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贵公子》 楔子 别人都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但对于他们温家人来说:人类因梦想才伟大。 自从二十几年前,温家男主人历经千辛万苦、打败无数的强劲情敌,再以私奔的方式娶到温家女主人之后,这句话更成了温家的家训。 当年,如果他没有过人的毅力和怀着无比美丽祳吕想,怎么能坚持到最后娶到心爱的人,更进而幸福美满的生下了三个女儿 所以说:梦想,绝对是值得追寻的。 二十几年后,温家的三个女儿长大成人。对于在成长过程中,那对可以为了追求梦想、为了遍览世界美景,把三个女儿丢在家里自生自灭的父母,她们很早就开始学会“看破”。 至少,亲爱的爸妈还记得留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费和学费,没让她们为了生活得小小年纪就去打零工,她们就该偷笑并且觉得无比知足。 温家人不愧是温家人,她们还是对世界抱持着绝对美妙的期待。 温家老大,温风华——某杂志社的采访摄影记者。 温家老二,温雨华——某大学法律系应届毕业生。 温家老么,温雷华——单纯的高中三年级女学生。 温家户长是自然学系的研究学者,对于天地之间大自然的种种现象怀有无比的敬畏与热忱,而老婆下嫁之后,也就夫唱妇随的跟着丈夫研究起来,所以三个女儿,就全部以自然现象取名字啦。 话说,在温家老么十七岁这年,温家夫妻又为了名为“多认识这个世界的变化”,实际上是溜到北欧去度他们那永无止尽祳呟月而离家时,温家三姊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正,天大的事还有大姊顶着,再不然,还有二姊;而她,这个温家小妹,当然就快快乐乐的当她的学生就好罗! 嘿嘿,不用问我幸不幸福啦,因为,身为家里的老么,一切实在是——很美满。 第一章 很美满? 只有在碰到难题、需要大人出面解决的时候,她才觉得当那个排行最小的人终于有一点点好处。 但太多的时候,她都很哀怨;为什么她会是家里的老么呢? 温家父母的说法是:因为,再接下去不管生男还是生女,那个小孩祳咞字一定叫作“温电华”,因为在亲爱爸妈的逻辑里,这样就很符合“风、雨、雷、电”的自然现象名词,瞧,多顺口呀! 可是,“电”耶,拜托,“电”华,多难听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名字代表:专门电死华人。 哇咧,那她可怜的小妹若不是株“桃花”,她可怜的小弟也会是个什么偶像,迷死别人不偿命:想想看,全世界的华人有多少,要是全部的人都挤到她家来,那她们上头三姊妹的下场不是被当场踩死、就是被大家叫喊吐出来的口水淹死,多不优美呀! 幸好、幸好,因为“温电华”这个名字实在太不美,所以亲爱的爸妈也就没有再生一个的打算,真是拍拍胸口松口气。 但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她当不成人家的姊姊,只好继续做老是被人管束的“老么”,一样哀怨就是。 天气很冷,在冷飕飕的操场中参加完休业式之后,寒假就正式开始了。高三学生的寒假应该是努力读书,以便应付半年后的大学联招,但是这点对温雷华来说,一点都不造成什么困难。 也不过就是念书而已,有什么难的? 现在对她来说,最难的,应该是怎么跷掉学校里的寒假辅导课却不被她两个姊姊发现,然后——跑去实现她祳吕想! 老实说,身为老么就有这点坏处,不论做什么事都得对上头的两个姊姊交代:而当上头的两个姊姊几乎是一手带大你、对你所有的诡计全都了然于心的时候,“作怪”这件事的同义名词就会等于“处罚”。要知道,如果一个犯罪者的证据全被警察逮在手心,那还有什么搞头? 不幸的是,她是个“犯罪者”,那她上头两个姊姊就等于“检察官”。 真是又一个无比的哀怨。 算了算了,根据以往她十数年的经验,要去犯罪,还不如先去自首,事情还比较可能会成功。 就这么决定,回家找两个亲爱的姊姊“自首”去! ··················· “不参加学校的寒假辅导?”听到这句话,温家二姊祳寸头立刻打结。 “什么辅导?”温家大姊很快的从厨房冰箱里搬出能吃的东西,只听到后面的两个字,她问完就在客厅坐下来开始猛吃。 请大家原谅她的吃相粗鲁,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采访、又赶着下班前截稿,根本没时间吃东西,快饿昏了。 温家二姊转头看她。 “小雷说,寒假期间,她不想参加学校的辅导课。” “那很好呀!”温家大姊还在吃,并且努力拨出空来搭话和点头。根据她个人的经验,辅导课实在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大姊,”温家二姊以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耐心的说。“小雷只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得参加大学联考了耶,她今年寒假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读书,然后在七月的时候考个好学校。” “哦,也对。”温家大姊呆了下,然后转向小妹。“小雷,你应该去上辅导课才对。” “不要,我有更想做的事要做,而且,考试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少一个寒假不会影响我的成绩。”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温家二姊好奇的问。 温家大姊也看着她。 “我要去当助选员。”她宣布。 “助选员?!”温家两姊脸上同时开始浮现黑线条。 “对呀。”温雷华一脸兴奋。“在寒假结束之前,就要开始投票选举了耶,所以寒假这段时候是很重要的宣传期,我要去帮我的偶像,让他当选、让他来帮我们大家做事,” 瞧瞧,这用语多像那些助选员会说的?小雷太迷政治了吧! 温家两姊互看一眼。 “小雷,你不觉得你……太小了点吗?”温家二姊道。 “会吗?”温雷华看看自己,她十七岁,不小了耶,该懂的事都懂了。 温家二姊给大姊使了个眼色,大姊只好赶紧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下去。 “小雷,你连投票权都没有,现在就去管选举的事,太早了吧!”温家大姊加入劝说的行列。 “大姊、二姊,你们这种想法是错的。”温雷华很严肃地道。“谁说没有投票权就不能参与政治,政治跟我们每一个人习习相关,如果没有好的政府,人民就无法过安定的生活,为了有好的政府,我们就该选出好的官员来为我们服务。 虽然我还没有投票权,可是我也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呀,我可以将我所认定的候选人介绍给更多人认识,让更多人认可他、让他可以顺利当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好。 生活从现在就开始,不是等到我有投票权以后才开始,所以我现在就应该尽己所能的去参加选举活动。” 温家小妹讲的慷慨激昂,温家大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温家二姊却是敛眉沉思。 又来了,每次只要一提到政治,小雷就是这副“你不同意我、不关心政治,就是个大恶人”的模样。从过去十多年来的经验让她知道,跟小雷争这个绝对没有用,她可以搬出上百个理由告诉你,“政治”与“人类生活”的关系,讲到你哑口无言、只有同意的份。 奇怪,平常生活毫无章理可言的小妹,怎么一提到政治就头头是道? 算了,这个问题暂不研究,现在重要的是小妹的寒假生活。 “小雷,我们不反对你对政治的热忱,可是现在你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吧,”温家二姊总算回过神来,找回声音。 “对呀。”温家大姊立刻点头赞同。“而且,每到选举,也就是社会乱象最多的时候,你去那种充满炮火的地方,我们怎么能放心?再说,爸妈也不会赞成的。” “他们会赞成的。”温家小妹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 “他们不会。”温家大姊坚决摇头。 “会。”温家小妹很肯定地道:“爸爸常常说:‘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所以我去支持我崇拜的人参加竞选活动,爸爸一定会赞成。” 该死,又是那个陈长德的错! 自从小时候,雷华去参加一次游行活动跌倒,他把雷华扶起来又拍拍她、安抚她开始,他就成了小雷不二的偶像,小雷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政治。但是,这不代表她得牺牲自己的课业去做什么鬼助选员。 “我们没反对你支持,但是支持要有限度。”温家大姊填饱肚子,有精神开始说教。“政治人物没有一个不用计谋、不奸诈、不说谎,你不要被他们的表象骗了。” “我才不会被骗。大姊,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政治人物,就阻止我去帮别人助选,而且,我也没有要你们帮我什么,只是先告诉你们我不到学校上辅导课而已。”温雷华站起来准备回房间睡觉。 “小雷,等一下。”温家二姊连忙拉住要回房间的小妹。“大姊说的只是她的想法,你毕竟只是个即将参加大学联考的高中女生,我们都不希望有什么事影响到你的学业。” “我要去。”温雷华闷闷地道。 “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温风华坚决摇头。 “才不会。”温雷华反驳。 “小雷,你相信大姊,大姊不会害你。大姊待的杂志社是个专门报导政经人物的杂志,那些政经人物每个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没有人真的表里如一,根本不值得你去花精神。” 哼,这些社会乱象,平时毒害大家还不够,现在连她最小且纯真的无知妹妹也想染指吗?! “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如果他能当选,一定会努力为人民做事。”温雷华为自己的偶像反驳。 “只是会忍不住a钱而已。”温风华接口道。 “他才不会!”温雷华瞪着自己的姊姊。真是的,大姊对政经人物的偏见已经无可救药。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温雨华赶紧喊停。“大姊,我们应该尊重小雷的想法。不过小雷,我不赞成你为了助选就荒废自己的学业。” “我不会荒废,就算我没上辅导课,联考一样可以考得好。”温雷华很有自信,读书嘛,对她们温家的小孩来说,从来不是难事。 “不行,你得去上课。”助选?免谈,温风华才不要她祳吤妹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 “我要去!” “停!”温雨华觉得头痛,又推了下眼镜。“你们别再吵了,大姊,既然小雷决定要去,我们也不要阻止了。” “耶,二姊,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温雷华欢呼一声,大大的拥抱了自己的姊姊一下。 “不用太高兴,我有条件。”温雨华这时才露出一点点笑容。 “啊?”温雷华的脸垮了下来。“什么条件啊?” “辅导课你还是得上,至于下了课之后的时间你要去助选,只要不影响你的学业,我和大姊就不过问。”温雨华说道。 “可是辅导课要上足半个月,这样一来我根本没有时间了嘛。”温雷华抗议,二姊根本就是设陷阱让她跳嘛! “但是,你们学校的辅导课都只排半天不是吗?”温雨华慢条斯理的道。“你还是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你不答应,就算要把爸妈给找回来,我和大姊也会阻止你去助选。” 温雷华瞪着自己的二姊老半天。 “你没有姊妹爱,你设计自己祳吤妹!”她嘟嚷。有哪姊姊会这么铁面无私的对待自己祳吤妹嘛? “谢谢。”温雨华笑咪咪地说。“怎么样,你还要去助选吗?” “要。”温雷华大声的回答。 “那么,你会乖乖去上课?” “我会。” “好吧,你可以去睡觉了。”温雨华才说完,温雷华咕咕哝哝的回房间去了。 当人家的小妹,尤其是有个像法官一样的姊姊时,那真是辛苦。 温风华看着小妹乖乖回房睡觉。 “还是你有办法。”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妹。“不过这样好吗?”政治圈太复杂,而小雷太过单纯。 “总比她一个人偷偷跑去助选好吧!现在这样,至少我们还知道她在做什么。”温雨华耸耸肩。 反正阻止也没用,小雷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偷偷摸摸的也会去做。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她们的监督之下。如果真发生什么状况,她们也不至于掌握不到。 哎,这叫温家的行动力,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真不知道小雷哪来的热情?”温风华咕哝。 “谁叫她是我们的小妹,我们就只好多担待罗!” “我没办法,这个月我还有两篇专访要赶,根本不可能兼顾到小雷在做什么。”哎,头痛! “我会看着她。”反正她放寒假,没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 “你也要去实习不是吗?”她记得,大妹早在三年级开始就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助理兼工读生,所以别的学生有寒暑假,大妹根本没有,她的寒暑假就是去上班。 “总会有空的。”温雨华回道。 谁叫她们是人家的姊姊,为了照顾妹妹,就只好多劳罗! ··············· 陈长德竞选总部 早上九点,趁着辅导课开始前的三天休假,温雷华骑着脚踏车奔来这里。待会儿就是竞选总部成立的茶会,她一脸兴奋的在门口望呀望的。 嗯,很好、很气派。 “小妹妹,你是?”一声好听的男中音来到她身边问道。 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望了那“陈长德竞选总部”的招牌足足有十分钟,不但看不腻、脸上的笑容还愈看愈大,实在让人很难不好奇。 温雷华依着声音回头,看见一个穿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 “我叫温雷华,你是里面的人吗?”她指了指竞选总部。 “我是。”他点头。 “那你跟陈长德很熟吗?” 男人因为她直呼上司祳咞讳而皱了下眉。“我是他的助理。” 温雷华眼睛一亮。 “那我可不可以见见他?我很崇拜他哦,想当他的助选员,你可不可以帮我?” “助选员?”确定她没有恶意,他评量了下她的年纪。“你今年几岁?” “十七。”她老实地道。 “你太小了,应该去读书才对。” “虽然我才十七岁,可是总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呀,你不能因为我没有投票权就否决我,有一天我也会有投票权的。”又是因为她太小,温雷华抗议,真恨听到这种理由。 “但是你还未成年,该做的事是好好读书才对。”男人客观的说道,没想到陈先生有这么小的忠实拥护者。 “我分内的事,我当然会做好。”温雷华挺直胸,“我知道这里有缺工读生、发海报助选之类的人,我可以帮忙呀,而且我可以做很多事,发文宣、招待、整理资料呀,什么都可以,你不能因为我还未成年就否定我的人权,这样是不公平的。我相信陈长德先生一定不会这么想。”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相信陈长德先生是最好的候选人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他问的是废话。“如果他当选了,一定会为老百姓做很多好的事,所以我希望他当选,就想来这里帮他罗。” 男人笑了。 “好吧,你被录取了,时薪八十元,有问题吗?” “没有。”她很快摇头。 “跟我进来吧。”男人率先往里头走。 温雷华很快的跟在他后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她追上前问。 “我是罗盛隆,陈先生的助理,你可以叫我罗大哥。” ··················· 开幕茶会涌进了大批祳咇众与支持者,凭着陈长德从政多年累积的人气,这绝对是一场成功的成立大会。 陈长德趁机发表了一场短短的政见演说,温雷华听得当场差点没感动落泪。 对,没错,就是他了,我们就需要这种有远见、有理想、有抱负的从政者来帮所有的人民做事。 她忙碌的穿梭在茶会中,一下子补充饮料食物、一下子倒茶,跑来跑去祳吇一刻清闲。当然,她还抽空在陈长德发表政见的时候,专心聆听之余、崇拜的眼光还不断射向正在发表的偶像。 好崇拜哦,有爱心、又有理想,不畏困难的陈长德,就是她的偶像、她心目中第一名的候选人。 茶会结束,她也帮着整理,直到过完忙碌的一天,温雷华骑上脚踏车准备回家。 十点,希望二姊不会觉得这个时间太晚。 “雷华!”走到门口,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 “罗大哥。”她一脸问号的转回头看着他。 “你要回去了?”罗盛隆走到她面前。 “对呀。”她点头。 “忙了一天,还习惯吗?” “还好。”她再次点头。 “那么明天……” “我会尽量早点来。”她抢先说道:“因为学校里还有辅导课要上,所以我以后大概是下午才来,不过我一定会来,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给别人做了哦,要留一点给我。” 瞧她一副害怕做不到事的模样,罗盛隆差点当场笑出来。 “好。” “说定了哦。我先回家了,再见。”她笑着挥挥手。 温雷华跳上脚踏车,流畅的动作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自行车手,潇洒的抛下那个站在竞选总部门口望着她的男人,往下一条街骑去。 她边骑边很满意的想: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她总算可以去助选了,等她帮完这次的助选任务,她一定要好好的再跟大姊讨论一下“政治人物”这个问题,纠正大姊以偏概全的错误想法。 对,就这么办,到时候,大姊一定会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然后同意她的看法才是对的。 一时想的太过得意,就在离家不远处,温雷华没注意到十字路口冲出来的轿车,等她被大灯照亮的时候,她的车子已经倒了。 “哇!”她惊叫一声,连忙跳开车,跌在一边。 轿车紧急煞车停住,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你没看路、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的车子开出来,不会停下来让我先过吗?”她怒吼。 温雷华一时被吼的呆愣了。 “小雷!”温雷华还没回神,温家大姊刚好回来,立刻冲过来。“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痛?” “大姊……”温雷华攀着姊姊的扶持站起来。 温风华抬头怒瞪那个女人。 “到十字路口要减速你不懂吗?你没考过驾照吗?你有色盲、不认识路灯吗?不知道什么叫减速慢行吗?”可恶的女人,敢吼她温风华祳吤妹,不想活了。她如果会让人随便欺负她妹妹,“温风华”三个字随便别人倒过来写! 那个开车的女人被吼的呆住。 温风华已经将她的车号记下来。 “敢开车撞我妹妹,哼,我马上叫交通警察来、再带我妹妹去验伤,如果你敢不道歉、不赔偿,我告到你以后没车开!”温风华你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喂,你!”那女人一时气弱,想阻止她。 “干嘛!”温风华凶巴巴的反叫回去。 “艾琪,道歉,然后给她们钱让她们买药。”由车上传了一句男声祳咟令,温风华看过去,黑暗中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开车的女人一听,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然后回车里从皮包里你出几千块交给温风华。“这些钱算是赔礼,以后骑脚踏车自己注意一点。” “你开车才要小心一点,下回再被我碰上,绝不是道歉就算了。”温风华立刻凶回去。 哼,她瞪向车子两秒,车里的男人绝对可以看到她的不满,然后扶着妹妹、牵起倒地的脚踏车走向家里的方向,在马路中央还大摇大摆,一点都不在乎她们阻碍到那个女人的路。 “chen,你看嘛,她那是什么态度,你居然要我跟她们道歉。”开车的女人不满的埋怨。 “是你车速太快,差点撞到那个小妹妹,本来就是你不对。”安坐在后座的男人不以为意的道。 “chen,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么可以帮外人来欺负我嘛!”艾琪大发娇嗔。 男人大笑。 “虽然你是我的女伴,不过,我可没有要帮你的义务哦。” “chen!” “别说了,快开车吧,我们该回去了,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的‘疼’你。”男人故意压低嗓音。 艾琪浑身起了一阵颤栗,为他话中的意思感到兴奋。 “你说的哦。”她重新发动车子,由后照镜中看见男人暧昧的勾魂眼。 她再度开快车,只为了期待夜晚的“疼惜”;男人则回想起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即使在夜光下,他也没有忽略那女子祳吚丽,她发怒中不驯的挑衅,只让他觉得更加有趣。 呵!只要有机会再见,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第二章 在两个姊姊的炮轰下,受伤的温雷华差点没变成聋子。 在仗着自己是受害者、坚决不接受威胁命令的反抗中,温雷华答应两个姊姊,以后绝对不这么晚回来。 又是一个当人家妹妹的坏处。 只要一出什么事,姊姊们就有权力以保护她为理由,对她下禁令。为了继续得到出门的权利,她只好再度答应不平等条约。 没道理、真是没道理,又不是她故意被车撞,干嘛错都怪在她头上嘛?!昨天大姊当场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她才觉得大姊真的很疼她,结果咧?一回到家、擦完药,大姊的炮火立刻对准她。 呜,真是没天理,她是歹命的温家小妹。 可是,想到大姊在别人面前保护她的模样,温雷华就什么怨言也没有了。每天上完辅导课,她就快乐的到竞选总部擦桌子、整理文件,当小妹。 那个第一天录取她的罗助理,她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很严肃的人,谁知道从那一天后,他对她还挺和善的,除了在大家都有点心吃时没忘了她有一份外,没叫她去做发传单那种小事,反而常常给她一些真正的事情做。 像现在,她就努力将罗助理要的文件资料key进电脑里。 “雷华。”开完会,罗盛隆从会议厅里再度抱出一叠纪录。 “嗨,罗大哥。”温雷华应着,手里也没闲着的继续打字。 “昨天交给你的资料整理完了吗?”把文件放在桌上,他在她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快好了。”打上最后一个句点,她立刻存档,为自己又key完一张文稿开心不已。 罗盛隆看着她的动作与表情。 “你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当然啊,能替自己欣赏的偶像做一点事,而这件事又是对大家有好处,我当然高兴!”总而言之,她对目前身体力行的支持,是非常满意的。 罗盛隆本来还想多聊一下,但是眼角瞥见有人在叫他,他只好打住。 “那好吧,这是刚刚开会的资料,你把它key好,记得,不要被别人看到了。”这里头可是他们刚刚讨论出来的助选策略。 “好。”她慎重的点点头。 “麻烦你了。”他起身离开后,温雷华立刻把文件夹打开来看。 啊,原来上个星期总部成立所办的茶会,募到的款项还不足以供应选战所需,所以像罗盛隆这些站在核心的参谋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筹到款项。 钱啊……这她就没办法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拿出来赞助的有限。 咦?邀款名单?! 她继续往下看,看到了争取对象排列第一名的企业名称—— “钜”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贺刚先生 负责拜访者:刘开修 钜?她记得在大姊带回来的杂志里看过这家公司的介绍,在近两年一片不景气的警讯中,它是少数几家仍然维持获利的公司。 贺刚?怎么取这么硬的名字?贺刚、贺刚……这两个音好像很熟…… 啊!对了,“鹤冈”文旦很有名,不知道他爸妈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正好在吃文旦?她怀疑地想道。 呃,想到哪里去了;她赶紧往下看。 拜访结果:贺先生当面表明不愿舆从政者扯上关系,在第一次会见之后,从此拒绝拜访。 因应对策:加强拜访,争取认同。 嗯,看来这个贺刚很讨厌政治哪,又一个不懂得为国家、为大家打算的人。她皱皱鼻子。 身为一个企业主,怎么可以短视近利的不理会政治呢? 不行,不单是为了打赢选战,也为了唤醒贺刚的政治意识、加强他对政治的正确认知,她一定要想想办法。 将文件摆在旁边,温雷华一边key字,一边动脑筋,既然刘助理争取不到贺刚的认同,那么,她去好了。 能不能争取到足够的赞助经费,对选择来说是很重要的,从明天开始,她就去拜访贺刚,反正除了上课时间外,她都很闲,就算用缠的,也要缠到他答应赞助为止,就这么办! ·················· 到了,南京东路底,“钜”企业办公大楼,温雷华将脚踏车停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台北市实在不是一个适合骑脚踏车的地方,车多拥挤不说,市区道路还一路乌烟瘴气,害她都专吸一些废气,大大提高了以后得肺癌的可能。 温雷华走到大楼一楼入口,仰头看着这栋大楼。 根据她找到的资料,这栋大楼虽然有三十层,但实际上属于“钜”的部分却只有顶部的十楼,而底下的二十层则分租不同的四家公司使用。 不同于一般人所想像的,“钜”不是没有资本拥有一栋独立的办公大楼,而是“钜”的经营者并不喜好人力资源浪费,相反的,他认为人力资源有其必要性,只不过它的必要性绝对要符合不浪费原则,以有限的人力资源做最有效率的管理,将公司的盈利推上高峰。 就是这个理念,让“钜”在业界的名声持续攀升。在“钜”里,绝对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领域独当一面。 温雷华走进一楼的接待处,希望“钜”这个给人严厉印象的公司,它的经营者不是一个太食古不化的人。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尽管雷华一身牛仔裤、t恤、白皮鞋,但是接待小姐仍然很有礼貌的对待她。 “我想见‘钜’的经营者,贺刚先生,麻烦你帮我通报。”温雷华不卑不亢地道。 “请问你和总经理有约吗?” “呃,没有。”她怎么忘了,像这种大企业的老板,绝对不是临时来就一定见得到的。 “这样的话,很抱歉我无法帮上你的忙。总经理的行程很满,他不见任何预约之外的人。”接待小姐很公式化地道。 “哦。”温雷华失望的低着头,“那请问贺先生现在在公司吗?” “在。”接待小姐点头。 “那我在这里等他。”温雷华说道,立刻往大厅四周找能够坐下的地方。 “小姐,不行。”接待小姐立刻阻止。“你还是离开吧,总经理不会见你的。” “他总会下楼的,我一定要见他。”只要他一下楼,她就有机会堵到他。 “小姐,你不能留在这里。”开玩笑,如果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守在公司大楼底下等,那总经理不是烦都烦死了。 “我只是想当面见到贺先生,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请你帮帮忙,就让我在这里等吧!” “不行。”接待小姐摇头。“除非总经理许可,否则任何在这栋大楼办公以外的人,都不能在这里停留。” “拜托啦。”温雷华恳求道。 “你那么想见总经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是候选人陈长德先生的助选员,我想请贺先生——” “这位小姐,请你立刻离开。”接待小姐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面无私。 “为什么?”怎么她变脸的速度跟翻书一样快?! “前几天也有一位刘先生不断来打扰总经理,但是总经理已经明白拒绝过,请你不要来这里制造混乱。” “我没有,我只是想见贺先生而已,我发誓绝对不会干扰到你,请你让我在这里等嘛。” “不行。这位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真的想见总经理,请先和总经理的秘书预约。” “那要怎么跟秘书联络?”温雷华立刻问。 “这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请离开吧。” “我……” “小姐,我不想请警卫来,请你自己离开。” 看着接待小姐一脸坚决样,温雷华只好踏出大厅门口。不过,她要是就这么走,岂不枉费她来这一趟?所以,她决定在大楼外的人行道上等,只要贺刚走出大楼,她就一定能见到他。 温雷华很坚持的在大楼外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看见一个男人在两位助理的簇拥下走出大楼门口。 她眯起眼, 这个男人很高,一袭合身剪裁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他没有戴墨镜故作神秘,但眼神里的锐利足以看透任何人,而均匀的古铜色皮肤使他如刀刻般鲜明的五官看起来更为严峻。 他一定不常笑。 身后的助理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他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头或摇头;而另一位助理则拿着手机与人通电中。 他是贺刚! 一认知到这点,还来不及细想什么,她已经冲向前。 贺刚瞪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她正好挡住了他要上车的路。 “你是‘钜’企业的总经理,贺先生?”她一口气全问了。 “我是。”他低沉的回应。 “我叫温雷华,是陈长德先生的助选员,可不可以借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想跟你谈一件事?” 陈长德?他原本带着趣味的眼神转为冷淡。 “陈长德的竞选团队已经穷到连一个像样的人都请不起了吗?”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轻蔑。 “不是,我是自愿来的,跟陈先生没有关系。”她解释。 他脸上的嘲弄笑意扩大。 “前几天来一个刘开修不够,现在又是你,难道陈长德以为换了个小女孩,我就会大发善心的捐钱给他?!” “贺先生,我……” “我没有兴趣和任何一个政治人物打交道,”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也没有时间听一个小女孩说废话,失陪。” 越过她,他直接走进司机开好门的车子里。 “等一下,贺先生。”温雷华连忙跟上。开玩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怎么可以让他随便走掉。不过她还没拉住贺刚,人已经被贺刚的助理给拦住。 “这位小姐,贺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请你不要继续纠缠。”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贺刚已经坐着车跑掉。 “贺先生!”温雷华推开他想追,结果根本来不及,她懊恼的望着轿车的背影。 “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贺先生,否则我只好让警卫请你离开。”说完,贺刚的助理也不等她回答就转身回办公大楼。 “可恶!” 温雷华的回应是朝他背影扮了个鬼脸。她要是这么就放弃,怎么配作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温家人?贺刚,走着瞧,我缠定你了。 ·················· 第一天、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第二天,那个可恶的助理拦住她,连一句话都不让她说,就赶她走。 第三天,更可恶,看到她,他们直接让警卫“请”她走! 第四天,连门口都不让她待,看到她出现,直接请警卫来跟她谈话,把她赶离公司方圆五十公尺。 可恶、可恶加三级!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真面目吗?叫警卫来对付她这种善良无辜、可爱单纯的小妹妹,真过分。 第五天,她躲起来总可以吧! 哼哼,她就不相信,那个体积大、智商却不大的警卫真的可以“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贺刚愈不想让她见到,她就愈要见到。 从一早八点,还不到上班时间,温雷华就到“钜”大楼报到,躲在大楼与人造树之间。 八点半,瞄到贺刚乘着那台专用轿车,直接开入地下停车场。在门口连停都没停,害她错失一个拦截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贺刚真是个认真的总经理。原本以为职阶愈高的人,就愈会在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可是贺刚却没有。根据她这几天看下来,贺刚不但没摸过鱼,甚至称得上是个工作狂。 难怪“钜”的获利每年有增无减,有这么认真的头头在上面盯着,下面的人谁敢摸鱼呀! 可是,他那么认真工作,她就哀怨了。 因为他不摸鱼,就代表不会随便出来踩街;他不出来踩街,她就得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 呼呼的冷风一直吹,吹的她整片白皙的脸颊都冻红了,外套穿的再暖,也盖不住流落在外的脸颊和双手,她搓搓手,希望自己的双手不会因为吹太久的风而僵掉。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因为怕错过贺刚,她连饭都不敢去吃,一步也不敢离开,结果……结果……贺刚居然在八点才出公司啦! 尽管饿的发昏、冷的发抖,一看到贺刚出现,温雷华立刻飞奔出去。 谢天谢地,今天他两个助理都不在。她可没力气再应付多余的人。 “贺先生——” 听到这句呼唤,贺刚才回过身,一具娇小的身躯煞车不住的撞进他怀里;贺刚两脚及时跨成前后步,稳住。 他浓眉打结的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贺先生,我终于……终于等到你了。”她抬起头,气喘吁吁。 “又是你。” “嗯,”她挤出笑容点点头,“可不可以给我几分钟,我只跟你谈一点点事就好,拜托嘛。” “我对政治没兴趣。”他还是冷淡拒绝,把她还靠在他身上的娇躯扶好。 “你可以不听政治,可是你还是要参与呀,因为你有投票权。”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那不重要。”他转身就又要坐进他的专车。 温雷华冲向前拉住他。 “我还没讲完,你不要走啦。”开玩笑,好不容易今天没有他的助理作怪,她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放手。”他眼神臭臭的看着她拉扯自己的手臂。 “贺先生,拜托拜托,你就听我说几分钟嘛,又不会耽误你什么事。” “浪费。”她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总之,他脱开了她的抓扯,然后坐进自己的车里。 温雷华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贺刚在车座里扬起一抹嘲弄的笑,然后命司机开车。 可……恶! 她要是就这么让他溜掉,温雷华三个字随便人家倒过来写! 拉出脚踏车,她骑上就开始追。 哼,贺刚今天休想甩掉她! 南京东路上,就见一台宝蓝色的名贵轿车后面,跟着一辆台北市罕见的自行车,两台车在市区道路展开拉锯战。 拜台北市一向不太流畅的交通所赐,贺刚的轿车车速也无法太快,每次在与自行车拉开距离之后,又在下一节红绿灯停顿时被追上。 贺刚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追,一上车后,他立刻打开后座的照明灯看他的公文,车外的事根本与他无关,直到他的司机因为不断注意车后的状况,终于忍不住开口。 “贺先生,那个小姐一直在后面。” 小姐?贺刚抬起头往车后一看,差点大笑出来。 她……她以为她在做什么,自行车时速竞赛吗? 看她努力、用力的踩车,整张脸都因为过度活动而涨红,可是她还是一直追,尽管轿车跟自行车行进速度根本不能比,她还是骑着那台自行车不肯放弃的一直追。 看她一直不肯放弃的模样,贺刚冷硬的心不自觉被敲下了一角。 她一直追着他,就只为了说服他捐款吗? “这位小姐好像就是不肯放弃,就算每天被拒绝、被人赶出公司,也被人叫警卫赶走,她还是每天来。” “哦?”他还以为从第二天后,她就没再来了呢,就像之前来拜访的刘开修,被他挡在楼下两次后就没再来了。 “贺先生,可能这个小姐真的有什么事想告诉你,你……你何不空出几分钟听她说一说呢?”她的行动力和毅力,连司机看了都觉得感动。 尤其,她前几天被赶出去的惨状,司机都看到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呀,司机觉得她真是可怜。 “我没兴趣听废话。”撇开他厌恶政治人物不谈,他不以为这么个胡闹似的小女孩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贺先生,至少她很诚恳呀!”如果不是真的有心,她也不会在三番两次受到拒绝后,还是继续坚持。 “你似乎对她很有好感?” “因为她很诚恳嘛,”年届中年的司机笑了笑。“这年头能有这种诚恳态度、又这么有毅力的年轻人不多了。” “是吗?”贺刚收回对车后的注意,也收起手中的公文。他不会承认,听到她被赶出公司、加上她此刻在车后紧追不舍的态度,已经有些打动了他。 他不想跟政治人物住来,这个原则不会变。 看出老板的不愿多谈,司机很识相的将车子开驶市郊某一家高级俱乐部门口,让老板下车。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一看到贺刚,立刻殷勤的向前招待他人内用餐;司机则将车子开离俱乐部门口。 不过,司机并没有直接将车开进停车场,反而在俱乐部附近停了一下,看着一辆自行车极不搭调的骑到这里。 看到她来,司机这才将车开进停车场;温雷华看到司机的举动,判断贺刚应该在这里,她才停下车, 呼!呼、呼!好累! 温雷华很喘的将车子停在一边、锁上,整个人还因为过度运动而喘息、发抖,她靠着单车站在原地不动,好几分钟以后,才觉得自己弯曲酸麻的两只脚可以伸直,她试着移动脚、走向门口。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她才跨上台阶,门口的服务生已经走到她面前。 “我来找人。” “请问你要找谁?” “贺刚先生。” “贺先生?他没有交代。”服务生皱眉。“请问小姐你有会员证或者贵宾证吗?” “呃……没有。”温雷华充分感受到他眼神里的轻蔑。 “那请你离开,本俱乐部不招待会员之外的人,也不容许不相干的人上门来干扰我们的贵宾。”服务生下逐客令。 这里是高级的会员管制俱乐部,可不是一般的餐厅、饭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可是……” “小姐,请你离开。”服务生将她推到一旁,也不管她有没有跌倒,就走回门口继续招待他的贵宾。 温雷华被推的跌坐在地上,只能呆呆的瞪着那个服务生。 老天,有钱人的生活都是这副模样吗? 第三章 想进俱乐部却被人推赶出来、又呆坐在地上整整五分钟之久,一天折腾下来,温雷华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跟门口的服务生搅和。 饿了一天、又操劳了一天,她决定找个明显的地方,用老方法——坐下来继续等,因为她实在没多余力气跟人家吵架了。 贺刚总会离开这里的吧,那她就一定能等到他。 这么一想,让温雷华放心了一点,在一旁的角落坐着。正巧她坐的地方面对着的是一大片窗户,由外头就可以看见里头的人饱餐的模样、一道道可口的美食,她觉得自己几乎可以闻到食物的香味……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让温雷华因为停止踩车而变白的脸色再度转红。呼呼的冷风吹来,她没感觉冷、只觉得饿。 吞着口水,她瞪视着玻璃窗里被人享用的佳肴。现在她不只是累的头昏,还饿的眼花了。 玻璃窗的另一角,贺刚瞪着外面的女人。 她到底有多饿呀?瞧她那副不断吞口水的模样、在冷风中不断拉紧衣袖的举动,在楚楚可怜之余,又有一点点好笑。 贺刚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什么,这样的坚持又对她有什么好处?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出去。 “一个像高中生的小女孩,有什么好看的吗?”男人不解地问。 “是没什么好看。”贺刚转瞪他一眼,回头吃自己的饭。 “不过,她有点眼熟。”男人继续眯着眼打量她,然后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啊,对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的车差点撞上她。” “什么?!”贺刚的刀叉用力撞上盘子,发出声响。“你撞到她?!” “差一点。”男人打趣的望着他失常的举动。“你很关心她?” “才没有。”贺刚立刻恢复镇定。 “少来了,如果没有,你怎么会因为她差点被我撞到而失控?”男人笑笑地。“别瞒我,从刚刚她出现在门口开始,你就一直在注意她。她被服务生推倒,你的拳头立刻变硬,似乎想出去揍人。” “揍人是高中时期才会做的事。”贺刚瞪着他。 “好吧、好吧,你不想说我又不会勉强你,不必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啦。”男人拾手表示自己无害。“我吃饱了,先走一步,待会我还跟人有约,不陪你罗。” “我不用你陪。”贺刚皱眉。 “好啦,那你陪我总可以了吧。”男人不跟他争辩,迳自起身,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那个小女孩看来起快饿昏了。” 说完,赶紧在老友瞪人之前闪人。开玩笑,他可没兴趣当炮灰。 他就这么闪了,留下贺刚继续瞪看外面的人。 她缩着身体靠在椅子旁边,脸色又变青白,双眼还是不断看着她面前那些美食,再不时拨出一些空注意门口来往的人。 她又在等他、怕他跑掉吧! 想到司机说的那些话,贺刚原本打定不想理会她的主意渐渐动摇。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抬手招来侍者。 “去请外面那位小姐进来,记住,她是我的贵宾,不许怠慢她。”贺刚明确的交代。 ················· 啥?温雷华拍拍自己的耳朵。 贺先生请她进去? 那个贺刚不是巴不得她离他远远的吗?怎么那么快就变了?会不会是她在外面坐太久,冷昏了、饿昏了,所以出现幻听? “小姐,贺先生真的要请你进去,请小姐跟我来,”服务生必恭必敬,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温雷华呆呆的回过神。 “哦,好。”她站起来,腿又差点因为发麻而跌回椅子上。她狼狈的站稳,然后跟着服务生走进去。 啧,不愧是“高级”的俱乐部,里头的装潢充满后现代主义不说,任何一项摆饰、壁画,看起来都所费不赀,难怪这里的会员非富即贵了,万一随便让人进来,把里头值钱的摆设给偷光,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还没打量完,她已经走到贺刚面前。 服务生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接着在她面前摆上餐具。 “请问小姐要吃什么?” “先来几道开胃菜,然后再来一份龙虾大餐。”贺刚直接点菜。 “我不要吃海鲜。”她小小声地道。 “那来一份鸡排。”贺刚没看她,直接换餐。 “不要啦。”她再度小小声的抗议, “为什么?你不饿?”他看着她。 “我……我没带那么多钱啦。”想也知道这里的消费铁定很贵,她小小一名学生,哪有那么多钱吃这种地方的东西呀。 “那不是问题。”贺刚继续点餐。 “马上来。”服务生回应,然后直接退下。 “喂,我没有钱付帐耶!”她宁愿饿昏,也不要在这里洗碗。 “我请你。” “真的?!”他怎么突然对她那么好? 贺刚瞪她一眼,表示不高兴有人质疑他的话,接着很不满意的看着她青白的唇色,把面前的热茶推上前。 “喝口茶。”他粗声道,不知道自己干嘛理这个罗嗦的小女孩。 “谢谢。”温雷华露出大大的笑容,满足的以双手端着茶杯,让热热的杯身温暖她冰冰的手。 屋里跟屋外的温度实在差好多,一进来,就感觉到暖呼呼的热气,让她冰凉的肌肤感觉到微微的刺疼与酸麻。 “干嘛一直跟着我?”贺刚瞪着她的举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虐待自己在冷风中窝那么久。 “跟你说话呀。”她才回答完,第一道菜已经上来。她咕噜咕噜的三两下喝完变温的茶,然后拿起叉子就开始进攻眼前的菜。 她饿昏了,哪还顾虑得到什么吃不吃相的问题,能吃饱最重要的啦!谁知道待会儿他会不会变脸的让服务生请她出去? 在他的公司大楼外,她已经受过太多这种待遇,所以也很习惯了。不过在被赶出门之前,她至少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你到底饿了多久呀?”没三两下就吃光一盘生菜沙拉,然后没几分钟就啃完好几块餐包,她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吗? “我……今天……还……没吃。”从吞面包的忙碌里,她勉强分出一点空隙来回答问题。 “谁叫你不吃的?!”他低吼。 “没有人啊,”啃完面包,止了一点饥饿,她总算有空回答他的问题。“我是怕我一去吃饭,就会错过你。万一你跑掉了,那不是枉费我从早上八点就到你公司去等。” “八点?你那么早去干嘛?”贺刚又瞪她。这么冷的天气,八点就守在公司门外,然后一直等他到晚上。