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遇见守候》 楔子 若是公司行号之间要举办员工不迟到、不早退的比赛,那冠军一定是非「黑白企业」莫属。 只要是上班的日子,黑白企业的员工必定是在八点五十分之前便到达公司。 而下班时间是五点,可是呢,员工们却在五点十分才会陆续步出公司大门。 这是为何原因呢? 黑白企业是冠以两位总裁的姓为名。黑幽,高大、强壮的体魄,帅气、迷人的五官,再加上好相处的随和脾气,未婚,员工们给了他一个外号:黑马王子。 白贝羽,瘦削、挺拔的身躯,优雅、俊美的表相,加上妙语如珠的个性,未婚,员工们也给了他一个外号:白马王子。 两位总裁向来是以身作则。上班时间是九点,而两位王子一定会在八点五十五分相继走进公司。下班时则是在五点五分离开公司。 众家女子便坚守着两位王子每天规律的时间表,看着两位王子上班及下班。 现在时间:中原标准时间早上八点五十五分。 「黑总,早!」黑幽前脚才刚踏进公司,员工们已异口同声向他道早安。 「大家早!」黑幽回了员工们一声早及一个迷人的笑后才步入他专属的电梯。 「喔!好帅、好迷人哦!」 「黑马王子真是帅呆了!」 众家女子陶醉在黑幽迷人的笑容之中。 过了三分钟后,大厅再度响起一声-- 「白总,早!」 「大家早!」白贝羽心情雀跃的和员工们打过招呼后,即高高兴兴的步入他专属的电梯。 「白总今天心情很好哦!」 「他好帅哦!」 众家女子再度陷入陶醉之中。每个人都在幻想着有一天他们能看上自己,王子们深情的眼眸投注在自己的身上。众家女子怀着好心情及美丽的别想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附注:接下来的剧情,请翻阅星语情话158恋爱五部曲之「当爱情遇见伤心」 ★※★※★※ 凯悦大饭店的国际厅内正在发表本世纪末最盛大的一场珠宝大展,各式各样精雕细琢的珠宝玉饰令人目不暇给,光是看就够让人心动的了,更何况是穿戴在婀娜多姿的模特儿身上展示。 悠扬的音乐响起,模特儿的肢体曼妙地随着节拍而舞动,珠宝的亮丽光芒让人目眩神凝,恨不得能将之据为己有。 伸展台上,只见身材玲珑有致的模特儿身着各色系的薄纱礼服,在人造风的吹拂下显得轻扬飘逸,若隐若现的粉嫩肌肤将宝石特有的光芒烘托的更加耀眼。 贵宾席上,只见与会来宾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赞叹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张董,恭喜您,这次的展示会相当成功,由与会来宾争相订购的情形看来,要卖至一件不剩是轻而易举的。」培训这次展出模特儿的公司负责人,本身亦是著名模特儿出身的桑纺惜,微笑着说道。 来宾们争相抢购的热烈情形,让这次展出的情形比预期来的成功,令纺惜心中大石得以落下。 只见珠宝商张有财洋溢着笑容的胖脸频频点头叫好,根本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臃肿的身材配上宛如弥勒佛似的浑圆大脸,十足就是暴发户的标志。 「谢谢,刚刚工作人员跑来告诉我,这批珠宝直到刚刚为止已经卖了七、八成,有这么好的成绩,妳是最大功臣呀。」张有财竖起大拇指称赞着她。 「哪里,是您这批珠宝漂亮,我只是负责将它的灿烂与美丽展现出来罢了。纺惜还希望张董多多提拔。」纺惜谦虚的不敢居功。 「这是哪儿的话,我还怕桑小姐不肯接我公司的案子,毕竟珠宝展示的风险远比服饰来的高。」张董直言道出纺惜刚开始不肯接下这个案子的顾忌。 纺惜风情万种的回眸淡笑,优雅宜人的气质将她的美烘托的更耀眼,她态度悠然的将长发拨到耳后,让细致无瑕的嫩耳露出来。「没办法,您也知道我这家模特儿公司刚成立不久,一有闪失纺惜可赔不起呀!」 「那这次可有万全准备?」张董一副生意人的口吻问道。 「这次珠宝都是我自己保管,直到刚刚才交给公司的员工拿给筷特儿,安全的很,您放心吧。」 纺惜话刚说完,就看见负责帮她看管这批珠宝的核心干部--孟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纺惜,不好了……」 看她一副事态严重的表情,纺惜一颗心也忐忑不安的狂跳着,微微攒起眉心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时,张董的人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神情紧滞的对张有财咬耳朵,只见张有财诧异的睁大了圆眼,脸色瞬间成了一片惨白。 他迅速的转过头看着纺惜,一脸不能确信的看着她说道:「庄小姐,真品妳拿到哪去了?快把它拿出来,免得顾客们把事情闹大。」 「我不知道啊,自从贵公司将这批珠宝交给我之后,我一直将它们锁在保险箱里,直到今天才拿出来的。」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纺惜慌了手脚。 「真品呢?真品到哪儿去了?难不成有人能从模特儿身上偷天换日的将珠宝窃走?」张有财口气尖锐的大声吼叫。 这时,原本投注在模特身上的镁光灯纷纷转向两人,哗然声从会场四处响起,看来已经有人耳尖的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纺惜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此起彼落的批判喧哗声,紧绷的心瞬间沈入无底深渊。 完了,看来明天她铁定上各大报头条了。 面对刺眼的镁光灯,纺惜用手遮着额头,以躲避从各个角落不断闪烁的灯光,一脸沈稳的说道:「张董,您放心,珠宝既是您交到我手上的,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决不会让您吃亏。」她以负责任的态度安抚珠宝商,随即一阵旋风似的转往喧哗声不断的后台了解详情。 外表看似沈稳的她,天晓得此时有多心慌,这批珠宝市价超过两仟万,如果没了,她纵使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呀! 此时,她也只能暗自祈祷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工作人员开她玩笑而已。 附注:接下来的剧情,请翻阅星语情话159恋爱五部曲之「当爱情遇见痴傻」 ※※※ 雨,好大的两。 收音机里不时发出台风警报,要低洼地区严防水灾。 晚上十点零七分,强烈台风朝墨西哥湾的波扎利加市值扑而来。 黑漆的彼扎利加市,一艘般的游艇在水面上穿梭,空中有直升机盘旋,这些人并不是警察,也不是某个国际人道救援组织,他们是青蝎帮副帮主奥村建和他的党羽,目的在搜寻青蝎帮老大──安东尼奥范。 这些人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地搜寻自己的老大,摆明了是--叛变。 每一艘游艇都配有大型探照灯,凡是有影子闪动,一律扫射。 此刻,在教堂的钟楼上,有两个人影紧紧依偎,淹水已涨到他们的鞋底。 孟霏像被保护的雏鸡,被范超峰坚强的手臂搂在怀中,她的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沈稳悦耳,一点他没有害怕的波动。 「我爱妳。」范超峰俯低头,突然沿着她的鬓发吻到耳珠。 「你说什么?」孟霏一愕,只觉得一阵酥麻传到心窝,没听清楚。 「我爱妳,好爱好爱妳。」范超峰将吻转移到她的唇上,而接着她腰的手也跟着加重力道,几乎快折断她的腰了,但她没喊痛,她根本连话都无法说,她的嘴被他的舌占满,密不透风。 他的吻十分强烈饥渴,令她心荡神迷,忘却危险。 半晌,他松开了她,表情凝重:「答应我,永远勿忘我。」 「我答应你,我永……」孟霏虽然觉得他要她说的话怪怪的,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还没说完,肩膀忽然像被刀子砍到似的,痛彻全身,颈子一至,身子一瘫,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附注:接下来的剧情,请翻阅星语情话160恋爱五部曲之「当爱情遇见永远」 ※※※ 「怎么样?我们这个月的收入如何?」黎采心手中抱着两成的女儿,无聊的抠着指甲,并对一旁的会计兼扫地--也就是她这间服饰店唯一的员工黄瑞嘉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啦,她这间服装店由于定价实在是有点过高了,随便一件衣服的订价都在五位数以上。每天是都有客人上门没错,但当顾客只要一看到上头的标价就会咋舌,然后摇头离去,所以生意一向清淡。 老实说,服饰店只要一个月可以卖出三套衣服,她真的是该偷笑了。 尤其她又是这种懒散的个性,只要有客人上门,她全都交待一句「自己来」,根本就不会上前去招呼,多亏请了个任劳任怨的黄瑞嘉,否则她这间「采心服饰店」老早就关门倒闭。 「还不错。」黄瑞嘉笑着点点头。 「卖出了几套衣服啊?」黎采心随口问道。 「四套,净利差不多五仟元。」 「五仟?」黎采心皱起了眉头,将女儿丢到了一旁去,走到黄瑞嘉的身旁,「才五仟叫还不错?」她扬高了音调。 敢情她的小会计以为她们赚的是美金吗!?不然净利五仟元怎么会跟多扯上边呢? 「恕我说一句,妳知道我们这里记帐是用新台币记帐吧?」她双手交叉瞪视着黄瑞嘉。 「我知道啊!老板娘,我是会计当然知道我们记的是新台币,但是……上个月我们扣除水电及我的薪资那些有的没有费用之后是亏耶,所以相较之下,这种盈余本来就应该算是还不错的了!」黄瑞嘉无辜的说道。 黎采心一听到黄瑞嘉所言,眉头都皱起来了,「好吧、好吧!随便啦。」反正,就算亏也不是亏到她的钱,她怕什么! 嗯……不对,应该说她开这间店的钱是从别人那里挖来的,所以不怕。 对,不怕!只要不要冲到她的老本,她都不怕。 附注:接下来的剧情,请翻阅星语情话161恋爱五部曲之「当爱情遇见残酷」 ★※★※★※ 「什么!?要我去保护一个歌手?」陆阙东听到自己的任务,差点没拍桌子兼跳脚。「而且还是个学生歌手!拜托,这叫做当保母,好不好?」一个高中生,只差没要把屎把尿的,除此之外,还什么都很难缠,所以-- 「我不要去哦,要去,派别队的队员去。」想他一个堂堂保三总队的大队长,大毒枭不去抓,去保护个小鬼头?这像什么话! 「这事你还是先看过委托人之后再说吧。」 「谁来说情都没有用的啦。」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以示他的男人本色。 「是吗?」分局长才不信。「别吧话说得那么满,小心待会自打嘴巴。」 「啧,局长,这你就不了解我了,我陆阙东说话一向不打诳话,有几分真,说几分事,我说不去就不去!」 「可是那个委托人长得年轻貌美。」 「她像王嫱、西施都没用啦。」人家他心里只有一个人,悄悄的放在心底好久了,所以--哼,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就不能入他的眼。 「还是看看再说吧,委托人待会就来了。」 「那还要等多久?」他很忙耶。 陆阙东没耐性的在局长办公室内是来走去。 第一章 「局长,反正我都要推辞掉,那委托人就不用见了好不好?」陆阙东开始用软的,对分局长耍赖。 「那我把你上个月的超速、闯红灯、违规停车的罚单全往监理站报,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好。」他上个月各种违规事项加加减减,少说他有一、二十件,那笔金额真要算起来的话,很可怕耶。 只是── 「我们警局哪时候开始兼差当保镳了啊?怎么这种保护艺人的烂任务,局长你都接!」软的不行,陆阙东改用激将法。 但对分局长根本就不受用。 「你还是坐下来耐心的等,我保证你的等待绝对值回票价。」 是吗? 陆阙东根本就不信,翘着二郎腿坐不到两分钟,人又马上站起来走动。 他不耐地搔接头。「我还是先出去喘口气好了。」跟分局长坐在这相看两相厌,他真怕自己会闷死。 「不行。」分局长知道陆阙东一找到机会就会溜。 「哦──拜托,我要去尿尿耶。」 「讲话不要那么粗鲁。」 「那我要尿尿怎么讲?」陆阙东是故意的。 「说去洗手间。」 陆阙东故作哀怨状。「好啦,好啦,那我要去洗手间,行不行?」 「快去快回。」 「谢谢局长。」陆阙东旋身一跳,叫了声「呀呼」,快快乐乐的准备蹦出局长的视线,手搭上门把,拉开门── 门外刚好有人要进来。 「天语!」陆阙东瞬时呆愣在原处。「妳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见分局长的。」 「有事吗?先不问这个,先进来坐再说。」陆阙东热情的拉着何天语的手,搬了张椅子请她坐,自己则高兴地坐在天语的对面。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妳告诉我就可以了啊!干嘛来报案?要知道我们当警察的每天案子很多,在事有轻重缓急的考量下,很多事我们真的没办法马上处理的;但──」重点来了。「只要妳来找我,我一定会马上帮妳忙;说吧,妳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陆阙东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分局长忍不住要问他:「你洗手间不去了吗?」 「哦,局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警察乃人民的保母,我们当然是得以民众的便利为优先考量,洗手、出恭算什么?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能忍。」 其实他是根本就不急,刚刚说要去洗手间只是趁机想溜。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天语好不容易来找他,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溜? 「天语,妳渴不渴?」 「我……」何天语才想摇头说「不」。 陆阙东早起身打开门,冲着外头对属下吼:「喂,小三,去倒杯白开水来。」他知道天语从不喝咖啡、饮料,所以天语的皮肤才能维持水嫩水嫩,美丽的不得了。 「阙东……」 「什么事?」陆阙东飞毛腿一跨,又落坐在何天语跟前。「是不是想吃点东西?」 「不……」 何天语才要开口,陆阙东马上接话。「布丁是吗?我知道、我了解。」天语的心事他最懂。 「小三,再去7-11买两盒布丁回来。」他马上转头朝着门外吼。 「阙东,你让何小姐把话说完。」分局长终于看不下去了,只好出面阻止陆关东的一面疯。 这小子,一遇到何天语就什么形象都没了,满脑子就只有何天语一个人。「天语是我刚刚提到的委托人。」 「啊?」陆阙东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天语要你去保护她带的歌手。」 陆阙东惊愕地转脸看向何天语。 何天语点了头。 陆阙东终于明白为什么分局长会说,等他看了委托人之后,铁定会接下这个任务;原来委托人是天语,这就没话说了。 「那个──」陆阙东倏然敛住眉宇剑峰,很用力的回想天语带的歌手是哪一位。「是那个唱什么『下课,十分钟的恋爱,下课』的那一个吗?」 「不是,那是sos。」 「那……是那个唱『红豆、大红豆、芋头』,什么碗糕的那一个?」 「不是,那是阿雅。」何天语一一更正。「我带的歌手是田知学。」 「哦。」陆阙东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懂。 要知道天语带的艺人铁定红的发紫,他说不知道那不就代表他很无知吗? 看陆阙东猛点头,分局长忍不住开口糗他。「你知道田知学是谁吗?」 「当然知道。」 「那唱一首她的歌来听听。」 「呃……」这个就太为难他了。「我们应该直接讨论案情才是最重要的。天语,妳说是不是?」陆阙东根本不想搭理分局长。「天语,妳说那个叫田知学的歌手怎么了?」 「你看这个。」何天语把这些日子收到的黑函全拿给陆阙东看。 内容不外乎是一些不入耳的脏话,什么贱人啦、妳唱的歌实在难听死了、妳是小骚包、丑八怪,如此之类没啥营养用计算机打字的骂人字眼。 「这事有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但因为内容没什么威胁性,所以我们也就不以为意,直到昨天我们接到这个。」 何天语从那一迭信件中抽出其中一张,血红的字迹写着── 死。 「因为是如此简单,所以让人看来格外的触目惊心,这才令我们公司开始紧张知学的安危,一连串的宣传活动也因此全部停摆。」 「这样不是会损失很多钱吗?」 「没办法,公司以知学的安危为首要考量。」 陆阙东又看了看几封信的内容。「照这信的内容看来,其实这个人只是想逼田知学退出演艺界。」 「怎么说?」 「看,这些信起先都不具威胁性,只是一味的批评她,直到你们唱片公司没打算封杀田知学,他才开始要狠;所以,我想这件事不需要我出马。」 「怎么说?」 「因为只要田知学退出演艺圈,我想她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 「问题是我们公司不会就这么放知学走的。」 「那孩子真的那么红吗?」 「知学这个礼拜发片,却因为这黑函事件所以没做任何的宣传,但cd、卡带才上市不到三天,市场就缺货,你说知学红不红?而像知学这样的摇钱树,公司根本不可能放她走。」 「为此,所以妳找上我?」 「学长,我知道你行的。」当年,阙东学长留美时,还曾担任白宫的侍卫长,专门保护美国总统的安全,只有这样的精英,她才放心把知学交给他负责。 「学长,无论如何,都请你帮我这个忙。」何天语握住陆阔东的手。 陆阙东整个人差点没酥软掉。 「天语,妳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学长的当然没推辞的理由,一句话,哪时候上工?」 「愈快愈好。」 「好,我近日内会把手头的任务全交出去,到时候再跟妳联络。」 「谢谢学长。」何天语握着陆阙东的手,好感激。 陆阙东好感动哦,没想到他竟然可以碰到天语的手,好好哦。 「你别花痴了好不好?何天语人早走了,你口水还一直流。」分局长有点受不了自己手中的大将竟然闯不过美人关。 「你长进点好不好?」 「拜托,我要是能长进一点,我就不会暗恋天语十年,却连她一个吻都没a到。」 换言之,也就是他陆阙东碰到何天语就是死棋一着。 ★※★※★※ 三天后,陆阙东就找上何天语,见到了田知学。 那一天,田知学扎了两个辫子,穿着网球装,出现在陆阙东面前。 那是他们头一次碰面,但,田知学却亳不怕生,看到陆阙东就伸出手跟他问好。 「你就是我的保镳对不对?你好,你好,我叫田知学,你听过我的歌吗?」 陆阙东很酷的摇头。 要知道在天语面前,他是很正经的,除了天语之外,任何女人都别想得到他的笑脸看待。 「你好酷,都不说话。」田知学凑近点瞧陆阙东,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笑意盈满了眼眶。 「妳在笑什么?」陆阙东让这个小女孩看得很不自在。 「其实你真的满帅的,为什么不去当明星啊?」田知学天真的昂脸问着高大的保镳。 这样的蠢问题,陆阙东才不屑回答。 要他靠脸去谋生,这实在是有够污辱他的人格。 陆阙东又看了田知学一眼,那过分好动的女孩早就离开他,蹦蹦跳跳的跑到玄关处穿球鞋。 「妳要出去?」 「嗯。」田知学点点头,脸上又是那满是阳光的笑容。 「妳不知道妳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知道啊。」 「那妳还乱跑。」 「但是我有你不是吗?」田知学裁上护腕,试挥几下球拍,顺顺手,又昂起脸来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会保护我,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吗?」 「这是我的责任,我当然会尽力;但是,妳也得为自己的安危多加注意。」 「你的意思是那个危险份子没抓到,我就得足不出户?」 「尽量。」 「那如果他永远都不出现,都没让你逮着,那我怎么办?是不是就永远都不能出门了?」田知学反问着陆阙东。 陆阙东一时脑袋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田知学又是一笑。 「如果我真的注定得早死,那么我会希望我活得快乐一点,别到死了,下地狱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生命除了活得长寿之外,却一点却不精彩。」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踏入演艺圈,却不积极的原因。 因为她只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并没有想要大红大紫;窜红,只是她生命中的意外;而意外既然发生,她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 她的人生其实很简单的。 「bye-bye喽,我要去打球了。」田知学拿着球拍跟陆阙东、何天语挥别。 「她总是这么任性吗?」 「你觉得知学任性?」 「明知道别人担心她,她却三思孤行,这不是任性是什么?」更何况,她出去了,他跟天语能不跟吗? 