这样的大家族被邀请有问题么?” 二丫头的话,言谈中带着挤兑我的成分,不过我略微一想后,感觉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毕竟是熟人相见,在加上又在主家的地盘上,实在不好弄的太过僵化。 于是乎,我急忙赔起了微笑,冲那最为德高望重的徽老爷子道:“徽老爷!您能来,我自然也是很高兴的!既然大家一起,不如一块进船吧?” 听着我的客气,徽唯本却对我摆手道:“不着急!我这次来,一来是赴宴,二来是送礼呀!” “送礼?”我诧异道:“您要送笑渔舸礼物?” 听着我的猜测,徽唯本摇头道:“不是送笑渔舸,是送你霍老板的礼物!” “我?!”先惊后静中,我带着好奇,笑着问老爷子道:“您说的礼物是什么呢?在下拭目以待。” 听见我问,徽唯本笑着回头道:“你看!我把谁给您带来了!” 随着老爷子的话,徽家的后生们快速的让出了身后遮挡的空间。 紧跟着,我愕然看见他们徽家的方阵后边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让我我魂牵梦绕,让我朝思暮想的女人! 第六十一章:又见小梅子 在徽家人的背后,我看见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女人。 我的小梅子,失忆的阴女梅。 此时的阴女梅,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色连衣裙,扎着辫子,大方得体,面若桃花,她冲我微微的笑着,刚一见面,便对我微笑着说话道:“霍三思,是你吧?最近还好么?” 毫不要脸的说,当小梅子亲口喊出我名字来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心都快融化了。 因为我听的出来,此时小梅子的口气和精神完全正常了,她现在绝对不在是那个只有十四岁智商的健忘儿童,或者只知道哭的弱智女孩,而是我当初见到的那个,大方得体,还略微有些害羞的梅子。 显然,在徽唯本接走梅子,拉去治疗的这一段时间中,梅子的神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纵然她没有痊愈,但是应该也恢的不差。 能看见近乎于痊愈的梅子,这真的是令我很高兴的事情,于是乎欢心雀跃的我急匆匆冲梅子快走了几步,激动的问道:“梅子!你想起我了么?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听着我的问话,小梅子温婉的笑着,而后她用自己标志性的温柔声音回答我道:“我……想不起你来!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听完梅子的话,我整个人的心气立刻干瘪了下去,而后一阵苦涩迅速吞噬了我的心灵。 带着那苦涩,我不甘的问梅子道:“你想不起我来?那你为啥知道我的名字?” 听了我的问话,小梅子满眼感激的看了看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而后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 这妮子竟然道:“都是干爹告诉我的!” “干爹?!你认他当干爹,却不认识我!”我近乎于崩溃的质问道。 面对我的质问,徽二丫头看不下去了,这个女人急匆匆将我拉到一边,而后对我说道:“老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告诉你……” 随着徽二丫头的话,小梅子被徽唯本拉走治疗之后的画面,很快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经过徽二丫头的叙说,我知道,在小梅子失忆之后,徽唯本利用自己的关系和资源,兑现着对我的承诺,依照最大的能力,帮小梅子恢复着记忆。 不过遗憾的是,经过那些国内外专家的一致会诊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梅子的脑部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记忆力不可能恢复了,而这也就意味着,她永远不可能,也不会再想起自己十三岁以后的任何事情。 这个判断与我想象的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经过又一回确认后,我会更加绝望一些。 毫无疑问,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打击巨大的,又因为当初我刚从局子里被人放出来,所以徽老爷子便自做主,一切都没有和我说。 一方面,徽唯本不放弃的寻找着能够让梅子重新获得记忆的方法,另一方面,徽唯本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够找到替代方案,好给我一个交代。 而幸运的是,虽然徽唯本的“首都专家团”并不能恢复梅子的记忆,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他们做的非常好。 可能因为药物,医生,医疗方案都上了一个档次的原因,小梅子的“植物记忆”和本能记忆恢复的非常之快,过去天天担惊受怕做噩梦,连一件事情都记不住的她,现在生活不但能够自理了,而且还重新学会了跳舞和弹琴。 用医生的话说,现在的梅子,除了没有过往记忆之外,所有功能性的脑回路全部正常,她不是原来的梅子,但绝对是一个正常人。 不得不说,梅子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女人,当她知道了自己真实的处境与过往之后,并没有因此困惑或者悲哀,而是勇于迎接了这个残酷的命运。 为了感谢徽唯本的治疗,梅子认了徽唯本当干爹,而为了感谢我对她曾经的好,小梅子特地找徽二丫头脑补了许多我的知识。 ……说完这些之后,徽二丫头小声笑着对我道:“梅子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人哦!现在你看见了吧,我爹也算是实现了对你的诺言。” 随着二丫头的话,我扭头过去,看着那健康魂魄,但是又距离我渐行渐远的梅子。 这个时候,我又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在王阿黄的梦境中,小梅子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说,只要找到白龙牙,清凉子和蓝狐狸心,就可以让她恢复记忆…… 我是不是应该找到那些东西试验一次呢!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后,我被眼前的景象快速拉回了现实。 眼下,虽然对于梅子记忆不起我的这一件事实,我心中非常耿耿于怀,但是知道了她的健康和生命无碍,这至少……也令我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就在我与梅子对视的时候,徽唯本显然看出了我的一些思绪。 这老人在微微笑过之后,便对立在我身侧的二丫头道:“老二,你和我们先去笑渔舸里赴宴吧!让霍老板和梅子多说一些话,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来他是有许多话要和咱们家梅子说的!” 徽唯本在说话间,将“咱们家”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听的出来,这个强调是在提醒我,此时的梅子,早已经不在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女人了,现在的她是徽氏集团的一份子,是徽唯本的干女人。 说完这些话后,徽二丫头撅了下嘴,而后走开了我的身边,她推着徽唯本的轮椅,和兄弟们一起走进了笑渔舸的内部。 而就在徽唯本经过我的身边时,他突然示意二丫头停下了轮椅,而后又不太放心的对我说道:“霍老板!不要太过于激动,有些事情的看天意的!” 徽唯本的话,是对我委婉的一个忠告,但是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针扎的一般难受。 那种与最熟悉的人,瞬间陌生如白纸的尴尬与无奈之感,除了我自己……谁又会明白呢? 第六十二章:无奈的爱 待徽家人走入笑渔舸的内部之后,船舱上只暂时剩下了我自己和梅子。 此时,启明湖碧波荡漾,上弦月月色如金,笑渔舸金碧生辉,小梅子人依如故或者不如故。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形依然如初,但是我知道她已经不在是原来的她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过后,小梅子首先冲我开口道:“挺对不起你的!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但是……我却实在想不起你是谁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听着梅子的话,虽然我很想哭,但是我依旧倔强的笑着道:“……没关系!我为你做过一些,你也为我做过很多的,你不用内疚,而且……谁都有个头疼脑热,失眠健忘的时候,或许那一天……你就在又想起我来了呢。” 听着我的话,梅子腼腆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而后,静默中的梅子叹息了口气,又突然走到笑渔舸雕梁画栋的撑船边上,于靠着阑干的一处椅子里坐下,而后拍了拍相邻的椅子,又冲我温笑道:“霍三哥,陪我坐坐行么?” 听了梅子的要求,实在没有理由拒绝的我点了一下头,而后坐了进去。 坐稳之后,梅子与我对视中颔首了一下,而后她一边将眼神缓缓移动向启明湖清冷幽静的夜色,一面对我说话道:“霍三哥,我求你个事情,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我尽量!”我点头道。 听着我的答复,小梅子的态度变的有些踌躇扭捏,很一会儿之后,她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微微咬了一下嘴唇,找小梅子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我,但是……你把我忘了吧!” 梅子的话,我没有接,也没有回答,因为实在没法回答。 又是片刻而尴尬的沉默过后,梅子小声对我道:“你的情况,二小姐和我详细的说过,你等过我六年,我不能在让你等六年,而且陈八妙和二小姐对你都不错,我知道你夹在三个女人之间也很难抉择的。” 说完这些,梅子又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口气道:“你都艰难到如此地步了,心里又何必在装着我呢?而且我看的出来,二小姐是真心对你好,虽然……有时候她很小家子气。” 听着梅子的话,我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些话都是徽二丫头教给你的吧?!” 对问,梅子摇了摇头道:“没人教,是我自己想说的!不过我不隐瞒你,二小姐确实求过我,让我当她的说客,也让我给你吹风……” 说着这些,小梅子面色平静的看着那同样平静的启明湖水。 她不在言语与我的感情而是借着那湖水道:“霍哥,你看着湖水,多平静呀,但实际上它也是不断流进流出的,该过去的就得过去,想留也留不住,对吧!” 梅子的话,等于委婉的拒绝了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是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释然,我做不到,相信正常人也都做不到吧…… 但这就是现实,残酷到我必须面对的现实。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我微微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我谢谢你成全我!” “我不是成全你!”小梅子一声叹息,而后对我冷冷的道:“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负担。那样的话我也会自责的……” 说完这些,小梅子又将头扭向那一湾平静的湖水。 许久之后,她才最后说道:“如果有办法恢复记忆的话,我想我也会这么决定的,因为……对你不公平。” 梅子最后的话,令我彻底的哑口无言了,在心里,我很想告诉她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办法让她恢复到原来的记忆的,只是这个方法中,我唯独缺损的,就是一颗蓝色的狐狸心! 白龙牙,在瑞木钧的手中,神玉清凉子,葛令瑶和蔡记者都有,只是这个蓝狐狸心…… 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东西,阴十九一定有一个。 或许有一天……我可以打一下这个狂人的注意?! 在沉重的思考中,我心里五味杂陈,眼神更是在启明湖凄凉的景色间游移不定。 须臾,我被启明湖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那似乎是一个浪花,而在浪花的中央,有一个脸盆大小的鱼鳍。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鱼鳍,我微微一笑,而后对梅子道:“人这东西,有的时候就和水里那条大鱼一样,表面看上去只有脸盆大的一个三角儿,可实际上却不知道水下的部分有多大,更不知道未来还能长到多大呀!” 我的话,只是像感慨一下世事无常,但曾没曾想梅子听见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顺着我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后,又对我说道:“霍哥,你说胡话呢吧?这启明湖里哪儿有什么脸盆大的鱼鳍?!” 听着梅子的质问,我看过一眼渐渐消失的水花后,回答她道:“刚才就在这里咯,估计沉到水底下去了。” 听着我的解释,梅子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对呀!这启明湖只不过是个蓄水通运河的小湖,怎么会有脸盆大的鱼鳍?脸盆大……那是鲨鱼吧?!” 听着梅子的解释,我心中也是一阵惊愕。 是的,这太不正常了,想这启明湖虽然是市区里最大的胡泊,但是放在全省,乃至地区来看,这里也就是个稍微大型的水泡子,前几年环境不好的时候连水都没有,即使现在一到了冬天,整个湖便冻的和个冰嘎达一样,来年还得从新投放鱼苗,更从来没听说出产过那么大的鱼。 这突然出现在水波中的鱼鳍……难不成是水怪么?! 其实,这个荒诞的想法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是我明白,我们,特别是瑞木钧家可是被阴十九残害过的人,保不齐人家在杀个回马枪什么的,放只水怪出来。 毕竟,我是见识过阴十九所驯养的狐狸和大泰迪的,对于他制造恶畜的手段也有一些见识。 一有了这个急迫的想法,我便站起了身子,对梅子道:“咱俩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先和我去找陈七巧,刚才那鱼鳍来的太不正常了。” 第六十三章:诡异的鱼 带着小梅子火急火燎从前甲板进入到笑渔舸内部之后,我依旧没有看见陈八妙与陈七巧。 带着一丝紧迫感,我对身边一位笑迎过来的服务员道:“你们家船主陈八妙呢?” 听着我的问话,那女侍者颔首回答道:“正在甲字号里招呼客人。” “哦!”我略微点头,又继续问她道:“那陈七巧呢?” 对问,那服务员想都没有想的回答我道:“大姐船下做菜。” 听着服务人员的话,我立即道:“那你带我去见陈七巧吧!” 听着我的吩咐,那位服务员并没有动,而是皱了皱眉头,回答我道:“这样不好吧,七姐在做菜的时候特别吩咐过,我们不能进去的……” 听着这服务员的话,我心中异常烦闷焦躁。 回想着那脸盆大,在笑渔舸附近漂浮的鱼鳍,我半吼着道:“我有蹊跷事找她,你不用负责,听我的就好!” 随着我的话,那女招待愣了一下,而后对我和梅子说道:“霍老板,这边走!” 听着女招待的话,我点了一下头,而后拉着梅子,往女侍者引导的方向走去。 绕过笑渔舸那四点水的渔字牌匾之后,我们进入了右舷的过道。 这右侧的过道与我曾经走过的左侧大同小异,我们绕过羊肠子一般的通路,又坐了一段小电梯,这才到达了最底部的厨房船舱。 穿过通向笑渔舸厨房的金属的大门后,我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紧跟着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了瑞木钧家的厨师团队。 这个团队和这个船舱,也是笑渔舸的核心。 相对于外界的嘈杂,瑞木钧家的厨师团可就要安静许多了,我只见这个二十人的队伍在大厨陈七巧的带领下,专心致志的进行着菜品的制作与搭配,动作麻利,一丝不苟。 期间,他们也说话,但绝对不说废话,可以说除了与食物有关的各种活动之外,便在没有多余的事情。 在这样极端专业而认真的活动里,即使是一个饭团,一块海带,也被瑞木钧的团队精心雕琢着,创造出与众不同的形状。 在紧张的制作间,我很快发现了笑渔舸真正的主人,陈七巧。 瑞木钧陈七巧带着口罩,凝着眉头,全神贯注,如果不是额头处漏出的一点儿白色发丝,我全然看不出她的身份来。 此时的她,在各种要紧的菜品间走来走去,或者指点,或者调配,遇见难题或者不满意的地方,还要亲自上手制作。 我看的出来,这笑渔舸最下部的厨房,俨然是陈七巧的“舞台”,她游走期间,乐在其中,将自己和制作菜品的乐趣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她真正的事业,更是她生存下去的绝大动力。 看着瑞木钧那一举一动,我真的很有些不忍心打断她的制作了,不过出了脸盆鱼鳍那么扯淡的事情,我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于是乎,带着被骂的觉悟,我快速走到瑞木钧身边,张口恭敬道:“七姐,我有话和你谈。” 在我说话时,瑞木钧手中正拿着一盆子“子陵鱼”传递,在我说过话之后,她也没有立刻理我,而是先将那鱼放入了一个包着冰的银碗中,而后加入了姜丝,酱油,等小料,又顺手将这一小碗珍贵的鱼鲜交给了自己的下手。 完成一系列繁琐的动作之后,瑞木钧吩咐那人“要快,要鲜”,便才扭头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对视了间隙后,瑞木钧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一边用手擦着腮边细腻的汗珠,一边问我道:“霍老板这个时间来船里找我,想必有要紧的事情吧?”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急忙点头道:“正是,借一步吧!” 听着我的话,瑞木钧点头,而后转身用火工语吩咐了手下几句话,便将我引到了别处。 在瑞木钧家的休息室里,陈七巧略微喘息了一口气后,才问我和梅子道:“这里没有人,有什么事情,尽快和我说吧?” 我点头,而后尽量详细的将自己看见的那只“鲨鱼鳍”的事情与瑞木钧说了一遍。 最后,我告诉瑞木钧道:“瑞船主,您想想,这启明湖这么小的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鱼呢?分明不正常呀!所以我劝你做点准备。” 说完这些,我又进一步挑明道:“您手里的那只白龙牙,阴十九可是垂涎以久的,回头别在让他杀个回马枪,用水怪之类的东西劫持了你的船。” 听了我的担忧,瑞船主很皱了皱眉头。 而后她一边解开自己的围裙一边对我说道:“霍老板提醒的是,既然这样……那麻烦您和我走一趟吧!咱们一起去‘调度’那里安排一下安保。” 说话间,瑞木钧又特别看了一眼梅子,而后笑道:“梅子姑娘恢复的真不错啊!因为上次的事情连累了你,我心中很过意不去的,所以这次请你来也是为了赔罪!” 听着瑞木钧的自责,小梅子大方得体的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记不起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瑞木钧点头,旋即又道:“既然还没有彻底好,那可的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让人你送回客厅去,省的你跟着我们走来走去,劳心费神。” 瑞木钧的话,送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因而梅子立刻回应道:“好的。” 说完这些,梅子似乎怕我不愿意离开她,所以特地又对我道:“霍哥,我累了,就不陪你了,你和瑞船主先忙。” 听着小梅子的主动拒绝,我内心一阵失落划过,而后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微微一笑过后,梅子转身离开了,而我则跟着瑞木钧穿过厨房,又走到了来时的过道间。 在前往笑渔舸调度室的过程中,瑞木钧平静的告诉我道:“霍老板!梅子的事情,我听徽家人说了,她是个好女孩,但是到了今天这样,只能说是天意!你不要太想不开。” “明白!”我木然的点了点头道:“或许这样,对她也是一种好事。”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笑了一下,我看的出……她比我高兴多了。 第六十四章:展览厅 我跟着瑞木钧不紧不慢的走着,穿过那些铺设在船舱底部,羊肠一般的过道后,终于被带到了她所说的“调度室”。 这一个调度室的外门和笑渔舸厨房的那种铁门一致,厚重宽大,给人以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看见这道门后,瑞木钧特地停了一会儿脚步,便指着那门,非常正式的告诉我道:“霍老板!这里是笑渔舸保安的中枢系统,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话间,瑞木钧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紧跟着对我说道:“进来吧!”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跟着走了进去,随后眼前猛然一亮!而且是真的一亮。 此时,我看见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坐着四男一女,在这些人面前,则摆放着十几个闪烁着各种画面的电子荧光屏幕。 在这些荧光屏幕上,有的显示着摄像机或者红外线的图案,有些则挂着一些我根本就看不懂的曲线图形。而坐在屏幕前的这五个人,则根据那些图形不停的用对讲机,在安排着整条船的调度。 显然,这里是笑渔舸上的安保中心,这里的摄像头忠实记录着笑渔舸上发生的一切事件,调度着整条船的应急情况。 走进这里之后,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瑞木钧道:“大姐,我说的是船外边有条鱼,您这里只有船内部的情况吧?外边的情况……我看不见呀?” 听着我的无奈,陈七巧微笑,而后他拍了拍在坐中一个男人的肩膀道:“刚才霍老板说他在水上看见了一个鲨鱼鳍,你们把这一个小时以来,水上的镜头和声呐信号给调度一下。” 随着瑞木钧的话,紧盯着屏幕的男人快速点了一下头,而后将电脑键盘抽出来,在自己负责的屏幕上快速调动着那些东西。 看着瑞木钧船上的“高科技设备”,我在惊愕之余,又忍不住插嘴道:“瑞船主,您这里还真是设备齐全,知道的是条食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里是搜军舰呢!” 听了我的话,瑞木钧苍白的脸上嫣然道:“霍老板,这里原来就俩人,声呐和红外摄像都是最近刚安装的。我也是怕出意外而已。” 听着瑞木钧的话,我点了点头,更自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意外”具体是个什么事情。 看来,她对阴十九那件事情也是有巨大的防备的。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所有的疑问,显得有那么一些班门弄斧。 在一番沉默过后,瑞木钧的手下将最近一个时段的声呐信号都调集了出来。 盯着那几条曲线看过一会儿之后,那男人冲瑞木钧报告道:“大姐!方圆二百五十米之内没有异常信号。水面和空中的视频监控里只有蝙蝠和鲤鱼。” “哦!”瑞木钧点了一下头,而后对我道:“霍老板,没有东西,你不会看错了吧?” “脸盆大的鱼鳍我都看错?”我摇头道。 听着我的言谈,瑞木钧先吩咐他手下的监视人员在“看仔细一些,有情况随时汇报”,而后又对我笑道:“霍老板!谁都会有个打眼的时候,这大晚上的,可能是你太紧张也说不定。” 瑞木钧的话,让我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而且人家有机器,既然机器都说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吧。 综上所述,我无奈的“抱歉”了一声,而后随着瑞木钧退出了调度室,便准备找个由头,离开瑞木钧,找我的兄弟们去了。 但在我开口告辞之前,瑞木钧却抢先告诉我道:“霍老板,在笑渔舸的二层,有一个小型的陈列展览室,那里有我们船上几百年来得到的一些宝贝和标本,如果没什么事儿,可以去那里看看。” 说完这些,瑞木钧又补充道:“我和我的手下们打过招呼了,你霍老板在笑渔舸任何地方,不会有人拦截你的,所以你可以尽量多走走,熟悉一下。” “熟悉一下?”我诧异。 “没错!”瑞木钧点头微笑道,而后带着“深情”说出了一句我听的十分别扭的话。 她居然道:“这条笑渔舸,我早晚要交到你和八妙儿手头的,到时候你在熟悉,就有些晚了。” 听了瑞木钧的话,我浑身鸡皮疙瘩快速泛了一层,嘴中更是不由自主的问道:“大姐,您就这么希望把妹妹给我么?” “当然!”瑞木钧坦然道:“谁都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嫁一个听话的男人。” 瑞木钧说完这些之后,我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在我异样的沉默里,瑞木钧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却显得悠然自得,她甚至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续而道:“霍老板!你自己常年被夹在各种势力和危机之间,有点麻木了!不过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离不开我们家八妙,因为你需要一个像八妙这样的女人,因为她能照顾你一辈子,能给你沏茶,倒水,洗脚,生孩子。” 说完这些,瑞木钧停顿了片刻,而后又道:“这些东西,徽二丫头给不了你,小梅子也给不了你!明白么?” 瑞木钧的话,句句入心,虽然说不是全对,但也有点道理。 是的,在我的心里,小梅子是个女神,徽二丫头是个女汉子,只有陈八妙,是个地地道道的,如水一样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从小学的便是如何照顾别人,如何安慰别人,她……确实有某种特殊的气质很招男人的喜欢。 但这种话,让瑞木钧说出口,我还是感觉很别扭的,那种东西听在我耳朵中……我感觉更像是一种诱惑而非实际。 尴尬的一笑后,我对巧舌如簧的瑞木钧道:“七姐,您让我好好想想吧!最起码……让我现在冷静冷静。” 听着我的回答,瑞木钧点头,而后伸出手,指着过道的一个方向道:“从这里直走,上一个台阶便到二楼的展览区了!慢走不送。” 听了瑞木钧的话,我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紧跟着转身,按照她的指示,往二楼展厅走去。 第六十五章:陈列室 在通往二楼的路途中,我整个人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全在为瑞木钧的那些话犯愁。 也因此,我自己到底怎么走到笑渔舸正二层的展厅的,以及展厅里有些什么,我全然没有在意,直到……赵水荷的出现,才将我从梦幻般的遐思与难耐中拉回了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水荷猛然从侧后袭来,她先是用指头狠狠掐了一把我的肩膀,而后又在我痛的龇牙咧嘴的时候猛然立在我的面前道:“喂!脸黑的和报丧一样!想什么呢?” 听着水荷的质问,我支吾了一下,而后囫囵的回答道:“没事,饿了!” 说完这个,我看了看只身一人的赵水荷,而后又奇怪道:“水荷,你身边的姚艾艾呢?跑什么地方去了?” 听着我的问话,水荷一脸无所谓道:“早分开啦!那女的说要家丑不可外扬,要自己去找奸夫**,说完就有跑开了。” “哦!”我无所谓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又问这小妮子道:“咱们饭店别人呢?怎么不见佟掌柜和老赵?” 听着我的问话,水荷把身体略微移动了一下,而后回答我道:“都在这里呀!你眼瞎呀!” 随着她的话,我这才想起身在何处,而后抬起头,望向这个近百平米的小型展示厅。 瑞木钧家的展示厅虽然小,但装饰和陈设可谓可谓极端华丽。 在这百平米左右的天花板上,整整齐齐的铺设着绒线,金丝和刺绣的手工针织,是一副百鸟朝凤般的飞鸟图案,地板则是用一些孔雀石,松绿石,橄榄石之类造就的海浪卷鱼的梦幻图画。 脚下用宝石拼接的海浪和,头顶用刺绣拼接的百鸟,这些东西整合在一起,瞬间形成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由“鸟”“鱼”“海浪”形成的波涛汹涌的壮阔画面。 这壮阔和精致的画面瞬间充斥进我的眼睛,直让我感觉到一种近乎于奢侈或者暴力的绚烂。 在这提神的画卷下,我又在期间看了**个玻璃阁子,这些阁子一个有半人大小,想来就是这陈列厅 中的“展品”了。 笑渔舸的展品不多,但全部稀奇古怪,其中有一些瓷器,有一些鱼类的标本,还有一些我根本认不出来的东西。 这其中,有一个东西我还是熟悉的,那便是我曾经用过的那只,辟邪的白龙牙! 在这些个玩意之间,除了我和赵水荷,还有五六个人驻足流连期间,这些人多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一个个表现沉稳,似乎很懂得欣赏,一看便不是那些暴发户。 而老人里,看的最为投入的,便是我们的佟掌柜。 此时的佟掌柜,整个人和个大虾米一样“趴”在一个玻璃柜子上,一脸贪恋,仔细盯着里边的瓷器。 我想,如果不是有那一层玻璃挡着的话,他早应该就将那瓷碗拿出来翻看了。 佟掌柜不愧是搞古董的,一板一眼之间,态度与别的看客迥然不同,只是他撅着屁股的样子实在不雅观,也令我非常想笑。 带着好奇,我走到佟掌柜身边,冲他问道:“老掌柜,您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面对我的问话,久憋了一肚子话的佟掌柜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头也不抬的冲我讲道:“这可是元代哥窑的瓷器,这种罐子,全国不超过十只了呀!价值连城!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哦!”我好奇的点了点头道:“那这么说来,瑞木钧家还真是有些宝贝的哈。” 听着我的问话,佟掌柜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我身后却有一个声音对我们回答道:“霍老板说笑了!这些东西都是过去笑渔舸渔船上腌酸菜的用具,我们保存了几件,也不知道怎么着,这几年稀里糊涂值钱了起来。” 说这话的女人,不用我看,我也知道是陈八妙。 扭头过去,我看着陈八妙,而后微笑道:“拿几千万的宝贝吃酸菜,你们这条船上的人也很有福哦!” 此时的陈八妙,退去了身上的那一件白色的厨师服,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中式晚礼服,上面纹绘着金线的龙凤,显得格外典雅大气。 又看见陈八妙,这自然令我想起了瑞木钧刚才在船舱底部的话,而回想着那些话,我便不由自主,鬼使神差的冲陈八妙笑了笑,而后说话道:“八妙!你穿这身挺漂亮的!挺适合你。” 我的一句夸赞,另陈八妙异常意外的一愣,而后她脸色微微红了一些,便冲我简单的回应道:“谢谢!” 说完这一句谢谢,陈八妙看过一眼表,紧跟着冲我道:“老三,你和你的朋友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最后一桌客人马上走,等他们离开之后,我和我姐姐好好陪你们吃顿饭。” 听着陈八妙的安排,我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不急”。 在温软的话过后,陈八妙又一次微笑着离开了我。 临走前,她划过我的肩,而后用小手指轻轻的勾了我的手一下。 陈八妙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在我的头脑和面前,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身形,和绕指的一丝体香。 在陈八妙与我的短暂邂逅之间,我们可爱的佟掌柜依旧在撅着屁股看他的碎瓷片子碗。那屁股撅的和高射炮一样,直看的我有点心烦。 这个时候,我发现屋子中唯独不见的是我们的老赵,因此在我又转到佟掌柜的身侧之后,我又拍了拍他的屁股,问道:“佟掌柜,我主厨赵海鹏呢?你看见没有?” 听着我的问话,佟掌柜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展厅的一道侧门道:“小赵刚才碰见了一个熟人,跑到门后边叙旧去了!你去那边找找他吧!” 遵循着佟掌柜的提示,我向那一页推拉门的方向看了看,而后顺着走了过去。 拉开那一扇门后,我发现在外边是一个露台,直通着启明湖边最好看的柳树林子和霓虹灯。 迎着从林地间刮来的风,我看见那露台上立着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其中一位果然是我们的老赵,另一位,我则根本不认识。 第六十六章:新朋友 当我出现在户外拦台的时候,赵海鹏也同时看见了我。 而后,老赵拽着与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冲我激动道:“老三,你怎么才上船呢?正好,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话,赵海鹏指着他身边的那男人道:“这是我战友,齐辛坚。” 赵海鹏说话间,这个叫齐辛坚的男人冲我伸出手,用平静而浑厚的声音对我道:“你好!” 随着赵海鹏的介绍,我立刻抬起头,有些意外的望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齐辛坚人如其名,是一个长的很坚韧的男人。 这个人长的很高,脸如刀削的一般瘦弱,嘴唇间有很厚的胡子茬,显得他很有些不修边幅。 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团和气,眼睛却犀利如刀,可能也是因为偶然见到昔日战友的原因,表情与赵海鹏同样非常兴奋而主动。 有了赵海鹏的介绍,我和齐辛坚立刻握了手,互报了姓名和身份。 通过问候,我很快知道,这个齐辛坚原本是驻守云贵的山地师部队军人,和赵海鹏是在新兵连便认识的战友,后来因为本事大,便又加入了军区的侦查大队干了很长时间,直到军区整编,侦查大队裁撤,才从中退役。 