她到底有没有脑袋呀! “当然是为了见你。”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一直拒绝见我,我怎么会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咧。” “就算你见到我又怎么样,我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他环胸看着她。 “见到你,你肯听我说话,我才有机会改变你的想法嘛。” “没有用的。” “有用呀,至少你现在肯听我讲了。”她开心的笑,贺刚则一脸阴沉。 真是……该死的令人想磨牙。早知道就不要理她,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冻僵、饿死算了。 “我没要听你讲。”贺刚看着服务生送来主餐。“赶快吃!” “哦。”看到食物送来,她也没空再继续讲,她饿了一天了,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跟他继续耗啦。 她的胃口还真大。 想到她已经饿了一天,贺刚就笑不出来。但是他绝对不认为自己是在为她虐待自己而生气,他气的是她这么努力的原因却是为了某个政客。 不一会儿,她面前那块鸡排已经被她拆解吞进肚子里。 奸饱哦!温雷华放下叉子,端了一旁的水杯来喝。 “饱了?”他问。 “吃饱了。”她点点头。 贺刚抬手准备招来服务生结帐,温雷华立刻阻止。 “等一下啦!” “嗯?”他挑眉表示询问,难道她还没吃饱? “我们还没聊天。”她说道。 “我没说要听你说话。” “不喜欢听我说话?那我听你说话也可以呀,不要那么快走啦。”天知道他下次要什么时候才有心情见她了。 “我没兴趣聊天。” “要啦要啦,要聊天啦。”她拉住他招手的手臂,不让他结帐。“贺先生,我们聊一下啦。” 贺刚拢起眉。 “我请你吃饭,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骚扰。” 骚扰?她哪有! 她才想抗议,他又接着说:“如果你想聊捐款的事,就别开口了。” 她立刻闭上嘴。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政治?”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 “没有理由该喜欢。” “可是,也没道理会讨厌到这种程度吧?”她怀疑的看着他。 “个人意见,不值得讨论。”他轻描淡写带过。 “可是你的个人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耶。”她哇哇叫。 “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有意见,就代表你不认同政治,那你就不会支持政治活动,这样会影响到我支持的人打不打得赢选战耶!” 贺刚深思的看着她。 “你今年多大?” “十七岁。” “才十七岁,你懂什么?”他轻嗤。 “就算我懂得不多,也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她理直气壮地回道:“至少我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知道,国家要强盛,就要有好的官员来替我们做事;要有好的官员,人民就必须睁大眼睛去看、去评断,选择出优秀的人,然后我们国家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讲的真美好。贺刚不以为然的撇撇唇。 “你才十七岁,连投票权都没有,你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将我所推崇的候选人介绍给更多人认识。”她瞪着他,他怎么问跟她姊姊们一样的问题。 “虽然我还没有投票权,但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有。现在我虽然不能投票,但是我却可以努力让那些有投票权的人,将票投给我支持的候选人,让有理想、真正为人民做事的人当选。” “当选了又怎么样?现代的政客,哪一个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在层层官僚主义的包裹下,谁还会记得当初的理想是什么?”他嘲讽地道。 “如果每个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我们就没有政府了。”她瞪他。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忘记他们所抱持的理想和政见,也有人在当选后成为真正为人民着想、为社会做事的好官员,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样对所有的人都不公平。 而且,你也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又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握有许多人的生计,对这个影响到你和你所有员工未来生活的选举活动,更不该漠不关心。”这人很没有身为国家一分子的认知哦! “谁当选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差别才大。”她纠正。“就因为你是一家民营公司的老板,所以你手上掌握着许多人的生计和信任,如果你没有政治意识,那么在你公司的人一定也会认为政治不重要。如果谁当选对你来说都没有差别,万一今天上台的是一个对社会、对经济活动毫无概念的从政者,他随便下了一个政令影响到产业活动,让你的公司无法顺利经营下去,你该怎么办?” “我想,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那很难说,谁知道这个社会存在着哪一种人?”她耸耸肩。“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状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那又怎么样?”到时候总会有方法应付的。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杜绝这种情况发生,支持优秀的候选人呀。”他怎么可以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你是一个事业有成、比我还成熟的大人耶,怎么可以每件事都等发生了之后才来想办法解决,你应该是能先预防就做预防呀。你没听过‘防范重于治疗’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广告词”他眼里含笑,瞅着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道理一样啦!”她继续道:“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才能让你的公司不断在景气低迷中创造利润,所以你一定会赞同我的说法。” “是吗?” “当然,所以你一定也明白事情的先后处理顺序,能够花一倍力气预防的事,绝对不要笨得等错误发生后,再花好几倍力气来补救。” “我赞成你的说法,不过我不信任政客。” “为什么?”她瞪大眼问。 “因为他们不值得信任。”这次不容她反对,他叫人过来结帐,一副想走人的模样。 “可是……”她跟着他站起来。 “不要说了。”他以手指点住她的唇,一点也没有发觉这动作含着多少亲昵。“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贺——” “嗯?”他以眼神警告,摇摇头。“不要破坏我今晚的好心情。”他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选举的话题。 温雷华嘟起嘴。 “你怎么那么固执嘛!”她抱怨。 “谢谢,那正好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他居然笑笑的这么回答,温雷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叫优点?!”她差点叫出来。 “当然。”他走出门口,他的司机也正好将车开到门口,他问:“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骑车回去。”她直觉摇头。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贺刚直接坐进车里,“对了,是谁准你做助选员的?” “是罗盛隆先生,他是陈长德先生的助理。” 罗盛隆?他记住了。 “快回去吧,再见。”贺刚吩咐司机开车。 温雷华就这么目送他走,然后才想到——笨! 她可以让他送她回家,然后在车上继续帮他“洗脑”才对,她怎么放过这种好机会。扼腕! 可是,都不见他的车影了,现在后侮也来不及了。温雷华认命的跨上单车,往回家的路骑。 没关系,一定还有机会的。今天晚上的一顿饭,至少让她知道,贺刚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他还是挺善良的。 嗯,明天再去找他,一定有机会可以说服他的。 等她骑走之后,贺刚由另一个街角折返,下车。 “跟着她,确定她平安回到家。”他命令。 “是,贺先生。” 他在车上才想到,刚刚chen告诉他的话。让那个迷糊单纯的小笨蛋一个人骑单车在台北市乱晃,真在太危险了! ················· 喉咙怪怪的、头昏昏的。 一早起来,温雷华就看见外面在下雨。昨天气象报告说,今天又有一道冷锋来袭,不但气温会降低,也会下雨。 只要是下雨,她的脚踏车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可是她今天还要去找贺刚,看样子只好搭公车了。 虽然台北市有着最便利的公车系统,但老实说她还真不喜欢搭公车,公车里密闭着空间、空气不新鲜不说,有些公车司机开车就是顿来顿去,让一干乘客就跟着车撞来撞去,随便搭个半小时下来,不晕车的人也晕了。 可是没办法,谁叫她要去的地方捷运也没到,只能搭公车了。 忍着晕眩和恶心的感觉,温雷华在“钜”大楼附近下车,拉紧身上的外套慢慢走过去。 头好晕哦。 她在“钜”门口人行道的公共椅子上坐下,闭了闭眼忍住想吐的感觉。希望今天贺刚会见她…… “小姐,你怎么又来了!”警卫一看到她,臭着脸立刻就跑过来,准备再度把她赶走。 “我……”她张开眼。 “我们总经理不会见你的,你快点走,以后不要再来了。”警卫拉起她就往一旁推。 “不要推我啦!”她抗拒着警卫粗鲁的行为,觉得身体在发热、头更昏了。 “你快点走,否则我要以非法侵入为理由,把你送到警察局。”推她离开大门的范围,警卫恶狠狠的威胁, “我才……没有。”她好不容易站稳,气恼的瞪回去。 “快点走,不然我要报警了!” “我没有进大楼,只是在外面坐着,这里是公共的地方,你……你没有权利叫我走。”她努力反驳,才不管路人的侧目。 “你在这里,不就为了想骚扰我们总经理吗?趁现在没有其他人注意,我劝你最好快点离开。”警卫恶狠狠地说。 根据过去几天的经验,警卫所接收到的命令就是:看到她,立刻赶她走。理所当然的,警卫一看到她,立刻二话不说执行命令。 “你……你……”温雷华气得跺脚。“你仗势欺人、你……你大人欺负小孩,贺刚才不会这样,你是坏蛋!” “你快离开这里!”警卫气不过的吼回去。这个不懂事的小孩,竟敢说他是坏蛋?!他是正直又尽责的警卫耶! “我才不走!”生平没受过这么不人道对待的温雷华气得头昏眼花,她扶着旁边的栏杆站好。 “好,你不走,我叫警察来。”警察见她说不听,立刻拿起手机拨到附近的警局,准备叫人来。 温雷华咬唇瞪着警卫的举动,她没犯法、没做错什么,才不怕警察来。可是想到一个人要进警局,她还是有点怕怕的。 “喂,警察局吗,这里是‘钜’企业……” 就在警卫开口与警察局通电话的时候,贺刚突然从门口走出来;温雷华一看到他,立刻就冲过去。 “贺刚!”她冲过去,力气只够维持扑到他怀里。 “你怎么又来了?!”贺刚及时扶住她,一碰到她的手,却发觉她手上烫人的温度。“你发烧了!” 他低吼,看见到她抬起头时,红通通的双颊。 “贺刚,我没有做坏事,你不要让警察把我带走……”话还没讲完,她直接昏倒在他怀里。 “喂!”他及时抱住她。 该死!她到底在搞什么? “贺先生,我立刻叫醒她,让她离开。”警卫连忙冲过来解释。“我刚刚一直叫她走,可是她不听,我已经叫附近的警局派人来——” “你叫警察?” “呃,是。”贺先生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她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叫警察做什么。”他不悦的低吼,接触到她烫人的温度,他立刻抱起她走回大楼里。 “贺先生……”赵助理看到总经理奔下楼,自己也连忙下楼,谁知道却在门口差点和进来的总经理相撞。 呃,他呆呆的看着总经理抱着人,急急往电梯走,他只能跟着跑。 “赵维,立刻打电话要严医生赶过来。” “是,贺先——”“生”字还没出口,电梯门已经关上。 那个女孩……不就是这几天每天来纠缠的那个吗?总经理不是不见她,怎么现在又抱她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呀! 第四章 发高烧,超过三十九度半。 没看医生、没退烧、没休息,还跑出来乱吹风,再半个小时烧没退,肯定转成肺炎。 严医生一来,让贺刚帮着脱下她厚重的外衣,很快的诊断出病况,立刻帮她打了一剂退烧针,再灌她吃了一些药。 “这样可以吗?”贺刚看着床上那个脸蛋依然红通通的人儿。 “应该没问题。”严医生回答。“刚刚那针可以让她快点退烧,等她醒来,你再喂她吃这些药,四个小时吃一次。如果再发烧,立刻吞下那包红色的药。最重要的,这几天要特别小心别再着凉。” “我知道了。”他记下服药的方式。 诊治完,严医生优闲的收好出诊的药箱,眼睛瞄到贺刚望着床上女孩那抹担忧的神情。 “学长,她是谁?”她转回身,好奇地问着。 “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哦,陌生的小女孩。”严医生点点头。“学长,什么时候开始你对陌生的小女孩也会这么关心,偷偷告诉我一下好吗?” 她好玩的语气令贺刚转回头。 “我请她吃过一顿饭,就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学长真是愈描愈黑。 “她只是代表某个候选人来找人捐款助选而已。”他恼怒的解释。 “哦。”开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学长脸色变青,她就别再提醒他,“他一向不和政治人物打交道”这项惯例了吧, “哦什么?”贺刚粗声反问。 “没什么。”收起好奇心,她赶紧表达出自己的无害。“如果有什么状况,再通知我。不然,后天我会再来替她检查。” 基本上,以她对他多年来的认知,学长平时是很好讲话的,可是一旦扯到他的“禁忌”,学长很可能会立刻变成一只“暴龙”。 由于她今天只是医生,没屠龙的打算,自然就不会主动招惹一只暴龙,还是识相点儿先闪好了。 “好,谢谢你。”贺刚按内线,叫赵维进来送客。 “别客气了,该收的出诊费,我一块钱也不会少算的。”她打趣道,笑笑的自动离开。 严医生一走,贺刚将空调调到适度的温度,回到床旁替她盖好被,摸摸她的额头,确定她的烧已经慢慢开始退了,这才转而将她的外套挂上衣架,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公事。 不过,他没掩上休息室的门,以便随时能掌控她的状况。 叩、叩,门板被敲了两下,刚送严医生离开的赵维转回来。 “总经理,十分钟后业务会议即将开始,所有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赵维报告道。 “嗯,”他低头看着这个月的业务简报。“待会儿我去开会,你留在这里看着她。如果她醒了,就让她在这里等我,会议纪录安排另外一个人做。” “是,总经理。”赵维恭敬的回答,然后退出总经理室。 贺刚利用五分钟的时间看完报告书,然后又往休息室里望了一眼。 就为了见他、为了帮那个什么候选人争取捐款,有必要把自己搞得患上重感冒吗?他真是不懂她那颗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 我又没有做坏事,才不要去警察局。 你再不走,我就告你非法侵入! 我不要。不要去警察局—— 不要! “啊。”她突然惊醒,发现自己两只手被抓着。 “你醒了吗?”看到她睁开眼,让他松了口气。 “我……”她喉咙干涩,声音干哑。“我想喝水。” 贺刚放下她的手,转开身去倒了杯水喂她喝。 “这是哪里?”她喝完水,脑子重重的。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在公司门口昏倒了,还记得吗?” 她想了下,然后蓦然瞪大眼。 “警卫报警了!” “放心,警察已经走了。”见她惊惶的眼,让他忍不住安慰道。 “那……那我……” “放心,你很安全,我不会让警察带走你。”贺刚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昏昏、痛痛的。”身体热热的好不舒服。 贺刚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继续发烧,才扶起她,拿药来准备喂她。 “乖,张口。”他像在喂小孩子。 “这是什么?” “你该吃的药。”他直接将药跟开水塞进她嘴里。 “为什么我要吃药?”她吞下药立刻问。 “你感冒了,发烧、还昏倒了,你忘了吗?”吃完药,他扶她躺回去。 她微偏了头想一下,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 “你怎么搞的,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不去看医生还跑来我的公司门口吹风,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看她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的迷糊模样,贺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一棒敲昏她,免得气死自己。 “我……”被骂了,温雷华可怜兮兮的垂下眼。“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声地辩解, “帮人家助选有那么重要吗?募款有那么重要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吗?你到底会不会判断事情啊!” “你骂我……”她眼眶含泪。 眼看委屈的泪儿们就要住下掉,贺刚眼明嘴快的喊停。 “不许哭!” 他以为他在下命令吗?哪有人这样的,眼泪又不是可以说停就停的。温雷华更想哭了。 “别哭了。”他叹口气,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让他的火气消了一半。“之前在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卫……不让我在外面等。”她努力忍住泪。 “那你怎么不进来?”外面天冷风大的,干嘛留在外面找罪受? “他们不让我进来。” “他们?”贺刚蹙起眉。 “你之前一直不肯见我,所以他们当然就把我挡在门外。可是我只是在门口椅子上坐着而已,警卫就要把我赶走——”说到委屈处,她又想哭了。 “别哭。”他抽来面纸吸干她来不及滴下的泪水,然后顺便将她额上冒的汗水擦了擦。“你以后别再来了。” 他可没空老是照顾一个生病的小女孩。 “不行,我要找你。”她吸吸鼻子,坚持己见。 “就为了募款?”他开始觉得好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惨兮兮,她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嗯。”她头点的一点都不惭愧。 “要打赢选战,不一定要有很多经费,却不能不够。陈长德先生虽然有政党作后盾,可是光靠这样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民意的支持。如果你肯公开捐款,就表示你信任陈长德先生,这样一定可以为陈先生争取更多的选票。” 贺刚沉下脸。 “你要我不但捐款出来,还得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 “你也关心政治,不是吗?”温雷华急急道:“虽然你一直拒绝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可是你私底下一定也很注意这些事。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有很多事我不能做、也无法做到,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在经济上有名位、有身分的人,你的意见一定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你不如干脆叫我去登记参选算了。”他嘲讽道。 “你要参选?!”温雷华眼睛一亮。 贺刚无力的翻白眼。 他是在说气话,她听不懂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他当真,她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笨了吗? “你真的要参选吗?”雷华没发现他好气又无奈的神情,只是从被窝里爬出来,拉着他的手直问。 “如果是,你会支持我、还是陈长德?” “嗯……”她为难的想了下。“可不可以两个都支持?” 两个?“不行,只能选一个。” “那,我选陈长德先生。” 贺刚当场脸黑了一半。 “为什么?”他差点吼出来。 他哪一点比不过那个糟老头?! “因为,我认识陈长德先生比你久啊。而且,他有从政的经验、年纪也比你老。你还很年轻,还有更多机会可以参选的嘛。”她咬着唇道。 贺刚抬起她的脸。 “你干嘛对那个糟老头儿那么死忠?” “糟老头儿?”谁呀? “就是陈长德!” “他不老呀。”中年人,应该算还好吧。 贺刚不悦道:“他至少大我十岁以上、大你二、三十岁,还不够老吗?!” “是这样子的吗?”她还真的扳起指头数大家的岁数。 真……真是够了,他拉下她正在数数的双手, “别闹了!” “我没有啊。”她一脸疑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你真的那么支持陈长德?” “嗯。”她立刻点头。 “好,我答应捐款给陈长德的竞选总部。” “真的吗?!”她惊喜的睁大眼。 “不过有个条件。”他静静的看着她。 “什么条件?”她奇怪的问,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算计什么。难道每个混商界的人都这么深奥吗?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去陈长德的竞选总部,每天要到这里来帮我做事。”他开出条件。 “啊?”温雷华垮下脸。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两个姊姊让她当助选员,现在贺刚又要她变成“钜”企业的工读生。难道她真的当不好一个助选员吗? “你不肯吗?那么以后别再来了,我不可能无故拿钱帮助陈长德。”