何天语摇头,不认同陆阙东的话。「若说知学这样的态度是看淡生死,活得豁达,你觉得怎么样?」 陆阙东闷不吭声,因为他心里也觉得那孩子活得有点超俗。 「其实事件一发生的时候,公司本来就想请保镳,是知学她强力拒绝,公司才作罢;知学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她不喜欢受到拘束,她喜欢自由自在,所以,别让她脸上的善意给骗了,其实她是很讨厌保镳的。」 「但是她看我的表情不像是讨厌。」 「这就是知学的优点,她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她讨厌保镳,但事情闹到最后,公司执意请人来保护她,她碍于公司对她好的善意,所以勉强接受;既是接受了,她也就不会对你冷眼相待。」 「那孩子……真的只有十八岁吗?」怎么他总觉得那女孩的行为像个成年人般的理智。 「认识知学的人都觉得那孩子甜美的像个天使。」 「是吗?」他觉得只有他的天语才是货真价实的安琪儿。 田知学从车库开车出来,陆阙东、何天语刚好赶上。 「出来。」陆阙东开了驾驶座的门,要田知学出来。 「为什么?我有驾照耶。」她满十八了! 「妳若是要出去就由我来开车,否则的话,妳哪里也别想去。」这是他当保镳最后的忍让。 「好吧,好吧。」算她田知学认输了。 田知学让出驾驶座,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而车子的后头坐着宣传何天语,一路上就听着田知学哼哼唱唱她的新曲:封杀万人迷── 你很帅,但是我不鸟你 我有我的思想,不是你的神所能摆弄 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当你的傀儡 你若要爱我,请你稍息、立正、站好 跟着我数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你有你的帅气,我存我的美丽 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每个人都有权利让自己变得更美 自大一点是个臭字 别让你的帅弄脏了你的善良 我要做我自己,不想当你的傀儡 你若要爱我,请你众我唱这首封杀万人迷 ★※★※★※ 「她很有体力。」陆阙东看着操场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不断的跑来跑去,真怀疑田知学哪来那么多精力。「她从不累的吗?」 「我说过她是个很阳光的女孩。」 「但也太阳光了吧!跟她对打的男孩子已经换了三个下来了,她却还能在操场上活力充沛的跑来跑去!」 「知学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慢跑,六点发声练习,七点准时出门当个高三生。」 「她还上学!」他以为当艺人都是在混学历的说。 「知学她从不迟到、旷课。」 「那如果碰到宣传期怎么办?」 「还是上课。」 「就不宣传了!?」哦,那田知学年纪小小,却很会耍大牌哦。「难道她还是新人的时候就这样了吗?」 「知学才发第二张唱片,出道还不到半年。」所以知学还算是个新人。 「哦,那她真的很大牌。」 「其实知学从来没想过要红,就像她那首新歌『我要自由的疯』歌词一样,她想要的是日子的精釆,从没想过自己会变得如何伟大。」 「她的歌词一向这么怪吗?」今天他连听了两首,总觉得这种歌词实在是不伦不类的。 「你觉得不好听?」 「不算优美吧,但听起来还满舒服的。」 「这就是知学的优点,她能掌握现在的年轻人要的是什么。」 「妳是说这些歌词都是田知学自己写的!」 「就连曲都是她自己谱的,从企划、编曲、包装、行销,知学全一手包办了;她的两张cd唱片全是她的思想。」 「看来我要对她另眼相待了。」陆阙东再次将视线锁在那翮翮飞舞的身影。突然,他想多了解这个小女孩一点。 「天语,那首『我要自由的疯』歌词是写什么?」 我的头发很乱衣服很破我要穿着拖鞋去上市场 你管我头发颜色是什么颜色人生短短我要自由的疯 三民主义五权宪法是国父做的事情 我年纪小小不做大事 我只知道要是我的日子过得不精采我会尖叫 要是我的电视没有木村扛哉我会抓狂 我从没想过自己要变得如何伟大 因为我知道小小人物也是存他的春天 何天语缓缓的唱出田知学的新歌。 第二章 星期一早上五点,田知学蹑手蹑脚的溜进陆阙东的房间。 猪,还在睡,真不晓得这样的人怎么来当她的保镳。 田知学顺手拔了根长发,对折再对折之后,悄悄的路在陆阙东的床边,用头发去搔弄陆阙东的鼻子。 「哈啾。」陆开东打了个喷噎,揉揉鼻头,翻个身继续睡。 「起床了。」田知学跑到另一边,继续干扰他睡觉。「你睡的这么沉,如果坏人来了,你怎么保护我?」 「我很机灵的。」陆阙东嘴里嘀嘀咕咕的,却仍不想睁开眼睛。 「可是我刚才进来,你就没发现。」 「谁说我没发现的。」他只是不大想理这个小鬼头。 「既然发现了就给我起床,我要去慢跑了,你跟不跟?」 「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啊。」反正没他在,她一个人还比较快乐。 田知学转身就走。 还躺在床上的陆阙东大手一抓,握住知学纤细的手臂。 「干嘛?」田知学转头看。 「我是说妳可不可以不去,就留在家里,多睡一个小时的觉,我保证妳如果照我的意思去做,不只歹徒无机可趁,就连妳的皮肤都会比那个每天只睡一个小时的女明星来得晶莹剔透。」 「我还年轻,不需要保养品,也能光滑柔顺。」 「是吗?」陆阙东这才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去看田知学。 张开眼的那一剎那,他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天语──一个十八岁时的天语! 陆阙东眨眨眼,田知学惯有的灿烂笑容依旧挂在她脸上。 她脸上没上半点妆,却仍旧唇红齿白,清新可人。 「怎么样,是不是光滑细致?」 「是,是光滑细致。」 「那你起不起床,陪我去慢跑?」 「去。」老板都如此兴致勃勃了,他是拿人薪水的,怎么能说个「不」字。 「妳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去。」 「那快一点哟。」她可不想等人等太久。 ★※★※★※ 「大小姐,妳可不可以跑慢一点?」她不是说要「慢跑」的吗?怎么跑得比风还要快? 我的妈啊,他快受不了了,先休息一会儿再说;陆阙东路在路边喘气。 跑在前面的田知学折回来,原地跑步。「大叔,你也帮帮忙,才跑半个小时你就喘成这个样子,那如果歹徒来,你跑得掉吗?」 「这……这妳就说错了。」陆阙东喘死了,一边喘着气还一边摇手指头纠正用知学。「我们当警察的职责是抓犯人,不是跑给犯人追。」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照你这样的速度、这样的体力,如果歹徒跑了,你追得到吗?」 「我有枪。」 「那个歹徒也有,而且配备还比你们警察好。」所以,以他这样的「肉脚」,一定会让歹徒给看得扁扁的。 「不想理你了,是男人你就追上来,赶不上我的步伐,我劝你还是回家睡回笼觉算了。」田知学调整气息,又朝着一天三公里的目标迈进。 看她这么认真,有时候陆阙东都要怀疑田知学是不是打算参加马拉松赛跑,不然她干嘛这么拚命? 保护一个小鬼头,就已经够他不爽的了,他竟然还得陪她晨跑! 唉,再哀叹一声,加快脚步,陆阙东追上田知学。 「不错嘛,累得半死了,还能赶上我!」 「男人的爆发力是很强的。」陆阙东慢慢调整呼吸,跑步的步伐比田知学还稳,其实他刚刚是懒,所以才装「肉脚」。 「看来你是不可能放弃这项委托了是不是?」她原以为她这么折腾他,他就会知难而退。 「我承诺过别人,这事我就会全力以赴。」 「那我去上课的时候,你怎么办?我先说好哦,我不会让你杵在我们班上当壁纸。」 「我自有办法,妳不用担心。」小鬼头,想甩掉他可没那么容易。 ★※★※★※ 陆阙东把田知学送进了私立青华高中,轿车一转就不见人影。 田知学背着书包,穿着青华的制服踏进校门,过着一如往常的学校生活,七点半早自习、八点升旗。 第一堂课是英文,班导没来,教务主任却来了。 田知学低着头涂鸦,没多留意课堂上的骚动。 直到教务主任开口:「你们的班导师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不能来上你们的课,在你们班导师请假的这段时间,就由陆老师来带你们各位。陆老师。」教务主任请代课老师上台。 台下同学报以热烈掌声。 「同学们,大家好。」 「老师好。」 代课老师露齿一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并开始自我介绍。「老师姓陆,名阙东;在你们老师请假的这段时间由我来带各位,所以你们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跟我商量,希望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而一直低着头在涂鸦的田知学是愈听脸愈沉。 姓陆,名阙东! 那不就是她的保镳。 田知学猛然抬头,迎眼对上一抹皮皮的笑容。 他脸上多了副黑框眼镜,又穿西装又打领带的,跟她的保镳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但,那张脸、那抹笑,就是陆大叔的脸嘛! 好啊,竟然用这一招,算她服了他。 低下头,田知学继续涂鸦。 她在想今天话剧社彩排的事,没空理那个保镳。 ★※★※★※ 在礼堂的舞台上,田知学走步算方位,一面还得忙布景、道具的事。 这一次她们演的是个叛逆少女的成长历程,一场戏、十三幕只由两个演员撑着,所以戏的质感很重要。 本来团里要她演第一女主角的,但,她认为幕后的工作会更有挑战性,所以婉拒了表演的部份,毛遂自荐的当起了编剧、场务的工作,所以这一次的毕业公演,她是小从场景、道具,大到剧本改写,全由她一手包办。 她喜欢挑战新的事物,这让她觉得新鲜,纵使得爬上爬下,累得像条狗,她都觉得快乐。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陆阙东当然得留在学校看田知学彩排。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好动的女孩子,什么都想插一手,什么都想玩一玩。她的精力真让他折服。 田知学看到他来,立即放下手边的杂事,走向他。 「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 「我不无聊,况且我得尽到我当保镳的责任,让妳免于恐惧。」 「对于那种躲在暗处的小人,我不会恐惧的。」 「每个人都知道妳很神勇,什么都不伯,但,妳这样忙东忙西的,怎么都不休息啊?」陆阙东拉了张椅子让田知学坐,顺手将手中的饮料丢给她。 田知学伸手,接个正着。看了看手中物,有点惊讶。「啤酒!?我们学校不准学生喝酒。」 「不信妳没喝过。」她不像是那种会安分守己的乖学生。 田如学皮皮的一笑,将啤酒丢还给陆阙东。 「虽然我不刻意去当个好孩子,可身为公众人物,我至少知道我的义务;我不想塑造个偶像身分让他们崇拜,但,我也不会带头做一些不该做的事,让他们去学习。我,十八岁,不喝酒、不抽烟。」田知学在胸前打了个大叉叉,以示她的真诚。 陆阙东突然觉得这女孩很亮眼,不单指她的外表漂亮,而是因为她的思想。 这才满十八岁的小女孩,声称她只想当她自己,不想当别人的偶像,但,在该以身作则时,她却又谨言惺行,小心翼翼的不想带坏那些奉她为神只的歌迷们。 陆阙东将啤酒收回来自己享用,再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堆零钱,问她:「那妳想喝什么,我去买。」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田知学谢绝他的好意。 「看妳刚刚在舞台上大吼大叫,一下子指挥这个,一下子又指挥那个的,妳会不渴?」他挑了挑好看的浓眉,十分的不以为然。 「别跟我客气,别说我现在是妳的老师,就说我是妳保镳的身分,我就有那个义务,照顾好妳的生活起居。」 「别把你自己说得像个保母似的。」 「保镳跟保母,唉,一样啦,保镳只差不像保母那样得为妳把屎把尿的,其余的杂事还不是全要一手包办;快说吧,妳想喝什么?」 「就──矿泉水吧。」 「那,就矿泉水啰。」陆阙东起身去买。 田知学也快步跑向舞台,打算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而就在她返回舞台的那一剎那,台下的聚光灯突然打亮照在她脸上。 田知学反射性的用手去遮住刺眼的光线── 同一时间,她听见有人在喊:「知学,小心!」 田知学什么都还来不及反应,便察觉到有人扑向她,随后一声巨响在她身边炸开── 陆阙东听到声音,连忙又赶回来查看。 是架在舞台顶端的灯光碎片! 陆阙东治头,看到一条身影迅速的离开,他拔枪追了上去。 而田知学则是关心着躺在她身侧的罗可风。 「你要不要紧?」 「没关系。」罗可风硬撑起身体,半坐着。 「你的手流血了。」 「没关系啦,只是小伤;最重要的是,妳伤到哪了?」 田知学看了看自己。「没事,什么伤都没有,是你护花有功。」她顺口开了个玩笑。「给你个赏。」 没想到罗可风却当真了。 「什么赏?」 「你真的要?」人家只是随口说说耶。 「这是当然,不然我冒死救驾干嘛?」罗可风可是振振有词。 「说的也是。」田知学认为他说的有理。「好吧,既然这样,你就说说看,你要什么赏。」 「我说了,妳就答应?」 「我还得看看我办不办得到。」如果他要她下海去卖怎么办? 「这事轻而易举,妳铁定办得到。」 「说来听听。」 「我想跟妳做个朋友。」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话剧社里哪个人不是亲如手足的?更遑论是朋友关系。 「我是说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关系。」 「你的意思是──」 「我请妳吃饭、看电影,或者牵着妳的手散步,看夕阳。」 田知学皱了皱眉头,看着罗可风。「你不会是跟人家打了赌吧?像那种只要约到田知学,就可以得到名牌球鞋之类的?」 「我发誓,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约妳纯粹是因为我喜欢妳。」他连童军手势都竖上了。 「好吧,除了牵手那一段,其它的吃饭、看电影、夕阳之类的,我都可以接受。」她田知学是很随和的。 ★※★※★※ 因为突发性的意外,田知学提早回家休息。 何天语接到陆阙东的通知,急急的赶到田知学的家中。 「怎么样,知学没事吧?」何天语担心的拉着田知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的看。 「有人借机表演英雄救美,她怎么会有事?」陆阙东看到天语来,是马上倒茶水招呼,问题是何天语根本没心去理会陆阙东的殷勤,她关心的是知学的安全。 「那个企图伤害知学的人抓到没?」 「没。」这一次田知学抢着回答。「都是他手脚太慢,所以才让歹徒给逃脱的。」田知学皱了个鬼脸,嘲笑陆阙东。「就跟你说,叫你每天早上要起来晨跑,才不会手脚太慢,看吧,累了半天,却依旧让歹徒给跑了;天语姊,嘲笑他。」田知学知道陆阙东对天语姊有好感,于是故意破坏他的姻缘。 陆阙东急了,直拉着天语想解释。「那个歹徒似乎对学校四周的环境很熟悉,我循着擢堂的路线一路追过去,沿途没看到半个可疑人物,才会让他给跑了。」 「就说你手脚慢咩。」田知学故意落井下石。 陆阙东瞪了田知学一眼。「妳不讲话,没人当妳是哑巴。」 田知学吐吐舌头,扮了鬼脸想气死陆阙东。 「你们两个别闹了。」何天语出来打圆场,既而又关心起田知学的民生问题。「知学,妳饿不饿?」 田知学还来不及回答,陆阙东就像只小哈巴狗黏上了何天语,不停的点头,不停的垂涎,说道:「饿,我饿。」 「哦,拜托,人家天语姊是在问我好不好?」田知学一脚把陆阙东踹开,荣登何天语跟前的宝座。 田知学撒娇的拉着何天语的手左右甩来甩去。「天语姊,人家要吃咖哩饭。」 「我也要。」陆阙东举手。 他们都知道天语的咖哩煮得又香又醇,是好吃的不得了。 「再帮我煎块丁骨牛排。」田知学再度要求。 「我也要。」陆阙东又举手附和。 田如学用眼睛瞪着陆阙东,指着他的鼻头叫:「你不要学我。」 「我怎么学妳了?」 「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这不叫学我叫什么?」 「叫省事啊;不然的话,妳叫天语一下子忙妳想吃的,一下子又要张罗我吃的,那她这样会很麻烦耶,妳这个小女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啊?」陆阙东趁机好好的训了田知学一顿。 田知学双手扠腰,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喂喂喂……」张手用力的在他胸前拍了两下。「人家天语姊是说要帮我弄点吃的,她有说要张罗你的吗?」 「拜托,这种事不用讲,大家都嘛知道;不然妳问天语,看她帮不帮我弄吃的?」 「你都厚着脸皮要了,人家天语姊好意思不帮你张罗吗?」田知学是拐着弯在骂陆阙东不要脸。 「好了,你们两个。」何天语无奈地介入他们两个中间。「怎么才相处不到两天,你们两个就斗成这个样子?」 「都是他啦。」 「都是她啦。」 田知学、陆阙东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指责对方的不是。 田知学看着陆阙东的手指头直觉讨厌,张口就咬。 「啊──」陆阙东发出一声的惨叫,连忙缩回手指头,仔细一看,田知学的齿痕明显的落在他手指上。 「喂,妳干嘛咬我?」 「看你手指头讨厌,怎么,不行哦?」田知学鼻孔朝天,双手扠腰,态度甚为嚣张。 陆阙东敌不过田知学的伶牙俐齿,便也来阴的,趁田知学一个不注意,伸手强拉起她的手,想回咬她。 田知学早知道他的企图,拚命护着手哇哇叫。「天语姊,救命啊,妳请来的保镳要咬我啦。」 「好了没,你们两个!」何天语一手拉着一个,将两个人扯开。「不要闹了,我去煮点东西给你们吃。」 「我要咖哩饭。」田知学重申一次。 「我也要。」 「知道了啦。」看他们像个孩子似的巴在她跟前讨好,何天语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待在这,别闹了。」 「知道了啦。」田知学跟陆阙东异口同声应和。 见他们两个许了承诺,何天语还是不放心,深怕她一转身,两个就对抓厮杀,最后,何天语拉开他们两个,让知学坐在东边的沙发,陆阙东坐西边的。 「在我回来前,不讦你们两个乱动。」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田知学举手发问。 「妳怎么那么没水准啊。」陆阙东是找到机会就嘲笑田知学。「身为偶像明星,讲话要文雅一点啦,像上厕所妳就不能说。」 「那我要说什么?」 「说上洗手间啊。」陆阙东把当初分局长训他的话照本宣科的拿出来训田知学。 田知学是一脸的鄙视。「拜托,恶心。」 「什么恶心!我是为妳好耶。」 「为我好什么?」 「怕妳言行粗鄙,以后会没歌迷喜欢妳。」 「谢谢你哟。」田知学笑得很假。 「不客气。」陆开东回以一记虚伪。 何天语的头快要炸了。 「你们两个,一人一边,不准说话。」 「好。」不管天语说什么,陆阙东部点头。 他转头对何天语笑。「妳快去煮饭,我会把这个坏小孩看得紧紧的,让她作怪不得。」 何天语走了。 陆阙东光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好满足哦。 「恶心。」田知学扮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妳说什么?」 「说你恶心啦,怎么样?」田知学故意挑登陆阙东的脾气。 陆阙东频频深呼吸,要自己别生气,因为他承诺过天语,说他会好好的跟这个小鬼头相处的。 陆阙东转开电视,不理会田知学。 田知学就故意花电视机前晃过来晃过去。 见陆阙东死都不理她,田知学就用脚去撩拨他。 「不要碰我!」陆阙东伸出食指警告田知学。 田知学不怕死,又伸出脚去戳他的肚子。 陆阙东火大了,站起来就要发飙。 见他生气,田知学赶快喊:「天语姊来了。」她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陆阙东也赶紧落座。 何天语见他们两个正襟危坐,安分的各坐其位,开了电冰箱的门,又进了厨房。 可天语一走,客厅又乱了。 陆阙东马上站起来,责问出知学。「妳刚刚为什么用脚戳我肚子?」 田知学赶紧站起来跑给他追。 一边绕着客厅跑,她还一边损陆阙东。「嘿,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宫欢上天语姊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妳?」 「因为我很好奇大语姊是什么时候开始走霉运,让你爱上的呀。」田知学字字带刺。 陆阙东伸手又要扁她。 田知学滑溜的像条泥揪似的,一下子就从陆阙东的身边溜过。 她边跑给他追,还能边回胖对他笑。「暇,说真的啦,你暗恋夭语姊这么久,难道你连一次的『我爱妳』、『我喜欢妳』都没说过吗?」 「要妳这小鬼多管闲事。」 「喂,我是为你好耶。」 「鬼才信妳。」这小鬼天生没根安分的骨头,她为他好,啧。 「那──你暗恋天语姊这么久了,难道这当中,你都没出轨过,去偷偷的爱别人吗?」 