退役之后的齐辛坚宝刀不老,很快在首都找到了一个“特种保安”的工作,只半年便因为技术出色,处事果断而升任了队长,瑞木钧家的这次宴席,就是他带队负责安保的。 齐辛坚说完这些之后,又拍打着赵海鹏的肩膀道:“本来以为这三天会在枯燥乏味里度过,没想到会遇见我们的‘炊事兵之王’呀!” “炊事兵之王?”我愕然,璇儿望向老赵。 “对呀!你不知道?”齐辛坚一脸坏笑道:“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咱们赵哥菜做的最好,在炊事班的时候,他枪打的最棒!所以就叫炊事兵之王喽!” 说话间,齐辛坚一阵大笑,却搞的赵海鹏和我异常别扭。 而听了齐辛坚的话,我也饶有兴致的问那老赵道:“赵哥,您还当过特种兵呢?” 听了我的问话,赵海鹏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胸口强烈的起伏了几下,而后又归于平静。 须臾后,老赵告诉我道:“当过一期,后来手种了一枪,我就去后方当炊事兵了!” 对于赵海鹏的这一段往事,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因此这一番听词下来,我也感觉十分的惊奇。 特种兵,那可是很辉煌,或者值得回味的人生记忆了,老赵将这么精彩的故事埋在心底不和我说,这多少有些不厚道呀! 而就在我刚想细问一些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齐辛坚又开了口。 齐辛坚笑着问赵海鹏道:“老赵!你退伍之后,和咱们的老战友有联系么?” 听见问,赵海鹏微微摇头道:“没时间,以前和炊事班的几个小子还有点联系,最近饭店出了点儿事,又赶上我做手术取子弹,所以也不怎么说了。” “你吧子弹取出来了呀!恭喜!”齐辛坚祝贺完,而后又继续兴奋的谈道:“老赵,你还记得巴图鲁么?那个爱吃生肉的蒙古小鬼。” 提起巴图鲁这个名字,赵海鹏脸上泛起了一阵亮色道:“记得!这小子上次吃生肉差点……哎……他现在你那里?” “嗯!以前是你们连的,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骨干,这几个月在柬埔寨排雷呢,等他回来,抽空咱们聚一聚。” 老赵听了齐辛坚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一定,一定……” 就这样,赵海鹏和齐辛坚的叙旧结束了,而后我们又聊了一些有关于这次宴会的事宜,而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齐辛坚的老本行“特殊保安”上来。 齐辛坚告诉我们,所谓的“特种保安”,是国内对于“雇佣部队”的一种含蓄叫法。 在国内,他们这些有特殊的执行资格,能接洽特殊的安保任务,也是为数不多的,允许带枪的安保人员之一。 这一次出山,齐辛坚带了十二个兄弟,他们大多数都是退伍兵出身,有个别则是在美国黑水公司训练过的职业雇佣兵。 其实,雇佣兵在国外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和体系,但是在国内,则没什么借鉴和经验了。 也因此,特种保安在国内的价格非常之高,每执行一次任务,都是百万价格起步。 别的不说,只说这三天来笑渔舸家的安保费用,便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六十万之巨大。 说完这些,齐辛坚冲自己的老战友慷慨道:“老赵,这三天活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能有七八万的进账呀!不比你当厨子挣钱多么?” 对于齐辛坚的态度,老赵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齐辛坚可能自信或者脑热过头了,他竟然又当着我的面,公然拉拢赵海鹏道:“老赵,我看你手也好了,不如和兄弟一起干呗?依照你过去的枪法和身手,你肯定干的比我好!” 齐辛坚公开挖人的做法,听的我很不爽,跟着老赵也是狠皱眉头了一下。 略微摇过头后,老赵笑着对齐辛坚回应道:“正个……恐怕不行,我过惯了安稳日子了!况且离开特种兵都六七年了,体力根本跟不上。” 听着老赵的委婉拒绝,齐辛坚呵呵的笑了笑,而后便不再提起这件事情,只让我们放心的玩,有他们在,绝对出不了叉子。 听着齐辛坚的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老赵扭头走人,往二楼的展厅走回去。 刚一进到那二楼的厅里,我便对老赵饶有兴致的详细问道:“您这哥们以前是个特种兵呀?可没听你说过,他厉害么。” “嗯!”老赵眯瞪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告诉我道:“齐辛坚,外号叫蜂刀,他能在十米之内用匕首戳中一只蚂蜂的头。” 除此之外,老赵还告诉我,这个人最善于伪装和暗杀,在他们军区大比武的时候,曾经一个人,一枪不开,悄无声息的穿越了由一个团驻防的武装封锁区。 “这么厉害!”我笑着感叹道:“照您这么说,他还真的适合当雇佣兵。” 说完这个,又对老赵恭维道:“赵哥,您曾经和这样的人才并肩作战,想必以前的本事也很大吧?” 听问,赵海鹏微微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六十七章:杀龙之说 当我跟着赵海鹏,从二楼的阑珊露台再一次回到那小小的展厅里时,这里的人已然少了很多。 此时此刻的展台边,原先还在欣赏古董的人们已然走去,只剩下了我的伙计和朋友。偶尔有一些带着武装的保安过来看一眼,也只是匆匆去留。 在这本应该略显无聊的时间,佟掌柜这个活宝又一回发挥了他难得的“奉献”精神,对着那几个展柜,一一为我们解释起了这些柜台里东西的精妙和神奇。 指着一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块状物,佟掌柜笑道:“诸位!如果老朽没看错的话!这东西是不沉金!它是一种特殊的龙涎香,传闻是内河神龙的胆!” “哎呦!这个更有意思……”佟掌柜又指着一根毫不起眼的木杆子道:“这……这是‘斗海木’的鱼竿呀!我听说这东西是用来钓蛟龙的!” 听着佟掌柜的话,赵海水荷不太高兴了,她张口道:“佟掌柜净胡说,斗海木和蛟龙都只是个传说,那里会有!” “可这确实是呀!”佟掌柜指着那很拇指粗细的“树枝”道:“你看这上边,一共生了九九八十一个黑眼木漩,不是斗海木那又是什么?” 这佟掌柜和赵水荷的争辩,直听的我云中雾里。 于是乎,我问佟掌柜道:“老掌柜,到底什么是个斗海木呢?您和我详细说说呗?” 随着我的问话,赵水荷又一次先声夺人道:“斗海木是一个南方沿海的传说,一种生在海边的木头……” 水荷随后告诉我说,那种树老奇葩了,一颗只生长一片叶子,当第一片叶子脱落之后,才会长出第二片叶子。 但问题是,斗海木的叶子很坚韧,据说任凭风吹雨打也不可能弄断,所以要想让它掉下叶子来,那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也因此,斗海木难得掉下一个叶子,而真正能让它掉叶子的事情则只有一件,那便是雷击。 “雷击?”我愕然。 这个时候,佟掌柜接茬道:“对!雷击!斗海木每被海上的天雷击中一次,叶子变会脱落一回,而后它便会生长一分,直到第九九八十一回时,这种树才会在雷催的作用下开花结果,生长繁殖。” 说完这些,佟掌柜伸手指着那根树棍上如眼睛一般的纹理道:“小小的一颗树,每过一次雷,都会让它留下一块眼睛样的疤痕,长此以往,斗海木上便有九九八十一个伤疤了,而这种木材制作的鱼竿……可以用来钓蛟龙!” “钓龙?”我依旧愕然,而后看着瑞木钧家的这些展品。 据传说为内河金龙胆的不沉金,特殊材质的斗海木,以及瑞木钧家曾经借给我辟邪的白龙牙…… 这一切的一切一旦联系起来,只能让我联想到一件事情,那便是这陈七巧的祖宗,也就是那位第一代的瑞木钧……很可能掉到过一条龙? 当这个令人惊愕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突然生成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 因为……这太荒谬也太无解了一些。 不过,就在我对着那几个玻璃展柜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八妙终于去而复返了。 这个漂亮的女人回来之后,落落大方的冲所有人招呼道:“让大家久等了,大家请随我来,我们船上已经准备了最好的筵席款待各位……” 随着陈八妙的话,我们所有的注意力为之集中。 而趁着这个时候,我身边的佟掌柜更是好奇的一吐为快道:“哎呦!八妙姑娘你可算来了!正好,我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说话间,佟掌柜好奇的指着我们面前的柜台道:“姑娘呀!你家有斗海木,还有不沉金,你祖上……是不是杀过龙呢?” 听着佟掌柜的问话,陈八妙惊奇的笑了一下,而后点头回应道:“佟伯伯真是好见闻,我祖上是传闻有人杀过一条龙,不过……” 说至此,陈八妙话锋又是一转道:“杀龙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的传说,到了我们这代,也是没人信的。” “哎!”佟掌柜摆了摆手道:“传说未必都是假的,况且江河湖海那么大,有多少珍禽异兽我们人类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听着佟掌柜的话,陈八妙笑了笑。 她没有在回答什么,而是伸出手,指着我们侧边的一个门道:“请大家和我走吧!笑渔舸为大家准备了天字号的餐室。” 陈八妙说完话突然走向了我,而后当着一众人的眼,主动将我的手拉了起来。 随后,这女人毫不在乎的往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带你们去!” 陈八妙是女主人,所以她的话实在没办法拒绝,而且经过小梅子的打击之后,我整个人的身体也有些麻木了,故而在综合之下,我并没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 而我的“不作为”也似乎让陈八妙非常满意,这个女人自抓住我的手后便一直快乐而灿烂的笑着,她的十指紧紧的扣着我的十指,一直到天字号房间时,从来没有松开。 就这样,我们跟着陈八妙的步伐,一步步的走着。 这一段路途,我们一直在缓步上升,期间我有一种绕迷宫的感觉,而如果不是陈八妙的亲自带领的话,恐怕我们也很难找到那个天字号房间。 也因此,我对那个房间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后,在穿过铺设着红地毯的一段平缓台阶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这条船上,比展览陈列室更上一层楼的最顶层。 这个最顶层,设计的老奇怪了,因为它的设计异常简单,除了三人宽的走廊地毯,以及偶尔出现的舷窗之外,在没有别的装饰,而在这地毯的尽头则也只有一间肃穆的红实木大门。 显然,在这笑渔舸最顶端的一层,只有一个客房,一处餐厅。 而这一处餐厅,也绝对是整搜鱼舸上最豪华,最宽敞的所在了。 带着对天字号房间的期待,陈八妙拉着我的手,踏着红毯,缓步走了过去,而当她推开那房间大门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秉着呼吸,向里张望着…… 第六十八章:天字号房间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笑渔舸上的天字号房间,是一处根本没有房的房子。 放眼而看,我发现在这最顶层的天字号房中,除了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以及一个标志着“c”的门外,四面没有墙壁,没有柱子更没有栏杆,在我们的四周所有的仅仅是启明湖边,垂柳萌阴,弦月上行的浩瀚景色。 在这样浑然天成的景色包围中,大家不知所措,市区远处五彩缤纷的高楼大厦,湖水碧波荡漾的淋光反射,以及市区中最为安静,平和的夜,却构成了我们心中最大的疑问。 在湖水环绕的“背景”中,我们这些前来用餐的人,几分不清天上地下,景里景外。 因为太过出人意料,我们每个人脸上挂着惊奇而愕然的表情,其中赵水荷更是好奇的伸出手,向那些景色处摸了摸。 而后,小水荷申回手,对我们说话道:“有玻璃挡着!整个天字号房间,就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 听着水荷的问话,陈八妙松开我的手,一边招呼大家坐在天字号房间中的椅子里,边冲我们这些愕然的人解释道:“所谓天字号房间,其实就是笑渔舸最顶层的凉亭!” “凉亭?”水荷继续好奇的往四周看着,而后摇头不解道:“那也不对呀?四周的柱子呢?咱们头顶的顶棚呢?就算是凉亭,也不会只有两扇门吧?” 听着水荷的惊异,陈八妙耐心解释道:“妹妹,这里所有的玻璃都是单光反射玻璃,咱们坐在里边,外边的人是看不见咱们的!至于你说的柱子……” 陈八妙在说话间坐在了我的身边,先冲我笑了一下,才开口道:“这里的玻璃摆放特别特殊,是我姐姐请一位意大利光学家设计的,那些柱子和天花板,已经全部被独特的偏光设计折射掉了,所以我们坐在这凉亭里,只能看见这里最美好的景色。” 听陈八妙说完这些,我回身又看了看那些阻挡在我们与景色之间的巨大落地玻璃,又果然在一些玻璃的接缝与重合处看出了一些景物的扭曲与变形。 想来正是那些地方的精巧设计,遮挡了那些柱子与栏杆,让我们得以欣赏这浑然一体的漂亮景物。 在这浑然一体的世界里,我们的身心自然得到了难得的放松和震撼,以至于我们每个人都在环顾着欣赏景色,甚至没人提上菜的事宜。 而就在这个等待的空挡期,我在这惬意的氛围中,又突然感觉出了那么一丝的不正常。 因为我发现,在我们坐等的这一张圆桌上,一共有十张椅子,而现在加上陈八妙,一共也只有与个人。 那么剩下的五张空荡荡的椅子里……又会是给谁预备的呢? 带着一丝不好的预感,我回身问陈八妙道:“妙儿,今天这顿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么?” 听着我的问话,陈八妙点了点头道:“当然有!除了你们,还有我姐,以及徽唯本家的人。” “徽唯本?”我和我的兄弟们同时愕然道:“他也来?” 面对着我们的惊讶,陈八妙同样不太理解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姐姐安排的,他说徽家要搞好关系,有些事情……光躲是不行的。” 听了陈八妙的话,我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我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丝瑞木钧刻意安排的异样感觉。 这个陈七巧,把我们和徽家的人同时叫过来,显然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搞不好她是想逼我就范,用某种方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我与陈八妙,徽二丫头之间的极端复杂的关系。 瑞木钧这个女人如果真要有这样的本事和能力,那我到要给她烧高香了,只是可惜的是……我并不看好她。 原因很简单,虽然瑞木钧很强,但是她在我眼里也并不是一个能够彻底掌控局面的人,而且她的对手可是徽唯本和二丫头,这二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瑞木钧的独断专行,对上徽二丫头的刁钻古怪,在加上徽家老爹的揣摩不定,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在饭桌上干些什么出来。 就在我对于这顿宴席的前途隐隐担忧之时,天字号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了,而后我看见徽唯本在轮椅中微笑的被二丫头推了进来,紧跟在后边的是瑞木钧,徽嗣檀,徽嗣柱,以及徽家的那个女保镖丝兰。 一众人到位之后,这个透明的房间里瞬间拥挤了起来,但是因为这天字号房四面无墙的原因吧,我们并没有感觉太过的压抑。 而相对于人数的增加,这里气氛的怪异却更加让我感觉诡异,因为我发现这徽唯本与真瑞木钧陈七巧的关系……也太好了一些。 此时,陈七巧一进门之后,始终在咧着嘴,冲徽老爷子笑着,两个人并肩而坐,甚至将徽家的大少爷,二少爷都隔了开。 在满脸不正常的笑容中,徽唯本和陈七巧两个白发人的谈话间,并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实质内容,自进门之后,他俩便像是在演出双簧一般相互恭维,自吹自擂着。 这边,瑞木钧微笑着对徽唯本道:“早听说徽老爷是鲁北五脏庙第一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呀!” 那边,徽唯本笑着摇头道:“虚名而已!今天见到陈家七妹,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身残志坚,呀!看见你,老夫我都感觉惭愧……” 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恭中,现场的气氛渐渐达到了和谐的极致,但是我却从陈八妙和徽二丫头的眼神中看出了冷战的信息。 第六十九章:明争暗斗 相对于瑞木钧和徽唯本表面上的和和气气,陈八妙与徽嗣的脸上,可就要严肃阴霾许多了。 此时,在大家轻言漫语的气氛里,徽二丫头却在与陈八妙冷冷的对视着,各不退让,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视之间,又因为我坐的位置最靠近陈八妙的原因,所以自始至终这女人都紧紧拉着我的侧臂膀,如炫耀一般微笑得意着。 显然,她这都是成心做给徽二丫头看的。 面对着赤果果的挑衅,我感受得到到,她徽嗣的眼睛在冒火,她手中紧紧的抓着一张餐巾纸也早就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但是……徽嗣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在两个女人的各自挑衅下,我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真好像一张饼一样两面受火。 仅仅从这二位的眼神来看,我便彻底明白这是一次“决战”了,现在场面上的一团和气,仅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宁静。 很快电闪雷鸣就会排山倒海的招呼过来,到时候……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古怪的气氛里,我实在没有缓和的办法,自认两面不是人的我只能低头默默喝水,在闹心的烦闷里,连自己喝的是个什么茶都没有品出来。 就这样这个时候,天字号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两个侍者,她们各自端着个大个的镀银青瓷盘子,缓缓上菜。 与此同时,瑞木钧陈七巧也停止了与徽唯本的攀谈。 陈七巧依旧大方,她冲我们所有人挥手道:“来!开宴了!大家慢用。” 随着她的话,那两位端着大盘子的侍者这才正式动作。 他们微微弯腰,鞠躬,伸出兰花指,将大盘子上放着的小碟盏拿起来,轻轻放在桌前。 虽然这天字号房间因为我们的存在而有些拥挤。但是那二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能畅通无阻,如履平地的穿梭期间,也足见她们传菜的功夫之深,训练之有速…… 这期间,我看见这些穿着中式小礼服的女孩上菜方法非常特别,她们时而以兰花指,时而以贵妃指,续而又变换了一个姿势,用我根本就不懂的手势和方法上菜,仿佛舞蹈一样尽透着女子的柔美。 在上菜的手法上做花样,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服务方法,虽然这几个在进菜之间和绕指之下的动作并不能吃,可是一路做下来,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弥漫在食盘碗碟之间的高雅,和味道。 这种味道,可比单独的美味佳肴要有趣多了。 带两个女招待将手中的碟盘上完之后,其人便快速退了下去,而后又有两个女招待上来,依旧端点着大盘小碟,将期间的各种菜品依次奉献。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三回,期间陈八妙微笑着,炫耀般告诉我们道:“众位兄弟多是鲁北夫子殿的人物,对江南的饮食风物不太了解,而我们家的菜,又与寻常的江南宴饮不甚相同,是一种我们瑞木钧家独有的‘船上菜’,也是船家驾长,所独有的一种宴席……” 而后,陈八妙又用曼妙的声音介绍给我们说,她家这个“船上菜”的讲究不比鲁菜系的规矩小,详细说来,有大宴,小宴,点心宴,咬春宴和烧尾宴种种,讲究一个精致细腻,品种花色。 除了这些,她们船上人家又依照时令季节将每一种宴席所上的菜品化分为若干种,期间千变万化,能做到同宴不同菜,甚至同名不同菜。 而在这些品类丰富宴席之间,最为琳琅满目,最能体现富春江三江六堰间餐饮精髓的,就要数我们面前的“正席大宴”了。 说至此,陈八妙如导游一般指着桌台上的碗碟道:“富春江船上菜的大宴席,分前后两宴,前宴共有八盘,六炒,四精,四面,二台心,三水点,四冷荤,四热荤,八大碗,共四十三小品,而今菜以上全,请各位品鉴。” 陈八妙的介绍详细而精确,完全与那些服务员上菜的步骤同步,在陈八妙笼统的介绍完毕后,她所说的四十三小品,也在女孩们轻盈如跳舞的步骤中传菜完毕。 而后我们的桌子上,迅速展开了一副琳琅满目的绚烂画卷。 所谓的四十三小品,我看见都是一些碗碟之类,最大的“八盘点心茶”,也仅仅是由瓜子,青梅,干丝菜等组成的拼盘。 所以,这四十三小品的碗碟码放在旋转桌上之后,并没有像我们平日的筵席那般拥挤堆叠,只是平铺开来的整齐一层。 这一层小宴加茶,俨然与我们平日经营的鲁菜极端不同,它们没有鲁菜的那种大开大合,分量充足,有的却是小家碧玉般的精细整在,错落有致。 而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小炒,凉菜,热拼,冷肉放在一起,那种颜色上的讲究与美感又是超过食物本身的香味的,它仿佛给我们呈现了一种水墨画的细腻和温婉,另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竟然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艺术气息。 在这样的气息间,陈七巧接过陈八妙的话茬,冲身边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客气道:“水上人家漂浮不定,所以禁忌格外之多,这些菜大多是一些有趣的小品,在您和您家人的面前未免班门弄斧,也只能是聊以果腹!” 陈七巧说完这些,徽唯本笑着推诿了一句“客气。”而后便提起筷子,向正对着他的一碟水晶侩肉夹去。 国人吃饭,讲究一个长幼尊卑,先来后到,这种秩序的维持,放之四海而皆准,在加上徽家是鲁北夫子殿的礼乐大家,所以更懂得这些。 宴席间,在辈分最尊徽唯本动手之后,他的几个孩子并小梅子也陆续拿起了筷子。 而与此同时,与陈八妙明争暗斗的徽二丫头也不得不放下了自己那如火的愤怒,转而低头下去,夹起了一块青团子,愤怒的咀嚼着。 在之后,大家陆续开吃了,气氛依旧和谐,吃食得味道也在渐渐地,持续地变化着,由浅入深…… 第七十章:宴饮 江南的宴席果然与鲁北的大不相同。 细细品尝下来,我发现这笑渔舸上的船宴,几乎将“精致”两个字做到了极致,纵然我这样本本没什么心思吃喝的家伙,也不得不钦佩瑞木钧家的手艺与匠心。 只说这一桌琳琅满目三十四小品的菜碟,看上去都只是一些精致的如豌豆花,水点心,炸酥肉之类的小菜,不上量也不上味,但一个个吃下来却能在口齿间留下一种独特的回味。 那种味道不同于鲁菜的浓盐重酱,也不同于川菜的麻辣辛香,它是一种食才本身的香味又或者真味,淡淡的,却又挥之不去。 在那种真味的驱使下,我感觉手头的菜品全部转化成了一个个精致的艺术,即使是一个毛豆,一片酱肉,也能体会出一种原味的巧妙和独特的匠心来。 在那种巧妙的设计下,我渐渐发现,这一次吃食当真与过去是绝然不同的。 过去的吃,仅仅是果腹,是吃味道,而在笑渔舸的这一顿宴席,却是品,吃的是文化。 在那种吃文化的耐心下,陈七巧的菜瞬间令我平静而珍惜了起来,以至于我每一筷子,每一次嚼咕,都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体会。 可能也因为这种独特体验的原因吧,我们每一个人才吃食的过程中都做出了与我类似的品尝方式,除了头几筷子的狼吞虎咽之外,剩下的则越吃越慢,越品越细,生怕错过了某一道菜,多吃或者少吃了一口。 要知道,在这顿宴席上,错过了一道菜,便等于错过了一种真味。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三十四个小品……毕竟也只是小品。 这瑞木钧家的菜品吃过一圈下来我才发现,她的菜似乎是经过静音计算的,在每个人夹过一筷子之后,那小盘里的食菜铁定告吹,而后大家便会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继续品尝下一道白色,以此类推…… 也因此,三十四个小品,转过一圈下来,除了干果八盘之外,便一一告竭了,只剩下一个个漂亮的镀银空盘放在台面上,泛着好看的光泽。 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头一次遇见,因而大家都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有徽唯本稳坐期间,微笑着盯着面前的一切,似乎胸有成竹。 在这短暂的时间中,那位脑子实在不太灵光的徽家大少爷徽嗣柱忍不住开口,冲陈八妙道:“我说瑞船主!您家这菜不够吃呀!看着三四十个碟子挺好看,可吃下来,一人最多也就一口,一盘下来……我才吃了个三成饱餐的!” 这徽嗣柱的抱怨不可谓不犀利,但确实也是我们大家的心声。 毕竟,这瑞木钧家的菜虽然好看味甘,但是饭量绝对太少了点,想徽大少爷那么大的块头也才吃了个三成饱的话,那么我们……最多也才吃了四成。 而就在徽嗣柱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老爹却挥手,非常不满意的打断道:“放肆!你这畜生,以为这是在你家么?敢这么问船主!礼法何在呀?!” 骂完自己的亲儿子,徽唯本又对身边的陈七巧笑道:“船主!我儿子出言不逊,叨扰了您的菜盘子,您不要介意!” 徽唯本的这一句话,原本是一个普通的赔礼,但是却听的陈七巧,陈八妙与我同时一愣。 因为我们刚才听的非常分明,徽唯本……在冲陈七巧叫船主! 笑渔舸上的船主,只能是瑞木钧,而陈家人为了经营的需要,对外一直称陈八妙才是瑞木钧,至于她姐姐,真正的瑞木钧陈七巧,则始终躲在幕后,甘当她的影子。 这个秘密我一直守口如瓶,而除了我和陈家姐妹之外,我绝信世界上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可是现在……为什么徽唯本会说出这样具有明确指代的话来呢? 我们的不解是一闪而逝的,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中,出了陈家人和徽老爷子,没人知道我们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惊愕有什么样的用意。 而徽唯本这个阅历令人的老滑头,则继续用他独特的方式在“敲打”着陈家的姐妹。 在那一句话之后,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继续说道:“七妹呀!有的时候有些菜只有某些人能做的出来,老夫我虽然做出不你这么一桌子妙觉的开胃菜,但是品鉴的功夫还是有的!” 说完这些,徽唯本眼放异光道:“我最会的就是以菜看人呀!” 徽唯本的这一番高谈阔论,等于彻底把我们的猜测坐实了。 这老头通过这几十个小碟,已经猜出真正的瑞木钧是陈七巧,而非陈八妙,只是碍于地主之谊和场面,不想明说。 这样的事情足够令我惊异,不过比我更加惊愕而压力大的人,则自然是被看穿了一切的陈七巧了。 不过在怎么说这陈七巧也是一船之主,带着略微慌张的神色微微一笑后,便快速恢复了正常。 而后她回身冲来时的门喊了一声“煮酒!”便越过徽唯本,冲徽大少爷回答道:“大少爷,餐中无酒怎么能尽兴呢?别着急,慢慢品,会让您吃个够的!” 就在陈七巧话音落地的瞬间,她身后那道门也开了,而后又是那些女侍者走进来,三五个人摆成一字长蛇阵,将我们桌子上的碗碟一并传递着撤走。 姑娘们进来传菜时花枝招展,急进妩媚之能,但是送碟的时候到是悄无声息,而且还用了效率极端的一字长蛇阵,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笑渔舸的服务之周到。 而且这些人的举手投足之中,充满了训练有素的细致,更说明着陈七巧的管理能力之强。 也因此,看在眼里的徽唯本微微点着头,虽然没有在挑明什么但是对于陈七巧的赞赏也是溢于言表的。 在表面的一团和气中,服务员很快便将小品碗碟一一传递了下去,只留下尚未吃完的八件干果套在上边。 而后,撤碟的人匆匆而去,端酒的人缓缓而来,不多时,一个个独具水上风情的酒壶,便摆设在了我们的面前。 第七十一章:一杯酒 瑞木钧家用的酒壶非常特别,是一种双层套的锡壶。 这种锡壶,桌面上一共有五套,一个个锃光瓦亮,壶体细长,鹤嘴曲尾,身白彩绘,与众不同。 这种壶,我以前在同僚处,是有幸见过几回的,它与一般的酒壶最大的区别是,其本身有两个壶口,壶首的鹤嘴用于出水,壶把处另一个斜生的小口则用于入温水。 除此之外,这壶的壶体非常特别,期内部也分两层,外面的放水,内部的放酒,必要时,可以用热水温酒,也可以用凉水冷酒,甚至可以通过机关控制,让一个壶里倒入两种酒分饮,可以说在设计上巧夺天工,也是过去收工打造的最高杰作代表。 除了这些实用的东西之外,我还特别看见,这锡壶上边用阴雕的手法刻绘着许多美丽的图案。 定睛一看下,我当即认出了期上浊刻的分别是貂蝉拜月,西施浣纱,贵妃醉酒和王昭君的琵琶行四副图画,唯独对最后一个图画看不太懂。 带着对这一套酒壶的好奇,我略微问身边的陈八妙道:“八妙,你家这壶上的四美图我都懂,这第五个壶上为啥是仨老头?” 听着我的问话,陈八妙略微笑了笑,而后告诉我道:“这最后一个壶上描绘的是福禄寿三仙品茗图,这只壶不装酒,是用来装青梅茶的。”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恍然的点了年头,而后猛然……感觉浑身一冷。 很快我发现,这一道如闪电般降临的冷撤,是坐在对面的徽二丫头给我的。 此时我才明白,这个丫头,是无时无刻不在拿眼睛盯着我和陈八妙的,只要我稍微干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她分分钟就会对我施展“警告”。 眼瞅着心中法狠的小妮子,我实在不好成心气她,于是乎在问完这一切之后,我又陷入了沉默。而在我身边,陈八妙则得意的笑着,那笑容显然是做给徽二丫头看的。 就在她俩进行“面部决战”的时候,瑞木钧家的侍者也将那四个锡壶里的酒摆放完毕了。 随后,陈七巧示意自己的妹妹,两个姐妹同时起身。 两位当家人站起来后,恭恭敬敬的各自端起一柄锡壶,紧跟着陈七巧缓缓开口道:“水上人家吃宴,讲究个消遣,所以有宴间酒,剩下的菜,咱们饮过这杯酒之后在给众位进嚼不迟。” 说话间,陈七巧首先给身边的徽老爷子小酌了一杯,而后淡然道:“老爷,煮酒一杯不成敬意。” 听着陈七巧的话,徽唯本也点头微笑道:“正所谓一杯浊酒喜相逢,没有什么比这一杯酒更能达请表意的了!” 说完这话,瑞木钧手中的锡壶也为老爷子送满满的一杯酒。而后她缓慢的辗转步伐,又去了下一家…… 就在瑞木钧送酒的时候,陈八妙也亲手为我酌了一杯,而后她言甜语蜜的对我说道:“霍哥!你能喝尽量多喝一些,别拘束。” 清冷月下美人酌,这本来是十分诗情画意的景色,只可惜因为徽二丫头的愤怒,我实在不敢消受。 也因此,面对着陈八妙的温情脉脉,我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回应了一声“谢谢”,便在无下文。 我要是再敢有下文,恐怕徽二丫头就要拿盘子砸我了。 相对于我的尴尬,表面上已然获胜了的陈八妙却对二丫头的愤怒毫不介意,看的出,她借着主场的优势和姐姐的帮衬有恃无恐,在招呼完我后,有继续辗转步伐,往老赵的酒杯里倒酒…… 就这样,陈家两姐妹提着锡壶,一位一位的招待着,从我和徽唯本开始,至只喝青梅茶的赵水荷,小梅子止。四壶酒刚好酌完。 而后,我们所有人不约而同,按照餐桌上的规矩站起身子,在徽唯本和陈七巧的带领下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紧跟着将酒一饮而尽。 第一杯酒下肚,那温润的酒浆混合着一股淡淡青梅的味道快速在我的喉咙间弥散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而且,瑞木钧家刚上的酒和进肚的菜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共鸣,直让人感觉在这个时间点,于三四成饱餐后喝这么一杯酒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应该。 这真的是很惬意的享受,而在这样的享受下,瑞木钧又对我们传递了一个异常美妙而颠覆性的想法。 这一餐宴席告诉我,吃饭并不是非要大鱼大肉,非要胡吃海塞的,喝酒也并不一定要喝的面红耳赤才叫享受。 像笑渔舸这般,在俏丽的绝佳风景间吃吃喝喝,恰到好处,一团和气,文雅平淡,同样是种难得的享受,而且比之那种寻常人家的,大开大合的宴饮,真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回味多少倍。 带着这由衷的感叹,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因为这一杯酒而多少平静下了些许。 而后,静看着陈八妙与陈七巧将壶收了起来,由陈七巧带着头又对我们说道:“前宴清口之后,接下来才是鱼家菜的正宴,希望各位吃的尽兴。” 在陈七巧话音刚落的瞬间,她的女侍者们又一回推门而入。 这一次,女侍者们端上了镀银的大盘子,而每一个盘子里,便是一道大菜。 在正头的菜品中,陈八妙接过陈七巧的话茬,冲我们一一介绍道:“水上人家的大宴席,由一道大菜组成,这十道大菜叫‘十全福’……” 详细说来,这个“十全福”乃是类似于满汉全席的大菜,是由十个套菜组成的,而论述单菜的品名,则多以喜庆祥瑞的名称指代。 这其中,陈八妙告诉我们,这十个分菜的菜名,分别叫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和气生辉,金银荷包,珠玉满堂,百鸟朝凤,麻姑豆腐,金银齐至,全家福禄和双鱼吉庆。 当然,既然名字叫的如此富丽堂皇,那么期间的菜品,也绝对是真金白银的招呼的,而当那些东西逐一被船娘们弄上台面后,这十道大菜,也果然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第七十二章:十道大菜 瑞木钧家的菜,通体透着一种淡雅的香,就好像烟花三月的阳春水,艳而不俗。 除了那种淡雅,瑞木钧家的菜品里,还总是透着一股淡然的“美色”,从颜色粉白的麻姑豆腐,到由银色鲥鱼,青鱼组成的双鱼齐至,甚至就连金银荷包这样由金银面制成的菜肴也可惜做成淡黄色的视觉,直让人感觉到一种金银如水,过眼粉黛的意境与情调。 美人美菜,名不虚传呀! 眼看着这一切,我竟然在心底里感觉到了一种淡然,这种淡然令人心情平静,同时也让满心期待。 带着这样的期待,陈七巧笑着对我们所有人道:“正餐以至,大家动筷子吧!请!” 掌船人发了话,我们这些做客的自然也便无从嗔拗什么,于是乎大家提起筷子,尽量在表面和美的气氛中,开始了这一正餐的享用。 这期间,徽唯本和陈七巧两个人又带头敬了一次酒,紧跟着比较贪杯的佟掌柜也打了一圈围。 