贺刚冷淡地道,转身要走出休息室。 “等……等一下。”温雷华以为他生气了,立刻翻开被就跳下床,结果才一踩地,头昏昏的她差点又倒下去。 “你在干什么!”贺刚低吼,连忙扶住她。“谁说你可以下床的?!” “我怕你走了。”她小声地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扶她上床。 “可不可以有别的条件?我一直很想帮自己支持的候选人做一点事,不然,等选举结束,我再来你这里打工好不好?”她拉着他衣袖求着,因为发烧的病弱面孔让贺刚忍不住心软。 可是,不行。她太单纯了,知道愈多选举的真正内幕,只会让她伤心。 “不行。”他硬着口气。“如果想要我的捐款,只有这个方法。”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她绞着手,不明白贺刚为什么一定要她到公司做事,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女生耶,哪里懂什么商场上的事。 “没系,我可以教你。” 她犹豫了一下。“那,你真的要捐款给陈长德?” “我是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我会捐款,但是会以匿名的方式。”在捐款之前,他也会找陈长德好好谈一谈。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好吧,我会来。可是我平常白天都要到学校上辅导课,我下了课才可以过来,这样可以吗?” “可以。”他点头,心情顿时轻松无比。“我让司机接送你。” “不用了吧!”她吓了一跳。 “不行,你骑脚踏车太不安全。” “我可以搭公车。” “不准有意见。”他瞪她,生病的人还这么会讨价还价。 “可是……坐轿车上下学,太嚣张了吧,我读的只是一所平民高中耶,不用有这种排场吧!”最重要的,她可不想被当成异类看待。 “你不觉得坐轿车比挤公车好多了吗?” “是好多了,可是变成大家注目的焦点我就不喜欢了。”她皱了皱眉。“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学生,喜欢生活平静一点。”为了一时的舒适,让自己到教室后变成大家讨论的对象而不得安宁,那多划不来。 她抱怨的口气让贺刚忍不住笑了。 处在这种笑贫不笑娼、功利挂帅的世界,谁不想用尽方法让自己过得好、身分高人一等,可是她居然不这么想。 当然,贺刚在商界打滚多年,绝对见过那种表里不一,嘴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却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是温雷华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她还太小,根本没见过世面,所以不懂什么叫矫揉造作。 “好吧。”他点了点头。“我坚持要司机接送你,不过不送你到学校门口,只送到学校附近,这样可以了吗?” “好。”她点头。 “这才乖。”贺刚帮她盖上被子。“你再休息一下,我让人去买东西回来,你想吃什么?” 温雷华想了想。“吃麦当劳可不可以?” “麦当劳?!” “对呀,我喜欢吃蛋堡。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蛋堡早就没卖了,可是我想吃……”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突然,棉被底下传来闷闷的咕噜声,温雷华拿被子盖住自己红透的脸。 贺刚低笑了出来,把棉被拉下来。 “就蛋堡而已吗?” “嗯,如果是一份餐就好了,加块薯饼、还要咖啡。”她红着脸说。 “咖啡不好,我另外叫人准备果汁给你。你再睡一下,待会儿东西买回来,我再叫你。” “哦。”她乖乖闭上眼,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还真是放心,就这么安心睡着了,也不想想万一他如果有什么坏念头,她连逃都没得逃。 依她这种信任人的个性、又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护疼的女儿,能平安活到现在也算奇迹了。 贺刚笑着摇摇头,在办公桌按下内线后,就叫人去准备她要的“麦当劳”了。 ················· 第二天早上,赵维奉命来到陈长德的竞选总部。 “赵先生?!”赵维才来到门口,刘开修已经迎上向前。“请进、请进。” “请问,陈长德先生在吗?” “在。”刘开修回道,“赵先生想见陈先生吗?” “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应该有,你先坐一下,我去请陈先生出来。”招呼完赵维,刘开修连忙进会议厅去请人。 不一会儿,刘开修跟另外一个男子跟着陈长德走出来。 刘开修走向前。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钜’企业总经理——贺刚,身边的助理赵维先生。这位是陈长德先生,另一位是秘书罗盛隆先生。”刘开修为双方介绍。 “赵先生你好。”陈长德友善的伸出手。 “你好。”赵维收回交握的手。“我有些事想私底下跟陈先生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适合的地方?” “有,请跟我来。”由陈长德领着,他们走进陈长德私人的办公室,刘开修为他们端来两杯茶。 赵维与陈长德各坐在茶几的两边,正面相对。 “我是受贺先生委托而来,关于刘先生日前到敝公司所提的募款一事,贺先生已经有决定。”赵维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公文夹,然后由里头抽出一张方形纸。“这张支票请你收下。” 陈长德接过支票。 八佰万元?! “赵先生,这……” “这是贺先生的捐款,另外这里有张回条,要请陈先生签名。”赵维接着将公文夹摊开,推到陈长德面前。 “贺先生的好意,真是让我太感动。”有了这八佰万元、加上之前零散收到的捐款,要打赢选战的胜算就更大了。 “如果陈先生没有异议,请在回条上签名,让我能对贺先生交代。”赵维再度说道。“另外,贺先生有两个不情之请,希望陈先生能答应。” “请说。”陈长德在回条上签名,并且热切的看着赵维。 “第一,这张支票上的款项是贺先生私人的捐赠,但是贺先生并不希望列名,所以这笔款项的捐赠者,请陈先生就以‘赞助者’为名,贺先生与贵竞选总部没有丝毫关系。” “没问题。”陈长德爽快应允。 “另外,希望陈先生能一秉所持的理想与抱负,在当选后竭力为民众服务,不要辜负了选民对你的支持。” “这是当然。”陈长德连连点头。 “这是贺先生所交代的话。”赵维接着看向罗盛隆。“另外,罗先生日前录取一名温雷华小姐为助选员,贺先生代温小姐请辞,她功课繁忙,无法再为陈先生尽力,请见谅。”说完,赵维起身告辞。 温雷华是谁?送走赵维,陈长德与刘开修都一脸疑惑的看向罗盛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支持者而已,她很崇拜陈先生,几天前主动说要来帮忙,就这样而已。”罗盛隆尴尬的说道。 普通的支持者吗?!陈长德不信。 贺刚一开始的态度那么坚决,怎么可能在几天内就突然改变心意。更何况,他不与政治人物来往的原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赵维突然来访、带来捐款、又提到她,难道她跟贺刚有什么关系? 陈长德心里暗想,这也许是他以后的一步好棋。 第五章 虽然得重感冒又发烧的严重,可是病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贺刚每天定时盯药的情况下,温雷华觉得自己的身体想不好也难。 奇怪,这人怎么这么闲? 经过门口的事件,现在整个“钜”企业里每个员工都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总经理特别对待的人、出入有总经理的专用司机接送,每个人看到她跟看到贵宾没两样,根本没人会在意她几天前还是个“非法入侵”分子。 不要说别人了,连温雷华自己都觉得这种改变很不可思议,可是这一切的转变就在于贺刚的态度。 呃,身为在高位者果然还是不同,他的一句话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在想什么?”见她在发呆,贺刚走过来敲了下她的头。 “哦。”她低叫着抗议,“不要敲头啦,会变笨耶。” “反正你再笨,也就这样了。”贺刚笑她。 “我现在哪里笨了?!”她不平的嚷嚷。 “如果你不笨,怎么会让自己病到昏倒。”贺刚挑了挑眉,只要一句话就足以令她哑口无言。 “那……那是意外,” “你的意外也太多了。”他根本不接受这种借口。“先是不长脑袋的在大台北市区骑脚踏车追我的轿车,弄得自己差点饿昏,然后是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还在外面吹风,现在又不承认自己有错,你不只呆,还很死鸭子嘴硬。”贺刚的批评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啧,他才认识她几天,每天都可以看见她的迷糊缺点,但很奇怪,这些缺点没让她变讨厌,他只觉得好笑。 “死抓着别人的缺点不放,可不是一个好优点。”温雷华瞪他。 “那当我又多一个缺点好了。”他毫不在意。“如果我太聪明、太优秀?岂不是跟你很不配?” “谁要跟你配呀!”她急忙撇清。 他是个办起公来就六亲不认的工作狂,她才不要像他这样。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特殊待遇。”他一副她该感恩的模样。 “留给别人好了。”她的直觉反应是挥挥手免费奉送。 “嗯?”他拢起眉表示不悦。 温雷华直接对他扮鬼脸。 干嘛呀,他拉长脸她就怕了吗?天天对着他那张扑克脸,她早就习惯他板着脸训人的模样了。 贺刚忍不住失笑。 “只有你会不把我的怒气当一回事。”他揉揉她的发。 “唉呀,会弄乱啦。”她拉开他的手。“等一下我又要梳头发,很麻烦的耶!”就算她是清汤挂面的学生头,也不想整天带着梳子到处跑。 两人才在笑闹,门板被敲了两下,赵维开门进来。 “总经理,东菱银行的人已经来了,现在在会客室。” “我马上过去。”贺刚回道,让赵维先出去招呼,再回头来看她。“好了,我要去谈事情,你自己找事做,记得别捣乱。” 贺刚抚平她的发,又瞄了下茶水间,然后拿起桌上的资料就走出去。 温雷华瞪着他的背影。 什么嘛,说得好像她多会制造混乱一样,她哪有!顶多……就是把他的咖啡泡成茶、茶泡成苦茶,就这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反正能喝就好了,干嘛计较那么多。 ··················· 贺刚去和银行的人开会,在办公室里待的无聊,温雷华决定到其他地方去逛逛。反正他说她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嘛,那她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白领阶级的工作情况,岂不是很浪费? 主意一定,她立刻搭电梯到别的楼层去。 “钜”大楼的最上十层是“钜”企业的使用范围,其有八层是员工的办公室,一层是开会、招待之所,而最上一层则是贺刚和几位高级持助的办公处。 可是走来走去、看了老半天,温雷华实在看不出“钜”特别在哪里。她边走边想,在走廊上差点撞上一个从财务部长室里走出来的小姐。 “哇。”她连忙退后,对方也是;不过对方一看到她一身衬衫、牛仔裤的模样,完全没有上班族应有的装扮,立刻皱起眉头。 “你是那一个课室的,为什么穿着这么随便?”她一身高跟鞋、合身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一说起话来架式十足。 “呃……”温雷华犹豫着,她算是总经理室的吗? 她的犹豫,让这个套装女强人非常不高兴。 “你连你哪一个课室都要想这么久吗?”人事室怎么会录用这种不适任的人才进公司?! “没有啊,只是……他也没说我属于哪一个课室。”温雷华耸耸肩。 这个“他”,不用说就是贺刚那个头头了,可是这个套装女强人听起来,直觉想到的就是人事部经理。 蔡经理在搞什么?录用人也不会讲清楚,反而让这个新来的在公司里乱晃,这像什么话。她重重的皱起眉头,相当不高兴。 “这位姊姊,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温雷华平常迷糊归迷糊,不过还不至于连对方不喜欢自己都看不出来。反正她没心思“敦亲睦邻”,还是早早开溜为妙。 “等一下。”套装女强人叫住她。“如果人事部经理还没给你工作,那你跟我到会计部来吧,我们需要一个助理处理文件。” 说完,套装女强人带头先走,温雷华只好跟了上去。 一到会计部,套装女强人立刻叫她去端一杯咖啡来。 “哦。”她找了一下,看到饮水机,拿起旁边的一包随身包,就用免洗杯冲了一杯咖啡端到她面前。 “这是你要的咖啡。” 套装女强人一看到随身包泡的咖啡立刻皱起眉, “我要喝的,你应该用咖啡壶煮,再加一颗奶油球。”她不耐烦地道。 “哦,那我重泡。”雷华拿回那杯咖啡就准备自己喝掉,反正她正好口渴。 “不必了。”套装女强人阻止了她的动作。“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要用咖啡豆磨好再煮。” “哦。”没喝到咖啡,真是可惜。 套装女强人喝了一口咖啡,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这次念在你是第一次,我就原谅你,下次做事记得要机伶一点,不懂的立刻就问,不要自作主张,知道吗?” “哦。”她无辜的点点头。 “还有,以后不许你再穿这种衣服来上班,来公司就要有上班的样子。女生要穿套装、高跟鞋,别让我再看到你穿牛仔裤、布鞋,否则我会请人事部辞退你,知道吗?”她又道, “哦。”温雷华更无辜的点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一直点头。 训完,套装女强人随即又拿出三张公告文交给她。 “那里有影印机,这三张公告文你各印一百张,印好了拿来给我。”她头也没抬的交代工作。 “哦。”温雷华接过那三张纸。 套装女强人看着她,纠正道:“是‘好的’不是‘哦’。”连回话都不会,最近的菜鸟真是愈来愈糟糕了。 “哦,”瞄到她瞪来的眼,温雷华赶紧改口:“好的。” “嗯。”这还差不多。“快去影印吧。” “是。”不敢再应“哦”,温雷华快快跑开。 怎么公司里,连应话都有严格规定呀。真是复杂。 温雷华走到影印机前,将要印的文件放好,然后开始研究影印机怎么操作。 嗯……应该是这颗大大的绿色键,按按看。 一压,影印机里一道亮光闪过,内部动作声一停,一张印好的纸立刻送出来。 温雷华拿起来一看,嗯,很完美。她继续压、压、压,影印机亮光一直闪,然后纸就一直跑出来。 她一边压按钮、一边很认真的数,生怕印少了一张,待会儿可能会被那个套装女强人念。 雷华很认真的做她的影印工作,直到印到第三张公告文,数到四十八的时候,赵维突然跑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害他差点没跑遍公司各楼层。 “怎么了吗?”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喘? “总经理在找你,快跟我回去。”赵维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行啦!”她赶快把手拉回来,继续数四十九、五十。“我还有工作没做完,等我印完啦!” 赵维看她印的东西,立刻皱起眉。 “谁叫你印的?” “那个……嗯,套装女强人。”她指着会计部课长的方向。 一见是会计主任,赵维马上拉她离开影印机。 “你的工作就是别让总经理找不到人,其他的可以叫别人做。”赵维随便叫一个会计部的行政助理来印,然后拉着她准备走人。 “呃……我印到第五十张,再五十张就印完了,然后三张公告文要交还给那个套装女强人——”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赵维拉着上楼了。 ··············· “钜”企业顶楼最高指挥中心此刻气氛有如台风过境,众人连忙闪避,独留那个引来台风的人挡住台风眼跟台风尾。 温雷华站在贺刚的办公桌前,表情好像被老师叫到训导处的小学生,脸儿垂垂、还不时偷瞄前面那个正瞪视着她的“大人”。 他刚正的表情像被雷打到,僵硬的根本没表情。 贺刚看了她许久,她还是那副一脸不知其所然的模样,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终于忍不住低吼。 “你跑去哪里了?” 温雷华缩了下肩。真像打雷。 “去……去逛逛啊。” “去哪里逛,为什么逛那么久?” “先是业务部,然后去人事部,还逛到员工休息室、餐厅区,后来就碰到一个人,她叫我跟她去会计室。”她扳着指头数。 “会计室?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耸耸肩。“我一去,那个套装女强人就叫我泡一杯咖啡给她喝。我就泡了啊,结果她不喝随身包,还叫我以后都要磨咖啡豆仔细煮。结果我要重泡,她又把那杯随身包泡的咖啡喝掉了。”她边说还边抱怨,“为什么你们喝东西都怪癖一堆,用咖啡豆煮和用随身包泡,不都一样是咖啡吗,干嘛计较那么多?”她真是不以为然。 “然后呢?” “后来,那个套装女强人把我训了一下,接着又叫我去影印。”她很老实地道。 “影印?” “对啊,可是才印到两百五十张,就被赵维拖回来了,人家还差五十张没印完耶。”她皱皱鼻子,显然半途被找回来让她不太高兴。 “‘套装女强人’是谁?” 她努力回想。“就是在会计部里……嗯……一个姓管的课长。她穿着一身浅灰色套装,看起来就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啊!” 是管主任,她一向以自律和能力为看人的首要评断标准,难怪雷华会被训,因为她根本散漫过头了嘛。 “你怎么会遇上管主任?”他问。 “我走到财务部长室门口,她正好从里面出来,我们两个差点撞上,后来她就把我找去会计室了。” “你没跟她说,你的上司是我吗?”贺刚再问。 “我的上司是你吗?!”她看起来一脸惊吓。 贺刚沉下脸,那是什么表情。 “你是我的助理,你忘了吗?” “我是你的助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怎么都没说。”她低叫,显然吓得不轻。 贺刚默数三秒,免得自己吼叫出来。 上天劈来一道雷敲走这个丫头的迟钝吧,如果不是要她当助理,干嘛让她一天到晚在他的办公室里混? “如果不是,你以为我天天叫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啊?!”温雷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什么都没说,除了每天盯我吃药、吃饭之外,就是叫我看书,太闲的时候还叫我去别的办公室逛逛,我哪知道你要我来干嘛?” 敢情她太闲是他的错吗? 贺刚环胸瞪着她,温雷华被看的心虚,然后垂下头。 “不……不然,我以后都待在这里,不再随便乱跑就是了嘛。”她小小声的嘟嚷。 表面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在骂他。是他自己说她可以在这栋大楼里随便乱逛的啊,现在又骂她,真是小人的表现! 看她的表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她八成又在偷骂他。贺刚不知道该拿这个莫名其妙、让他想关心照顾的小女人怎么办。 “你……你还在生气吗?别气了啦!”容易老。 后面三个字是她自己小小声的咕哝, 贺刚又瞪她一眼。 “过来。”别以他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这间大办公室就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很,她以为他会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吗? “你瞪我。”她没理他的命令,很勇敢的表达不满。 “谁叫你老是这么迷糊。”他又想吼人了。 “我……我才没有。”她摩摩蹭蹭的往他身边走去。因为他一直瞪她,她想自己还是听话一点,免得他又要继续骂人。 贺刚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开始觉得无力。 人家叫她去当打杂的小妹,她就真的去了,还做的意犹末尽,让他在这里担心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结果她还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 贺刚自己都搞不清楚,干嘛这么在乎这个小笨蛋!偏偏从那天晚上在俱乐部门口看到她被人欺负的模样后,他就不忍心丢下她不管了。真是窝囊。 她走那么慢,贺刚没耐心的干脆伸出手,将她拉抵着办公桌,两只手臂刚好锁在她腰下方的两边,将她困住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高高的体型对不太高的温雷华形成一种压迫感,让她不免又哀怨起自己长得不够高,可是没让她哀怨太久,贺刚倾向前的姿势,让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暧昧无比。 “呃……呃……”她突然口干舌燥,觉得该说什么,因为不说话好像很奇怪,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雷。”他低沉的唤。 “啊?”她呆呆的抬起头。 “你是我‘私人’的助理,现在弄清楚了吗?” “清楚了。”她点头。 “如果我不在,你要去哪里,要留一张字条给我,清楚吗?” “清楚。”她再点头。 “如果你再让我担一次心、还得派人四处找你,我就要打你屁股,清楚了吗?” “清——”咦,打屁股? 她才想继续点头,却临时发现不对,才抬起头想回绝,他却立刻俯下脸,很威胁的看着她。 “嗯?有意见?” 他那么恶狠狠的表情,她当下哪还记得自己要抗议什么,立刻点头如捣蒜。 “清楚、清楚。” “很好。”他满意了,终于放开锁在她身旁的双臂,转而又开始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看在她很听话的份上,他气也消了,所以她溜到会计室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只不过,那个套装女强人有必要明白雷华的身分,免得下次又抓她去充当小妹。 “暴君。”她咕哝。 “什么?”他耳尖的听到。 “没有,我去看书了。”她赶紧溜到另一旁的沙发里,翻开自己的教科书就遮住脸。 真是,人没事长那么高、那么大,那么有威胁感干嘛?就会欺负她这种无辜脆弱的小老百姓。这个世界真是没什么道理! 咕咕哝哝的,埋在课本后的脸悄悄探出一点点,瞄到他坐回办公椅处理公事的认真模样。 他担心她呢,才会发火。 想到这里,温雷华觉得心里有股甜甜的感觉,像吃到了糖。 ················· 陈长德竞选总部的会议室 “距离投票日只剩二十天,这二十天也是最关键的时期,我们要善用每一份文宣、每一次宣传,增加曝光率的同时也让民众记住我们、支持我们。关于这点,明天晚上在环亚饭店二楼有一场商业晚会,有许多行业中的佼佼者都会到场,我拿到一份邀请函,让陈先生可以前往。”罗盛隆报告状况。 陈长德将邀请函翻开看了看。 “除此之外,我们的对手最近动作也很多,依过往的经验来看,陈先生过往的从政经历让人找不出缺点,所以他们一定会针对陈先生个人生活来做抹黑和打击,这点陈先生得有心理准备。”