「妳别乱说话哟,我对天语的心是天地可鉴,除了天语,我没对别的女人动过心。」 「哟,好痴心哟。」田知学给他拍拍手,鼓励、鼓励;既而鬼灵精怪的又贼贼的笑开来。 「那我问你,这些年来,你晚上有没有偷偷的想天语姊?」 「什么意思?」陆阙东看着田知学的贼笑,十分明白她的话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是那个啊。」 「什么那个?」 「就是你在出清存货的时候,心里您的是不是天语姊?」 「妳是说──」陆阙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张嘴开了又阖,阖了又开,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妳是说──我对天语──意淫!」 「啊,你怎么讲话那么难听!对啦,对啦,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啦,天语姊是不是你性幻想的对象?」田知学好好奇哦。 陆阙东听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妳这个小鬼!」 「哇!脸红了!」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可见我的猜测是对的,你每一次出清存货的时候,您的就是天语姊。」 看陆阙东发糗,田知学笑得更乐。 但是,她还有更邪恶的,因为她要去告诉她的天语姊这件事。 「天语姊──」 田知学正要朝厨房的方向跑过去。 陆阙东不用问,就知道这个邪恶的坏小孩要去打什么小报告。「不许去。」地快手快脚的挡住田知学的去路。 田知学像猴似的,一个低身,就从他的腋下钻过去,继续往她的目标前进,继续喊:「天语姊,我告诉妳哟──」 这一次,陆阙东足直接向前扑倒,把田知学压在他身下,双双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妳不许给我乱说话。」他警告她。 「我哪有乱说话,我是实话实说耶。」 「不管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不许妳去跟天语说……说……」陆阙东满脸涨红,有点难以启齿。 「说你意淫她!」他不敢说的,田知学嬉皮笑脸的替他说了。 陆阙东重重的点了头。 「那我的封口费呢?」 「妳一天赚的钱比我一年赚的还多,妳还想跟我要封口费!」这小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啊! 「我要的不一定是钱。」 「那妳要什么?」 「以后你当我小的。」 小的? 陆阙东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苗头不对。 「什么叫做『当妳小的』?」 「就是我是老大,你是啰喽;我用餐、你打饭;我睡觉、你温床;我累了、你搥背,然后我吃香蕉,你吃皮啊。」这么浅显易懂的事理都不仅,实在是有够笨的。田知学小鼻子、小眼睛的睥睨陆阙东。 陆阙东朝她摩拳擦掌、忿忿难平。 「我咧……我堂堂一个保三总队的大队长,当妳的保镳就已经够委屈了,妳还要我当妳小的!不干。」 「不干是吗?那好。」田知学眉毛一挑,嗓门一拉,大叫:「天语姊,陆大叔说他每天晚上──唔唔唔……」她的嘴巴被人捐住,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啊,怎么大呼小叫的?」何天语端着咖哩出来,见到陆阙东压着知学,知学看起来似乎就快没气了。 「学长,你在做什么?你快放开知学,她快窒息了。」何天语放下手中的锅子,赶紧去救知学。 陆阙东见大势已去,只好低头跟田知学耳语。 「我答应妳。」 因知学笑得贼贼的,点点头,又比比他的手。 陛阙东连忙放开她。 田知学大大的喘了口气,眼底眉俏全是笑意。 何天语不解地直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没有啦,我只是在跟陆大叔闹着玩而已啦。」田知学站起来拍拍屁股之后,对陆阙东又是搭肩,又是拍背的。「我们刚刚在联络感情。」 「联络感情需要把妳压在地上,用手指着妳的嘴跟鼻子,不让妳呼吸吗?」 「这是我们两个特殊的交友方法啦,是不是啊,陆大叔?」田如学又大力的拍了陆阙东的背两下。 那力道之大哟,差点没让陆阙东吐血。 陆阙东达忙点头说「是」,省得待会被揍得内伤。 见他们两个相安无事,何天语这才松开眉间的紧张。「没事的话就好,咖哩煮好了,开饭了。」 「哦,好棒哦。」田知学手舞足蹈,快乐的像个小天使似的。 只有陆阙东知道,那个田知学不是个小天使,她是个小恶魔。 第三章 吃完饭,何天语就回去了。 何天语一走,田知学就开始虐待陆阙东。 三不五时,就用脚去戳坐在斜对面的陆阙东,一会儿叫他倒水,一会儿叫他去拿报章杂志给她看;更过分的是──就连她看电视转台,都叫陆阙东按遥控器。 这会儿── 「喂,小的,我肩膀好酸哦。」田知学又在哀哀叫了。 那个「小的」就得赶紧从位置上爬起来,连忙赶到老佛爷跟前,帮她搥背。 「再大力一点。」 陆阙东加大力道。 「哦,太大力了,再小力一点。」 陆阙东放经手劲。 「哦,好舒服哦。陆大叔,其实如果你失业的话,可以去当按摩师傅哦,你抓龙的技术很好哟。」 「谢谢妳的抬爱。」帮她抓龙,他就已经够岖的了,她还打算叫他以此为业,那还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陆大叔。」 「嗯。」陆阙东没好气的用鼻子哼了声。 「你觉不觉得你在人群之中,真的还算长得好看。」 「谢谢妳的夸奖。」陆阙东没将田知学的欣赏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这小鬼开口准没好听的。 果不其然,田知学接下去就说。「那你又觉不觉得自己暗恋了天语姊这么多年都没结果了,那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陆阙东不悦的挑高了眉毛。 「意思就是你可以放弃了啦,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天语姊不明白你的心意吗?拜托,你对她的好,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十分了然了,天话姊是当事者,你对她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吗?」 陆阙东搥背的手猛然停住。 天语知道吗? 「她如果知道,那么这么多年了,她为何装聋作哑?」 「她装聋作哑是因为你也从来没开口跟她说过什么;既然你什么都没说,她当然也就没办法开口拒绝你了。」田知学开始对陆阙东晓之以义。「所以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了我的幸福着想!妳会这么好心!?」 陆阙东摆明了不信。 「嘿!我们是哥儿们耶,我是老大,你是小的,老大不关心小的,那我这个老大岂不是人说不过去了吗?」田知学回过身子,伸手勾上陆阙东的肩,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妳省省吧。」要跟他称兄道弟,她还早哩! 「说真的,陆大叔,你暗恋天语姊这么久,怎么不会得内伤啊?」 「因为我的外伤多,所以内伤就不足为奇了。」陆阙东四两拨千金的回避这个问题。 「那你一点都不想改变现况吗?」 「听不懂妳说的话啦。」他还是那副敷衍了事的态度唬弄田知学,对田知学的所有话题都提不起兴致。 「我是说,你要不要勇敢表白一次。」 「表白!对天语?」 「嗯。」田知学点头如捣蒜,脸上的表情兴奋的不得了。 「拜托!」陆阙东挥了挥手拒绝:「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一遇到天语,我就会紧张的说不出口。」不然的话,他用得着暗恋天语十年,却逐个屁都没得到吗? 「紧张?说不出口?不会吧!平时看你嘴皮子还满伶俐的,天语姊在的时候,你也是这副痞子样,你怎么会紧张?怎么会说不出口?」 「痞子样是在掩饰我的紧张好不好?」想他平时都嘛既端庄又贤淑。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要你在天语姊面前哈拉,你可以;但,如果要你对着她说『我爱妳』,你就会变成瘪三?」 「什么瘪三!我只是没办法开口好不好?」 「好啦,好啦,相信你啦;只是──你这样不是办法耶。喂,陆大叔,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一。」 「哦,那你保养的很好哦,一点都看不出来。」陆大叔的模样顶多只有二十八岁上下。「那你家里的人对你的婚事急不急啊?」 「很急,因为我是独子。」 「独子还让你当警察!他们不伯你一个不小心就因公殉职了!」 「小姐,捡一些好听的话来讲,别老是这么咒我。」陆阙东对田知学三不五时的说他会死这类的话「粉」反感。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我们言归正传,现在来摆平你的暗恋。」 「怎么摆平?」陆阙东皱脸,怎么他看田知学的笑脸是愈看愈毛。 「你拿我当练习。」 「练习什么?」 「练习说『我爱妳』三个字啊。」 「对妳?」 田知学笑瞇着脸猛点头。 陆阙东才不要。「拜托,妳又不是天语。」 「你可以假装我是啊。」 「但,妳真的不是。」 「哦,你的头脑真的是石头做的!就因为我不是,所以才说是练习嘛;一句话,你要不要天语姊当你女朋友?」 「要。」陆阙东很笃定的点头。「我心里就只有天语一个。」 「哦,这么肉麻的话就不用对我说了。」真的好恶心。 田知学搓搓手臂,一脸的受不了。 「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她拉着陆阙东坐在她身边,两人面对面。「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陆阙东济着眉头,很用力的看。 终于,他开口了──「一颗青春痘。」 「哦──」田知学狠狠的打他胸膛两下,最好让他得内伤。「我不是在说这个啦,你要假装我是天语姊啊。」 「可是人家天语根本就不长青春痘,而妳──说真的,妳这几天是不是睡眠不大好,不然怎么冒出痘痘来了?」 陆阙东伸手就要去挤田知学脸上的痘痘。 田知学张手抽掉他的大掌。 「没有啦,是毕业公演快到了,我压力大。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哦,我的天老爷啊,我是叫你看着我,说一些诗情画意的事。」 田知学快没耐性了。 「诗情画意?」陆阙东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会那个。」 「不会要学啊。」嗅,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算了,我来教你。」田知学又把陆阙东扳正,让他看着她。 她圆溜溜的水眸状似深情的凝视着陆阙东,用她细柔的嗓音说出:「在你眼里,我看到了蓝,那是一种不纯粹的颜色,夹杂着我的爱情、我的忧郁;昨天晚上我开车出去的时候──」 「妳开车出去!」陆阙东的眼睛突然睁大。「妳开车出去为什么没告诉我?妳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陆阙东很杀风景的飙出他的怒气。 田知学想砍人了! 「我咧……」她气呼呼的。「我哪有开车出去?」 「妳刚刚明明亲口说妳昨晚开车出去。」 「那是比喻。」 「妳什么不好比喻干嘛比喻这个,还有,那个什么蓝、什么不纯粹,什么妳的爱情、妳的忧郁跟开不开车有什么关系?」 田知学无力的将头闷进沙发里,谁来给她一把刀,遇到这种烂学生,她真的好想死哦。 「妳怎么了?」陆阙东还好心的问她。 「不要理我,让我冷静、冷静。」田知学频频深呼吸,最后,她昂起头来,决定了。 「不教你诗情画意,我们直接来。」 「直接来怎么来?」 「你看着我。」 「又要看着妳?」怎么老是看着她?要知道她眼睛大,而且还水汪汪的,看久了真的会让人心猿意马的耶。 「我可不可以不看着妳?」 「可以啊。」田知学笑得好假。 「真的吗?」陆阙东好乐。「那我要看着什么?」 「看书啊。」 「看书?」 「对啊,看书;看你看了一辈子,它会不会变了个颜如玉出来给你这个大光棍。」田知学火了,明枪暗箭全射向陆阙东。 陆阙东再怎么「白目」也知道田知学火大了。 乖乖的,他与田知学面对面,看着她。 「用力的看着我。」 陆阙东很「用力」的看着她。 「你在干嘛?为什么会有一张『嗯大便』的脸?」 「妳不是叫我用力的看着妳吗?那我就很用力、很用力的看着妳啊。」而他所有的表情就只有在「嗯大便」的时候最用力了。 「嘿嘿。」田知学又哼出两声假笑,继而破口大骂。「我说的用力是指温柔、多情、专注,不是真的叫你用力。」 「哦,那妳明讲嘛,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迂回呢?」陆阙东嘴里直犯嘀咕还不忘要温柔、多情的看着田知学。 他原本玩笑的脸在看到田如学青春、甜美的笑容时,全收敛、凝结在嘴边。 见鬼了,他陆阙东的心脏竟然会噗通、噗通的狂乱不已。 陆阙东突然推开田知学,别开脸,不去看她。 田知学冷不防的被推了一把,身体撞到倚背,痛得要命。 「你发什么神经啊!干嘛推我?」田知学喊痛,嘴巴不停的呱呱叫,还跑到陆阙东的面前去数落地。 而陆阙东却是蹦着一张严肃的脸。 「你怎么了?」田知学弯下身子去看他低垂的脸。「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会有一张死人脸?」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陆阙东拿冷眼去瞪她。「妳不要动不动就想要我死。」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有话你慢慢说。」田知学大力的拍他的背,要地别动肝火。「怎么回事啦,说来听听。」 「妳不要碰我。」陆间东像避瘟疫似的避着田知学。「还有哟,」他一根手指头竖直在田知学面前。「以后不许妳靠近我方圆三尺之内。」这样这个小妖女才不会乱了他的方寸,让他的心变得十分不对劲。 「为什么?」 「我做的决定,妳没有权利问为什么。」有时候,他是很「鸭霸」的。 田知学生气了。她拍拍他的胸,一副大哥模样。「喂,你搞清楚点,我是老大,你是小的耶,这世上没有小的在命令老大的道理啦。你再这样尊卑不分,小心我告诉天语姊,你意淫她的事。」 「又拿这个来要挟我!」 「拜托,我是个小女子耶,当然只能拿这个来威胁你。」对于这种卑劣的手段,田知学耍得没什么羞耻心,只觉得自己手段高杆。 「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田知学又去拉陆阙东的手。 陆阙东则避得远远的。 「不要碰我。」要知道对一个小女孩有遐思是很罪过的一件事。完了,他明天要开始信佛,以断杂念。 「神经。」田知学啐骂他。「你到底要不要天语姊明白你对她的心啊?」 「这种事妳不用管啦,妳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我的什么事?」 「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小伙子啊。」 「你说罗可风啊?哦,拜托!」田知学是一脸的受不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人家对妳可是钟情的很,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舍身相救了。」咦,奇怪,他说这话时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在! 陆阙东的脸突然变得怪异。 田知学浑然不觉,只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她还小,对自己的感情世界不想太认真。「你还是来帮我搥背好了。」 「还要搥!已经搥很久了耶。」陆阙东开始大呼小叫。 「乱讲,我们刚刚明明在说你暗恋的事,哪有搥很久的背!过来。」田知学勾勾手指头,暗示他若不照做,那──嘿嘿,他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陆阙东很哀怨的继续当那个小的,继续帮田知学搥背。 而田知学就在那嚣张的开口指挥。「左边一点,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哦,好舒服哦,再大力点。」 唉,想他堂堂一个保三总队的大队长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只能算是天理不彰啦。 第四章 今天陆阙东一大早就起来等田知学一起去慢跑,但,他刷牙洗脸完毕,在房里等了半个多钟头,却连只苍蝇都没等到。 这太离谱了! 陆阙东决定去田知学的房里找她。 他的手才正要敲门,田知学的房门霍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好啊!那个田知学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带个男人回家来睡觉! 陆阙东的眼睛爆出火光。「你给我过来。」他大手一擒,抓住别孩的衣领,拖着他到客厅,这才发现这男孩虽然手长脚长的,却没几两重,他一拖,他便跌趺撞撞的随他走。 这么没「份量」,却胆敢偷尝禁果。 「你几岁了啊?」陆阙东怒目双张,颇有老爸的气势。 「满十八了咩。」这个话题,他们几天前不是才才讨论过吗?怎么陆大叔这么健忘! 「满十八。」嘿嘿,那他的刑责就重了哟。唉,先不管这些,先数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再说。 「你知不知道知学还没满十八,所以你这样的行为是犯了『强奸未成年少女』。」他胡乱说,因为知学早就满十八了。 「强奸未成年少女!」田知学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有什么能力去强奸别人?」她是女的耶。 「你没有能力!?」陆阙东狐疑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这年轻小伙子彻头彻尾看了一遍,最后眼神固定在男孩的胯下。 嗯,他的那里果然「扁扁的」,看起来就像「无行为能力的人」一样。 「你是说……你不能那个?」陆阙东自认为自己问的是很含蓄。 「哪个?」田知学有听没有懂。 「就是……你的小弟弟不能站起来?」 小弟弟! 随着陆大叔的视线往下看,田知学也看向自己的胯下,她的眼睛倏然瞠大,明白了陆大叔说的「小弟弟」是什么了。 「我没有小弟弟。」哦,陆大叔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陆大叔,你眼睛睁大点,我是田知学耶。」 「你是田知学?」 「对咩。」 「那妳……那妳…一」一下子受刺激太重,陆阙东讲话结结巴巴。再一次的,他又把自称是田知学的小伙子仔细看过一遍。 是跟知学同样身材没错,但,脸蛋不像、五官不像。「你全身上下没一处像田知学。」所以别想唬弄他。 「哦,拜托,我唬弄你干嘛?我真的是田知学啦。」 「那妳的胸部咧?」那个田知学小虽小,但胸前还是有一点肉,不像这个小男生,平平的,根本没什么胸部。 「妳的胸部跑哪去了?」陆阙东伸手想去查探。 田知学眼捷手快的避开了。 「你别毛手毛脚的。」她一手护胸,另一只手警告陆阙东别乱来。 「我只想证明你不是田知学。」 「我把胸部束起来,就变得平平的了。」 「胸部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束平,变不见的!?」陆阙东又援出一副「你别唬弄我」的表情。 田知学气不过,只好冲回自己的房里把束胸拿掉,变出原来的尺寸跑出来,抬头挺胸给他看。 陆阙东看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因为田知学情急之下解了束胸,却忘了穿胸衣,而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女儿身,又把胸部挺出去,圆浑娇小的乳房虽不算大,但经过这一挺,胸前的两朵粉红色花蕾娇妍欲滴地透显在白色衬衫下撩人心魂。 陆阙东红着脸,赶快把脸别开。 田知学不明所以,还兜到陆阙东面前,甚为嚣张的叫着:「看吶,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田知学吗?现在我把胸部变出来了,你怎么说?」她还是在挺胸! 陆阙东紧闭着眼,直嚷嚷:「我相信妳了,妳快把胸部缩回去。」 「什么缩回去?」她听不懂啦。 陆阙东偷偷的睁开一只眼,又赶紧闭上,这才对田知学的胸部比了比,说:「妳自己看看。」 田知学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听话的低头,往自己胸前一瞧。 「啊!」冒出一声尖叫,田知学赶紧用双手护住自己的春光,还啐了声骂陆阙东:「不要脸。」 