过程结束之后,徽唯本放下了筷子,而后冲身边一脸堆笑的陈七巧道:“七妹,我听说这笑渔舸的餐桌上听说有个规律,在正餐上是不允许讨论正式的,只有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才能谈。有……这个说法吧?” 听了徽老爷子的话,陈七巧点了点头应承道:“老爷说的对,船上是有这么个规矩的!” “好!”徽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这样,那么咱们就开始谈正事吧?不过谈之前……” 徽唯本欲言又止,转身冲小梅子说道:“梅子,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听着徽唯本的话,梅子点了点头,而后放下筷子,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 就这样,徽唯本目送梅子离开,直到梅子将门关好,他才扭向我们的方向,而后言语平静道:“你陈七巧把我们这些人集合起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的吧?既然要商量,那就不妨明说,让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心中明了一些。” 听着徽唯本的话,陈七巧愣了一下。 显然,她并没有想到徽唯本会如此直白的说话,更没有想到“点题目”的人,竟然是徽唯本。 略微笑了几声之后,陈七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老爷子道:“好说!我这次叫您来是因为您是这鲁北五脏庙里最为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想请您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徽唯本笑问。 陈七巧扭头过去,看着我和我身边的陈八妙道:“我呢……打算把笑渔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都给霍老板!同时把我妹妹也给霍老板。” 陈七巧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中扫了徽二丫头一眼,显然,她的那些话是说给徽二丫头听的,她今天主持这顿饭的目的,也就是替她妹妹做主,绝徽二丫头念想的。 说完这些,陈七巧又将头扭向了身边的徽老爷子。 她笑道:“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另外的一个请求!我希望能和您徽老爷子合作。” 听着陈七巧突然抛出来的橄榄枝,徽唯本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而后他饶有兴致的问道:“七妹说要和我合作?那我到要听听,咱们怎么个合作的方法?” 对问,陈七巧立刻回答道:“好说!我打算帮助徽家拓展一下私房菜的领域,和您合作开设一些淮扬菜餐饮部,到时候我们笑渔舸会出骨干帮您培训人员,建立一套私房菜的体系出来。” 陈七巧的话,一下子让我茅塞顿开了。 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呀!而且这个枣子还真是大。 想想便知,她瑞木钧虽然只是一条船的主人,但却也是我们市区私房菜的鳌首,陈七巧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她家独特的菜品和餐饮理念,而这两样东西,可不是想学便能学会的。 陈七巧拿这些东西做人情,自然也是为了平复徽唯本和徽二丫头的心意,而这种平复,说起来是为了合作,其实就是希望徽唯本明白,她会不惜一切撮合我和陈八妙的事情,让他不要乱搞。 在陈七巧说完这些提议后,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紧跟着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了徽唯本的方向,直等着这位老爷子表态了。 面对着众人的期待,徽老爷子微微闭目,于轮椅中冥想了一瞬间,而后笑着对陈七巧道:“真是巧合了!七妹,我今天来赴宴,也是想和您谈一谈咱们两家合作的事情的!” “哦?”陈七巧闻言挑眉道:“怎么合作?” 听着陈七巧的问话,徽唯本续而道:“我听说,你们陈家遭受了神秘人阴十九的攻击,现在入不敷出,资金链行将断裂?” 听着徽唯本的话,陈七巧的眉头猛然挑动了一下,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徽唯本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个事情在如此公开的场合被外人挑明,显然已经超出了陈七巧的预计。 而随着徽唯本的话,他又进一步对陈七巧说道:“知道你们陈家有了困难,所以我打算给你们陈家注入资金,头一期……我打算先给你们一个亿,你看怎么样?” 不得不说,徽唯本真的是鲁北餐饮业最大的鳌头,一说一吐间的量级和气势都截然不同。 纵然徽家经历了许多的问题和隔阂,但是一瞬间还是能拿出一个亿来“砸”瑞木钧,这样的气魄很是惊人的很。 徽唯本的话忽然间惊人,但是陈七巧的反应却显得谨慎而平静。 在那种平静里,陈七巧用手边的酒水沾了下嘴,而后才接着道:“徽老爷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您给我这些……不会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吧?” 听着陈七巧的“想当然”,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大笑道:“陈七妹不愧是这条船的掌舵人呀!听音知味!佩服,佩服!” 说话间,徽唯本冲陈七巧挑明道:“七妹!我想以入股的方式收购笑渔舸,把这条船……变成我们徽氏集团的全资子公司!” 说完这话,徽唯本突然伸手,指着他旁边的徽二丫头道:“只要你愿意,我个人像你保证!徽嗣不会在和你家陈八妙争抢男人!” 当徽唯本的话音落地时,徽二丫头,甚至我们所有人的脸色,同时愕然了。 第七十三章:出卖 徽唯本的话,根本就不像一个爹能说出来的。甚至可以说丧心病狂。 一个父亲,为了收购一桩买卖,竟然连孩子的感情都可以压制和出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呐! 也因此,不光一旁在坐的徽二丫头感觉愕然,就连我,甚至陈八妙也觉得惊讶乃至愤慨不已。 还真是……冷血如刀的父亲。 虽然大家很愤怒,但是作为当事人的陈七巧显然愤怒的更为强烈一些。 她听着徽唯本的话,虽然没有立刻拍桌子走人,但是也异常犀利的冷哼道:“徽老爷子能做到这么大的位置上,当真是厉害的很,您经营生意的办法之毒,对人之绝,简直令老朽自叹弗如呢!” 徽唯本听着瑞木钧的数落,非但不愤怒,反而挑起了淡然的神色。 而后,他毫不在乎的点头道:“客气,客气!” 徽唯本这司马懿一样的态度,彻底另陈七巧没了脾气。 听着这些,也让我打心眼里对徽唯本的认识彻底颠覆了,更对浑身颤抖的徽二丫头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同情。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徽二丫头和他弟弟徽嗣檀的出现,本身就是来源于徽家内部的一次冷冰冰的交易,更知道徽唯本是一个冷酷到极致的人,而正是他的冷酷造就了他的气魄,又是他的气魄成就了他的事业。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能冷酷到如此地步,拿儿女的感情做筹码,没有任何犹豫。 在这样的气氛中,徽唯本这个老东西在我内心的形象彻底崩溃了,他不在是一个年长坚韧的成功者,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跳梁小丑。 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 在鄙视中,陈七巧也是因为愤怒而胸口起伏着。 到了最后,她冷冰冰的回应道:“徽老爷子,对不住,您的收购要求我不能答应,因为这条船是我们四代人的心血,笑渔舸的主人……只能姓陈,只能是瑞木钧!” 听着陈七巧的决绝,徽唯本平静的问道:“您不能在考虑考虑么?” “对不起!”陈七巧狠咬牙关道:“没有可能!” 听着陈七巧的话,徽唯本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而后突然开口道:“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徽唯本的这一句话,再次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因为这种话……真的不像是徽老爷子能说出来的。 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事情很多,但是“来硬的”这三个字,却是很少听人提起的。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硬的不解决任何问题,硬的……也不能将股权转让到徽唯本的名下。 耳听着徽唯本的威胁,陈七巧又气又恼,她胸口激烈起伏着,冲徽唯本冷笑道:“老爷子,您可真是刷新我的底线呀!收购不成还要明抢么?好!好!不愧是鲁北的泰山北斗!厉害!” 说话间,陈七巧站直了身体,她居高零下,凝视着坐在轮椅中的徽唯本,而后大笑道:“那么我到要看看,你个全残废,怎么对我用强!” 直接骂徽唯本全残废,陈七巧的愤怒也是无以复加了。 随着徽唯本和陈七巧的话,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尴尬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大家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和劝阻,更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这莫名出现的状况也太让我摸不透了一些。 一个坐在轮椅里的老人和一个体弱多病的白化病妇女,两个人刚才还在体面的吃吃喝喝,你笑我迎,转瞬间便撸着袖子准备开干了。 这场面变化的频率,已经超过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的节奏呀! 在惊人的变奏里,我待了一瞬,紧跟着意识到事情绝不能在如此发展下去,否则今天非得发生流血事件不可。 为了不让事态继续失控,我硬着头皮,笑着站起身体,一边想着如何和稀泥,一边说话道:“二位都是咱五脏庙里的并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这没仇没怨的……” 还没待我的话说完,徽唯本突然打断了我的发言道:“霍老板!我确实和瑞木钧没什么仇怨,不过和您……我是有一些说道的呢!” “您又和我有说道……”我愕然,同时盯着徽唯本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眼神道:“您想和我说什么?” 听着我的话,徽二丫头也帮衬着疑问道:“爸!你又和霍三思有什么说的呢?你今天怎么了,为啥火气这么大?” 听着我俩的联合质问,徽唯本到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头扭向身边的房门道:“霍老板!你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在说之前……我想让大家先见一个人!” 说话间,徽唯本不在理我,而是扭头过去,对着我们来时的门拍了拍手。 随着徽唯本的动作,我们所在天字号雅间的门瞬间被推开了,紧跟着,一个跛腿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进门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而后在他的手中我又看见了一把突击步枪和……满手流淌的鲜血。 一进门,那男人笑着冲我道:“霍老板!别来无恙呀!” 男人说话的瞬间,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脸,而后我愕然发现……他竟然是阴十九的那个阴损手下,林少松。 此时的林少松,整个人带着一种复仇的笑,他拖着那条被葛令瑶弄断的腿,一见到我便又大笑道:“霍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我就知道,咱们俩总有在见的这一天!” 看见满身鲜血的林少松的一瞬间,我脑子像雷劈了一般,而后将头扭向了坐在轮椅中,一脸淡然的徽唯本。 看着他,在回想着我曾经见过的,阴十九的那个背影。我突然发现这两个人的身体……似乎能重合在一起! 我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是……阴十九?” 听着我的话,徽唯本突然从轮椅里坐了起来。 而后,他微笑着对我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让你们找了很久的阴十九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七十四章:意外之吓 林少松进来之后,又从他身后迅速跑进来三个黑瘦的男人,他们全部拿着五六式冲锋枪,身上还带着某种疑似爆炸物。 这些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我们多大的动静与意外,因为先前徽唯本或者阴十九的话,已经对我们产生了足够的,无以伦比的震撼。 徽唯本说自己是阴十九的时候,现场一阵沉默,而除了沉默,我感觉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意外么?太意外了!惊喜么?不太惊喜。 短暂的沉默过后,徽二丫头最先开口,她带着全然没法置信的口气道:“爸……你,你胡说什么呢?” 听着二丫头的问话,徽唯本邪笑着首先告诉她道:“我不是你父亲!你父亲……” 这个徽唯本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指着自己的面皮道:“你父亲……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这要感谢现代医学,也要感谢我的王阿黄。” 阴十九的话,令二丫头惊颤,随机愤怒。 “混蛋!”徽二丫头不顾一切的冲这个冒牌货挥拳,但是拳头还没有打出去,站在阴十九背后的一个矮个子冲锋枪手,便冲门口狠狠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我们所有人的身体为之一颤,而与此同时,徽二丫头的动作也被血腥而残酷的现实震慑在了原地。 枪声过后,徽唯本……不,应该是阴十九微笑着又缓缓做进了座椅中!他高兴而轻快的对陈七巧说道:+“七妹,我真的得感谢你呀!你这艘船隔音效果这么好,我的人进来的时候,想怎么开枪就怎么开枪,没有关系的呀!” 听着阴十九的得意,瘫坐在椅子里,还没有反应过闷来的陈七巧同样不敢相信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通过这么严密的保安呢?我请了雇佣兵……” “嗯,好吃!”阴十九拿起筷子,一边淡然闲庭的加菜品评,一边说道:“没错!你是请了了不起的保安,也安装了很牛的安保系统,但是……” 阴十九说至此处,突然拍了拍手。 而后在门的方向,一个踉跄的,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面色难堪的走了进来。 当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我眼神一愣,紧跟着心头懊悔不已。 “姚艾艾!是你?”我大吼。 听见我的大吼,阴十九突然冲我摆手道:“霍老板不要生气!姚艾艾是水荷带进船的,不是你,而且就算不是水荷,她也一样会想办法进来的。” 说完这些,阴十九扭头,拿欣赏的眼光看着姚艾艾道:“毕竟我给了她三百万,和一辆跑车呢。而且我答应她,只要能在这条船上放几个小小的信号干扰器,便可以在得到六百万和一栋房子。” 阴十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姚艾艾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通过她胳膊上的血迹和擦痕我判断,这个家伙想必在船舱里看见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姚艾艾在船上看见了什么,我其实并不关心,不过那些事情让他恐怖至极却是一定的。 也在那种恐惧的支配下,姚艾艾冲阴十九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办到了,把钱给我……” 随着姚艾艾话,阴十九停下了手头的进餐,他回了一句“好!”紧跟着立在姚艾身后的瘸腿林少松,举起了手头的枪。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姚艾后脑的血从前庭溅射了出来,喷射了佟掌柜一身,一脸的血浆。 那一瞬间,佟掌柜崩溃了,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气氛下,老掌柜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叫着。 “杀人啦!杀人……” 老掌柜的喊叫没能持续多久,他身侧的一个阴十九的雇佣兵用枪托狠命打在了老爷子的后脑上,紧跟着佟掌柜便瘫倒了下去,不在出声。 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动了,只有那位稳坐钓鱼台的阴十九爷,依旧在瑞木钧家的“血宴”中吃吃喝喝。 伴随着佟掌柜的倒地,阴十九又对身边的陈七巧“谈笑风生”道:“七妹呀!你家的保安好,监视器也不错,但是在冲锋枪,毒气弹和干扰器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呀!” 说完这些,阴十九又站起身体,冲徽二丫头和一脸大汗的徽嗣柱走去。 他同时拍了拍那两个人的肩膀,紧跟着一口“抱歉”道:“二位,你们父亲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也很过意不去,不过呢……这也不能全怪我。” 说话间,阴十九将头扭向身边的三少爷徽嗣檀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位弟弟的暗中配合,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成功的呀!” 听着阴十九的得意,我们所有人将头扭向了徽家三少爷,徽嗣檀的方向,而徽嗣檀,则在丝兰的陪伴下很低着脑袋,背弯的如虾米一般。 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看着徽嗣檀软蛋的样子,徽二丫头愤怒道:“老三!是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混账!竟然联合外人害亲爸!” 听了徽二丫头的吼叫,阴十九倒是非常不意外的很,他微笑着直起身体,竟然冲徽二丫头和我们一众人道:“诸位,你们心里一定有疑问,为什么我会变成徽唯本,又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场合亮出真身。对么?” 说完这些,徽唯本模样的阴十九低头看了一眼表后,冲我们笑道:“这件事说出来很好理解,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就和你们详细的谈一谈。” 说话间,阴十九将话茬带回了徽二丫头在展交赛上陷入昏迷的时候。 他说,那次展交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搬到徽家,而是为了弄死胡老二,因为胡老二反心大,而且……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所以,我在展交赛上所做的一切都是间接帮助了他,而徽二丫头的昏迷,又为阴十九弄死徽唯本,反客为主做了很好的窗口期。 毕竟,二丫头始终负责徽唯本的治疗,只要他在,阴十九在阴险,也很难下手。 “不过……”阴十九笑着强调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弄死二丫头哦!因为她,还有你们诸位,都是有大用处的。” 第七十五章:大用场 在这位十九爷的计划中,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途,那么每一个人多会儿死,多会儿活都是在计算之内的。 这其中,他利用鬼瓷器的传说控制台商宽天渡,利用胡老二贪财欲求的心里控制他,在利用胡老二与徽嗣檀接触的过程控制徽家,最后又利用长道长来控制瑞木钧。 总之,他自认为是布局者,是掌控者,而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身在棋局中的一颗子。 不过作为一个布置棋局的人,他千算万算,还是出现了一点儿纰漏,而这个他最大的纰漏……就是我和赵海鹏! 我和老赵的突然出现,全然打乱了十九爷的部署,他没想到我们会入住那曾经闹鬼的店面,更没想到赵海鹏和我很快便卷入了徽家争斗的漩涡之内。 要知道,按照他的计划,徽唯本本来应该在那次“血木耳”的事件中便已然一命归天了。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 我出现之后,阴十九的局乱了,本来他想通过暗手操控整合五脏庙的计划一度推迟,在展交赛上他又暴露了自己,在我的参与下他让徽二丫头昏而不死的计划也失败了。 随着一步步的错误和我在五脏庙里的搅和,阴十九逐渐意识到我是一个不可能绕过去的威胁,无是乎他主动出击,准备像对付徽嗣檀,瑞木钧那般在我身边也安插那么一个眼线。 而这个眼线, 不过可惜的是,徽嗣檀安插阿黄的计划,最终也因为长道长的无能和瑞木钧的多疑而失败了,而那一次失败,则是他下定决心,对我们公开身份,并明抢笑渔舸的真正原因。 ……说完这些,披着徽唯本面皮的阴十九又对我道:“霍老板,你很让我焦灼呀!阿黄是我最强的手下,他的身体是我最好的创造,但就是这样一个近乎于不败的创物……你竟然给吃了!厉害!” 说完我,阴十九又转头向一脸寂静的赵海鹏道:“还有你,比起霍老板来,我更佩服您。” 说话间,阴十九挑明道:“赵家楼的三尸冲,连你爷爷赵青山都没有炼制,更不敢炼制,而你却成功了,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我不佩服都不行!” 阴十九在说话的时候,林少松和他的手下始终在拿枪指着赵海鹏的脑袋,他们一个人都很紧张,也显然非常清楚,所谓三尸虫,是怎么样的一种变态存在。 说完这些,阴十九立了起来,他傲视般看着我们一众人,而后笑道:“虽然经历了这样和那样的意外,但是至少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我赢了!你们……全成了我的俘虏。” 阴十九说完这胜利的宣言时,没有掌声,更没有鲜花,有的仅仅是一些沉默。 异常的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我首先开口,问阴十九道:“为什么?” “为什么?”阴十九眯瞪着眼睛道:“什么为什么?”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我质问他道:“你这个家伙,处心积虑控制一群根本就没见过,甚至没交集的人干嘛?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随着我的问话开端,我又进一步质问道:“如果你是真的阴十九,你活了……至少好几百年了吧?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生命?时间?钱财?你还胡搅蛮缠什么?” 听着我的连串质问,阴十九沉默了,所有人也沉默了。 在那种寂静中过去了很久后,阴十九自嘲的笑了而后他的眼睛中划过了一丝无奈。 紧跟着,阴十九叹气道:“不完美的生存,时间越长,就越是一种煎熬,到了最后……他就会变成一种最残酷的酷刑,加在身上。” “不完美的生存……”我小声重复。 “不完美……就是残缺呀!”阴十九意味深长的又说道:“如果我生的时候,有现在的种种便利和好处,我或许不会走上这条路,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有些事情,一但开始,就无法挽回了!” 说完这令人诧异连连的话,阴十九冲我们笑了笑,而后开口道:“诸位慢慢吃东西,我不奉陪了,你们放心,在坐各位的性命是有保障的,你们都是优秀的棋子,所以……你们为自己赢得了生存的权利!” 听着阴十九狂妄的话,最先愤怒的是徽二丫头,毕竟被这样一个披着亲爹皮囊的人还拿自己当棋子,这是谁也受不了的。 因为愤怒,徽二丫头狠狠的敲击桌子道:“你这个害死我爹的混蛋!老娘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才不会成为你的棋子!” 听着徽二丫头的抱怨,阴十九异常的平静,他仅仅是命令自己的手下拿枪估着徽二丫头的身体,让她不能冲动。 看着徽二丫头幽怨如刀,愤恨如火的眼神,阴十九微笑道:“女儿,你放心,这样杀亲的痛苦,我不会让你持续太久的!” 说着话,阴十九抬起头,看着我们所有人道:“今天承蒙瑞木钧的照顾,吃了一顿意义非凡的筵席,在下感激不尽,所以我也有一道菜,想让各位品鉴一下。” 说着话,阴十九身后的林少松走出门,又去而复返。 回来的时候,他手中拿着一个金属的大锅。 将锅放在桌子正中之后,我们看见里边是糊糊一样的汤更,那东西似乎是刚刚出炉的一般,上下翻滚着气泡,气泡每破解一次,都带着一股羊肉一般的味道,从出泛着。 那汤食另人作呕,让我们每个人都无奈皱眉。 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如果把这汤喝下去,会发生什么。 在微微的变色中,我首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对问,阴十九倒是没有回答,而是将脸扭向了赵海鹏的方向道:“赵大厨,您知道这是什么呢?” 听着阴十九得意的问话,赵海鹏木然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这……是孟婆汤!” 第七十六章:孟婆汤 孟婆汤,当赵海鹏口中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披着徽唯本面皮的阴十九,得意的笑了。 “不亏是赵大方丈,阴食咒里的孟婆汤也认识……我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多亏了你们的同门王阿黄呀,呵呵……” 阴十九说完话,老赵又更进一步道:“用附子草,野牛腾,乌鸦血和孔雀胆制作的洗脑药水,人吃了之后轻则遗忘,重则死亡,大睡一觉从此浑浑噩噩,不在记忆,宛如一张白纸……” 赵海鹏突然抬头,而后问阴十九道:“你就是用它‘治疗’好阴女梅的健忘的吧?!” 阴十九闻言,坦然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瘸一拐的林少松走了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了阴十九的身上。 而后,阴十九索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吐出道:“我之所以敢在这条船里现出真身,是因为各位在我完成工作之后,并不会记住任何事情,有了这上好的孟婆汤,你们大家明天早晨醒来,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说完这个,阴十九又对一脸愤怒,同时也被枪指着的陈七巧道:“七妹!我来到你的船里主要有两件事情要做,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对问,陈七巧异常愤怒又无可奈何道:“有屁放!” 听着陈七巧的粗口,阴十九继续卖弄道:“第一,我知道你祖上瑞木钧在富春江得了很多好东西,像是白龙牙,不沉金,之类,这些我都有些用处,所以……我要全部收走。” “第二是什么!”陈七巧隐忍着问道。 面对着陈七巧的问话,阴十九接过林少松递过去的一包炸药,笑道:“第二,我要炸沉你的船!顺便弄死几个你船上的那些有钱人。” “你!”陈七巧闻言愕然,身体更是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这一条船,是瑞木钧家四代人努力打拼来的产业,钱多钱少,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一条船,就等于瑞木钧和陈八妙的命,如果船没了,那么也就等于判处了瑞木钧家的死刑! 阴十九狠毒的言论,让陈家姐妹愤怒。 而在愤怒中,陈八妙代替自己的姐姐大吼道:“你个畜生!这条船碍你何事,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生活。” 听着陈八妙的质问,阴十九无奈耸肩道:“八妙,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你们的生活,我之所以要炸沉这条船,只因为你家的这条船……很值钱而已。” 阴十九说完这些,又抛出自己那阴毒的想法道:“我的身体有一些问题和缺陷,需要很多钱才能维持,这钱,我现在没有,你们笑渔舸也没有,但是把船炸掉就有了!” 说着话,阴十九又将眼光投射向陈七巧道:“七妹,你和你的产业,我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我知道,你给你的船上了很大的保险,如果这条船沉了,那么你会有十几个亿的收益,对么?” 听着阴十九的夸夸而谈,陈七巧很长的吐息了一口气道:“呵呵,你这算盘打的真是震天响呀!” 说话间,陈七巧代替阴十九吐言道:“拿走我船上的珍惜材料,炸掉我的船骗取保险金,在将我们灌入孟婆汤,做成任你摆布的傀儡,这样你有了钱,也有了某种能够改善你身体的资本,一箭好几雕呢。” 当陈七巧说完这些之后,阴十九也忍不住点头道:“还是大姐聪明,既然大家明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最后,阴十九伸出手,仔细指了指我们面前的孟婆汤道:“我时间紧,先去忙了,这些汤你们慢慢享用,回头等大家睡过一觉之后,今晚的不愉快,就都会忘掉的。” 说着话,阴十九又将头扭向了徽二丫头道:“丫头,吃了那碗汤,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我还是你爹,你也不会有这些不愉快的回忆。” “呸!你个王八蛋!”徽二丫头说话间,突然扑了出去,她愤怒的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将阴十九生吞活剥的表情。 但遗憾的是,徽二丫头并没有能碰触到阴十九分毫,就在她飞身出去的瞬间,站在他身后,端着冲锋枪的雇佣兵立刻出手,用枪托将二丫头狠狠从半空中砸了下来。 紧跟着,徽二丫瘫在了一片缓缓流淌的血泊中。 徽二丫头的昏迷,让我愤怒异常。 无法在等待,也不能在等待,这个混乱的局面必须被制止,阴十九的骗局也必须被戳破! 在暴怒中,我浑身肌肉紧绷,猛然起身,可就在我刚刚离开凳子的时候,我的脑后突然也遭受很硬的一下重击! 一阵疼痛过后,我整个人摊到了下去,身体丝毫动弹不了,耳边除了嗡鸣,便只剩下阴十九不断跳动的嘴和阴笑。 也不知道阴十九说过些什么之后,这个令人厌恶的“无脸男”与第一副手林少松,以及曾经为徽嗣檀保镖的美女丝兰还有徽嗣檀本人,扭身走人了,在之后,我又看见现场留下的那五六个雇佣兵一面拿枪指着赵海鹏和我的头,令一面则用手死命的掰开我们每个人的嘴,往里灌入那些黑乎乎的“孟婆汤”。 这是个恶心的过程,在这些过程中,我们的抵抗很徒劳。 最先将那些药汤喝进肚子的是已经昏迷的佟掌柜和身体衰弱的陈七巧,而后那些家伙便拿着碗,继续撬开我和同样倒地的徽二丫头的嘴。 雇佣兵的力量很大,在掰开我的嘴时,我几乎没有抵抗的余地,在加上我的脑部受了猛然而剧烈的攻击,这都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汤水灌入我的喉咙。 一股很苦的味道,瞬间充盈进我的鼻腔和口腔。 在那一瞬间,我万念俱灰,只感觉到一种任人摆布的悲哀,简直比死亡还要难受。 这一碗象征着遗忘的孟婆汤,一旦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将会成为傀儡,甚至比傀儡还不如。 可是……我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在深深的不甘心中,我只能闭住了自己的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但出人意料的是,命运回答我的,却不是一个冰冷的遗忘,而是几声清脆的枪响。 “砰砰砰”的声音过后,我感觉到四周玻璃齐飞,等到我于混乱间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愕然发现,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第七十七章:枪劫 当我的四周枪声大作时,我感觉到死喂我喝孟婆汤的雇佣兵倒了下去,紧跟着,更多的人和血来到了地面,笑渔舸天字号房间的玻璃,也开始一片片剥落,飞溅。 经过一番激烈到睁不开眼睛的枪鸣之后,我的周遭死一般安静,头脑里“嗡嗡”的响动着,也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息。 没有……任何感觉。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有人突然抓住我背部的衣服,将我从地面,拖了起来,这个拖着我的人让我重新回到了桌子上边,而后灌了我一口酒,又使劲怕打着我的脸。 随着酒精的刺激和面部的拍打,我终于恢复了神志,而后我看见拍脸的人是赵海鹏,在他的身边则站着他的那位雇佣兵战友“齐辛坚”。 此时,相对于赵海鹏,他的那个战友齐辛坚则更能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发现这个瘦高的男人此刻浑身湿漉漉的,左手与面颊有许多擦伤和血痕,他左手中拿着一把手枪,右手则拿着一把匪徒使用过的冲锋枪,检查着子弹。 看见我清醒了过来,面色阴沉的老赵冲我道:“老霍,神志怎么样?能看清人吗?” 对问,我点了点头道:“差一点儿,但那药汤没能灌进我喉咙里去。” 随着我的话,赵海鹏点了一下头,而后他弯腰,从地上的尸体里捡起一把冲锋枪,扔给我道:“上了膛的,打开保险就能用!给你调了快慢机,学着电视里一枪一枪扣。” 老赵说话间,将枪扔给了我,而我则在这时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手中沾满血腥和酒精的老赵,一地的人血和脑浆,浑身湿透且颤抖的齐辛坚,在一旁愣神的徽二丫头,拍着姐姐背嚎啕的陈八妙,一地的玻璃碴子,死去的匪徒…… 这一切的一切,真让我有一种仿佛身在地狱的感受,在冥冥且无可避免的恐惧中,我空洞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宴会……会变成这样!” 