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恋》 楔子 如果心死了,人还可以活著吗? 手里抓著那份几乎已经被她揉烂了的报纸,她顺著前方的路,毫无知觉的走著;耳边似乎还回荡著紧急煞车的尖锐声,但那又仿佛离她很远,听得见有人破口大骂的声音,但她没有停下来。 与她无关。 他这么说的吧?她面无表情,脑海里重演著不久前的情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源氏财团少主源慎一将与神田集团千金神田和子正式订婚,并签约成为互盟企业。 当她一看见报纸上斗大的标题,她全身血液都凝结了,抓著报纸,她拦了辆计程车就往源氏大楼飞奔而去。 当她在大门口下车时,正好看见源慎一送神田家的人上车,然後挥手送走车子,她慢慢走了过去。 “慎一。” “茗双!?”源慎一讶异的眼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这……这是真的吗?”她步伐蹒跚地走到他面前,颤抖地将报纸拿给他。 源慎一接过报纸,读完那一页报导,他的表情沉了下来, “告诉我,是真的吗?”她咬住发颤的下唇轻问。 “是。”他抬起眼,冷静的看著她。 他的肯定无疑是一道雷,劈得她脸色瞬间苍白若纸。 “为什么?”她困难的发出声音。 “没有为什么,这是事实。”他将报纸交还给她,看著她木然的接过,他的心一阵揪疼。 茗双闭起眼,极力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给我……给我一个理由。” 源慎一很想伸出手,将她搂人怀里安慰,可是他不能。他用著全身的自制力,让自己的双臂保持不动的放在身旁的位置。 “源家与神田家,门当户对,这是再好不过的组合。” “不!”她尖锐的叫,结果却只发出低呼的声音,她扯住他的手臂。“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你的本意!” 源慎一看著她,眼里的神情既复杂又歉疚,而深深的感情,藏在他刻意表现出的淡然背後。 他想说出一个够美丽的谎言,但是一看见她痛苦的神情,他的声音全哽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 “告诉我,慎一,你告诉我!”她摇著他的手臂,两颗豆大的泪随之滑出了眼眶。 慎一被她的泪震撼住了。 “茗双……”他终於忍不住伸出了手,一手揽著她,一手轻揩著她的泪。 茗双偎靠入他怀里,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令她觉得温暖,但是他的话……却像刀刻入她的心。 “茗双,忘了我,或者恨我都好,我和神田家的事——已是事实。”他残忍的低语。 茗双全身僵住,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这张脸、这胸怀、这伟岸的身躯,是她一直以来熟悉的,然而他此刻的表情,却彷佛变了一个人。他的声音,依然有著撼动她心的沉稳,然而他的话,却在一瞬间将她打入地狱。 她苍白的脸完全僵硬,瞪大著眼一瞬也不瞬,全身微微颤抖著,僵直著身躯退出他的环抱。 “再……再说一次。”她扯动唇瓣,声音几乎发不出来,但他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忘了我,或者恨我都好,我和神田家的事已成事实。以後,我的一切——与你无关。”他残忍地再说一次。 茗双的表情瞬间再度惨白成一片,她看著他,眼神却透明的像看不见任何东西。她颤巍巍的转回身,手里的报纸被她抓得死紧。 “茗双,我送你回去。”他抓住她的手道。 她的表情与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她这么的沉静,不吼也不叫,甚至连怒气都没有,而她此刻的神态,令他无法不担心。 他宁愿她叫、骂他、恨他,就是不要她这么安静,这令他不安到极点。 “不用了。” 她的声音在飘,她的人也像飘似的离开他的掌握,缓缓离开他的视线。 “茗双……”慎一只追了两步,就又停止。 他想追上去,但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追?是他伤了茗双,把她原来单纯而快乐的世界摧毁,是他的错,他甚至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而“对不起”、“原谅我”这六个字,他根本说不出口。 他的行为,连他自己都痛恨,怎么去请求她的谅解? 他眼睁睁的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远离—— 恨他吧! 如果恨可以使茗双不那么痛,那么就让茗双恨他吧!源慎一祈求道。 然而,一想到茗双刚才的神情,他一拳用力的搥向墙壁,一阵剧烈的痛楚自手背上传来,鲜血立刻渗出。 “社长……”站在一旁看著这一幕的职员立刻关心的走过来。 “没事。”源慎一冷静的回道,对包扎这个念头连想都没想过。“你们各自回去工作。” “是。”一群人迟疑又不敢违令的走回大楼里,而源慎一仍看向她方才离去的方向。 不行,她的神情令他无法不担心。他太了解她善良的个性与对他执著专一的爱,现在的一切,她怎么受得住? 源慎一愈想愈担心,他步伐一转,立刻往她的方向追了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缓缓张开眼,看著熟悉的一切, “茗双,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父亲的声音担忧又焦急,他频频望著她。 她直觉摇摇头,坐起身。 “我没事。”她看著四周。 她回家了?她是怎么走到家里的?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似乎是昏倒了,而有一双手臂……抱住了她? “茗双,”宫下五郎心疼的搂住女儿。“如果想哭,就哭吧,爸爸在这里,爸爸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她清醒了,所有的画面也都回来了,她被动的让父亲搂著,灼热的感觉再度攫住她的双眼,令她痛得想掉泪。 “爸……”她哽咽著声,拚命忍著不哭。 宫下五郎抱著她,看著女儿痛苦,他比任何人都心疼,恨不得代替女儿痛,也恨死那个惹他女儿伤心的男人了。 “浑蛋源慎一,我要宰了他。”他气愤的嚷著。 “不要。”她哽咽著声道,深吸了口气,抬眼看著父亲:“爸,不要。” “他让你伤心。”这是无可宽恕的罪! “可是我爱他。”她凄楚的说道。“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爱他,我不要我的爱变成恨。” 他没有对不起她,他只是做了他的选择而已。他说过爱她,却不代表他必须娶她;他是伤了她,但她不要去恨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她不要。 “不要替他求情,他让你这么伤心,我宫下五郎的女儿岂是可以任人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 茗双咬著唇,“爸,答应我,不要伤害慎一。” “茗双!” “爸,我只求你这件事。”她坚持的看著他。 “你……唉!”宫下五郎又心疼又生气,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还要替那个负心汉求情。 “爸,我想去美国留学。”她压下所有的感觉,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留学!?” “是,明天就去,然後我会在那里申请学校。我记得爸在纽约有一栋公寓的。” “可是——”现在他怎么可能放心女儿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爸,让我去。”她抱住爸爸的腰,脆弱的靠著父亲坚实的身上。“爸,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无法……”她摇摇头说不下去,又想哭了。 但宫下五郎已明白女儿的意思。 “我带你去。”他低头看著女儿。“你要去美国,爸爸亲自带你去,等你安定好,学校也申请好了,我再回来。” “爸……”她感动著父亲对她的爱,强忍的泪水终於忍不住,她抱著父亲,不再压抑的痛哭了出来。 慎一、慎一…… 她无法再留下来,也无法看著他和别人结婚,她可以不恨他,却不能继续留在有他的地方。 爱的愈多,伤的愈重,她不知道自己将会痛苦多久,所以必须远远的离开,期望时空会让这一切痛苦变淡。 她可以撑过来的,她一定可以的。 慎一,祝……祝你幸福。 第一章 唉呀,糟糕! 她答应小亚要去店里帮忙的,结果她一看书就忘记时间,惨了惨了。 当宫下茗双一瞄到书桌角落显示时间的电子钟时,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动作俐落,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扫进大包包里,背著就往家门外冲。 大阪,是关西地区最富足繁荣的城市,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城市。 比起东京,大阪少了一些紧张感,多了些轻松的气氛。大阪人爽朗的个性、乐观的态度,让大阪始终充满了活力。 除了“人”这个特殊的元素之外,大阪也是个风格多元化的都市,即使从小在这里长大,宫下茗双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会被大阪的独特味道给吸引住。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多做停留,也没时间观光,在一阵手忙脚乱与赶车的过程中,她还是迟到,不过总算也是赶到了。 一到新梅田city的空中大楼,她立刻往地下一楼的“龙见小路”冲去。现在已是下班时间,一堆上班族陆续涌进这栋大楼,连带著在这里营业、工作的所有人也都忙碌了起来。 在地下楼的入口,以一门之隔,龙见小路里所呈现的完全是昭和、大正时期的古街道景致,与现代化新大楼的外观完全不符。 宫下茗双没有时间多做评论,她走进地下一楼,就直往一家日式套餐专卖店走去,套上制服後开始工作。 半个小时候後,她发现服务生这种工作还真不好做。 从来没想到开一家专卖定食、拉面的饭馆生意可以好成这样,一向没打算弄家店绑死自己的宫下茗双,此刻真的有股想开家饭馆狠狠捞一笔的冲动了。 “小亚,你的生意每天都好成这样吗?”在送完店里客人所点的餐食後,她将餐盘反剪收到腰旁,靠到收帐台去喘一口气。 “大部分的时候是这样。”站在收帐台後的女子给了她一抹吝啬的笑容,然後将放在一旁的温茶端给她。 为什么说吝啬呢?因为她的笑容只在唇畔,没到两颊和眼睛。 “哇,那你岂不是每天都忙昏了。”宫下茗双瞪大眼问道,接过茶後便咕噜咕噜的暍完半杯。 “那倒不会。”收回自己的杯子,小亚耸了耸肩。 她是出资的老板,只负责收帐及算帐,至於厨房、送菜、清洁等事,她当然是请别人代劳。基本上,她开店是兴趣,以不虐待自己为首要原则。 宫下茗双看了眼店内满座的客人,再看看外面正等著的客人。 “早知道这么累,我应该多要求一点薪水。”她嘟嚷道。 小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迟到了。” “呃……”她吐了下舌头,表情难得一见的心虚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嘛,你知道我一看到书就……” “逗你的。”小亚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你肯来帮忙我就很高兴了。单以薪水论,我这家小店当然请不起你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待会儿打烊後请你去暍杯酒怎么样?” “一言为定。”宫下茗双眼睛一亮。 才聊没几句,已经有客人狼吞虎咽完自己的晚餐,在桌上留下狼藉的杯盘,然後潇洒的走到收帐台结帐,拍拍屁股走人。 宫下茗双很认分、很勤快的赶紧去收拾善後,然後请下一位客人进店,下班後的晚餐时分,真是让人不得闲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晚上七点过後,大部分的商店都陆陆续续的关门,宫下茗双与小亚迅速的关店,开始往她们第一个目的地移动。 “哇,好美!”宫下茗双赞叹著。 hepfive百货七楼,有一座巨型的摩天轮,只要搭上去,便可以尽情观览大阪及大阪湾的夜晚风光,此刻,她们两个就坐在上面,放松忙了整晚的骨头。 “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怎么你还会有这种反应?”茗双的反应绝对像一名十足的观光客,一点都不像关西人。 “因为这里漂亮嘛。”茗双表情有些娇憨。“虽然我就住在关西地区,可是每次来大阪,看到大阪的景物,我还是会觉得好新奇、好感动呢。” 从没见过有哪个城市像大阪这样的,在现代化的高层大楼之间,到处充满历史的痕迹。新兴的社区、古老的街道兼容并蓄地存在这个城市中。新旧并存的景观在大阪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是一门之隔就有跨年代的落差,光看建筑物,交错的时光可能错乱的让人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念这里,为什么一去美国五年,到最近才回来?”小亚一针见血的说道。 宫下茗双原本望著透明窗外的夜景与大阪湾风情的兴奋突然顿住,她将视线收了回来。摩天轮上四人座的圆形车体,随著摩天轮轴转动的速度缓慢的往上移动,她眼眸微黯的望著小亚。 “一定要这么快就问这种困难的问题吗?”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如果不问,怎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再突然决定离开,然後一去又不知道几年才会回来。”小亚耸著肩。 “小亚,对不起。”宫下茗双内疚的说道。 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彼此最信任、唯一的至交,可是五年前宫下茗双临时决定去美国留学时,什么都没有和小亚说明白,甚至连道别,都是宫下茗双在机场打电话给小亚说再见的。 她和小亚都是台湾人,在十岁左右分别被不同的两个人收养带回日本,但在求学过程中,她们因为来自同样的地方,又同时受到排挤,相似的境遇让两人的友情更加深厚。 小亚曾经很生气,但是到了美国,宫下茗双把她为什么离开的原因告诉了小亚,她们一直保持联络,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小亚是唯一知道她在美国落脚地方的人。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的,我明白你的苦衷。”小亚摇摇头,她早就不怪茗双的不告而别。“这次你回来,还打算再走吗?” “不了,我决定待下来。” “哦?” “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而且爸爸年纪大了,我希望能多陪陪他。”茗双说道。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你回来,你还能平静的过日子吗?”小亚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很实际的指出问题。 不管是他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人,都不会放弃茗双的,过去五年来的明争暗斗,茗双能不再介入其中是因为人在国外,但现在可不一定了。 啧,源家的男人对爱的表现方式,还真令人印象深刻。 “放心吧,我对成为‘战利品’兴趣缺缺。”茗双很幽默的揶揄自己,但小亚可没这种信心。 “如果是他还好,但如果对象是‘他’,我怀疑你还能这么轻松?”小亚低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茗双没听清楚她的低语。 “没什么。”小亚摇摇头。“茗双,我先警告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你要是敢再不告而别,小心我跟你绝交!”她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五年前不是她太晚知道这件事,她当时就会给那人一顿排头吃。 “放心,绝对不会,我不敢了。”茗双一副童子军荣誉的发誓状。“你知道我就只有你这个朋友,我不敢再得罪你。” “少来。”小亚才不信。”你根本没做过童子军,不必拿名誉那套来敷衍我,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我不敢不记住。”茗双很可怜地道。小亚翻脸是很可怕的,她没胆再挑战一次。 “对了,最近有没有空,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东西。”小亚从自己的随身小包包里,拿出一张纸给茗双。 茗双接过来看了看。 “可以。”她点点头,“你很赶著要吗?” “还好。”小亚想了想。“月底前交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茗双一口答应。 才说没几句话,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摩天轮的车厢座绕了一圈後转回原来的位置,小亚和茗双先後跳了下来。 “现在还要去哪里?”背起包包,茗双问道。 “车站的地下街最近开了一家钢琴酒吧,我们去暍一杯。”偶尔去酒吧享受调酒师的服务是她们共同的兴趣。 小亚带著茗双穿过人潮,很快找到那家酒吧,两个大女孩一推开门进去,就引来里头众多男人的注目。 她们两个视旁人若无物的直接坐上吧台前位置,茗双的包包还占据了一个高脚椅的位置,小亚则直接向酒保点单。 “两杯pindy。” “马上来。”酒保开口应声,动作俐落又像是表演特技般,在背後酒柜上拿了需要的材料,两分钟後,两杯pindy以透明的高脚杯装著,从光滑的桌面滑到她们面前的位置,然後准确的停下。 “技术不错。”茗双举杯朝酒保做了个赞美的致敬动作。 “满意吗?”小亚也拿起酒轻啜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在摩天轮的放松与不设防,反而像戴了张面具般的明显写著冷漠与淡然。 “还不错。”茗双回答。 她们的默契很好,茗双知道小亚问的是酒好暍吗?而这个酒保功力的确不错。一家酒吧生意好不好,酒保占了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从刚刚酒保调酒的动作可以看出来,这人是个高手。 “不过,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认为安全吗?”茗双瞄了四周一眼。 酒吧不错,酒保不错、酒也不错,不过这里的客人……嗯,阳盛阴衰啊! “你怕!?”小亚的语调充满不信。 她们两个在一起,任何事都有可能会发生,而她们两个当然也不是那种没能力应付意外状况的弱女子,这种酒吧里会发生的状况,根本不能称之为状况,早在高中时期她们两个就已经遇过够多了。 “我当然——”不会怕。 茗双话都还没说完,已经有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我能请两位暍杯酒吗?”要不是包包挡著,这个男人已经坐上茗双身旁位置,并且靠在她身上了。 “谢了,我们还付得起酒钱。”小亚冷淡的说道。 “让我请你暍一杯酒好吗?”那男人不死心的朝茗双问道。 “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酒。” 一道冷冽的拒绝声再度响起,却不是来自茗双、也不是来自小亚,下一秒钟,一堵隐含热度的胸怀随之几乎贴上了茗双的背。 这是个完全亲昵的举动,惹来在场不少人的注目。 宫下茗双惊愣住,完全不能反应。 这声音是……不,不会的……他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她在心底微弱的反驳自己的感觉和认知,可是身後隐隐传来的热度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她的幻觉,而这声音,是她记忆里的声音。 五年了,她的伤心由痛转为怕,畏惧著任何有关他的事,连一点点听闻都会让她想哭,但他的一切,她却依然记得那么牢。 “我先来的。”那个男人不识相地道。 显然他认为搭讪也有先後顺序,是他先过来这位小姐身边,这个後来的应该有点礼貌,别插队。 “她的确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酒。” 不想理会这两头公牛的较劲,小亚直接将酒钱给了酒保,然後拉起茗双的手,一手拿过她的包包,滑下高脚椅就准备离开。 那个搭讪的男人没再追出来,然而,大胆的将自己几乎贴在茗双背後的那堵胸膛的主人显然没这么识相。 他不但跟在她们身後走出来,并且一直走在茗双的身边。 小亚没有理他,拉著茗双就到月台上等电车,这其间茗双的神情一直是呆滞而恍惚的。 太快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看出茗双的震愕,小亚将茗双拉到自己的另一边,让自己立在茗双和那男人的中间。 “年纪这么大了还玩搭讪的游戏,这是源氏家族长特有的习惯吗?”小亚冷冷的望著他,嘲讽地道。 “这是我和茗双之间的事。”他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音调甚至没有提高,姿态冷静的教人更火大。 “你和茗双之间没有什么事,除了世交,她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有或没有,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他不愠不火地答道。 “也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小亚以他的话回敬。“现在我们两个女孩子有我们要做的事,麻烦你不要再跟著我们。” “你们走你们的,可以当我不存在。”意思是他跟到底了。 “我们两个平凡的小老百姓,还请不起堂堂源氏家族长来当我们的保镳。”小亚不客气地道。 “放心,我不会寄帐单给你的。”他见招拆招,反正他决定要做的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小亚还想说什么,但茗双终於回过神的扯了扯她的手。 “小亚,算了。”她摇摇头,小亚这才闭上嘴。 电车来了,小亚和茗双同时跨进去,茗双拿回自己的包包才要背上,包包却突然像是会飞,离开了她的手。 茗双再度呆望向停在空中的包包。 “你不适合背这么重的东西。”他将包包拿了过去,理所当然的站在两个女孩面前。 “但也不需要你多事。”小亚扯住包包的另一边,试图将包包拿回来,但他却坚持不放手。 一个包包,像两个拔河的战利品,谁都不肯让。这简直是小孩子的行径,但偏偏他们两个却是真的在斗气。 “你们不要争了。”茗双看不下去,放开抓扶的杆子而以两手抱住包包,谁知道这个时候电车正好要停车,车体才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立刻重心不稳的往另一旁倒去。 “茗双!”他反应迅速的立刻放开包包改而扶住她。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的碰触到,虽然隔著彼此的衣物,她也没有真正依入他的怀里,但是他特有的气味和体温是这么的熟悉,一种莫名的心酸瞬间刺疼了她的眼。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至少也不该是如此想念才对,五年的时间,不够她忘了那种刻骨的心痛吗? “茗双,你要不要紧?”不过几秒间,小亚将她的身体给拉了回来,让她靠著自己,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茗双低语。 她与他的接触才不过几秒钟,她却觉得似乎很久很久,久的让她全身的感官知觉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尖锐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以著一种炽热的眼光凝望著背对他的她。 茗双敏锐的感觉得到他的注视,却无力阻止,只能软弱的以背相对。 小亚也看见了,在下一站电车停止时,她搂著茗双走出电车,步向自己的住处,而他没有再跟出来,只是以眼神一直望著她们离去的方向,直到电车再度启动,开向下一个车站。 茗双。 他在心里默喊著这个他放在心底,不断思念的名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大阪市中心的某栋商业大楼里,所有楼层的灯光都已经暗了下来。 时近午夜时分,连街道上的人都很少,不过,还是有人选在这个时候回到大楼,并且使用高阶主管才拥有的特殊通行卡,搭了直达电梯後到达顶楼,走向最高阶主管的办公室。 在静默的午夜,就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显得巨大无比,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後开启电灯。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源绪之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盯著坐在大皮椅里、把自己关在黑暗中思考的堂兄。 