「什么我不要脸!拜托,我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不敢看耶。」他又睁开一只眼,见田知学已护住那让他心跳不已的春光,他才大胆的睁开双眼。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田知学红着脸,跺脚地问他。 陆阙东是个诚实的人,所以── 「只看见一点点啦。」他用手比了个「一咪咪」的量。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妳胸前那两个小点都看到了。」 「什么!那还叫一点点啊!」那已经是全部了好不好?「可恶!」田知学又气又恼的冲回自己的房里。 陆阙东好无辜哦。 他是真的只有看到「一点、点」嘛。 「喂。」他动手去敲田知学的门。 「干嘛啦。」她心情不好,所以少来烦她。 「我只是想告诉妳,我不会跟别人讲妳那么小的啦。」 「你去死啦。」占了她的便宜,还敢卖乖说她小! 「嘿,我又不是存心要看的,是妳自己忘了穿胸罩,还把胸部挺出来让我看的耶。」看到她的身体,他也很无辜,毕竟他曾在心里暗暗发过誓,说他这辈子只会喜欢天语一个人的,这下子天语的身体还没见过,就先看到田知学的「一点、点」,他的良心也很过意不去。 用脚去路踢她的房门。「喂,妳打算闷在房里都不出来见人了啊?」 「要你管。」 「没有啦,我是在关心妳耶。妳不去上学了吗?」 「学校不准我去啦。」为了同学的安全,她想短时间休息一阵子也是好办法,毕竟她昨天才波及无辜的罗可风。 「那,妳也不去慢跑了吗?」 「不去。」 「那妳会乖乖的待在家里是不是?」陆阙东又问。 而田知学闭在房里老半天,却不回他一句。 陆阙东等得无聊,最后还将耳朵偷偷的贴紧在她房门口,想了解那个别扭的小女孩在做什么? 他的耳朵才贴上,田知学就从里面打开门,陆阙东顿时失去支撑,脚底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田知学眼捷手快,用手挡住他的脸。「别靠过来。」 陆阙东连忙立正、站好。 田知学跩跩的越过他的身边,走向客厅。 陆阙东跟在她身后,见她又是那副男装。「妳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因为我在家里闷得发慌,所以想出去走走,而现在是非常时期,因此只好做这个打扮。」 「但──妳真的变不一样了耶。」虽然她依旧眉清目秀,但五官却有些许的改变,比如说── 「妳的眉毛比以前组黑,眼睛也小了点,鼻子比以前还挺,这是怎么回事?」 「化妆的技巧啦,我只需利用眼影、粉扑,就可以把脸型修得比较立体,然后再利用眉笔,就可以化个大浓眉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那你来试试看。」田知学小鼻子、小眼睛的睨视陆阙东,冲冲的口气摆明了是对刚刚发生的事还怀恨在心。 「那妳的长发咧?妳的长发又怎么变不见的?」陆阙东拿掉田知学的鸭舌帽,看到的竟是男生头。 「妳不会是戴了假发吧?」他伸手去拉她的头发。 「哇!很痛耶!」田知学吃痛,连忙拍掉陆阙东的手。 「会痛!那就是真的头发喽。」 「废话。」 「但…一可是……」他又结巴了。「那……妳的头发本来是长的耶。」 「剪掉就变短了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不懂,真的有够阿笨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剪了长发,田知学还把拎在手里打算拿出去丢的证物打开给陆阙东看。 「吶,这就是我剪下的头发。」 看着那一大落乌黑的发丝,陆阙东的心隐隐抽搐。 「妳为什么剪了妳的头发?妳知不知道妳这样很难看耶。」其实田知学的男性打扮并不难看,只是──那一头长发是所有男性的梦想,而田知学竟然一刀就把它给剪了,实在是有够罪孽的。 陆阙东拾起一把她的头发,有股冲动想把它们一根根的接回去。 他的眼神透显出那样的企图,田知学抱着那一落长发,蹦离陆阙东远远的。「你想干嘛?」 「问我!?」陆阙东也是气呼呼的。「我才想问妳,妳发什么神经一大早起来剪掉自己留了好多年的头发,是想干嘛?」 「我只是想出门。」 「出门需要弄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吗?」 「我哪有不男不女?」她刚刚明明有照过镜子,她的男性打扮还算可以嘛,并不难看啊,陆大叔干嘛这么火大。 「我告诉你哟。」得先声夺人,稳住气势要紧。「你别找我碴,我是下定决心不待在家里。」 「那妳想去哪?」他气冲冲的吼她。 田知学的态度一下子放软,一反刚刚的理直气壮,巧言令色的接近陆阙东。她捱着他的身侧,求他:「带我去警察局好不好?那里警察多,不怕我会有什么危险。」她早就设想好了一切。 「我为什么要带妳去警局?」 「人家好无聊耶。」田知学摆出小女儿姿态,向陆阙东撒娇。「求求你啦,反正到警察局,不用老是守着我,对你也有好处啊。」 「我有什么好处?」 「跟我相看两相厌,你不觉得无趣啊?」田知学反问他。 陆阙东却让这个问题搅得心湖紊乱。 是啊,为什么他守着这个小鬼头两、三天,却一点倦意也没有? 若照以前,以他不安定的个性,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溜回警局去看老同事的;但,这几天跟田知学相处下来,他不只一点倦意都没有,还整天想把田知学看得牢牢的,不许她溜出他的视线之外,这又是什么怪道理? 陆阙东拿眼去瞪田知学。 而她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 见鬼了,他的心跳又乱了。 「妳少给我乱抛媚眼。」人家他是真的发过誓,要对天语忠贞不二的耶,知学这个小魔女干嘛一直引诱他!? 「我哪有乱抛媚眼。」她只是笑啊。田知学扁着嘴巴,扮无辜。 「妳干嘛装可爱?」 「我哪有装可爱!?」她是在装可怜耶,他的眼睛是给蛤仔肉糊到哦。「还有哦,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净找我的麻烦?」 「我哪有?」 「还说没有,一下子不许我这个,一下子又不许我那样,就连我笑着讨好你,你都有罪名来数落我,这不是找我麻烦是什么?」 「啰嗦。」陆阙东的嘴巴「杂杂念」。「从来就没见过小女孩条妳这么麻烦的,好啦,好啦,就带妳回警局啦。」省得她在地面前兜来铙去,看得他服花撩乱,心烦气躁得直想揍人。「但,我准妳出去,妳可别给我乱来哦。」 「我能怎么乱来?」 「比如说,趁我不注意就偷溜出去,这就是乱来。」他知道她不安分的个性,所以先把话给挑明了,省得她赖皮。 「知道了啦,唠叨。」田知学嘴里不耐烦的「碎碎念」,可还是很高兴陆大叔能恩准她出门,那快乐的身影飞向玄关,穿上帅气的布鞋,鸭舌帽又一戴,修长的身材、长手长脚的,猛一看,她还真像是个帅气的大男孩。 陆阙东看她看得心烦气躁,忍不住就是顿管管她。 「要出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啊?」田知学快乐的笑容在一瞬间全褪去。 「不肯是吗?那好,我们就哪儿也别去。」陆阙东的屁股又黏回椅子上,可跩得很。 「唉哟,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都说话不算话。」田知学跺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步伐回来,拉着陆阙东的手左右摇摆。「好啦,好啦,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吧。」如果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她就答应。 「今天我当老大,妳当小的。」陆阙东提出他的条件。 「什么,我当小的!」那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了吗?「不要。」 「随妳喽。」他是不在乎啦,反正待在家里无聊的人又不是他。 陆阙东翘起二郎腿,气走神闲的模样摆明了是不在乎田知学的抗议。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今天让你当老大,我当小的,但,只有今天哦。」明天她还要当回老大。 「知道了啦。」他站起来,得意自己总算是一吐日前的晦气,讨了点面子回来。 第五章 把田知学带到警局,局里的同事一听眼前这个眉清目朗的小帅哥就是当红的偶像明星田知学时,大伙是全围着田知学要签名,顺便问一些八卦,比如说── 「那个吴宗宪是不是真的跟陈孝萱在一起?」 「张菲是不是真的在追和家馨?」 更甚者,还有人明目张胆的追求田知学,当场问田知学有没有男朋友,以及他们有没有希望之类的问题。 陆阙东本来是躲在侦察室看案子的,但,外头闹烘烘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出侦察室,就看到全局里的警员将田知学团团包固住。 「你们在干什么?」 拨开人群,陆阙东冲进人海的中心点,若着田知学坐在正中央,桌上茶水、饮料、零食、水果应有尽有,他就有气。 这小妖女不只是想媚惑他,还想勾引他的手下! 可恶!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闲了一点,没要做是吗?那怎么不去巡逻,看看有哪些不要命的年轻人飚车玩命…看看大台北地区,还有没有骑机车没戴安全帽的?」陆阙东的火气一直往上窜。 「队长,这骑摩托车要戴安全帽都已经宣导这么久了,不会有民众那么白目,到现在还胆敢不戴安全帽的啦。」 「对咩。」 一人说话,是众人附和。 带头的小三见大家这么捧他的场,又有话要说了。「还有哦,现在大白天的,那些不要命的飚车族不会这么早出来活动。」 「嘿咩。」 众人又点头,每个人都笑得皮皮的,看大队长没话说,又围着田知学要签名。 陆阙东是真的火了,一手拎着一个往后抛。「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我立正站好,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如果待会有人进来报案,看我们警察放着正事不做,就围着一个小女生团团转,你们说,这样象话吗?」 大伙闷声,不敢再多说话,就只有田知学那个罪魁祸首还躲在一旁贼笑。 「都出去给我巡逻。」把这些碍眼的家伙调离田知学的身边,他才能放心。 「啊!那是巡逻警察才做的事耶。」大家都不想在大太阳底下晒太阳。 「再叫,再叫就让你们去资料科整理档案。」 「哦,那算了,算了。」他们还是出去巡逻好了,毕竟去巡逻还可以打混,去跟槟榔西施打打屁,调情纯聊天,但待在资料科就只能无聊的跟蚊子打交道了。 一时之间,大家作鸟兽散。 陆阙东这才有时间去管田知学。 他头一低、眼一移,迎面对上田知学的笑。 「妳,跟我进来。」 「哦。」田知学好听话,乖乖的跟着陆阙东的脚步走进侦察室。 才一进门,门才刚关上,陆阙东就开始咆哮了。 「还嬉皮笑脸的!」 「不然你叫我哭哦?」田知学顶嘴回去。 「不要顶嘴。」 「那岂不是要让你骂假的!拜托,你当我那么傻哦,我又没有做错事,是你自己发神经,一出来就把大家骂得焦头斓额,最看不惯像你这种滥用职植,欺负下属的人了。」田知学噘着嘴,一脸的瞧不起。 「你自己说,从你带我来警局到现在,你有没有理过我?没有,没有耶!害我无聊得要死,想要自己四处逛逛,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你,不会随便乱跑的。」田知学扁着嘴巴,像个可怜的小媳妇。 她十分委屈的脸一摆上,陆阙东的心肠纵使是铁打钢造的,也软了一大半。 「妳真的很无聊啊?」 「对啊,很无聊。」田知学充分利用了她的表演细胞,将脸趴在桌面上,嘟着嘴巴,一双长腿还在桌底下晃来晃去。 的确是十足无聊的表情与动作。 陆阙东发现他很不能忍受田知学可怜兮兮的表情,刚刚的火气一下子全跑光了,不自觉的换上讨好的脸。「那我找个人陪妳逛警局。」 「真的吗?」趴在桌面的俏脸蛋倏然拾起,一双水眸亮得像仕么似的直眨,并望向陆阙东。 「陆大叔,你真好。」又去拉他的手左右摇晃,以示她的感激。 「但妳得答应我不许为难那个警员。」 「知道啦。」她回答的好阿莎力。 陆阙东叫了个忠厚老实的属下进来,叮咛了他几声,就让田知学跟着他走。 ★※★※★※ 一离开陆阙东的视线,田知学就皮了,拉着那名叫「阿辉」的警员问东问西的,从一楼逛到八楼,就连警察厅都被她给看光了。 一逛完,田知学又觉得无趣了,明亮的眼溜了一圈之后,她决定从老实的阿辉身上下手。 「阿辉哥,你渴不渴?」 「不渴。妳渴了是不是?我去投饮料给妳喝。」阿辉殷勤的很。 虽然他平时是不太看电视,不知道田知学是红得发紫的新生代偶像,但,从刚刚同事的热络到与她相处时,她的平易近人让阿辉对眼前这个亮眼的小妹妹也产生了爱慕之意。 虽然临出警局的时候,大队长是对他耳提命面,叫他不讦动田知学的歪脑筋,但──有好感应该不算是动歪脑筋吧? 阿辉把自己的爱慕清楚地写在眼底,田知学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阿辉对她好。 她点点头,扮了个甜美的笑脸,说:「很渴,但我不想喝那些包装饮料。」 「那妳想喝什么?」 「喝珍珠奶茶。」 「那得到外头去买耶。」 「那我们就到外头去买啊。」田知学接得好顺,因为到外头去才是她的目的。 「可是──大队长说不许带妳出去。」 「可是陆大叔现在人又不在。」 「可是──大队长如果知道了,会宰了我耶。」 「可是如果你不说、我不说,那陆大叔又怎么会知道?」 田知学从小口舌伶俐,具有颠倒是非的好本领,忠厚老实又兼对田知学有好感的阿辉,怎么敌得过田知学的伶牙俐卤加撒娇攻势。 「好啦,好啦,阿辉哥,我们出去一下下就好,真的,我就只买珍珠奶茶。」田知学双手合十。「拜托啦。」她苦苦哀求。 阿辉投降了。「好吧,但,就只能一下下哦。」 「嗯。」田知学重重的点头。 ★※★※★※ 最后,田知学没买珍珠奶茶,倒是把大台北地区的电玩店全玩了一遍。 而阿辉是愈逛脸愈沉,因为田知学完全没有回警局的打算。 「那个──知学──」 他才要开口提议回去,田知学就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往下一个目的地跑。「哇,那里有大头贴的机器耶,阿辉哥,我们去拍张照好不好?」 跟偶像拍照!阿辉有什么能力去摇头,当然是赶快点头,说声:「好。」 田知学跟阿辉连玩了五台大头贴机器,拍了十几组的照片,每组照片田知学都留一半给阿辉做纪念。 阿辉好感激哦,拿着跟田知学合照的「亲密照」,他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但,感激归感激,大队长的脾气还是得兼顾到。 「那个──知学──」 阿辉才刚开口,「咻」的一声,田知学又跑开了。 阿辉在后头辛苦的跟着,他们来到马路旁,田知学指着一台「路霸」骂道:「好过分哟,台北就是有这么缺德的人,所以才会交通阻塞。」 狠狠的踢了车子两脚,田知学才回过头来告诉阿辉:「阿辉哥,开两张红单子给他,让他知道随便占用公有地,是得付出昂贵代价的。」 阿辉面有难色的。 「阿辉哥,你是不是怕恶势力?」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开红单子给他?」 「因为我没带红单出来啊。」那他怎么开嘛。 「这样哦。」田知学圆滚滚的眼珠子又流转了一圈。 有了! 她从她的包包里面拿出美工刀。 「知学,妳想干什么?」 「画花他的车,让他的车进修护厂烤漆,这样少说也得花个四、五仟;这样比开红单来得让他心疼,看这个大路霸以后还敢不敢占着车道乱停车。」说做就做,田知学拿着美工刀,从车尾一路画开── 「知学,妳怎么可以这样?」阿辉赶快阻止她。 「他都可以乱停车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普天行道?」 「但妳这样是犯法的。」 「那他乱停车也是违规啊。」况且──「阿辉哥,你不觉得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很可恶吗?只顾到自己的方便,就完全没考虑到机车骑士的安全。他把车子摆这么出来,占了慢车道,那机车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骑上快车道,这样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的。哼!」田知学从鼻子喷出怒气。 「要不是美工刀,没办法戳破他的轮胎,不然的话,嘿嘿,我就一刀一个,连戳他四个车轮,让他花上万把块去心疼。」所以说,这车主是今天走运,没让她带出更利、更坚硬的利器出来,不然的话,他的车下场还不只如此。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田知学还在跟阿辉辩论的时候,有个大男人正气冲冲的朝他们跑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自己的爱车一眼,继而发出惨绝人圜的尖叫。 「你们做了什么?」他的爱车竟然被人画得乱七八糟! 田知学反问他;「在问别人做了什么之前,你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又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你乱停车,严重阻碍交通,怎么样,认不认罪?」田知学乱有骂人的架式。 「是,我是乱停车,但,关你屁事?你这小子很欠扁哦。」男人一个拳头过来,田知学眼捷手快的躲到阿辉身后。 「不要过来!」她冲着男人吼,既而,打开阿辉的外套,露出他的佩枪。 男人的拳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怕了吧。」田知学甚为嚣张的站出来,抖着细长的双脚扮痞子。「我跟你讲哦,你在动手之前最好是先打听打听我跟我们老大是混哪里的。」 「你们是……」男人吞了吞口水,黑社会三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竹联帮的。」田知学抬出一个最响亮的帮派。 「那个竹联帮啊!」就是全台湾势力最庞大的帮派。男人瞠目结舌,开始暗暗庆幸刚刚拳头没真的揍下去。 知道这个路霸也听过竹联帮,田知学又开始恫吓他。 「对咩,我跟我们老大就是混竹联帮的,不然你以为台湾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佩带枪枝的不法之地吗?嗯?嗯?」田知学狠狠地瞪了路霸两眼。 路霸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下去了,连连点头称是。 「这次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不许你乱停车了,知不知道?不然的话,我们竹联帮是会出来铲奸除恶的。」田知学又耍狠了。 「知道,知道。」路霹的头垂得更低,以示他真的有心改过。 「那还不快把车子开走。」 「是。」男人乖乖听话,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田知学等他走了,才朗朗笑开。「太棒了,能教训这种大烂人,今天溜出来实在是太值得了。」 见她那么得意,阿辉也不好意思说她什么,只是── 「知学,妳什么不好说,为什么偏偏说自己是混帮派的?」一个堂堂正正的刑警沦落到去扮演黑道份子才能恫吓老百姓,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阿辉哥,你不如道啦;如果我亮出你是警察的身分,那……那个路霸一定会到投诉科去役诉你,说你欺压善良老百姓,随便利花他的车子,到时候局里的人不明白事情缘由,一定会处分你的。」她是为他好耶。 阿辉是知道田知学不会害他啦,但是── 不对啊。「那车子是妳刮花的耶。」 「可是你是帮凶。」 「我是帮凶!?」阿辉好生讶异,因为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纵容我犯案,你就是帮凶啊。」田知学点明事理给阿辉知道。 阿辉想想也不对。「可是我有阻止妳。」 「但没有阻止成功是吧?」田知学反问阿辉。 阿辉想了想,最后点头。 「那就对了,你就是帮凶嘛,所以我们根本不能说你是警察,不然,想惩治那个恶人不成,反被他控诉,那我们不是很冤吗?」 阿辉又点头了。 「而且不说你是警察,那那些平时为非作歹的路霸还会伯谁?」攫知学再问阿辉。 阿辉拗不过田知学,小心翼翼的回答。「怕──黑社会的?」 「对啊!」田如学按了拍阿辉的肩胛子。「他们就是怕黑社会的,所以我才搬出竹联帮来唬弄他嘛。」 田知学摆平了阿辉的义正严词,正笑得开心,没想到阿辉又想到另一件事。 「知学。」 「嗯?」她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寻着另一个玩乐的目标。 「我们得回去了,不然大队长找不到妳,我会被砍的。」阿辉终于一气呵成,说完他的企图。 田知学终于完全被攻陷,唉,一时贪玩乙,完全忘了得阻止阿辉要她回去的正事,现在只好采取迂回战。 「好啊。」田知学爽快的点头答应回去的提议。 