我问那些问题的时候,在场的人忙于自保,几乎无人理我,这其中,只有那最为冷静的齐辛坚在检查匪徒弹药的同时,捎带脚的对我说了一句道:“不知道,这些人带着鲨鱼鳍从水里摸上来的,我的人没有重武器,根本打不过,后来我耍了个机灵,跳进河里才躲过一劫,我知道你们在这儿,所以就想办法来了……” 说着话,齐辛坚自嘲道:“我救不了更多人,这个队长……真是白当了。” 听着齐辛坚的自责,正在将一只冲锋枪上膛的赵海鹏说话道:“行了!这不怪你,自责也没有用,有那时间,赶紧弄死那个阴十九才是上策!” 说话间,赵海鹏将枪扔给已经吓尿裤子的徽嗣柱徽大少爷,紧跟着抡起袖子,给了他一耳光。 而后,赵海鹏拽着脸上压着红色五指山的徽大少爷道:“大少爷,清醒没有!” 对问,流着鼻涕泡的徽大少爷勉强点了点头。 看着徽大少爷的点头,赵海鹏将一只冲锋枪扔给徽大少爷后,吩咐道:“我!老四,齐班长一起去找阴十九算账,给你爸报仇!你一个男的,要保护好这些老弱病残!这是命令,明白么?!” 对问,一脸恐惧的徽嗣柱无可选择的点了点头。 而后,赵海鹏又将一把枪扔给面漏愤怒,刚刚清醒的徽二丫头,将保险打开,而后又吩咐道:“二小姐,你哥哥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也给你一把枪!一会儿要是匪徒来你就开枪,如果顶不住你们就从这里跳河跑,别犹豫!” 听着赵海鹏的吩咐,眼神中复仇之火越来越旺盛的徽二丫头摇头道:“不行!我要去给我爹报仇!” “啪!”又是一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徽二丫头的脸上。 不过这一回打他的……是我。 一掌过后,我微微抱住徽二丫头的头,而后小声冲她保证道:“你爹的仇,是我们所有人的仇,但是你的命,只是你自己的命!仇我可以帮你报,命……你自己必须保住!” 说完这个,我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最后说话道:“别让我担心!你死了,你们徽家就真的完了!” 听了我最后的吩咐,虽然脸上依旧怒火难耐,虽然胸口依旧起伏难平,但是徽二丫头终于点了点头,将那冲锋枪拿了过去,抱在手中。 吩咐完天字号雅间的事宜,我和赵海鹏,齐辛坚三个人先后出门,期间我走在最后。 在我的视线即将立刻这满屋子的老弱病残时,我最后冲陈八妙和徽二丫头吩咐道:“八妙!二丫头!你们都是心里有我的人,所以我心里也永远惦念着你们,今天的仇,今天的恨,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和阴十九讨回来!” 说完这些,我端着冲锋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屋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害怕,甚至忍不住想,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俩吧? 从来时的过道向前,我们一路走来,都是狼藉遍地。 在这里,有无数的鲜血,手表,衣服碎片,皮鞋,丝袜……等等人身上的东西夹杂期间,我们并看不见尸体,但是地面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看着这些,我有些愕然,旋即小声问身前的赵海鹏道:“阴十九把人都带走了?为什么。” “他不是要炸船么?”听见我的话,齐辛坚越俎代庖小声回道:“我想,他是把没用的人动弄到底仓去了。”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 对此,赵海鹏揣测道:“我估计是为了掩盖证据,还可能……是为了骗更多保险。毕竟,这么大的动作瞒不过警方,所以这个阴十九恐怕想弄的像自然事故。” 听着赵海鹏的揣测,我略微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就算他们炸船,也应该会费好半天时间计算和布置的,毕竟这不是个小工程。” “嗯!”听着我的话,赵海鹏与齐辛坚同时点了点头,而后我们三个人带着这略微向好的判断,移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穿过船上狭窄的过道,我们很快回到了船舱展览陈列室的位置,而后,带头的齐辛坚略微探头出去,从舱口的门室里向陈列室望去。 没过一秒钟,齐辛坚的头缩了回来。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通过他的脸色我知道,那陈列室里的情况,非常不好。 带着好奇,我和赵海鹏,也先后侧脸,向那陈列室看了看。 第七十八章:覆灭 此时,笑渔舸那原本富丽堂皇的陈列室里,是一片莫名的狼藉。 百十平米的展览区里,各种第一代瑞木钧所留下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在那大厅中正,有三个瘦矮的男人在布置着电线和疑似炸药的物质。 这三个人穿着湿漉漉的迷彩裤,他们分工明确,一个放制暗绿色的炸药,另一个则用电线样的东西将的东西将炸药串联起来,最后的一位则端着枪支,负责警戒,并且时不时将身边能看见的一些贵客遗留的值钱首饰,钞票放进衣兜。 这三位的出现令我心中一紧,不过就在我因此犹豫的时候,我身边的赵海鹏和齐辛坚却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 这二位仿佛达成了某种久违的默契,他们端着枪冲出去的时候,那个唯一负责警戒的家伙正在弯腰捡起一张百元大钞,手不在枪击上,而剩下的二位也是忙于布线,无暇顾及。 也因此,齐辛坚冲出去之后,很容易便用手枪将警戒和布线的那两位分别爆头了,另一个手中拿着炸药的家伙则被他的子弹贯穿了肩膀,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和谐)吟。 这个距离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偶然打偏的。 那肩膀受伤的男人倒地之后,赵海鹏紧跟着补冲了过去,一脚便踩在了这家伙的肩膀伤口上。 伴随着这撒盐般的“惩处”,那家伙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泉,龇牙之间,更是痛楚的呻吟狂喊。 眼看着那倒霉家伙比死还难堪的痛苦,齐辛坚毫不留情,他用枪指着那人的肩膀道:“说!你们头在哪儿?” 对问,这个匪徒虽然已经被齐辛坚折磨的半死,又被老赵狠狠踩着伤口,但是依旧抿着嘴丝毫不说。 眼看着这家伙不说话,秦辛坚一声冷哼,而后将手枪下移,瞄准这家伙的膝盖,又是一枪出堂。 “砰”的一声过后,那倒霉鬼的膝盖瞬间碎裂了,鲜血在百十平米的底面上瞬间铺成了牡丹花一样的大片血迹,而后那人的整条腿便彻底和身子分了家。 这一击,并没有让那人昏死过去,但是随后而来的疼痛显然将这家伙折腾的不轻。 而后,这个活着比死还要受罪的家伙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张开嘴,用蹩脚的中文喊道:“在……船舱!监控舱!” “监控舱……”闻言间,我回忆着那个布满各种监控器的舱室,突然也明白了。 阴十九作为一个想要掌控全局的魁首,自然要在能看见一切的舱室里坐镇的,而那样的舱室,除去监控仓之外,便在没有任何地点可以比拟了。 带着一丝恍然,我看了看齐辛坚,而后提醒他道:“阴十九在监控舱室,说不定咱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都看见了。” 听着我的话,老赵突然抬起了头,而后他环绕着这陈列室的四周观察,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处视频摄像头的位置。 面对那监控器,老赵突然将手里的冲锋枪举了起来,而后单点了一枪。 紧跟着,那摄像头炸了,在子弹的打击下发出了一点儿火星,而后消失全无。 收拾掉监控器后,老赵对齐辛坚道:“做好被人狙击的准备!咱们去监控舱。” 赵海鹏说完话,齐辛坚点了一下头,紧跟着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又是一声“砰”的枪响过后,齐辛坚毫不犹豫的将那告密者的脑袋打爆了。 伴随着那倒霉鬼头脑的爆裂,齐辛坚收起了手枪,大踏步踩着死人的脑组织和血浆开始前进,周身杀气腾腾,满脸戾色翻涌。 虽然对于齐辛坚虐杀俘虏的行为很皱了眉头,不过赵海鹏终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就这样,齐辛坚无视一切穿过了客厅,赵海鹏也跟着走人了,按理说我也应该紧跟着走人才是,不过就在我离开之前,我的眼睛却在无意中看见了一些“有趣又有用”的东西。 此时,我发现,在那个没脑袋的家伙身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武装带,那武装同样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而且许多小格子的封口开了,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 在那些东西之间,我看见了弹夹和炸药和急救包,而除了这三样,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大杀器”。 那是两颗……鹅蛋大小的手雷。 这个手雷与电视上的手雷特别与众不同,它们的颜色是灰色的,而且上边没有什么明显标注。唯一有的是一个图形,一个……骷髅样的,红色的四瓣花朵。 看着那四瓣的骷髅妖花,我心中一阵惊愕。 这个图案,我可是见的非常之多了,似乎它是和阴十九的传说所形影不离的东西,有这个妖花的地方定然有无穷的诡异,更有着残酷的杀戮。 而今,我又在两颗手雷上看见了这个图案,这自然让我浮想联翩。 这是巧合么?鬼才相信,保不齐这是阴十九的某种特殊标志,标准这这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特殊杀人利器。 我们游走在满是敌人和未知的船艇上,本身就缺乏弹药和支援,所以从多方面考虑,我毫不犹豫的决定,将这些武装带里的东西全部带走,特别是那两颗手雷。 毕竟,那是为数不多的,能够造成团灭,还不炸沉船的大杀器了。 虽然我想了很多,可是决定只是在一瞬间便成型的,而后我不顾及那些恶心的血浆,径直将那死人的武装带去取了下来。 拿好东西,我背着枪和武装带,立刻离开了这小小的展厅,刚出门,正好看见赵海鹏举起步枪,在射击着他头顶的监控器。 “砰,砰!”两声震耳欲聋的响动过后,连同电梯过道中的监控器摄像头彻底被打碎了,而后赵海鹏跟着齐辛坚,我则跟着赵海鹏,继续向监控舱室的方向前进。 我们虽然不说,但是绝对彼此明白,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我们所有人已然暴露了,接下来等待我们的,绝对是一场硬碰硬的大战! 要么活,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第七十九章:公开 事情在向着越来越激烈的方向发展,对抗。 在清理掉展览厅的三个混蛋后,愤怒的齐辛坚如爆表般带着我和赵海鹏一路前进,期间堪称人挡杀人。 在一地的狼藉间,我们走出展厅,接着走过了一条狭窄的过道,突然有一个龇牙咧嘴的匪徒抱着枪从对面冲了出来,那家伙气势汹汹,不过还没开枪,便被特种兵出身的齐辛坚一枪撂倒。 那正中眉心的一枪之后,匪徒转身过来的过道处突然响起了几声谁也听不懂的呼喊,紧跟着那过道的丁字拐角口处,立刻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说话的人是徽家的三小子徽嗣檀,这家伙一开口便是冲着我来的。 “霍老板!”徽嗣檀开声呼喊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火,但是请相信我,如果你们在往前走一步,可就必死无疑了。” “我呸!”隔空对话中,我回敬道:“你个汉奸,连自己亲爹都卖,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正在我喊话间,齐辛坚与赵海鹏对坐了一个手势,而后两个人同时举起枪,以极端缓慢的速度,往t字路口前走去。 在这过程中,赵海鹏转身冲我做出了一个口型,那口型只有一个字……“说”! 看着赵海鹏的口型,我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后我冲路口那边,前来劝降的徽嗣檀狂吼道:“姓徽的!你他妈少假仁假义,有本事就和那些外国狗冲过来,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们的枪法准。” “霍老板!你别冲动!”徽嗣檀声音有些焦急,他冲我继续劝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而且跟着十九爷并没有什么坏处,至少……至少……他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我冷笑,而后质问那个连亲爹都敢出卖的混蛋道:“那阴十九爷给你什么好处了么?徽家的家产,还是又一个亲爹……” “唔……”我的话,瞬间让徽嗣檀哑口了,而后又过了几秒钟,这个家伙才不害臊的回答道:“十九爷答应,让我掌控公司。” 听着徽嗣檀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形势紧迫的话,我可能要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也因此,我回应道:“徽老三,你忘了胡老二的下场了么?忘了宽天渡和金巧雅的下场了么?这话你也信,你脑子锈豆了吧?!” 我的话语出口,换来的只是徽嗣檀彻底之沉默。 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无言以对了,不过,就在老赵和齐辛坚摸到那丁字拐角口的时候,徽嗣檀还是回答了我的调侃质问。 这一次,那家伙并没有在顶撞我什么,而是带着十二分恐惧的口气对我说道:“我没选择,你会明白的。” 徽嗣檀在十九爷面前有没有选择,我不知道,不过在赵海鹏和齐辛坚面前他没有选择,却是肯定的。 也在徽嗣檀话音落地的瞬间,已经躬身摸到那丁字拐角口的赵海鹏和齐辛坚突然同时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在翻滚中,两个人交替掩护,同时向对方的背后射击! “砰砰砰!”手枪和冲锋枪同时突出了激烈的火焰,而后便是一阵痛苦的喊叫。 当赵海鹏与齐辛坚的滚地射击完成后,那些叫声也戛然而止了,紧跟着,丁字口的两侧分别流淌出了红热的,还冒着热气鲜血。 看着那沿着墙角缓缓流淌的鲜血,我盯的头皮发麻,紧跟着,强烈的愤怒和复仇快感,让我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我承认,我的身手不如老赵和齐辛坚,但是我愤怒的心,并不比他们少半分。 很快我看见了路口两边的风景。 此时的丁字路口两侧,是一片的狼藉,那些被手枪,冲锋枪子弹击中头部的人几乎个个缺胳膊断腿,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徽嗣檀竟然没死! 此时在赵海鹏负责的方向上,这个可恶的叛徒正一脸惊恐的摊到在地上,举起手,捂住自己右肩的伤口,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卑鄙的小人,我气不打一处来,当时便冲过去,一巴掌挥舞出手,打在他堪比纸白的脸上。 这一击很沉重,以至于将徽嗣檀打的满口是血,甚至口吐白牙。 他只剩下了求饶的勇气。 看着我愤怒的眼,徽嗣檀捂着嘴,连连摇手道:“不,不是我干的,都是阴十九和丝兰的阴谋,我没想到那个贱货是十九爷的人,我以为她只是很普通的保镖,但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在和我上床的时候给我下毒,然后控制我……” “少他妈给我废话!”我又扇了那家伙一巴掌,而后提着他的耳朵,拿枪指着他的头顶,大声质问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阴十九到底要徽家的钱财和那些龙身上的玩意干什么!为什么他盯着五脏庙不放!” “只有一次机会!”我特别强调道:“你说,你活,你不说!不管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都死!!!” 我的愤怒无以复加,所以我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听着我最后的质问,这个满嘴流出血泡的家伙一边小便失禁,一边放生大喊道:“别!我说!我都说!这个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听丝兰说,十九爷的身体快烂掉了,他需要血清,还必须马上换一个新的身体!” “新的身体?!”我和赵海鹏同时愕然。 “对!”徽嗣檀点头,又补充道:“十九爷总说自己活了很大的一个岁数,甚至他已经不是他了,他有一颗‘狐狸心’,据说只要那颗人不被摧毁,那么他就可以靠那东西永生不死。” “什么是狐狸心!”我狂吼。 “不知道!”徽嗣檀懦弱的摇头道:“那颗心可以用来控制狐狸,所以我们都那么叫!可是具体那东西是什么,又为什么能让人永存,我不知道!” “扯淡!”我依旧不信道:“怎么会有永生不死的东西,况且他都那么牛了,还要什么钱!害什么人?火葬场身体有的是,他随便拿就行了!” “不是的!”吓破了胆子的徽嗣檀连连摇头道:“不一样的,他要完美的身体,而据说制造这种身体的秘密,就在狐狸心和一种叫做‘吞火食花’的东西里!” “吞火食花……”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八十章:御敌 当我从徽嗣檀那里听说了这种古怪名字的花朵时,我立刻摸索着,从身上拿出了那两颗缴获而来的手雷。 那种手雷上,各自镶嵌着一个骷髅样的花朵,那种东西我自开店躲阴灾以来时常见到,像是某种东西特有的符咒,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总之,这个东西我猜不透,可是它又无处不在,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与阴十九的存在如出一辙。 将手雷拿出来后,我指着那上边的花纹道:“这就是那种花么?为什么要在手雷上也纹上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当徽嗣檀看见那一朵花的纹样时,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而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手里的雷道:“就是,就是这个!你怎么和那些亡命徒一样带着这武器!快扔掉!否则我们……” 徽嗣檀的话没有说完,我突然看见他的背后过道里闪过了一个矫健而倩丽的人影! 而紧随着那道人影的出现,一声清脆的枪响伴随着徽嗣檀脑袋的炸裂而结束了。 之后,徽嗣檀那颗年轻而惊恐的头颅,在我的眼前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而就在我心中的恶心和惊愕即将表现出来的时候,手疾眼快的赵海鹏,一把将我摁在了地面。 “哒哒!”伴随着我的倒地,赵海鹏手中的冲锋枪火光四溅,而在这样的光火溅射中,我惊恐的眼睛看见在子弹横飞的方向有两个士兵倒了下去,而曾经属于徽嗣檀的女保镖丝兰则借着其中一具尸体的掩护,出现,又迅速躲进了过道的一个房间。 刚才开枪杀徽嗣檀的,就是她!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自己曾经的姘头和上司,说爆头就爆头呀! 赵海鹏冲锋枪的火力虽然猛,但是子弹并不是无限的,在剩下的子弹即将打完的时候,老赵又从地上抄起了一把枪,一边开火压制,一边高喊道“撤!” 纵然子弹横飞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老赵的口型和地狱般的环境都在如实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在那种刺激下,我顾不得拿枪,如个逃兵一般在老赵与齐辛坚的掩护下又跑回了丁字路口来时的过道。 紧跟着老赵和齐辛坚也撤退了回来。 赵海鹏跑回过道的一瞬间,他的子弹便用完了,而与此同时,丝兰那一侧的子弹则又如排山倒海一般泼洒了过来。 转瞬之间,原本被我们压制的敌人又突然压制起了我们,在那种四散飞溅的攻击中,我除了耳鸣的嗡嗡声,听不见任何动静,四肢和身体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或者触觉。 那是一种麻木,被人用机枪的火力,压制在地狱门口的麻木。 在这样的麻木间,我看见赵海鹏拿着枪徒劳的抵抗着,也看见齐辛坚的胳膊被子弹击中,正止不住的流出鲜血。 一时间,火药的味道,轰鸣的枪声和内脏的臭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我无法容忍的混乱画面。 在这样的一副画面中,我起初还能看一下,但是没有撑过几秒,便只剩下低头的力量了。 这……是纯粹的战场呀! 在战场中,我低下头,本以为万念俱灰,可是眼光却又偏偏落在了我手中。 在我的手里,那两颗画着骷髅的手雷,竟然还紧紧握着在我的手上。 突然,我灵光一闪! 这东西,不是现成的大杀器么? 虽然我没有用过手雷,但是电视上也是看过不少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手雷这种东西是可以拐弯的,这正是巷战中,被火力压制下不二的反击法门呀!虽然不知道这个画着骷髅的手雷到底是个什么用途,不过用他们来抵挡一下敌人,很可能还是有用的! 因为自己并没有把我,所以我带着一丝绝命的狂躁,把它们递给在一边默默忍受的齐辛坚。 我半比划着手雷半说道:“扔出去!搏一把!” 我的话,让原本也陷入绝望迷茫的的齐辛坚为之一震!紧跟着,他点了一下头,忍着伤口的剧痛拿过一颗手雷,握在手中,并没有拉开保险,却对我说道:“拉!握住!别动!” 齐辛坚的指示,我非常不理解,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随着齐辛坚的话,我照着他的指示做了。 将保险拉开之后,我按照吩咐,将那一颗雷紧紧的握在手中,而后待齐辛坚早早的将那颗没拉线的雷扔了出去,紧跟着又看着他用那一只虚肉模糊的手,将我手里的那一颗也拿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颗雷扔出去之后,没有拉线,所以并没有爆炸,但即便如此,压制我们火力的那些雇佣兵,也突然大喊大叫着跑开了。 而也与此同时,随着他们的跑开,齐辛坚如壮士一般猛然探出了半个身子,又将那第二颗手雷狠狠扔了出去。 这次,我方才明白,齐辛坚第一颗雷是用来咋呼用来清场的,第二颗雷才用来杀伤,这样更准,也……更安全! 不亏是能当雇佣兵队长的男人,真的很牛,牛到我不得不佩服。 投掷完手雷后,齐辛坚收回了身体,而与此同时,在丁字路口的那一侧,迅速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骂娘声。 “妈的!” 那是女人的声音,也在那一句“妈的”传出来之后,齐辛坚冲赵海鹏和我道:“快跑!” 随着齐辛坚的话,赵海鹏收起了枪,而后使劲推搡了我一把! 紧跟着,我们三个人撒丫子往来时的路跑去,期间,似乎大家达成了某种默契,似乎都认为那种画着古怪图案的手雷绝不一般,很可能是某种巨大威力的武器,甚至毒雷。 所以这一路跑着,我们并没有停下,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而到了最后,甚至我和赵海鹏,还本能的将一些船舱的密封门死死关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大家不约而同的判断是对的,因为自从我们撒丫子跑路之后,果然没有听见任何爆炸响动。 到最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关闭了多少扇门,直到我们再也跑不动了,大家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了起来。 在那种喘息中,我对赵海鹏说道:“捡了一命!” 闻言,赵海鹏点了点头,而后指着齐辛坚道:“多亏了老齐的诡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诡!” 听着赵海鹏的话,齐辛坚无奈摇手,刚又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猛然一阵咳凑,而后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齐辛坚的栽倒,吓了我一跳,而后我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和赵海鹏急忙凑到这个退伍老兵的身边…… 第八十一章:喘息的烟雾 齐辛坚在咳血,手臂上的伤也在流血,看着他的状况,我们不得不休息下来,为他包扎伤口。 在短暂的喘息与休息中,我问赵海鹏和齐辛坚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对问,先是一阵沉默,而后齐辛坚首先道:“这个阴十九带了这么多重型武器和人手,看来不炸掉船他不死心的,眼下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我和赵海鹏不约而同道。 对问,齐辛坚说道:“第一,咱们弃船!重新回到顶层,然后带着那些女人跳水走。” “不行!”我直接否定道:“且不说船上还有那么多人质,就算是陈八妙,徽二丫头她们,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走的。” “而且……”赵海鹏略微沉吟,而后又补充道:“在顶层的时候我观察过,咱们的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跳水才能跑,而且进了水里,大家就是完全的活靶子了。” “……”齐辛坚听着我们的话,脸色变的非常难堪,而后他颤抖着回答道:“那就只有一路杀到指挥室了,但是正面咱们估计过不去的,所以……只剩下一条偏道。” 有关于那条道是什么,齐辛坚并没有立刻说,而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才继续道:“走通风口。” “通风口……”赵海鹏略微嘀咕,而后有些犹豫道:“靠谱么?” 看着赵海鹏的问话,齐辛坚点头,从头说道:“我接这个活的时候,看过整条船的设计图纸,其中通风口的部分我记得非常清楚。” 略微停顿,齐辛坚又接着说道:“这艘船直上直下的痛风口只有两个,横向的通风口不管怎么走,都会到达那两个主风口,而直上直下的主风口,可以进而进入最底层的控制区。” “这么简单?!”我带着狐疑道:“既然有这么大的安全漏洞,你就没有试着解决么?!” 对问,齐辛坚带着无奈道:“这个问题,我也和陈七巧说过,不过他告诉我,就算是有人想进去,也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 对问,齐辛坚回答道:“她说,那通风口是‘h’行的,每一个节,端点都有一个促进空气流通的巨大风扇,尤其是底层从上往下吹风的风扇,吸力很大,稍微不注意,人就会被吸进去,变成肉馅,基本上不可能从这里进人。” “……”听着齐辛坚的回答,我和赵海鹏的脸色变的更加难堪了。 “h”形状的通风口,每个节点和末端都有一个巨大的风扇,横向的还好说,纵向的就像绞肉机一般,而且吸力加上重力,当我们往下走的时候,要承受的力量几倍于水平时的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每一步都要走结实了,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变成肉酱,而且当我们走到那风扇门口的时候,还要想办法把风扇停住,否则没有办法过去。 这……却是一个不好完成的任务呀。 带着巨大的危机感,赵海鹏在沉默中想了想后,突然开口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好奇。 赵海鹏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枪道:“突击步枪长,可以用它卡主风扇,而且大h形状的风扇系统,咱们只需要过两个口的风扇就可以,所以咱们手里的两把突击步枪刚好能用。” “可是这样以来,咱们就没武器了。”齐辛坚说着话,将自己手里的手枪展示给赵海鹏道:“我的枪没子弹了。” “……”赵海鹏略微犹豫,而后突然一鸣惊人道:“我有武器,能把船舱下的那些家伙都杀掉!” “什么武器!”我和齐辛坚好奇愕然。 对问,老赵并没有回答,而是告诉齐辛坚道:“老辛,你回去吧!如果我们失败了,船肯定会炸,到时候,你带着那些女人跳水也不迟,而且他们那里还有武器,可以确保安全,至于我的武器是什么……” 赵海鹏略微停顿饿,而后带着无奈道:“一种可怕的咒术!食咒!” “可是……”齐辛坚依旧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赵海鹏指着齐辛坚因为受伤而渲染通红的手臂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手,你爬不了通风口的。” “这……好!”齐辛坚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听着赵海鹏确切的分析,他再没有一丝犹豫,点头过后,便站起身体,摇摇晃晃的走人了。 他一定知道,过分的感情用事,只会坏事。 临走之际,齐辛坚又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转身过来,告诉赵海鹏道:“监控室里有个防火箱子,那里的百叶窗和通风口连着,你们到了能看见一个防火标志的地方,拐进去就是监控室!” “明白!”赵海鹏点头。 在之后,我忍着浑身的疼痛和赵海鹏一起,将头顶的天花板捅开,而后两个人互相拖拽着,跑了上去。 刚一进入天花板内侧的痛风口道,我立刻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背后袭来,顺着那吸力,我与赵海鹏同时转身过去,正看见一个半人大的风扇,在二三十米外的地方,“嗡嗡嗡”的吹着。 冷吹的大风直打的我面皮子生疼,看着那风扇,我掂量着背后那杆钢枪,突然心里有些嘀咕。 半人多高的风扇,我这把细长的枪,能让他停下么? 虽然心中嘀咕的很,但是我更加知道自己真的没什么选择,于是乎在老赵也跟着上来之后,我便硬着头皮,顺着吸力,往风扇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我越是能感觉到那股吸力的强大,而当我一步一小心,走到那风扇的具体位置时,我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衣物,头发,乃至面皮,都在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吸引向那个方向。 没有任何犹豫,我将背后的枪猛然抽出,瞬间插进了那乱刮乱飞的风扇里。 因为是吸的方向,所以枪身插向风扇内部时丝毫不费力量,而当我的枪支彻底插进那风叶之间时,我又听见了巨大的,如放鞭炮一般的“劈啪”声。 伴随着那些声音,风扇叶子和步枪同时碎裂成了零件状态,虽然那些零件在不停的四散飞舞,但是全部都冲着吹风的方向噼噼啪啪的滚了过去。 也因此,我们没有受一点儿伤害,而风扇最终变成了一堆零件。 就这样,我和赵海鹏成功通过第一个风扇,两个人的内心多少都松懈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我们两个人顺着这通风口,走到笑渔舸内部的主管道竖井时,大家原本松懈的心,又一回提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竖井 当我们从通风口向下看的时候,大家才又想起,这条船有足足六层楼高。 我们所在的地方,位于笑渔舸的水上正二层,而那个所谓的监控中心,则位于水下负二层的地方。 这样一里一外,就至少有四层楼的高度。 而且在十几米高的地方,看着那下边“嗡嗡”转动的电风扇,顿时便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在其中,无端的令人心生胆寒起来。 这种情况下,直接下去是不太现实的,可是不下去,我们又没的选择。 头痛了一下后,我拿过老赵的枪,紧跟着说道:“赵哥!我去吧,如果我死了,你也回去吧。” “你去?!”赵海鹏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道:“我怕……” “我去吧!”我坚决道:“你没看出来么?在阴十九眼里,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你才是他最为忌惮的对象,如果你死了,咱们就全完了,如果你还活着,那或许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赵海鹏点了点头,终究没有在推诿什么,这个时候,他的不推诿,反而是我最大的安慰。 “小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头,而后背起枪,往下顺去。 从正二层一直到负二层的过程中,我走的非常艰难,后背和大腿必须一直贴在本就不大的通风口墙壁上摩擦,一旦滑下去,只能变城绞肉。 也因此,我的神经高度紧张,每走一步,都感觉是对自己巨大的考验和煎熬。 在那样的煎熬下,我的脑子渐渐麻木,既象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烦烦闷闷的,想要快点走到那风扇前,把那东西弄坏,可是又惧怕走过去了,直面那圆形的“血盆大口”。 在纠结中,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距离那嗡嗡作响的风扇足足有一米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风扇,吸力巨大,我不得不将全身的肌肉紧绷方才能够彻底支撑住,不让自己被它吸下去。 我知道,自己再没有选择了。 也因此,我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将枪插进了风扇的内部,同时整个人又牢牢的抓住枪口一端,并不让这玩意很快的掉下去。 我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在风扇那边,随着噼噼啪啪的碎裂声,整只枪如一块橡皮泥般在风扇叶片的抽打下逐渐变形,溃烂,分解,也看着风扇的叶片一个个崩断,飞掉。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的身体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可以说风扇每掉落一个叶片,我的身体,便也因为吸力和巨大的震颤而下滑一分,凡此种种,虽然我的肌肉紧绷到无以复加,可是我依旧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自己跌落的趋势。 但是我必须撑着,为了活命,我也只能撑着。 在这样的处境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的吸力终于近乎于无了,而与此同时,我麻木的手臂也彻底的丢掉了枪管。 