源慎一眨了下眼,让自己适应突来的光亮。 “有事?” “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祖母大人希望你这个周末可以回祖宅用餐而已。”他耸了耸肩,举步走进办公室,在沙发里落坐。 “我知道了。”源慎一点点头,眼神望向大片玻璃窗外的夜空, 看著他的神情里若有所失的怅然,源绪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 “她好吗?” “奸吗?”源慎一低语,像在反问,也像在自问,想著她惊如幼兔的模样,最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源绪之不解。 “她……应该算是好吧。”源慎一并不确定。 外表看起来,五年的光阴并没改变她多少,要说真有什么转变,大概就是她少了那股乐观的冲劲,她的神态变得有些沉静、有些很淡很淡的忧愁。但如果他不是那么熟悉她,根本不会发现。 “她见到你有什么反应?” “吓得呆住。”源慎一回答。想起她从一感觉到他开始,就一直处在震惊的状态中,几乎回不了神。 “呆住!?” “我不知道。”源慎一说的有些烦躁。“见到我,她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而我也没有机会和她说什么,小亚一直在旁边,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善。” “小亚。”源绪之皱眉。那个有点坏脾气的女人?有她在,难怪堂哥一整晚会毫无所获。“那你今天晚上不就等於白去了。” “或许吧。”是不是白去,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能再见到茗双,是他一直想望又不敢太盼望的事。 “堂哥,你依然只爱她一个,对不对?”源绪之问道。 源慎一没有回答,但没有反驳就等於默认了。 “既然爱她,就不要再放弃了。”源绪之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的劝道:“为了源氏家族,你已经放弃过一次自己的婚姻,也失去所爱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上天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不要再让它溜走了。” “这个时候去找她,只会造成她再一次的痛苦。”他的战争还没打完,这时候将茗双再扯进来是绝对不智的。 “那你又何必去见她。”源绪之不以为然的道:“你的心里明明只有她,这五年来,你没有一天忘记过她,也没有一天不想她,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为了任何理由压抑自己?堂哥,有些事永远都不会重来,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了,现在或许不是一个好时机,但至少不会让你再次失去茗双。” “我不想将她扯进危险里。” “放她一个人痛苦就比较仁慈吗?”源绪之不赞同的瞪著堂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不觉得你什么解释都没有给她,比让她为了你远走他乡更残忍吗?堂哥,我不相信凭你现在的本事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你呀,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源家最好的,唯独感情这件事,你真是婆婆妈妈。” 源绪之就不懂,一个面对上亿生意可以眉头不皱一下的人,居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变得优柔寡断,这哪像是叱吒日本商界的源慎一啊。 “你不懂。”若不是怕再度伤害她,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我是不懂,”源绪之点点头。“很庆幸的,我也不想懂。堂哥,如果你真的爱她、对她有著歉疚,就不要再伤害她了。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给她快乐,那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对茗双来说是很残忍的。” 见源慎一还是一脸不豫,源绪之继续道: “如果茗双不爱你也就算了,偏偏茗双的个性比痴情还痴情,远走他乡五年了,还是只爱你一个。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茗双在美国绝对不乏条件上乘的追求者,但是她完全不接受,她拒绝的唯一理由是:她已经有一个胜过自己生命的爱人,这一生不可能再爱别人。”他顿了下。“堂哥,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懂茗双话里的意思吧?” 源慎一瞬间呆若木鸡。他知道茗双爱他,但没有想过茗双对他感情有这么深! “她……”源慎一心痛的说不出话。 “对感情,你和茗双都一样死心眼。堂哥,不要再压抑自己、也不要再折磨茗双了,如果祖母那关过不了,我就支持你们私奔。”源绪之说道。 他才不理什么血统、古老家训那一套。茗双来自台湾、不是纯日本人那又怎么样?收养她的宫下五郎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又怎么样?都已经是科学时代了,哪来那么多迂腐的观念!? “去去去,堂哥,别再犹豫了!”源绪之拉起源慎一,然後将他往外推。“从今天开始,你放年假,公司里的事就交给我吧。记住,没追到我未来堂嫂之前,就不必销假上班了。” “绪之……” “什么都别说。”源绪之看得出堂哥眼里的戚激之意。“我希望你幸福,你为了这个家族,已经牺牲了太多,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谢了。”源慎一扬起笑容,取代了原来的灰黯面容。 转过身後,他大踏步的走出这栋商业大楼。 第二章 早上从小亚在大阪的住所离开,对於昨夜的事,茗双没有主动说些什么,小亚也没有追问,直到陪她等车的那几分钟里,小亚忍不住开了口。 “茗双,你还爱他,对吧?”虽然她一直等到现在才说,但那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茗双昨天晚上失眠了一整夜。 “我不知道。”她低应。 “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你完全不在乎的人,那么你的表现就不会那么失常,你对感情的少根筋,我总算见识到了。”小亚轻笑。 茗双蹙起眉。 “你是在指出我的盲点,还是在笑我?” “都有。”小亚忍住笑。”你对枪弹那么在行,居然面对一个男人就没辙,这要是传出去,那些认为你智商高人一等的教授们可能会跌破眼镜。” “喂,小亚,你是我的好朋友耶,怎么可以幸灾乐祸?”茗双嘟著表情非常不满。”每个人都有笨的地方嘛,我笨的——恰巧就是他,不行吗?” “可以可以,我哪敢说不行。”小亚忍不住大笑。”至少你证明了一点,你还是个普通的女人。因为女人遇到感情的事通常会变笨,会笨给男人虽然不值得夸耀,但也算在正常范围内,我哪敢说不行。” “你还笑我!?”茗双抗议的跺脚。 “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小亚止了笑,关心的看著她。”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受伤,而我也不可能那么刚好的每次都在你身边。昨天晚上他会出现,表示他早就知道你回来了,等你回京都的住处後,只会离他更近,到时候他要是接近你,你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 知道茗双回来日本、又住在京都,源家那两个男人一定会不约而同的回京都去。如果茗双留在大阪,她还能护著,但是一回到京都、那个源家的势力范围,茗双根本不可能躲过他们两个的纠缠。 “我会小心的。”茗双保证。 “你是会小心,可是有用才怪。”小亚咕哝道:“无论如何,我只要你记住,如果他再敢欺负你,你马上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嗯。”不让太多的感动涌进眼眶,免得当场哭出来,茗双在列车进站时拥抱了小亚一下。”我回去了。” “如果不想待在京都,随时来找我。”小亚说著,目送载著茗双的电车缓缓离开车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与大阪新旧并容不同的,京都是个纯日式的古城。 在京都的街道里,到处充满著古日本的味道,随处可见日本的传统文化,常常,你可以看得见穿著和服的妇人还维持著古典的打扮。 文化是一个地方存在的最大特色,而在京都这种日本文化色彩浓厚的古都,你就只感觉得到”日本”。 从大阪搭车到京都,其实不需要太多时间,昨天失眠的结果是宫下茗双一觉都还没睡饱,车子就已经开到京都了。 下了车,离开京都车站,她下意识的沿著街道走著。京都最大的文化特色就是,三五步路就可以看见一间庙,比现代化都市里的便利商店还泛滥。 宫下茗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昨天晚上遇见他开始,好像什么都不对了,就连她的知觉也变得迟钝好多。 她应该要回家的,但是如果爸爸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担心,现在她没有力气伪装自己很好的模样,所以只好在街道上晃呀走的,走到”三十三间堂”时,她在门口前的石道坐了下来。 把背包抱著怀里,高度正好可以让她低头舒服的靠著。她好累。 她模模糊糊的闭起眼,睡著时软绵绵的身体差点倒在地上,然而不知道什么东西撑起了她,还有温暖的体温…… 她突然睁开眼。 “吵醒你了?”他低著头看她,眼里充满关怀。 她眼睛直直瞪著他两秒钟,然後像烫著似的立刻坐正身体,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你……”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京都的天气还是很冷,你在这里睡著,很容易著凉的。”她是失不得眠的,否则隔天会很没精神的一直打瞌睡,没想到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他的嗓音温醇依旧,让她忍不住又让回忆刺疼了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跟著你来的。”他说道。”你从车站下车之後,就像抹游魂似的一直走,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只好一直跟著。”最後,他露出她熟悉的笑意。 “可是……你怎么会在车站碰到我?”他应该在大阪,不应该在这里呀,怎么他们又会遇上?她迷糊了。 他真的笑了,跳过这个问题。 “怎么不回家?” “我想逛一逛。”她低应,找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面对他的关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年前最後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很冷淡的,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像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完全没发生过。 “茗双,我们之间—定要这么生疏吗?”他眼里闪过痛楚,却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她无措的看著他,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 他伸出手,以指背轻轻碰触了她的面颊又收回。 “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好吗?” “我没有。”她摇摇头。”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还没准备好……”她又摇了摇头,说不下去。 “你还怪我吗?” “不怪。”她还是摇头。”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就连在最痛苦、决定远远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没有。 她毫无怨尤的眼神让他禁不住情动的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你从不曾怕我,为什么现在每次见到我,你都像被吓坏了?”他低问。 “我只是不习惯。”她僵著身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便抓著话题:“五年不见,你……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明明错的人是他,然而心虚吓坏的人却是她,连她自己都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你也不一样了。”他没有放手,能够重新搂著她的感觉,他已经想望了太久。”以前的你见到我,总是会笑、会对我敞开心,愿意给我一个最温暖的拥抱。”他低喃著。 她的身体更僵硬。 “你一离开就是五年,我以为你不会再想回来,但是你却回来了。茗双,我很想你。” 他的语音那么诚挚,几乎让她要信以为真,可是—— “你说谎。”她忍住哽咽。“你骗我,如果你有在乎我,为什么选择伤害我……”她哽住声,忍住想夺眶的泪水。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茗双,真的对不起。”他喃喃著,更用力搂住她。 这句抱歉,他欠了她五年。 “已经过去了。”她深吸口气,在可以控制住泪水不流的时候抬起头,希望自己现在看起来够坚强。”都过去了,忘了……忘了吧。” “不可能。”他推翻她的决定。”我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现在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放开你了。” “如果真的放不开,当初你不会丢下我和别人订婚。”她微弱的指出过去的事实。”我不想只成为你第二个选择。” 以前他这么做过,置她的心、她的情於不顾,以後也有可能这么做。她可以痛一次,但是第二次……她没有那种勇气了。 “不会了,相信我。”他扶著她的肩,坚定地道。 “我一直相信你,结果呢?”她摇摇头,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你还爱我吗?”他突然问,惹来她惊讶的注视。 “你还爱我吗?”他再问一次。 “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别开脸。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轻柔却坚定的扳回她的脸。”回答我。” “我不……爱你。”她低垂著眼,不敢看他。 他却突然笑了,轻松搂她入怀後,在她耳畔低语:“换你说谎了。” “我没有!” “如果没有说谎,刚才为什么不敢看著我?”他的手滑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接住了一颗泪水。”如果不爱我,为什么哭?” 她震愕的望著那颗泪水,她居然没发觉自己哭了!? “你刚刚说不怪我,但也许你是恨我的。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我能够了解。”他苦笑道。全天下,她是最有理由恨他的人。 她咬著唇,低垂著眼没有看他。 “茗双,对不起。”他的眼里满是深情与不舍,可惜她却一直没有抬头。”从相遇开始到现在,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再唤一次,我早该明白,但是你没有骂我、也没有用愤恨的态度对我,我忍不住抱著一点希望,但现在……”他停住尾音,忍痛道:“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垂著脸,交握的手臂有著细微的颤抖,但他没有注意到。 见她没有反应,他再度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可以利用她现在的无助再得到她一次,可是,他不要她的不情愿,也不要她以後活在随时可能失去他的恐惧中。 “茗双,希望你……快乐、幸福。再见。” 他站起身,眼睛一直望著她,脚步缓缓往後退了几步,直到拉开了三大步的距离,她依然没有抬头。 她并不想再见到他,这个认知攫住他的理智,他一咬牙,毅然转开身—— 他这一走,将不会再出现了,她知道。强烈的失去感瞬间冲击著她所有的神经,让她无法再保持沉默,她用尽全力的让自己喊出来。 “慎一——” 一声细微脆弱的低唤传进他耳里,与他跨出的步伐同时发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不是他太想听她的声音,所以幻听了? “慎一。”这次的声音坚定了些。 他转回身,生怕自己听错。但下一秒钟,她已经冲向前扑进他怀里,他差点被撞倒。 “慎一、慎一!”她用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让泪水随著脸庞埋入他胸前,细弱的双肩因为哭泣而颤抖。 “茗双。”他心疼的搂住她,瘩哑了声。 她开口唤他了,对他来说,这已经够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他怀里,她一直哭、一直哭,几乎快把自己的泪水哭干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终於再度开口: “茗双,别哭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抽噎声。 “再哭下去,你会开始打嗝的。”他温柔的语气里含著心疼。 他话才说完,她已经开始打著嗝,哭得太久,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他搂著她,走了几步路去买杯饮料,然後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打开饮料送到她嘴边。 “喝一点。”他低哄著。 她听话将唇凑进吸管,才吸了一口,却呛了出来。 “咳咳、咳!”她一手捣著嘴,一手推开饮料。 “小心一点。”他连忙轻拍著她的背,担忧的看著她。 她止住了咳嗽後,又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发得出一点声音。 “我没事。”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过的浓浓鼻音。 “好点了吗?” “嗯。”她点点头,眼睛、鼻子、双颊都因哭泣而泛红。 “再喝一点,你的泪水快要把你整个人哭乾了。”他打趣著,再把饮料拿来喂她。 虽然是哭了很久,但此刻她的眼睛却格外清明,彷佛卸下了什么防备,神情里也少了些愁绪,这让他沉重的心也跟著变轻。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到你,还没回到日本的时候,我一直很担心,当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带著老婆、孩子的源慎一。”她慢慢的说著,声音还因为刚才哭得太多而不顺。 “我早就解除婚约了。”他轻声道。 她知道,在她决定回来的时候,她爸爸就告诉她了。 她的头靠著他的肩,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头顶,两人放松的偎著彼此,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褪去对彼此的熟悉度。 “我一直不知道你没有结婚。”她喃喃道,轻吸一口他胸膛的味道,融进自己的身体血液里,觉得自己的心再度因为想念而灼痛。”我也不知道遇到你,我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 “承受什么?” “承受你属於别人,或者我不能再爱你,也或许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以後只是陌生人……”她说著自己想过的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但就是没想到,她现在会靠在他怀里,平静的和他说话。 “傻瓜!”他骂著,却忍不住心痛。 她以为她走的时候,他不心痛吗?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想,五年前你已经订婚了,狠心的把我从’这里’赶走。”她说著,一手悄悄指著他心的位置。 他低头看见了。 “那是我做过最笨的一件事。”他骂自己。 “但是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她嗔怨的瞟了他一眼。 “我以为我可以放得开你,结果我不能。”他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活该被思念折磨了五年,即使日夜担心她会爱上别人,从此不再回来,也不敢飞去美国找她。 她抬起脸,微弱的朝他笑了下。 “就算这句话只是安慰,我还是很高兴。” “这句话是真的。”他更正,抬著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把表情藏在他的胸膛里。”我是个笨蛋,明明只爱你,却笨的放开你。” “如果你不是真心的,不要再说这种话。”她很想义正辞严的驳斥他,然而她的语气再怎么努力还是显得可怜兮兮。”我可以离开这里一次,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勇气。” “茗双!”他用力搂住她,为她的反应而揪心。 他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再一次伤了她,她不一定还能复原,假装遗忘的活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诅咒自己。 是他让她伤的那么深,也该由他来弥补。 “我不会再伤——”她捣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我不要你保证,也不要你给我希望。让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她咬著唇,不想给自己太多盼望。 因为深深经历过失望,她知道那有多痛,所以现在只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够了,至於未来,她不要想。 慎一用力搂了她一下,知道她的意思。 “你吃过早餐了吗?”他突兀的问。 “还没。” “那我们现在去吃。”他将她的包包背在背上,然後拉起她快步往街道上走。 “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 “那就吃早午餐吧。” 他率性的拉著她,进了一家日本传统料理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吃完午饭,慎一带著她用走的开始玩京都,她走不动了,他就找来人力车,载著两人继续玩。 即使她从小就住在这里,但是她离开了五年,即使京都的改变不大,但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在慎一的带领下,她拜访了好几间神社,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这么放松了。 慎一牵著她走上清泉淋漓的清水寺,走上寺道,慎一拿起水瓢,在三道下降的清泉中接了一瓢水,在自己喝了一半的水後,将水瓢栘到她唇边。 “喝一点水。”他的眼里有一点点奇怪的笑意,不过茗双没有多怀疑,很乖的将剩下的水喝完。 慎一将水瓢放回原位後,牵著她往外走。 “那三道神泉分别代表著智慧、长寿、和爱情,”他顿了下。”我们喝的就是‘爱情’那一道。” 茗双瞬间脸红了。 “你不需要多一点智慧和寿命吗?” “不用。”他回过头,笑点了下她的鼻子。”我的智慧只要够把你拐到就可以,而我的命不需要太长,只要跟你一样就好。”他看著她的脸更红了。 “巧言令色鲜矣仁。”她真希望自己的语气够端正,却不确定慎一是不是听得懂这句中国古人的名言。 慎一在庇佑姻缘的地主神社门口停了下来,皱著眉看她。 “你的意思是,我花言巧语,不值得相信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茗双心虚的垂下眼。 她说的是孟子的话耶,他这个“倭寇的後代”居然听得懂! “真的!?”他不信地道。 “嗯。”她敷衍的点点头。 她心虚的模样,让源慎一起了捉弄的念头。 “茗双,你的鼻子变长了。” “才没有。”她紧张的立刻捣住鼻子,才发现被骗了。 “嗯?”