刘开修接着道。 “除了被动防守和宣传之外,难道我们不能做什么有效的反击吗?”陈长德问。 “可以。”刘开修答道:“现在我收集到一些有关于吕、王、苏阵营的负面情报,等到这些负面消息再具体、确定一点,就是我们该反击的时候了。到时候谁想说陈先生的不是,我一定会叫他们吃不完兜着走。”选战,可不能只是站着挨打呀! 罗盛隆皱眉。 “陈先生,我认为现在的选战要赢,必须具备的重要条件就是‘创意’,如果老是走回以往的路子,抹黑、消耗金钱,不是根本的办法。更何况,现存传播媒体发达,民众的眼界不再像以前那么有限。 根据多项民意调查,大多数的民众对当选后的从政者根本没有信心。陈先生是个有抱负、有热忱的人,应该让民众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至于其他的抹黑、打击对手的私生活、不断的引起纷乱的方式,我并不赞成。” “盛隆,你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得选举该怎么打。如果我们没有反击的因应对策,绝对会被别人骂着玩。”刘开修不以为然。“每一个国家的民俗风情都不一样,别人的经验能作为参考,却绝对不适合将整套方法搬来台湾使用。 台湾是一个太特殊的岛国,尤其有着两岸关系这层动辄得咎的外交负担、加上民众心态飘移不定的压力,如果我们不能自立自强、在选战中脱颖而出,那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都别谈了。” “就因为过去有太多的包袱,所以光靠墨守成规是不行的,重要的是必须革新、必须改变。不论对于现在的地方自治、施政方针,还是对于未来的都市规画,都不能再走回以往的老路子,民众要看到的是候选人的诚意和应变能力,而不是候选人能打击别的候选人到什么程度。”罗盛隆反驳道。 “台湾的选战若照你所说的那种‘君子’方式来打,只会在选战中被淹没,所谓‘兵不厌诈’,适当的计谋与反击绝对是必要的。” “如果每次选举都要因为彼此立场对立,就搞分裂、分割、对立这些手段,抹煞对手的人格、制造丑闻,把别人冠上卖台的标签,那么国家将不再是国家,这样又称得上什么政治?” “你太理想化了,我们打的是选战,可不是在玩扮家家酒,还可以将所有不相干的利益考虑进来。我们会聚在这里,最一致的希望就是让陈先生当选,只要目的达到,其他的都不重要。” “要从政,该摆在第一位的是民众,而不是候选人自己。” “如果没当选,一切都免谈。”两个人的争论愈演愈烈。 “好了。”陈长德不得不喊停,这两个人简直快要吵起来了。“还没开始对外打战,自己人就先闹起来了,这像什么话。” 罗盛隆与刘开修两个人同时住嘴,看向陈长德。 “你们两个人的观点都对,只不过一个适合用在当选后、一个适合用于现在。”陈长德作出结论。“开修,最后几批文宣的进行方式就由你拟定;盛隆,你就跟着我到处去拜访、拉票。这样清楚了吗?” “是。”刘开修和罗盛隆异口同声,一个表情开心,一个低落。 陈长德决定了自己的选战方针,就是不顾一切的要赢。 第六章 学校一敲下课钟,等行完礼、送走老师后,温雷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校门到定点去和司机会合。 不过,昨天贺刚说了,今天她不必到公司,反而要司机带她到一家女装设计店去量身裁衣,他再来跟她会合。 量身裁衣?! 拜托,贺刚就算钱多也不必花在她身上吧?!她只是个一穷二白的高中女学生耶,衣服随便在成衣店、地摊货找找就有了,干嘛特地要到设计店去做,那多贵呀! 奇怪,贺刚到底在搞什么呀?要她穿新衣服要做什么也不说,还说等她衣服做好了才告诉她,害她从昨天就好奇到现在,还失眠了,哼哼! 一进设计店,里头的设计师早就在等她了,一等她进门立刻过来招呼、量身,然后找出几套合适她体型的衣服来让她试穿。 “温小姐年纪还轻,又生得一张娃娃脸,太成熟艳丽的衣服并不适合你、穿了反而会折损你的气质,这几套衣服你先试试看,我们再来看要怎么做改变。”设计师手一推,温雷华就被推入更衣室。 “这么多件,等试完我都睡着了。”双手捧着好几件衣服,温雷华嘀咕道。可是没办法,还是要试。 光想到贺刚待会儿来要是知道她没听话,搞不好会真的打她屁股,她还是乖一点好了。她很没志气的想。 脱下身上的学生制服,温雷华换上了第一件粉红色系的小礼服,然后在设计师的催促下走出来。 站在镜子前,温雷华几乎不敢抬起头。 这么淑女又高贵的装扮绝对不适合她,结果设计师却是欢呼一声,然后很高兴的在需修改处做了记号后,马上叫她去换第二件。 温雷华只好苦着脸又进了更衣间。 就这样,粉红的、粉紫的、白色的、黑色的、橙色的小礼服全试遍了,设计师很满意的看完,然后转开身。 “贺先生觉得哪件衣服最适合?” 温雷华呆呆的看着贺刚从屏风后走出来。 “粉红色的好了。”贺刚走向前几步,提醒道:“得还要搭配整体造型。” “没问题。”设计师立刻着手先改衣服。 “你……你怎么来了?!”她低叫,想到她穿上小礼服的糗样他都看到了,双颊立刻变红。 “来盯着你呀,你今天倒很乖,设计师一说,你就乖乖去换衣服了。”相处了好几天,她那几招阳奉阴违的招数早教他给看穿啦! “我本来就很乖。”她抗议的为自己辩驳。 贺刚看着她。“眼眶怎么黑黑的?” “失眠啊。”想到自己为什么失眠,温雷华白了他一眼。 “你失眠关我什么事?”她的举动反应出她的心思,贺刚一眼就看穿了。 “谁叫你讲话不一次讲清楚,害我昨天晚上一直想、一直想,结果就没睡饱了。”她说完,直接躺在旁边的大沙发里,舒服的只差没打呼噜。 早上硬逼自己起床去上课,结果今天的四堂全都是重科,她还得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别打瞌睡。 都是他啦,她忍不住又白他两眼。 “你要胡思乱想,也算我的错?!”他好笑地道,坐到她旁边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 “谁叫你吊我胃口。”她咕哝道,打个小呵欠就闭上眼。 “你真要睡?” “不要吵我。”室温太舒服、“靠枕”也很舒服,她没三两下就梦周公去了。 贺刚只能无奈的看着她把自己当成大枕头,想着这小妮子在他面前真是愈来愈放肆了。 设计师将衣服改好后,拿来准备让客人再试一次,没想到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小贵客已经赖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忍不住想笑,放轻了脚步。 “不准笑!”贺刚狼狈的瞪她一眼。 那个设计师给他的反应是——嘴巴直接咧的更大、脸上的表情更乐。 “难得看你为一个女人费心思。”她笑他,不过声音压低。 “她还不算是个女人。”充其量,还只是个小女孩。想到她单纯的举止,贺刚唇边浮现温暖的柔笑。 设计师看的啧啧称奇。 “你该不会是迷上这个小女孩了吧?”以贺刚近三十的年纪,而温雷华也不过只是个高中学生,实在有老牛吃嫩草之嫌。 “闭嘴。”贺刚瞪她一眼。“有没有办法把她的黑眼圈去淡一点?不要上浓妆,自然就好。” “当然可以。”设计师差点没拍拍胸脯保证。拜托,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她还要不要混啊! “那她今晚要出席的宴会装,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她爽快答应,然后又贼兮兮地道:“可是,我的收费不便宜哦。” 开玩笑,几百年才赚他一次,怎么可以不好好敲一笔咧! “把帐单拿来。”贺刚没好气地道。 “马上来。”设计师洋洋洒洒在帐单上列出一长串的收费细目,但是贺刚一接过帐单连看都没看就签名。 “这么爽快?”设计师睁大眼。 贺刚满含深意的笑了笑。“反正我难得来这里消费,就当作是赞助你好了,让你能将店继续经管下去。” “喂、喂,你那是什么态度?要知道,我的工作室可是很有名的耶,想来这里找我设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哪缺你一个啊!”真是把她给瞧扁了,好歹她的设计室也开了三、四年、去年的盈余甚至已经到达七位数字了耶。 “你要收费多少我不管,只要把她打扮好就可以。”贺刚以眼神点了点还在酣睡的小佳人。 “没问题。”玩笑归玩笑,正事她当然还是会办好的。“对了,你不用回办公室去处理公事吗?”她记得,他一向是工作至上。 “她还在睡,这样我怎么回去?”看样子他今天下午是别想回去工作了。 他只是不放心所以过来看一看,准备在盯她听话后就回去办公,谁知道她居然赖在他肩上睡着了,这下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让设计师差点又大笑出来。 “哥,你糟糕了。”设计师总算喊出了对他的称呼。 糟糕?贺刚皱起眉,当然明白自己的妹妹指得是什么,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少胡说了,她只是个小女孩!” 强调完,为了撇清关系,他放她躺在沙发上,不过动作很轻,没吵醒她就是,然后再交代几句他就走了。 贺姿低笑了出来,大哥的反应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要一个男人会开始舍不得一个女人,又开始对她好、疼宠她,那这个男人肯定要爱上这个女人了。 没想到,她一向对女人不太搭理的哥居然在今年“红鸾星动”,而且对象还是一个高中女生耶。这个大消息如果让爸妈知道,一定会“惊吓”的从国外直接飞回来。 ················· 贺刚走了之后,因为时间充裕,设计师也就任她睡了,直到五点钟,温雷华自己先醒过来。 “你醒了,睡的好吗?”设计师笑咪咪地问。 “嗯。”温雷华直觉点了下头,然后看见自己身上盖着贺刚的大西装外套。“他人呢?” “先回去了,不过他说七点会过来接你。”设计师妹妹一字不漏的转述哥哥交代的话。 “可是他的外套在这里……” “哦,没关系啦,反正他西装外套多的是,才不差这一件呢!”设计师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哦。”她点点头,还是有些迷糊。 “呀,都五点了,我得赶快帮你打扮打扮,免得来不及。”设计师拿来那套粉红色的小礼服加上同一系列的小外套;又把她推入更衣室,“你再去试试,我看看是不是合身。” 温雷华只好又换一次衣服,设计师看看她,又看看镜子里映照出来的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她推坐到椅子上,开始为她弄发型和化妆。 “呃……” “乖乖的别动,免得我上错妆。”设计师一句话堵住她的疑问,手边的工作一直没停。 温雷华只好闭上嘴,让人在她脸上、头上,弄花样。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大功告成,雷华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那是她吗? 人家说:三分美、也要七分装扮。她一直只是个清汤挂面的普通学生,没穿过也没兴趣穿太华丽的衣服,可是在设计师的巧手下,她摇身一变成为美丽动人的小女人,神态清纯,却散发着动人的气质。 她原本就很纯净,而设计师就是抓准了这点,更突显出她的优点,让清纯结合魅惑,脱出过分的稚气,让她的美好完全呈现出来。 “还满意吗?”设计师问。 温雷华回过神。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漂亮。”她笑了笑, “那算是满意罗?” 温雷华点点头。“谢谢你,不过,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呢?”是人都嘛爱美,她当然也不例外罗, “你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设计师的表情一愣。 “不知道啊。”雷华答的很顺口。 “那你还来?” “贺刚叫司机送我来的呀,所以我就来了。本来要问贺刚的,可是我刚刚睡着了,所以就没问罗。” 设计师开始暗暗咒骂自己的哥哥,他该不会是看人家年幼无知,所以趁机把人家拐来的吧? 设计师才想问清楚温雷华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贺刚已经推开门进来。 “小雷?” “贺刚。”温雷华站起来,然后就原地转了一圈,让贺刚可以看清楚她打扮后的模样。“好不好看?” 贺刚习惯了她穿制服、或是t恤牛仔裤的样子,现在突然变成一个身穿小礼服、又细心装点过后的俏淑女样,一时看呆了。 “好看。”他勉强点头回答。 温雷华满意的笑着跑到他面前,双手擦腰就问:“好了,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把我送到这里打扮成这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吧?” 贺刚听见她凶巴巴的口气差点无法适应的跌倒。 呃,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千古名句,即使穿上了优雅的裙装,温雷华依旧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举止间只有完全的自我和坦率,装不来一点点故作的优雅和矫饰的举止。 设计师看自己的哥哥呆掉的模样实在很想大笑,可是念在兄妹之情,她这个做妹妹的还是给哥哥保留一点尊严好了,虽然她憋笑到快得内伤。 “今天晚上在环亚饭店有一场宴会,我要你陪我去,所以才送你来这里,希望能找到适合你穿的衣服。”贺刚失笑着叹气。 “那明说就好嘛,干嘛弄的神神秘秘的。”她不以为然的嘟起唇。 “如果我昨天就说了,你今天会乖乖来这里而不会想方法溜掉?” 呃,当然会,开玩笑,她又不是笨蛋,干嘛去那种场合自找罪受? 果然混商界的人真是比平常人聪明很多,贺刚根本早就摸熟她的个性脾气了,知道要保留一点秘密,让她因为好奇而自动上勾。 “奸诈。”她只能不满的咕哝。 “谢谢。”贺刚笑咪咪地。 站在一旁的设计师看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的斗嘴,彷佛当她不存在似的;她也第一次看到,自己一向情感内敛的哥哥,会这么毫不保留的对待一个人。 “咳。”她假装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可怜的人在。 贺刚把手臂自然伸往雷华腰侧,搂着她一同走向设计师。 “你已经知道,她是温雷华了,小雷,她是我妹妹,贺姿。”贺刚为两人介绍。 “你好,小雷,很高兴认识你。”贺姿很潇洒的伸出手。 “你好。”温雷华笑着与她对握了一下。 “我哥没虐待你吧?”贺姿问,不管哥哥沉下来的脸。 “他哦,”温雷华瞄了他一眼。“没有。不过,他威胁我比较多。” 她居然一脸严肃的说出这种回答,贺姿大笑,看到哥哥脸都黑了。 “我威胁你?!” “嗯。”温雷华点点头,继续告状。“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居然说我不乖就要打我屁股。” “老哥,你真的这么说?!”贺姿一脸惊讶。不会吧,这么凶怎么拐得到女孩子? 贺刚以很危险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调皮鬼。 “还有什么没说的,要不要一次说一说?” “没有了。”温雷华吐吐舌头,立刻闭嘴。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懂,才不想真的在老虎面上捋虎须,免得自讨苦吃。 “很好,那我们也该走了。”贺刚转向妹妹。“谢了。” “不客气。”贺姿挥挥手送他们出门。 不知道哥哥自己有没有发现,他正以—种男人疼爱女人的眼神与态度对待温雷华?! 呵,哥哥终于坠人情网了。这下老爸和老妈可以不用担心了,哥哥绝对当不成和尚的啦! ··············· 环亚饭店二楼,冠盖云集,几乎台湾半数的商界名流都到场了。 今晚的宴会由“新维”集团所办,目的是为了自家人参选打关系,希望能得到更多支持,但为了不让这场宴会沾上太多的政治意味,所以还是以商业聚会的名义发出请帖。 贺刚带着温雷华来到门口,温雷华表情苦苦的下车。 “我一定要去吗?”穿的这么一身小礼服虽然漂亮,可是也很别扭耶。尤其是脚上的高跟鞋,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走的太大步而跌倒。 “都来到这里了,不进去看一看里头那些有钱人长什么模样,你不觉得很可惜?”贺刚扶着她,照例以好奇这个诱饵引诱她。 温雷华不满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是拿着鱼肉当饵的猎人,而我就是那只乖乖上勾的笨猫?”偏偏她就是又上勾了。 贺刚听得莞尔。这样就生气,真的好像小孩子。偏偏他愈来愈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可爱。 出示了邀请函,贺刚搂着温雷华搭着电扶梯上二楼,进入会场。 “哇,好多人。”温雷华咋舌。 占地约有百坪的会场被自助式的食物一摆,而中央空出来的空旷广场,高耸的屋顶以美术灯作为装饰,虽然没有过多的点缀装饰,但是光是这样所营造出来的气势就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来这里的人都有头有脸? 华服、美食、名宴,人生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看到这种景象,温雷华忽然有点戚伤。 “怎么了?”贺刚低问。 “没什么。”温雷华打起精神,跟着贺刚的步伐走进去, 才走进来,已经有不少商界的人士因为看到贺刚而过来打招呼。贺刚客套过后,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就搂着温雷华到一旁休息去。 “原来,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呀。”温雷华偷笑。幸好不适应的人不只有她一个呀。 “调皮。”他捏了下她的鼻子。 “会红啦,很丑耶!”她抗议。 “那正好,看你还敢不敢笑我。” “暴君。”好不容易拉开他的手指,她揉着自己的鼻翼,生怕真的鼻子红红,看起来就像小丑了。 “你刚刚在叹什么气?”贺刚可没忘记她刚进来的那种表情。 “没什么。”一点点小感慨而已。 “说说看。”他哄着。 温雷华看着他,半响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而已。” “不真实?” “嗯。”她点头,然后抬起眼。“你看看这里,到处充满华丽和奢侈,宏伟气派的大厅聚集了满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可是在这里究竟可以得到什么呢?快乐?满足?我不懂。”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宴会。”看惯这种场面,贺刚早就麻痹了。 “可是这样的宴会又代表什么呢?很多人挤破了头想挤进这种生活圈子里,可是我想不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好。动辄宴会、华服,劳民又伤财,每个人还要刻意扮出笑脸来和不熟识的人寒喧,交谈的背后却没有一点真感情,这样子大家就觉得高兴了吗?” “见面三分情。不熟的人在几个共同的场合里,自然就会变熟了,而只要相熟,就有商机。”这只是一般的道理。 “现在在这里,每个人快意、享受美食,可是宴会散了呢?每个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回家,从这里的繁华盛会到下一刻的宁静,也许也有孤单,你不觉得更让人伤感吗?” 贺刚笑了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温雷华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女孩,什么事都用自己所持的感情去看,当然会觉得这样的宴会不可取。但对他而言,这里只是便于创造利益的一种过程。 相形之下,他世故、她纯真;他冷情、她却太多愁善感。 昨天,他只想着这样无趣的宴会带她来,至少他不会觉得无聊,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对不对了。让她提早见到这些社会的“怪现象”,对她单纯的心灵来说,会不会是一种残害? 他还没想完,温雷华的注意力已经被一阵阵的香味给吸引了去。 “贺刚,我肚子饿了。”从早餐后到现在她都没吃呢,现在一闻到香香的烤面包,她有种想扑过去的感觉。 “想吃什么,我帮你拿。”贺刚拉她坐好。她还是别乱跑的好,在这里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烤面包、生菜沙拉,可以吃的都好,还有果汁;快一点哦,我好饿哦。”她口水快滴下来。 “好,乖乖坐在这里等我。”贺刚才站起来,一抹紫色的身影与一股淡淡的香味立刻飘到他身前。 “好久不见了。” 第七章 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温雷华立刻收起对食物的垂涎,回过头来看着贺刚身前的漂亮女人。 “好久不见。”贺刚含蓄的点了下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以为……你都是不参加这种宴会的。”成熟的漂亮女人眼里只有贺刚。 “和这么多人一起相聚,也算是好事。”贺刚回答的很保留。 他这么生疏,让以熟人姿态过来打招呼的她笑容有点挂不住。 温雷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点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有一点很肯定的是,她肚子饿惨了。她拉拉贺刚的衣摆。 “我肚子好饿。”她可怜兮兮地说。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拿。”说完,对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连声招呼都没有,直接走向食物桌上搜括去也。 贺刚一走,她打量的看着眼前的温雷华。 “你是谁?” “你又是谁?”雷华饿的无力,眼皮掀掀,瞄了她一眼算数。 “我是‘新维’的财务部经理,孙茜雅。”混过社会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言谈举止间都透着一种自信和压迫感, “我叫温雷华。”人家都报了名字,她当然也就不介意报出自己的“小名”给对方知道。 孙茜雅打量着她。 “你和贺刚是什么关系?” “我干嘛告诉你。”讨厌,肚子饿死了,这人还把自己当罪犯询问哦!她下巴搁在桌面上,有气无力的。 孙茜雅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想回答你的态度。”温雷华答的很顺。 “你——”孙茜雅才要发飙,贺刚很快的走回来。 “我回来了。”他把手上装满食物的盘子放到雷华面前,然后还给她一杯果汁。 “怎么那么久?”她抱怨,开始进攻食物。 “人太多了。”贺刚也没生气,拉着她坐好,还把她的裙摆拨放好,神情温柔的只注意着她。 孙茜雅眉头愈皱愈深,几乎不敢相信贺刚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如果当初知道他会对女人温柔,她不会—— 吃的半饱、又喝完果汁,温雷华总算有良心的想到贺刚还没吃。 “给你。”她拿了一个小面包给他。 “终于想到我了。”贺刚揶揄的看着她。 “当然啊。”温雷华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也没有。