实在是……拿不住了。 当风扇彻底停止转动的时候,我整个人的身体也近乎虚脱,不过面对着如钢刀利爪般的风扇叶,我知道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至少……我并没有与那只步枪一样,彻底变成废铁。 风扇的转动彻底停止后,我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冲只有看上去只有火柴盒大小的赵海鹏做了一个0k的手势,紧跟着整个人瘫痪般掉向了碎成零件的风扇下,大口的喘息着粗气。 我知道,我以然精疲力尽了,接下来能否打的过阴十九,只能看老赵的食咒有多厉害了。 休息只是一瞬之间的,当赵海鹏拖着同样疲惫的身体,也跟随着我走到下边之后,我又站立了起来,继续着这艰难的前进。 闯过这最难的一关之后,我们行动的速度陡然间快了起来,而且和齐辛坚说的一样,在通风口里,没有任何阻拦,我们所有人除了顺利的前进,便只有前进。 大概顺着最内侧的通风口走过几十米之后,我们走进了一条向上通着的甬道,而在甬道的那一边则是许多扇用于隔绝通风口和外部世界的百叶窗但并没有找到齐辛坚所说的,标着防火装置的那道。 此时的百叶窗那边,传来而来许多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盯着那百叶窗,爬在最前边的我预感到了一些什么,而后屏住呼吸,往前走去,用脸贴住那百叶窗,不住向外看着。 很快,我发现百叶窗的那一边是一处过道。 这一处过道我是来过的,正是笑渔舸监控室的过道,此时的过道中人满为患,都是参加这次聚会的,带着红丝带的男男女女。 此时此刻,这些人不管美丑,大部分都已然被阴十九的“孟婆汤”药倒,极个别没有昏迷的,也在被那些暴徒拿枪摁着脑袋,拼命的往下灌。 另一方面,阴十九那些手下又在那些昏迷的半死人旁边用一种类似手提电脑的设备不停的采集着那些人的指纹,瞳孔,以及面部信息,那种机器和动作,真的只在科幻片中见过。 “……”这个阴十九,到底要干什么呢?! 虽然只是看见了很片面的东西,但是这一系列诡异的景象,并让我忍不住去猜。 带着非常的不解,我想到了王阿黄和他的那具不人不鬼的身体,更想起了王阿黄,以及阴十九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完美的身体……” 如果阴十九能利用某种技术制作出王阿黄,以及木偶人那样的身体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可能做出以假乱真的“人”来呢?而如果制造人的话,他是不是的收集一些活人的信息才成呢?比如指纹,瞳距,皱纹,等等…… 而现在他做的不就是这些么?! 就在我内心中即将推导出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之时,在我背后的赵海鹏突然推了我一下。 而后赵海鹏几乎于紧贴着我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拿出手机,递给我看。 而在赵海鹏的手机上,则清楚的写着一行字。 “收起好奇!一切疑问,找到阴十九再说!” 第八十三章:前进 赵海鹏的话,让我从满满的疑问中抽出了思绪。 而后,我点了一下头,便扭身过去,继续在微小的通风孔道内前进,大概走过七八个百叶窗后,终于找到了一条上边标着红色防火标志的百叶窗。 而后,我在赵海鹏的示意下,由赵海鹏在前边打着头,我则在后边跟着,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出的将百叶窗打开,往前前进。 大概又走了七八米后,我们又一次来到了一处四周放着防火设备的百叶窗前,赵海鹏伸手出去,将那一扇百叶窗的叶片稍微抬起了一些。 紧跟着,我们便听见了百叶窗那边,一连串的声音。 那些声音夹杂着嘈杂的机器轰鸣声,所以我听的不是很分明,不过在其中,阴十九和林少松的几句谈话,我还是能够勉强分辨的。 在那些讨论中,我听见林少松说道:“指纹马上采集完毕……赵海鹏他们把丝兰杀了……” “意料之中……”阴十九那阴阳怪气,有气无力的声音道:“那个女人手狠,但是没什么计谋,可惜了……” “您放心,我已经派了更多的人去抓,而且还用了冒蓝火的加特林……”阴十九如是回答道。 “好!动作要快……” 阴十九和林少松在之后的谈话,我听的非常隐晦不明了。 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阴十九和林少松的话我听不分明,但是在我前边的赵海鹏则明显是听见了一切的。 略微沉默了瞬间,赵海鹏将百叶窗从新合了上,而后他躯身扭头,望向我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的脸色极端复杂,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紧跟着眼神突然激变! 赵海鹏那样的眼神,我这是第一次看,那是一种发狠发阴的渗透和坚决,仿佛他下了某种极端巨大的决心,心中激荡起了更大的愤慨。 而后,赵海鹏盘腿坐在地上,示意我略微后退,又伸出左手,从胸口里拿出了一只小葫芦来。 赵海鹏身上的那一只葫芦,我这是头一回见,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我看出这是一只明白色的,手心大小的小葫芦,葫芦上用某种黑色的颜料画着许多扭曲的花纹,而那些妞妞曲曲的花纹……竟然也是那样一朵骷髅样的花瓣形状。 看着那与手雷上一模一样的花瓣,我整个人的心情突然变的糟糕至极。 突然,我意识到,那种被徽嗣檀称作“吞火食花”的东西,赵海鹏是知道,而且绝对很熟悉的,但是不知他处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直在我的面前隐瞒着。 至少,他没有主动提及过。 可这样的隐瞒现在突然结束了,而这就说明,赵海鹏有了某种非摊牌不可的理由。 而这种理由,恐怕也只有两个字能解释了~~食咒! 盯着那葫芦,我看见赵海鹏拧开了葫芦的盖子,而后从中倒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白色细小颗粒。 那些颗粒,起初看着像是糯米,但是连一秒钟不到,他们便迅速扭动了起来,在赵海鹏的手心中迅速生长,变长,而后成为了一条条可怖的蠕虫。 “……三尸虫!”我心中默念,同时恍然。 这个葫芦,肯定是赵海鹏平时养防身三尸虫的容器,而仅仅凭借这十几只虫子,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阴十九和林少松他们。 一阵残忍的兴奋,与我的思绪一起,瞬间从头脑里划过。 我的想法,是很酸爽的,但是老赵却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要做的事情,远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赵海鹏将自己托着虫体的左掌摊平,将自己的右手拇指伸出,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紧跟着突然张嘴,咬破了自己右手的拇指。 随着一声清脆的嚼指之音,赵海鹏右手的指头快速滴出了几滴鲜血。 紧跟着,赵海鹏将那些鲜血全部浇灌在自己左手那些张牙舞爪的十几只虫体之上,而后又迅速将自己的双手死死盖住那些虫子。 在相对寂静的环境中,我听见赵海鹏手中的虫子发出一系列“吱吱”的小声叫喊,紧跟着,赵海鹏的五指之间,又如满溢的杯子般渗透出了一条条鲜红色的血迹。 在那样的血迹间,赵海鹏双手扣合,满脸青筋,汗出如浆,微微颤抖。 他表情狰狞,显然也是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而那些痛苦,肯定来源于他手中的三尸虫。 这样僵持的动作,大概过去了几十秒后,赵海鹏手中虫子的“吱吱”声,渐渐消逝。 随后,赵海鹏将他扣合的双手缓缓摊开,把里边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因为距离的原因,赵海鹏手中的东西我第一时间看了个清明,而就在看清楚那些东西的一瞬间,我震惊了,紧跟着喉咙里又感觉到了一阵恶心。 此时赵海鹏的手,已然血肉模糊,他手掌的皮肤应该是被那些三尸虫肯掉了,中心只漏着红色的肌肉,骨骼和糜烂的血管。 在那双不堪入目的手上,先前的十几只米粒大小的三尸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足有人拇指大小,身生四翅,通体血红的虫子。 这条虫子,非常像老家时经常看见的马蜂,但是更大更粗,令人惊异的是,它的尾椎还有一根微微发光的“红管”,那红色的管子正一强一弱的发出猩红色的光芒来,仿佛一盏小小的探照灯。 赵海鹏手中突然出现的虫子仿佛幽冥地狱的使者,让人看着便不寒而栗,特别在回想到先前他手中的三尸虫,以及血肉模糊的皮肤,我很容易便知道,这只虫子,应该是赵海鹏用食咒法,以三尸虫和自己的血肉所炼化出来的“魔物”! 手伤成那个样子,赵海鹏自然是异常难受的,但是他扭曲的面孔上除了痛苦,还明显带着一丝微笑。 报复的笑意。 双手捧着那只灯笼一般的红色“马蜂”,赵海鹏转身过去,紧跟着伸出两根指头,将百叶窗打开一条缝隙,而后将那只虫子放了出去。 当虫子从赵海鹏的手心飞走,进入那间监控室后,赵海鹏整个人突然瘫软了下去,紧跟着他扭身冲我,竟然用平常的音量道:“老三,我上衣兜里有包烟,你帮我拿出来,咱俩抽一根。” “小声点……”我大气也不敢喘道。 “不怕!”赵海鹏微笑摇头,紧跟着补充道:“底下的,都是一群死人了,没必要再隐藏自己。” 第八十四章:虫 就在赵海鹏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百叶窗外边的世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鬼哭狼嚎”! “那是什么东西?!” “啊~!” “我的腿!我的腿化了……” “开枪!开枪!” 人生鼎沸而惨烈,紧跟着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了出来。 这一阵冲锋枪扫射,持久而激烈,密度之高前所未见,以至于我们面前的通风口百叶窗上都打出了好几个破洞,有几束惨淡的光从那些破洞处飘散进来。 那些惨白的光照射在赵海鹏僵硬的脸上,显得他异常冷酷而犀利。 赵海鹏的冷静与通风口外边的惨烈形成着鲜明的对比,在那样的声音中,赵海鹏依旧冲我道:“帮我拿烟出来。” “好,好的!”我点头,之后伸出微微抖动的手,将赵海鹏的“北戴河”拿了出来,倒出一只,捏在自己手中,点燃,而后又递还给赵海鹏,插进他的嘴里。 口中叼着那只烟卷,赵海鹏深深的吸了一口,紧跟着又冲我道:“你也抽一根。” “我……”听着外边那些撕心裂肺的声音,我摇了摇头道:“没兴趣。” “必须抽!”赵海鹏命令我道:“那种三尸虫怕烟气的,不抽的话,一会儿出去你会死。” 说完这个,赵海鹏将头颅靠在通风口的铁皮上,先吐了一个眼圈,又用极度疲惫的声音,告诉我道:“其实,三尸虫是一种吃肉的,萤火虫的卵,这种东西一旦长大了,就会蜕变变成一种叫明灯王的飞翅虫,那虫子有剧毒,速度又快,被它蛰到的人,非死即伤。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有烟熏的味道。” 听着赵海鹏的讲说,我心中在豁然之余,又补充道:“你刚才用的食咒?能催熟那种虫子……” “是!”赵海鹏点头,同时又补充道:“明灯王怕火怕烟,你这辈子记住,因为我感觉……你以后一定会再次遇见它的。” “这样的啊……”我点头,同时急忙抽出了一颗烟卷,给自己点燃。 就这样,在通风口外边的鬼哭狼嚎中,我和赵海鹏默默的抽着烟,直到外边的枪声和哀嚎全部停止了,赵海鹏才将剩下的烟头吐出了嘴。 转身,赵海鹏一脚踹开了通风口的百叶窗,紧跟着顺势跳了出去。 而后,我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因为心中有准备,所以面对着满屋子奇形怪状,脸流浓水的死人,我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不得不承认,变成所谓“明灯王”之后,这三尸虫的力量真是成几何倍数增长的,原来速度慢,见土就死的问题,似乎也很好的解决了,一地的尸体每一个身上都有一两个巨大的鼓包,流淌着褐红色的浓水。 监控室本身就不大,因此我很容易便看出,这里的死人一共有五个,其中有化妆成徽老爷子的阴十九,但是唯独不见的,却是林少松。 看着虚掩的门,我很快知道,这个林少松是跑了,到底是特种兵出身,虽然腿都瘸了,可是跑起路来也是非常快的。 林少松不在,我很自然的将头扭向阴十九的方向。 此时的阴十九,陷坐在一张椅子里,仰头看着天花板,脸色如蜡,但又没有那些人身上所应该有的恶心毒疮。 看着阴十九较为“慈祥”的死法,我心中吐了一口气,而后回答道:“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听着我的话,赵海鹏突然举起了一只手道:“不!他没死。” “没死?!”我愕然。 这个时候,赵海鹏点了一下头,紧跟着又伸出自己血肉模糊的手。 他将自己左右两只手同时合拢,递到阴十九的嘴边,而后中指指尖向下,将自己手上的一滴人血,恰好滴进了阴十九的喉咙里。 伴随着赵海鹏的动作,阴十九的喉头突然蠕动了一下。 紧跟着他,的喉部亮起了殷虹的光火,在他的皮肤之下,如一颗红色的灯泡,那灯泡从他的皮肤下渗透进来,缓缓上行,直到嘴边。 最后那只尾巴闪着红色光芒的“明灯王”从阴十九的口腔爬了出来,振着翅膀,嗡嗡飞出,在赵海鹏的身边不停的打着圆圈,还发出特殊的“嗡嗡声”。 在明灯王飞出阴十九的喉咙之后,那家伙剧烈的咳喘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赵海鹏则颤抖着倒在地上,脸上的汗液混合着血迹,止步不住的顺着额头流淌。 看着赵海鹏近乎于虚脱的样子,我知道他的体力透支的厉害,于是乎我急忙拿出先前在雇佣兵处得到的急救包,先将赵海鹏拖进椅子,而后又拿着急救包里的纱布,细细的包扎着他的双手。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原本已经僵死的阴十九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诈尸一般,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头颅很是挣扎了几下,但是……终究站不起来。 眼看着阴十九的挣扎,赵海鹏冷哼着对那家伙道:“站起来又能怎么样呢?刚才明灯王看过你的内脏了,你活了好几百年,里边都烂了,没有新皮囊,你撑不过一个月了。” 听着赵海鹏的话,阴十九的挣扎突然停止了,紧跟着,他瞪着干瘦的眼睛,带着一丝惊讶和宿命感,冲赵海鹏说道:“你……很厉害。在我近代的计划中,我提防最大的就是你,但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 阴十九的失败“感言”很土,所以只让赵海鹏挤出了一丝惨淡的笑,而后赵海鹏对我道:“给我一支烟!” 闻言,我急忙从赵海鹏褶皱的烟盒里抽出了一只皱巴巴的香烟,给他续上。 烟雾缭绕中,那支明灯王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紧跟着从监控室的门缝里飞了出去,而后门的外边,又响起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嚎叫声。 听着那些声音,阴十九的脸色骤变,而赵海鹏则带着平静的笑,回应道:“你不死是我故意的,林少松能逃,也是我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搬救兵,把你的人全部聚集起来。毕竟,你是他们老大,你死了,他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听着赵海鹏的回答,阴十九的脸如皮球一般憋了下去,紧跟着他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大势已去的样子。 第八十五章:阴十九爷 看着阴十九放弃的样子,赵海鹏的脸色越来越发平静。 在略微沉默过后,赵海鹏开口问阴十九道:“现在你彻底没有活路了吧?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阴十九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看着他的表情,我能但觉到一种万念俱灰。 就算是赵海鹏放过他,依照老赵的说法他也活不了几个月了,这样的人,怎么会配合赵海鹏的质问呢?! 也因此,阴十九听着赵海鹏的问话,非常简单的回答道:“死,我是怕,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死的有尊严一点儿。” 虽然阴十九的话说的很含蓄,可是我也明白,他是明确拒绝了赵海鹏的“诏安政策”的,而且这个家伙失败的很彻底,也没什么必要在继续争取什么。 听着阴十九的回答,陷坐在椅子中的赵海鹏突然笑了,紧跟着他对阴十九道:“如果你告诉我一些真相,我可以考虑帮你续命。” “续命……!”听着赵海鹏的话,阴十九突然一阵兴奋。 “续命!”赵海鹏突然神采奕奕的冲阴十九道:“你活了那么久,找了那么多人来帮你,不就是想活的更久么?我可以帮你,而且你也听王阿黄等人说过吧?五脏庙里有一个续命的法子,可以让你活的更久。” “你……不要骗我!”阴十九干瘪而警惕道。 此时的赵海鹏,又露出了一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面带狡猾,一脸贪婪的冲阴十九说道:“我骗你又能如何呢?!反正你都快死透了,把你交给公安,你也是不能反抗的,不过……” 赵海鹏略微停顿,而后又慢条斯理道:“但是如果我不交出你,还跟着你干,能得很多钱吧?!最起码用你的钱,把我老家的房子翻新,顺带治疗好我哥哥的腿伤,没有问题吧?!” “能!”阴十九听着赵海鹏的话,而后连连点头。 说完这些,赵海鹏又继续道:“这就是了,既然杀了你不如留着你的好处大,我又为什么要杀了你呢?你说是么?” “可是……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和我合作!”阴十九警惕道。 “废话!”赵海鹏一脸阴狠道:“你让人拿枪指着脑袋试试?!而且你那么多手下,不把他们剪除了和你合作,就是与虎同眠,能有什么好处!” 赵海鹏这一系列的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这样的话,真不像是赵海鹏应该说出来的,我更没有想到,赵海鹏千辛万苦找到阴十九,居然是……为了和他合作。 一切都是为了钱么?赵海鹏……只是一个更加腹黑的势利眼么? 虽然我很不解赵海鹏说这些话的真实用意,但是那些话显然让阴十九动心了。 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家伙在听完赵海鹏的话后,立刻点着头道: “赵海鹏!你只要能救我的命!我把一百多年积攒的财富都给你!到时候,你就是亿万富翁!你如果能治好我的身体,我就把……把狐狸心也给你,让你同样长生不死,更能治疗好你的腿疾。” “狐狸心!”当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脏也是一阵悸动! 在王阿黄的梦境中,我听小梅子的记忆说过,如果想让她重新恢复神智,则必须拥有一个种叫做狐狸心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显然阴十九的手里就有。 仿佛也为了争取我的同意一般,阴十九又抬头看向我,继续道:“还有你!霍三思!只要你让我活,我保证徽家的东西,陈八妙的船,以及阴女梅的记忆,都可以恢复,都可以是你的!只要你配合赵海鹏,治疗好我的身体。” ……他的话,我既没有回复,也没有否定。 在我沉默的时间里,我身边的赵海鹏再次开口道:“霍老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所以你不用考虑他的想法,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这……”虽然命已经完全被捏在别人的手里了,但是阴十九还是漏出了谨慎的样子。 而后他回答道:“要看赵大方丈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我的问题很简单!”赵海鹏直白而惊人道:“你到底是谁?真正的阴十九,现在在什么地方!又或者说,他的残骸在什么地方?!” “残骸……”在听到赵海鹏的问题之后,阴十九的眼皮明显跳动了一下,而后他带着一脸惊恐而震惊的神色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阴十九!长生不老的阴十九!” “你不是!”赵海鹏坚决否定道: “我们听过许多阴十九和黑虎街的故事,更知道阴十九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黑虎街给一个叫鹰老爷的家伙效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黑虎街故事里的那个鹰老爷,你之所以能活这么大,都是因为阴十九在你身上做了某些布置,那些布置能让你活很久,但是不可能让你万寿无疆!” 随着赵海鹏坚决的话语,我和阴十九同时震惊了,而我的震惊,比阴十九尤甚。 这个时候,我最终确定,赵海鹏所知道的东西,特别是阴十九爷的有关东西远比我想象的多的多,只是……把从来不说,而且也绝不表现出来。 总之,赵海鹏似乎是想将有关于阴十九这个名字的一切都永远埋藏在心底里一样。 听着赵海鹏的问话,那个衰老的阴十九或者鹰老爷依旧嘴硬,他昂起头,用身上本就不多的一点儿精力,冲赵海鹏叫嚣道:“我是阴十九!长生不老的阴十九!我不是什么鹰老爷!我不是!” “别装了!我虽然不都知道,但是我明白你绝不可能是阴十九!”赵海鹏斩钉截铁,而后又进一步挑明道:“我父辈说过,阴十九早被我爷爷赵青山剁成八瓣了,而且她死前早丢了能让他愈合的狐狸心,所以……他不可能还活着了。” “赵青山……”假冒的阴十九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极端不好的事情。 须臾后,也不知道这个冒牌货的脑子里是如何想的,他突然冲赵海鹏承认道:“我,说,我……都说。” 而后,这个外表看上去与徽唯本别无二致的家伙缓缓开口,上来便承认道:“我是黑虎街的鹰老爷,阴十九……原本是我的一个侍女……而我在黑虎街当鹰老爷之前,还有一个身份,却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随着鹰老爷的话,我们的思绪,被缓缓的,带回了一百多年前的岁月…… 第八十六章:慈禧 鹰老爷故事的开头与我知道的差不多,也是他原本是很有钱的一个人,远本拿着钱要去黑虎街享清福的。 不过这个故事的开头之前,还有一个开头,却是我们不知道的。 而且更加令我们所不知道的是,而鹰老爷的身份里,还有一个我们令人诧异,乃至惊讶的内容。 他是一个太监,他的本名叫尚英海,在清宫里叫小英子。 “你是……太监!”我和赵海鹏同时愕然。 “太监!”鹰老爷自嘲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是清同治元年生人,祖上是山东登州府的佃户,本来是旗人,后来家道衰败,才顶着风险,去宫里当了太监,七岁进宫,先做火者,后做司香,再后来给老佛爷倒过尿盆,那差事没什么名头,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红差……” 再后来,可能是当年的小英子伺候慈禧伺候的舒服,所以慈禧便让他在掌管本职工作之余,又管理一些旁的事情。 其中,在他管理的人中,有三个厨子,这三个厨子,都是五脏庙出身,是清宫禁地中,唯一掌握着害人食咒的“御厨”。 这些个御厨,基本上不做饭,而是帮助慈禧打理一些非常“阴毒”的政治活动和暗杀活动,并为那些事情提供一些必要的“技术支持”。 当年那三个人的本领,来历甚至真实姓名,小英子都无权过问。他所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那三位御厨的手中“传毒”,然后交给被害的人吃。 虽然对这三个人的真实毫无所知,不过他也曾朦胧的听人说过,这三个人手上的命案异常之多,甚至连东太后的死,以及同治皇后阿鲁特氏的流产,都和这三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宫闱之事,当奴才的也只能知道个捕风捉影而已,只是随着一次“穿毒”,小英子被迫卷入了一次宫闱禁事之中。 而也就是在那件事中,这奴才的一生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记得某一年,慈禧过寿诞的时候,大总管李莲英突然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尚英海,而后颁布了道老佛爷的口谕说,要让尚英海找那三个御厨,而后拿着“食咒”给三个洋人“传毒”。 给洋人传毒,这样的事情可是让小英子闻所未闻的,而且那个时候的许多国人都被洋人打断了脊梁骨,对洋大爷有一种骨子里的敬畏和恐惧。 所以,平日里只知道执行的小英子便开口,冲李大总管问话道:“给洋人传毒,出了事情怎么办?他们又犯了什么罪呀!” 如果换成平常,尚英海的这一系列问题,足够让李莲英把他的嘴打的血肉模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李大总管却心事重重,也已然忘记了禁脔中的规矩。 他没有打尚英海,然而拧着眉头,深思着回答道:“那几个洋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得让他们死,但是他们又是领事馆的人,所以不能下快药,要用食咒!让他们过个一年半载,在发病身亡!” “洋人也会做错事?!”尚英海惊奇。 “呵呵!”李莲英哼笑了一声,紧跟着接话道:“他们……看了一出本不应该看见的牵丝戏!” 牵丝戏也就是木偶戏,尚英海联系着当天给慈禧祝寿的种种实情,很快脑补出可能是这些洋人在看戏的过程中犯了什么越制,得罪了主子,这才让慈禧动了杀心。 伴随着自己的脑补,很会做事情的尚英海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家伙为了让那三个看了牵丝戏的老外把毒药吃下去,特地弄了几百两黄金,又搞了一只大猫当试药的“列正”,而后才找到那三个莽撞的老外,软磨硬泡,骗着那些老外吃下了那肠穿肚烂的毒药。 在之后,因为小英子干的活漂亮,所以很是受到了慈禧的褒奖,而在褒奖过后,李莲英又一道命令传到了小英子的耳朵里。 大总管告诉尚英海,那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想彻底解决,就必须要再杀掉一个人,而这个人才是惹怒西太后的罪魁。 对于那个人的作为和触怒,李莲英这一次并没有过多的描述,而只是告诉小英子,这个人是演出那场牵丝戏的女戏子,杀这个人,必须要让那三个“大方丈”使出最毒的“食咒”来才成,而且死掉之后,必须用猛火和着煤油烧的一干二净。 对于这些安排,小英子不解其意,甚至感觉小题大做,但是当奴才的又天生养成了一个种逆来顺受的执行力,所以他按照李莲英的吩咐,跑到那三个御厨的住处,连夜请了一道最为阴损的“食咒”之毒。 那一种毒药,尚英海到现在还记得,那三位御厨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这种东西唤作三尸虫,人吃下去之后,会快速的从五脏里烂掉。最后真的会烂到连渣渣都剩不下。 烂到连渣渣都不剩,可是还要拿煤油烧掉,这样的惩罚真的是闻所未闻的残酷。 也因为这种残酷,小英子心中升起了一连串难以抑制的好奇,他迫切的想看看这个因为唱牵丝戏而触怒慈禧的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他的什么举动竟然让慈禧恨到如此的程度?! 伴随着这一连串的疑问,小英子从三位御厨那里拿了一碗芝麻糊一般,还漂浮着些白色米粒的东西,急匆匆走了,很快便到了关押那个“惯犯”的地方。 颐和园,祥云殿。 其实,当得知了这个犯人被关押在祥云殿里的时候,小英子是很惊奇的。 祥云殿是颐和园的正殿,平日里可是只有皇上和老佛爷入住,庆典的地方,规格之高无以伦比,这样的地方……竟然用来关押犯人么? 对此,小英子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要知道,古代关押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的大官钦犯都会关进天牢,如果是宠妃和皇后则会被打入冷宫,而等级更高的亲王甚至废帝才会被关入宫殿,正寝。 这样的待遇千古不变,即使是在落魄的帝王贵胄也会被如此对待。 而一个小小的提木偶戏的戏子,却被关在只有皇上和老佛爷才能入住的祥云殿……这样的待遇,还是头一次听说的。 本能的,小英子意识到,这个犯人绝不简单。 第八十七章:祥云殿 带着那许多的疑问,尚英海拿着那一盅毒药,去了关押那个神秘犯人的祥云殿。 在祥云殿外,尚英海看到京师的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里拿着最为先进的火器洋枪,腰间则挎着贴着黄符的镇宅宝剑,全部面朝殿外,镇守着宝殿。 而在大殿外的广场上,则坐着老佛爷御用的喇嘛和萨满,那些家伙们一个个开坛做法,冲祥云殿的内部不停的念着真经,仿佛镇压着什么鬼魅一般。 至于祥云殿本身,则外部灯火通明,内窗漆黑一片,如一具庞大的尸体。 除了这些,尚英海还发现,这大半夜的,祥云殿外却无端的引来了一片片的乌鸦在天空中不断盘旋,嘶鸣,仿佛黑色的风暴或者乌云。 在这样压抑而怪诞的气氛中,忐忑的尚英海被禁卫军勘察身份后,独自一人走进了殿门。 此时的祥云殿内部,各种家伙事早已经搬运一空,在尚英海的面前,只剩下了一只于昏暗中微微闪烁的孤灯,以及孤灯下,扭曲瘦弱的身影。 尚云海知道那影子便是自己的目标,因而不待多想,便一步步走了过去。 祥云殿是颐和园里的一处正殿,规模虽然和紫禁城的金銮殿不能相比,但是那也是十分空旷而阴森的。 小英子走在里边,直感觉一阵阵的阴风袭来,浑身上下透着刺骨的寒意。 孤自一人,青灯一盏,走在这样的地方,纵然如尚英海这样见惯了阴谋仇杀的老太监也不由的心生恐悚。 他既好奇又担忧的在那大殿中前进,期待着看见这个被如此架势困住的犯人,又担忧自己看见后能否一如既往保持镇静。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就在尚英海思绪纷飞的时候,他的身体也终于是走到了那个扭曲人影的面前。 伴随着视线的清晰,尚云海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终于看清楚这个“惹怒”了老佛爷的人。 那是一个十五六模样的小巧女孩,皮肤白净,面若桃花,没有裹脚,但是却身材窈窕。 这是个很明艳的姑娘,光看她那张带着一丝微笑的脸蛋,决然感觉不到任何恐怖与威胁,但是如果看见她的全身,特别是脖子以下的部分,则完全是另外的一种景致了。 这女孩的下半身,被不知什么人,用人大腿骨制作的“骨钉”深深的钉在一张椅子上,从脖颈,到肩膀,从胸腔,到大腿,那钉子密密麻麻,排列整齐。 三四十,甚至五六十只骨钉,就那么齐刷刷的顶在那女孩的身上,随着那女孩的胸口起伏,一股股浑浊的血液顺着那女孩的伤口,衣服,骨钉不断的缓流出来,已然将她脚下的一些青砖和鬼画符,沾染的通红难辨。 看着这一切,小英子惊呆了,他颤颤巍巍,捧着那个装着剧毒食咒的碗,好半天才开头道:“你……你是……” “叫我阴十九吧!若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十九爷。”那女孩开口,声音中竟然听不出一丝痛苦。 听着阴十九的落落大方,尚英海大为惊奇,要知道被骨钉活生生钉在椅子上,就算是不死那也应该是绝说不出话的,可是这女孩说出来了,而且……声音还带着一丝甜美的味道。 听着那声音,尚英海匆忙后退了几步,紧跟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本能的,他认为这个即将死亡的女人绝对是一个大人物,又本能的,小英子举起手中的毒药碗,冲那阴十九笑道:“这位……十九爷!我是奉了老佛爷的意思,来送你上路的!” “送我上路?!”阴十九挑着美丽而清澈的眸子,盯着尚英海手中的药碗,点了点头道:“明白!喝了那碗东西,一切都结束了吧?!” “是!”尚英海掀开盖子,将那黑芝麻糊一样的食咒漏出来,进递在阴十九的面前,紧跟着说话道:“这东西……能让您超生,喝了……对您反倒是极好的。” “明白!”阴十九点头闭眼,似乎略微思索了一些什么,紧跟着她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又突然问尚英海道:“我死之前,想问你一句话,成么?” 其实,和临死前的秘犯说话,在清宫中是很忌讳的事情,但是当时的尚英海不知是被阴十九那镇静的魅力所折服了,还是好奇心一时上头,他忘了自己的使命和忌讳。 他竟然当时点头道: “您……您说!” “好!”阴十九又微微闭住眼睛,紧跟着说出了一句让尚英海目瞪口呆的话来。 阴十九问尚英海道:“小英子,你不是来给本娘娘送葬的,而是来给本宫陪葬的,明白么?!” 这一句话,让尚英海目瞪口呆,到并不是因为这个阴十九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因为“陪葬”两个字。 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可是尚英海依旧回答道:“您的话,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阴十九微微挑嘴笑道:“兰儿这个人心狠手辣,连她祖宗都敢杀,那么她又岂会放过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尚英海,已经把与昨日牵丝戏有关的几个人都干掉了吧?!” 阴十九的一番鞭辟分析,让尚英海冷汗连连。 宫闱禁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慈禧和李莲英借着尚英海的手干掉了洋人,那么那天晚上牵丝戏的事情,就只剩下面前的阴十九和尚英海自己知道些了,而且阴十九又多嘴问了那么许多,难免不会通过李莲英的口传到老佛爷耳朵里去。 这样一来,她阴十九一死,他这个刽子手的死期恐怕也真的就到了。 虽然尚英海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很清楚,有一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 带着一身冷汗,尚英海手足无措,而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阴十九却又告诉了尚英海一句更要紧的话! 这女妖口吐微笑,面带莲花般说道:“别怕!如果你帮我脱生的话,你不会死,而且……我能让你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 对于阴十九的话,尚英海自然是不信的,因为这个家伙自己都被骨钉钉死在了祥云殿里,不得超生。 况且,就算是尚英海放了阴十九又能如何呢?要知道这大殿的外边,有拿着火枪的禁卫军,有喇嘛萨满,还有数不清的大内高手。 慈禧是帝国的元首,她想杀一个人,可以调用一个帝国的力量来办到,而尚英海只是一个依附于宫廷的奴才,就算是明知道自己会在这件事后,被主子赐死,那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这……就是命吧! 