他低吟一声,不怀好意。 “呃……呃……”她小心的拾起头,摩摩蹭蹭的後退。“我……我没有笑你的意思,也没有……啊!” 见他往前扑,她尖叫的後退,然後两个人像任性的小孩子般,在一千来参拜、观光的人潮里追来奔去,丝毫不顾别人侧目的眼光。 “我道歉。”她大喊。 “那就别跑。”他继续追。 “你要先原谅我。”她讨价还价。 “你得先受惩罚。”他更正。 茗双跑向斜坡,一边跑还一边往後看,怕自己被逮到,瞻前不顾後的结果很快发生了。 “呀!”一阶踩空,她警觉的太慢。 “茗双!”慎一连忙大跨步向前,搂住她的腰後硬是以腰力一甩,将两人俯向下坡的冲势转了个圈,而他的长脚大步跨开,迅速立稳身体。茗双的双手搂著他的脖子,脚还没踩到地。 “呼。”危机解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你要吓死我吗!?”一回神,源慎一差点克制不住低吼。 “你凶我。”她双肩瑟缩了一下,在他怀里像个受到威胁的可怜小孩。 “谁叫你要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呀!她一脸无辜。 源慎一瞪著她,不确定自己该对这个迷糊的小女人怎么办?是要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还是狠狠的搂她亲个够!? 最後,他只能叹口气。 “我会被你吓死。”要不是他动作快,她恐怕会滚下这个可怕的斜坡。 “对不起嘛。”她偎靠著他。 “你呀——”他摇摇头,拿她没辙,只得放下她,牵好她的手。”现在不许再吓我,跟著我慢慢走。” “是。”她乖乖的应著。走到底下,她又不走了,停在一家冰品贩卖的小铺前,小小声地道:“我想吃冰。” 源慎一回头看了她一眼,掏出钱币买了两杯冰淇淋,把她最爱的巧克力给她。 “谢谢。”她大张著笑容,满足的捧著冰跟在他身边。 源慎一本来绷著的脸,到现在又一点一滴的放松。他是无法对她生气太久的,她对生活里的一切只能用“迷糊”两个字来形容,他早该习惯了。 “我要吃一口香草。”没察觉他心里在转什么念头,她的汤匙直接捞过界,挖了一口他的冰。 “喂,那要还我一口巧克力吧。” “给你呀。”茗双把香草吃进去後,主动用自己的汤匙舀一口巧克力,送到他唇边。 就在他张口要吃的时候,她顽皮的一缩手,将汤匙反送进自己嘴里,然後大笑出来。 “骗你的。” “茗双!” “不可以生气,不然我一跑,很可能会跟刚才出现一样的情形哦。”她的求饶像威胁。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源慎一只能乾瞪著她,不满的吃著自己的香草,但是,他心里却很满意的在笑,因为他终於找回了茗双的开怀笑容。 第三章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又走又跑又玩的过度运动结果,导致在著名的“哲学之道”赏夜的时候,茗双靠著他肩上就打起瞌睡。 “茗双?”坐在路旁的石椅上,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了。 “嗯。”她低应一声,顺著他手臂的角度更偎近他。 源慎一宠溺的笑了。 昨天失眠,今天又玩了一整天,难怪她会累。他也记不得自己有这么快乐的放纵过了,自从继任为家族长之後,他所能做的选择与“自我”也愈来愈少。这次有这种机会,应该感谢绪之。 如果,绪之能继续这么“勤劳”下去,那就太美好了。 源慎一为自己心里的计画偷笑了一下,然後再试图叫醒睡著的宫下茗双。 “茗双、茗双。”他轻摇著她。 “唔。”她不清楚的应了声,孩子气的揉著眼。“慎一?” “很晚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他扶她站起来,让她可以快一点清醒。 “回家!?”她努力张开眼,然後一直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家。” “为什么?” “我不要回家。”她紧紧拉著他的手臂不肯放。 源慎一宠溺的看著她。“不回家,你还想去哪里?”眼睛明明都睁不开了,难道她还没玩够? 她拾起眼,很努力的看著他。 “慎一,我不是在作梦,对不对?”她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真的在我身边,也没有娶别人,你会陪著我,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这不是梦,是真的,对不对?”尽管说不要他的保证,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不安。 她有些惶恐、眼神有些恍惚,慎一明白她在问什么。 “当然不是在作梦。”他扶正她,捧著她的脸细细的看著她。“我是真的在你身边,我们在一起一整天,这是真的,不是在作梦。” “真的!?”她小脸慢慢燃出光亮,绽出笑容,然後伸出手摸著他,环抱住他。“慎一,你对我好好。” 好好?他不觉得,她此刻的小心翼翼,就显出了他曾经多么残忍的伤害过她,他怎么会以为失去她也无所谓? 他轻抚著她的发。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你会再来找我吗?” “当然会。”他很肯定。 “那——好吧。”她迟疑著,终於点了头。 “这么不想回家?”他取笑她。”我刚才差点叫不醒你,你明明很累了,为什么不肯回家休息?” “我怕你走了,就不见了。”她老实地道。 “傻瓜!”他亲了下她的发际,然後牵著她的手,背著她的包包,在稀疏的光线中往回走。 “回家之後,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知道吗?”他交代著。 “嗯。”她点点头,身体悄悄偎近他。 “明天乖乖待在家,哪里都别去,知道吗?”他要她有足够的休息。 “嗯。”她的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茗双?” 她这次没有回应。 源慎一偏过头一看,她又睡著了,而她的头差点滑下去的模样,让他笑了出来,及时伸手扶住。 算了。 他横抱起她,让她的头靠在他怀里,决定这么抱著她走出去叫车。 幸好这里离出口不远,不然他可能得加强体力与臂力的锻链,免得再发生类似情况的时候,他没办法照顾好她。 能看著她的睡颜,抱她在怀里,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宫下宅在京都并不算是个显门大户,然而宫下宅的主人,却是个拥有相当多家产的人。 宫下宅是由宫下五郎所建立,很少有人知道,宫下五郎曾是日本特务界最顶尖的高手,但他却在声名最盛的时候悄然隐退。 带著当特务时候所存下的酬劳,他以为数不多的资本参与投资,并且在有效的理财方式下,短短几年问就在京都置产定居,随著投资的利益,他的资产数目快速的增加。 宫下五郎只有一个女儿,除了投资与理财,他将全部的宠爱都给了唯一的女儿,即使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但他仍早就立好遗嘱,将来他百年之後,所有的资产将全数归在女儿名下。事实上,在女儿成年之後,他就陆续将财产、有价证券、投资受益人等等改成女儿的名字。 自从五年前女儿到国外留学开始,他一个人在这栋宅院里生活也挺寂寞的,没事只好继续投资。盼呀盼的,现在女儿终於回来了,宫下五郎高兴的不得了,打算好好的陪陪女儿。 不过,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女儿才回来没几天,却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往外跑,除了待在自己房里看书,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到大阪找她的好朋友——中山亚织。 一大早起床,管家在早膳後送茶到书房。 “老爷。”管家将茶放在桌上,宫下五郎自报纸中抬起头。 “小姐回来了吗?” “昨天半夜就回来了。” “半夜?”宫下五郎的眉头重重皱了起来。 “是源家的少爷送她回来的,小姐回来的时候,是睡著让源少爷抱著进门的。”管家很尽责的报告。 “什么!?”他凶猛的一掌差点拍翻桌上的茶。 他还没出嫁的女儿居然在半夜的时候被一个男人送回来,而且还是那个浑蛋的源家人!? “老爷,小声点儿!”管家连忙阻止,做出噤声的动作。“源少爷说,小姐太累了,特别交代要让小姐好好休息,你这么大声,会吵到小姐的。” “还用他来教!”宫下五郎气愤的道,不过音量已经放低。“他怎么会跟小姐在一起?” “源少爷没说,他将小姐送回房後,就离开了。” “真是!”宫下五郎咕哝著。 茗双就算有点小迷糊,但绝对不会随便在一个男人身边睡著,现在居然会这样……难道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过不久又要飞了吗? “老爷,源少爷现在在楼下。” “什么?”那人就在楼下!?宫下五郎倏地站起,“我去问问那个浑小子有没有欺负我女儿!” “老爷、老爷,”管家连忙拉著他。“不是这个源少爷。” “不是?” “昨天半夜送小姐回来的,是慎一少爷,现在在楼下等你的,是广二少爷。不同人哪。” “你怎么不说清楚。”宫下五郎这才冷静了点儿。 “老爷,你要见他吗?”管家对他的怒吼当作没听见。 “拒客上门,不是宫下家的规矩。待会儿送两杯茶到客厅。” “好的。”管家应道。 说到客人,宫下五郎还真有点小小的感慨。女儿不在时,难得有人上门看他这个老头子,现在女儿回来,家里的客人也变多了,真是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浑小子! 但,他就这么个女儿,五年前的旧事在茗双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再重提,可是现在要是有谁敢欺负他女儿,让他女儿伤心,他保证会让那个浑小子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下五郎一下楼,就看见源广二带著礼物坐在椅垫上。 看见他走来,源广二立刻起身恭敬的拜见。 “伯父,好久不见。” “广二,欢迎。”宫下五郎客套的说著。 “请原谅广二的忙碌,无法常常来探望伯父,趁著今天难得,广二希望能和伯父好好暍一回茶,聊聊天。”广二有礼地道。 宫下五郎豪迈的笑了出来。 “你来,我当然很高兴,不过这样不会耽误到你的工作吗?”自从好友——也就是广二的父亲,源氏第十六代家族长过世之後,广二虽然没有得到家族长之位,但他一直都是非常忙碌的,甚至独立在家族之外经营了一家公司。 “工作随时可以做,但是能陪伯父的时间却是不多,伯父这么说,实在让广二汗颜。” 宫下五郎又笑了, “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当然欢迎你。”等管家送茶来,宫下五郎顺便吩咐管家多准备一份午餐。”中午就在这里用个便饭吧?” “谢谢伯父的招待。”广二的态度恭敬又有礼,两个男人就在客厅里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中午吃过饭後,广二终於忍不住吞吞吐吐的问了。 “伯父,茗双……她好吗?” “她很好。” “那就好。”广二显得关心,又有些落寞:“她到国外一去就是五年,我一直都很想念她。” “茗双一旦决定要做什么,通常都不会给别人阻止她的机会,不过她一走就是五年,放我一个老头子在家,还真是寂寞。”宫下五郎笑了笑。 “茗双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有时候,我还希望茗双就不要回来了。”宫下五郎略带深意的看著他。“她住在美国也许可以过得快乐一点,反正我也老了,女儿在哪里,我就到哪里,到美国定居也不见得不是件好事。” “伯父打算搬到美国!?”源广二惊讶无比。 “如果茗双不打算回来的话。”宫下五郎笑道:“这是我之前的想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看茗双,只要她高兴,她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有意见。” “伯父还是这么疼茗双。”源广二羡慕地道。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宫下五郎强调。”我希望她快乐。” “我也希望可以很快看见茗双。”广二脸上有著思念、有著渴慕。“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知道她要走,我一定会阻止她,将她留下来,好好保护她,不让别人再伤害她。” “难得你对茗双有这份心。”宫下五郎看著他。”我替茗双谢谢你。” “伯父别这么说,这是广二应该做的。”他恳切地道:“我现在只希望,能快点见到茗双。” “咳,其实——”宫下五郎才要说她回来了,茗双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玄关。 “爸。”宫下茗双先看到自己父亲的身影,等到一走近,才看见坐在父亲对面的人。”广二!?”她吓了一跳。 “茗双!?”广二表现出同样的惊讶,“你……你回来了?” “嗯。”她点点头,藉著转向父亲的动作避开他炽热的注视。“爸,早安。” “还早?”宫下五郎笑看著女儿。“都已经是下午,你现在才起床,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刚起来呀,所以说早嘛。”她倾向前,吻了父亲的面颊一下。“我去厨房吃点东西。” “嗯。”宫下五郎笑著目送女儿离去。 “伯父,这……”广二同样看著她离去的方向。 “茗双是几天前才回来的,她还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也不说。”宫下五郎说道。 源广二回过神。“伯父,你不必瞒我的。” “茗双曾经被源家的人伤的很重,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再提,但我不希望源家的人再伤她一次。” “伯父,我不会的。”广二保证道。 “一个男人要伤害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宫下五郎了然的看著他:“五年前我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是因为茗双不要我追究,但是现在,只要谁敢再让茗双伤心,不论茗双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那个人。” 这是很明白的示警。 源广二听不出宫下五郎究竟对所有的事知道多少,却很明白知道他对女儿的保护之心,广二冷静的笑了。 “伯父,你放心,我不会让茗双伤心的。” “会不会,要等以後才知道。” 对宫下五郎明显不信任的态度,源广二不以为意,只恭敬地问道:“伯父,我能约茗双出去吗?” 宫下五郎沉吟了下。 “如果茗双答应,我没有意见。不过,茗双才刚回来,我不希望她在外头待的忘记时间了。”这很含蓄的指明,请源广二早点送他女儿回家。 “我会记住。” “嗯。”宫下五郎点点头,然後起身。”我去叫茗双出来。” “谢谢伯父。”广二说道。 宫下五郎在厨房找到正在洗碗筷的女儿。 “爸,你怎么来了?”茗双对父亲笑了笑,然後将洗好的碗筷摆进烘碗机里。 “广二想约你出去。” 宫下茗双一顿,然後转回身。”爸答应了?” “没有理由拒绝。”宫下五郎微笑道:“我和广二的爸爸是好朋友,你跟他才应该是青梅竹马。” “爸——”她低下脸。 “爸知道你没有那份心思,但是广二有。”宫下五郎说道:“感情的事不能强迫,但广二是个不错的孩子,除了好胜心强了些,没有什么大缺点。” “我只当他是普通朋友。” “那就以普通朋友的态度对他。”宫下五郎说道:“爸也许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事,不过就当他是个普通朋友,吃顿晚餐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顺便趁这个机会表明你的态度不也很好吗?” 宫下茗双想了想,而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源广二的安排下,他们到一家开在幽静山腰上的传统京都料理店用晚餐,从这里望出去,还可以看见部分京都的夜景。 “茗双,好久不见,你变得更迷人了。”广二在灯光下,细细看著她美丽细致的脸庞。 “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宫下茗双笑了笑,对他的赞美没有特别的反应。 “可是对你,从来没有效。”他笑得有点苦。 “你身边已经有一个非常爱你的女人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她没有装作不懂他的话。 幸好小亚已经将源家这五年间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她,让她有充分的时问作心理准备。 “可是她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他看著她。 “如果是我,你可能会被我的迷糊气死。”她不赞同的纠正,“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应该也很清楚我有一箩筐的缺点。” “有你,足以弥补那一切。”他深情无悔的看著她。 呃……呃……鸡皮疙瘩全体肃立。 “弥补?”她眨眨眼。”那你也承认我有这种缺点呀。” “那是个可爱的缺点。” “缺点就是缺点,哪有什么可不可爱?”她瞪大眼,对他美化的辞句不以为然。“广二,你真的明白自己所想要的吗?” “我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再明白不过。”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里只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看著他这种坚决,宫下茗双垂下了双肩,只想叹气。 “老实说,我不认为你真的喜欢我。”她低声道。“也许,只是因为我和慎一比我和你更熟悉,而你不想输给慎一。” “我承认我和慎一的感情没有那么亲近,不过那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心意。”他明白撇清。 “那么,和子呢?你将她置於何地?” “她……”他顿了下。“她只是我的一个女人。” 茗双轻笑了出来。 “广二,你怎么能在你身边长期留著一个美丽女人的时候,还对另一个女人说你喜欢她,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如果你介意,我随时可以安排她离开。”他说的是真的。 “你这么做,奸像我在抢别人的东西。”她吐了吐舌头,正色道:“广二,我跟你可以是朋友、兄妹,但不会是情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爱一个人,是你在他面前可以无拘无束,在一起怎么久都不厌倦,那么我不爱你。” “相处是可以培养的。”他没有那么迷信爱情。”爱一个人,也可以在相处之中增加浓度,” “那是喜欢,不是爱。”她轻道。 “谁说喜欢不会转变成爱?” “也许可以,但每个人对爱期望的方式都不同。”她说道,看著窗外。“瞧,我们的观念不同,这就是不会爱上彼此的原因。” “茗双,你这是在找藉口,爱情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伟大,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光靠爱情就能活。” “但是没有爱情,我活著就没有意义。”她低声自语。 “茗双,不要急著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心意有多真、多深。”源广二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广二——’她为难的蹙起眉,但他不让她把拒绝说完。 “至少给我一次机会。”他强调道。 “广二,你这是白费力气。”茗双摇了摇头。 “你还爱慎一吗?” “这跟慎一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爱他,所以才无法接受我,对吗?”广二抓著她的手腕握紧了些。 “广二,你扯远了。”她微微挣扎,他却不肯放。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直接回答我。”源广二强势的逼问道。 “放开我。”她沉下小脸,挣扎不开之余,她按下桌旁的服务铃,服务人员立刻赶来。 “两位需要……什么?”服务生愈说愈小声,一拉开和室的门就感觉到气氛的怪异。 茗双趁他松愣的瞬间,立刻挣开来。 “麻烦你再送热茶来。”她先对服务生说,在服务生离开後站了起来。“广二,你最好冷静一下,我去化妆间。”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和室。 第四章 真是一场混乱。 茗双在洗手台上,对著镜子里的自己扮鬼脸。五年不见,广二没对她比较客气,他的霸气和大男人作风是有增无减。 洗完手,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道和广二出来不是个好主意,他在她面前的模样和在爸爸面前的恭敬模样实在差太多。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他印象不坏。 可是……她朝镜子又扮了个不以为然的鬼脸。 想起昨天的事,她不自觉甜蜜的笑了出来。她现在得先回去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她决定以後不要再跟广二单独出来了。 打定主意,她走出化妆间,可从左後方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抓住,她差点尖叫出来。 “是我。”他沉声道,两只手指按在她的唇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瞪大眼。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才对。”他皱眉,将她拉到角落的昏暗处。“我不是交代你得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你?” “你不喜欢看到我吗?”她轻声反问,在惊讶过後,脸上扬起轻松的笑容,然後双手很自然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我很高兴看到你呢!” “我当然很高兴看到你。”他的火气一下子从话里消失,双手也很温柔的搂住她,可是,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耍赖的小女人,以为撒个娇他就会忘记刚才的问题吗? “我来吃饭。”她的指头在他肩上无意识的划著圈圈,反问道:“你呢,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来吃饭。”他抓住她捣乱的手指,声音自制的下沉了两度,下巴搁著她头上。“别闹。你跟谁来的?” “别人。”她不经心的回答。“你今天没有来找我。” “昨天你太累了,我希望你今天好好休息,谁知道你居然没听我的话,跑出来还被我逮到。”他凶恶的看著她,但她低著头根本没看到。 “我不是故意的,是爸同意,我没办法只好出来,可是我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很听你的话,所以现在精神很好哦。”她喋喋不休的解释,然後一抬起头,却是带著甜甜的笑意,让他原本凶恶指责的表情立刻消失。 “这样就算有听话?”他挑眉。 这是哪门子的解释!? “半折优待,所以我有听话。”她赖皮的笑道。 “半折!?”啧,真会杀价。 “好啦,不要生我的气,我很高兴可以看到你耶,你不高兴吗?如果高兴,就不可以生气呀。” 她这么对他撒娇,好的坏的道理也被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看著她,翻了翻白眼,气都气不起来。 “下次不可以再犯。”他警告。 “嗯,保证。”她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他却拉下她的手,抓到唇边吻著。 他的唇,一直停在她的手腕上,好奇怪。 她的眼,对上他愈来愈深沉的眼神,手腕上感觉到的温度也愈来愈高,她的脸不自觉开始发热。 “是爸爸要我来,我才来的。”不说些什么好像很奇怪,她小小声的辩解。 “无所谓,我送你回座位。”他搂著她走出角落。 “不用了吧。”这么短的路她又不是不认得。 “我坚持。” 三个字堵住她接下来所有的话,茗双只好乖乖跟著他走,她低头看著他刚才吻过的地方,突然想起,那是她刚才被广二抓住的地方。 他早就知道她来了!? 才领悟到,慎一已经帮她拉开和室的门,她看到广二投来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真是……好僵硬的气氛。茗双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想不出什么话可以缓和气氛,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打起来吧? “堂哥,好久不见。”源慎一先打著招呼。 “好久不见。”广二眯眼瞪著源慎一搂著茗双的手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是在大阪的办公室里自愿加班工作,最快得到周末,你才会回来探望祖母大人。” 