阿辉好乐,因为他以为自己还得多费一番口舌才动得动知学呢。 「不过我刚刚喝了好多水,现在想去洗手间。」 「转角那有间加油站,妳去上洗手间,我顺便去加油。」 「好啊。」这样最好了。 田知学笑得好灿烂,挥挥手,要阿辉快去快回,而她则是闪身到公共厕所去,想想自己该怎么溜走。 田知学以手托腮想着,眼睛却不安分地溜溜转,瞄啊瞄的── 呵!那个人在干什么?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田知学利用高挂在加油站的那面镜子,看到有个大男孩对着女厕探头探脑。 这个人好面熟哦,好像在哪看过? 田知学努力的回想。 啊!有了,就是她在打柏青哥的时候,这个男的坐在她旁边嘛。 还有──她又想到了。 她记得她在照大头贴的时候,他还以路人甲的身分入镜。 田知学赶紧拿出大头贴,比照一下两人的长相──呵!果然一模一样!原来这个人一直在跟踪她! 他有什么意图? 会不会就是连发好几张黑函给她的歹徒? 田知学摩拳擦掌,趁他一个不注意,把他手到擒来。 呵呵,幸好她从国小二年级就开始学跆拳道,又加上她手长脚长,所以撂倒一个大男孩还不算是件难事。 田知学摀着他的嘴巴,强压他到女厕。 「说,你为什么老是跟踪我?」 「唔唔唔。」大男孩闷叫了两三声,暗示田知学:她还摀着他的嘴巴,教他怎么开口? 田知学放开他。 男孩喘了口气,这才说:「我是妳的歌迷。」 「我的歌迷!拜托,我又不是歌星。」她还在装傻。 「我知道妳是田知学,因为我已经连续跟踪妳一个多礼拜了。」所以她女扮男装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你吃饱没事干哦,干嘛跟踪我?」田知学狠狠的瞪他两眼。 男孩无辜的说:「因为我喜欢妳。」 「喜欢我也不需要这么变态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是侵犯到我的隐私权耶,而且有人老是跟踪我、监看我的一举一动,这样我会很不自在。」 「对不起。」 「以后不可以了。」田知学的手对着人家的额头指指点点,一副教官在训话的模样。 「知道了。」男孩点头。 「回去吧。」 「哦。」男孩好乖的听话。 「等等。」田知学又叫住他。 「什么事?」 「需不需要我帮你签名?」 「可以吗?」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可以啦。」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嘛。「可是你得答应我,以后绝不会做这种冒犯别人的事。」 「我发誓。」男孩率直的举起手。 「好啦,信你就是了,干嘛还发誓。」田知学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张cd,签上她的名之后,再交给那个大男孩。 大男孩收到田知学的亲笔签名好高兴。「谢谢妳。」 「甭谢了。」田知学挥挥手,要他快走。 男孩则是抱着cd,提步正要离去。 「等一下。」田知学手一伸,又把他拉回来。她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刚刚说作跟踪我跟踪了一个礼拜?」 「对啊,因为我今年刚毕业,又等不到入伍通知单,所以一连十几天,除了睡觉之外,我都守着妳。」 「那你在跟踪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它的可疑人士也在监看我?」 「什么意思?」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兮兮的? 「有人发黑函给我。」 「真的吗?」男孩好吃惊哦。 「而且昨天他还割断聚光灯的缆绳,差点害死我。」 「这么可恶!是哪时候的事?」男孩摩拳擦掌,一副想找人拚命的狠样。 「我在排演的时候。」 「是不是在礼堂?」男孩想到昨天那个时候他也在。 「对。」田知学兴奋的问男孩。「你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男孩摇头。 「没有!为什么会没有!你不是说你无时无刻都在监看我的行动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田知学的眼睛是这么骂男孩的。 男孩也很无辜啊。「我没看到任何可疑之处是因为昨天妳在排演的时候,校方竟然一反常态,不许闲杂人等进去观看,我在外面想尽办法,都没办法溜进去。」 「这件事我知道,因为我的保镳告知学校我的安危,所以校方才做了防护措施。」这也就是说──「陷害我的人是我身边的人。」而不是疯狂歌迷做的事! 田知学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男孩也跟着紧张。「那怎么办?妳的处境不是变得更危险了吗?」 田知学想了想,现在也唯有自己化明为暗,才能引出那个真正的歹徒。 田知学一手搭上男孩的肩,俨然是他的好哥儿们模样。「喂,你叫什么名字?」 「柯以斌。」 「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绑架我。」 「绑……绑架妳!」柯以斌的舌头差点打结。 「对,绑架我去你家住,我想引出那个真正想对我不利的人。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帮我?」 「愿意是愿意啦,但是以后我会不会有前科?」 「我们只是在作戏,又不是真的绑架,不会啦。」 「那──我该怎么做?」柯以斌第一次绑人,他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田知学从她的包包里翻找出利器──她的美工刀。「待会你用这个威胁我。」 「现在就要!?」 「对啦,因为外面那个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警察。」 「什么!?警察!?那妳还要我绑架妳?那他待会如果拔枪出来射杀我怎么办?」柯以斌虽没当过绑匪,但,他该有的忧患意识还有。 「所以你就必须拿我当挡箭牌,有我护着你,你不会死的啦。」 「真的吗?」他还是很怕耶。 「不用怕啦。」 「是哦。」生命受威胁的人不是她,她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柯以斌虽面有难色,但,好歹田知学是他的偶像;为了偶像的安危,他也只有强忍住害怕仔细听田知学的计划。 「待会你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跳上你的车──你开车吧?」 「我只有摩托车,就停在树荫下。」 「什么,摩托车!?那很危险耶,一下子就会被抓到了。」 「可是──我没想到我要出来绑架妳啊。」他只是想偷偷的跟踪她,怎么会料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好啦,那你待会架着我去抢警车。」 「抢警车!」柯以斌又开始面有难色。「这是犯法的耶。」 「事态危急啊,以后法官会谅解你的为难;如果再不行,到时候等法官在审判你时,你就说是我要挟你的。」所有的罪过,她一肩扛起。 「我怎么可以这样陷害妳!」她是他的偶像耶。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情有义,我佩服你;唉呀,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机,我们现在要绑架、抢警车,你──真的行吗?」田知学狐疑的看着柯以斌。 柯以斌抬头挺胸,装出英伟不怕死的模样。 「知道你不怕啦,快把胸部收回去,我们要干活了。」田知学把美工刀交给柯以斌,再拿出手帕遮住柯以斌的脸。「这样才不会有目击证人。走吧,我们出去。」 第六章 阿辉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知学不是只是去上个厕所吗?怎么会变成人质!? 当犯人架着田知学出来时,阿辉脑中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完了、死了,田知学在他手中被绑走,他回去之后就等着挨大队长的骂。 因为怕被骂,所以阿辉拔出枪,对歹徒晓以大义。「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把人质放回来,警方会酌情量刑的。」 「别跟他啰嗦,叫他把车钥匙丢过来,不然你就要杀死我。」田知学小声的教柯以斌。 「把车钥匙丢过来,不然我就杀死她。」柯以斌照着说。 阿辉怕他真的对田知学不利,只好把钥匙丢过去,柯以斌接着之后,架着田知学上车。 「告诉他,叫他们不许跟过来,不许开枪,不然的话,你就要对我不利。」田知学又低声的向他耳提面命。 「你们统统不许跟来,不许开枪,不然的话,我就会对她不利。」柯以斌照本宣科的说。 有人质在歹徒手里,阿辉是完全处于劣势,根本不敢有所行动,只有等歹徒走远了,再用手机联络大队长事情发生的状况。 陆阙东接到通知,脾气大的差点没把警局给掀翻。 「马上联络各单位追查实gx-5670的行踪,封锁消息,不许让媒体记者知道田如学被绑架的事。阿辉。」 「我知道,我会请加油站的员工配合。」阿辉在电话那端突然变得机灵,深怕队长一个不高兴,他永远都得待在数据科了。 「你马上给我回来写报告,交待清楚你明明该待在警局的,为什么会跟知学两个人在外面逗留,以至于让歹徒有机可趁。」陆阙东的脾气全扫向阿辉。 可怜的阿辉虽雕暴风半径很远,但──他知道他回去之后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 挂了阿辉的电话之后,陆阙东马上联络何天语,告诉她田知学被绑架的事。 何天语勿勿忙忙的赶到警局,神情焦虑,眼泪直掉。「怎么会这样子?知学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会被绑架?」 「天语,妳别着急,知学会没事的。现在,我们需要妳的配合。」 何天语连忙收住眼泪,点点头急说;「我听着。」 「照阿辉的描述,那个绑匪大约是十七、八岁上下;十七、八岁的少年犯不会太心狠手辣,我们先大胆假设那个绑匪只是单纯的想要钱,也许他是知学的歌迷,只是单纯的想留知学几天。」 「如果是这样,知学就不会有危险了是不是?」何天语着急的抓住陆阙东的手臂,焦心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我们只是假设,绑匪的真正目的,我们还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么配合?」 「知学的父母亲人在哪?」 「都在国外。」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绑匪真要钱的话,那他会联络的人就是知学的宣传妳了,对吧?」 何天语点头。「应该是。」 「那么绑匪如果打电话来,妳就尽量拖延他的时间,让我们有多一点的时间进行追踪。」 「这我知道。」何天语强忍悲痛,点着头。 「还有,答应我一件事。」 何天语昂起脸,无措的望着陆阙东。 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答应我,妳会坚强一点,知学需要妳的帮忙。」 何天语抿着嘴,又点了点头。「我会的。」 ★※★※★※ 将赃车丢在人迹鲜少的空地,何以斌带着田知学步行到他的住处。 田知学先在玄关处探头探脑的。 「妳在干什么?」 「你一个人住啊?」 「对啊,我爸妈都在台中,而我因为长年在外地读书,所以自己租个小套房,一个人住在外面。」 「哦。」田知学放心的走进来。「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爸妈在家,我要怎么才能跟他们解释,得来住你这的原因。」 「放心啦,妳现在就像个大男生,他们不会乱想的。」 「搞不好你是个同性恋啊。」 「是同性恋就不会这么喜欢妳了。」柯以斌直来直往的倾吐他对田知学的爱慕。 田知学瞪了他一眼,这才有了警觉性。「那我岂不是更危险了!」 「怎么说?」 「你这么喜欢我,而我一个弱女子自投罗网的住进你家,没半个人知道,如果你要对我怎么样,我岂不是糟糕了?」 「弱女子?糟糕?拜托!」柯以斌翻了个白眼。「妳一个过肩摔就可以把我摔死,这样妳还说妳自己是弱女子!?小姐,妳太小看自己了吧,我还要命耶,我哪敢对妳有什么踰矩的行为啊?」 田知学想想也是,稍早,她一个擒拿就把他给制伏了,这样的「肉脚」的确是不能对她怎么样。 这下子放心了。田知学把刚刚在便利商店买的零食扯开,一口接一口的丢进嘴里。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柯以斌跟着坐在田知学的身侧,跟田知学抢零食吃,两人还比害谁吃得比较快。 抢了一把「不吃不可」,田知学耸肩道:「等啊。」 「等什么?」 「等他们着急了,我们再打电话去要赎金。」 「什么?我们还得去要赎金!」 「废话,我们不去要赎金,他们会当我已经被你撕票了,那我们怎么找出真正想要对我不利的人。」 「是哦。」那他怎么觉得事情愈扯愈离谱,不知道这件事再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哦? ★※★※★※ 到了晚上田知学先去白天那个加油站取回柯以斌的摩托车,再强拉着柯以斌到远处call何天语。 田知学一边拨号,一边叮咛柯以斌:「记住:内容要简单、扼要,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 「为什么?」柯以斌不懂耶。 田知学一副「你好土」的表情。「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看电影的?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是避免警方反向追踪,这你都不知道!」 「我只看科幻片。」 「哦,那倒是情有可原啦。快点,电话通了,记住我刚刚交待你的话。」田知学把手机交给柯以税。 柯以斌点头表示了解。 「喂?」是何天语的声音。 田知学点头暗示他可以开始了。 柯以斌深深呼吸,用又快又急的速度说完该说的话。「田知学现在在我手里,如果妳想要她活命的话,就不许报警。」 「那我要怎么联络你?」何天语紧张的抓着话筒,依陆阙东给她的指示,拖延与歹徒的通话时间。 「这个……」知学没有教耶。 柯以斌求救的眼神望向鹦知学。 田知学一把抢过手机,切断通话,对着柯以斌大呼小叫。「你在干什么?」 「在勒索啊。」 「有人勒索是这样的吗?先生,你要主导一切,不能让人章着鼻子走。」 「我有让人车着鼻子走吗?」 「你让天语姊发问就是让她章着鼻子走!记住,控有说话权的人就是主导一切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柯以斌很受教的点了头。「那现在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会做的很好。」 「不用了。」田知学把手机收进她的包包里。「我们回去了。」 「为什么?」柯以斌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得到。」他很急,很怕田知学不相信他。 田知学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我相信你,问题是我们不需要再打电话过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不是真的想要赎金,懂了吗?」她再拍拍他的肩,「我们回去吧。」 田知学跨上摩托车,等着柯以泯载她。 柯以斌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机车,载着田知学一路扬尘而去。其实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可以把歹徒扮得很好的说。 ★※★※★※ 另一方面,何天语望着被切断通话的话筒,焦急的追问陆阙东。「怎么样?有没有追踪到发讯地址?」 陆阙东摇摇头,放下耳边的追踪耳机。「没有,但,倒是有个收获。」 「什么收获?」 「绑走如学的那个年轻人是个生手。」 「怎么说?」 「因为他还不大会主控自己的权利,另外就是他说话的时候有点迟疑,一个老手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游移不走。」别看他是缉毒科的,对于绑架案他也是很有心得的。 「所以目前我们可以确定知学还没有被撕票。」 「然后呢?我们该做些什么?」何天语现在已是六裨无主。 「继续等,等歹徒再跟我们联络。」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 三天后,田知学又让柯以斌打电话去要赎金。 陆阙东这边则是要何天语要求跟田知学通话,确定肉票还存活着,他们才会答应给赎金。 手机于是交到田知学的手中,田知学发挥她精湛的表演天分,开始歇斯底里的吼叫:「天语姊,救我,救我,呜呜呜……」啜泣声不断之外,还隐含了恐惧。「快把钱给他,不然的话,我就会死的,会死的,呜呜呜……」田如学是哭得歇斯底里,彷若遇到什么惨绝人圜的虐待,就连柯以斌听了,都觉得她好可怜哦。 「知学,知学。」电话突然转到陆阙东手中,他的话语轻柔,带着安抚的口吻。 田知学忘了要哭、要恐慌,只是佯装的泪还继续无声的流着。 「知学,别紧张,我们会救妳出来的。」 「嗯。」田知学点点头。 她那副乖巧的摸样,就连柯以斌这个二头呆看了都觉得不对劲。 抽出她的手机,他迅速的关掉通话。 「妳在做什么?妳不是说过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的吗?为什么妳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发呆?」 田知学终于回过神,却不想理他。 「说话啊,妳为什么不说话?」 「我没事啦。」她现在心情很乱,懒得理他。 「没事?没事妳会精神恍惚?」柯以斌根本就不相信她。 「我哪有精神恍惚?」田知学死鸭子嘴硬,抵死不承认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她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听到陆大叔温柔的声音──罢了。 想到陆阙东,田知学的心竟莫名的揪紧。 从他刚刚的声音听来,他像是在她住处守了好几天。 他是她的保镳,所以她失踪,他理当会着急,而他的着急也在她的预料之内,但,为什么亲身体验他的焦虑,竟会议她觉得于心不忍? 讨厌!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那个陆大叔不在她跟前晃是最好的了,可是──她为什么会怕事情曝光之后,他会生她的气? 「哦,好烦哦。你让我静一静。」她要想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个环结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个大错误? ★※★※★※ 陆阙东挂了电话,冲着何天语笑说:「知学没事。」 何天语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因为她在学长脸上看到不一样的感情。 这几天下来,她一直认为学长这么关心知学的安危,是为了她何天语,是因为学长在乎她,所以才把知学的生死看得那么重要。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若事情真有那么单纯,那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学长看她的眼神已不像当初那么热烈与专注? 为什么她会觉得学长似乎比较在乎知学多一点? 何天语看着陆阙东,觉得这个男人的感情已渐渐远离她的掌控。 第七章 陆阙东愈想愈不对劲。 他虽认识田知学不久,但是连续几天的相处,他对她的个性也有一定程度的暸解。 田知学一向坚强、独立,遇事应是处变不惊,冷静思考才对──那天她在电话上为什么会有歇斯底里的表现?这不像是她。 陆阙东突然把阿辉叫来。「你再说一次当时案发的情形。」 阿辉一五一十的报告,不敢有丝毫的遗漏。 愈往下听,陆阙东的眉头蹙得愈紧。 案发前没有半个可疑的人士?而且被绑途中,那个鬼灵精怪的田知学竟没半点挣扎?这就太奇怪了。 「阿辉,跟我走一趟。」陆阙东交待手下继续留守,自己则拿着外套出门。 阿辉跟在他身后,忙着问:「队长,我们要去哪?」 「去案发的那个加油站。」他需要再把事情重新整理一遍,好厘清事情的疑点。 到了加油站,陆阙东看了现场环境一周,又问了加油站的员工事情的经过。 他们的口述与笔录一模一样,还是找不出任何疑点,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你们再想想看,这几天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加油站的员工们偏头想了想,大家纷纷摇头说:「没有」。 倒是有个年轻小伙子想起案发当天晚上── 「本来有一台摩托车一直放在树荫下,不过到了晚上就让人骑走了。」 