第八十八章:希望 慈禧是帝国的元首,她想杀一个人,可以调用一个帝国的力量来做到,而尚英海只是一个依附于宫廷的奴才,就算是明知道自己会在这件事后被主子赐死,那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带着这样宿命的想法,尚英海冲那女妖精摇了摇头道:“恐怕……我帮不了你。当奴才的,也难免一死。” 听着尚英海的话,阴十九眼神中划却过一丝得意,紧跟着她快速道: “别忙着下结论,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看过了,你在决定是否帮我如何?!” “……什么东西!”尚英海终于松口道。 阴十九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而得意,她轻轻开口,用一种连太监都不好拒绝的魅惑声音道:“你过来!走近我些……” 听着阴十九的话,尚英海的内心又是挣扎了几番,而后终于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更加走近阴十九的身边之后,那女人带着得意而自信的笑容,冲他又道:“拔出我的一根钉子!” “这……”尚英海摇头。 “你怕什么?!”阴十九补充道:“我身上有五十五跟灭魔骨钉,拔出一根我跑不了,而且外边那么多人,我就算是跑的出祥云殿,又能如何呢?!” “……”阴十九的话,将尚英海心头最后的疑问也退散了,而后他伸出手,将阴十九手背上的一根骨钉,硬生生拔了出来。 随着那根半尺长短骨钉的拔出,阴十九的手背上发出了“扑”的一声响动,紧跟着她手臂的窟窿内流出了一股鲜血,如喷泉一般。 可是,说来奇怪,就在阴十九手中的骨钉刚刚抽出来后,她那细小手臂上的巨大伤口竟然也同时,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急速愈合着,消失着。 直到最后,阴十九身体上的伤疤消失全无了,只留下一点点鲜红色的血迹,敷衍的盖在她白嫩的手臂上。 自动愈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英子是决计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可一个杀不死的家伙……又能如何呢? 也因此,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搞得有些迷糊的小英子对阴十九说道:“就算是你能自主痊愈,甚至长生不老又能如何呢?不一样成为了老佛爷的阶下囚,变成了这个样子……” “嘿嘿,慈禧撕毁了和我的约定,又怕自己的丑事败露,自然要让我这个早就死过无数次的……长辈,再灰飞烟灭一次!”阴十九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冲小英子言语闪烁道:“但是,只要你肯帮我,我就不会死,我非但不会死,还可以让你一样变成长生不老的身体,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把失去的宝贝,重新长出来!” 阴十九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戳中了尚英海的心! 作为一个太监,尚英海知道阴十九所指的,失去的“宝贝”是什么,更是知道如果那宝贝能重新长出来意味着什么。 而且,尚英海在宫中的这许多年,虽然干的是倒尿壶的事情,但是也算老佛爷身边的红差,利用这个职务之便,他在许多地方官和小太监那里捞取了不少的好处,别的不说,光是在禁宫中倒卖古董珍宝的钱,就做够一个普通人吃喝几辈子的了。 有那么多的钱,尚英海却没有借故出宫享清福,很大的原因便因为他是一个太监,就算是出了宫,他也总感觉低人一等,更丝毫感受不到正常人所应该有的人伦之乐。 也因此,能够恢复正常的生理,是尚英海,以及别的太监的终极奢望。 当然,奢望毕竟是奢望,几千年来,也没有那个太监真正恢复回男人的身子的,如果换成别人用这种事情为条件,乞求尚英海的宽恕活命的话,他连听都不会听。 但是……阴十九不是别人,而是一个身体可以愈合,或许还能寿命无限延长的妖怪。 这样的家伙所说出来的话,做够有诱惑力。 因为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尚英海沉默了一阵,而后他点了点头,冲阴十九道:“我救你,你救我!” “一定!”阴十九微笑着,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十几岁女娃绝不可能有的得意与老成。 就这样,阴十九靠着自己的巧言如簧,与尚英海达成了共识,而后尚英海询问如何救阴十九脱身时,阴十九却又告诉了尚英海一句让他异常惊愕的话来。 那阴十九告诉小英子道:“想要救我,必先杀我,想要活命,必先致死!” “这……什么意思?”尚英海诧异。 “你身上有刀么?”阴十九问道。 “有……有一把!”尚英海回答。 点了点头,阴十九告诉尚英海道:“既然有刀,那就赶紧拿出来,划开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脏,带走!” “什么……”尚英海闻言,胆战心惊的回应道:“这……取心!” “取心!”阴十九带着异常的镇静道:“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后,你快点带回住处,先取我心脏里的残血服用,然后再把我的心风干。然后……你去主动请死!” “请死?!”尚英海愕然。 “和李莲英请死!”阴十九带着残酷的冷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请死,慈禧也要杀你,与其等那毒妇杀你,你不如找个由头主动请死,到时候,或许还可以换取一次生的机会……” 在之后的话,尚英海是爬在阴十九的耳朵边上听完的,而听完之后,他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又有了主意。 通过阴十九的点拨,他知道该如何带着她的心脏逃出禁宫,更知道如何利用那颗心脏……“种”出一个阴十九来了。 也从那一刻起,尚英海由衷的羡慕,甚至敬佩起了这个临危不乱,泰山不崩的阴十九。 他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逃出这恭维禁地的话,那么一定要成为阴十九那样永生不死的“超人”,让天下所有欺负他,奴役他的人,都对他马首是瞻。 带着这样的想法,怀着对阴十九的信任和欣赏,尚英海拿着匕首,脱掉了阴十九的衣物,从她细腻的胸腔抛开了一个口子,从中取出了一颗淡蓝色,冒着些许荧光的心脏。 而后,尚英海将那一碗黑乎乎的食咒按照阴十九的吩咐,从阴十九已然没了心的胸腔中灌了进去,亲眼看着阴十九的皮囊在食咒三尸虫的腐蚀下,化成了一滩血水。 第八十九章:自裁 焚烧掉阴十九仅剩的残骸后,尚英海将阴十九那一颗尚且跳动的心脏,放进了盛放食咒的碗里,又双手捧着那碗,大摇大摆的瞒过了搜身的侍卫,离开了禁宫的所在。 而后,他按照阴十九的吩咐,将那一颗蓝色心脏中的残血吞入喉咙,又将那一颗心脏风干后,仔细藏好。 而自那天之后,尚英海每次伺候老佛爷的时候,总感觉慈禧看他的眼神有一些不一样了,那种眼神里少了许多顺心和信任,多了几分阴寒与狰狞,而且隔三差五,西太后便会无缘无故的找这位小英子的麻烦,有一回,甚至闹到了庭杖的地步。 被人打了扳子,尚英海的身体自然皮开肉绽,甚至七窍流血,虽然没有因为这一顿扳子被打死,但是也已经只剩下几口气的性命了。 这个时候,尚英海最后的侥幸破灭了,西太后对自己一系列的暴行,则更加让尚英海坚定了阴十九的判断。 于是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尚英海叫人抬着找到了李大总管,恳求大总管在老佛爷面前为自己网开一面,留他一条狗命。 对于尚英海的上门恳求,李莲英是十分重视的,但是他带给尚英海的却并不是同情和藉慰,而是一番冷冰冰的“教育”。 李大总管告诉以入死境的尚英海道:“小英子,我透句实话,这一顿扳子,本来是要打死你的,可是你没死,这只能说你身子硬,有些事,你比我明白,这老佛爷要死的人,身子再硬,也是没有用的,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被拉出去,炼成铁水儿!” 李莲英的这一番教育,让尚英海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前途。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当最后的希望破灭后,尚英海心中激起了强烈的不甘,而与此同时,他不得不启动了阴十九曾经告诉过他的,他心中反复嘀咕过无数次的“计策”。 半死不活的尚英海冲李大总管举了举拳头,而后说道:“大总管,主子让奴才死,奴才自然没有怨言,只是我伺候了主子那么长时间,就算是死……我也想死的体面一些。” “猴崽子!有觉悟哈!”李莲英眯缝着眼睛,拍了拍他的额头,而后挥手道:“你虽然在宫里不上个品级,但也是有点身份的奴才,所以你回去自裁吧!我会向老佛爷那里给你求情,准你十二个时辰料理后事的。” 听着李莲英的话,尚英海内心欢喜,却又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千恩万谢,哭哭啼啼的离开了大总管的住宿。 因为对于今日的处境早有准备,所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尚英海有条不稳的安排了自己的后事,他先将手头未曾转移的闲钱散给了相好的弟兄,求他们在自己自杀后将他送到相准的一块风水宝坟,而后又怀揣着阴十九的心脏,取了一块白绫上吊自杀。 在之后,李莲英派人验尸,因为死透的不能再透了,所以大总管非常满意,便也就恩准尚英海“死去”之后,埋葬在他自己选择的风水宝地之内。 就这样,尚英海被风光大藏了,这个太监依仗阴十九的安排,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直到三天之后,他奇迹般恢复了呼吸。 阴十九没有骗他,有了那心脏里的血液,尚英海果然死而复生了。 接下来如无意外,尚英海则可以凭借着那颗阴十九身上剩下的淡蓝色心脏,按照阴十九所说的某种方法“制造”一个阴十九来,但遗憾的是,这个过程中,很出了一点纰漏。 原来,尚英海的坟墓在自己下葬之后的第二天,就被人盗掘了。 具体是谁盗掘了尚英海的坟墓,他已经是不可能知道的了,醒来的尚英海只看见自己浑身赤裸,一丝不挂,朝服,内衣甚至鞋袜都被人脱了个干净,原先风干后随身带着的阴十九的心脏也不翼而飞了。 阴十九心脏的丢失,一下子难住了尚英海,更让他失去了继续生存的动力和目标,而面对着未知的身份和世界,离开了宫廷的小英子根本无所适从。 就这样,尚英海在皇城根下浪荡了很一阵时间,虽然他藏了十万两黄金的家当,也有一处早已准备好的妥善住处,但是他依旧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叫花子和帮工间混来混去,游走于皇城根和天津卫的底面上,失魂落魄。 那一段很长的时间,尚英海提心吊胆,几乎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好觉,他一闭住眼睛,便总能看见西太后和李莲英的那副阴森的嘴脸,梦见自己上吊时那喘息不得的感觉。 那种感觉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很多次他想拿着金银财宝远遁,可是又舍不得皇城,舍不得离开这个太监云集的地方。 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太监,无能的太监,有再多的钱,也没人看得起他。 与其那样,还不如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看着这一点点腐烂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尚英海过了好几年,直到慈禧驾崩,辛亥革命枪响,他才从那样的阴影中稍微解脱了出来。 虽然自己还是太监,可是尚英海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满世界通缉了,因而送了一口气。 这时,年龄也很大了一些的尚英海这才从清宫那些尔虞我诈的惊悚中缓解了过来,准备拿着钱财,去山东老家,想想清福。 尚英海作为一个太监,又受了许多年的罪,革命之后,他心中的负担全无,那压抑的欲望彻底爆发了出来,而伴随着欲望的爆发,尚英海所做的事情,也越发阴毒了起来。 首先,尚英海觉得自己当够了奴才,要翻身做主人了,于是乎,他给自己改了名字,让自己的手下必须叫自己“鹰老爷”,还天天穿着王爷的衣服走来走去,出入吃喝,也全部是满清时王爷的排场。 其次,尚英海觉得应该雇佣一个人帮助自己出面打理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最好能顶替自己的名声露脸,又便于控制拿捏。 于是乎,他亲自给自己物色了一个“替身。” 第九十章:爱新觉罗,赤使 鹰老爷找替身,其实最重要的原则是……这个人也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太监! 于是乎,尚英海便在京城的八大胡同里找了一个长相俊美,又有气质的“鸭子”阉了之后,冒充满清的皇亲国戚为自己撑场面,还亲自给他起了个响亮的,有满遗特色的名字“爱新觉罗,赤使”。 有了替身,尚英海又重金巴结了青岛的德国人,从他们手里买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新式武器,训练成了一只武力强悍的私人卫队。 在这些层层叠叠的安排之下,尚英海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内心的阴影,可以尽情的享受下半生的余年幸福了。 于是乎,改头换面的鹰老爷带着自己一生积蓄的十万两黄金和珠宝财富,从天津坐船南下山东,来到济南府黑虎村一带广置田地,安享晚年。 在那一段看似平静的岁月中,鹰老爷内心的变态却在像几何倍数一般发展着,他看着那些质朴村民的平静生活,心中却非常的不打一处来气。 那种平静和安宁的生活,他曾经向往,但是当他看到那种生活之后,他却又感觉到由衷的厌恶和悲哀。 毕竟,他是一个太监,在有钱有势,也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太监,那种终身的桎梏压迫着他,让他甚至不敢出门,甚至不敢抛头露面。 在这种变态而压抑的生活中,鹰老爷寻找着变态的发泄渠道,他花重金买来了六房姨太太,每一个都用残酷的方法日夜折磨,还花大价钱亲自调教,加强着那一只堪比正规军的精锐护院部队,更搞到了一个保长的名头,只为了更好的横行乡里。 而这一切,都只为了让鹰老爷那无处发泄的内心,稍稍平静一些。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六年,直到第六年的一件大事的发生,才让鹰老爷那漫无目的,近乎于煎熬酷刑的生命,看到了一些转折。 那一年,地方一霸的鹰老爷又娶了第六房姨太太,洞房花烛夜之时,这个无能的老色鬼带着皮鞭,木瓜等一众折磨女性的玩意,跑到洞房,拉开红账,准备对她的第六房姨太太施暴。 可是,就在这老家伙伸出颤抖的手,将新娘子的红盖头取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僵直住了。 因为,鹰老爷看见,这个穿着大红色秀和服,浑身披金戴银的俊俏美人儿,竟然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帮助自己,逃脱了禁宫冤死的阴十九! 看见自己的新娘子变成了阴十九,鹰老爷当即吓瘫在了地上,颤着腿,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静如处子的阴十九,却含着她标志性的微笑,冲鹰老爷言道:“小英子,你可还记得我么?!” 阴十九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将鹰老爷拉回了现实,而后以过中年的鹰老爷颤颤巍巍的爬了回去,仔细端详着阴十九那张细致白粉的脸庞,精致无比的眉眼,与自己记忆中祥云殿里的回忆刊合着。 须臾后,他终于确定了,这个阴十九,便是十几年的的那个家伙,丝毫不差。 重新出现的阴十九,也确实做够让鹰老爷感到惊奇。 十几年了,尚英海已经从正值壮年的内臣太监,变成了心狠手辣,恶霸地方的鹰老爷,这十几年中,慈禧死了,光绪没了,宣统没了,连大清朝都已经灰飞烟灭,只有那阴十九,却依旧保持着十五六岁小姑娘的模样,丝毫没有变化。 看着阴十九的样貌,想着这十几年的世道变迁,鹰老爷的内心中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泛起了一丝兴奋与向往。 阴十九可以超越时间的禁锢活到现在,如果自己像她那样该有多好?而且阴十九可是在只剩下一颗心脏的情况下恢复成肉身的,那么依照她的能力,让鹰老爷变的健全一些又有什么难处呢? 带着这许多的期翼,鹰老爷爬回阴十九的面前,而后开口道:“十九爷!你……你还记得咱俩的约定么?!” “记得!”阴十九面容带着些微的惆怅,开口说道:“我回来你这里,就是帮你实现那个承诺的,当然……你也得再帮我一次。” “好!”鹰老爷使劲点了点头,而后他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质问阴十九道:“我能帮你什么?!” 对问,阴十九面色突然惨淡的笑了,而后她将自己的上衣解开,漏出了自己的胸膛。 紧跟着,鹰老爷看见阴十九本应该有一对丰乳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大洞,在洞口的深处,则依旧是那一颗缓缓跳动的,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心脏。 漏出自己的心脏之后,阴十九惨淡的笑道:“我这几年过的非常惨,一具躯体好不容易长好,又被人害了几回,好不容易从南方逃出来,却还伤了纯青琉璃心,我需要静养,还需要大量的血肉,把我的心补好……” “好!我帮你!”鹰老爷看着那骇人的伤口,一口咬定道:“但是……你要把我下边的宝贝长出来,我还要……向你一样,永远年轻。” 听着鹰老爷的贪婪,阴十九微微闭住眼睛,惨淡的笑了一声,而后点了点头,同时又补充道:“你确定要长生不死?” “我要!”鹰老爷贪婪而坚定道。 “好!”阴十九点了点头,而后缓缓睁开眼睛道:“但是我提醒你,这一条路不是一帆风顺的,有的时候你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却发现你反而会失去更多。” 阴十九的警告,并没有让鹰老爷退缩,因为在他看来,他这幅残缺不全的身子必须要修好,否则的话,他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和乐趣可言。 于是乎,两个人在出宫了禁宫之后,又进行了第二次合作,鹰老爷帮阴十九供养她那具残缺不全的身体,阴十九则帮助鹰老爷找回他梦寐以求的“宝贝”。 一拍即合后,阴十九在后来的日子里,仔细查看了鹰老爷的伤势和身体状况,而后她告诉鹰老爷,说他这具衰弱的身体已经不堪用了,虽然当年依靠阴十九的心头血勉强撑过了种种酷刑虐待,苟活了下来,可是内部的伤痕,淤积,以及岁月的侵蚀,已然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早晚会有一种恶疾,将他彻底打垮的。 也因此,如果鹰老爷想达到上述的目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重新换一具身体,一具全新的,永远不会死亡的身体。 第九十一章:断木炼偶 阴十九那制造新身体的方案,自然得到了已然孤注一掷的,鹰老爷的赞同,但是阴十九还是在详细的行动之前,又一次告诫了他一些东西。 阴十九说,这个长生不老的方法叫做“断木炼偶”,是一种极端凶险的古咒! 这种古咒来历复杂,最初源于元代藏南黑头密教的咒语,后又经三星派神算子刘尾龙改进,加入了中原数术之法和鲁班秘术,青出于蓝,可以制造出一具不生不灭,不死不坏的木头“行尸”来,蒙元时,玄道三星派祖师爷刘尾龙和黑头教大国师西吐都曾用此招为人续命救残,并以此法,至少制造出过两具不死不灭的身体。 这种逆天的大恶之法,古来自发明,便是风险异常的,形式阴毒不说,而且耗费财力,还容易招来魑魅魍魉的窥探和抢夺,故而经常半路夭折。 而且更要命的问题是,制作好那种半人偶,半植物的身体之后,也并不是万事大吉,在某种特定的刺激下,那种木偶人很可能会拥有自己的思想,如果到了那个地步,那辛辛苦苦制作的玩意,便会暴走,只能用一种叫做“六阴锁魂阵”的鲁班秘法封印起来,否则会后患无穷。 对于阴十九不厌其烦的交代,鹰老爷进行了做够的重视,于是乎,他一面按照阴十九的要求制作一种永生不死,能代替身体的“木偶”,令一面又让人在黑虎街上,依照鲁班秘法盖了一个锁魂阵,又在阵法上边加盖了一座坚固耐火的洋楼掩人耳目。 具体如何制作可以让人永生不死的“木偶”的过程,鹰老爷则并没有和我们详说,因为他告诉我们,有些细节是连他都不好启齿的,那涉及了太多的龌龊,恐惧,绝望,虐待和……讽刺。 总之,在鹰老爷和阴十九的不懈努力下,那只我们曾经遇见的食盒木偶鬼,通过鹰老爷的第一位妻子,那个黑虎街米铺家小姐,王蓝月的肚子,生了出来。 王家小姐生出那只恶鬼木偶后,阴十九和鹰老爷都很是高兴了一阵,可是就在他们启动阵法,即将为鹰老爷置换身体之前,一场意外的暴雨,突然打断了一切。 仿佛是天罚一般,那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在之后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鬼木偶的所在房间。 那一把天火将整个黑虎街上的鹰府近乎焚烧干净,却唯独没有将那一只绿色的,由人生出来的木偶烧毁。 在之后,阴十九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木偶在雷击的刺激下,产生了自己的思想,并且开始疯狂的杀人,暴走。 因为那个魔物的行为阴十九和鹰老爷丝毫没有办法控制,于是乎他们两个便只能将那只无可救药的“怪物”,封印进了事先准备的六阴锁魂阵中,彻底的关押了起来。 这一次失败,对于鹰老爷的打击是巨大的,但是却也让他看见了巨大的希望。 因为毕竟,鹰老爷积攒的十万两黄金到了那时,还有大半可以挥霍,他的人脉和经验也都还在,大可以推到重来,在废墟的基础上继续自己那龌龊的试验。 不过可惜的是,鹰老爷很快知道,和那道焚毁了一切罪恶的惊雷到来的,除了自己那破灭的希望之外,还有更加倒霉的……霉运。 在自家宅邸被焚毁之后的几个月,鹰老爷总是无故咳血,浑身发软,后来他拖着病体看了中医和西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肺癌晚期。 那一纸西医的诊断,很明显判处了鹰老爷的死刑,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过半年了,而半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制造出另外的一具身体了。 总之他的时间到了。 在强烈的不甘中,鹰老爷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边咳血一边查找试验各种古书和秘方,希望找到延缓自己的寿命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种续命的方法……最终让他找到了,只不过这个方法,必须要牺牲掉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他曾经的盟友,阴十九。 阴十九那颗纯青琉璃心的“功效”,鹰老爷是尝试过一次的,那颗心的心头血曾经让他撑过了骇人的廷杖和自裁,现在也应该能够让他撑过可恶的癌症。 而且更加令人惊异的是,深陷绝望之中的鹰老爷此时突然发现,随着他和阴十九的日夜相处,他似乎对于这个永生不死的绝世美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畸形的感情。 那种感情夹杂着崇拜,佩服,迷恋和强烈的占有欲,它不纯粹,但是却异常强烈。 那种复杂的感情,催发着鹰老爷本就变态的内心,更让他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疯狂举动的动力! 在一次精心布置的宴会陷阱上,鹰老爷用曾经在宫里带出来的一种食咒毒剂,麻痹了阴十九的身体,而后按照当年慈禧对待阴十九的做法,弄了五十多根骨钉,将阴十九牢牢的顶在了一张铁皮椅子上。 又一次,阴十九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鹰老爷抓住阴十九后,自然没有杀他,因为他既不想,也舍不得。 但是鹰老爷对阴十九所做的事情却足够残忍,残忍到鹰老爷自己都感觉惭愧。 为了活命,鹰老爷在阴十九的心脏里插入了一根导管,安装了一个水龙头一般的阀门,需要的时候,他就弄一些出来直接喝。 鹰老爷这个恶心的续命方法虽然残忍,但确实有效,至少在他喝到那些阴十九的心头血后,他咳喘的毛病再没有犯过,癌症的各种征兆也在慢慢退去。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虽然被控制的阴十九无数次告诉鹰老爷,他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血液永远生存下去,但是他顾不了那许多。 在他看来,能长生不老,能重新找回多年前失去的宝贝,成了唯一的生存目标,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鹰老爷可以牺牲一切,可以利用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第九十二章:惊变 鹰老爷说,他关押阴十九的那一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那种快乐来自于一种畸形的满足和依恋。 按理说阴十九是鹰老爷的犯人,但在阴十九面前,鹰老爷却又极近卑躬屈膝,每一个动作和问候都如当年伺候老佛爷一样,吃穿用度一概最好,而且隔三差五还亲自上门请安,派去伺候阴十九的下人只要稍不如意,他还立刻杀掉泄愤。 总之,鹰老爷将阴十九当做主子,宝贝甚至神灵一样供奉着,唯恐出了什么差错,而他的实际行为,却像一只寄生在阴十九身上的跳蚤或者吸血鬼一样,依靠阴十九身体里的血液过活。 随着吸血,鹰老爷的身体逐渐康复,但是他的心理却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发扭曲了起来,甚至一度,他认为自己喝了阴十九的血,那么他的身体里,便也和阴十九流淌着一样的东西,便也是那女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还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姓氏,叫做“阴铁鹰”,有的时候更是让别人直接称自己为阴十九。 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被无数个虚幻的身份和不知作用的毒血,弄的神经兮兮的尚英海逐渐产生了扭曲的幻觉与离奇的想法。 他已然不在满足于超脱生死,而是产生了要彻底的占有阴十九,或者被阴十九占有的离奇想法和欲望。 那种欲望,鹰老爷描述不出,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阴十九强大而非自然的力量面前臣服堕落,不可自拔。 就这样,尚英海消失了,鹰老爷又迷失了自我,被自己的阶下囚弄的五迷三道,头脑混乱。 接下来,按理说鹰老爷应该又可以静下心来重新制造一只可以替换自己残破身体的木偶了,可是命运仿佛真的和自己过不去一般,当鹰老爷在刚刚从第一次失败中缓解过来的时候,他却又一次被“时事”两个字,攻击的颠沛流离,体无完肤。 就在鹰老爷的肺癌病情刚刚转好之时,一战爆发,山东一下子成了军阀混战和日德战争的主战场,鹰老爷以前仰仗的后台以及德国人被推翻,他本人也因为经营不善和勾结德国的种种劣迹,从富甲大户,变成了颠沛流离的通缉犯。 那个时候的鹰老爷,到处败逃,万贯家财几乎丢光,而且更加致命的是,就连他精心组织的护院队,也反水,将他仅有的一点儿盘缠劫掠一空。 那个时候,处于风暴旋风中心的鹰老爷,万贯消尽,还被背叛他的家丁困在了一处绝地陋室,除了直挺挺躺在他身边的阴十九之外,便在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的心中,只剩下绝望,愤怒,无奈,伤感……以及,不甘! 此时的鹰老爷如发了疯一般,做出了孤注一掷的决定!他残忍的将阴十九的心脏割了下来,吸干了里边的血,而后放火将自己躲避的房屋一焚而尽。 这一把火,彻底打消了那些背叛他的人杀死他的想法,而他则借助阴十九那颗心脏的神奇力量,又一回存活了下来。 在之后的日子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鹰老爷如乞丐一般四处浪荡,他从鲁北到苏北,从苏北到豫中,逃难,漂泊,走走停停,只靠着阴十九的那一颗心脏苟延残喘,试图东山再起。 那是鹰老爷一生中最痛苦的过程,不过,也在这个过程中,鹰老爷通过和各种人,特别是西洋人,日本人的接触,知道了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那种东西相对于玄术的虚无缥缈,更加脚踏实地一些,也……更有可能揭示人体长生不老的奥秘。 鉴于此,鹰老爷发现了新的研究方向,他一边用阴十九的心头血续命,一边用手头的“技术”和头脑与外国人合作,希望能够用那种叫做科学的,客观的东西,让自己的生命保存下来…… 那个时候的鹰老爷,彻底看透人间的魑魅魍魉了,他忽然觉得,一切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继续活下去,不惜一切的活下去,才是人生的真谛。 就像……阴十九那样。 也因此,劫后余生的鹰老爷心态彻底扭曲,他认为随着那次大火和背叛,鹰老爷已经被烧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人,只不过是借宿在尚英海体内的阴十九而已! 他就是阴十九!那个永生不死的怪物! 再次变换了身份,拿着那倒霉的阴十九的心脏,这个命运多舛的老太监,就这样冒充阴十九活着,又或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冒充,而是继承! 在那之后,他利用别人的贪欲和执念纵横阖闾,小心翼翼,从零开始,一点点扩大自己的实力和能量,寻找着能够永生不死的方法,直到现在。 现在,他几乎快要成功了,而他的身体,也彻底撑不住了! 虽然阴十九的心脏拥有神奇能力,但是终究不能让人长久。 近百年之后的今天,鹰老爷的肺癌终于控制不住了,虽然配合了化疗和各种科学疗法,鹰老爷的身体却依旧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 也因此,他才觉定孤注一掷! ……说至此,鹰老爷喘息而又带着兴奋道:“我要钱!大量的钱和日本人做生意!他们有一种血清,可以稳定我现在的状况,笑渔舸上的白龙牙里有一种干细胞,几万年也不会死……最后,我的木偶造杀之术所制造的傀儡已经很完美了,只差一步!和一点儿原料,就可以制造出完美的断木炼尸……” 说着自己宏伟的计划,这个冒牌货又对我说道:“霍老板!青纯琉璃心就是你所说的狐狸心了!因为后来我发现那个东西能够控制生物特别是狐狸的心智,所以我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我研究那东西有将近一个世纪了!那东西可厉害了!可以改变人的磁场,抹去人的记忆,甚至……” 甚至之后的话,鹰老爷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转而冲我和赵海鹏道:“只要你俩跟着我!你们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给我们想要的一切?!他这话,可是异常熟悉讽刺呀! “跟着你?!”我冷哼,然后指着地上那一堆死人道:“跟着你的人都死了,而且外边你还绑架了那么多人,你怎么收拾?这样的血腥,你感觉警察和军方会放过你么?” 听着我的问候,鹰老爷脸上划过一丝狡猾的笑,而后他告诉我们道:“你们……还是太小看我了!” 说话间,鹰老爷按下了监控室里的一处键盘,紧跟着,监控室内一台监视器的荧光屏改变了画面。 那画面里我看见了一个似乎有些面熟的房间,只是在那房间里,我看不见活人活物,而只是看见了一片异常狼藉诡异的……花朵。 一种红色的,骷髅样的花朵。 第九十三章:吞火食花 在监控器中那个厨房样的屋子里,到处都沾染着**的灰霉一样的东西,而在那些东西之间,还有许多红色的骷髅一样的四瓣花朵,那些花怒放在一具具死尸样的轮廓上,快速怒放,枯萎,又消失着。 指着那屏幕里的慎人东西,鹰老爷颤颤巍巍道:“这叫吞火食花!许多年前,我和日本人合作,追查阴十九和琉璃心的来历时,在贵西北找到的这种毒花!它的孢子可以开放在任何活物上,瞬间就可以把人吸食的干干净净!你们杀掉丝兰的手雷里,就是这种植物的灭活孢子壳!是日本人的731部队,在我的建议下发明的!” “731部队!”赵海鹏闻言,咬牙切齿道:“你这老妖精,还和日本人勾结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谁给我钱,我就和谁合作!谁给让我活,我就帮谁!”鹰老爷恬不知耻的说道。 听着鹰老爷的话,我愕然无语,转而愤怒不已。 这个老家伙,活了几百年,始终是一副奴才嘴脸,为了自己,不顾别人,为了生存,不顾廉耻。 他活着,简直是对这个世界的侮辱。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能让小梅子恢复神智的狐狸心还在他的手中,我真想现在就拍死他。 我内心的愤怒,鹰老爷是不知道的,因此他继续夸夸而谈着,而他接下来的说话,则更加突破了我内心的底线。 带着献媚的笑,鹰老爷指着那屏幕道:“看到了吧!吞火食花可以毁尸灭迹!我的断木炼尸之术又可以完美克隆出舱外那些权贵的身体,只要你们和我合作,我可以把整个袭击事件压下去,而后那些权贵的钱财就成了咱们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扯淡!”赵海鹏在气愤中微微抖动着道:“你把事情闹得这么乱,外边的人会不知道么?而且你在市中心把整条船打的和筛子一样,你以为警察是瞎的?!” “还有!”我冷冷的补充道:“你知道么?市法医办的法医,以及特警也早就主意到你了!你做事弄的动静太大,甚至连海峡那边的警务也都惊动了!” 听着我们的话,鹰老爷突然阴沉的笑了一声。 仅跟着,他冲我和赵海鹏,说出了一番,令我俩无言以对的言辞。 “那些都不算什么!”鹰老爷语轻蔑道:“我阴十九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每次我都能挺过来,为什么?!” 不等我们思考回答,鹰老爷便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们道:“因为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所以我无论做出什么……也会有人出面帮我摆平的!” “……什么意思?!”我和赵海鹏同时愕然。 “这还需要我多说么?!”鹰老爷继续闪烁着卑鄙而自豪的眼光道:“想想宽天渡,想想胡老二,在想想我自己!你感觉谁能抵御住这长生不老的诱惑呢!” “……”他的话,我无言以对。 见我不在开口,鹰老爷又进一步道:“霍老板!有些人钱很多,但没命花,有些人势很大,但命不久,有些人命很长,但干受罪!