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运大亨》 楔子 大亨俱乐部里,四名俊挺的年轻男子正在对话,这四人正是大亨俱乐部的四大台柱。 要当大亨俱乐部的台柱并不容易,除了必须先经过三年的选拔与观察外,还须由俱乐部所推派的商场龙头,依其财务在世界的占有率、稳定度、未来性,并在体格、才貌、内涵上加以遴选,方能找出掌握全球经济的台柱。 这四位台柱的共同特色是——他们运筹帷幄,胸怀未来数十年全球经济走向,可以说全球经济都掌控在他们的股掌之中;还有他们个个都非常年轻,直让前辈大叹后生可畏。 “咱们这大亨俱乐部,真可侪身国际最奢豪的建筑物之一,瞧瞧这金碧辉煌的外观……”东方朔看着大亨俱乐部的实景缩小模型,啧啧称赞。 大亨俱乐部位于台北市最昂贵的商圈地段,建地两百坪、楼高三十层,整栋建筑由于建材特殊,所以因时间的不同会由上至下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影。 “别跟我提外观!”莫磷不满地放下价值不菲的咖啡杯,“有一天,我要让大亨俱乐部变成一栋钻石俱乐部。” “啧,你以为只有你能用钻石将它镶满呀?”东方朔不服气的反驳,“只要本少爷愿意,不只一座大亨俱乐部,就算十座,也没问题。” “怎么,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钱最多?”莫磷不屑的嗤哼。比钱多,他一点也不输他。 “谈钱多市侩,好像我们真有那么肤浅似的。”对看两名男人拌嘴没啥兴趣的聂傲天弹弹手指,他只醉心于俱乐部所提供的高级品味,“别忘了这里头所陈设的创意,包管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件!” 在这栋建筑里没有任何一件陈设、摆饰,是外头找得到的。 “你不市侩?”吴磷和东方朔同时向聂傲天发难,“不市侩,你就不会在大亨俱乐部!”伴随钱财而来的是市侩,他们没有人不承认自己市侩。 “我没有否认自己的市侩,但我们都市侩得有格调、有品味,是不?”比市侩,没有人此得过他们;比品味、格调,也没人比得上,他们是顶尖的大亨。 “是,全世界部知道你们是有钱人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贺轩终于出声,“人家说钱财不露白,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知的市侩分子,却反而一副欢迎别人来抢的样子。” “别说我们,你自己也是!”三个男人对贺轩吼。“如果我们之中行人会被抢,第一个一定是你。” “啊,欢迎欢迎。”贺轩合作的摊开双手,做出欢迎来抢的动作。 四个人互相拍肩大笑,四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变成好朋友,实在不容易;四个美男子齐众一堂的画面,更令人咋舌,而这种画面,只有在大亨俱乐部才看得到。 大亨俱乐部,顾名思义就是大亨聚集的地方。这些大亨们聚在一起,无非是比投资、比财产、比身价、比权势、比女人,只要是能比的,都被他们拿出来当作打招呼、交朋友的话题。 总之,大亨俱乐部是个任超级有钱的大亨们比较、享乐的地方。 但掌握经济的大亨,就能掌握爱情吗? ㄟ……那好像不太一定吧! 第一章 事实上,他绝对不是一个有钱的大亨。别说大亨了,他个人的资产,恐怕连全亚洲前五十名富豪,都构不上边儿,但是大家都认为他很有钱。 到底有钱在哪里呢? 说穿了,都是“贺氏航运”惹的祸。 如果他大哥不是贺氏的总裁,而他的父母不是贺氏的创办人,且不要那么早发生意外,他和大哥就不会那么早继承贺氏。 那么他又是怎么成为全亚洲的名男人、进而踏进代表钱与权的大亨俱乐部的? 其实,他真的不是这么爱那些俗名俗利的。但是人生在世就是这么奇妙,大部分的时候没有这些东西,还真是行不通。 做生意,要有人际关系,要与人攀交情;他的大哥向来不爱这些有的没的——他称之为无聊的应酬,所以只好由他出马了。 谁叫当年他被拐,选中了兼任“贺氏公关”这个职务,意思就是,举凡吃喝玩乐、套交情、比财比权比挥霍,他都是贺氏的金招牌。所谓输人不输阵,他怎么能让贺氏在任何一方面输给别人呢?! 贺家兄弟一主内、一主外,配合的天衣无缝,把贺氏航运的招牌打得更响亮,弄得他现在只好继续跟人家交际应酬,真是“撩”落去了。 啧,当年年少无知啊! 如果当年那道选择“工作”、还是“玩乐”的自由题里,他选的是前者,他大哥现在会不会跟他一样哀怨? 嗯,八成不会。 因为足智多谋如他大哥,一定不会让他有选择“玩乐”以外的机会出现。 哎哎哎!三声无奈。 在大亨俱乐部里,他代表的是贺氏航运,一个市侩的商人哪!如果市侩等于有钱,那他还真是非得市侩不可。 幸好这些话只是他心里头想想,要是给别人知道,堂堂黄金名男人——贺轩,私底下居然有这么哀怨的时候,那他的身价肯定爆跌,外加贺氏航运在世界各地分公司的股价莫名下挫。 唔,挺可怕的后果。他几乎可以想见工作狂大哥,坐在办公室里挑着眉,很“客气”地拜托他,想办法拉回股价时的神情…… 谁都知道,当贺家大哥愈不动声色、愈客气、愈谦卑的时候,也就是事情愈大条、后果愈恐怖的时候。 想来想去,为了避免他成为大哥无聊时排遣时间的对象,他还是继续市侩好了。 ················· 每到年底尾牙前,也是贺氏航运全体员工,举行一年一度绩效考核的时候。 