「这件事哪有很奇怪?」阿辉怕队长发火,先将事情挡下来了。 小伙子皱着眉头说:「可是真的很奇怪啊,因为那台摩托车是从中午一直停放到晚上耶,想想看,如果车主只是办事,所以才临时停放的,也不可能停那么久的时间啊;更何况现在治安那么不好,那个车主竟然没有锁龙头。」害他一直在觊觎那台漂亮的野狼二一五,所以才会对它的印象那么深刻。 「记不记得来牵车子的人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孩子,留着短短的男生头,身高大概一百七左右,长什么样子倒是没看得很清楚,因为他戴着帽子、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 陆阙东小声的问阿辉:「你说绑架如学的那个年轻男孩大概有多高?」 「那时候他架着知学走,比知学高出半个头左右,我想他应该有一百八。」 那么来牵车子的就不是歹徒了,可是身高、发型却跟田知学很像。 有个念头在陆阙东跟阿辉脑中滋生,莫非── 陆阙东脸一皱。「你还记不记得那台摩托车的车牌号码?」 「qtm-409。」 「你确定?」 男孩笃定的点点头。他非常确定,因为他真的很想要那台漂亮、拉风的机车。 得到线索,陆阙东马上证局里的人跟监理站调出车籍资料,查出车主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名叫「柯以斌」。 按照数据上的地址,陆阙东带着阿辉展开攻坚行动。 只是阿辉仍有点疑问。「队长,不寻求支持吗?」 「不用。」 「为什么?」阿辉不了解队长心里所想的,毕竟「o516」项目是个重大案件。「如果那个人有共犯怎么办?」 「我就是怕他有共犯。」而共犯如果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那就糟了。「我们私下行动,先去查探事情的虚实。」 ★※★※★※ 当陆阙东一举攻占柯以斌的住处时,他跟阿辉只能用「目瞪口呆」四个字来形容。 那个本该是受害者、被绑票的人竟然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吃着洋芋片,看着自己的新片哈哈大笑。 看到两个警察大驾光临,而田知学还不知死活的笑得很大声,柯以斌顿时尴尬的手足无措。 「呃……」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何以斌只好搔还头,低叫了声:「知学──」 「不要吵我啦,这一段很精彩,你快来看。」田知学索性把腿盘起,身子倾向前,可以看得仔细一点。 「我告诉你哟,待会我会恶整一个警察,让他很难看哟。」 「是不是就像妳恶整我一样?」陆阙东努力压抑怒火的轻柔嗓音飘教在空中,溜进了田知学的耳里。 她的哈哈大笑嘎然而止,就像是在拍慢动作一样,田知学的头慢慢的、慢慢的回头── 一转过头──哇!不得了了!陆大叔怎么会在这里? 田知学跳起来,拔腿就跑。 陆阙东手脚比她快,一个箭步、一个跨腿,就把田知学手到擒来。 拎住她的衣领,陆阙东脸色难看的冲着田知学吼:「为什么搞这种烂把戏?妳知不知道为了妳,搞得整个局里人仰马翻,天语还每天掉眼泪,以为全是她的错!」 田知学像只小乌龟似的,把头缩进脖子里,避开他响彻云霄的大嗓门。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冲着我的耳朵吼嘛,人家的耳膜会被你吼破耶。」 「妳都快被我扁得尸骨无存了,还在乎妳的耳膜会被我吼破!」为了彰显他的怒气,陆阙东是一次比一次大声。 为了不吵到左右邻居,柯以揿赶紧把门关上。 陆阙东继续吼叫:「说,为什么编出这场戏?为什么要骗大家?」 「人家只是想揪出害我的真凶嘛。」田知学噘起嘴,扮委屈。 「不要一副无辜、可怜样,妳以为妳扮可怜,我就会同情妳吗?告诉妳,这是门都没有的事!今天妳不服我说清楚,小心我真把妳扁成肉饼。」 陆阙东亳不怜香惜玉,手一甩,把田知学丢进沙发中,自己则是坐在她的对面,准备来个大审判。 他是气急攻心了,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会顽劣到这种程度,拿自己的安危来开大伙的玩笑! 一想到自己连日来的忧心忡忡,竟只是她有心的戏弄,陆阙东这口气是怎么也吞忍不下。 田知学看着陆大叔铁青的脸,不用想也知道陆大叔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怎么办?她很怕他耶! 「你过来啦。」田知学招手要柯以斌过来陪她。 「我为什么要过去!?」那里离暴风半径很近耶,待会暴风一来,他跑得慢些会逃不掉耶。 「你过来啦。」田知学耍赖,一直要柯以斌过来。 看着他们两小无猜在「打情骂俏」,陆阙东又是一肚子无名火。 「我问的是妳,妳一直叫他过来干嘛?」他火气一来是既拍桌子又大吼,田如学缩在沙发里很是害怕。 矛头一转,田知学指着柯以斌说:「其实事情的开始都是他啦。」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躲得远远的无辜者。 柯以斌循着田知学的手指头方向对去──对上的竟然是自己! 他指着自己的鼻头,不信的说:「我!怎么会是我!?」 「就是他啦。」田知学不管柯以斌的抗议声,开始对陆阙东说明事情的原委。 「他这几个礼拜都在跟踪我,是他跟我说我每次发生意外的时候,都没有可疑的人跟在我背后;就连那一次,礼堂聚光灯掉下来的时候,学校还护得滴水不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我就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开始觉得害我的人应该是我亲近的人,所以才会有机会下手;因为这样,所以我灵机一动,使想出这个假绑架事件,想让那个坏人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田知学边说边捱近陆阙东的身边。 「对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尽快把那个坏人抓出来而已嘛。」撒娇的功夫又用上了。 阿辉和柯以斌都觉得田知学用这招实在很卑鄙、下流、无耻,他们认为大队长如果是男人的话,就该坚持到底,始终摆出一副酷脸给田知学瞧。 但,没有哦,那个一向威武不会屈、贫贱不会移的陆大队长在听了田知学的撒娇之后,酷酷的脸竟然一点一滴的在融化耶! 阿辉好恨哦,因为他足足看队长「结面腔」看了三天耶。 这三天来,他每天都过得胆颤心惊,觉得能活过今天都是一种庆幸。 而那个害他如此的田知学竟然随便ㄋㄞ1ㄋㄞ,队长就打算放过她了! 「队长,」阿辉决定很勇敢的站出来说话。「我觉得田小姐的出发点虽是好意,但,她可以跟队长您商量,不该让我们全警局的人跟天语心姐为她担心。」 哦,好棒、好棒!柯以斌好想拍手鼓掌哦。 田知学一个白眼过来,横了阿辉一眼。 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没看到她很努力的在湮灭罪行哦,他还如此小人的煽风点火,是怕她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田知学暗暗比了个拳头挥过去的手势,想揍扁阿辉。 他们的明争暗斗,陆阙东全看到了。 「嗯。」他清了清喉咙。 田知学、阿辉、柯以斌马上立正的立正,坐好的坐好。 陆阙东开始骂田知学。「妳得承认这一次妳是做得太过火了。」 田知学的头垂得低低的,一脸的悔意。「我知道我错了。」 「以后做什么事之前,都得先跟我商量,知道吗?」 「嗯。」田知学重重的点头,俨然就是个乖孩子的态度。 哦,好假哦。阿辉跟柯以斌在心里是嘘声连连。 「阿辉。」陆阙东叫了声手下。 阿辉连忙立正、站好。「yes,sir。」 「回去之后别把找到知学的事透露出去。」他觉得知学推敲的很有道理,他决定陪知学一起冒险。「知学就由我来看着。」 对于这个决定,基本上阿辉是没什么意见啦,毕竟能镇得住田知学这个鬼灵精怪的就只有大队长一个,但── 阿辉面有难色的问;「局长那边若是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我去查案子。」 「哦。」阿辉点头了解,又问:「那,何小姐那边也要瞒着吗?」全局里的人都嘛知道,他们大队长暗恋天语小姐很久了。这会儿,大队长虽下令瞒着找到知学的事,但,这包不包括队长暗恋已久的心上人呢? 「为了天语的清白着想,所以天语那边也瞒。」 「哦,了解。」阿辉马上动身回警局。 「至于你──」陆阙东转头看向柯以斌。 「我?是我吗?」柯以斌一直以为他们商量他们的,跟他一点事都不相关耶。「我是个善良老百姓,只是配合知学演场戏罢了,我不是坏人哦。」柯以斌一直解释,企图为自己脱罪。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那就好。」何以斌笑着,放心了。 「可是我得借你的住处藏知学。」 「什么?那我住哪里?」这里只有一间卧房,一问客厅耶。 「随你便。或者,跟阿辉住也可以。」愈想,陆阙东愈觉得这主意可行,于是又打了手机,叫回阿辉。 才刚跑到楼下的阿辉,很歹命的又跑回五栖。 气喘吁吁的打开门,问队长:「阿sir,有什么事吗?」 「把这小子带回你住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这是命令。」陆阙东横了阿辉一眼。 阿辉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反驳,只能听从命令带着柯以斌这个拖油瓶回家。 呜呜呜……他是可怜的阿辉。 ★※★※★※ 闹烘烘的公寓,就剩下田知学跟陆阙东了。 田知学知道陆大叔还在生她的气,因为从打发走那些「闲杂人等」之后,陆大叔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就闷着头看柯以斌跟踪她时偷拍的照片。 拜托,既然这么爱看她,她人这么大「山」杵在这给他看,他不看,竟还睁大眼睛、拿着放大镜在看她被偷拍的照片!这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 「陆大叔?」 田知学捱近陆阙东的身边,软声叫他。 陆阙东只是拿眼睛瞄她一眼之后,又埋头继绩看照片。 田知学不气馁,跑去厨房倒了杯茶水,奉到陆阙东面前,问他:「喝茶吗?」 陆阙东把茶接了下来,放在桌上之后,又不理她了。 田知学连忙兜到陆阙东身边,帮他搥搥背,讨好的问他:「抓龙吗?」 「不用。」 「看报吗?」她连忙把报纸奉上。 陆阙东推开。「不看。」 「吃点心吗?」 「不饿。」 「看电视吗?」她帮他把电视转开。 「没兴趣。」他又把电视关了。 田知学在连连碰壁之后,心情好沮丧。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陆大叔又理她呢? 啊!有了! 陆大叔累了一整天,一定很想洗个热呼呼的澡。 她去帮他放洗澡水。 田知学蹦蹦跳跳的冲去浴室,放了一池子的洗澡水之后,也顾不得脚底还湿着,便冲出浴室。 谁知道她的脚才沾上地板,便向前滑── 「啊──」四脚朝天,她跌了个狗吃屎。 「好痛!」田知学揉揉发疼的屁股,哀哀叫。 陆阙东听到尖叫,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赶到。 此时的田知学劈开双腿,呈一字形。 「妳在干什么?」 「跌倒了啊。」扁扁嘴,田知学又委屈又想哭。 「长这么大了还会跌倒,妳丢不丢脸啊?」陆阙东边念,边伸出手臂,扶起田知学。 「啊啊啊!痛痛痛!」田知学的脚一沾地,又痛得哇哇叫。 陆阙东双手打横,抱起她,往客厅走去。 田知学双手环上他的颈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小小声的说抱歉。「对不起啦,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什么?听不懂啦。」陆阙东故意装傻,放她坐在沙发上。 田知学不顾脚痛,一心一意只想跟他和好。 「我发誓,以后我不任性了,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她扯扯他的衣襬,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我没有说我不跟妳说话。」 「但你都不看我。」害她心情好难过。 她一脸的哀求,陆阙东刚硬的心渐渐的在软化。 「真服了妳的厚脸皮,跟人求饶也可以这么死皮赖脸的。」他开口损她。 田知学不在乎他怎么亏她啦,她只在乎她的陆大叔是不是愿意跟她和好如初。 「你言下之意就是不跟我计较了是不是?」她眨着晶亮的眼瞳问他。 他好笑又无奈的点头,说了声:「是,我原谅妳了。」 田知学笑逐颜开,快乐的不得了。 她的笑脸传染给陆阙东,一直闷在心里的那股郁闷随之淡化。 他大掌握上田知学的雪白脚足,轻轻一按。 「啊──!」杀猪般的叫声贯彻云霄。 「你在干什么?」田知学连忙缩回自己的脚,死也不让他碰。 「妳的脚扭到了。」 「我知道。」 「妳如果不推拿的话,以后会有后遗症。」 「没关系,我宁愿让它有后遗症,也不要推拿。」她含着眼泪立誓。 「妳不要耍孩子脾气。」 「我才没有要孩子脾气。」她只是怕痛。 「知学。」 「干嘛啦。」 「乖一点,把脚给我。」他伸出手,不怒而威的脸让人心生信赖。 「你得保证我不会痛哦。」 「嗯。」他点头给予承诺。 田如学的脚缓缓的伸出去,陆阙东的手握上她的脚足。 「啊──啊──!」田知学又开始叫了。 「知学。」 「干嘛啦?」她闭着眼睛一直哭。 「知学。」他又叫她,语气似乎有一丝笑意。 「干嘛啦?」很努力的啜泣当中,请不要来打扰她。 「我没推拿。」所以她应该不会痛才对。 「真的吗?」她悄悄的除开一只眼睛,瞧瞧自己的脚。 陆大叔的手只是搭在她的脚背上,根本动都没动她。 田知学松了戒心,才想喘口气,谁知道陆大叔手劲一用力,将她移位的脚骨推回去。 「啊──」还没叫完。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好了?」田知学还没进入状况,把抹下来的眼泪擦在陆大叔的衣服上,再问他:「什么好了?」 「妳的脚骨推回去原来的位置了,只要再休息个几天,应该就会没事。」 「真的吗?」她看看自己的脚足,发现原来红肿的一块已经不见了。 陆阙东找出医药箱,拿出一条跌打损伤的药膏给田知学涂上,再抱着她进卧室,将她丢在床上。 「好好的休息,脚才会快好。」他叮咛完,转身想离去。 田知学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他的衣襬,不让他走。 陆阙东转身,挑高了眉,无声的问她:什么事? 「我帮你放了洗澡水。」 「就为了帮我放洗澡水,所以妳才跌倒的?」 「人家想要你原谅我嘛。」她扁着嘴,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单纯而直接的表示撞进陆阙东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平静的心湖起了不该有的涟漪。 田知学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在陆大叔的眼里看到了心动;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露齿对着她笑,揉乱她的发,像对个小孩似的对她说:「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怪事?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知学想问他,陆阙东却早已走出卧房,留下她一个人不解的苦苦思索。 第八章 看着柯以斌偷拍的照片,陆阙东的视线落在田知学进入礼堂前的那几张照片,发呆好久。 照片里有个疑点,他已请计算机室的人将照片局部放大,他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可是他却不愿去怀疑她有加害知学的动机。 就在陆阙东陷入思考当中,他的手机蓦然响起。 接了电话,话筒那端传来何天语着急、啜泣的声音:「学长,你在哪里?知学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我怕她发生意外!」她哀伤的哭泣令人动容,陆阙东心中却无一丝波动,直盯着手中放大的传真照片蹙着眉头。 「学长──」何天语不安地叫了声。 陆阙东暗地下了个决定。「知学没事,我人现在在她这。」 「你找到知学了!」何天语收起眼泪,兴奋叫道。 「嗯。」 「那……歹徒呢?」 「让他跑了。」 「跑了!?」 「嗯。」陆阙东点头,这是他头一回对何天语说谎,将事情的真相给压下来。 「那为什么不把知学带回来?」 「因为知学怀疑想害她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 何天语闻言一惊,警戒心大起。「知学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可能是小女孩的猜疑心吧。」 「我可以去看看知学吗?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很担心她。」 「可以。」陆阙东答应何天语的要求,给了柯以斌这里的住址之后,又补了句:「或者就让阿辉带妳来吧,他知道知学在哪里。」 「好,我现在就过去。」何天语将抄好的地址捏在手心,招了辆出租车要去找田知学。 ★※★※★※ 看到田知学人好好的在她跟前,何天语惊喜的冲过去,将田知学抱个满怀。 「妳真是急死我了!」何天语拉着田知学,仔细的看了她老半天。「那个歹徒有没有对妳怎么样?」 田知学虽然不明白陆大叔都已经把她的行踪透露给天语姊知道,却没把她自导自演的骗局说出来是何用意,但她还是尽力配合。 摇摇头,她像是惊魂未定的开口:「我没事。」 「那──歹徒的脸妳看清楚了没有?」 「没有,因为──因为在陆大叔找到我之前,那个人一直让我吃安眠药,我整个人者是昏昏沉沉的,在朦胧中,我只知道他是个年纪与我一般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何天语一听,脸倏地一沈,温柔的眼眸有丝阴沈的算计,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绑架,再制造个真意外,让田知学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天语姊,妳怎么了?」怎么天语姊的表情怪怪的? 「没,没有,只是想那个男孩到底有什么企图,竟然想对妳不利罢了。」何天语露了个浅笑。「不过,最重要的是,妳人没事就好。」 陆阙东一直冷眼看着何天语演戏,想起稍早手中的那张传真照片。 他不懂天语若真要对知学不利,为什么她还能虚情假意的表现出她的关心,对知学嘘寒问暖的? 「陆大叔!」田知学用手指头戳戳陆阙东的脸。 陆阙东回过神,望着田知学盈盈的笑脸。 陆阙东低落的情绪让她的笑脸给感染,眉宇间的皱褶随之除去,挑眉弄眼的问她:「干嘛?」 「人家天语姊在问你想吃什么啦,她要煮消夜给我们吃哟。」 「就只知道吃消夜,妳不怕妳会变成小肥猪哦。」 「不会啦,我每天都有运动耶,倒是你,」伸出手指头去戳他的肚皮。「光知道吃,也不仅得要消耗热量,会变成猪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们一来一往的嬉笑怒骂,何天语看进眼里却成了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是她小看了田知学的魅力?还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学长暗恋了她十年,铁定会有始有终,爱她到底? 不行!她怎么可以连学长都输给了田知学? 田知学她凭什么把暗恋她十年之久的学长给抢走! 何天语的眼光瞪视着田知学脸上那抹甜甜的笑,暗自咬牙痛很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恨她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田知学又凭什么拥有一切!? 何天语的脸上没有了温柔的伪装,只留有浓烈的很意。 ★※★※★※ 今天的天语姊很不一样哟。 她总觉得天语姊今天对陆大叔特别的殷勤,又是挟菜,又是端汤的,难不成天语姊突然开窍,知道陆大叔那个二楞子在喜欢她,所以她打算回馈感情去接受! 哇!那她实在不该杵在这里当电灯泡。 田知学识趣的赶快扒了两口饭,匆匆的吃饱,叫了一声满足后,「我吃饱了,你们两个慢用。」 碍人的田知学走了,何天语开始展开她的攻势。「学长,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这里没多余的房间。」就连他都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唯一的卧室留给知学。 「我可以跟知学一起挤。」 「跟知学一起!」陆阙东的眼倏地暗沈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这里很危险,绑架知学的歹徒随时有可能会找上门来,妳留在这太危险了。」 