“如果你饿昏了,我才扛不动你。” 是贺刚带她来的耶,当然要负责带她走。 “你就只担心这个?”贺刚莞尔。 “对啊。”温雷华点点头,靠近他怀里低语:“我才不想在这里待很久。” 贺刚摇头失笑。 “贺刚。”孙茜雅终于忍不住开口, “有事?”贺刚淡淡的问。 孙茜雅深吸了口气。 “她是哪位,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她只是陪我来。”贺刚回道,猜想着她刻意留下来的理由。 “贺刚,我想私下和你说几句话。”孙茜雅道。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贺刚才说完,嘴里立刻被塞进—块面包,害他差点呛到。“小雷!”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你吃太慢了,我喂你比较快。”温雷华又塞一块进他嘴里。 这个女人的敌意太强烈了,强烈到让雷华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一种错误。奇怪,她以前不认识孙茜雅,也没得罪过她吧? “贺刚,我想和你‘私下’说几句话。”孙茜雅强调。 见她坚持,贺刚想了下。 “你乖乖在这里,我去一下就回来。” “哼。”听到他要跟她去,温雷华嘟着嘴别开脸不理他。 贺刚凑近她耳边, “乖乖在这里,等下我回来如果没看到你,一定打你屁股。”别人看起来,这绝对是一幅亲昵的画面,谁知道他却又在威胁她。 “暴君。”就会威胁她。 “嗯?” “好啦。”温雷华瞪他一眼,不甘不愿的答应,然后继续吃东西不打算理他了。 贺刚这才站起来跟着孙茜雅到一旁去,不过他还是不时注意着温雷华就是。 瞪着他们,温雷华拿着叉子对盘子里的食物又刺又戳的,面包、菜肴都被她捣成泥了,她还不知所觉的继续刺。 哼,人家叫就走,没原则! 可恶! 看到女人就没了魂,色鬼! 哼!哼、哼! 哼了半天,温雷华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把整盘食物都玩烂了,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 “对嘛,女孩子就是要笑才会好看,凶凶的表情,只会被人当成是母夜叉哦!” 另一阵香水味飘来,混着一点点阳刚的气味,温雷华抬起头,这才看见一个英俊尔雅的男人亲昵的搂着一个女人走到她面前。 “温小姐。”他直接叫出她的姓氏,让温雷华迷惑的看着他。 “我认识你吗?”她偏着头。 “你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你——还有那边那个贺刚。”他笑了笑。 “你是贺刚的朋友?” “算是吧!”他耸了耸肩。 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还要用算的呀?温雷华才想再问,而他却直接拉起她。 “如果想问我什么,就陪我跳支舞吧。”正好舞曲响起,他放开原来的女伴,将温雷华带入中央的舞池。 “要我跳舞?那我踩到你,你不要唉唉叫哦!” “不会。”他笑的很自得。 温雷华开始想踩他的脚,可是他像摸熟了她要做什么似的,每次都会快一步的避开,让她踩空,温雷华不死心的继续踩。 他失笑的看着这个活泼的小妮子,有点明白贺刚会对她动心的原因。 “你不是想问我话吗?这么踩下去,这首歌就要跳完了哦。”他笑笑的对她提醒道。 对哦!温雷华这才好好的跳舞,抬起头来看他。 “你是谁?” “我叫钟亦成,别人习惯叫我‘chen’。” “那贺刚怎么叫你?”温雷华机敏地问。 钟成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他叫我‘钟’。” 由称呼,可以断定两个人之间的熟悉度。一般人都叫他“chen”,而贺刚不同,不正显示了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同? “就这么简单的答案而已,干嘛拖我来跳舞?”得到答案又抱怨一句,温雷华又开始想踩他的脚了。 chen一时不防,还真的被她踩中, “噢!”他闷哼一声。 温雷华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比较温顺,原来你跟她一样,姊妹不傀是姊妹。”chen暗自疼痛的咕哝。 “跟谁一样?”温雷华继续踩之余,不小心听见两个字。 “没什么。”他继续躲。“你想不想知道孙茜雅和贺刚之间的关系?” 一句话让温雷华立刻停止踩脚。 “什么关系?” “不踩了?”他吊着她的胃口。 “不。”她咪咪一笑,右脚用力的踩向他的左脚。 “噢!”chen又吃了一记闷亏。 “要说吗?”温雷华很甜美地问。 开玩笑,人家说:惹熊惹虎,绝对不要惹到母老虎。这个看起来安静甜美的女孩绝对不甜美,chen一点都不想再被踩,乖乖说了。 “孙茜雅是‘新维’集团的千金之一,三年前差点和贺刚订了婚,只可惜在订婚前一个月,贺刚发现孙茜雅和别人有染,所以取消了订婚。” “贺刚……爱她吗?”温雷华迟疑地问。 “这个答案,你可能要问贺刚了。” 幸好这首歌很快结束了,chen赶紧送她回座位。 “再跟你跳下去,我的脚大概要肿起来了。”他很可怜地道。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拉我跳舞。”温雷华很神气地回道,回座位前,趁机再踩他一脚;chen觉得自己真是无比无辜。 一回到座位,贺刚已经坐在那里等。 “我不是叫你乖乖在这里等吗?”贺刚的脸至少黑一半。 “是他拖我去跳舞的,你怪他好了。”温雷华很有义气的拖chen下水。 “呃,纯属误会。”瞄到好友不寻常的反应,chen赶紧撇清。“我只是跟她跳一支舞而已,而且她还很用力的踩我的脚。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拉着自己原来的女伴,他偷笑的逃之夭夭。 贺这次铁定栽跟斗了。 ················· 跳了一支舞,也用踩人出完气了,温雷华心情很好的重新坐下来,粉嫩嫩的脸蛋因为刚才的活动而透着粉红的瑰丽色彩。 贺刚愈看她表情愈沉。 “你怎么了?”他的脸再黑下去,就要变黑炭了。 “你玩的很高兴?”虽然他相信chen的为人和刚刚的表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下胸口的一股闷气。 “还好,如果能多踩他两下,我会更高兴。”哎,跳完舞口好渴哦,温雷华找了一杯爽口的果汁咕噜咕噜喝到底。 “踩?” “对呀,”她点点头。“他没经过我同意就拉我跳舞,然后我问他话他还敢吊我胃口,我才踩了他的脚三下算很便宜他了。唔,幸好中间那脚我很用力的踩,看到他吓到的表情,我才觉得平衡一点。” 贺刚还想生气的,可是看她一脸踩人踩的意犹未尽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钟一定觉得自己招惹到一只母老虎,所以赶快逃之夭夭。 温雷华打量着他的表情。 “不生气了?” “哪还气得出来?!”他拨弄着她的发丝。今晚她的头发全束到后面去,让他不能像平常那样揉乱她的发,真是可惜。 “好,那换我生气了。”她一脸严肃。 “气什么?”他愣着。 “你把我带来这里,自己又跑去跟别人讲好久的话,害我一个人在这里孤伶伶的,你又在那边跟别的美女讲话讲的乐不思蜀,如果你不要陪我,就不要带我来嘛!” 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觉得自己委屈,加上刚刚chen的话在她心里变成一种怀疑——那女人该不会是回来找贺刚“再续前缘”的吧? “她找我只是为公事,你在乱想什么?”贺刚失笑。 “公事?”温雷华才不信。“她是有钱财团的千金、你是‘钜’的年轻经营者,两个人算起来是门当户对、年纪相当、又郎才女貌,她真的只是找你谈公事吗?那又为什么要避开我?” 哼哼,当她是呆子吗? “除了公事,你觉得我跟她还有什么好谈的?”他刮刮她的脸。她气嘟嘟的模样真可爱。 “我怎么知道?”她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再说,人家是个大美女,你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已,会有什么不也是很合理的吗?”话说到后来,完全变酸味。 贺刚忍笑瞅着她。 “如果她真的是来找我谈情说爱的,你会怎么样?” 温雷华立刻僵住。她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孙茜雅真的是来找贺刚再续情缘的,那她……那她…… “怎么样?”贺刚逗着她。 “我不要啦!”她忿忿的低嚷。 “你不要?!” “她跟别人在一起过,根本没资格跟你在一起——” 贺刚逗弄的表情停住,“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 “我不希望你打听我的私事,也不希望你管我的事。”贺刚冷声地道。他是个重隐私的人,绝对不想有别人偷偷打听他的事。 “你……你……”温雷华本来想解释的,可是他一变脸,她的气弱完全变成怒火。“你放心,我才不敢管你的事,贺总经理。” 说完,她人一站起来就跑掉,让贺刚连拉都来不及。 “小雷……”她头也不回的跑进人墙里,让他再也望不见。 该死,他不该对她生气的! ·················· 笨蛋!笨蛋贺刚!可恶的笨蛋贺刚! 他居然敢凶她,她再也不要理他了。就只会威胁她、吓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没心肝的贺刚! 温雷华往人群里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冲到哪里,反正只要别留在贺刚身边跟他相看两厌就好。 臭贺刚! 她心里不断直骂,一不小心没注意避开人群,就撞到一个人。她没跌倒,却弄断了鞋跟。 “啊?”她低头一看,立刻苦着脸。 “你……雷华?!”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温雷华抬起头。“罗大哥?!” “你怎么在这里?” “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我陪陈先生来的。”罗盛隆扶着她,指向前头不远处的陈长德。 “可是,今天晚上不是商业性聚会,陈先生怎么会来?”难道陈长德有做什么生意是她不知道的? “在竞选期间,举凡有任何大型的聚会,都是各个候选人争着想要露脸以争取选票的好机会,所以陈先生即使不是商人,也会想办法来。”罗盛隆解释。 “那……陈先生来了,是不是代表其他的候选人也来了?” “当然不是。”罗盛隆笑着摇头。“其实今天这场宴会,是孙董事长为了他参选的儿子所举办的,在孙董为自己的儿子努力铺路、打好关系的时候,当然容不得别人家分一杯羹,事实上,要不是之前陈先生舆新维集团的关系还不错,参选的职务又和孙董的儿子不一样,陈先生也无法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温雷华明白的点点头。 “对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罗盛隆问。 “我哦,被某个恶霸强押来的。”不说还好,一想到贺刚,温雷华就开始咬牙切齿。 “恶霸?”罗盛隆紧张起来。“你是被人强迫来的吗?没关系,这里的人每一个身分都不简单,一定可以救你。” 温雷华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是形容词啦!”她解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识相的在这种地方做掳人的蠢事。” “那就好。”罗盛隆松了口气。“到底是谁带你来的?” “我的现任老板。”温雷华想到他的名字就有气。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她都还没生气咧,他有什么好气的?被美人找的可是他耶! “贺刚?”罗盛隆想起赵维那天的话。 “不是他还有别人吗?”她恼着脸。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罗盛隆关心地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对了,现在陈先生的情况好不好?有几成把握可以当选?” “很难说。”罗盛隆保留地道:“在投票前瞬息万变,就算再有把握的人,都不敢抱持绝对乐观的想法。” “哦。”她想了想。“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竞争的对手都是老对手,陈先生这一仗要赢会很辛苦。”罗盛隆很客观的回答。 “那,罗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帮陈先生哦,让他顺利当选。” “当然。”罗盛隆转而看向她的鞋子。“你能走吗?” “呃……”她看了看自己的情况,表情更苦。一高一低的两只脚,怎么可能会有平衡嘛! 罗盛隆看出她的窘状, “不然这样好了,我先扶你到旁边坐着,再去和陈先生打个招呼,然后再送你回家。” 温雷华想了想,点点头。 “好啊。”反正那个臭贺刚现在也不理她,难道要叫身上没带半毛钱的她自己走路回家吗?太残忍了吧。 “那我们走吧。”罗盛隆扶着她往前走。 “嗯。”温雷华的步伐一跛一跛的。 “放开她!”身后一句低吼,让他们两个同时回过头。 看到罗盛隆与温雷华有说有笑、又抱在一起的亲昵模样,贺刚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升上来。 “你在做什么?”他向前拉住她一只手。 “什么做什么?”她一脸疑惑,倒是想起他们刚刚的吵架。“放手,我现在不想理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贺刚的火气更大。 “你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过看你的脸色啦,快放开我。”温雷华一点也不退缩的瞪着他。 “我不准你跟他走。”贺刚沉沉地道。 他们的争执,已经引来身边其他人的关注。 “你不准?我干嘛要听你的!”她凶巴巴的叫回去。 “贺先生、雷华,你们……”罗盛隆明显的感受到贺刚投过来的杀人眼光,面对他们引起的注意,他很努力的想息事宁人,可是有人不领情。 “你是我带来的,当然要跟我回去。” 恶狠狠的说完,贺刚出其不意的横抱起她,甩开罗盛隆的劝说,他大踏步的往外走。 “喂,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啦!”突然离了地,温雷华立刻紧抓住他的肩膀,免掉下来,会摔的很难看。 惨了,这下就算不想引人注目,也—定会被人记住的啦。温雷华心里不断直哀嚎。 “闭嘴!”他命令,直接带她离开会场。 看到这一幕,chen大笑出来。没想到贺刚会在公共场合做出这么没气质的事,这下他冷酷王子的封号全被推翻了。 不过话说回来,遇上温雷华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妮子,谁都会被她给逼疯的。想起自己被踩的三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辜。 第八章 走出会场,贺刚抱着她直接坐进车里,脸上的表情紧蹦的跟什么似的,要司机把车开到他在市区的公寓。 他那么明显的怒火,就算温雷华再怎么不懂得看脸色,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少开口为妙,可是她还是满肚子不满和委屈。 到了公寓大楼门口,贺刚直接把她抱着往里头走,大楼的管理员看到他回来本来想很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可是看他一脸铁青、又抱了个女人,管理员立刻很识相的闭嘴,并且自动开了大门的锁。 回到自己的住所,贺刚毫不温柔的把雷华丢进沙发里。 “噢!”温雷华低呼了声,可是随即又闭上嘴,倔着脸不看他。 贺刚就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温雷华先沉不住气的发难。 “我要回家了。”她闷闷地道,挣扎着从沙发上爬出来,可是贺刚却先一步动作压下她来,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边形成牢笼状态。 “你做——唔!” 两片温热的唇办猝不及防的压向她,她瞪大眼,呆愣的忘了反应,就这么顺利的让他侵略了彻底。 等她反应过来,想推开他的时候,他却又先一步的握住她的手,她匆地倒抽口气。 他……他把舌头伸进来也就算了,吻完还不够,充满热力的嘴继续朝她耳畔和脖子游移过去。 颈窝的地方突然传来一种刺疼,她畏缩了下;他突然停下了吻。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而贺刚的眼神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让她突然不敢与他对视。 “你……你偷亲我!”她声若蚊蚋,实在达不到任何指责的效果。 “那又怎么样?”他低道,修长的手指探向她颈窝处,抚着他方才创造出来的“成果”。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他……他居然没有半点羞愧,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真是过分。 呜……她的初吻…… 想着想着,温雷华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哭什么?”他心一慌,粗声的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了,温雷华干脆放声大哭。 “小雷……”贺刚蓦地乱了手脚。 他想过她可能会生气、会骂他、会打他,可是没想过她会这样就哭,而且还哭的很伤心。 温雷华只是一直哭,都不理贺刚。贺刚才伸出手拥住她,她的双手就抡成拳一直捶打贺刚。 贺刚叹了口气,也不制止,就任她发泄,然后紧紧搂住她。 他明明很生气的,但是一看到她的眼泪,他的怒火就怎么都发不出来,反而被她的泪水弄的心慌意乱。 只消几串眼泪,他就没辙了。贺刚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苦笑。 哭了好一会儿,只剩下细细微微的几声干咽。她的身体挣动了下,贺刚忙又搂紧她,怕她挣脱了去。 “别哭了,我道歉,好吗?”他抬起她的脸,抽来纸巾帮她擦着泪。 “你欺负我。”她哽咽着声。 “对不起。”他回道。 “你还生我的气。”她继续说。 “唉……”他默认。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生我的气,还、要欺负我?”温雷华顺过呼吸,开始指责他, 贺刚顿了下。 “我不喜欢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就因为你不喜欢就要剥夺我交朋友的自由吗?”她离开他的怀抱坐正。“你自己可以跟别的美女亲热的讲话、还不让我听,为什么就我不能跟别的男人说话?” 贺刚苦笑。 从他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责问,好像被骂似的。他真的把小雷给宠上天了。 “你说呀!”他都不讲话,温雷华气愤的又猛捶他的肩,只不过这次是作作样子而已,没真的用力。 温雷华的个性一向坦率,莽撞的性子跟“沉稳”两个字,可能再过十年都扯不上边。贺刚摇摇头,又笑了。 “我嫉妒。”他握住她的手,突然丢出一个答案。 啥?嫉妒?! 温雷华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贺刚重新揽她入怀,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以低沉的语音道:“对,除了这个原因,我已经想不出其他的了。” “嫉妒?”温雷华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你嫉妒什么呢?” 名、利,成功的事业、英挺的外表,一个男人所会羡慕的、想拥有的,贺刚都有了,他还需要嫉妒什么? “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贺刚干脆明白的讲:“我嫉妒那些和你说话的男人,包括钟、包括刚刚那个罗盛隆。” 温雷华又呆呆的望着他,奸半晌才说的了话。 “可是,你在嫉妒什么?我只是和他们说话而已,你这样……是表示以后我都不能和你以外的男人说话吗?”太过分了。 贺刚差点翻起白眼,她根本没听到重点嘛!上帝可怜他,他怎么会遇上一个这么迟钝的小女人?! “我刚刚吻了你,这代表什么你不知道吗?”他盯着她。 温雷华白他一眼。“欺负我啊。”难道他以为自己连被吃了豆腐都不知道吗? 贺刚听了差点昏倒,搂着她的手不知道是该拿棍子来一棒敲醒她,还是直接把她掐死免得气死自己。 “我的意思是,我、爱、上、你、了,懂了吗?”他说的咬牙切齿。 ················· 爱上她?! 仿佛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温雷华瞪着他看了好半晌。 “你骗我!”她怪叫。 “我哪里骗你!”贺刚气愤的嚷。 “哪有人示爱像你一样说的咬牙切齿的?你这如果叫爱上我,那什么才叫‘恨死我’?”她的声音才不比他小。 贺刚这时候可以肯定,他绝对想掐死她。 “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何必吻你?!” “食色性也。你们男人哪个不好色?”她反问。 贺刚深呼吸、再深呼吸。“你在我身边这么久,看过我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吗?” 温雷华想了想,嗯,真的没有;可是,今天有! “有,孙茜雅。”她的眼神又变成指控了。 搞了半天,她闹了整晚的原因,还是因为孙茜雅,贺刚总算冷静一点。 “她找我,纯粹是为了公事,要我站在他参选的哥哥那边,给他一点助力罢了。”贺刚淡淡地道。 “只是这样?没有别的?”温雷华才不相信,看孙茜雅瞪自己的模样,才不像只有公事呢! 贺刚吐了口气,也不想瞒她。“好吧,还有别的。”他起身走到窗边。“她想和我重订婚约。” “你答应了?!”温雷华跪在沙发上,扶着沙发背看他。 “你看我像答应了吗?”贺刚没好气的回过身瞪她。 雷华咬着唇。“钟亦成告诉我,她曾经差一点成了你的未婚妻,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贺刚走回来,抬起她的脸。因为刚才她流了太多泪,在纸巾的擦拭下,反而把她的妆给擦掉了,露出原本清秀宜人的面庞。 “我和孙家当时会谈到订婚,只是为了方便两家合作,又因为我们年纪相当、彼此都是单身,才会谈到那些。所以在我知道孙茜雅另外有情人之后,我只好取消掉了订婚这个动作,孙家也明白内情,所以不敢反对。” 温雷华偏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孙茜雅另外有情人?”他总不可能派侦探查自己的未婚妻吧! “因为孙茜雅的情人,就是我的好朋友——钟亦成。” “啊?”她真的呆住。 “钟和孙茜雅的关系,发生在我和孙家准备订婚约之前,当钟知道这件事,就立刻对我说了他和孙茜雅的关系,当然,他并不赞成我和孙茜雅的婚约。不过他不赞成的原因并不是他对孙茜雅有感情,而是孙茜雅并不适合我、政策联姻也不适合我。” “可是……这不会影响到你和钟亦成之间的友情吗?” “那倒没有。”贺刚摇头。