而我……只是帮那些大人物,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庸医而已,可我虽然只是个庸医,但是我也是把钥匙!而没了我这把钥匙,有些大人物千秋万代,万年享受的大梦,便绝难实现了!” “……”鹰老爷的话,令我茅塞顿开,同时……无比震惊。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为什么鹰老爷做事如此没有底线,却从来没被人“抓住”过了,更明白为什么他会想出如此暴力的方式来攻击笑渔舸。 他……有恃无恐! 面对着刺猬一样的鹰老爷,我真的是无言以对了,这到并不是因为我恐惧,或者鹰老爷高深莫测。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个家伙的背后还有着那么多的纠结势力和蠢蠢欲动的人物,而那些东西,很可能会因为鹰老爷的死,又一次找上我们。 总之,这老不死的是一块多米诺,一旦推到,很可能引来不可预知的效果。 一如百多年前那个真正的阴十九,她的死亡,只是唤醒了另外的一个恶魔,另外的一个恐惧而已! 我头脑中想的多,因此抉择便越发犹豫了起来,到最后,我只能将判断的目光投递给赵海鹏,而后对老赵道:“赵哥!这个怪物是死是活,是和它合作还是如何,你来做决定吧!” “我?!”赵海鹏有点意外道。 “是!你!”我点头,同时说明原因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人!而且阴十九的事情你比我知道的多的多!我相信你能比我更加妥善的处理好这些。” 听着我把决定的权利给了赵海鹏,那位苟延残喘的鹰老爷即刻补充道:“……老赵!你可是想好了!我有钱!我有技术!我能帮你哥哥重新站起来!还有!只要咱们合作,你们赵家楼,以及五脏庙梦寐以求的复兴都能实现!我说到做到!” “……”赵海鹏在鹰老爷歇斯底里的诱惑中,紧紧的握着拳头,他的脸色一阵阴,一阵白。 那样的沉默过了几个钟头,或许过了一两分钟,又或者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赵海鹏猛然抬起了自己的头! 我直到,他……想通了! 当赵海鹏再一次点燃手中的烟卷时,他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猛然间,赵海鹏颤抖着,伸出自己残破的手,将他怀中画着骷髅画的小葫芦拿了出来,从中倒出了一颗米粒。 看着那米粒,鹰老爷的脸色刷白,他预感到了什么,一个劲挣扎大喊着“不!不!你说过帮我续命!你说过……” 赵海鹏没有等他喊完,突然将指甲盖上的那一颗米粒弹射了出去,正打进鹰老爷的……嘴里! 在之后,鹰老爷又或者是阴十九,只剩下了抽搐的力量。 三尸虫的毒发展很快,不过在鹰老爷的脑袋彻底凹陷,崩裂之前,赵海鹏对他,似乎也是对我说道:“这个世界没什么是永生不死的!没什么东西是得到便不会失去的!一个你就已经贻害无穷了!如果你真的帮了那些大人物,那岂不是有许多个鹰老爷,或者许多个阴十九出来害人?!” 不知道赵海鹏最后的话,这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精有没有听见,不过我听见赵海鹏话音落地的瞬间,鹰老爷的喉咙里,确实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呻吟,后便在“碰”的一声破瓜之音中,彻底变成了糨糊。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一个小时之后,当警察开着直升机,拿着破门斧冲进笑渔舸,冲进监控室的时候,鹰老爷和他的几个手下,已然在三尸虫的作用下,化成了一滩连细胞组织都不会有的血水。 林少松跑了,但是他的主子和带来的所有手下,全部载在了赵海鹏制造的那只明灯王手里。当然,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特别是……赵海鹏。 事情过去之后,赵海鹏拖着他半残的,露着骨头的双手,数次不无遗憾的告诉我,这就是运用阴食咒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从此之后,他的那双手,再也不可能握大勺,当厨子了。 “哥哥没了腿,弟弟废了手,这真是讽刺……”赵海鹏自嘲般如是道。 就这样,阴十九的事情,黯然收场了,不过我知道,我们的危机并没有结束,因为我还有一个难缠对手在等待着我,而那个对手也是我寻找狐狸心,寻找梅子记忆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阴阳食谱》,美食咒篇,完结】 第一章:猫妖 笑渔舸虽然最终并没有被鹰老爷或者阴十九炸掉,但是那次事件所引发的连锁效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经过那一役,陈七巧,陈八妙和徽二丫头都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与创伤,一段时间之内,她们三个女人几乎不能下病床走动,更遑论收拾这风卷残云之后的破烂局面。 也因此,我只能强行拉起徽嗣柱以及笑渔舸最坚定的帮手朱谷力先生,代替他们几个人安排着诸多后事。 而那些后事的结果,也是很惨淡很麻烦的。 原本,瑞木钧他们家便很因为王阿黄的事情而陷入经营困境,现在经过阴十九这么一闹腾,资金链条彻底断裂了,船毁了不说,还得赔付那些贵客的保险和治疗费,再加上陈家姐妹都受了重伤等等客观因素的存在,无奈中,我只能让蔡记者帮她们找了律师,先申请财产冻结和破产保护,在一步步从长计议。 弄完笑渔舸的事情之后,我又不得不投入了更加多的精力,去帮助徽二丫头那边稳定局面。 徽二丫头的集团,远比笑渔舸那里混乱,虽然经过这一次打击后,资金面上的徽家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他们内部的纷争却瞬间全部暴露了出来,而且远要比笑渔舸来的混乱,凌厉许多。 毕竟,在阴十九和赵海鹏的双重作用下,徽家族长徽唯本以及三少爷徽嗣檀全部“人间蒸发”了,他们没有留下遗嘱,甚至没有留下尸体。 这种开放式的结果,对于泰山徽家内部的争权夺利是非常不好的,况且徽二丫头住进了医院,大少爷徽嗣柱还是公认的无能。 再这样的情况下,徽家想要稳定住局面,便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特别在徽家还有许多别的董事,更有覃千尺这样的野心家的窥探。 覃千尺这个人是“软汉奸”徽嗣檀的老舅爷,他们来往亲密,难保徽嗣檀投靠阴十九的事情这个混蛋不知道。 而如果不是三少爷徽嗣檀的出卖,那么徽家便不可能遭受如此的灭顶之灾,我们更不会混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但是,虽然徽嗣檀死的活该,可是他的尸体却因为被“吞火食花”吃掉而没有找到,在加上各种麻烦的能说的,不能说的理由,我和赵海鹏没有,也不能将阴十九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覃千尺和徽家的董事会。 更因此,徽嗣檀的死,并没有对这位昔日他最好的盟友有任何的打击,反而还使得他的名声日渐提高。 而利用那些名声,笑渔舸出事之后的第二个月,在覃千尺的主持下,徽家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董事会。 而在那次董事会上,覃千尺带着他的盟友,冲徽大少爷和我,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夺权之争! 在那天硝烟弥散的董事会中,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爷子利用过去徽嗣柱的种种劣迹,冲我和徽大少爷展开了不留情面的轮番攻击,而只要我有所回护,他便马上以“我没有股份”为名,强行堵塞我的口鼻。 也因此,我纵然有一身的本领和理由,我却也被人家以那个万金油的理由堵住了口,直感觉一肚子话,仿佛茶壶里煮饺子一般憋屈。 董事会开到最后,覃千尺总结般,冲我和徽大少爷吼叫道:“……所以说,徽大少爷不再适合当集团的继承人了!你们要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集团!集团应该由我来掌控!” “但是!这个集团姓徽!”我怒吼着,强调道:“还有,集团里的股份,最多的是徽唯本!就算是徽唯本失踪了!徽大少爷和徽二小姐的股权加起来也比你多!” “呵呵!我们集团内部的事情就不由霍老板你操心了!而且……”覃千尺这个死不要脸的略微沉默瞬间,紧跟着又补充道:“现在是选董事长!不是押宝,就算他俩加起来多,那也没有用!董事长,只能有一个人!” “……好!一个!”我咬牙切齿,指着徽嗣柱道:“老大!现在咱就把股权转账到你妹妹名下!这样你妹妹的股权就比姓覃的多了!” 听着我的命令,徽嗣柱想都没想的点了下头,而后指着覃千尺的鼻子就喊道:“我现在就转,你没话说了吧!” “没有用的!”覃千尺笑呵呵的摆手道:“徽二丫头在医院,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我们总不能找个病人来管理集团吧!” 随着覃千尺的一番得意,他的盟友们无不点头称是。而我与徽嗣柱,则陷入了绝境。 徽嗣柱劣迹斑斑,徽二丫头又身在医院,难道说这徽家的一切,真的只能拱手让给这个老奸巨猾的渔翁了么?! 就在我心中为自己的无能而遗憾不已的时候,我却突然听见在董事会入口的门一侧,突然响起了徽二丫头那疲惫而坚定的声音。 “让霍三思管理集团吧!”随着她的一句话,覃千尺脸色骤变,而后他扭头过去,看着门口处。 在那里……有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匆匆赶到的徽二丫头。 此时的徽二丫头,在何芝白的陪伴之下,慢慢走近了会场,她刚一走到我的身边,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而后冲所有人开口道:“我把我的股份赠送给霍三思,让他接替我在董事会的位置!” “啊?!哦!还有我!”徽嗣柱闻言,立刻高举起手道:“我的也给!这样加起来,我们就比你姓覃的多了!” “还有我!”何芝白同样轻轻的举起了手,紧跟着说道:“我有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全部无偿赠送给霍老板。” 听着徽嗣柱,徽嗣和何芝白三个人的贡献,我和覃千尺同时惊愕不已。 在那种徽家难得的团结气氛中,我脸上是一种处于信任的感动,而覃千尺则是一种愤怒和不甘。 眼瞅着自己的优势瞬间丧失,覃千尺冷道:“你们别忘了,我,我妹妹还有徽嗣檀的继承权。” 对此,我冷笑着提醒道:“覃老爷子,你忘了吧?徽嗣檀没死,是失踪了,他和徽唯本的股份和所有个人资产被警察冻结,结案之前,谁也拿不动!” “这……”覃千尺咬牙切齿,指着我,冲徽家兄妹道:“你们胳膊肘往外拐!他霍三思和集团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为了赶我下台,竟然扶持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徽二丫头用细小而坚定的声音道:“他是我男人!我们今天就领证。” “什么?!”我和徽嗣柱同时愕然,但是很快,徽嗣柱便明白了二丫头的安排。 而后这位大少爷冲我拱手笑道:“妹夫!我有车,咱们这就去!领了证你就是董事长!徽家的振兴,全靠你啦……” “……”听着徽大少爷的话,看着徽二丫头那期待而疲惫的神情,我突然明白……自己骑虎难下了。 这个时候,任何拒绝和纠结都已经没了意义,就如当初赵海鹏毅然决然废掉双手,去拯救我和全船人的性命一样。 相对于赵海鹏,我拯救徽家的牺牲,看上去仅仅是一张纸而已。 第二章:一张纸 在那个腥风血雨的董事会开完之后,我和徽嗣便去了公证处,也不得不去了公证处,下午的时候,当我们两个从那里出来时,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个薄薄的小红本。 看着手里的那个本子,我的内心没有一点儿结婚之后的喜悦和快乐,倒是感觉特别别扭。 和我有类似表情的还有我的新婚妻子徽嗣,不过我大舅哥徽嗣柱的心情倒是好的很。 徽嗣柱拍着我的肩膀,有点没心没肺的说道:“妹夫!我特别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干,带领我们徽家走向复兴,走向胜利,还得早点让我妹妹怀孕,培养咱家的第三代。” 徽嗣柱的话,连他妹妹都听不下去了,于是二丫头带着愤怒吼道:“哥!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错什么了么?!”徽嗣柱一脸白吃的反问道。 “不是……”二丫头脸色涨的通红,而后无奈道:“爸的忌日还没过,你说话注意点成么?!我在孝期结婚,就已经很对不起爸了!” “哎呀!我当你说什么呢!”徽嗣柱挥了挥手,非常不在乎的辩解道:“警察都说了,咱爸是失踪,不是死,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没人会说你的短的!” “……”听着徽大少爷的话,我和二丫头彻底无语了。 一个能把亲爹的死都看得这么开的人,岂是没心没肺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么?! 因为担心再吵下去,徽家这二位顶梁柱就要打起来,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急忙开口,冲他们两个说道:“我说你们俩,这大结婚的日子能不能别吵架,为什么不能有点喜庆气氛呢?!” 听着我的质问,徽家仅剩的两位兄妹终于住口,似乎在我面前,他们俩都没有什么脾气。 略微沉默过一会儿之后,徽二丫头突然冲我小声,带着十二分的歉意道:“对不起,为了稳住家里那帮人,又把你卖了。” “不算什么!习惯了!而且我和你又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挥了挥手,而后看了一眼表,又问那二位道:“既然咱们都结婚了,怎么着也得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我的这个提议,听上去非常荒诞,不过我是非常认真的。 因为毕竟,这两个月以来,从没有任何好消息或者值得我一笑的事情发生,那种天天唇枪舌剑,对账对股的日子已经让我厌烦。 我迫切的需要个由头,寻找一个发泄的渠道,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有个由头就好,哪怕这个由头……仅仅是一次趋炎附势的婚姻。 我的想法,其实又何尝不是徽嗣和徽嗣柱的想法呢。因此在我的提议之下,大家一拍即合,徽嗣柱更是一把勾着我的肩膀道:“好妹夫!想吃啥就说,咱们馆子随便挑,吃完了,咱们去ktv哈皮。” “你说的!”我回应,而后想都没想道:“咱们吃火锅吧,重庆锅或者广州锅,都成,够烫,够辣,够痛快就好。” “吃火锅?!”徽嗣柱愕然道:“在怎么说也是结婚呀!就吃这?!” “那你想吃啥?!”我眼皮子都不想抬的冲徽嗣柱道:“你看看最近账目上的流水,再看看你们徽家最近股票的跌幅,现在你还能能吃上火锅,都得感谢你家祖宗的阴德。” “……”我的话,彻底让徽大少爷住了口,而后他再无怨言,徽二丫头也没有异议,只是问了我一句道:“去什么地方吃?!” “什么店都可以。”我疲惫的回答道:“就是不要去五脏庙的店了,我想想就恶心……” 听着我的话,我的新婚妻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的婚宴,是在一家重庆老火锅店里,以两百块钱潦草结束的,吃饭中我们一个劲的喝着酒,然后又给每一个亲戚朋友打了电话,报了喜。 当然,因为落魄我没有,也没敢和父母,以及我二舅通电话,虽然……我娶回来的是个又漂亮又多金的富二代。 在之后,难得放松的我们又跟着徽嗣柱这个二世祖去了ktv,吹着啤酒,对着刺眼的屏幕,吼着一曲曲高歌。 那一晚上,我和徽家的两兄妹喝了很多酒,回去的时候,我的头脑虽然还清醒,但是身体,已经没法儿走直线了。 也因此,我用残存的一些理智,打了一辆出租车,塞给伺机二百块钱后,便让他把我们拉到徽嗣柱的公寓中去。 在车上,徽二丫头一直依偎在我的怀里小憩,临下车前,她突然爬到我的耳边,小声问我道:“老公,今晚……还洞房么?!” 听着徽二丫头那并不温柔,但充满期待的话,我上一秒还清醒的脑子彻底糊涂了。 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没有记住,我只知道自己仗着两个月的疲惫和压抑,很恬不知耻,或者顺其自然的回答道:“洞!老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为什么不洞!” 就这样,我把徽二丫头抱下了车,然后又晃晃悠悠的,抱进了那别墅里,一间铺着红色玫瑰花瓣,还有许多红白色纱幔的,看上去很浪漫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看见,原来我们身子底下压的根本不是玫瑰花瓣,而是大少爷家五颜六色的瓷砖,至于纱幔……则是人家凉的衣服。 而最让人无奈的是,我们睡的地方也不是床和卧室,而是阳台,还是那种外飘窗,全落地玻璃的阳台。 早知道这样,我昨天晚上开什么灯呀! 第三章:帷幕 和徽二丫头的种种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完事之后我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也真的什么都没记住。 在后来,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徽氏集团的团长……诶,不对,应该是董事长。而这一干,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很短也很长,在这期间,对我最大的威胁不再是那些诡异离奇的事件,而是商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和各种诱惑,不过虽然职场凶险,但是有徽二丫头和何芝白帮衬着我,那些事情,我还是勉勉强强的趟了过来。 当然,还算是如日中天的事业,也并没有减轻我对三个人的愧疚。 一个是陈八妙,一个是赵海鹏,另外一个……是小梅子。 因为战略需要,我和徽二丫头生米煮了熟饭,这件事情上我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陈八妙,因为毕竟,我和她是有过往的,而且我和陈八妙还有卖身契,还有那许多我自己都屡不太清了的各种约定。 不过那一切,随着我和徽嗣的两张小纸片而隔绝了,也因为那两张小纸片,我彻底的感觉没脸见陈八妙。 而帮助陈家重新让笑渔舸开业振兴,恐怕也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 相对于陈八妙,我对于小梅子的感情则要更加复杂一些,因为毕竟她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又曾经为了从饕的口下救出我而损失了最后的那一丁点儿记忆。 她为我牺牲了一切,而我……却甚至不能让她重获记忆。 更加令我难以释怀的是,后来我发现,在笑渔舸的混乱中,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竟然也给小梅子吃了那种能抹去记忆的孟婆汤。 这样以来,大脑屡次受到重创的梅子的脑子彻底崩溃了,现在的她虽然经过了一年多不计成本的治疗,可就是这样,也不能让小梅子一口气说出三个字以上的词来。 虽然她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常,可是,她就是没有任何记忆。 对于这种现象,赵海鹏总结的很贴切,他说,小梅子的脑袋就像一张纸一样,先前写满了很多东西,然后被橡皮擦擦掉,而后又写好,又擦掉,反反复复…… 到了现在,小梅子那张纸,已经被擦的残破不堪了,到处是沙眼,孔洞和擦拭过的痕迹。 这样一张纸,已经禁不住折腾了,任何试图改写和折叠都可能造成她的破裂,到时候……恐怕会造成比这还要糟糕的结果。 听过赵海鹏的分析之后,我整个人思索了很久很久很久,后来我觉得,如果想让梅子恢复神智,便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孤注一掷的寄托在那颗,被人提及无数次的青纯琉璃心身上了。 那一颗心,又被化身为阴十九的鹰老爷称之“狐狸心”,而从梅子,以及林少松,王阿黄葛令瑶等许多人的口中我确认,那个东西,在配合上白龙牙,清凉子,便可以恢复任何人的神智,改写任何人的神智,甚至可能的话……还可以从新制造一个完美的身体出来。 有趣的是,清凉子,在大鸡精葛令瑶和蔡记者的手里都有,白龙牙也还在瑞木钧她们的家里。这几位都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只要我开口,他们不会不借给我。 也因此,我拥有让梅子恢复记忆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再找到那颗心,那么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综上种种复杂的考虑,为了梅子,也为了对我自己有一个很好的交代,我决定赌一把,寻找那颗琉璃心的下落。 当然,寻找琉璃心的过程,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更何况随着鹰老爷的死,那个心脏的秘密已然被他带入了土里,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去大海捞针的找一颗巴掌大的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即便如此,我却依旧不想放弃,而支撑着我继续找下去的动力,除了我心中残存的那一丝执念之外,还有一个助力。 这个助力,便是和我有三年赌约之争的吴妖老。 我深刻的记着,在我这古怪旅程第一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与那只猫妖的赌约曾经修改过一次,那一次,吴妖老那个混蛋答应给我们一些好处,但是买命赌约的金额却从三百万,提高到了六百万。 六百万,我现在借着徽家的势力,已经是九牛一毛了,而赌约结束之后的好处,他却还没有履行。 他答应过我们,在三年之赌结束后,他会回答我和赵海鹏每人一个问题。只要他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而青纯琉璃心的下落,我感觉就是一个不错的问题!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一直苦苦支撑着,煎熬着,希望能在第三年结束的时候,换得一个满意的结局。 就这样,我期盼着,整整三年。 第四章:三年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那三年的时间,也终于在诡异,痛苦,无奈和煎熬中渡过了。 在三年之约即将到来的那个晚上,我,赵海鹏,赵水荷三个人,又一次回到了整个故事的圆点,那个曾经吃烧烤的小摊位前。 与上一次来时的落魄患难不同,现在的我,早就重金把那摊位整体盘了下来,而且还在外部搭了个棚子用于遮风避雨。 摊位具体的打理,我没有兴趣,因此便把这里,以及黑虎街的鲁味居,外带徽家的一户侯,都交给了我弟弟阿四和他媳妇陈石榴。 因为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整个摊位一整天我都没有让他们开业,到了晚间,更是按照赵海鹏的意思,驱散了员工,而后在正中的一张收放桌椅上点燃了一根红蜡烛作为光源,还将我们三个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性命用这蜡烛烧了,以做“信号”。 这一个蜡烛烧纸条的规矩,赵海鹏说是九流之中,古来和鬼怪谈判的“信号”。只要这蜡烛升起,八字一烧,那只老猫妖,便会很自然的循着烟尘找到我们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一想到又要面对着那只催命的阴森的猫妖,我心中还是带着浓浓的忐忑与不安的,而在那种不安里,为了缓解情绪,我们便在这烧烤摊位上自取了一壶烫酒,边说边聊了起来。 虽然赵海鹏,赵水荷与我在这三年中,始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可是每次一坐在一起,我们便有说不完的话题要聊。 这其中,有高兴的事情,有悲伤的事情,有拌嘴的事情,也有无奈的事情。 酒过三杯之后,我借着热乎劲和红色的烛光,笑着问赵海鹏道:“赵哥!你和蔡记者的婚,多会儿结呀?!上个月不是吵的挺热闹么?怎么这个月没消息了?!”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脸色变了一些,而后道:“这……秋葵有个案子要采访,临时走了。” “哎呀!”赵水荷带着一种愤怒道: “这女人也真是的,快结婚了还跑什么案子,她干了那么多年,一没名气,二没收入,还天天血了吧唧的,多没劲,不如让老霍给安排个职位呗。” 水荷当着老赵的面数落人家的未婚妻,这自然让赵海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挂不住。 不过,老赵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善于反驳了,因此在思索了许久之后,便只好扭头问我道:“哎……老三,二丫头不是怀孕了么?最近怎么样?!” “快生了!”我点头,赶紧帮赵海鹏解围道:“二丫头和她哥天天围着孩子的事情打转悠,什么纸尿裤,宝宝霜,催乳师,羊奶粉,都快把家里变成战备仓库了。连孩子的名字都想了好几个。” “名字都想好了呀?!”赵水荷好奇道:“说出来我听听。” “呵呵,没什么正经名字。”我摆了摆手道:“找了一大堆字典,还上山求了趟圆通法师,结果名字都幼稚的可笑,说是要叫毛毛,豆豆或者爱爱才好,整的和狗名一样。” “爱爱……”赵海鹏忽然点头,而后道:“这个名字不错呀!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霍爱爱,我感觉好。” 一听老赵金口玉言,我当时便来了兴致,而后我伸出手,猛然一拍桌子道:“行!借你吉言!就叫霍爱爱了!” “这……”一听自己的随口一言便成了我孩子的性命,赵海鹏有点着急了。 他急忙摆手道:“我随口说的,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一拍桌子道:“你是我大哥,连我的命都是你给我的,太合适不过了!” “……”赵海鹏闻言,脸色特别难堪了一下,而后笑了笑,再没有说什么话。 在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天南海北的话题,那些话题都是些尽量缓解今晚的压力和沉重的内容,但是聊着聊着,赵海鹏的眼睛突然瞪直了,嘴里也失去那惯有的笑容。 随后老赵伸出自己那布满伤疤的手掌,指着我们桌子上的那支蜡烛,语气紧迫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随着赵海鹏的话,那一只被我们围坐在桌子中间的蜡烛,突然跳了几条,紧跟着彻底灭掉了。 而与此同时,我们所在的这间棚户的外围,突然亮起了绿色的灯火和阴森的歌声。 那歌声断断续续的,好像唱的是:“啊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做化肥……” 当这报丧一样的歌曲结束的时候,吴妖老那佝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可能是因为这家伙渡劫结束的原因,吴妖老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他手中依旧提着个破灯笼,肩膀上不知为何,无缘无故多了只小黑猫。 看见吴妖老,我们每个人的表情都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虽然他在笑,虽然我知道自己所争的钱已经几倍超过于我们曾经许诺的收入,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的害怕着。 毕竟,他是一只猫妖,六百年的大猫妖。 当吴妖老坐稳之后,我冲他笑了笑,而后随手甩出一张支票道:“六百万,不够的话我再开一张六百万,行吗?” 面对着我的“豪放”,吴妖老非常平静的看着我,如看着一个搞笑的演员一般。 “你赢了!”吴妖老首先告诉我,紧跟着又问道:“可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么?!” “需要知道么?!”我道。 “或许吧!”吴妖老拿起那张我随手扔出来的支票,看了眼,而后将支票扔回给我道:“如果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 “那您还是说说把!”我点头,带着劫后余生的放松,以及警惕,又补充道:“不过这是你自愿说的,不是我求你讲的。” “好!”吴妖老点头,之后带着一股酸劲告诉我道:“你之所以能赢自己的命,是因为……你的命已经被人改了。” “被人改了?!谁能改我的命呢?!”我依旧冷笑。但是在那笑容之后,我却僵直住了。 因为能改我命的人,我只想到了一个! 赵海鹏! 当我随着那个想法,把惊愕的目光望向老赵的时候,吴妖老那带着不甘的声音冲我说道:“没错,就是你大哥老赵,是他帮你改的命!用食咒,对么?!赵大侠?!” 在吴妖老问话的时候,赵海鹏带着一脸释然,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这一步,也无需再隐瞒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带着感激和好奇,问赵海鹏道:“你怎么做到的?!” “简单!”赵海鹏带着苦笑道:“按照古来的迷信,如果想改变一个人在现世的轨迹,就必须让这个人发生脱胎换骨的改变。而我让你发生的改变……就是把你的身体里,强行注入另外一个灵魂。” “我的……刀灵?!”我愕然。 赵海鹏点头,旋即又道:“因为你现在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所以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的,那么这样以来,你的命格也就会变,不过变好还是变坏,则还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 听着赵海鹏的亲自承认,我心头恍然道:“找徽家的刀灵来镇煞……原来你还有这一层打算,但当时为什么不早点把那东西打入我身体……” 没等我说完,赵海鹏打断了我的话,并告诉我道:“那只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刀灵进入你身体之后,负担有多大,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不是没看见,我本来不想使用的,而且……” 突然,老赵欲言又止了,那样子,似乎不想在继续往下说什么了。 第五章:两个要求 在之后的话,赵海鹏没有说,不过他不说,吴妖老却跟着接上了话茬。 那老猫妖开口直言道:“而且……食咒这种东西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特别是能逆天改命的阳食咒,你不会以为就是念几句经,找几样食材那么简单吧?!” 听着猫妖的解释,我心中惊愕了。 想想当初我被阴五甲坑惨的集阴怨法,无不是借命改命,或者借运改命的恐怖方法,为了彻底和那些事情撇清楚,我煎熬了三年,才有了今天。而因为那阴食咒直接受益的小梅子,此时也和傻子无异,很难说,那不是集阴怨法的“后遗症”。 联想着三年前那种种的不幸,我问老赵道:“赵哥!你把那鬼灵封在我身体里,是付出代价的吧?!什么代价?!” “这……”赵海鹏欲言又止,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我又一次问,不过此时我问话的对象变了,从老赵,转向了吴妖老。 妖老儿看着我的提问,倒是痛快的很,他指着李川水的面相道:“甲不更新,木不代土,九不出十,大鹏卷帘,乍暖还寒,牵枝换穗!” “说人话!”我愤怒道。 “呵呵!”妖老难得的没有和我叫板什么,而是快速解释道:“就是说,赵海鹏少了十年的寿命,他用十年的寿命为代价,才帮你把那个鬼封起来的。” “十年!”我愕然,旋即看向赵海鹏,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而在我们一众人的注视下,赵海鹏的表情里却是带着一种让我至高敬佩的大无畏。 他非常平静道:“事急从权,当时不那么做,你就变成饕鬄了,而且谁知道我有多少年寿命呢,或许我能活一百岁的,少个十年……无伤大雅,哈,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这可能是我听过的最悲壮,最沉重的轻描淡写了。 对于老赵的敬佩和感激,我无以复加,就算是赴汤蹈火,恐怕也没办法还清楚他为我做的一切。 在沉重的喘息之后,我的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一句发自肺腑,掷地有声的承诺。 “赵哥!以后有用的上兄弟的,说一声就好!” 赵海鹏笑了笑,点了下头。 赵海鹏在回应了我的承诺之后,似乎是不想让场面在尴尬下去,于是他扭头,冲那只有点幸灾乐祸的猫妖道:“老妖精,我们该和你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你对我们交代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有个结果了呢?!” “这个……”老猫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而后如恍然大悟般回应道:“老夫曾说,如果你们赢了赌注,我就一人回答你们一个问题,好啊!现在你们问吧,不管说什么问题,只要你们能说的出,我尽可以回答一二。” 听着老猫妖的承诺,赵海鹏首先将目光递给我,而后说道:“你先来吧!你的问题比较简单。” 听着老赵的话,我还没有开口,那吴妖老却又一次抢先道:“不!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甚至该不该问,我都劝二位要想清楚。” 吴妖老本就是我厌烦的妖精,因此我没有理会他的告诫,径直问他道:“我想知道阴十九狐狸心的下落,得到它,小梅子才能恢复神智。” “哎!还是说出来了!果然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梅子。”吴妖老微微叹了透气,而后伸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我们。 看着他有备而来的纸条,我接过来,和赵海鹏,赵水荷一起看着上面的文字,而后三个人都露出了极端不解的神色。 “……怎么是一堆数字呀?!还有英文字母?!这里边有狐狸心?”我盯着那纸条上的东西,愕然又问。 “这都看不懂,你傻么?”吴妖老拍了下我的头,而后训斥道:“那是种子!还有解压密码!你拿回去之后从网盘下下来,解压缩,里边就有卫星地图,早知道你要问这个,那地图是我用先天卦法,算出来的青纯琉璃心所在,你拿着地图去标记的地方找,就能找到狐狸心了!” 听了他的话,我们所有人竟接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这到并不是因为他的未卜先知,而是因为他表达问题的方式……是不是太前卫了一点儿。 