源慎一笑了笑,没回应他这个问题。 “我只是送茗双回来这里,不打扰你们了。”他无害的说著,在转身离开前低声对她说道:“回家後,再好好补一下眠,你的眼袋还没完全消失。” “嗯。”她乖乖点头。 慎一勾了抹笑容给她,然後从容退场。 茗双爬上榻杨米,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好。 “他怎么会在这里?”广二语气不善的问。 “我不知道。”她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吹著:“他说,他也是来吃饭的,我出洗手间的时候刚好碰到他。” “这么巧?” 茗双耸了下肩,除了巧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茗双,他曾经背叛过你,你忘记了吗?”他冷冷的提醒。 宫下茗双有些怔忡。 “我没有忘。”她放下茶杯。 “那为什么——” “但我也没有怪他。”她打断他接下来对慎一的指责。“他有权利选择他未来的伴侣,并不需要我的同意。” “茗双!”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广二,不要说了。”她抬起眼看他。“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 源广二脸一沉。“为了源慎一?” “因为我们不适合。”她纠正。不需要任何事都扯上慎一,那不公平。 源广二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我不懂他有什么好,你居然一点都不气他,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在他做出那种事後,无论过去多爱他,也都会恨他入骨。” “恨一个人,太累了。”她轻轻说道,也在提醒他。“要认识一个人不容易,而恨一个人要用更多的力气,我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你太宽容了。”他嘲弄地道。 “你也可以做到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而已。”她看著他。 “别管我的事。”他警告,就算他中意她,也不许她管他的事。 “我只是希望你想通。” “不需要。”他硬声道:“七年前我已经想的够清楚了。”当七年前家族长之位属於源慎一的时候,就注定他和源慎一两个人不可能并存。 茗双看著他,”我只是希望你别被自己的仇恨蒙蔽了,然後对你的家人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放心,我只是想拿回我本来拥有的。”源广二冷淡地道。 看著他毫无温情的脸,茗双就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 “我想回家了。”她站起来。 “我送你回去。”源广二也站起来,付完帐後,与她并肩往外走。“茗双,别把自己再交到源慎一手上。” 她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他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消失,如果我赢了,我不会放过他。” 茗双震惊的看著他。 “不过,输的人也有可能是我,你不必先替他担心。”他怱然笑了出来,神情充满危险的气息。 “一定要这样吗?”茗双神情凝重。 “他已经夺走我太多东西,如果你再属於他,那么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他!”源广二将车子停在宫下宅门口,对她说道。 “这……这算威胁?”她瞪大眼。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吧。”源广二替她开了门。“你好好考虑清楚,我会再来找你的。” “广二,”她下了车。“你跟慎一是堂兄弟,难道你一点感情都不念?” “面对权势与女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兵戎相见。茗双,你记住,你的选择——对我来说很重要。”源广二推她走向门口。“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比慎一少,记住我的话,我说到就会做到。” “广二……”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广二转身走回自己的车子,不打算听她说任何话便发动引擎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回到自己的住所,源广二阴沉的回到书房。 但我也没有怪他…… 想著茗双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他气愤的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下,将怒气全发泄在破坏上。 “广二,你怎么了?”和子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过来。 “滚!” “广二……”她停在原地,担忧的看著他,不敢擅自开灯。 “她居然不怪他!?”源广二愤怒的低吼。“源慎一抛弃她和你订婚,连个解释也没有,她明明伤心的离开日本,一去就是五年不回来;她明明痛苦了五年,为什么现在居然说不怪源慎一?为什么?” 他想不透,什么样的女人会这么笨。 神田和子静静听著,知道源广二说的是什么。他今天应该是到宫下家,和宫下茗双见面了吧。 “和子!”他突然唤她。 “嗨。”她向前。 源广二捏住她的下巴。“你们女人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她应该要恨源慎一的,为什么她不但不恨,还处处帮源慎一说话?” “因为她爱源慎一。”神田和子在他的掌握下,困难的启动唇办。“女人只要爱一个男人,就可以原谅那个男人所做的任何事。” “是吗?”源广二放开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力道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果源慎一再欺骗她一次,她还会那么相信源慎一吗?” “你想怎么做?”她揉著自己的下巴,没有将痛楚表现出来。 “如果让你去缠住源慎一,你做得到吗?”他在黑暗里看著她。 “很难。”明知道他会不高兴,神田和子还是诚实的回道:“源慎一并不爱我、心里也没有我。” “但是女人的心眼很小,容不下一粒沙子。” “如果你要我这么做,我会试的。”神田和子放下揉著脖子的手,神态恭敬柔顺地道。 “算了。”他走到她面前,拾起她的脸,低头轻咬著她柔细的肌肤,力道虽然不会伤了她,却会留下痕迹。“我不想你去躺在源慎一的怀里,那太便宜他了。” 神田和子没有闪躲;心里因他的话而释然了些。 “不过,我必须得到茗双。有了宫下家的财力,我绝对可以让源慎一的事业从此一蹶不振。” 和子静静听著,毫不反抗的任他将她推躺在单人沙发上,扯开她身上的和服,在熟练的挑起她的热情後,便是强悍的入侵。 “和子,还是只有你最听我的话,从来不会反抗我。”想起茗双的拒绝,源广二更以征服的姿态去对待身下的女子。 神田和子搂住他,放任自己沉浸在他所创造出的激情幻境里,不去想任何事,也不去想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既然她在乎源慎一,那么从明天开始,我要让她尝到痛苦的滋味。” “你……打算……怎么做?”一波波的快感袭向她的感官,在他刻意缓下速度的进出之间,她好困难才能发出声音。 “扯源氏的後腿。”制造一些意外状况让源慎一应接不暇。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源慎一会忙的不得了。 他扬起狂恣的笑容,然後在一记猛烈的冲刺下,终於仁慈的将两人送上欲望的高峰。 他一向知道怎么在亲密的过程中拖延,消耗她的体力,一如以往每一次的亲密过程後,她在他身下剧烈的颤抖,除了攀附他,再也没有其他力气——就像她对他的爱,除了倾尽所有,无法有任何保留。 即使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人,她依然离不开他。和子紧抱著他,多希望……有一天,他也会爱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初春的早晨特别容易冷,太阳的热度要洒不洒的在天边摩蹭著,大地上即使见得到阳光,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 一声电话铃声在极度安静的清晨中显得特别响亮,宫下茗双就算还没睡醒,也被吓醒了。 “茗双。”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笑了出来。 “小亚,这么早?”她瞄了下书桌上的电子钟。 “想你啊,就打了。”小亚的声音十足暧昧。 茗双又是一阵轻笑。“别灌我迷汤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件小事,要不要来陪我住几天?” “陪你?” “对啊,顺便帮我端盘子。” “又要叫我打工哦——”茗双的语调娇娇柔柔的,拖了几秒钟之後才回答:“好吧。” “谢啦。”小亚松了口气。“对了,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正事说完了,小亚开始问闲事。 茗双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该见的人都见到了。” “什么!?那、那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小亚的尖叫可以扯断电话线。 “他们还能对我怎么样?”茗双失笑。“在京都,我还有个爸爸,有他在,谁敌对我怎么样。”她坐起身,一手卷起电话线。 “真的吗?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然有。”茗双顿了下,轻声道:“我和慎一和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小亚也停顿了下。 “你确定吗?” “嗯。小亚,我相信他。” “你以前也这么相信过他。’小亚提醒。 “我没有忘,但是,我不想骗自己。我爱他,只爱他一个。” 小亚听得叹气。 “我早知道那家伙对你的杀伤力,结果你还是拒绝不了他,可是那家伙要是敢再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亚,谢谢你。”茗双笑了出来。 “别说谢。”她警告。“我中山亚织只认定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著任何人让你伤心,就算他是你爱的人也不行。” “我知道,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你来的时候,如果店还没开,就自己到我的住处来,钥匙放在‘秘密’的地方,记得吗?”小亚一向把家里的备份钥匙放在自家门口,只是那个位置秘密的就算是专业的小偷也找不到。 “记得。” “那就这样,我挂断电话啰。” “拜。”宫下茗双将电话放回原位,然後拉了下床边的环状绳索,将书桌上的窗帘拉开。 和小亚通完电话,她也完全清醒了。她起身进浴室梳洗一下,然後换上轻松的衣服,便神采奕奕的下了楼。 “爸,早安。”她来到餐厅,俯身亲了下父亲的脸颊,然後拉开椅子在父亲身边坐下。 “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来了呀,再睡下去好浪费时间。”她笑道。 “小姐早安,今天早上想吃什么?”管家端来宫下五郎的早餐,然後朝宫下茗双问道。 “跟爸爸一样的稀饭就好。”宫下茗双回道。 “奸的。”管家退回厨房去准备另一份。 宫下五郎不急著吃早餐,反而看著自己的女儿。 “茗双,你看起来比前几天有精神多了。” “因为回家了呀!”她笑的很甜。“而且这几天睡的好、吃的饱,没什么事好做,我都觉得自己胖了呢。” “要真胖一点才好。”宫下五郎不太满意的看了下女儿纤细的体态。“你呀,去了国外五年,也没见你把自己照顾的胖一点。” “爸,我又不高,这样算刚好啦。”她抗议。 “我不管现代流行什么瘦身,反正你不许少吃,别让爸爸为你的健康担心,知道吗?” “知道。”她只能应是。“爸,我要去大阪住几天,可以吗?” “去大阪住?”宫下五郎皱眉。“为什么?” “小亚早上打电话来,请我去帮她几天忙,大概是店里又忙不过来了吧。”她从管家手里接过自己的餐盘。 “去帮忙可以,但是不可以累坏自己。”他叮咛。 “我会照顾自己的。”她保证。 “对了,昨天晚上你和广二谈了些什么?”宫下五郎边吃稀饭,边问道。 “没什么。”她耸了下肩。“他说的,和以前差不多。” “他很中意你。”宫下五郎当然不会笨得看不出源家的浑小子们在打什么主意。 “可是我只当他是普通朋友。”她郑重声明。 宫下五郎敏锐的看著她。 “你还爱那个欺骗你的浑蛋?”他沉了声。 “爸,慎一不是浑蛋。”她低声道。 “不管有什么苦衷,他都不应该伤害你。如果他爱你,那么伤害自己所爱的女人,就是个混帐男人。” “爸,不要怪他。”她求著情。“他心里也不好受。” “那么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又算什么?”宫下五郎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他可以在上一刻追求你,却在下一刻宣布和别的女人订婚,连一个解释都不给,让你伤透了心,害你不得不离开这里。茗双,你是爸唯一的女儿,我不容许任何人这么玩弄你!” “爸,他身上背负著太多家族责任,我不怪他。而且,他没有玩弄我,我相信他爱我,从来没有改变。” “茗双——” “爸,不要怪他,也不要生他的气好吗?就看在——他是我爱的男人份上,原谅他一次好吗?”她请求著。 “茗双,你……你何必这么傻!?为了一个曾经伤害过你、背叛过你的男人,值得吗?” “我不是傻,只是太爱他而已。”她说道。“爸,爱一个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也不会想对不对,你为了雪子阿姨终生未娶,甘愿孤独一生,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爱。”她迎视著父亲的眼神。 她只喜欢一个人,也只爱一个人,无论她爱的那个人有什么不得了的缺点,她还是爱他。 “你……”宫下五郎无力的想叹气,茗双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固执的脾气却跟他一模一样。“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值得。”她毫不犹豫地回道:“对我来说,他绝对值得。” “那么广二呢?” 茗双认识广二在慎一之前,她对广二的态度始终有礼而疏远,但对慎一却是掏心又掏肺的爱恋,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广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朋友。” “他对你也是真心的,难道他不值得你爱吗?” “一个男人不会在深爱一个女人的同时,还可以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一个男人这么做,我很难相信他的真心。”她停顿了下。 “爸,你和广二的父亲是好朋友,源家的情况你一定比我清楚。广二的父亲是次子,虽然继承了家族长的位置,但因为排行的关系,广二即使比慎一年长,仍然只能排列为‘二’字辈。而後,家族长的位置又由慎一继任,广二心里有著太多的不平。他对慎一、对整个家族的矛盾情结,你一定懂。” “我是懂。”她分析的还真是清楚,宫下五郎叹口气。“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她点头,表情严肃,没有任何一丝迷惘。 “那么,爸爸只能祝福你了,是不是?”宫下五郎软了语气。 “谢谢爸。”她笑开来,倾向前搂了爸爸一下。 其实,宫下五郎对谁都不能放心。 先说源慎一,就算他对茗双是真心挚爱,但他伤害过茗双,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再说源广二,就如茗双所说,他心里有著太多矛盾的爱憎仇恨,他不会真心爱上任何女人。 宫下五郎虽然不在商界活跃,但对於广二存心与慎一别苗头的事也略有耳闻。他对茗双的追求,大概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得到他的资产,用来作为抢回源氏主权的後盾。 唉!罢了、罢了。 只要能让茗双快乐,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没有其他要求。 第五章 家族,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负担。 源慎一与源广二,同属於源氏子孙,年龄相近的结果,是自小便不断被拿来相比。 慎一为了避开这种宿命,曾经远至国外求学多年,但祖母的一句命令和健康不佳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回来。 然後过去的事再度重演,他无心争逐,却偏偏得到了广二最想得到的家族长位置,命运注定了他避不了这种无谓的家族纷争,他只得面对,纵使无心挑起战事,但战事却始终跟随著他。 在昨天晚上两人在餐厅见过面之後,广二在隔天早上回到京都的祖宅,在拜见过祖母之後,两人在沙砌的山水庭园里,再度遇上。 “堂哥。”慎一先开口招呼。 “大阪的事务繁忙,没想到堂弟会有空在这时候回到京都,难道你不管公司的事了吗?”广二锐利的看著他。 “公事是永远忙不完的,现在有绪之在,我不一定得时时待在公司。”慎一笑了笑。 “因为有绪之在,所以堂堂源氏的家族长可以光明正大的整天追著一个女人跑?”广二每句话都是挑衅。 “堂哥,就算是上班,我休个几天假也不为过吧?”慎一啼笑皆非。 显然堂哥对他的敌意,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刻意减少碰面而降低,反而是不断加深。 “休假可以,但如果你是刻意来打扰某些事,别怪我没有先警告你。”源广二随意摘下一片叶子。“我和茗双之间的事,你最好别介入,也别再去打扰茗双。” “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堂哥。”什么事都好谈,唯独茗双,他无法将她让给任何人。 “那么你是故意和我作对?” “何不说,对於一个好女人,我们都有追求的自由,而我们的眼光一致,只能说是家族血缘的因子影响。”他平和的回道。 “好。”源广二转身面对他。“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以後发生的事,希望你下会介意,毕竟要追求一个女人,我当然会用尽方法,就算我们是堂兄弟,我也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你。” “公平竞争。”源慎一点头同意。 “哼!”源广二冷嗤了一声,随後转身准备离开。 突地,一阵微沉的声音唤住了他的脚步。 “你们在谈什么?”源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他们。 “祖母。”源慎一与源广二同声唤道。”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 “是吗?”祖母锐利的眼眸扫著两人的表情。“刚才我听见什么女人、追求,还有让不让的,又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和堂弟在商量一件事而已。”源广二回道。 “真的只是这样吗?”她看向源慎一。 “只是这样而已。”源慎一与源广二的说法一致。 源老夫人再度看了两人一眼,然後点了下头。“好吧,不过你们两个记住,在源家没有自家人内斗这种事,你们也不要开先例。” “是。”两人同声应道。 “嗯,”源老夫人点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另一处去散步。 祖母一走,源广二立刻收起和悦的表情,连看也没看源慎一,便不置一辞的跨步离开。 源慎一当然明白源广二刚才话里的意思,所谓“先礼後兵”,这不过是他正面开战的宣告而已。 想到茗双,源慎一刚才黯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脸上浮现一抹谈淡的笑意。 茗双是个不会记仇,在情爱面前也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女孩,所以尽管他曾经负了她,让她背著痛苦远走他乡五年、她还是学不会防他、恨他,甚至在重遇的时候,又将全部的感情与信任都交给了他。 她虽然怕再受伤,但却没有因为怕而下愿意爱他。这样的茗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负她。 五年的分离已经够了,而这场与广二之间的家族争执也该有个结束,以後的时间,他只想留给白己最心爱的女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坐在源慎一的车里,宫下茗双不时偏头打量他,觉得他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他? “你怪怪的。”她直接指明。 “我!?” “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广二对你说了什么?”她猜测道。 他一愣。”为什么猜是广二?” “因为他和你不合,昨天晚上看见你之後……他的态度就怪怪的。” “怪怪的!?”源慎一立时将车子停在路边,侧过身看著她。“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啊。”慎一的反应好激烈,茗双小心的措辞。“他只是不太高兴看到你而已,还有不想我和你在一起。”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她犹豫的想,决定还是不要说太多,於是反问道:“你呢?又为什么心情不好?” 再三确定她的表情後,他才回答她的话。 “没什么。”就算有也是过去的问题。他重新启动方向盘,开向嵯峨野的方向。 将车子停进停车场後,两人徒步走向车,源慎一皱眉的想将她肩上的大包包拿到自己身上。 “出门一定要带这么多东西吗?”大包包颇有分量。 她笑了,任他牵著往前走。“习惯嘛,要不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绷著脸?” 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相信我说的没事?” “不相信。” 她回答的真直接。源慎一想道。 “慎一,”她拉住他,认真的看著他:“我对你的熟悉,就像你对我一样,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是不要说没事来假装什么都没有,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想骗我。” 源慎一叹口气笑了。 “平常总觉得你迷迷糊糊的,可是有时候你的观察力又敏锐的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广二早上和我碰到面,说了些话而已。而我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解决?” “嗯。”他只点了点头,搂住她的腰,散步著往前走。 “慎一?”他为什么不说了。 “那些事留给以後再烦恼,现在高兴点儿,我们是出来玩的,”他笑著望向她。“我不想你愁眉苦脸。” “可是,如果事情和我有关……” “和你无关。”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就算会扯上茗双,也只是藉口而已。”相信我,我会有能力解决这些事。” “那你答应我,会好好的,不会出任何差错。”她寻求保证。 “当然,我还想和你快乐的过一辈子。”他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子,“现在,笑一个给我看。” 她依著他的命令,慢慢放松脸上的表情,然後唇角渐渐住上扬,眼睛弯成一抹弧度,绽放出一朵属於他的笑容。 他眼神一变,突然搂紧她,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 “慎一。”她迟疑的低呼,脸上因为他突来的动作而染上绯红,两个眼睛则忙碌的看著四周有没有什么人走来。 源慎一不管那么多,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然後立刻加深这个吻。 茗双吓了好大一跳,但随即被他的热情所融化,忘了刚才还在注意的事。她闭上眼,感受著他所带给她的热力,他的唇紧贴著她的,灵活的舌探进她的唇齿内,纠缠著她的。 他的吻愈来愈深,茗双红艳著脸,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 突地,一阵游览车的引擎声呼啸而过,惊醒了忘我的两人。 他放开唇,粗喘的看著她。 茗双整个身体都贴著他,一样喘息不已,全身瘫软无力,幸好他一直抱著她的腰,不然她一定会跌在地上。 “茗双。”