“一个原因是,我和孙茜雅并不是真有感情;第二个原因是,钟在女人堆里本来就吃得开,只要他想,我没听过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所以孙茜雅不是钟唯一的女人,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温雷华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看到她和钟亦成跳舞时,会那么生气的原因了。 “你……你以为我跟钟亦成……所以才生气!”她低叫。 贺刚没说话,默认了。 “你……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她气得跳下沙发就想冲出去,不想再理这个笨人了, “小雷!”贺刚大手大脚的及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拦住。 “放开我啦!”她气呼呼的。 “小雷,”他低吼。“听我说完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温雷华一边想扳开他的手,一边回头叫着:“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觉得我是那种别人勾勾手指,我就会乖乖被拐走的人。你当我是什么?那么不懂得自爱的女生吗?你浑蛋!”她又气哭了。 “小雷,对不起。”他搂紧她,转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也许我不该怀疑你,但是,钟毕竟是个猎艳高手……” 有太多女人会拜倒在钟的西装裤下,而他的小雷只是个单纯的十七岁女孩,怎么可能会不觉得钟的“风趣”比他的“无趣”好多了呢?孙茜雅的事没有伤到他的感情,却伤了他的自尊。 温雷华抬起泪眼瞪他。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钟亦成是哪一种男人吗?他硬拉我去跳舞,还被我踩了好几脚,我才不信他那一套。像他那样的人,总有一天会碰到一个制得住他的女人,到时候他就惨了。”这叫夜路走多了就会碰到鬼。 “我现在知道了,不生气了好吗?”他哄道。 “哼。”她抓来他的领带擦眼泪,报废他一条昂贵领带当报复也不错。 见她不气了,贺刚立刻搂着她又往沙发里坐。 “那么,你后来为什么和罗盛隆那么亲密,还让他抱着你?”他发酸的语气连大楼底下都闻得到。 “你先放开我。”她说。 “不行。”他反而把她抱的更紧,勒的她差点没气。 “我没有要走啦!”她好气又好笑,但他就是不肯放手,她只好叫他转头。“你看我的鞋子。” 贺刚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早把高跟鞋脱了下来,而且有一只鞋跟已经断了。 “我跑开你的时候,差点撞上罗大哥,虽然没撞上他,我的鞋跟却趺断了,罗大哥只是好意扶住我,没让我当众出丑而已。” “罗大哥?”他眉头皱了起来。 “该不会连一个称呼你也要计较吧?”她好笑地道。 好吧,他是不该太小气。既然问清楚了她跟那个罗盛隆没关系,他也就别再说了,免得又惹她哭。 “以后,你不准……再跑到别人的身边去。”他别扭的命令。 他的别扭,说明了他不习惯提出这种要求。温雷华在他怀里转开身偷笑。 “谁理你。” “小雷!”他立刻把她又转回来。 “如果你以后乱发脾气、又不对我好,那我干嘛要待在你身边?”她找碴地道。 “我乱发脾气,你可以打我、骂我。”他建议。 “我力气没有你大、声音没有你响。” “小雷……”他苦着表情。 温雷华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好呀,你骗我!”贺刚瞪她。 “你也吓我啊、又……欺负我,我才骗你讨回一点公道而已,算很便宜你了。”算一算,她还吃亏了呢! 贺刚转怒为笑。“这么斤斤计较?” “当然,我是很讲究公平的。”温雷华赖进他怀里,忽然小小声的问:“你……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他装蒜。 “哼!”她低哼,表示了她的不悦。如果不坦白,接下来的后果他自己负责。 “当然是真的。”不想再惹怒或惹哭她,贺刚柔了声,托超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从不为女人费心,也绝不会做出像今天这种大吃飞醋,又当场把人带走的糗事,如果这些不能代表我被你这个小女人勾去了魂魄,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温雷华红了脸。 “我……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他倾近她。 “我才没有勾你的魂魄。”她嘟着唇。“我才可怜咧,被你拐来当助理,还要被人嫉妒,还要被你凶……” 他吻住她的唇。 “算我不对,好吗?”看样子,他每发一次脾气,她恐怕会记得牢牢,随时提醒他,让他愧疚了。 温雷华没有抗拒他的亲密举动,在他怀里温驯的像只小猫。 “好吧,这次原谅你。”不过嘴上还是很刁。 “那么,你呢?”贺刚的手心突然有点冒汗。 “我什么?” “你对我的……感觉呢?”真紧张。 “以后再说。” “什么?!”他呆住。 雷华坐起来,很认真的告诉他:“看你以后的表现罗。如果你很疼我、对我很好,那我当然也会对你好。” “小雷……”奇怪,为什么她现在会这么难拐。 “好晚了,送我回家。” “你可以睡在这里……” “不行,我没回去,我姊姊一定会担心,我一定要回家。”她拉着他。“快点啦,趁现在黑黑暗暗的,别人不会注意到我没穿鞋子,我要快点回家。” “我明天再买一双给你……” “走啦走啦,先送我回家。”她才不喜欢那些奢侈的东西。 “等一下。”他反手拉她回来,入怀后,低头又再吻了她好久,直到她低喘吁吁、差点没气。 “可……可以送我回去了吧?”她脸儿红透。 “当然可以。”他一脸餍足的笑,横抱起她。 她低呼了声。“贺刚……” “你没穿鞋子,别走路,让我抱你比较适合。” 是吗?为什么她觉得,他是想趁机吃她豆腐…… ················ 昨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午夜了,大姊还没回来——这算正常,身为一个采访摄影记者,作息一向难以预料;但二姊可不同了,她是睡了没错,不过今天一早,她就在客厅里泡咖啡等她,温雷华就知道自己惨了。 “小雷,过来坐着。”温雨华道,温雷华只好照办。 温家三姊妹三种性情,而温雨华则是三个人中最冷静、最善于分析的人,典型的律师人才。不过她要是拿出这一套来应付温风华和温雷华,两个一大一小都只有俯首称降的份。 温雨华也不急着开口问,她只是慢慢的、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优雅的煮着她的咖啡。 温雷华可没那种闲情,基本上,她的第一堂课已经睡掉了,第二堂再不去,她今天的课就要跷光了。 温雨华瞥了坐立不安的她一眼。 “放心,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今天你不必到学校。” 她这么一说,温雷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寒毛警戒的排排站。看来二姊准备跟她长谈了耶! “想不想说说,为什么昨天有个男人送你回来,而你身上为什么会穿着粉红色的小礼服,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晚回来?”温雨华笑笑看着她,看的温雷华的心里开始发毛。 “我……”温雷华低下头。“他……他叫贺刚,是……是我的男朋友。”她挑了一个最劲爆的消息说。 温雨华只是挑了挑眉。 “‘钜’企业的贺刚?” “嗯。”温雷华将她为什么会认识贺刚,到昨天的宴会插曲,还有在贺刚公寓里的对话全说了。 不过,那些他“欺负”她的片段,就保留罗。 “姊,你……你反对吗?”温雨华一直不说话,让温雷华忐忑不已。 温雨华想了想。 “小雷,论经历、年岁,贺刚都长你一轮还有余,他也许不是个容易花心的男人,但他是个商人。在他面前,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女生,他会真的是喜欢上你吗?” “我想贺刚不会骗我。”温雷华很有信心。“人家都说他温雅沉着,可是他常常被我惹得发火耶!我相信贺刚是真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也喜欢他,我不想拒绝他。” “贺刚知道吗?” “不知道。”温雷华顽皮的吐了下舌头。“我才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他,而且,就算我跟贺刚会在一起,我才十七岁耶,还不打算高中毕业就嫁人,他至少要等我把书念完。” 温雨华笑了出来。 “等你把书念完,那他至少还要再等五年耶。”依贺刚的年纪和“忍耐力”,他熬得住吗? “不管,他就是得等。”她说了就算。 温雨华只能暗暗摇头。 小雷毕竟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凡事都有很深的本位主义,什么事都是“以我为主”,贺刚了解这些吗? “姊,不要为我担心啦!”温雷华蹲在她面前,拉拉她的手。“我虽然小,可是总会长大的呀,只要现在快乐,以后不后侮,就算是会有伤心,也值得了。” 雨华看着她,只能无奈摇头。“你呀,真不知道该为你的乐观鼓掌叫好,还是为你的乐观担心?” 温雷华笑着站起来。 “何必想那么多呢?顺着心意去做就好了呀,如果凡事都想那么多,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她跳跳的走到门口。“姊,现在没事了吧,那我要出去了哦!” “去吧,不过,今天不准再那么晚回来。”不必问,温雨华也猜得出来她要去哪里。 “我记得了,谢谢姊,拜!”说完再见,温雷华一溜烟儿跑走了。 哎,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女大不中留”? 第九章 经过那晚的“嫉妒”表现,商界开始有了一则传言——说贺刚拣嫩草的爱上了一个高中女生。贺刚知道,但从来不理会。 社会上冷言冷语、闲言闲语本来就多,他要是全理了,那他公司就不必开了。只要不太过分,基本上,贺刚是不理的。 温雷华虽然每天在“钜”里出入,不过她的活动范围只限在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加上她辅导课结束在即,各科的复习考考得她七晕八素的,每天只记得念书,哪还有空理其他呀!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一件事。 “贺刚!”一下课来到公司,温雷华直接冲进贺刚的办公室。 贺刚抬起头。“怎么了?” “有人说陈先生贪污、上酒家,还接受贿赂!”她气愤的嚷,手上的宣传单差点被她揉烂。 贺刚先把传单内容看了看。 “放心,这只是传言,并没有实证。” “可是,这种谣言一定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还用这种匿名的方式,没有证据却这么写,分明是毁谤!” “放心吧,小雷,这种没有证据的传言,陈长德自然有能力可以化解。”要不然,怎么能连任一次,现在还要继续竞选第三次的立法委员呢? “这一定是陈先生的对手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太可恶了!” “选举不都是这样吗?”从宣布参选开始,就是一连串的竞赛和对抗,怕了的人大可不要参选;而举凡参选的各类宣传花招,他们这些竞选过的人一定比别人更清楚。 所以,他认为陈长德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且有了应对计策,更说不定,这是他们自己阵营里搞出来的花招,趁这个时候加深选民对陈长德的印象,然后在这件耸动的消息爆发过后,再出来自己澄清,抓几个替死鬼出来认罪——整个事件圆满落幕,他又博得美名,多好呀!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是谁!”说着,她又要往办公室外冲。 “小雷。”贺刚及时拦住她。“找到了,你要做什么?” “找到了,我就可以证明陈先生的清白,还可以把那些人以毁谤罪送进牢里关,免得他们再害人。” 贺刚听的失笑。 “你要怎么找?”她以为抓人真的那么容易,像扮家家酒一样? 如果犯罪的人真的那么好抓,那台湾的警察也不必苦恼了。 “我……嗯……”温雷华想了半天,最后以可怜的眼光看着贺刚,“你有办法找到的对不对?” “我?我哪有什么办法。”贺刚失笑,抱着她一同坐进大皮椅里。 “你是商人,又混社会这么久,一定有办法的。”她很肯定。大姊说过,混商界跟混政界是一样的,没有七分奸是绝对做不成事的。 “混社会?!”贺刚听的好笑。“你哪里听来这些用语?小雷,别替陈长德担心,他绝对有能力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否则也不可连任立委。” “可是,要是这次他没应付过去呢?”她担心地道:“如果他被那些人陷害成功,那他不就要从政坛上消失了!” “不会的,你对自己的偶像太没信心了。”贺刚笑她。 “可是——” “嗯。”他点住她的唇。“听我的话,把心思放在你的课业上,别为陈长德担心,这些小小的计谋害不倒他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好吧。”虽然贺刚的话有道理,可是她还是会担心。不行,她至少要做点什么。 看她的眼神在动,贺刚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转什么念头。 “答应我你不会擅自行动。”他沉声道。 “什么行动?”听到问话,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装蒜。 “什么行动,还要我一一规定吗?”这个小鬼灵精。幸好他看人的本事比她强,不然她肯定每件事都跟他玩捉迷藏。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指得是什么?”她继续装傻。 贺刚无奈的看着她,这小妮子肯定是不打算听他的话了。 “小雷,我说真的,不要去管陈长德的事。” “为什么?”她皱起眉。 “既然有心走入政界,这个人的心思就不简单,而当人一旦拥有权力的时候,就算当初再有什么理想、抱负,也会被权力完全腐蚀掉。这些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懂的。” “他不会。”她为自己的偶像辩驳。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贺刚有点吃味。他的女朋友,对别的男人比对他还信任,他能平衡才怪。 温雷华低着头。 “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爸妈带着我们三姊妹去看游行,我因为好奇又个子小,所以钻到前面去,结果不小心被后面的人推到马路上,差点就被游行的车子辗过,幸好当时陈先生一看路上有人,立刻叫游行的车队停下来,宁愿脱队也不要撞上人。后来,他还亲自下车把我扶起来、又安慰我,因为当时我正哇哇大哭。”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的微红了脸。“我本来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他出来参选,我才想起来他就是那个救了我的人。” “难怪你那么支持陈长德。”贺刚疼溺的抚了抚她的发。 “现在你知道了,那我可以去查了吗?”她满怀希望地说。 “不行!”贺刚严厉地道:“我可以纵容你任何事,但是这种事太危险,你不能去做。” “只是去查人,有什么危险?!”她不平地嚷。 “如果去查人就没有危险,那你以为杀人灭口、警察因公殉职这些名称是怎么来的?选举的事很难说得准会扯上什么人,万一有黑道介入其中呢?你给我乖乖待着,不准乱行动!,” “危险就危险,你那么凶干嘛?”她缩着手捣住耳朵。 贺刚紧搂住她的腰收向自己。 “你给我乖一点,等你高中毕业、考完联考,我们就订婚;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他一副他说了就算的表情。 “喂、喂,我好歹也是当事人,请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吗?”什么嘛,哪有人求婚用命令的。 “你有意见?”他眼神危险的逼近她。 “呃、呃……” 贺刚突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既然你有意见,那表示嫌太久,我们现在立刻就先‘结婚’,明天再去补办法院登记。” 温雷华吓得直挣扎。 “不行啦,你……你……”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放上床,才想趁机溜开,贺刚的身体却压了上来,吓得温雷华差点哭出来。 “贺刚,不要啦……”她泪光闪闪,真的吓到了。 “那么,你同意我刚刚说的吗?”贺刚忍住不笑出来。 “同意、同意。”她连忙点头,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但她……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可以跟他……“袒裎相见”。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的又吻了她一下,才把她拉起,抚平她的衣服。 “可是,你还得要有我爸妈的同意才行。”她小小声地道。 “改天,我会找机会去拜访你爸妈。”他说道,牵着她又走出来。 “可是,你真的确定……要和我结婚吗?”她有点不安,他这么好,身边又老是围绕一些美女级人物,他真的会看上她这只丑小鸭吗? “当然确定。”他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小雷,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不是个轻毁承诺的人好吗?” 温雷华抬头望着他,好半晌,她终于伸出手,主动拥住他,脸蛋儿熨贴在他胸口。 “我怕,你会突然觉得我配不上你。”比起他,她显得多么幼稚和无知。 “不要怀疑自己,如果我会喜欢别人,不会等到你出现。那些成熟和所谓的美女我见多了,但是她们都没有你来得让我动心,甚至做出当众吃飞醋的糗事。”想起环亚饭店那件事,贺刚还真是觉得好糗。 “那,你要一直疼我哦!”她提出要求, “当然,不疼你要疼谁。”他点点头,反问:“那,你会嫌我太老吗?” “你才不老!”她抗议。 他又成熟、又有魅力、又英俊、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贺刚低低的笑了。“那就好。小雷,我只要你,所以把你脑中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全部丢掉,只要好好用功读书就好。等你毕业,就是我把你订下来的时候了。” 温雷华脸又红了,埋进他怀里去。她刚刚……真的把自己嫁掉了耶! 十七岁,嗯,希望爸妈回来时不会拿着鸡毛掸子追杀她。 “还有,”贺刚最后一句命令:“陈长德的事,不准你管!” ··················· 他说不准她管,她就真的不管了吗? 虽说爱情甜蜜蜜,但是在课业之余,雷华还是很难不去关心陈长德的选况——没办法,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她很难不去注意偶像的动态。 拜接连的复习考之赐,温雷华借口要留在学校温习功课,于是不必每天一下课就到“钜”报到。 反正考试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从小考到大早就免疫了,而她对课业一向游刃有余,只要不必每天准时去贺刚那里打卡报到,她都很闲啦。 而只要有闲,当然就可以去查罗! 横竖怎么想,她都对那张宣传单感冒,对那群随便毁谤别人的人深恶痛绝,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找出那些人,把他们全送进牢里。 投票日前七天,真真假假的流言传的满天飞,陈阵营即便被流言攻击的难听至极,还是没有任何辟谣的举动。 贺刚说陈先生会有应对之策,骗人!陈阵营根本被舆论攻击到没有反击的能力。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先生被击倒,她要想办法挽救;所以她决定先回去找对她照顾有加的罗大哥。 竞选总部外守了许多记者和保全人员对峙着,因为陈先生迟迟没有出面,所以他们只好来这里守株待兔:被保全人员挡着,他们也不能冲进去访问,最吊人胃口的是,陈先生到现在还躲在总部里避不见面。 凭着自己在这里打工过两三天,温雷华早就摸到一条后巷,然后偷偷溜进总部里。 “罗大哥。” 瞧,连罗大哥也是愁眉不展呢。 “雷华,你怎么来了?”罗盛隆惊喜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进来?”外面不是被保全人员守的滴水不漏吗? “我从后巷里溜进来的。”温雷华坐到他面前。“罗大哥,我听到最近发生的事了。陈先生还好吗?” 罗盛隆的表情一顿,然后勉强扬了抹笑。 “陈先生很好,你不用替他担心,他会有办法应付的。” “如果真有办法,为什么三天了,谣言还是传的满天飞?”怎么他说的话,跟贺刚一模一样啊! 罗盛隆看着她,半晌,对她摇摇头。 “在政治里,有很多事是你不懂的。”他轻道。从一开始,她单纯的支持就一直感动着他,现在依然。“雷华,到此为止就好,你为陈先生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她能为了募款答应当贺刚的助理,这还不够傻吗?她根本不必这么做的。 温雷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脑袋瓜里只顾着想着怎样才能帮上陈先生的忙。 “对了,陈先生在吗?”她问道。 “他和开修在办公室里说话,另外还有一位客人。”罗盛隆说道:“我得送杯茶进去给他们,你能替我看一下这里吗?” “好。”她笑着点点头,罗盛隆就泡茶去了。 这几天陈阵营来往的人少的可以,因为谣言的肆虐,连带支持陈先生的人也大减。温雷华想了想,决定也往里头走去。 如果见到陈先生,可以安慰他一下;另外,还可以顺便看看这个时候是谁来拜访。能在这种时候还跟陈先生有交情的人,一定是很支持他的罗。既然同样都支持陈先生,那她当然要去认识一下。 ··················· 陈长德、刘开修、文宣印刷厂的王老板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密谈。 “这三天来,在陈先生的竞选范围内,到处都有人发这份文宣、看到这份文宣,光看现在总部的人气,也知道这份文宣发挥了多大的效果。”印刷厂的老板对自己的工作效率非常得意。 陈长德和刘开修对目前的结果虽然称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多大不满就是。 “平反的文宣什么时候可以印好?”刘开修先问。 “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就可以全部印好,印量绝对足够每个人人手两张。”印刷厂老板回答。 “很好,这件事你没有让别人知道吧?”刘开修再问。 “没有。” “你印刷厂里头的人呢?” “他们完全不知道,只是背地里私下讨论而已。