「我不怕。」 「不怕!」搁下了碗筷,拿面纸将嘴边的油渍擦去。陆开东倒是好奇地会怎么说。「是什么力量给妳这样的勇气?」 何天语这才发现学长的口气不对、眼神不对。学长的态度好像她只是个熟朋友,而并非他所迷恋的人。 「学长,其实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何天语的眼神表现出热烈的光釆。 陆阙东敛起眉宇看着何天语,却不置一词。 何天语急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学长,只是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开口,而我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好意思说什么。」 「妳现在却有勇气开口?」 「那是因为──」她的眼神慌乱的游移不定。 为什么学长的态度这么冷淡? 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再迷恋她了吗? 「学长,不要问我这么难堪的问题,因为要让一个女性开口表白,实在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我若不是真的非常喜欢你,要叫我开口表白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何天语决定豁出了一切,坦白她的心情。 田知学一直偷偷的躲在她的房间内偷听,她本来觉得偷听陆大叔的爱情发展过程一定会非常有趣,因为只要她逮着了机会,使可以趁机糗糗他。 但,事实却正好相反,她愈听脸愈垮,心里压若一口莫名的闷气,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讨厌天语姊看陆大叔时的眼神,不喜欢天语姊对陆大叔的表白──更不喜欢他们两个抱在一起。 田知学躲在房里偷看天语姊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窝进陆大叔的怀里,泪眼朦胧的昂起了头,将脸贴近哇大叔,并把唇送了上去── 田知学悄悄的掩上门,赶紧跑回床上,潜进被窝里,闷着头,不去回想她讨厌看到的画面。 何天语主动送上她的唇,吻住了陆阙东。 陆阙东将她拉开,心中没有激动,反倒只有漠然。「天语,不要这样。」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 「因为太难看了。」 何天语张口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妳心里应该明白妳并不喜欢我,妳之所以接受我,是因为妳承受不了我将目光移向了知学。」陆阙东一语点破何天语的心态。 何天语脸色一暗,目光变得茫然。 「学长,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好,那他就让她懂。 陆阙东起身去拿稍早局里傅过来给他的照片。「妳看看这是谁。」他将照片丢给了她。 何天语移眼去看他丢在桌上的照片。里头有田知学在青华高中的照片,照片中,还有个用红笔圈起来的身影,局部放大后,影像虽模糊,但,她仍认得出那是她自己。 何天语的眼神倏然变冷。 「你这是什么意思?用一张照片、一张传真就想定我的罪吗?你既然身为保三总队的大队长,总该知道没有确实的证据,你说的话也只是推理。」 「我从来没想要妳认罪;我在真相还没明朗化之前,就把事情给摊开来说,只是不想妳真的做错事,不想亲手将妳逮捕归案。天语,不要再做怪事。」陆阙东放柔了嗓音动她。 「呵。」何天语嗤出一声冷笑。她根本不领他的情。「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你凭什么来数落我的不是?」 「我是不明白妳为什么这么恨知学,但是妳在知学身边半年,妳应该知道知学有多信任妳。」 「不要开口、开口知学长、知学短的,你爱上她了是不是?」何天语原有的温文娴静模样全都消失不见。 原来再美的女人在使泼的时候,都是这么丑陋、不堪入目。 陆阙东不想跟她吵。 何天语的眼神由冷转恨。「你果然是爱上了田知学!每次都这样,每样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只要田知学一出现,她就会将它们给掠夺走。」何天语不甘地咬牙,目光冷冽。 「你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恨田知学,那我告诉你,因为我跟田知学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不同的是,我是个私生女,我的父亲抛弃了我的母亲,转而娶了能让他飞黄腾达的宋爱文。 从小,我的母亲就不爱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有一次,她想到了我父亲,还想掐死我。她告诉我,我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她告诉我,她生下我,只是想有个受气包,在她不幸的时候,可以供她凌虐──」 想到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何天语言语激动,却早已没了眼泪。 「从小到大,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我长大了,我就能挣脱所有的不幸,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幸福。 我积极、有企图心的进入演艺圈这个圈子,我跟圈内的人打好关系,还从幕后做起。但,田知学出现了。 她一出现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唱片制作人赏识她,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就连国际大导演都觉得她是块璞王,可以雕琢。哈──」何天语哄笑开来。 「田知学她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她什么都不懂,就只会扮出一副可爱天真的模样,博取别人的欢欣;而我努力了三年,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当她田知学的宣传。你告诉我,这样的结果叫我如何不恨!」何天语吼出她的满腔怨气,一根手指头指向卧房,带恨的眼光却对上站在房门外愕然的田知学。 她那是什么眼神? 同情吗? 她何天语现在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悲怜。 拉整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何天语昂首傲气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了,田知学才放声哭出来。 「她误会我了,我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得到过父亲的爱。」田知学一直站在房门口,抖动细弱的肩胛,不停的掉着眼泪。 「其实我爸爸谁都不爱,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打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懂得『金屋藏娇』不只是一句成语,它还是我父亲生活的写照。我爸妈他们从来就不管我,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围,两个人像是在比赛谁比较有魅力似的,男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从小到大,家里只有保母在乎我的感受。我病了,守在我旁通的是玛莉亚;每年参加我母姊会的,也是玛莉亚;就连毕业典礼,他们都让玛莉亚代替他们出席。我没有掠夺天语姊的幸福,真的没有。」因为她就是受不了那样的家庭,所以才毅然决然的独自一个人来台湾读书。 「而我进演艺圈也是偶然,如果可以,我宁可放弃现有的一切。」真的。 田知学呜呜咽咽的说完心里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委屈一波波的涌上,不争气的眼泪一直往下掉。 陆阙东走过去,心怜的伸手将她揽进他的胸膛里,让她一次哭个够。 「其实我很喜欢天语姊的,我从来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她为什么不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她跟我说了,我就会把所有她喜欢的全给她,我不会跟她抢的……真的……」田知学窝进陆阙东的怀里,不停的把眼泪、鼻水标在他的衣服上。 「我好伤心、好难过,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没想到她却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喜欢妳。」他知道天语喜欢知学。「天语她只是以为她是恨妳的。」不然的话,天语不会在看到知学站在房门外的那一剎那,脸上一度呈现错愕又懊悔的表情。 更何况── 「天语如果真的恨妳,她是妳的宣传,有多少机会,她可以下手伤妳,但她没有,只采用最不具杀伤力的黑函来警告妳,要妳退出演艺界。」 「真的是这样吗?」田知学昂脸问陆大叔。 陆阙东点了头,回答:「真的。」因为他明白他喜欢的女人内心其实是善良的。 田知学听了,用手抹去眼泪。「那我明天就去跟公司解约。」如果天语姊想要她退出演艺圈,那她可以成全。 「可以吗?」陆阙东虽不明白演艺界,但,他有两个律师朋友,所以他清楚毁约的事可大可小,况且知学现在盛名在外,她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妳不怕跟唱片公司打官司吗?」 「如果真的得走到那个地步,那我也没话说了。」天语姊跟演艺圈两者之间要地取舍,她会放弃五光十色的生活,毕竟地本来就无心于此。 「如果妳决心做这样的决定,那明天我带妳去见个朋友,他也许会有办法。」陆阙东想到他那两个同居室友,向阳结婚搬出去了,嗯,还有一个纪仲凯可以利用。 一直待在门外没走的何天语听到了屋内所有的对话,她原以为她这辈子的眼泪早在当年母亲伤她最深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但,现在在她脸上纵横的却是她久违不见的泪水。 相对于知学,她这个做姊姊的竟然是如此不堪。 深吸了口气,她脚步踉跄,跌趺撞撞的离开这个她不想去面对的地方。 第九章 一大早,真的是一大早哟,竟然有个不识趣的家伙来按他家的门铃,而且还一直按、一直按,这样就实在是粉过分了哟。 纪仲凯穿着拖鞋,从卧室怒气腾腾的冲出来。 他想杀人。 把门打开,劈头就想给他骂过去之际,朦胧的睡眼竟然对上陆阙东的脸,心中那股怒火烧得更旺。 「你神经病啊,回来自己家干嘛还按门铃,你是嫌我不够累、还是嫌我时间太多,所以才要这样来糟蹋我?」纪仲凯一漫骂,一边吼。 陆阙东是完全不理他,回他一句「我的钥匙忘在警局了」之后,就拉着田知学的手径自走了进去。 纪仲凯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心中更火了。 从来只有向阳给他们脸色看,现在向阳结婚,搬出去了,倒换他想给他脸色看哟,哼哼,这是门都没有的事。 「你──」打算再问口轰炸好友,但,陆阙东才一转身,纪仲凯到嘴的粗话全吞进肚子里。 认识陆阙东这么久以来,他是头一回看到陆阙东的脸这么严肃。 「发生了什么事?」纪仲凯收起嬉笑怒骂的脸,律师该有的正经全回来了。 「这是知学的合约,你看一下。如果知学想毁约,她会损失多少?」 「知学!」纪仲凯以为自己听错了,把合约接过来之后,看到的真的是田知学的经纪约。 「田知学要毁约!」哦,好八卦哦。「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因为她就是田知学。」陆阙东指着一直待在他身边不讲话的人儿。 纪仲凯顺着陆阙东的手指看过去,眉头皱得更深。「我以为田知学是个女的。」 「我的确是女生。」田知学首度开口,声音清脆明亮,很干净的音质。 纪仲凯还是很怀疑。「可是妳没有胸部。」真的,看起来平平的说。 纪仲凯的眼睛很怀疑但不带猥亵的频频瞄向田知学的胸前。 陆阙东站出来,把田知学护在他的身后。「她真的是田知学。」态度乱认真一把的,就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哦,了解。咱们陆大队长老牛吃嫩草,而且还是一株身价不凡的嫩草。 「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话先说在前头,之所以问这个不是我八卦,而是我们事务所的那些实习生,不管男的女的,一天到晚的听『封杀万人迷』这张专辑,他们真的很喜欢妳,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谟他们信服,我接了妳的case,我会被那些小孩子给吵到死。」届时他有几条命也不够他们玩。 陆阙东将这件事丢给知学自己去决定,毕竟那是她的身世,她的家丑,知学有权利不说,而仲凯那边──其实不用伯,如果知学决定不说,他还是有办法烦伸凯烦到他接下这个案子。 田知学将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说给纪仲凯听。 纪仲凯频频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说:「真是有情有义的孩子,好吧,一句话,我明天就陪妳去跟妳的经纪公司谈。」 「为什么不今天就去?」陆阙东知道知学心里急着解决这件事。 纪仲凯白了好友一眼。「你以为我这个挂牌律师牌照是挂假的哟,我今天得出庭耶。」 「那你找个时间再把合约看清楚。」 「还要看清楚!先生,我刚刚就看了一遍了,所有的事我全记进脑子里了,ok?」 「我只是怕你不行,砸了自己的招牌。」 「拜托,在香港还没有回归中国大陆之前,我还是皇家御用大律师耶,这种合约,唉,小case啦,你别老是把我看得扁扁的。」忍不住的,纪仲凯又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陆阙东根本没那个心情去欣赏好友的耍宝,他知道知学的心情需要平静,于是,匆匆告别好友,带着知学回去。 看着陆阙东完全收敛起往常的嬉笑怒骂样,纪仲凯知道自己惨了,因为红色炸弹铁定很快就会炸到他这边来。 这年头,时机歹歹,怎么这些人还一个接一个的娶妻生子,让他的荷包老是丰厚不起来。 嗯,他也要努力努力,身边有佳人,想要别人的红包就会快很多。 不过,清晨七点多烦恼这个稍嫌太早,再去睡一觉之后,再来想「妹妹」的事。 咚咚咚,纪仲凯三步并成两步跑上楼,睡他的回笼觉去了。 ★※★※★※ 田知学即将退出演艺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各大媒体争相想访问田知学,全被陆阙东给挡了下来。 不过田如学虽将官司的事全权让她的律师去处理,但她也没闲着,学校的功课照顾、晨跑照跑,而最令她忙昏头的就是毕业公演的舞台剧。 那是她的告别作,所以也就更加的努力。 看她那么拚命,陆阙东不只一次的动她,她却总是一笑带过所有的问题。 他忍不住要说说她:「不要表现的这么坚强。」 正埋头联络赞助厂商事宜的田知学听了,昂起脸来,不解的问:「坚强不好吗?」 「如果妳的坚强是在麻木妳的感觉,这样妳能称它叫做『好』吗?」 田知学听了,闷声不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想象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但,当她想笑时,一想到有人会因为她的快乐而痛苦,她就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无日无夜的忙,的确是在麻痹自己的情感、知觉。 算了,别想自己的事了。 「你呢?你怎么办?」她突然昂脸问向陆阙东。 「我,我什么怎么办?」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操心的。陆阙东一屁股坐在田知学的床上,随便翻看田知学的剧本。 她定定的凝望着他,看他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心头不禁一紧,吶吶的开口:「你不是还喜欢着天语姊吗?」 陆阙东翻剧本的手陡然停住,顿了会之后,没开口回答田知学的问题,继续翻动剧本。 他的模样已写明了他对何天语旧情未了。 一个男的这样爱着另一个女的,他也够痴情的。 「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若存心躲我,我找得到吗?」 「至少,你得想办法让她知道她误会了你……至少你得让她明白,你依旧喜欢着她,根本没有移情别恋。」 陆阙东放弃了再做那种翻动剧本的无意义动作。 丢开手中的剧本,他终于抬头,双眼固定在田知学激动的表情,然后神色复杂的问她:「然后呢?」 「然后──」田知学让他的视线盯得喉咙发紧,眼眶一热,咬住嘴唇,逸出口的答案是── 「然后你爱她、她爱你,从此之后,你们两个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啊。」她终于将话完整的说完。她说过只要天语姊要的,她会成全、会退让的。 陆阙东完全不开口,没有附和、没有反驳,就只是看着田知学。 他的视线让田知学心虚。 匆匆的将脸别开,田知学又假装起自己很忙。 既然她都已经决定要逃避这段感情了,那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强要她去面对? 陆阙东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迈开步伐往门边走去── 田知学匆匆的回眸,手直觉的伸出去拉住他的衣摆。 他回转过身子,看着她。 他以为她叫住了他是代表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没想到知学留住他之后,却连忙低头往抽屉翻找。 她找出了两张票,递给了陆阙东。「这是我毕业公演的票,到时候你跟天语姊一起来。」 她拿票的手高高的举起,要他收下。 陆阙东看着那两张票久久,最后伸手收下了。 「再见。」他拿着票转身,毫不犹豫的跨出离开她的第一步。 看着他渐行渐远,田知学凝视他的视线便愈来愈模糊。 水蒙蒙的眼让她看不清楚陆大叔的背影,田知学连忙伸手抹去,看他离开她的房门,看他进了客厅,看他……走出她的世界…… ★※★※★※ 从那之后,田知学再也没见过陆阙东。 而她每天用忙来填充她的生活,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想他。 相对于陆阙东,校园王子罗可风就显得积极的多,除了排戏的时间努力讨好田知学外,下了课还借故找机会追求她。 渐渐的,校园王子与学生歌手相恋的事不径而走,很莫名其妙的田知学就像是被许给了罗可风,成了众人公认的一对。 对于这样的桃色新间,田知学没多加辩解;倒是罗可风那边是一头热的以为,田知学没否认就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俩俩出双入对,到了毕业公演那一天── 台上两个演员卖力的演出,田知学躲在幕后悄悄的看着观众的反应,看着……他有没有来? 他来了,就坐在观众席上的第一排正中央。 刚毅的脸上,如刀削的五官,神清气朗的,他一点也没变。 田知学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笑得傻呼呼的,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一脸。 随之,眼光一转,看见他身边的位置空着,没人陪他来,禁不住的又在心中臆测:他依然没找到天语姊?还是──天语姊仍然没办法面对她,所以无法与他一起出席? 整整的一场戏下来,田知学没去留意观众,一双眼就只是盯着陆阙东看。 全戏终了,黑幕拉起,又打开。 到了谢幕的那一刻,男主角出来谢幕,掌声响起。 女主角跟着出来,观众热烈的拍手。 最后,导演兼编剧的田知学出来,整个观众席上报以如雷的掌声,坐在后头的人还站起来,给予田知学最大的支持与鼓励。 田知学挥手、点头、微笑──黑幕又拉上。 剧终,人却始终不散,如雷贯耳的响声久久不停。群众中有人鼓噪,喊着:「知学、知学……」 剎那间,整个礼堂弥漫了「知学」的叫喊声。 碍于观众的热情,两个演员跟田知学又出来谢幕一次,以答谢观众的热情。 在黑暗的角落中,何天语抿住嘴唇,看着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田知学。 