他气息渐渐恢复沉稳,低唤著她的名,一手还扶在她腰上,一手轻抚著她泛潮的脸颊。 她迷蒙的眼望著他,直到她意识到他对她做了什么。 “呀!”她再低呼一声,红艳的脸直觉埋进他怀里。 天哪,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而他们居然…… “对不起。”他轻声道,脸上却挂著笑容。 “有……有没有人在看?”她的声音又低又小又模糊,从他怀里传来,他差点没听清楚。 “没有,放心。”他睁眼说瞎话。那些店家与稀疏的客人都很识相的假装没有看到,除了他们的脸上还挂著暧昧的笑容。 “真……真的吗?”她的声音极度不确定。 “真的。”他不打草稿的保证。 幸好今天不是假日,人不多,否则他敢打赌茗双一定会拉著他就往後跑,命令他快点离开这里。 她对这方面的害羞天性,显然没有因为住在国外五年,而被西方国家的开放给同化了。 “那……那店家呢?”她迟疑的又问。 “他们在忙。” 她又在他胸前摩蹭了一下,然後才一点一点的露出脸。 “害羞呀?”他刮划她仍然泛红的脸颊,取笑著。 “都是你啦。”她嗔道,捶了下他的肩。 “没办法,你太秀色可餐。” “才怪,明明是你兽性大发。”她皱皱鼻子。 “我兽性大发?”他惊异著表情,然後摇了摇头。“如果是我兽性大发不会只有这样,我只是吻你而已。” “这样叫吻?”她瞪大眼,他的吻就可以令人著火了。“那你兽性大发会是怎么样?” “你真的想知道?”他的眼神变得沉黯。 “呃……不,不想了。”她悄悄退後,他却收著手臂,不让她退。 “慎一,”她小心唤著。“这里有别人耶。” “那么意思是说,只要找个隐密的地方,就可以?”他眼神坏坏的暗示。 呃……呃…… 她不安的瞥了他几眼,发觉自己的手贴在他胸前时,忙不迭收回,可是她被他的手臂环抱著,根本别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意识到这点,她顿时更加手足无措,也不敢看他。 “茗双?”他贴著她耳畔,热热的气息吹拂著她。 “什……什么?”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想抱你——” 茗双倒抽口气,惊骇的瞪著他,显然被他吓到了。 瞧她惊愕的模样,一阵低笑止不住的溢出源慎一的喉咙。 “我想抱你,但不是现在。”他低声道,看见她松了口气的表情。 “不要吓我。”她小小声的抗议。 “我没有吓你,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我们可能——”经过五年的分离,他的自制力显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别说了!”她捣住他的嘴。“你……怎么会……突然……” “因为你。”他吻了她的手心一下,让她惊得收回手,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你是我一直想要的,和你在一起,我当然会想——更亲近你。” 他的茗双实在太不懂得什么叫男人的欲望了,她这么甜美诱人,他又刚好爱她爱的快死掉了,连她一个小小的笑容,都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渴望,面对不断诱惑著他的唇瓣,他要不想就是圣人了。 “慎一!” “奸,我不说了。”他又吻了下她脸颊,努力将自己的欲望压低、再压低,直到他可以控制了,才重新执起她的手,走了一小段路後,再搭上一台人力车,然後回到最初的话题。“你呢,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她眨眨眼,然後一笑。“小亚找我去帮忙,所以明天我要到大阪去,可能要在那里待几天。” “嗯。”他想了下。“去帮小亚可以,但是不准你再和她去酒吧喝酒。”他可不会忘记第—次重逢的时候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 “你只要答应我就好,不必管原因。”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年纪成熟、可却偏偏看来美丽单纯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诱惑,而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反正他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哪有人这么霸道的。”她咕哝。 “答应我。”他加重语气。 “不要。”她回绝,嘟著唇别开睑。“我讨厌被命令。” “茗双,”他扳回她的睑,音色放软後老实道:“我不喜欢看到别的男人搭讪你,你是我的。” 这是理由?茗双一呆,然後笑出来。 “慎一,你想太多了啦。”她又不会理那些人。 “不管是不是想太多,总之答应我。”他严肃的要求。 “好啦。”她抱著他的腰,“暴君。” “你说什么?”她竟然偷骂他。 “暴君。”她扬起笑脸。“你是暴君,只会命令我。” 他很可怕的挑起眉。“你说我是暴君,那么我——”他准备搔她痒。 “不行!”她尖叫,拉住他的手。“我们……在车上,会……会跌下去。我道歉,你不要——” 天知道她有多么怕痒,听说怕痒的女人会被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管得死死的,她好像就是这样哦。茗双暗暗地想。 “好吧,暂时欠著。”他收回手,但是表情是坏坏的威胁:“不过,待会儿下车之後……” “慎一,你不可以欺负我。”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么,疼爱和欺负,你选一种。”他很大方的提供选择。 “什么是疼爱?” “就是……”他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只见她立刻红了脸。 “那……那……我选……疼爱。”她小声到最後两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 “什么?”他倾近她想听清楚。 “疼——爱。”她声若蚊蚋,再一次说道。 慎一露出大大的笑容,用力的搂住她,让她的脸藏在他的胸前。 唉,他的茗双还真好拐。她其实可以什么都不选的,毕竟她又没做错什么,不过……他又笑了出来。 不过,既然她选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他要是会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他就是笨蛋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和慎一在嵯峨野和岚山共度了愉快的下午後,隔天慎一就开车来载她,说是既然她要在大阪住几天,他就顺便回去。 “你公司的事不忙吗?”从重逢开始,他好像就一直跟在她身後跑,没见他去忙过什么事。 “放心,有绪之在,他会处理好一切事情的。”源慎一笑了笑。 这也是个机会,看看绪之能做多少,他相信不用多久,绪之绝对可以应付自如,独当一面。 茗双点点头,到楼上收拾衣物。 而坐在楼下等的源慎一也没闲著,马上被叫进宫下五郎的书房。 “伯父。” “你要送茗双去大阪,我们长话短说。”宫下五郎示意他坐下。”五年前的事,你怎么解释?” “发生过的事实,我无法解释,但不管是五年前或是现在,我对茗双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源慎一诚恳的说道。 “你认为单凭这几句话,我就应该信任的将茗双交给你?”这小子真是个闷葫芦,连个解释都不肯说。 “伯父,我知道你仍然对我订过婚的事觉得生气,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替自己开脱罪名,我唯一能做的,是从现在开始好好保护茗双、珍惜她,不让她再为我掉一滴眼泪。” “如果有人反对你和茗双的事呢?” “没有什么人能阻止我。”源慎一神情坚定,“除非茗双已经不爱我,或者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否则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宫下五郎说道。”前几天,广二也来找过我。对於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了解太多,也不想介入,我只要求一点,不要让茗双介入你们之间的纷争。” “如果她已经介入了呢?”源慎一想著广二说过的话。 “如果她真的介入,你又打算怎么办?”宫下五郎将问题丢回去。 “我不会把茗双交给任何人,也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伯父,我会以自己的生命保护她。”他昂首说道。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宫下五郎走到他面前。“如果不是茗双替你求情,光是五年前的事,就足以替你自己找到一个必死的理由,但是茗双不要我伤害你。慎一,你和广二都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孩子,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但是你该明白茗双对我的重要性,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有谁敢伤害茗双,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你放心。”源慎一笑了笑,“如果我再让茗双伤一次心,不必等你惩罚,我也不会放过自己。” “很好。”宫下五郎赞赏的点点头。 “爸、慎一,你们在书房吗?”茗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让宫下五郎没机会再多说什么。 “茗双,进来吧。”宫下五郎回道。 书房门立刻被打开,茗双背著大包包站在门口。 “你们在说什么?”她好奇的问,就见慎一皱起了眉,走到她面前就将她的包包拿走。 “这么重?” 茗双傻笑著蒙混过去,没理他的话,只走到爸爸身边,踮脚亲了下爸爸的脸颊。 “爸,我去大阪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不可以吃太油的东西。” “知道了,小管家婆。”宫下五郎宠爱的道,然後看向慎一,“好好照顾我女儿。” “我会的。”源慎一慎重的点头保证。 “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出发吧!茗双,如果他敢欺负你,记得不要一个人伤心,一定要告诉爸爸。”宫下五郎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这个女儿爱得太痴,又忘了保护自己。 她点点头。”我会的。” “嗯。”宫下五郎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第六章 大阪的清晨真是令人神清气爽,但是源氏的顶楼,却只感觉得出一片愁云惨雾。 源绪之非常後悔自己的好心,为什么他要一时心软的让堂哥出去放大假? 自从那天晚上把源慎一赶出办公大楼,强迫他放假开始,他的生活就进入一连串的水深火热,别说是甜蜜的约会,连想好好休息都像奢望。想到这里,源绪之再一次诅咒自己的好心。 “副社长,十分钟後会议即将开始。”外头的秘书非常尽责的打了内线进来,提醒他该去开会的恶耗。 “我知道了。”源绪之在心底哀嚎。 唉,要是堂哥快点把他的事情搞定,就可以快点回来了,那么他至少可以偷闲去约会一下,不然他的生活真的快被公司压垮了。 源绪之想的叹气。抱怨再多,会议也不会变成不用开。他边整理手边签阅过的公文,准备到会议室开会。 他前脚一踏进会议室,源慎一後脚就从电梯里踩出来,连秘书看到他进来都吓了好大一跳。 “社长,你不是休年假吗?” “嗯。”源慎一走进办公室,秘书跟在他身後。“我现在还在休假中。” “那……”她泡了杯茶给他,满脸疑问。 “我只是经过这里上来看一下而已,绪之呢?” “副社长去开会了,刚刚才走。” “嗯,最近公司的事都还顺利吗?” “都还好,不过副社长变得很忙,他常常在抱怨自己太好心了,所以害自己现在连约会都没时间。”秘书好笑的复述。“他说他的猎艳名单簿都快长蜘蛛丝、被灰尘盖住了。” 源慎一大笑。 “这么夸张?” “我认为副社长需要多一点操练。”秘书吐了吐舌,发觉自己正在不道德的批评上司,立刻在心中告解了三秒钟。 “我看我还是先走了,不必刻意告诉他我回来过。”源慎一交代著。 “我明白。”秘书点点头,目送源慎一离去後,便将刚才他用过的杯子收起来。 半个小时後,源绪之沉怒著表情从会议室里回来。 “副社长……” “立刻通知社长,请他尽快赶回来。”源绪之下完命令,便埋人桌上的评估案中。 “找社长回来,为什么?”秘书问道。 “‘长发’工程案出了问题,我们现在施工到一半,对方却以不符合合约内容为由,准备要我们付出违约金;电子开发c计画还在进行中,负责开发案的松田却说研究计画被偷;还有和富田会社的合作案原本今天下午要签约,刚刚富田的社长却打电话来,说合约要重谈……”源绪之随便数问题就一大堆,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非常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秘书一听就知道问题严重,她立刻道:“社长刚才回来过,我立刻打电话找他。” 源绪之瞪大眼的看著秘书匆匆走出去。堂哥刚刚有回来,那他怎么可以没等他开完会人就跑了!? 看著桌上一堆刚刚呈上来的问题报告,源绪之很快冷静下来,在堂哥回来之前,他至少得先理出个头绪才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整个晚上,小亚边收帐、边打量著在小小的店里穿梭的好友。怎么回事,很久没见她这么有活力了,而且,似乎整个春天的气息都跑到这女人身上了。 “干嘛一直看著我?”好不容易忙完,送走最後一个客人,宫下茗双终於闲了下来,拿杯茶自动坐到收帐台旁凉快。 “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小亚说道。“源慎一没再欺负你吧?” “没有,慎一对我很好。”想到这几天的生活,宫下茗双的表情甜的可以挤出蜜了。 “啧,没想到爱情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所以啊,小亚,你应该也找一个人来爱爱看才对。”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男朋友不能平分,那么她就鼓励一向独立自主、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小亚乾脆找个人来爱一爱。 “少来,我才不要像你那么笨!”小亚一口回绝。她拒绝当个为爱失去自我的女人。 “我笨!?”她瞪大眼。 “当然啊,你不笨的话,怎么会被源慎一牵著鼻子走?”太好的朋友,私底下小亚可一点都不会替人留余地的。 “小亚!”可怜的茗双,这种时候通常只有乾瞪眼的份,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亚,别欺负茗双,你明知道她不会和人吵架。”一阵低沉的嗓音由门口传来,接著源慎一的身影便站在茗双身边。 “慎一,你怎么来了!?”茗双低呼。 “我来接你下班。”他温柔的看著她。 “哦,保护者来了,看来我说话得小心点儿,免得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亚似笑非笑地道。 “小亚,慎一不会做什么的。”茗双连忙道。 “那很难说。”小亚环胸看著他。“像他这种大老板,要整死我这种小老百姓有太多方法了。” “我不敢。”慎一举手作投降状。“你是茗双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有麻烦,茗双会担心的。” “幸好你这回还挺识相的。”看他的确对茗双很真心的份上,小亚宽宏大量的放过他。“不过,你到底来干嘛?茗双现在住我那儿,就算要休息,也是跟我走,不是跟你吧。” “当然。”慎一笑著道。“不过我想念茗双,所以来看看她。” “慎一!”茗双低红了脸。 小亚则是不断搓著自己的左右手臂。“真是恶心!”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是全天下最肉麻的动物。 “你们忙完了吗?”源慎一看著里头的人正在清洗、收拾东西。 “今天生意不错,所以卖完提早收工了。”小亚很乾脆地道:“如果你想带茗双出去走走,我不会反对的,不过记得早点送她回来。” “我会的。”源慎一笑著道,牵著茗双就往外走。 “小亚,我……” “去玩吧,不必顾虑我,店我会收好的。”小亚挥了挥手,才要继续算她的帐,左手腕上的表突然亮起闪灯。 小亚看了一下,将感应器按掉,然後赶快收拾好东西,回到住处後连线上网,进入私密对谈—— “大老爷,找我什么事?” “小将军,你可真难找。” “讲重点。” “还是这么没耐性?好吧好吧,是有件case,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 “没兴趣。” “真的吗!?可是酬劳很高耶。” “大老爷,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再沾上‘江湖’的事。” “这……好吧,只是,我想这个人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的,因为他只是个文弱的企业家而已。” “什么意思?” “源慎一这个人你应该听过吧,酬劳很高哦!” “大老爷,我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圈子,你不要告诉我任何事,也不必再试图想劝我接case。”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其实,你离开了也好,这种工作毕竟不适合做永远的。” “大老爷……” “小将军,你不必因为拒绝而觉得愧疚,这样也好。好好过你的日子。” “大老爷,谢谢你。” “不客气。” 对方主动断了线。小亚也随之关上电脑。 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是起起落落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对她来说,成功了不怎么样,失败了也不怎么样。 不过……想起刚刚大老爷说出的名字,她心里提防了起来。 看来,茗双的坎坷爱情路还有得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走出龙见小路後,源慎一带著茗双直接上楼,在梅田空中庭园展望台上俯瞰这个大阪市。 “你有心事?”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茗双就坐在他身边。 源慎一看著她,伸手搂著她的腰让她背靠在自己身上,而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低声说道: “明天开始,我可能没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了。” “怎么了?” “公司有一些突发状况,绪之已经让人通知我,我必须赶回去处理。茗双,我原本想多……” 茗双在他怀里转过身,然後以手指点住他的唇。 “别解释,我能够明白的。你安心处理公司的事,不必担心我。” “可是,我很难不担心。”他闷闷地道。 “担心什么?”她皱眉。她很乖的,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说担心她? “担心你被别人拐走。” 呃,茗双想笑,可是她没有笑出来,反而问:“你不相信我吗?” 他摇摇头。”我是无法相信外面那些男人,而你又太不懂得防人,害我都得为你担心。” “你在抱怨?”她的声音透著一丝危险的音调。 “我……”慎一想了想,点点头。”对,我是在抱怨。” “哼,那你可以不要理我。”茗双转回身,背对著她。 “可是我舍不得不理你。”他用力搂了她一下,唇瓣亲昵的在她颈边、耳根摩蹭著。 “慎一……”她心跳加快,身子虚软。 “嗯?”他继续吻著,灼热的气息拂著她的肌肤,引来一阵阵颤栗。 “别……这样。”她低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发对声音,他愈来愈亲密的举动,常常令她无法招架。 “嘘。别说话。”他停了吻,只是抱著她,好一会儿没动作。 等茗双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稳的时候,她才开口:“慎一?” “嗯?”他低沉的回应。 “我去陪你好不好?” “陪我!?”公事会闷死她的。 “小亚这里并不需要全天候的帮忙,那除了店里忙的时候,我去公司陪你好不好?”她抬眼望向他。 “你真的要去公司陪我?”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对啊,因为我也担心你嘛。”她瞠他一眼。“公司里漂亮的女生那么多,谁知道你会不会背著我胡来?” “茗双!”他哭笑不得。“你应该对我有信心一点。” “谁知道,你也对我没有信心啊。”她不以为然。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懂得照顾自己,而你不行。”他点了下她额头。 “谁说的!?”她不服。“我一个人在国外五年,也是活得好好的回来啊,我哪里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一时语塞。 “慎一,你是不是真的在公司里……”她怀疑的瞅著他。“不然为什么那么怕我去?” “茗双,别胡思乱想!”她对他也未免太没有信心了吧,她真以为除了她,他还看得上谁吗? “可是你不让我去。”她指出明显的事实。 “我没有不让你去,我只是怕你会太累。”他解释。“而且,在公司里我可能也会很忙,你在那里会很无聊的。” “我会自己找事做的。” 源慎一看著她坚决的表情。 “为什么想去?”他猜想还有别的理由。 “我想陪你。”她停顿了下,然後笑著道:“而且,我还可以拿店里最好的菜帮你做便当哦,你就不会没晚餐可吃了。” 她笑得有些害羞,但慎一却很感动。 原来她到公司,只是为了陪他、只是为了怕他忙过头而忘记吃饭。他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只为了担心他而对他好。 人生最难得的是一份真心意,而现在他得到了,他多幸运。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然後拿出一张卡片,放进她手心。 “这是公司的通行卡,你到公司後,随时可以上顶楼来找我。” “嗯。”她点点头,把卡片收好。“你要小心哦,我每天都会去查勤,不要让我抓到你偷偷乱来,不然……哼哼。”後果自行想像。 源慎一哈哈大笑。 “你哪里学来这种威胁的?” “小亚教的。”她理所当然的回道:“她说不可以常常让男人占上风,不然男人会以为我很好欺负。” “天!”源慎一再度大笑。 他早该知道和小亚在一起,茗双一定会被教坏,可是她是茗双最要好的朋友,他又不可能禁止她们来往。 唉,他只能祈祷,小亚别把他可爱、善良、温柔,又有点害羞的小茗双,教成一个泼辣的女人就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经过昨天一团混乱的会议後,源绪之连下班都带著一堆问题报告书回家熬夜看,然後隔天顶著熊猫眼到公司。 “绪之,看来你挺进入状况的哦。” 一进办公室,就见堂哥神采奕奕的坐在属於最高掌权者的大皮椅里,他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也想起自己昨晚的“歹命”。 “堂哥,真高兴见到你。”源绪之打著招呼,将手上的一叠报告书放在桌上後,他把自己抛进沙发里。 源慎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的高兴还真是有气无力。 “情况很糟吗?”他问道,在绪之进门之前,源慎一已经从秘书那里知道大概的事。 “有一点。”源绪之有气无力。“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搞鬼了,现在,就看堂哥你想怎么做了。” “说说你的看法。”源慎一坐进另一边的沙发。 “这些临时出问题的案子,关系著源氏今年的重大营运,你看看这些。”源绪之将那叠报告书翻给他看,“不论是建筑合作、电子产品的开发、代理权的合作案……都在进行过半後才出现问题,而这些问题大部分不是我们自己的因素,而是外来,或者对方,我想,除了‘有人故意眼我们过不去’这个理由之外,没有其他更合理的可能了。” 源慎一很快看过绪之熬夜的研究结果与解决方案。 “你找出答案了?” “是。”源绪之疲惫的点点头。“现在,就等你的决策。”毕竟源慎一才是公司的社长,该怎么反击,反击到什么程度,得由他来拿捏才行。 源慎一沉吟了会儿,看向源绪之。 “你的意见呢?” “我只是挂名的副社长,哪敢有什么意见。”源绪之滑头的回答。 “挂名?”源慎一皱眉。“那……当作我还没回来,还在休年假好了,这些事就请你继续代为发落。” 说完,他还真的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源绪之连忙拉人,“堂哥,别这样嘛,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公司是你的耶,全部交给我不好吧?” 源慎一转回身,一脸笑意的看著他。 “当初是谁要我休年假,然後跟我保证公司有他在绝对没问题的?” “呃……呃……”源绪之一时语塞,觉得堂哥的笑容真是可怕。 “只是要你提一下意见,有这么困难吗?”看在绪之帮他受苦受难好几天的份上,源慎一不再故意为难。 源绪之叹了口气。 “我是有自己的想法,但就怕你不同意。” “说说看。”两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源绪之开口:“以前,对於他的挑衅,你是能闪则闪,为了源氏家族的和谐,你让步很多,但我觉得这并不是解决的方法,如果他会罢手,早就罢手了。 现在实际的情况是,他变本加厉的找麻烦,这次更离谱,他想用他目前的财力来跟我们硬碰硬,这些case如果全部损失,对源氏造成的影响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不赞成你继续放任他这么玩下去。而过去几年来,如果不是为了弥补他造成的亏损,你也不必没日没夜的当工作狂。” 其实源氏的运作一向稳定具获利性,以源慎一独到的眼光与沉著的作风,源氏早就不知道比以前多创了多少获利率,但他为什么那么忙、常常加班,还不就是为了将手上被抢走的case找弥补的方法,并且在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将case保住。这些事源慎一表面不说,但源绪之在一旁可看的很清楚。而现在,他不认为堂哥应该继续这么做。 源慎一沉吟著没开口。 “堂哥,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维持源氏家族的和平,但事实上,你一再让步的结果是让对方当你好欺负,继续捣乱下去,这样真的值得吗?” 源绪之并非推翻源慎一过去的作法,只是现在,他不希望源慎一再仁慈,继续“虐待”自己下去。 “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作法这么不认同。”源慎一似真似假的叹气。 “不是不认同,只是觉得必要时,应该要改变作法。”源绪之挑了挑眉。“如果是我,现在就会想办法反整回去。” 源慎一颇含深意的笑了。 “好吧,就依你的方法。” “谢天谢地你终於想通了。”源绪之松了好大一口气,浑然不知自己的噩运即将降临。 “这件事,就由你负责统筹执行,至於对外的一切说明与责任,就由我来担。”源慎一说完,源绪之当场呆住。 “堂……堂哥,你……你说什么?”不会吧!? “我还有茗双得照顾,你不会帮我只帮一半吧?”源慎一露出有点可怜的表情,抓准了源绪之希望他和茗双幸福快乐的弱点。 真……真……真的去他的  #*!^%…… 源绪之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能不答应。真是该死,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对堂哥和茗双狠心一点呢? “怎么样?”源慎一再问。 “好——吧。”源绪之答应的咬牙切齿。 “谢谢你,绪之。”源慎一小心著别让自己的微笑扩成大笑。 源绪之盯著堂哥看,为什么他总觉得堂哥笑得别有深意? 第七章 从那天晚上之後,源慎一就没再来找过她,反而是茗双常常先留著当天的好菜色,然後等忙完店里的事之後,包成便当,搭著地铁,匆匆赶往大部分人都已下班的源氏办公大楼。 “今天又要去报到?”小亚看著茗双又开始准备便当, “嗯。” “这种时候才送爱心便当去,不会太晚吗?” “不会呀,慎一说刚刚好。”茗双一心两用的回答。 “茗双,你还没嫁他耶,可是你已经开始在做黄脸婆的事了。”小亚一脸的不敢苟同。 “不算呀。”茗双抬起头,毫无心机的笑了笑。“我没有下厨,只是把厨子做好的菜留下来,然後装成便当而已,我没有沾油烟哦。” 小亚翻了翻白眼,觉得想昏倒, “算了算了,每次说到源慎一,你总是一副无怨无悔的模样,劝也没用。” “小亚,你还没原谅他吗?”她小心地问。 “我原不原谅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别再伤害你就好。”小亚说完後,想到另一件事。“ 茗双,慎一最近在忙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最近公司里一直发生状况,所以他和绪之在商量完对策之後,就一直忙著。” 原来是这样。小亚蹙著眉思考。 “怎么了吗?’ “茗双,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我希望你最近和慎一在一起的时候,要多加留神,小心一点。” “为什么?” “也许有人想对付源慎一,毕竟他在商场跟人结仇的可能性非常高。” “小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茗双紧张地问,小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一个话题。 “别紧张,我只是说’也许’。”小亚安抚道:“我知道的不多,你也明白,我已经不再介入‘那类’的事;总之你记住我的话,自己多小心一点就是。” “我知道了。”茗双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小亚挥挥手。 茗双提著便当,背著包包,匆匆的挤进地铁。 小亚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响著,她相信小亚会开口,表示真的有人想对慎一不利,她要不要提醒慎一呢? 茗双心不在焉的走进大楼,搭上电梯,然後在社长室门口差点跟走出来的源绪之撞上。 “哇!”源绪之险险闪开,不然肯定有被便当砸身之险。 “啊,对、对不起。”茗双及时回神。 “没事、没事。”源绪之看著她,一脸促狭的笑:“听说堂哥自从休完年假回来上班後,每天晚上都有‘爱心营养晚餐’可以吃,真是让人羡慕啊。” 茗双红了脸。“我只是顺便——” “顺便?”像变脸似的,源绪之的表情立刻转成可怜兮兮。“那我也常常在加班,怎么没有‘顺便’?” “这……我……”茗双脸更红了,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绪之,如果你今天晚上还想回家睡觉,最好小心你说的话。”源慎一警告的话从社长室里沉沉的传来,当场像给源绪之一个重槌,让他想看笑话的想法立刻消失无踪。 “我就走了、就走了。”源绪之没敢在老虎嘴边拔胡须,事关茗双,堂哥就成了一个没有讲价空间的人,他已经连续加班很久,绝对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受苦受难。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堂哥翻脸之前赶快闪人。 “茗双,很高兴看见你,希望你和堂哥晚餐愉快。”将茗双推进门,源绪之赶紧踏出危险暴风圈,顺手替他们关上门。 呼,他听话一点,堂哥会不会良心发现的放他一天假? 这大概是幻想。源绪之认命的踱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奋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办公室一剩下他们两个人,源慎一立刻走出来迎接她,将她牵进办公室里,坐进沙发。 “你今天来早了。” “今天生意比较不好,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小亚决定提早打烊回家休息。”茗双边说,边将带来的便当打开,放在他面前。“她常说我是‘家贼’,老是把店里最好的菜留给你。”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吃过了吗?”他关心地问。 “吃过了。”她点点头,”你快吃嘛。” “好。”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在她为他精心准备的晚餐上。 “小亚把她的店经营得好好,找了很好的厨师来做出好吃的菜,然後很实在的赚钱,我好羡慕。偷偷告诉你,我本来也好想开跟小亚一样的店耶。”他吃饭,她喋喋的说著小小的梦想。 “哦?”他带笑的望了她一眼,看著她瞬间从high变down的表情。 “可是我知道我才没有小亚那种定性和决心,我只喜欢偶尔去打打工,做做不同的事;如果要我真的守著一家店,我一定待不住。” 看著她诚实的招认缺点,源慎一很辛苦的忍著别大笑,因为一大笑,他很可能会被饭粒呛到。 “慎一,你笑我。”她瞪他。 “没有、没有。”他吞下一口饭,搂下了她肩膀,赶紧道:“我也不想你被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我希望你过的快乐无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句话让茗双转嗔为喜。 “慎一,你和爸爸都一样,这么宠我,会把我宠坏的。”爸爸也是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对她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她都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有“骄纵”的倾向了。 “宠坏你,你就离不开我了,那正好。” “你以前没有这么会说好听话的。”她回给他一个甜蜜的笑。 “其实以前也会说,只不过不敢对你说而已。”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再笨拙的男人都会挤出一两句好听话的。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那时候我没有把握能够守著你。”他轻道。 她望著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渐敛。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必须娶别人?” 他点点头。”从我成为源氏的家族长开始,我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也许连婚姻都会成为我必须付出的‘义务’之一。” “那……”她眼神闪著不安,双手抓住他的衣领。 现在还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形吗? “不会。”他肯定的回答,知道她在想什么。“会和神田和子订婚,是因为当时源氏需要一大笔资金,而神田和子是当时祖母唯一中意的对象。”由神田和子所带来的庞大聘金,会是源氏最好的危机解药。 “为什么当时你不告诉我?” “如果我真的必须娶别人,再多地解释也不能让我们继续在一起,与其让你带著遗憾离开我,不如让你对我死心。”他搂紧她,依恋的磨蹭著她的脸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怪我、不怨我,对我连一句责备也没有。茗双,你真的好傻。” 如果恨他,至少她不会那么痛苦。 茗双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抱住他。她庆幸的,是此刻,她仍能够名正言顺的与他依偎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慎一继续道:“当我知道你第二天飞到美国之后,我和绪之开始每天加班,几乎都住在公司里,我们努力想办法解决当时源氏的财务困难,刚好就在那时候,神田和子和广二暗中有往来的事被发现,所以婚约顺利解除。接下来我和绪之又努力了将近半年,才将源氏的财务重新稳固起来。” 原来,这才是他抛下她订婚的真相……茗双抬眼望著他。 “如果你当时告诉我,也许我——” “不行。”他摇摇头,止住她的话。“如果我让你帮我,那么我们永远都脱离不了这个家族的包袱。”另一个原因,是祖母根本不会同意他娶茗双,就因为茗双并非日本人,出身不够高贵。但这点她不需要知道。 “什么意思?” 脱离?家族的包袱? “你先别问那么多,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再是源氏的家族长,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源慎一,可能……也许根本无法养活你,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认真的问。 “只要你是慎一,我就爱你,愿意和你在一起。”她毫不犹豫地道。“而且,你养不活我没关系啊,那我养你好了。” “你养我!? “不行吗?”她凶凶的反问,抹去感伤,“我也可以去打工啊,谁说我一定要让你养?再说,爸爸留给我很多钱,拿一点出来养你没关系的啦。” “如果我们把你爸爸的钱花光了呢?”他抬杠。 “那……”她想了想。“那我就去接受美国的聘书好了,反正他们老是想请我去研究弹药,那个工作薪水很高,绝对不会让我们两个饿死的。” 她在美国念书,读的就是弹药管理与研发,她要离开的时候,教授们还一个个来慰留,那表示她在那里的身价应该还不错。 源慎一失笑。”你都想好了嘛!” “对呀,”她枕在他肩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身分是家缠万贯,还是一文不名,你都是我的慎一。” 源慎一感动的望著她,然後又紧紧的搂住她、心跳悸动著。“你也是我的茗双。”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相拥了一会儿,她在他怀里轻道,猜到他想做的事。 “你知道!?” “你不快乐。”她看向这间气派的办公室。“在这里,你虽然可以做好所有的事,但是你不快乐。我希望你快乐。” 茗双就是这点奇特。她明明很精明,又善体人意,偏偏表现出来的行为常常是误导别人的迷糊,不知道的人会认为她只是个迷糊又傻气,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但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某些时候,她的敏锐和冷静,是胜过他的。就好比,当初在面对他背叛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走开,独自舔舐伤口,不曾怪过他,也不曾让自己的心痛覆盖了理智,选择报复他。 “会这么关心我的,也只有你了。”他低喃。 关心,她忽然想到小亚的话。 “慎一,你……最近有和什么人结怨吗?” “没有。”如果广二除外就没有。 “真的吗?你再仔细想想。” “我确定没有。”最近只有别人故意找他的碴而已。“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我……”她想了下。”我听说,有人想对你不利。” “听谁说的?” “我……一个朋友说的,她不会骗我。” 原来是这样。源慎一不以为意笑了笑。 “在商场上难免会得罪人,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刻意想伤害我,在商场上来说,这种事并不算新鲜。” “可是……” “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的。”他知道她担心什么。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看到桌上还没吃完的饭,她离开他的怀抱。“饭都快冷了,你快点吃吧。” “好。”他失望的看著她坐正来,觉得没抱著她,怀里还真有点空虚。“如果你累了,可以到里头的小房间去休息一下,我和绪之得再加一下班,晚一点我再送你回小亚那里。” “嗯。”她点点头,然後宣布:“可是我要先看著你吃完。” “没问题。”他笑著回答,然後大口大口的进攻桌上的饭菜。标准的有心爱的人在身旁,做什么事都会特别起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接近午夜,源慎一和源绪之总算将研发成果被偷的问题作了个解决方案。 源绪之伸伸懒腰。“这张邀请函来的真像及时雨。”他瞥了眼被丢在桌旁一角、写著ypo组织的邀请函。 虽然他们早有方法应付广二所带来的危机,但是有了这张邀请函,不啻是对源氏的财力做最好的证明。 ypo,青年总裁协会,是一个吸纳全球商界在四十岁以前,便成为公司总裁或实际负责人的菁英组织。 ypo每年定期在世界各地举行联谊会,能被ypo邀请的人,绝对可以排得上全球富豪。 “这大概是它唯一的用处。”源慎一笑了笑。他对这类聚会没什么兴趣,但有些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虚名的确挺好用的。 “那是因为你不需要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绪之了然地道:“话又说回来,堂哥,你还真是幸福。” “怎么说?” “你看,你加班都有人专程替你送便当来,而且还是特别准备的,我咧?什么都没有。”源绪之一脸哀怨。 “我不相信会没有人想为你送便当,就凭你‘源绪之’三个字,不论是名门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有谁能逃得过你的魅力?只要你说一句,保证你的便当排到明年都吃不完。” 英俊、多金,体贴又潇洒,绪之在女人堆里受欢迎的程度,会令很多男人想切腹,哪需要来和他争便当? “可是,像茗双这么可爱善良、美丽专情的女孩,没有。”源绪之一脸哀叹。 女人缘好又不一定代表他就会比慎一堂哥幸福。人生难得有情人哪,堂哥和茗双之间那种坚定不栘的感情,真是让他羡慕不已。 “放心,你一定也会遇到的。”源慎一安慰他。 “真的吗?”源绪之极度怀疑。 “好了,别再说这些了,等明天一上班,就依我们刚才讨论的结果去执行,至於土地开发案的资金问题,我们就依合约上的规定,如果他们想要我们提高投入的金额,就让他们停工,打上官司也无妨。”源慎一沉著地道。 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策略应用,以源氏目前的财力,绝对损失得起一个土地开发案,如果高岛会社想趁这个合作案来吸收源氏的资金,那他会让高岛会社偷鸡不著蚀把米。 “哇!堂哥,你发狠啦!”源绪之咋舌。 “这不正合你的期望吗?”源慎一温文的笑。 “酷,我喜欢。”源绪之竖起大拇指。“堂哥,继续维持你的魄力,我会崇拜你的。” “够了,你好好处理事务就行,崇拜留一点给你自己。”对於绪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源慎一真是啼笑皆非。 “是的,我会留一点给自己。”源绪之做了个“遵命”的表情,望了休息室一眼,”茗双在里头?” “嗯,”源慎一点点头。 “你和茗双的事,祖母知道吗?”源绪之问道。 “还不知道。” “这样奸吗?万一祖母还是反对……” “无所谓。不管谁赞成、谁反对,我都不会再让茗双伤一次心。”而且再过不久,源氏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很好,这才像我的慎一堂哥。”源绪之赞赏不已。 茗双的离去带走了堂哥的快乐,但现在不只是快乐,连主事者应有的魄力和果决,都随著茗双而回到堂哥身上,真是太好了。 “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源慎一看了下时间後说道。 “嗯。”源绪之抱起桌上那堆企画书,准备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归档放奸,然後回他可爱的公寓去睡个饱饱的觉。 绪之一走,源慎一也起身,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後,他放轻步伐走进去。 茗双睡的很熟。 休息室里只留一盏小灯,他看著侧躺在床上的她,一手屈著当枕,一手拉著薄被盖过腰腹之间,再拉到胸前抱著,睡得像个无知的小孩。 源慎一不自觉笑著,坐上床沿倾近她脸庞。 “茗双,该起来了。” “唔?”她揉了揉眼,试著张开。“慎一。” “是我。”他顺著她的手势将她扶坐起来。“该回去了。” “几点了?”她晃著脑,试著让脑袋瓜恢复清醒。 “快一点了。” “哦。”她扶著他站下床,从慎一回公司上班开始,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她已经习惯了。 “还好吗?”他托著她的脸,瞌睡虫还在她脸上。 “嗯。”她拍了拍自己,眼神清明了些。 “我送你回小亚那里。”他拿起她的包包,搂著她往外走。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真是不公平。 她每天在小亚那里当”跑堂”的,在生意结束,拿便当给慎一後,他在加班工作,而她通常是在休息室里睡觉。 奇怪的是,她睡的时间明明比他长,为什么每天看起来都还是比他累呢? “大概……因为我都是动脑,不动手。”他笑著回道,对上她一脸不平衡的表情。 出了办公大楼,凌晨的街道上几乎没人,但源慎一背後的寒毛没来由的突然竖了起来。 他抱著她就闪到一根柱子的後面,他们根本没听见任何扣扳机与开枪的声音,只听见子弹打中圆柱的声音。 “慎一?”茗双脸色发白,心跳紧缩。 “别害怕。”慎一低头在她耳边安抚,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集中著留意四周的一切。 好一会儿,他们不动,四周也没有任何声音,但源慎一敏锐的戚觉到危险仍在,他不敢冒险妄动。 “茗双,你待在这儿。”他低声道。 “那你呢?” “我去对付他们。” “不要。”她抱住他。“危险!”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不解决他们,我们可能无法离开这里。” “可是……” “嘘,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我不会有事的。”源慎一再三保证,然後拉开她的手,将她的背紧推向柱子後。 “慎一,小心一点。”她在放开他的手前说道。 “嗯。”他点头,在身体站到光照射的地方後,立刻又往旁扑了一步,迅速移动到另一根柱子後。 对方果然一直在等他的动作,在他刚刚站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子弹擦过的痕迹。 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但是现在他没有武器,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但是…… “堂哥!?”绪之从办公室大楼走出来,发觉源慎一和茗双各站在一根柱子後,他才觉得奇怪,寒毛突然也竖了起来。 “哇!” 他惊叫一声,几乎是跳到一旁去,和慎一躲在同一根柱子後。 “这……这怎么回事?”他瞪著地上那抹弹痕。 “有人想要我的命——” 慎一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不对。他和绪之两个练过武术的人躲在一起,却放毫无自保能力的茗双单独在另一头,万一…… 他还没想完,身体已经直觉扑了出去。 “茗双!” 他大喊,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影被抓进射程里,但是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危险的茗双,根本无法顾到其他。 茗双一拾眼,看见慎一朝她冲来,一种莫名的直觉使她也立刻冲了出去 一道灭音手枪的声音再度响起,茗双用力撞上慎一,将他震退了一步,子弹穿透茗双的包包,射中她的左肩。 “唔!”她痛得纠起眉,倒在慎一怀里。 “茗双!”慎一惊恐的大叫。 绪之就趁这个时候,拿口袋里的纯金打火机当成武器,丢向那个子弹射来的方向,那人闪躲的时候暴露了踪迹,绪之立刻冲了过去,那人挡了几招後,在众人还没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快速的跳上一旁的重型机车,迅速逃离了现场。 第八章 医院急诊室的手术房外,沉闷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自从两个小时前将茗双送进手术房後,源慎一便握著茗双随身的包包,神情惨澹的倚墙站立著,一动也不动。 源绪之陪在一旁,焦躁的程度并不亚於源慎一,只是里头躺著的人是慎一最心爱的女子,他担忧的心情里,更有一份旁人无法了解的心慌。 绪之没有多问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足茗双不能出事,其他的都可以暂缓处理,包括去调查这次狙杀事件的真相。 就在他们焦急等待的时候,小亚和宫下五郎也赶来了。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他们,宫下五郎差点在医院里大吼。 “宫下伯父……”源绪之想解释,但是宫下五郎根本不看他,只气怒著表情走到源慎一面前。 “回答我!” 源慎一没有看他,也没有反应。 “源、慎、一!” “伯父。”小亚唤道,手扶著宫下五郎。“伯父,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茗双伤的到底严不严重,就算要骂人,也等茗双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想到茗双,宫下五郎听了小亚的话,瞪了毫无反应的源慎一一眼後,怒哼了一声,在小亚的扶持下坐到另一端去等。 真是好险。源绪之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宫下五郎会把堂哥痛揍一顿,但是堂哥反常的平静模样,同样让他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人相对无语的沉闷气息,让等待的时间变得特别难捱,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房里的医生总算走出来了。 “医生!”四人同时向前。 不待他们发问,医生直接回答:“你们可以放心了,宫下小姐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子弹并没有留在她的肩膀上,不过她流失不少血,身体会虚弱一点,必须好好静养几天。” 听完医生的话,他们终於松了口气,血色也开始一点一点回到慎一脸上。 “谢谢医生,我们可以去看她吗?”小亚问。 “可以,不过不要打扰她太久,得让她好好休息。” “我们知道了。”小亚回答。 医生再唤来一个护士带他们到茗双休息的病房,然後才离开。他们四个人进病房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茗双并没有昏睡,在他们进房的时候,她将脸转了过来。 “爸!?” “茗双!”宫下五郎激动的走到床边。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放了心,确定他不会失去他的女儿。 “爸,我没事。”她的脸色苍白,但神情是轻松的。“这只是意外,不关慎一的事,你不要怪他。” 宫下五郎当场满脸黑线条。 都什么时候了,他女儿不是安慰他这个爸爸别担心,而是先替别人求情,他更讨厌源慎一了。 “爸!”茗双轻喊著。看爸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叫了,我答应你不怪他就是。”宫下五郎不情不愿地道:“不过,我不许你再留在大阪,等你可以出院,立刻回家休养。” “可是……” “茗双,你就答应伯父吧。”小亚暗示道。如果茗双不答应,宫下伯伯铁定会当场发飙。 “好嘛。”她低应,发觉慎一都没有说话,只是张著眼一直望著她,她有些明白。“小亚,麻烦你先带我爸爸去找个地方休息,我没事的,不要担心我。” “我要留在这里。”宫下五郎说道。 “爸,你不适合熬夜的,我答应你会乖乖回家休养,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嘛。”茗双半是撒娇,半是请求道。 宫下五郎固执的不肯答应,小亚连忙又帮著劝。 “伯父,我们就先离开,让茗双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再来问医生,看茗双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好吗?” “好吧。”宫下五郎很不甘愿的跟著小亚走了,临出门前还不忘瞪源慎一一眼。 “既然茗双没事了,那么我先回去。”看著眼神始终相对的两人,绪之很识相地道:“堂哥,你放心的在这里陪茗双,其他的事我会处理。今天晚上那个枪手,我也会找出来的。” 拍了下堂哥的肩,源绪之在离开时顺便带上门。 终於,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源慎一将她的包包放在一旁,坐在床沿後,在不影响她打点滴的情况下,俯下身拥抱住她。 “你吓死我了!”他的声音低哑无比。 “我没事。”她小小声的回应。 “以後不准你冒这种险。”他命令道。 她居然就那么冲出来,万一她没这么幸运,子弹真确的打中了她,那他该怎么办!? “嗯……”她迟疑了下,“要看情形。” “看情形!?”他变了脸。 “如果有人再想伤害你,我还会这么做。” “茗双!”他低吼。 “慎一。”她软软叫著。“我才不可能眼睁睁看著你受伤,就算你会生气也一样,你再凶我就哭给你看。” 这什么情形?他居然反被威胁!? “不要跟我生气。”她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我有点累,你在这里陪我休息,不要离开好不好?” 面对这种娇弱,却又令他心疼的要求,他拒绝得掉才怪! “好吧。”他点了下头,轻轻放开她,再啄了下她的唇瓣。“睡吧。”他将椅子拉过来,就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茗双微笑著阖上眼。 从一清醒,她就担心爸爸和慎一会有火爆的场面,现在阻止完了,她心情一放松,很快就睡著了。 源慎一抚过她略显苍白的容颜,执著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她的体温熨贴著他惶惶的心。 这种情况一次就够,再来一次他的心脏会吓停。惊慌与担忧过去,他的怒火在心底缓缓升了起来。 不管是谁伤害茗双,他都不会原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为什么让茗双受了伤!?” 一声愤怒的低吼伴随著一只不知名的东西朝她砸去,她闪也没闪,差一点点,她的脸就毁了。 但没有人在意。 “为什么不交代那个人,不许他伤害到茗双!”他质问。 “是我忽略了。”她低应。 他一把揪起她,冲动的一巴掌就要挥落,但在看见她沉默无波的神情後,他转而愤然的丢下她,让她跌坐在地。 他深吸口气,平稳住火气。 “你应该知道,我的机会不多了。”他所投出的战帖,全部被源慎一化解,不但如此,在意气用事的情况下,他的生意反被源慎一咬住,如果源慎一要追到底,他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我知道。”她低低回应。 “茗双现在的情况如何?” “宫下五郎已经将她接回家照顾,她没有生命危险。” “通知他们,取消狙击源慎一的行动,你留在这里替我照顾生意上的事,尽量替我稳住,我要去京都一趟。”他说道。 “我会的。”她轻答,看著他离开。 她的手,在跌倒时,压到了他打落在地上的尖锐物,血流不停,他不在乎,她也感觉不到痛楚。 她的伤没有人关心,而宫下茗双……却拥有太多人的关心,相较之下,她的付出……多么不值。 她颤著唇,泪眼蒙胧的看著自己掌心不断流出的血。 宫下茗双,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将公司里的事全部交给绪之,源慎一在茗双回家休养的第二天一早,就到宫下家拜访。 不过宫下五郎还在气头上。 “你来干什么?”他不给好脸色。 “我来看茗双。” “不必了,我女儿我自己会照顾,你可以走了。”宫下五郎下著逐客令。 “伯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对,我没有保护好茗双。”源慎一低头认错。 “知道自己错,就快点回去,我不想看见你。”哼,要不是茗双又替这小子求情,这小子再死几次都不够。 “伯父,至少让我见一眼茗双,我想确定她真的很好……” “不必了,”宫下五郎一口回绝。“没有你,我的茗双会更好。” “伯父……”源慎一低声下气的请求,但是宫下五郎根本不想理他,最後,管家从二楼下来了。 “老爷,小姐说,她想见源少爷。” “是谁告诉茗双说这小子来了!?”宫下五郎瞪著管家,除了管家之外,没有人会去告诉茗双这种事。 管家耸了耸肩。“小姐说,如果老爷不让源少爷上楼,她的午餐就不吃了。” 宫下五郎当场又满脸黑线条。 真是女儿大了别人家的,他女儿竟然为了一个浑小子威胁他!?真是……宫下五郎骂不出来。 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女儿,宫下五郎除了认栽还能怎么样呢!? “你带他上去吧。”不能骂女儿,宫下五郎只好又瞪了管家一眼出气。 管家又耸了耸肩,不痛不痒的带源慎一上楼。 “小姐在里头,你自己进去吧。”在茗双房门口,管家说道。 “谢谢你。” “不客气。”管家点了下头,然後就先转身下楼。 源慎一敲了下门,然後转开门锁进入。 “慎一。”茗双背靠在床台,笑著看向他。“爸爸为难你了?” 看见她柔美的神态与白色睡衣显出的纯真与荏弱,他呼吸一窒。 “如果我以後有女儿,对一个害我女儿受伤的男人,我的态度恐怕会比令尊更不客气。”他自嘲的走向她,压下心中猛然的骚动,然後将她拉近怀里细细打量。“你看起来好多了。” “我必须快点好起来,否则爸爸每次见到你,一定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她皱了下眉,那是她很听话吃药的主要原因。 慎一低笑。“如果伯父知道你这么保护我,而且还故意跟他作对,一定会很伤心。” “我才没有呢!”她皱皱鼻子。“我爱爸爸,也爱你,我希望你和爸爸会因为我相处的更加和睦,而不是因为我把每次见面弄得彼此大眼瞪小眼,伤肝又伤肺。” “伤肝又伤肺!?” “对呀。有火气就伤肝,肝火太旺,对身体不好;大吼大叫就伤肺,因为急促的呼吸会增加肺的负担,对身体也不好呀。” 慎一听得当场哭笑不得。 “真服了你!”歪理一堆。 “唉呀,反正总而言之,我爱爸爸,也爱你,你们不可以为了我吵架啦。”这是结论。 “是。”他长长应了一声,表情颇无力。 茗双踮起脚尖亲了他的唇一下,然後拉著他一起坐在床上。 “你来这里,公司的事不要紧吗?” “不要紧,有绪之在,何况大部分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剩下的,只要绪之盯著就好,至於要做到什么程度,就全看绪之了。” “那就好。”她放了心,抱著他一同躺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偎著,难得的平和让两人都放松了自己。 “茗双。”他抚著她的发, “嗯?” “等这些事都结束之後,嫁给我好吗?” “嫁给你!?”茗双立刻用手肘撑著自己,反过身看著他。 “你不愿意?”他仔细盯著她突然惊呆的脸。 “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再肯定不过。 “慎一!”她倒在他身上,兴奋却很笨拙的吻住了他的唇,但慎一立刻将主导权接了去,身子一翻,反将她压在身下。 “答应我吗?”他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脸上、唇瓣上,和裸露的颈背肌肤上,她主动的一吻打碎了他的自制,燃起了他刚刚好不容易压下的骚动。 “慎一……”她的呼吸紊乱不已,脑子热烘烘的,身体也热热的,他问什么在此刻都不重要,她只感觉得到他。 他吻遍她裸露的肌肤後,又回到她的唇边,两人的身体密密的贴合著。她喘息著回应,除了他的吻、他的抚摸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房内的温度愈升愈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衣的排扣全被他解了开,他的吻往下栘到她的胸前…… “叩、叩、叩。” 突来的敲门声,打散了房内旖旎迷乱的氛围。源慎一迅速回神,低头望见她敞开的衣襟,他差点想不理外面的人。 “小姐、源少爷,有客人来探望小姐,先生请你们下楼。”是管家的声立曰。 茗双现在才回神,两颊迅速红成一片,然後,在慎一的示意下开口。 “我……我们马上下去。”她的声音还有微微的颤抖。 茗双话一回完,可以听得见管家转身下楼覆命的声音。源慎一立止刻坐了起来,顺手也拉起她。 “把衣服整理好。”他瘩哑的命令道, 不用他多说,光是他露骨的眼神,就足以令茗双赶紧动手拢好衣服,但是她的手在发抖,怎么都扣不好。 慎一稳稳的握住她的手,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自然。 “别慌,镇定些,是我失控了。”如果管家没有来,他保证此刻茗双会在他的身下,谱著那首最古老的旋律。 她摇摇头,涨红著脸,却下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的话让她渐渐镇定了下来,直到扣好衣扣,她才小小声地道:“是我愿意的,不是你的错。” 源慎一听见,真是不知道该把她搂在怀里再狠狠的吻个够,还是用力的把她摇一摇,看能不能摇醒她的理智。她不必什么罪名都和他抢吧? 为了怕再度一吻不可收拾,他深吸了口气,终於将心里所有不君子的念头全部压下。 “我得换一件衣服。”她终於拾起眼看他。她不能穿著睡衣下去见客人。 源慎一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嗯。”她点点头,在源慎一踏出房门时,她迅速在衣橱里选了一件浅色的七分袖长洋装,用最快的速度换好。 “好了,我们下楼吧。”她打开门,他却在她走之前拉住她。 “茗双,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 “嫁给我,好不好?”他伸出手。 她一愣,然後笑著偎著他的手臂,挽著他往楼梯走去。 “这个嘛……我要想一想。” “想什么!?” “想我是不是真的要嫁你呀。” “这个还要考虑?”他的表情像吞了一颗铁蛋。 “当然要罗,这是我一辈子的托付、一生的大事耶,我当然要想清楚。等我想好再说啦。” 她似乎不打算给他一个痛快的答案。意识到这一点,源慎一开始冒冷汗。茗双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故意整他吧!? 看著她笑得自得的面容,他突然觉得很有可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源慎一和宫下茗双下楼之後,所看见的不只是宫下五郎,更有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人。 敛下刚才在楼上轻松的笑容,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茗双,你过来。”宫下五郎唤道,刚毅的脸上没露出任何神情。 “爸。”她放开慎一的手,定到父亲身旁。 “广二听说你受伤了,特地来看你。” “广二,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她以对客人应有的礼貌回答。 “另外,他还向我提了一件事。”宫下五郎看著女儿,直接道:“他希望你能答应成为他的妻子。” “什么!?”她惊讶的望向源广二,源广二起身走到她面前。 “茗双,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答应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绒盒,打开後,一只绚烂夺目的戒指呈现在她眼前。 茗双足足瞪了那戒指十秒钟,然後,她後退了一步。 “不。”她摇摇头,还不断後退,直到背後撞上了慎一,她很快回头看了他—眼,然後在他沉著的眼神里迅速冷静下来,以平稳的声音开口:“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广二的神情凝滞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坦然道。 广二手上的锦盒一收,眼神冷冷的转向始终不发一语的源慎一。 “是他?” “是。”茗双点点头,然後再度走到父亲身旁。“爸,你会反对吗?” 宫下五郎没有回答,反而望向源慎一。 “伯父,你要三思。”广二说道:“他曾经让茗双伤透心,甚至不得不逃离日本,一个人孤伶伶到美国去疗伤。陷在爱里的人是没有任何判断力的,他很可能再骗茗双一次,你不能不防。” 源慎一自始至终都以著沉著的表情应对,既下急著开口为自己辩驳,也不阻止广二对茗双的示爱。他到底在想什么? 宫下五郎深思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反应。 终於,源慎一举步走到宫下五郎面前,单膝著地,以很恭敬、慎重的态度道:“伯父,我爱茗双,希望你能允许我照顾她。” “你让茗双伤心过。” “过去的事是我的错,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宫下本郎还没回答,源广二已经抢过话。 “你的保证根本不能证明什么。真正爱一个人,必然不会让对方伤心,甚至故意去伤害对方,如果有人这么做,那表示他的真心根本不值得相信。”源广二站在与他相同的位置,同样以一膝著地,面对著宫下五郎与茗双。“伯父,我对茗双的心意,从我们相识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请你允许我照顾茗双一辈子,放心的将她交给我。” 宫下五郎看著他们两个人。 这两个小子都是他看著长大的,他们同样都爱茗双、同样都追求茗双,用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式,也导致不同的结果。 源慎一在乎茗双,他承认自己的错,不找任何理由推托,在茗双回来後,对她呵护备至;而广二除了茗双,也极力讨他的欢心,他不曾伤害过茗双,却也不见得能带给茗双什么快乐。 两个外表、条件都几乎同样优秀的男人,同时到他面前请求他将茗双许配给他们,他该答应哪一个人? 他转而望向自己的女儿。 茗双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神情已经将她的决定表达的很明白。 宫下五郎当然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意,但是,该怎么样回答,才能让这两个堂兄弟不再伤和气,而又能让他的决定不显出任何私心? 思考良久,宫下五郎终於开口: “你们都站起来。” “是。”两人恭敬的从令。 “我只有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她能有一个最好、最适合她的归宿,但是面对你们两个人的诚心,同样优秀的你们,我实在很难做出选择。”宫下五郎语气顿了下。“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开一个条件给你们。我觉得我的女儿,值得以世界上最名贵的珠宝来陪衬,我听说世界闻名的‘黄虹之星’最近将会出现在台湾,你们两个人之中有谁能以黄虹之星作为聘礼,当作订婚的礼物,谁就能娶到茗双。” “这……”广二面有迟疑。 “广二,你有问题吗?”宫下五郎问道。 “没有。”源广二吞下所有困难与不满的表情。 “慎一,你呢?” “没有。”源慎一摇头。 宫下五郎满意的点点头,宣布道:“很好,那就这么决定。” 第九章 “你要去台湾!?” “是。” “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实在不能怪源绪之惊讶。前一天才因为忍不了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匆匆赶到京都,结果隔一天又赶回来,说他要去台湾,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为了茗双。”源慎一努力将ypo的邀请函找出来,仔细看著上头注明的各种事项。 “等一下。”源绪之站到他的办公桌前。“你讲清楚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源慎一抬眼看著他,知道他没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昨天去探望茗双的人,不只有我,还有广二。而且广二还当场向宫下伯父提出求亲的事,而我也向茗双求婚了。弄到最後,宫下伯父大概是不愿意落个偏私的罪名,所以他宣布——我和广二谁能拿到黄虹之星做为聘礼,他就将茗双嫁给谁。” “黄虹之星?”那个世界级名珠宝!?“这跟你去台湾有什么关系?” “根据ypo的邀请函上写著,当天宴会举行的时候,会有一场世界级的慈善拍卖活动,黄虹之星就是其中一项拍卖物。” “哦,我懂了。”源绪之点点头。“所以你本来不打算去参加这个众会的,现在却必须要去。” “嗯。”源慎一转而问道:“广二公司的情况如何?” “在我们的反击下,他原本想抢我们合作案的主意泡汤,现在换我们在追他。他手头上几个到期的案子,合作公司都不愿意再和他续约,如果我没估计错误,最多再两个星期,他的公司就会传出破产的消息。”源绪之笑了笑。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广二刻意挑衅、甚至不惜恶意竞争,会有今天的下场是可预期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如果是这样,广二还有能力去买黄虹之星吗?”慎一深思著。 “他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得拿回黄虹之星,你总不希望茗双被别人抢走吧!?再说,广二身为源氏家人,却不念情的打击自家会社,我不认为他值得原谅。”绪之不带感情地道。 “对於广二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慎一问。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广二想要源氏倒下,那么就不能怪他无情,毕竟他的反击也是从广二那里学来的。 “就依你的意思做吧。”源慎一想叹气。“不过,留给他最後一条路走,祖母不会希望见到自己的孙子互相伤害。” 兄弟阅墙,毕竟不是什么名誉的事,对年迈的祖母来说,只希望家族和谐,绝不希望他们起争执。 “如果不是为了祖母,你和茗双也不必白白受苦五年。”说到祖母,绪之就有气。 同样是她的孙子,与她亲不亲是另一回事,毕竟他也不渴望从祖母那里得到什么亲情。但是,祖母最不该的是,居然命令,甚至以命要胁慎一不能和茗双在一起,而必须娶那个她中意的名门闺秀神田和子。 结果呢,神田集团的女儿又如何?她早就和广二在一起,而慎一为了不让祖母寻短见,还是咬著牙举行订婚典礼,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也承担了负心的罪名。幸好後来当这件事闹开之後,和子就被自己的父亲逐出家门,取消继承权,婚约也顺利解除,老天爷总算有长眼睛。 虽然对现代人来说,负心不是什么大罪,但真正令慎一愧疚的,是让茗双荡心了五年,这点事实绪之哪里会不知道?但也就因为知道,所以格外不能谅解祖母的偏见与作法。 後来,在家族之中,他的亲情就只用在慎一身上,因为他值得,至於其他人,就算了吧,恕他懒得交际。 “过去的事,就算了。”源慎一不想再提。“我发觉最近你把公司带的不错,有没有考虑接下社长的位置?” “喂,别害我。”源绪之惊恐地道,避之唯恐不及。“我还想过我的逍遥日子,社长给你当就奸,我一点都不想升官,也不想加薪。” 当个有名无实权的副社长轻松多了,他可以当他的花花公子,继续去猎艳,多美好呀。 “你不再考虑?”真遗憾,绪之居然不想当社长。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是帮你耶,你在追老婆,我才这么辛苦又委屈的每天死守在这问办公室,害我连续两个星期都没约会,真是痛苦。”绪之抱怨道。“你赶快把婚事搞定,这样我就可以早点自由了。” “我会的。”会赶快把婚事搞定,至於公司嘛……恐怕到时候,绪之是没什么选择权利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打算去多久?” “最晚後天,我会飞往台湾,至於要去几天还不一定。” “这么早!?”ypo的晚宴不是一个星期後才开始吗? “我要先去了解情况。”慎一回答道。其实这提早的一个星期,还包括他要去访好友——欧阳。 “茗双一起去吗?” “不,她留在这里休养身体,我希望她快点恢复健康。”等这些事都结束之後,他会再去找她。 “那我先祝你一切顺利,至於这里的事交给我,你可以放心。”绪之很有义气地道。 “谢了。”慎一拍了拍他的肩,在彼此了然的眼神交换後,他跨步走出办公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慎一已经出发到台湾了,他打过电话来道别,并且保证,他一定会拿到黄虹之星回来娶他。 她本来好想跟去的,谁知道慎一却极力反对,说她得留在这里养壮身体,害她现在只能在这里想他,真是讨厌。 “茗双,你怎么了?”老远就看见他的女儿一个人坐在庭园里的吊椅上,然後一脸臭臭的。 “爸。” “在想慎一?”人不在还能影响到他女儿的情绪的人,大概也只有这个浑小子了。 “嗯。”她嘟著表情。”他不让我跟。” “你不去也好,省得我落了个势利、偏心的罪名。”宫下五郎笑道。 “爸,慎一拿得到黄虹之星吗?” 当父亲提出这项要求时,不只源家两个堂兄弟,就连她都愣住了,後来爸爸就把他们两个打发回去,然後跟她解释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可是她想,除了公平,爸爸一定是还想趁机整他们两个吧。 “如果他够爱你,就一定拿得到。”对一个堂堂源氏的家族长,名列全日本前十大富有单身汉来说,要买下一个名贵珠宝并不困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不安。 “别胡思乱想,你在家里好好把身体养壮,这也是慎一对你的要求,不是吗?”宫下五郎慈爱的看著女儿。 他快嫁女儿了,想想真是舍不得。 “先生、小姐,有一位神田和子小姐说她想见小姐。”管家真是神通广大,连他们父女俩躲在庭园的阴凉处聊天都知道。 “她来有什么事?”宫下五郎皱起眉。 “她只说,希望小姐能见她一面。”管家尽责的转达。 “你请她在侧厅等,我马上就去。”茗双说道,管家立刻去执行。 “茗双,你跟她有什么好谈的?”宫下五郎的眉头实在皱得不能再皱了,这个女人抢了他女儿的爱人,还敢上门!? “不知道。”茗双摇摇头。“不过她既然来了,我总不能不理她吧。爸,我去和她见个面就回来。” 安抚好父亲,宫下茗双走回侧厅,看到神田和子一身华丽的和服,端正的坐在椅垫等待。 “你好。”茗双点头先打招呼。 “宫下小姐,谢谢你肯见我。”和子弯身一鞠躬。 两个女人早就知道彼此,却在五年後的现在才见面,一个清新脱俗,一个美丽冷漠,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别这么说。”茗双替两人都倒了杯茶。“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和子露出了个微弱的笑容。