我们被这老妖怪惊的说不出话来,但是那老妖精却很不耐烦。 在我的沉默无语中,那家伙拍打着桌子道:“霍老板无话可说,那就当你问完了,现在就剩下赵海鹏了,你快点问,今天我还要回火葬场值夜,晚了赶不上班车的。” “……”听着吴妖老的催促,赵海鹏沉默了一下,而后他开口道:“我想找到治疗好我哥哥腿疾的方法。” “什么?”对于老赵的问题,既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我意料之外。 赵海鹏的手废了,赵海鲲的腿残疾了,如果我要选择的话,我一定会优先治疗自己的伤残,但是赵海鹏高亮,所以他把这个康复的机会,交给了自己的兄弟。 面对着老赵的慷慨,吴妖老却显得纠结许多。 他眯缝起眼睛看着赵海鹏,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如果你是求治好你哥哥腿疾的方子,恐怕我不好帮你。” “为什么?!”赵海鹏横眉,非常不满道:“你食言?!” “不!我绝不会食言!”吴妖老纠正,而后伸出一根指头,冲老赵勾了勾道:“赵海鹏,你是我活过六百多年来,见过最正气的人,我妖老儿敬佩你,所以……我单独告诉你一些事情!听完了,你再做绝定问什么也不迟!” 对于吴妖老突然转变的态度,赵海鹏和我们同样意外。尤其是赵海鹏,他表情忐忑,对于妖老头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是疑虑纷纷的。 不过最终,赵海鹏还是凑了过去,听吴妖老小声嘀咕了一些什么。 赵海鹏和吴妖老的密谈,我无缘听见,我只知道他俩说完之后,赵海鹏的脸色,突然变的严肃,惊恐了起来。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见赵海鹏那么恐惧过。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赵海鹏问吴妖老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嘛!”吴妖老阴笑着点拨他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哥哥呀。”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老赵又问。 吴妖老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我不能,也不敢,而且……” 略微停顿,吴妖老带着无尽的感叹道:“我是和阴十九交过手的,虽然我败了,但是从他那里我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心可畏呀!” 第六章:人心可畏 吴妖老和赵海鹏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腔,听的我云中雾里,特别在吴妖老又提到阴十九这个名字时,我整个人的每一条神经,乃至每一个毛孔都为之一紧! 阴十九,又是阴十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名字! 在我的世界中,这个噩梦一般的名字已经烟消云散了,最早的阴十九被鹰老爷一把火烧掉,并挖出了心脏,而鹰老爷作为他的继承者,也已经被赵海鹏化成了血水,彻底死亡。 可是……为什么又要提到这个人呢?!难道……这个鬼魅一般的家伙真的永生不死么?!还是说赵海鹏和吴妖老的话中,还有别的隐情?! 在抑制不住的冲动下,我忍不住开口,问一脸深思的赵海鹏道:“老赵!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我问话的时候,赵海鹏突然冲我做了一个坚决制止的手势,而后,他抬起头,结束了自己严肃的思考,冲吴妖老道:“妖老!你我的赌约还算数么?!” “算!你可以换一个问题问我!”吴妖老点点头,表情同样变得严肃。 而后赵海鹏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紧跟着他说道:“如果……我想杀死我哥哥,用什么办法?” “杀?!”我与赵水荷同时愕然。 面对着急转直下的问题,不光我,就连吴妖老也异常诧异。 “为什么要问这个……”吴妖老语气低沉道:“事情或许不到那地步的……” “万全之策!”赵海鹏斩钉截铁的回答,同时补充道:“我不希望五脏庙,甚至来自赵家楼的任何东西,再带来可怕的后果,这一点……你和我一样明白吧!” 听完老赵的坚决回答,吴妖老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他伸出手,从自己的眼睛里……抠出了一只眼珠子! 吴妖老那慎人而恶心的动作,令人惊愕,赵海鹏更是脸色煞白的看着吴妖老那黑洞洞的眼睛,愕然道:“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吴妖老惨淡一笑,紧跟着说道:“怎么杀赵海鲲,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我已经不是赵海的对手,甚至现在的我……连赵家楼都进不去了,随便糊弄你一个答案,我又做不到,所以……我只能送你一件宝贝赔罪!” 吴妖老的话,听的我心中咯噔一声。 连吴妖老都斗不过赵海鹏的哥哥赵海了么?!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在我们奋斗的这两年中,赵家楼和赵海鹏的哥哥到底干了什么?!这一切,又和那个阴十九有关系么?! 我的疑问,或许也是老赵的疑问,不过老赵在凝神思绪之间,却并没有问那个问题,而是指着吴妖老那手中的眼睛珠子道:“一颗眼睛……算是宝贝么?!” “当然算!我来告诉你他的好处!”说话间,猫妖再次站起来,趴伏在赵海鹏的耳朵根子上,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在吴妖老说完那些密谈之后,赵海鹏的脸色死僵而平静,在之后,他没有和我们说任何东西,径直收起了那只眼睛。 “老赵!”赵水荷看着他和猫妖打哑谜一般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老赵!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家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着水荷的质问,赵海鹏依旧没有说话,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而后冲吴妖老道:“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没了只眼睛的吴妖老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后悔和痛苦的样子。 他大大咧咧的回应李川水道:“我只是一直斗输了的猫而已,而且输的心服口服!不过六百年,也没人能够让我这么有趣的享受整人的乐趣,而且这种乐趣……或许还会持续下去的。” 说话,妖老指了指自己那空洞洞的眼眶子,而后又道:“拿一只眼睛,换未来的一场大戏,挺值得的,而且你去杀赵海鲲,自然也会为我和我的猫子猫孙报仇,我何乐不为呢……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吴妖老提起他的破灯笼,扭身走人了,在之后是阴风阵阵和我无限的遐想。 当我们面前的红蜡烛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四周环境的温度也跟着升高了不少,那种感觉烘烤的我的皮肤暖暖的,有一种活着的惬意和触感。 在妖老走人之后,我们所有人表情凝重,而在那一副凝重的表情之后,赵海鹏又独自露着一种悲壮和恐惧,嘴唇一颤一颤的,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在沉默了老半天之后,赵海鹏才开口,用一种悲哀的声音道:“看来……我的赌一把!” “赵哥!”我看着赵海鹏神经兮兮的样子,带着不解和诧异大喊道:“老猫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大家!” 听着我的问话,赵海鹏启齿欲说,却又闭嘴思索。 又是一阵等待之后,赵海鹏问我道:“老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你说!”我兴奋道。 眼看着我的兴奋,赵海鹏又道:“你知道了琉璃心的坐标,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纠结人手去找?!” “是!”我点头。 “能不能先不去!”赵海鹏没有没脑的和我说道。 “当然……可以!”我有些艰难的点头,同时又补充道:“那你让我干什么?” 对问,赵海鹏沉默了间隙,而后道:“我要回一趟老家,我回去之后,过……三个月,你能不能也回来一趟?” “我也回去?赵家楼?!”我诧异。 “是!三个月!”老赵点头道:“我回去找我哥,要证明一些事情,如果一切顺利,我恐怕用不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找琉璃心,如果我三个月还没回来,那么麻烦你带上人……去找我一趟!千万找我一趟。” “这,为什么……”我不解。 “万一我回不来……到了赵家楼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赵海鹏紧皱眉头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还有!找我的时候一定要多带人,多带枪,否则我怕你会吃亏。” “好,好的!”的点头。感觉老赵的这个提议异常的诡异而忐忑。 在那一刻,我总感觉……他像是在交代遗嘱一般悲壮。 就这样,这场决定生死的聚会结束了。 在吴妖老赌约结束之后的那三个月中,我本来应该放松的心情,却逐渐变的古怪和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赵海鹏那里发生了什么,因为自从在烧烤摊位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期间就连徽嗣生孩子,他也没有出现。 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是老赵却总是言语不详,不肯细说什么,到了后来,索性电话也打不通了。 而在最后的一次通话中,他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告诉我道:“三个月之后,记得来赵家楼找我,放心,我没事儿的……” 就这样,我苦苦的煎熬着,守着刚出生的孩子,守着媳妇,也守着已经和傻子无二的小梅子。 我放不下他们,更放不下老赵。 而后,更加怪的一件事情突然发生了,赵水荷在那次会面之后的第二个月,也突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对于赵水荷的出走,这也是很令我意外的,因为之前她在新开的笑渔舸上当学徒,可以说一直顺风顺水,而且和陈八妙他们姐妹两个混的不错,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可是就在我孩子刚刚满月的时候,她这个小姨,却与老赵一样莫名的消失了。 临走前,赵水荷只通过陈八妙给我捎带了一个口信,她告诉我,有些事情毕竟是赵家人的事情,既然老赵不说,她也不好去说什么,而且她自知嘴不牢,怕禁不住我问走漏了风声,所以……她选择不辞而别。 赵水荷的初心或许是好的,但是她的不辞而别,却更加让我心神不宁。 水荷和老赵,这两个人都急匆匆去了赵家楼,而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说实话,当我内心产生那种强烈的,想去赵家楼的冲动时,我很想不顾一切的去,看看老赵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我终究没有那么做。 老赵说过,让我在三个月之后再过去,他既然那么说了,我想我就得照办,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和冲动,可是老赵的话,必须要尊重的。 这一点,高于一切。 就这样,我在喜悦,忐忑,不安和噩梦般的感情中整整待了三个月,第三个月一早,我别离了妻儿,带着阿四,崔大虎,徽嗣柱和所有徽家上下能打的人,带着从黑市里买来的枪支弹药,开着十辆路虎,浩浩荡荡,借高速直奔鲁南赵家楼村而去! 时间到了,赵海鹏没有回来,赵水荷消失不见,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让我感觉到诡异,让我感觉到一种迫切! 我要去赵家楼村!我要搞清楚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第七章:后事 当我带着兵强马壮的车队,浩浩荡荡“杀”奔赵家楼时,那里却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赵家楼村依旧是那副破败凋零,半死不活的样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将车开在那些乡间石路上,甚至都感觉这里仿佛被时间所遗忘一般。 那种诡异,是无可描述的。 在怪异的感觉中,我开着车,直奔赵家的门庭,可是看见的东西……却超乎我的想象。 此时,赵海鹏家的祖宅门前落灰很厚,显得破败而老旧,尤为令人不解的是,那门的门头上已经被贴了白纸黑字的封条。 看着那封条,我弟弟张阿四最先跑过去看过,回来时惊恐的告诉我道:“赵……赵家的门封了!是公安的重案刑侦组贴的封条!有印章,不像是假的。” “……刑侦组……”我小声嘀咕,而后忍不住冷道:“赵海鹏家……出了重案么?!三个月老赵不回济南……果然出事了么!” 在我忐忑的时候,我大舅哥走了过来,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闯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听着徽嗣柱的粗暴建议,我低头凝眉思索了一下,而后摇头道:“不妥,咱们这次来是带着枪的,要是让重案组的人盯上了,咱们会有麻烦,而且现在赵家人去楼空,又被警察管控了,就算是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徽嗣柱挠了挠头道:“这来了赵家楼,又找不到赵海鹏,大院被人封,又不知道为什么,这怎么办呢?!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听着徽嗣柱的唠叨,我沉默思索了片刻,而后回话道:“咱们还是有别的办法的,你们想,这老赵家虽然出了事,还找上了刑警,那么绝对就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村子里的别家便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这样!”张阿四带头道:“我和兄弟们四处问问吧?!” “好!”我点头,而后冲我身后黑压压的弟兄们道:“各位在这赵家楼里四处走动一下,碰见村民就问问他们这老赵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有人愿意帮忙,最好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告诉他们……我会给钱。” 听着我的安排,我手下十几号人立刻跑到村子四处打探消息去了,而我则和我的大舅哥,坐在赵家祖宅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其实,赵海鹏最近的电话打不通,便已经让我感觉不正常了,可是我当初并不认为赵家会出事,就算是出事……我也不认为老赵会有什么意外。 毕竟,他可是五脏庙的大方丈,论食咒的本领无人能出其右,而且还有可怕的三尸毒虫防身,就连吴妖老甚至阴十九,也是忌惮三分的。 所以……老赵肯定不会死……绝对不会的! 在我内心忐忑猜测自问自答中,我们一行人从中午一直等到太阳日西,就在这个时候,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们陆续走了回来。 结果是很令人沮丧的,回来的兄弟们告诉我,他们找到的村民都不愿提起赵家的事情,每一个人不是如避瘟神一般避开他们,就是不住的哭泣,总之没有人正面回答,在兄弟们的一再追问下,那些人也只是偶尔说起,赵家遭了阴灾,已经……绝户了。 “绝户!”这样的称呼吓了我一个踉跄。 绝户这个词是绝对不能乱用的,它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彻底消失,意味着不光赵海鹏死了,就连赵海鲲,以及赵海鲲的媳妇桂玉秀,甚至赵水荷一众人,也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这三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巨大的震惊中,我回身过去看着那紧紧关闭,贴着封条的大门,再也不能淡定。 我冲了过去,但是就在我即将撕开那封条,进入赵家的老宅时,我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悠悠然的,干瘪的声音。 “那里边什么也没有!想找赵海鹏,和我来。” 说这话的人,绝对是一个年迈的妇人。 随着那人的话,我立刻扭头过去,用复杂而急切的眼光看着那人。 来者和张阿四站在一起,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仿佛刀刻一般深邃,手中拿着一个白面娃娃,那面人娃娃的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 “你?!”我诧异,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来赵家楼时似乎见过这个老人,但是当时来的太过于匆忙,并没有问她姓甚名谁。 就在我想进一步开口的时候,那老人却扭身走了,一边走,她一边告诉我道:“和我来!我带你去见赵海鹏……” 老人转身而去的样子令我无语,但是为了见到赵海鹏,我便也只能跟着。 这一路上,拿着白面娃娃的老人无语前进,任凭我如何搭腔,却也不发一言。 就这样,我带着人,跟着她走出了赵家楼村,走进了一片靠山耸立的阴森坟地,又绕过许许多多,被人盗掘过的坟坑和断碑甚至无字碑,最后来到了一个非常矮小的新坟面前。 虽然已然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当我看清楚那上边所写的赵海鹏之墓时,我整个人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震颤了一下。 老赵……死了!真的死了!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大吼,不顾一切的抓住那老妇人质问着:“赵家楼村发生了什么,赵家为什么会变绝户,你肯定都知道吧!告诉我!快告诉我!” 在我激烈的摇曳下,那老人却沉默的如晒干的土豆,当最后一缕夕阳从我头顶的天空消失时,老人伸出干瘪的手,指着赵海鹏的坟墓道:“赵海鹏说,等你来了,挖开他的坟墓,便明白一切了!” “挖开……坟墓!”我愕然,又一次陷入了震惊和不解。 虽然带着满满的疑问,但是那拿着白面娃娃的老人并没有解释什么。 轻蔑的一笑后,老人问我道:“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整的异常愤怒,而且赵海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也令我非常自责,不甘。 种种综合下来,我松开了那老妇,而后冲身后那些尽接愕然的手下兄弟们道:“你们!把赵海鹏的墓给我挖开!我要看看,老赵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啊?!”对于我强横的命令,所有人大感意外,因此在一阵惊愕之后,并没有人去动手。 眼瞅着大家木讷的反应,我怒了。 “阿四!”我狂吼,同时走向赵海鹏那低矮的坟墓,一边徒手抛掘,一边冲阿四命令道:“给我过来挖!” 我的话,透着愤怒,不可抗拒的愤怒。 第八章:愤怒 我暴跳如雷的愤怒,让阿四他们不得不行动了起来。 而后,更多的人加入了挖掘的大军,跟着我几乎徒手的,连刨带挖着赵海鹏的矮坟。 其实,我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疯狂,也知道这样或许并不能将赵海鹏的死因寻找出来,甚至还可能看到我极端不想看见的悲惨和恶心。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再确认一眼,忍不住去想一个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死掉。 而且……为什么那个老太太要让我扒开赵海鹏的坟墓呢?这里边除了赵海鹏的尸体……还会有别的东西么?! 带着警惕和疑问,我徒手扒拉着这个浅浅的坟墓,在大概半个钟头之后,我们挖到了赵海鹏的棺材板。 紧跟着,我的手僵持了,眼睛也跟着猛然收缩! 因为我发现……赵海鹏的棺材上……竟然有一个洞! 一个巨大的,填充着泥土的洞。 赵海鹏的棺材上有个洞,这可是全然出乎我意料的。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墓穴很可能让人盗掘了,而且盗掘的人……下手远比我们早。 带着意外的发现,我命令大家继续加快步伐,而后在黑夜中,将狭小棺材的边角全部都挖了出来。 这个时候,夜非常冷了,寒风直往我的脖子里灌,为了驱寒提神,我不得不夹了一颗老赵惯抽的北戴河烟,抽了起来。 在我点烟的时候,那墓穴里的一切已然准备完毕了,而后大家把抉择的目光投向我,在等待着我的最后选择。 面对着大家的期待,我推开了所有人,拿出身上一个用于防身的匕首,将薄棺材上的钢钉一根根撬开,紧跟着双手发力,把棺材板整个推了开来。 一阵巨厚的尘土飞扬过后,十几只手电伴随着我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赵海鹏的棺材板里,而后我立刻发现赵海鹏的棺材里……并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我心中一阵诧异,紧跟着一阵狂喜。 忍不住的,我冲旁边的阿四道:“老赵……很可能没死!那个洞……可能是他逃出坟墓的时候……挖出来的!” “或许,尸体是被人盗走了……”阿四忐忑道! “不可能!”我大吼,同时非常偏执的道:“老赵那么厉害!一定是没死!” 阿四看着我兴奋的表情,嘴唇动了动,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 就这样,我兴奋了一阵,但是在我最初的兴奋之后,我心中又升起了一阵失落。 我知道,自己的话或许是一厢情愿,而阿四说的……也不无道理。 面对着空荡荡的棺材,我本能的去找那个将我们引领来的黑衣老太太,想问明一切,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那个老太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人呢!”与我一同反应过来的徽嗣柱一边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一边诧异道:“那捏面人儿的老太太刚才还在我身后的……” 听着徽嗣柱的话,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惨淡的笑。 而后我摆手道:“那老太太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向这空棺材,现在我们发现棺材里的事情了,那么……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听着我的分析,徽嗣柱依旧不解道:“但是……她把我们领过来看个空棺材干嘛?!话也不说全了,这老太太还真有意思哈,不会是什么人刻意安排的吧。” 听着大舅哥的分析,我低头下去,看着赵海鹏的空棺材,而后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但……”阿四与我一样望着赵海鹏那空荡荡的棺材,又道:“谁会这么做呢?让咱看空棺材的目的又何在?!” 对问,我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去,仔细摸索着棺材的底部,在那些深黄色的浮土中,寻找着我心中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摸索,大概过去几分钟之后,我的手突然停下了。 因为此时,指尖的触感告诉我,我手下的土中有一个塑料袋,而塑料袋里,包裹着一个正方形的纸。 带着一丝兴奋的微笑,我将那塑料袋从浮土中提了出来,而后才告诉我的兄弟道:“很明显!这都是老赵安排的!他在棺材里留了些信息给我,而那个老太太,也是引领我找到信息的人!” 随着我的话,我也将那一封密封的信纸颤了开来,而后,我避开了所有人,拿着那信封,走到坟堆外边,借着手电的光芒,迫不及待的阅读了起来。 在那写满了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之上,我看见的第一句话便是: 赵海鹏,至霍三思我弟!如果你在棺材里只见到了这封信,但没见到我的尸体,那就说明……我至少现在还活着! 当然,我也确实死过了一次!而你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则要从三个月前,咱们几个人见到吴妖老的那一次谈话开始…… 第九章:最后的真相【大结局】 在接下来的内容中,赵海鹏又告诉我,说吴妖老在这三年之中,曾偶然发现他在赵家楼一代的猫子猫孙,全部都不在听他的话了,那些猫一个个仿佛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一样呆头呆脑,如木偶纤绳。 吴妖老是这一块的“猫祖”,那么猫儿身上发生的变化他自然及其上心,于是乎,这老家伙便着手解剖了几只病猫,后来发现那些猫儿的脑子里……都有赵海鹏家的三尸虫。 这种虫子,只有老赵家的人会用,于是乎吴妖老便很以为是赵海鹏的大哥赵海鲲在残害他的猫妖,进而他便前去兴师问罪了。 具体“兴师问罪”的过程,吴妖老没有说,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那家伙是输了,而且又一回输在了人的算计上。 也因此,吴妖老坦言,那个赵家楼,现在已然成了他不敢去的死地,而且论本事或许赵海鹏高过他的哥哥,但是论算计,赵海鹏则未必是个。 不过虽然输了,但是妖老的收获也并不是一点儿没有。至少他知道,昔日的,阴十九的手下林少松和赵海有所接洽,而且这两个人还进行了某种合作。 林少松答应帮助赵海鲲治疗腿疾,而赵海鲲则要交给林少松一个赵家的“传家宝贝”。 也因为这种种,吴妖老一来推测阴十九是否还活着?!二来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干掉残害他家猫子猫孙的赵海了,但是复仇的怒火却又让他非常不甘。 所以,这老东西便在三个月前的那次碰头中,将这些事情和端倪都告诉了赵海鹏,企图利用赵海鹏的手,杀掉赵海鲲。 兄弟相残,这自然不是赵海鹏希望看见的事情,可是吴妖老的话却又不得不让他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去面对自己的哥哥。 因为赵海鹏告我,那种把三尸虫打进猫儿身体的手段,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邪术的第一步,是制造更大怪物的前奏,赵家人曾经就是因为那种邪术而整族近灭的,现在他的哥哥不管处于什么目的,还想用那种方法为非作歹,只会把更大的灾难带给赵家仅存的后人,留给这个世界。 宗上种种,赵海鹏决定孤身一人去找赵海鲲,如果能说动他,让他回心转意最好,而如果不能的话……赵海鹏只能选择大义灭亲了。 当然,对于大义灭亲的结果,他也并不看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并不比自己弱,而且通过吴妖老的讲述,他知道现在的哥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了。 也因此,赵海鹏这才也将赵水荷叫到了赵家楼,并给这丫头安排了第二种更加万全的,能够杀死赵海鲲的方法。 而现在,当我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则是第二套方法,已然发挥作用的时候。 说至此,赵海鹏又笔锋一转,告诉我了另外一件让我愕然无比的事情! 他记叙说,如果我现在还没有去找那颗能够让小梅子恢复神智的琉璃心的话,那么也不用去了,因为阴十九……还活着,而且早在我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而这个眼线……就是梅子,失忆的阴女梅。 不得不说……当我看到这部分内容时,我几乎被那上边极端诡异,极端意外的内容而搞得神经错乱了。 梅子是阴十九的眼线……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完全没法让人相信的结论和话语,但是就是这样梦游一般的言辞,却被我最信任的赵海鹏白纸黑字的写在了纸上,还信誓旦旦的和我解释。 带着全然的不信,我紧张的神经崩的更紧,颤颤巍巍,继续看着那信封下的震惊内容…… ……接下来,赵海鹏用忧愁而疑问的笔触告诉我,和哥哥的交涉是失败的,斗法他也输了,还被哥哥他们关了起来,在这期间,他见到了林少松,也见到了一次已然沦为阴十九走狗的小梅子。 通过和林少松特别是赵海鲲的接触,老赵已经知道,当年鹰老爷虽然挖了阴十九的心脏,一把火烧了他们藏身的地方,但是那家伙却并没有因此而死亡,或许当初连阴十九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只有一颗心脏,可以重新“长”出身体来,而没了心脏,她则可以继续活。 当然,那样行尸走肉的生存,也绝不是好受的,否则她不会始终在幕后寻觅,想寻机杀死鹰老爷,并夺回或者重新制造一颗琉璃心出来。 而小梅子是阴十九的手下,也是赵海鹏亲眼证实了的,根据林少松的讲述,老赵还知道,在小梅子回宜宾为爷爷奔丧时的某一个节点,阴女梅早已被阴十九利用某种力量和方式改造成了他的帮手,之所以梅子一直装傻,只为了待在我身边,骗取我的信任,同时……左右我的行动。 而这也是我们遭受阴灾时,为什么总是在最后一刻被人算计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总是扑不住阴十九的原因。 毕竟,没人会怀疑一个傻子,也没人会怀疑一个失忆的女人,而且我还总喜欢把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梅子。 最后,因为以上的种种意外,赵海鹏便在梅子,林少松和赵海鲲的算计下彻底失败了,他被自己的哥哥关了起来,被迫于与阴十九合作或者死亡之间做出抉择。 这种抉择,赵海鹏无疑只能选择后者,但是让阴十九和赵海全然没有想到的是,赵海鹏即使是死了,却也还有翻盘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则取决于两样东西。 一个,是赵水荷以及她带去的“援兵”,另外的一个,则是吴妖老送给赵海鹏的眼睛。 赵海鹏说,吴妖老那一只眼睛,有一种“年久而生的妖毒”,它能造成一种诈死的现象,在停止人血液流通的同时,又可以使人的皮肤变的僵硬,内脏变的萎缩,从而保护“人体”。而这样的状况在大概半个月之后,便会逐渐解除,最后让人又活过来,与生人无异。 对于这些神奇,赵海鹏原本也是不信的,但是他没得选择,所以他才抱着孤注一掷的态度,在吞药诈死的同时,给我留下了这样一封书信。 按照他的想象,如果我来到赵家楼时没有看见赵海鲲,那么意味着赵海已经被赵水荷带来的人“击杀”了。而如果我打开棺材时,没有看见赵海鹏的尸体,那么就意味,他已然复活,并且安然无恙。 当然,即使他活了,也没有时间见我!更不想找我,因为他想让我安安生生的当爹,他想一个人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阴十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哥哥变成了一个卑鄙的叛徒! 最后的部分,赵海鹏说道,他现在也和我一样,完全被这个疯狂的世界所搞蒙了,不过作为赵家人,赵海鹏不会逆来顺受。 赵海鹏说,鲁南赵家楼和老赵家,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阴霾的多,他们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知道阴十九的来历与过往,更知道……这个怪物出生的起点是什么地方。 而现在,借助妖老的眼睛,躲过一劫的赵海鹏正在向那个“起点”进发,去寻找一些东西,去寻找一个答案! 最后,赵海鹏让我不要过分担心他,因为一年之后,如果他在起点的工作一切顺利,他就会回来,而如果一年之后他没有回来,便再也回不来了。 一年后,如果赵海鹏回来了,那么说明他已然找到或者解决了阴十九这个怪物的问题,但如果一年之后,他没能从起点回来,那么便要求我无论如何,去杀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赵海鹏用犀利的笔触告知我道: “你要杀的这个人,叫田不二,是我曾经的战友,如果一年后,我死在了‘起点’,那么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此人更是阴十九早已盯上的‘替身’,而为了防止这个人变成第二个鹰老爷,第二个赵海,必须除掉他,不惜一切!” ……赵海鹏的书信,到此为止,而看着那最后的冷冰冰的名字,我心中划过了一丝残忍。 “田不二……”我将整封书信揉成了一个纸团,而后拿火机点燃…… 看着缓缓燃烧的纸团,我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拨通了小梅子疗养院的电话号码。 在漫长的等待音过后,那电话被人接了起来,只是说话的,却不是梅子或者护工,而是一个我最不愿意听见的,男人的声音。 那人……是林少松。 电话那边,林少松带着残忍的笑,冲我说道:“霍老板!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在赵家楼玩的愉快么?!感谢你为十九爷做的一切!也感谢你在这三个月里,反反复复把鹰老爷藏琉璃心的坐标,展示给梅子看!” “呵!”我强忍着一切屈辱和愤怒冷哼,同时问那一贯洋洋自得的家伙道:“十九爷在你身边么?!” “要依嗖呦!”林少松回答,同时说道:“您有话的话,我可以转达。” “那好!”我略微停顿,而后继续道:“你告诉十九爷!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的连细胞结构都剩不下的!他有十条命,我便杀他十次!他有千条命,我就杀他千次!” “好,我会转告!”林少松答应,同时又冲我补充道:“只是我怕你见到十九爷的真容时……会下不去手的,嘿嘿!哈哈哈哈!” 在狂妄的笑声中,林少松挂断了我的电话,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诡异的,回忆…… 【《阴阳食谱》,全书完!2017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