她不由得衷心佩服田知学,都已经退出演艺界了,她的才华依旧让人自叹弗如。 她输了── 或许──她早就认清这一点,只是自己不愿去相信罢了。 台上黑幕又一次的拉下,田知学隐身在人群看不见的舞台内。 何天语这才转身离去。 或许她早就不恨知学了,但,要她去面对知学,这还得给她长一点的时间去做好心理准备。 ★※★※★※ 一谢完幕,田知学便忙着往外跑,她得赶在他走前去见他一面。 陆阙东等人都走光了之后,才缓缓的从位置上站起。 才转身,迎眼对上的是田如学的笑。 分隔多日,两人是生疏了不少,田知学心中的激动却久久不散。「谢谢你来。」 「很成功的一出戏,不来的话,那就可惜了。」 短短的两句交谈,便又沈寂了下来。 偌大的礼堂人都散去,就只剩田知学跟陆阙东两人。除了舞台的灯光依旧明亮,两人杲立在漆黑的台下。 两个人心里都有话要向对方说,可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无言以对了久久,陆阙东终于打破僵局。「怎么没去庆功宴?」 「待会就去。」 「毕业之后呢?做何打算?」 「出国读书。」 陆阙东听了,点点头。「想学什么?」 「珠宝设计。」 一问一答完,两人又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这个时候,一直在找田知学的罗可风找到这里来,看到陆阙东之后只是点个头问好,便马上拉着田知学的手说:「妳怎么还在这,社里的人都等着妳耶,快走吧。」 田知学让罗可风强拉走,小跑了几步,脚步却迟疑了。 这一走,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或许…… 田知学回头,见到陆阙东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走── 甩开罗可风的手,田知学跑到陆阙东的面前,昂着脸告诉他:「我二十三号的飞机,早上九点走。」 他沉默依旧。 「你送不送我?」她红着眼看着他。 久久,他都不回答。 罗可风又折了回来,单手揽上田知学的腰身。「走吧。」他是看清了知学的心不在他身上,但,往后的几年,知学跟他都在国外,他多的是时间跟知学相处,他不信知学不会喜欢上他。 罗可风搂着田知学走了,直到看不见人影,陆阙东这才转身离去。 舞台的灯光暗去,而台下的戏才正进入高潮阶段。 ★※★※★※ 二十三日早上七点半── 碰碰碰碰── 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吵醒了陆阙东。 他知道那是谁,可是不愿去开门。 碰碰碰── 纪仲凯再接再厉。「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冲进去了哟。」 陆阙东根本懒得理他,哼都不哼一句。 纪仲凯真的直接闯了进来,掀开好友的凉被,粗鲁的拉着陆阙东的手。「起床。」 「我今天轮休,不用去警局。」 「那刚好,走。」纪仲凯拖着陆阙东下床。 陆阙东跌趺撞撞的被拉着跑。「走去哪啦?」 「去送田知学,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要走。」纪仲凯把揣在手里的报纸丢给好友。 贴在陆阙东脸上又滑下跌落在地上的娱乐新闻头条就是田知学将赴美求学的事。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早知道又怎么样?」 「你不去送她吗?」 「送了又如何?」 「先生,你的态度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冷淡?跟你相交十几年,除了何天语之外,田知学是另一个可以让你多看一眼的女人耶,你敢说你对她没意思?」 「你认为我爱着知学?」 「不是吗?」 「如果我爱的是知学,那──为什么我还会惦着天语?为什么我会觉得多看知学一眼,便是背叛了天语?」陆阙东反问纪仲凯。 「虽然天语并不爱我,但,我喜欢她那么久了,怎么可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背弃她,反而去爱知学!我若真的这么做,天语岂不是受伤更深?」 纪仲凯哑口无言。 他原以为陆阙东是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敢去爱,原来陆阙东是在顾全大家的感受,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伤害到何天语的感觉。 纪仲凯放开了手,他已无立场强迫陆阙东去机场送行。 纪仲凯一放手,陆阙东又拖着懒散的身子回他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他就只是躺着,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辗转了几回,脑子里全是知学的一颦一笑;想她刚见他面时,她的天真可爱;想她在晨跑时的青春飞扬;想她在捉弄他时的调皮爱闹;想她在哭时的令人心疼;想她昂着头问他去不去送她时脸上的殷切期盼── 想到这,陆阙东心头一紧,彷如窒息般的难过。 或许──他就去看她一眼,他不会多说什么,就真的只看知学一眼就好。 蓦然,他从床上弹跳而起,牙没刷、脸没洗,只随随便便拿了件外套穿上便冲出房门。 纪仲凯看他冲出来,车钥匙早就拿在手上了。 「我开车送你。」陆阙东现在情绪那么激动,铁定会开快车。而被开罚单事小,若是发生了意外就不妙了。 陆阙东只点了个头,便抢着出门。 有时候男人的友谊是不用太客套的。 ★※★※★※ 桃园国际中正机场今天是人山人海,田知学让歌迷们包围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而陆阙东就站在远处看着知学。 看着知学要走,女歌迷们是哭成一团,而男歌迷则是一个轮着一个抢着要跟知学合照留念。 知学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在她身边的则是一直在知学身边保护着她的那个年轻男孩。 陆阙东往前走的步伐突然停了。他已不想再靠近;他想过了,如果知学要飞、要走,他该成全,而不是用感情去牵绊住她的脚步。 「你怎么了?」纪仲凯不懂得好友的心思。「既然来了,就去跟她见上一面啊。」 陆阙东远远的看着知学,久久过后,他摇了头,说:「够了,知道她的未来有人陪伴,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喝!他在讲什么鬼话,发什么神经哟!纪仲凯在心里哀嚎。「好吧,算你有理,算我真的听懂你说的话,但,你来了去见她一面又不会少你一块肉。走与不走该是由田知学自己决定是吧?」 陆阙东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说:「她会看到我的。」 「这么远!拜托,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说天方夜谭,还是在讲笑话啊?」纪仲凯是非常的嗤之以鼻啦。 而陆阙东却只是含笑以对。 田知学通签名边用眼角的余光去梭巡。 她的心一下子就找到有他的地方,就在远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他卓立站着,含笑以对。 最后他还是来了,是不是? 田知学放下手边的笔,抿着嘴角,含着眼泪,用力的挥手,无言的对他说着:再见。 所有的歌迷都哭了,因为田知学在掉眼泪,铁定也很舍不得他们。 哦,知学,不要走! 歌迷的情绪是激动到最高点,还有男生抱着女生一起哭。 呜呜呜…… 第十章 五年后 「什么,要我去保护一批珠宝?」陆阙东听到自己的任务,差点没拍桌子兼跳脚。「我不要去哦,要去,派别队的队员去。」陆阙东非常讨厌这种无聊的任务,他还是觉得警察的职责就是抓强盗。 局长知道他的脾气拗,但──「这事你还是先看过委托人之后再推辞。」 「啊,谁来说情都没有用啦。」想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以示他的男人本色。 「是吗?」局长才不信。「别把话说得那么满,小心待会自打嘴巴,更何况那个委托人长得年轻貌美。」 「她像王嫱、西施都没用。」他说不去就不去。 「你还是看看再说吧,委托人待会就来了。」 「那还要等多久?」他很忙耶。 陆阙东没耐性的在局长办公室内走来走去。 「局长,反正我都要推辞掉,那委托人就不用见了好不好?」陆阙东开始用软的,跟局长打商量。 但那对分局长根本就不受用。 「你还是坐下来耐心的等,我保证你的等待绝对值回票价。」 是吗? 陆阙东根本就不信,翘着二郎腿坐不到两分钟,人又马上站起来走动。 他搔搔头。「我还是先出去喘口气好了。」跟分局长坐在这相看两相厌,他真怕自己会闷死。 陆阙东走向门的方向,手才搭上门把── 门外刚好有人要进来。 一名青春飞扬的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 女孩穿着一袭连身的洋装,淡淡的粉彩点在脸上,明亮的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 「知学!」陆阙东顿时呆愣在原处。「妳……妳怎么会在这?」见到久违的她,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讲话竟然还给巴。 「有厂商邀我回来开展览。」 「什么展览?」 「珠宝展。」局长替知学答了。「知学现在是香奈儿旗下有名的珠宝设计师。而香奈儿每年一度的世界巡回展中,今年知学所设计的银河星系是最受瞩目的系列。」 「而你刚刚派给我的任务就是这个!」陆阀东有点明白局长的用意了。 局长是早就知道知学这次会回来,所以找机会让他和知学见面。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跟知学两个好好的聊聊,我相信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陆阙东点头,给了局长一个无言的感激之后,与知学两个相偕离去。 看着自己手下爱将离开的背影,局长不由得想:这一回,总该有好结果了吧。 ★※★※★※ 陆阙东开着车往郊区的方向驶去。 握着方向盘的他,专注的看着路况,像是闲话家常似地问起:「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台湾的展览一结束就得飞去日本展出,能留下来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 「哦。」他点点头,表示了解。「那晚上出来吃个饭,陆大叔做东。」 田知学一笑。 「陆大叔!」她扬眉。「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小女生了,所以你充其量只能当我的陆大哥。」 「叫什么都无所谓,让我帮妳洗尘。」 「好啊。」田知学大方的点头答应;随后,她的眼偷偷的瞄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名指上没有戒指,那么── 「那个──」 「那个──」 他们异口同声。 「你先说。」 「妳先说。」 又是一起开口。 两人这么有默契,于是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先前的生疏全化为乌有。 「妳想问什么?」 「天语姊呢?你有没有天语姊的消息?」 陆阙东打开车里的置物箱,抽出一迭信。「这是近一、两年天语寄来的信,妳看看。」 田知学将信接过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他一直留在车里,就是想有一天遇到了知学好拿给她的。 田知学一封封的读完。「她没有提到我。」她好失望。 「知学,天语跟妳不一样,她是个很敏感的女人,教她一时之间去接受她自己的错真的很难。」 「可是我等了五年。」 「别忘了,她也挣扎了五年。」陆阙东相信天语不是个无心的人,她一定明白知学对她的感情,只是知道跟接受之间还有段距离。天语从小就背负了太多的不公平,所以想要缩短那段距离得花些时间。 田知学沉默了。 原来陆大哥一直这么了解天语姊。「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去找天语姊?」她问出自己一直搁在心中,迟迟不敢问的问题。 陆阙东却闭口不回答。 田知学放弃了。 「送我回去吧,我很累了。」 「那晚上的饭局?」 「你七点来接我。」田知学佯装倦意地闭起双眼。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只能是朋友。 ★※★※★※ 七点的饭局田知学选在最热闹的卡拉ok店。 她一身轻便,素着脸蛋出门。 卡拉ok里人声鼎沸,热闹滚滚的,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为什么不选个静一点的地方,要来这里?」陆阙东落座之后,有点受不了得扯大喉咙说话,对方才听得见的环境。 田知学也扯大嗓门回答他。「因为我好久没唱歌了,很想念唱歌的感觉。」 「那我们可以去ktv。」 「我比较喜欢唱卡拉ok。」田知学选了个比较不敏感的答案回答。其实她之所以来卡拉ok这么热闹的地方,是因为她受不了跟他独自相处。 两人独处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脆弱,而热热闹闹的环境可以炒热她的心情,让她有短暂的hhgh。 陆阙东还想说汁么,田知学却兴奋的站起来举手,说:「我点的歌。」她飞快的跑上舞台,拿着麦克风唱起彭佳慧的「死心眼」。 永远有多远想了一整夜我才不管以后的路刮风又下会也许你没说你爱我可是也没说不爱我女人的时间少很很可怜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为了谁冒险我不是神仙我也会抱怨我只要一分钟你还拖延爱情偷走我的理智你笑我死心眼爱你浪费多少时间你不会发现是你给我泪里的咸是你给我苦里的甜是你带着我越过了极限…… 田知学唱到伤心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还是不行── 「对不起。」她失态的放下手边的麦克风,踉跄的跑出去。 陆阙东匆匆的丢下一仟元,连忙追了去。 卡拉ok里的人声鼎沸一下子平息下来,变得安静无比。 突然有个女孩想到,「刚刚那个女的,很像是一个歌手哦。」 歌手!?「谁啊?」 「就是想不起来咩。」女孩一脸的懊恼。 「啊,那一定很不红,所以才想不起来。」与女孩同来的男生们一起起哄。 「是吗?」女孩嘟了个嘴,「可是我觉得她唱歌很好听耶。」 「唉,这年头不是唱得好就会红的啦。」男孩自以为很懂的下了结论,一群人又嬉闹起来,把刚刚那一幕当成只是个插曲。 ★※★※★※ 「知学!」陆阙东追了出去,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往前跑。 田知学几度深呼吸,企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但试了几回,却仍然徒劳无功。 算了。「你别理我。」田知学甩掉他的手。 陆阙东却真的放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偌大的停车场只有月光照亮,除了大街外的车声,这里便无任何声响,静得可怕。 久久过后,田知学蹲下身子。她好累,等他等得好累。 「这五年来,我不敢跟你有任何的联络,因为我想我应该承受不了你结婚的消息,所以我宁可放任自己去猜、去怀疑你的一切,也绝口不提你的事。五年了,我觉得我应该成熟得足以去面对一切,所以我回台湾,想将当年的情愫做一个了断。但,看到你,心却不停的鼓噪;知道你没跟天语姊在一起,我以为我会有希望──」 田知学抿紧嘴唇,强忍住急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深深吸了口气,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其实那首歌,我是唱给你听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死心眼,一直守着这段根本连开始都没有的情感五年。可是──我很怕自己再不说,又一个五年之后,我究竟能得到什么?」 田知学说到最后将头埋进膝盖里,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 陆阙东看着知学蹲在地上哭,情绪翻腾、激越起来。 他走了过去,从他的外套里拿出一个盒子,掏出一枚戒指,放在她脚旁的地上,告诉知学。「这是五年前妳毕业公演那天买的,本来想那一天拿给妳,妳却说妳毕业之后要去美国求学;我想,我不该绊住妳的脚步。」所以他的戒指迟迟没拿出来。 另外──他又从盒子里拿出另外一枚,放在刚刚那只的旁边。 「这是妳大学毕业那天,我去美国看妳的前夕买的,我想在妳毕业时给妳个惊喜,但,坐在台下,看着妳代表全体毕业生上台致词,听着妳对未来的期许,我收起紧捏在手心的白金指戒,心想或许我再多等个一年。」 田知学悄悄的抬头,看着躺在地上发光的两只戒指,抿着嘴角,又掉泪了。 原来,她毕业的时候他有去! 她以为那时候看见他的身影是错觉,没想到他真的有去! 田知学的眼泪潸潸泛流的看着陆阙东又从盒子里拿出最后一枚戒指。 他说:「这是今晚买的,我一直犹豫该什么时候拿出来给妳;是离台前?还是等妳珠宝展全程结束之后?现在,妳人在这,妳帮我做个决定好不好?」他将最后一只戒指放在第二枚的旁边。 田知学看着那三枚发光的戒指,紧抿的嘴忍不住笑开来。 她拿起第三只,昂着脸问他:「现在可不可以?」 陆阙东无言的接过戒指,将它套进知学的手指,做下了承诺。 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尾声 「哇!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纪仲凯招呼着刚到的陆阙东跟田知学坐。 客厅里所有的成员都到了。有向阳、祖蔚,有穆允充跟关静,当然还有纪仲凯跟他的阿娜答──颜以澄。 「知学,妳们家两姊妹也够厉害的了,妳姊姊让我们陆公子等了十年,而妳心地善良了些,却也让阙东等了五年。说吧,妳哪时候要嫁这个二楞子,不会又是个五年吧!?」纪仲凯替好友着急。「妳要知道,他保有他的童子身很久了,而且今年也三十有六了,妳若再不嫁他,他会绝子绝孙的。」因为陆阙东是个老实人,铁定不会出去外面乱花,不会乱花,就不会有野种,没有野种当然就没干嗣。 「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要紧。」陆阙东将知学揽进怀里,要她别听仲凯胡言乱语。 「我的什么事?人家我跟子澄感情稳定,是好得不得了耶。哦,以澄,对不对?」纪仲凯将剥好的橘子送进以澄的嘴里,两人世界是甜甜蜜蜜的。 向阳跟祖蔚是不兴那一套的,倒是关静看到纪仲凯那样对颜以澄,直拉着穆允充的手,说:「我也要,我也要。」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也要小哥喂她。 穆允充既摇头又好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妳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不过说归说,还是剥了橘子宠一下关静。 关静得到满足之后是笑得眉飞色舞。 显以澄看着关静,就像看到了自己,突然想到,「关静,我们两个现在都有孕在身耶。」 「嗯。」她知道啊。「妳是第一胎,而我可是第三胎了说。」她小哥就是太爱她了咩,所以她才很努力的增产报国。 「那我们两个要不要来个指腹为婚?」颜以澄想到自己这个主意,忍不住就骄傲了一下下。 「什么,指腹为婚!?」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惊讶。「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指腹为婚吗?」 「就是没有,所以才好玩咩。」这些人怎么这么没幽默。颜以澄噘起嘴,小小的咕哝抱怨。 「那如果孩子长大不答应怎么办?」知学提出疑问。 「谁理他们啊!我们做大人的现在玩得开心就好了啊,他们以后的事他们长大后再去烦。」这就是颜以澄。 但,就是对了关静的口味。「好啊,好啊,我也觉得很好玩耶。」 于是这样,两个孕妇互指着对方的肚子许下了婚约,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好玩。 在场的人将同情的眼光看向纪仲凯跟穆允充,很怀疑当初他们两个是怎么爱上这两个疯疯颠颠的女人啊? 纪仲凯的故事得由一年前说起。 而穆允充的更久,得由他小时候七岁那年开始回忆。 那是很久很久的记忆了。 附注: 欲得知向阳与祖蔚的情事,请翻阅星语情话026「承认爱我很难吗?」 欲得知纪仲凯与颜以澄的情事,请翻阅星语情话109情妇四部曲之「百分百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