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现在我知道了,难怪广二和慎一都为你痴迷。” 一个女人的美,不只在外表,也在由内心所呈现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才真正能使人迷乱,而宫下茗双两者都拥有。她有现代女人所没有的真,一举一动都显出她的单纯无伪,这种特质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太过稀有。 茗双迷惑的看著她,不懂她的语意。 “为了黄虹之星,广二到台湾去了。”她的神情里有著落寞。 “你爱广二吧?” “是。”和子坦白的承认。“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广二,甚至会和源慎一订婚,都是为了广二。” “什么意思?” “我和源慎一订婚,可以使你对源慎一失望,那么广二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接近你,得到宫下家庞大的财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宫下茗双却毅然飞往美国五年,让广二什么都来不及做。 “什么!?” 可是……神田和子不也代表著神田财团吗?为什么广二不娶她!? “因为我只拥有神田家五分之一的财产,根本比不上你,而且,广二并不爱我。”她看穿茗双的疑惑,尽力维持著语气上的平淡,“一直以来,他爱的人都是你,可是你却爱上源慎一,这更加深了广二对慎一的恨,所以他要我想办法提出联姻的要求,让慎一负了你,刚好那时候源氏陷入财务危机,加上源老夫人的坚持,我和慎一就订了婚。”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广二在商场上进行恶意竞争,想要让源氏会社垮下来,结果被绪之反咬一口,现在广二的公司岌岌可危,很可能必须宣布破产。”和子说道。”我想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告诉你广二想做的事,让你去救源慎一,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别让慎一对广二赶尽杀绝,留给他一条生路走。你能答应我吗?” “这……”茗双犹豫著。 “如果你爱源慎一,你不应该会犹豫。”她笑的有些惨然。“广二的手段不会光明正大到哪里去,或许有件事我该告诉你。这次的狙杀事件,是广二主谋,我找人去做的,才会害你受伤。” “什么!?”茗双震惊的站起来。 “很抱歉。”和子低著头,“你可以怪我,甚至报警抓我都无所谓,我会认罪,只要你答应我的交换条件。” “好。”广二狙杀慎一的事实让茗双无法再做其他考虑。“你把广二想做的事告诉我,我答应你,不会把广二逼向死路。” “谢谢你。”神田和子说道。 她很清楚广二这次的情况有多糟,公司势必是无法再经营下去了,但只要有命在,她和广二可以重新开始。 “不要谢我,我也只是为了慎一。”茗双望著她,同样是女人、同样是爱一个男人,但她们却是两种不同的情形。 很奇怪,她们两个居然没有因为彼此所爱的男人立场对立,而成为仇人。 “还是谢谢你。”神田和子倾向前,对茗双说了广二的计画。 “这……”这根本是玩命!茗双震惊的瞪大眼。 “我只知道这么多,正确的位置只能靠你去找了,因为广二要等我到了才告诉我。”和子敛起表情。“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只要慎一没事,广二就没事。”茗双深吸口气回道。 和子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请管家送神田和子出去,茗双深吸口气,然後站起来就要冲出去,结果宫下五郎却正好来到偏厅门口。 “爸!?” “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 “她来说广二的事……”她简短带过。“爸,我要到台湾去找慎一。” “你想做什么?”听完,宫下五郎也沉了脸。 没想到广二的行为那么偏激,他现在开始觉得给他们两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是错误的决定了。 “我要去保护慎一,我要去帮他。爸,你赶快帮我订机票,”宫下茗双边说边上楼,让宫下五郎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宫下五郎就这么乾瞪著女儿的背影,连话都来不及说。 果然女儿养大了会变成别人的。他咕哝的埋怨著,结果还是拿起电话筒替女儿订了往台湾的飞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茗双没和慎一联络上,等她到台湾的时候,只来得及赶往ypo的聚会地点,并且是扮成侍者混进去的。 由全球企业钜子所组成的聚会果然不同凡响,饭店顶楼数百坪的挑高空间被布置的美轮美奂,在在显示了这场晚宴的慎重与豪华。茗双著急的在这个空间里穿梭来去,但就是没碰上慎一。 她很著急,慎一完全不知道广二的计画,而珠宝慈善拍卖会已经开始,配戴珠宝展示的四名女子已经全站在台上,她没有时间了。 怱然,她看到角落里的熟悉身影,才想冲过去,但另一道气急败坏的高大身影比她更快,她看见慎一与那个男人交谈著。 她回头看著台上站著的四名女子,现在是第一个,她的时间不多,与其去警告慎一,不如先去将危险的东西拆掉。 主意一定,茗双再度混入人群。 和子说,炸弹就埋在大楼高层的某个地方。她从包包里拿出爆裂物的感应器,在大楼的各处搜索著。 幸好她穿著的是侍者的衣服,所以走来走去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毕竟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台上。 茗双走遍晚宴大厅各处,感应器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眼看著拍卖已经到最後一个了,她焦急的走进电梯,准备往下一层去找,忽然,感应器的灯号亮了起来。 “啊。”茗双低呼,看著感应器的灯号指向左边,她立刻将电梯门按住,快速跳出来,然後钻进另一个电梯。 找到了! 她心一喜,连忙抬头,趁电梯没人使用的时候,将电梯门阖上,按下故障钮,切断电梯与自动控制的联系。 好了,现在她可以专心拆炸弹了。 她放下包包,拿出工具来,想办法爬上电梯顶,上了气窗後,胆大心细的开始进行拆除工作。 广二居然想得到将炸弹安装在这个地方,让电梯成为不定时炸弹,透过这种装置方法,爆炸後所引起的火灾足以透过电线连接的危险线路,毁了整栋大楼。 茗双好不容易拆下炸弹,这才发觉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种高科技的炸弹装置,恐怖连拆除大队来都不见得能顺利拆除,幸好她在美国学的就是这些。舒了口气,她将炸弹的讯号接收器毁掉。喘著气跳回电梯里,将炸弹小心翼翼的放进包包里,然後打开电梯,让电梯恢复自动运作。 现在,她得赶快去找慎一才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慎一与好友欧阳顺利将黄虹之星买到手後,却发现展示黄虹之星的郑汐茵——也是欧阳的妹妹却被人挟持。在小汐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欧阳坚持与她在一起。 顺著安全梯,欧阳牵著小汐依著对方的要求,小心而缓慢的往下走,不知道走过多少阶梯,小汐只是跟著他。 “哥,对不起。”她低声道。 “怎么说?” “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你也不会卷入麻烦里。” “这是意外,与你无关。”况且这个意外的关键人是源慎一,小汐根本是无辜被拖下水的倒楣人。 “我的腰带上……那是什么东西?”小汐问道,然後在他还没回答前又补充一句:“不要瞒我。” “是……是炸弹引爆的计时装置。”他将状况告诉她,最後保证道:“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救你。” “我知道。”她低语,并没有想像中害怕。“哥,我爱你。” “小汐!?”他震动的看著她。即使不是第一次听见她的爱语,然而她的话对他仍有著非比寻常的震撼力。 她露出一抹笑。 “我怕我不说,再也没机会说。” “别乱想,哥一定会救你。”他沉声道,他绝不让她离开他。 小汐还想说什么,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欢迎二位。”熟悉的声音终於出现,欧阳沉著的望著眼前魁梧的日本男人。 “请欧小姐走到我面前来。”他以生硬的中文道,伸手邀请。 “如果你敢伤害小汐,上山下海我都会追杀你到底!”欧阳冷声警告。 那男人嘲弄的笑了。“我会记住你的威胁。” 欧阳动手拆下小汐脖子上的项链,拿在手上说道:“等你替小汐解开了密码,这串宝石就属於你。” “你敢威胁我!?”他拢起眉。 “我只是防范小人。”欧阳相信他会明白事情的轻重,小汐并不是他的目标,如果他是个聪明的男人就不会因小失大。 “看来,我太小看你了。”广二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算,但这个女人的命在他手上,他也不怕欧阳有花样。”让她走向前。” “小汐。”他以眼神要她放心。 小汐点点头,然後走向前,停在那男人一臂之遥的地方。 那男人将环扣翻过来,然後似有节奏的按了几下,最後将环扣拆下来,粗厚的手掌随之拙握住小汐脆弱的脖子。 “将黄虹之星给我。”他抬头望向欧阳。 欧阳抬起手,在晃了宝石一下时,他用力将它丢向前,那男人的注意力随即被转开,欧阳就趁这个机会扑身向前。 他抱住小汐,将她拥在怀里。 “小汐!” “我……我没事。”她脖子有被勒过的痕迹,显示了刚刚那男人使出的力道有多强,但她仍设法发出声音让欧阳放心。 “那就好。” 欧阳才要背转回身,小汐突然惊叫了一声。“不!” 她撞向他,让他身体栘开几寸的同时,灭音手枪的扣扳声同时响起,小汐身子一软。 “小汐!”欧阳立刻扶住她,扶住她腰侧的手臂却碰了一手血湿。 “不,小汐、小汐!”他狂吼。 那男人正准备再开一枪送欧阳上西天时,一柄短刀及时从斜里射来,打掉了他的枪。 “是你?和子呢?”广二全部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被我打昏了。广二,你没有机会了。”源慎一冲向他,他却在闪躲慎一的攻击时,发出张狂的大笑。 “哈哈……没有机会的人是你。“既然他抢不到黄虹之星,那么大家就同归於尽吧。 他的手指用力朝环扣的引爆钮按了下去—— 第十章 然而,预期中的爆炸声没有传出。 “这……这怎么可能!?”他又连按了好几下,然而引爆器却奇怪的失了效。 就这几秒钟,足够让一时惊愣的源慎一回过神,他再度攻击向前。 就在他们缠斗的同时,一名黑衣女子也来到现场。 “我叫了救护车,快送她去医院。”当宫下茗双在会场找不到他们,她问到有人看见那个戴著黄虹之星的女子进了安全门,她追了来,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广二开枪。她挂断行动电话,走近他们立刻提醒欧阳。 欧阳彷佛此刻才被惊醒。 “小汐,你撑著,哥立刻带你去医院。”他抱起小汐就急著找楼梯问的出口。 茗双回头看著缠斗中的两人,“住手。” 那两个打成一团的人没有理她。在同样的道场学习武术,承自同样的师父,武术路数也相同的两人打起来格外难分难解。 “住手,炸弹在我手上!”茗双大喊。 源慎一和源广二同时住了手,注意力转向一旁的宫下茗双。 “你……你做了什么!?”慎一惊恐的望著她拿在手上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来这里!? 但是茗双却看著广二。 “够了,广二,一切都结束了。” “你……这怎么可能?”广二难以置信。 “你们忘了我在美国学的是什么吗?这个东西就是我最擅长处理的状况。”茗双甚至把炸弹当排球拿在手上,朝空中丢呀丢的,惊险的画面看的两假男人当场差点心脏病发。 “茗双,你……你快放下它。”源慎一困难的吞了口口水。 “是呀,茗双,这……这不好玩。”广二也很困难的吞著口水。 两个男人难得站在同一阵线。 “你们可以答应我,不要再打了吗?”茗双看著他们。 “可以。”为了她的安全,两人异口同声。 确定他们两个现在都很冷静,茗双继续道: “你们两个,无论谁拿到黄虹之星,都改变不了我嫁给谁的决定。爸爸就是不想你们两个真的反目成仇,所以才以它来让你们两个公平竞争。结果,你们却还是因为它起了争执,甚至弄出个‘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懂这到底是在争什么!?”她目光转向广二。“广二,如果同归於尽是你要的结果,那么你现在马上可以引爆炸弹,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 “茗双!”慎一惊慌的走向前,握住她另一只手。“如果你要死,别一个人走,至少等我。” 他下会让她一个人去的。他的眼神明白传递著这个讯息。 茗双看著他,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傻瓜!”她骂著。 “那是因为你也很傻,所以我只好和你傻成一气。”源慎一也笑了,两人一同看向源广二。 “你们要死在一起?”广二眼红的看著他们交握的手。 “死并不可怕。”源慎一说道。“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事,是失去茗双。”他说过,绝不让五年前的事重演。 “你、你们——”广二看著他们,手里握著引爆器,他想按,却怎么都无法命令自己的手指移动。 “广二,不要……”和子一醒来,不顾还晕眩的脑子,在几度差点滚下楼梯的危险里,还是赶来了。 “和子。”广二看著他。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和子跌撞的走到他面前,广二一手揽住她。“就算你赢了,也逃不掉谋杀的罪名,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你懂什么!”广二低吼。“我什么都没有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还有我。”和子看著他。“就算你失去一切,权势、富贵、名声,但是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只要我活著,我就会在你身边。” 广二看著和子,她可以看得出他眼里的挣扎,他闭了下眼。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公司会倒闭,源氏家族……也不属於我。”争了那么多年,要他放弃,几乎等於要他的命。 “这一切,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和子颤抖地问。 对他来说,除了事业之外,她的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是。”广二转眼看向仍然相握的慎一与茗双,他们之间……没有他介入的空间。 和子露出了个哀愁的笑容。 “既然这样,那么由我来替你完成吧。”趁他注意力还在他们身上时,她忽然抢下他手中的引爆装置,跑到另一边。 “和子,你做什么!?” “如果名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那这件事就让我来替你做,罪名是我担,你不会因为犯罪而失去一切。”神田和子沉然地道。 “和子,你别乱来!”广二紧张的看著她。 和子凄美的笑了。 “你会为我担心,这就够了。”他对她不是全然的无心,那么她的付出就值得了。 她闭上眼,用力按下手中的引爆器。 “不可以!” 广二街上前,及时拍开她手中的引爆器,引爆器因为撞上墙而碎裂,但广二没理,只紧紧的拥住和子。 “笨蛋,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怒骂。 “我……”她被他的怒气吓到了。 “如果连你都离开我,还有谁愿意无怨无悔的跟著我,笨蛋!”他连连吼著,和子的耳朵嗡嗡作响。 “广……广二……” “笨蛋、笨蛋!”他用日本话不断骂著,双臂紧紧的拥著她。 过了好一会儿,广二终於放开了和子,双手扶著她。 “走吧。”这里已没有他能争的余地了,他没再回头看,只是带著他的女人离开。 和子笑了,靠在自己所爱的男人怀里,两人始终相扶著。 茗双与慎一相视了一眼,茗双将炸弹收回包包里。 啧,真是的,广二之前都按过遥控引爆器了,这颗炸弹早就没了接受器,所以根本不能引爆,那么明显的事实,广二和和子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被爱冲昏头的人果然比较好拐,嘻嘻。 “他终於明白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了。”茗双微笑。 “嗯。”慎一点点头,眼神依然看著那对逐渐远去的身影。 “是和子通知我来救你的。”她突然说道:“是她把广二的计画告诉我,我才能及时找到炸弹。” “她为什么这么做?”慎一不无讶异。 “因为她爱广二,她可以做尽任何事,只要广二别毁了自己,她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茗双轻声说道,往前倚著他的肩。“慎一,给广二一个重生的机会好吗?” 源慎一眼里忽然闪过了悟。 “这是交换条件。”她又道,说著那天和子来找她的情形。 慎一听完,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看来,我一点选择机会都没有了。” “那么,你是答应罗?” “不答应,难道真要演出手足相残的家庭伦理大悲剧吗?”他打趣的反问。 “那就好。”茗双松了口气。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从那天晚上在台湾见过面之後,茗双就先回日本。她知道三天後慎一也回来了,可是他却没有来找她。 一个月了呢,她好想他。 昨天小亚突然打电话来,说她结婚了,改天要介绍她丈夫给她认识。 像天空打了一道闷雷,小亚的消息真是会吓死人。她还来不及问什么,小亚就把电话挂了,让她连说声再见都来不及。 听小亚的声音,她好像很高兴,这让茗双更想念慎一了。 她知道他一直很忙,忙著收拾广二留下的烂摊子。 那天广二和神田和子离开之後,他们并没有回日本。广二以传真的方式发表了一篇破产宣告,将後续的债务问题全权交给律师处理,以资产来抵负债,广二这下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但是,和子会陪著他。 慎一并没有让广二所开的公司被法院拍卖,他以源氏的财力将广二的公司纳入源氏财团之下,成为子公司之一,然後开始作清算与补救的动作。 他没有来,但他却不定时在公司、在加班的深夜打电话给她。 他没有说他多累,没有说他有多忙,只说想听听她的声音。 她很想去陪他,但是他不肯。他答应会尽快解决公司里的事,然後就来找她,到时候他就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陪她。 茗双隐约明白他想做的事。 他曾经提过的那件事,他真的要做吗? 晃著吊椅,茗双在下午的优闲时光中,坐在庭园里乘凉,大腿上摆著一本书,她背向後靠,闭起眼睛感受微风的吹拂。 突然,一道挺拔卓然的身影慢慢的走向她。 他没发出任何脚步声惊动她,逮到她闭著眼躺在吊椅里的慵懒神情,他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唔! 她吓了一大跳,然後感觉到一股又熟悉、又想念的气息,她蓦然睁开眼。 “想我吗?”他低沉的笑声溢出喉头。 “……想。”她吞下他的气息,双手揽向他颈後,将唇再度贴向他。 她好想、好想他哦! 他们缠绵而激烈的相吻,直到快要窒息,才很舍不得的分开。 源慎一的额头抵贴著她的。 “我来了。” “你会再走吗?”她盈著眼神反问。 “不会了。”他抱起她,自己坐进吊椅後,再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至於掉在地上的书——谁理它。 “你……你做了什么?”她敏感地问。 “没什么,只是卸下一些不属於我的责任而已。”他的神情轻松无比。 这一个月中,其实他忙的事情也没几件,但都是重点大事—— 第一,把广二的债务顺利解决,保住了广二对外的名声,也把广二的公司正式编入源氏的体制中。 第二,把公司的每一项重大决策都和绪之商量,绪之已经不只一次抗议自己的约会时间被剥夺,但他才不管。 第三,把广二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诉祖母,祖母决定将广二在源氏家族中除名,连他都没有反对的余地。 第四,将他要娶茗双的事告诉祖母,但祖母依然反对。 “她反对,那怎么办?”听到最後,茗双脸上的笑容没了,脸上有著不确定的落寞。 “又不是她要娶,她反对无效。”慎一笑著安慰她。 就因为茗双事实上是台湾人、是宫下五郎年轻时去台湾领养回来的孩子,他的祖母就因为茗双出身不够高贵而反对,这种理由他从来就不承认。前一次会屈服是因为祖母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但是这回他回家前,已经先去跟家庭医师问过祖母的健康情形,医生保证是好的不得了。 “慎一,你祖母没事吧?”最疼的孙子反抗她的命令,一生顺利如意的源老夫人怎么受得了。 “气个几天总会吧。”慎一耸耸肩,并不在意。“反正现在我已经不是源氏的家族长了,源家的名声地位都与我无关了。” “你真的做了!?”茗双瞪大眼。 “我累了。”他正色道:“而且,源家有个人比我更适合担任家族长,这些我从来不留恋。” “那……什么能令你留恋?”她低垂著脸,浅浅柔柔的问。 “你。”他抬起她下颔,倾身再吻住她唇瓣。“一直以来,我真正想要的,就只有你。”他低语。 “慎一……” “我刚刚把黄虹之星交给你父亲了,他同意把你嫁给我,那么,你的答案呢?” “我……” “我先说。”他打断她的犹疑,装可怜道:“我现在很脆弱,也很累,如果你拒绝我,可能会杀了我。” 茗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人求了婚,却不准人家拒绝的!?”她轻刮他的脸。 “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不但一文不名,还身无分文。”他惨兮兮地道:“我不再是源氏财团的社长,身边所有的积蓄也全花在买黄虹之星上,如果你不养我,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会吧!?”茗双再度瞪大了眼。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她假装想了一下,把源慎一的心吊了半天高,然後以一个大大的颔首做答案,让慎一的心咚地一声又掉回地面。”好吧,我嫁你。” “真的!?” “真的。”她点点头,很肯定的笑著道。他好傻,怎么会以为她还会有别的答案呢? “太好了!” 他兴奋的叫了出来,横抱起她就在庭园上转著圈圈。 “慎一,我头晕!” 茗双叫道,双手将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唯恐自己会被甩出去。 慎一停了下来,低头又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茗双全心全意的回应著他,毫无保留。 他们都没发现,主屋的窗帘被拉了开,然後又阖上。宫下五郎重重的踱回房间里。 浑小子就是浑小子,都还没真的结婚,就对他女儿毛手毛……“嘴”,真是不像话! 而他的女儿居然没拒绝,现代的年轻人,真是……啧! 宫下五郎当下决定,自己还是眼不见为净算了。 听到她答应,慎一的心安定了下来。理智回到脑子里,这才想起他在心里记了一个月的事。 “茗双。”他唤道。 “嗯?”她闭眼偎在他怀里,舒服的连头都懒得抬。 “我们好像还有一笔帐没算。” “什么帐?” “炸弹。”他很严肃的说出这两个字。 “炸弹!?”她还没意会。 “嗯。”他慎重的点点头,然後事先抓好她,接著开始吼道:“谁叫你去做拆炸弹这种事,那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不吓死我你不甘心吗……” 轰、轰、轰! 打……打……打……打雷了! 茗双很想跑,但是她早就被他抓住,哪里还能跑呀! 她很委屈的被吼、被骂,觉得好想哭。 呜,她刚刚为什么答应嫁给他?他好凶! “人……人家是为了救你……” “为了救我也不行!你不会去找警察,叫他们带拆除大队去吗?为什么要自己去拆!”源慎一又吼。 天,这是源家男人共同的天性吗?茗双捣著耳朵暗想。 记得不久前,和子也被广二吼过,怎么现在沦到她了!?而且,他的嗓门好大,她的声音根本压不过去,只能乖乖被吼。 呜,她要告诉爸爸,慎一欺负她啦! 尾声 当源慎一离开的第二天,源绪之从一脸凝重的律师手上将堂哥留下的文件接过来。等看完文件内容,他颤抖著手,几乎想仰天长啸。 什……什么跟什么!? 堂哥居然将整个源氏家族留给他,还将家族长这个尊贵的位置留给他做纪念。 这什么世界!源绪之欲哭无泪。 如果早知道堂哥打的是这种主意,他绝对不会鼓励堂哥去将茗双追回来,并且必要时可以两个人一起私奔,结果…… 源氏家族第十八任家族长——源绪之。 天哪,这么沉重的负担,他不要背啦! 他还以为公司的事处理完,广二的事也处理完,他就可以恢复花花公子的生活,结果,他亲爱的慎一堂哥马上将了他一军,害他再度跌回水深火热的生活里。 天哪,谁来救救他呀! 【全书完】 编注:有关欧阳与郑汐茵的爱情故事,请看绯爱系列052《舞动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