不过,昨天有个人查到厂里来,幸好我没把文宣印制的模版摆在厂里,所以他们来,看到的只是我们在印平反的文宣,至于委托人,我当然就回答是开修。我想,助选员为自己的候选人平复谣言是很正常的,至于前一份文宣,我就答不是我印的。” “发文宣的人知不知道是你叫人发的?” “不知道,我透过好几层人发出去的。”印刷厂老板生意还想继续做下去,面对这种事当然是格外小心。 “这样我就放心了。”陈长德总算有了抹笑。 刘开修接着道:“现在,我们第一波的行动已经奏效,虽然其他阵营的声势因而上涨,可是现在全社会的注意力全部转到我们身上,陈先生迟迟没有回应,那些记者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计画在明天下午请陈先生召开记者会,正式对这种抹黑的活动提出抗诉,同时趁机博取大众的同情,再提出陈先生与这些抹黑无关的证据,痛批这种举动、重申问政的决心,这样在投票日前,选民只会记得陈先生被抹黑的委屈与勇敢面对谣言的魄力。”到了投票日那天,选民当然会把票投给行事公正、为人正直,又乐于为选民服务的陈先生了。 这步棋虽然冒险了一点,可是却很值得尝试。毕竟目前的参选者全是老将,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再加上黑金的积习,如果不出一点奇招,想要在这种混乱中当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选民虽然贪财,但也有许多选民是充满同情心和爱心的,总会对那些弱势或受委屈特别支持,这些绝对是可以争取的大选票群。 再一个原因是,原先那些想要放出陈先生的负面消息,现在全派不上用场——因为他们已经先做了。 这招至少可以让那些对手再停顿下来重新拟定脚步,而他们却已经想好步骤,以逸待劳,在时间上又比他们更充裕一点。 所谓选战、选战,当然跟作战一样,什么手段都得用上才行。 “目前民调的指数是多少?”陈长德问。 “今天早上最新的结果,陈先生的指数比文宣发出之前,下降了二点五个百分点,但是请放心,等明天的记者会一结束,后天最新的民调出来,陈先生一定可以追回来,甚至更往上升。只要摆脱了之前文宣上的污名,再把诬蔑的罪嫌移到其他对手身上,就正好是反守为攻,打击对手的最好方式。”刘开修说的兴奋,这一连串的计谋是他想出来的咧! “后续的活动呢?”陈长德点点头后再问。 “最后三天,是陈先生全力冲刺的时期,这三天的行程将会排满到投票日前一天的晚上十点,所以现在陈先生要好好储备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活动。”这就是最后的策略了。 “投票日前一晚的造势游行,我可以找我所有的员工参加。”印刷厂老板道。他是陈长德的支持者, “很好,就依开修的方法做,要请老王你多帮忙了。”陈长德对印刷厂老板道。 “没问题。”印刷厂老板很高兴。 正好谈到一段落,敲门声响起,罗盛隆开门走了进来。 “陈先生,赵维先生来访。” “钜”企业总经理贺刚的助理?!陈长德与刘开修对看一眼。 “我先避开好了。”印刷厂老板机灵地道。 “也好。”陈长德道。“盛隆,你先带王老板从后门走,然后再请赵先生进来。” “好的。”罗盛隆先带王老板出去。 等刘开修将之前的茶杯丢掉,重新端了茶来;罗盛隆也把赵维带了进来,然后自己就退了出去。 “赵先生,请坐。”陈长德起身招呼,一同坐到沙发组去。“不知道赵先生特地来有什么事?” “我是代表贺先生来问候陈先生。而针对最近发生的事,也带来贺先生的关怀之意。”赵维回答。 “请替我谢谢贺先生。” “不过,对于陈先生最近发生的事,贺先生并不高兴。”赵维的语气往下沉了一点。 陈长德与刘开修交换过一眼。 “这几天关于陈先生的毁谤文宣,完全是有心人士的陷害,陈先生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刘开修想说明,却被赵维打断。 “贺先生当然知道是‘有心人士’的陷害,毕竟一桩设计好的阴谋逐步实现,这不叫‘有心’,难道还叫自然发生吗?” 陈长德与刘开修眼神同时一僵。 “赵先生这话……开修不太明白。” 赵维看着他们。 “简单的说,这次的毁谤事件,完全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为了引起选民的注意,藉着平反冤屈得到选民的支持,不是吗?” 第十章 陈长德与刘开修一震。 “赵先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刘开修勉强回过神。“这分明……是有人想陷害陈先生。” “是吗?”赵维冷淡一笑。“那么,王记印刷厂仓库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一回事?刚刚王老板还从你的办公室走出去,加上明天即将印好的平反文宣,又怎么说?再来,刘开修先生在三日前请王老板到某家酒店喝酒享乐,之中所谈的种种策略,又该怎么解释?” 刘开修心一跳。“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赵维又笑了,可是眼里一点善意也没有。“两位是希望我找出更确切的证据或是证人出来,才肯承认吗?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们,真的找了人出来,事情就不会只是一项秘密,而会变成各家媒体最耸动的头条新闻。这样,你们还要我再点明吗?” 陈长德和刘开修表情闪烁,刘开修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被人发觉。 “赵先生何不把目的直接说出来?”陈长德很快恢复冷静。 “很简单。”赵维从公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由贺先生的私人律师所拟,大意是请陈先生保证以后竞选所用的方法绝对是实力和诚心,绝不会再有类似这次的事情发生,否则贺先生会将这份文件直接送上法院,让法律来裁定你的一切作为。” “如果我不签呢?” “陈先生不签也可以,那么贺先生会立刻将这次由陈先生自导、自编、自演的事件过程及证据呈给检察官,到时候结果会变成怎么样……不用我说,陈先生应该也很清楚。” 陈长德倒抽口气,眼里立刻浮现怒火。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陈长德勉强压下怒意,维持着冷静的语调。 “贺先生并不需要什么好处。”赵维冷冷地道:“陈先生签或不签?” “如果换个条件呢?”陈长德已经想到一个方法。“只要贺先生对这次的事保密,那么我当选后,一定会给他很多‘方便’。” 贺刚是商人,他是从政者,他们如果合作,将可以带来无穷的利益。 “贿赂。”赵维指着他们,然后动手在文件上加这两个字。“陈先生试图使用贿赂的手段,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 陈长德铁青了脸。 “贺刚究竟想怎么样?”把柄被人抓着,陈长德再沉着也不免心慌。 “贺先生并不想破坏你在选民心中的形象,否则他不必这么迂回跟你谈条件。”赵维口气转软。 “陈先生,仔细想想,如果今天的事被你的竞争对手发觉,那么政途上还有你可以立足的地方吗?而贺先生对政治一向无心,不会故意为难陈先生,要陈先生签下这份同意书,只不过是为了防范未然,只要陈先生日后还是以能力与诚意为选民服务,不再玩抹黑,计谋这类政治手段,相信陈先生的政途光明,贺先生也会将这次的事忘记。” “我怎么能肯定,贺刚不会有一天来害我?如果他真的对政治不抱任何野心,现在又何必为难我?” “贺先生会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私人的理由,陈先生不必多疑。”赵维将同意书推向陈长德。 “我们怎么知道贺先生不是故意吓我们的?”刘开修插嘴。“他真的找得出证据吗?” “刘先生的意思不是要我把你去的那家酒店、叫的那个坐台小姐的名字和时间全部说出来吧?”赵维眼里闪着精明。“再者,如果刘先生的意思就代表陈先生拒绝签署,赵维也没什么好说的,陈先生准备接法院的调单吧。” 赵维收起文件起身就想走。 “慢着!”陈长德拦住他。“如果你能把贺先生的私人理由告诉我,我就签。但是你必须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外泄。” 赵维想了一下。 “可以。”他重新坐了下来。“其实贺先生的私人理由很简单,只是为了不想让未婚妻伤心。” 啥?这是什么理由?陈长德与刘开修当场呆住。 “温小姐很崇拜陈先生,希望陈先生当选、希望陈先生能好好替选民服务,对陈先生抱有很大的期待。看了文宣后,温小姐很担心陈先生的状况,但贺先生查出的结果却和事实相反,贺先生也不希望这件事曝光,所以只要陈先生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贺先生当然也不会刻意公开这件事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陈长德和刘开修对望一眼,松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贺刚这个人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一个会为女人做尽任何事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呢?陈长德很爽快的签下同意书,送赵维离开。 刘开修还暗笑的拉着陈长德低语。 “如果贺刚这么重视温雷华,那么只要我们能得到温雷华的支持,贺刚就拿我们没辙,我们还可以趁机得到他的捐款。” 陈长德瞪他。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居然会被人抓到把柄,真是气死他了。 “开修知道这是自己的疏忽,我以后绝不再犯。”刘开修保证。“现在,最要紧的是赢得这次的选举……” 暗地里商量的两人,都没发现门外那个一直偷听到现在的人。 ················· 呜……骗人! 温雷华哭着离开陈长德竞选总部、哭着坐上公车、再一路哭着进公司,哭的两颗眼睛又红又肿,终于走进贺刚的办公室。 正在听赵维报告事情的贺刚一听到她的哭声立刻往外冲,两手才打开门,温雷华刚好也走到门口。 “小雷!”贺刚吓了一大跳。“谁欺负你了?!” “呜……呜……”温雷华没精神回答,看到他就埋进他怀里,继续很专心的哭。 贺刚心头立刻燃起一把无名火。 要是让他知道谁让小雷哭成这样,他不整的那个人哭爹喊娘的,贺刚两个字随便人家倒过来写!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小雷,她的眼泪让他心都快碎了。 贺刚抱起温雷华往沙发里坐,赵维很识趣的收起公文先退下,而且没忘记关上办公室的门,在外面替贺刚挡下一切公务。 雷华在贺刚怀里又哭了好久,哭的贺刚脱掉西装外套、衬衫也湿了,领带也拿了下来,免得变成“泡水货”。 她一直哭,贺刚又没办法叫她不要哭,只好一直陪着他,等她哭够就自然会停止了。 幸好这么一路哭来,在公车上她也哭了快一个小时,所以在贺刚怀中又哭了快半个小时,就哭不出来了。可是她还是很伤心,一直哽咽不停。 贺刚心疼不已,拿来自己的茶喂她。 “喝一点。” 温雷华又红又肿的眼有点看不清楚他,她哭太久了,有点头晕,贺刚拿着茶到她嘴边,她只是凭着本能张开嘴,将水喝了进去。 贺刚心疼无比的拥着她。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算帐!”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呃……呃……”她打着嗝,无法好好说话。 贺刚轻拍着她,耐心的等着。 “陈……陈长德……”她又急吸了好几口气,呼吸很不顺畅。 “嘘!”贺刚温柔的搂她入怀,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双臂充满保护的环在她身上,等她渐渐平静。 久久,她终于止住了低咽,呼吸也变顺畅了,才低哑的开口。 “陈长德……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好人。”她靠在他怀里,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了。 贺刚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很崇拜他的,可是,他居然放假消息陷害自己,然后又要害别人,他……他……” 看她又要伤心起来,贺刚连忙抢过话。 “兵不厌诈,他只不过想赢而已。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我偷听到的。”她小小声的说,偷听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然后,将她刚刚在竞选总部看到的事都告诉他。 贺刚听得皱起眉。 “你不是应该在学校温书吗,为什么会到陈长德的竞选总部去?” “呃、我……”她吞吞吐吐,不敢看他。“我温完书,才到那里去的。” “真的吗?”贺刚才不信。这小妮子居然敢骗他,真是不想活了。 “我、我……谁叫你不让我去。”她低叫。“人家担心嘛,所以才想去看看,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贺刚瞪着她。 “我该为你的不听话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谁……谁叫你不让我去。” “就为了这件事,你哭到现在?”他问。 “嗯。”她点头,又想哭了。“我从竞选总部离开以后,就哭着上公车,还差点坐过站,一路哭到这里。” 贺刚败给她了。这种事也值得她哭成这样?真是够了。 “我一直以为他会是个好人、是个真正关心人民的从政者,结果……结果……他居然把选民当成笨蛋欺骗,好可恶!”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抽过纸巾擦她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都知道?” “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他淡淡说道,“记得我说过的——‘权力会使人腐化’再高尚、再美好的抱负,都会在长期的勾心斗角和成功的甜美滋味中变去味道。陈长德没有杀人也没放火,算是不错的了。” 温雷华蹙眉望着他。 “他欺骗选民耶,把选民当呆子般愚弄,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他笑了,很疼爱的揉揉她的发。 “世上哪有那么多气好生,我只顾得了我想顾的。” “就像你去威胁陈长德不能让我失望一样?”她望着他的眼光忽然变柔。 “你知道了?!”他俊脸微微涨红。 她点点头。 “我听到陈长德、刘开修和印刷厂老板的对话,也听到他们和赵维的对话。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何必那么费心去威胁别人?” “我不想让你知道。”他轻啄了她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维持快乐和单纯,不要知道那些阴谋的事。” 雷华一听,感动的泪光闪烁。 “别又哭了。”他拉她入怀,吻着她的眼睑,不让她再掉泪。“刚才你已经哭的够多了,以后不准你再为别人哭的那么伤心。”他略带醋意地道。 她破涕为笑。 “这样你也吃醋呀!”她轻抚着他的脸。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久后的未婚夫,不该在乎你的一切吗?”他重重的吻了她的唇一下。“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对我隐瞒任何事,也不可以欺骗我去做一些奇怪的事。” “那些才不是奇怪的事。”她抗议。 “答应我。”他拉长脸。 “我——考虑。” “考虑?”他的眉重重的蹙了起来。 “当然呀,如果只有我不能隐瞒你任何事,你却可以瞒着我偷偷做别的事,那不是很不公平?”发泄过伤心,她忽然觉得陈长德的事好像影响不了她了,现在在她心里的,只有贺刚为她做的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贺刚会为了她去威胁别人。 “我年纪比你大?” “是啊。”她点点头。 “社会经验比你充足?” “对啊。”她再点头。 “所以我知道什么事对你是好的,也比你能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是非对错,我也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对你最好,所以你得听我的话。” 她要点头之前突然瞪大眼。 “哪有那回事!”她差点尖叫。“我的事应该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怎么做对我最好,而且,我也可以为你着想,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当然也会知道什么事对你才是比较好的。” “你还太小。”她太容易被骗。 “我有一天会长大。”她一点都不让步。 “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什么时候变这么“番”?!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当然不懂。”她擦着腰看他。“如果你肯告诉我,很快我就什么都懂了。” “你现在——” “只要好好读书,其他什么都不必管。”她不耐烦的接完他要说的话,然后瞪他。“这根本不是理由。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什么事都不瞒我,否则我才不要答应你的条件。” “小雷!”真是,她就非得把他的耐性榨干才甘心吗?! “贺刚……”她忽然转换攻势,改而偎进他怀里,小小的手指在他胸膛前划着小圈圈,“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嘛!我是你的女朋友、以后是你的未婚妻,有一天……有一天会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你不能老把我当成一个小孩看待。” 贺刚从来没见过她有这么柔媚的时候,差点吃不消地让自制力完全溃堤。 不行,忍住、忍住,贺刚提醒自己,她遗只是个女孩儿,根本不知道她这种举动有多惹火。 “我没把你当小孩。”他一边回答,一边还得抗拒她无心的挑逗,真的是……忍得很辛苦。 “那你答应我,要教我懂很多事,不要一直瞒着我。”她含羞带怯地说。 贺刚一震,连忙抓住她的手。 “小雷,别闹了。”明明知道她只是在作戏,偏偏他真的给她玩出火花了。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没有自制力他都不知道, “人家才没有。”手被抓住,那她偎在他颈窝处,轻轻吹气总可以吧!“你答应我以后什么都不要瞒我嘛!” 贺刚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几十分钟前她可以哭的那么惨烈,现在却一点也不伤心,还若有似无的挑逗他。偏偏他对她太渴望,根本招架不住她生涩的逗弄。 该死!是谁教她这些的?! “好不好嘛!”他不回答,她坐在他腿上动呀扭的,贺刚紧抓着她,不知道是把她给丢下,还是抱她直奔最近的床。 “小雷。”他无奈的叹叫,辛苦的压抑。“别再玩了好吗?你真的想现在就成为我的女人吗!”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成吼叫了。没办法,这小女人实在太皮了! 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明显反应,温雷华立刻满脸通红,这下不用他吼,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贺刚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她,是她先起的头,现在吓到的也是她。 他是很想反逗她回来啦,可是现在的他可没把握控制好自己的反应,所以只好忍痛作罢。 两人就这样僵坐了奸久,直到他的冲动压下,而她脸上的红晕终于退了。 “吓到你了?”贺刚先恢复正常,立刻笑她。 “你……你……”想起他的……呃,反应,她根本无法回嘴。再怎么说,她都没有真正跟异性亲近过,亲吻已经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大范围了,谁知道,他居然在她面前直接“变身”第一次看到、又那么突然,她不吓到才怪, “谁叫你要玩火。”他笑她,又忍不住好奇:“刚刚那些是谁教你的?”他记得,她一向是害羞而被动才叫正常吧。 “没人教我。” “真的?!”怎么可能。 “我看书学的。” “书?”那本书居然敢带坏他的清纯小雷? “昨天,我跟同学借了一本小说叫做‘舞动挑灾’作者叫‘水银’里头有说到,对付自己心爱的男人,吵架是最下之策,男人都吃软不吃硬,最好自己就软一点,再加上一点点温柔和娇媚,别跟男人争强,这样男人才会对自己更好。” 温雷华说的兴奋,又问:“你觉得我做的好不好?” 好?好呕! 看得到、吃不着,有什么好? “你生气啦?”他闷闷的表情,让她的兴奋顿时消失无踪。 “没有。”他叹息而笑。“你做的太好了,你没看到你的男朋友已经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吗?” 如果被别人知道他在上班时跟自己的女朋友在办公室里暧昧的调笑,公司的股票大概会下挫好几个百分点,而他端正的形象将尸骨无存, “真的吗?”那这招有效罗?她决定以后要常常用。“那,你答应要公平对我,不要互相隐瞒任何事了吗?” “好吧。”如果他不同意,谁知道她还会想出什么怪招来对付他。为了自己以后少受点折磨,他还是让步一点点的好。 至于要坦白让她知道的事,他当然还是会有所斟酌的,但是他当然不会笨的在这时候招认。 “还有,”他突然想到。“以后不准你再看那种书。” “好吧。”她耸耸肩。不用“看”的,那她用“阅读”的,嘻嘻!要阳奉阴违,谁不会呢? “那,你现在应该不难过了吧?”他问的是陈长德的事。 “不难过了,幻灭是成长的开始嘛。”反正也算是哀悼过了,她这方面的复原力一向很强。“而且经过这件事,我已经想到我以后要做什么了。”十七岁的“我的志愿”哦! 既然“幻灭”了,她当然就要有一点“成长”,总不能老是学不乖吧。 “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努力考上大学,念社会学系。”她宣布。“我不但要好好读书,而且要念很多科目,丰富我自己的知识,这样等我毕业以后,就可以好好的观察社会现象,监督那些被选民选出来的政府官员有没有好好做事,谁做错事、谁乱来,我就要把它讲出来让大家知道,让选民都一起唾弃这个官员,把他赶出我们的政治体系之外……” 天哪!贺刚抬头无语问苍天。 他可以肯定,老天爷给他的这个老婆,肯定是为了考验他的应变能力和心脏强度。她是对陈长德幻灭了没错,可是她的政治意识却有增无减,可以想见在未来的生活里,他这个做老公的也休想秉持自己以前的原则——把跟“政治”这两个字有关的事全踢出生活之外。 哎哎,谁教他就心系这个小妮子呢,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温雷华还在慷慨激昂的宣言,他实在听不下去,干脆把嘴巴凑过去堵住她的。 唔,其实这样也不错啦,以后他就不必担心找不到机会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