这时,各单位选出公认表现最杰出的前三名员工,不仅有加倍的年终奖金,还可以到总公司参加聚餐。 这个岁末餐会由贺氏航运的大老板所主持,也是贺氏成千上万名员工,唯一能直接跟老板作近距离接触的最佳机会。 几乎所有贺氏的女性员工无不尽心在工作上力求表现,有时候甚至比男性员工竞争的还厉害。这么拚命的目的,无非是想在年度考核中脱颖而出,进而参加总公司的餐会。 更何况,能见到总裁与副总裁,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麻雀变凤凰”——谁叫贺家兄弟都单身,而且身旁都没有固定的女伴呢。 为了作一场不太可能实现的美梦,而每天努力地工作,不知道算不算是贺氏另类激励员工的方式? 沈希妍进贺氏航运五年,也十分了解这个制度。基本上,她只是个小小的空服员,但因为服务态度好,每年都被选为最美、最有耐心、最有顾客缘的空姐,所以这种餐会她几乎每年都参加,两年前唯一没去参加的那一次,还不是因为她表现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她请假。 至于她请假的原因……想起那道深邃的眼睛、轻浅但紊乱的喘息、融合著男人与力量的气味…… 她立刻甩甩头,祈祷她脸上不会又红起来。 “希妍,你怎么啦?脸好红!” “没事。”沈希妍像做贼被抓到一样,脸蛋立刻变得更红,然后很迅速地开门下车。“可能车子里开暖气,我觉得有点热。” “热?我觉得还好啊。”跟着她一起下车的,是一起飞欧洲线的同事——林芳雅。“外面很冷耶!” 最后一个下车的,是开车的范学开,他是一名机师。他们是本年度欧洲航线中,被选出来表现最优秀的三个人,其中以林芳雅最为年轻,她进公司才两年,第一次参加这种餐会。 “希妍,你没问题吧?”范学开关心地走到她身边问。 “我没事。”沈希妍很快地回答,“我们上去吧,可能要迟到了。”说完,便快步朝电梯走去。 林芳雅以半带同情的眼光,看向那个被泼冷水的机师。 “对飞机,你是专业;但追求一个女人……”她摇头兼叹气。 菹学开心仪沈希妍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秘密。 贺氏航运欧洲线,最年轻有为的机师迷恋最美丽的空姐,听起来是多么浪漫的传说呀!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沈大美女不喜欢范大帅哥,看来,范大帅哥的一片痴心,是注定要付诸流水了。 “走吧,芳雅,再不上去我们真的要迟到了。”范学开弓手让她挽着,然后一同走向电梯上楼。 林芳雅还是只能叹气。 英俊不凡、前途无量的年轻机师,又具备了绝佳的绅士风度,这可以让很多女人倾心耶!偏偏他的风度翩翩可以吸引众女子的注目,就是打动不了自己中意的女子,沈大美女对任何同事都是一样的客气、有礼,没有例外。 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范学开想得到欧洲航线之花——沈希妍小姐的芳心,除非是奇迹出现了。 ················· 国际级的饭店、一流的宴会厅、一流的菜色,里头挤满了各色人种,个个出色、自信。今天晚上能来到这里参加岁末聚餐的人,绝对都是贺氏航运里的菁英。 在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台上的表演节目便开始;而台下的人,则在食物区与座位之间穿梭。 贺氏并不是一家守旧的公司,它的尾牙餐会,当然也不会只是一成不变的在一个大会场里,放个几百张圆桌,然后每十个人坐成一桌吃饭。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这顿尾牙吃得很有压力、很官方,所以每年举办的方式几乎都不同。 今年,为了让大家吃得自在、聊得更开心,餐会以西式自助餐的方式呈现,座位也不限定在同一区,而今晚能被请来表演节目的,当然也部不是一些平凡的角色。 吃尾牙,还能看到平常少有机会见到的演艺圈天王、天后,加上精美的奖品与高额的奖金,这个尾牙办的绝对让每个人满载而归。 每年在总公司办的尾牙餐会,至少聚集了上千人;非台湾籍的员工,可以申请公费,飞到台湾来参加这个众会。贺氏航运从来不故步自封,所以就连一个公司内部的尾牙,也可以办的轰轰烈烈,活似民族大融合。 依据“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定理,尾牙会选在这家饭店内举行,当然是因为贺氏拥有这家饭店半数的股权。而尾牙结束后,来参加的每个人,可以免费住在饭店里,隔天再飞回自己的国度,这就是额外的福利了。 很少有公司敢这么大手笔的办尾牙,即使那家公司多大都一样,但贺氏就这么做了。而且事实证明,即使在一片经济不景气、获利指数不断下跌的情况下,贺氏航运仍然每年都赚钱,且一年比一年多。 很难想像,这么一家跨国企业的最高领导人,居然只是两名年纪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由此可见,贺家兄弟绝对是商界里的传奇人物。 一进入聚餐会场,沈希妍好不容易从一干问候与闲聊中逃开、再避开范学开的示好,她拿着食物小心翼翼的躲到窗台边去,利用窗帘半掩住自己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是不想跟别人打交道,只是在这种场合里,总免不了会拿酒互敬,偏偏她喝不得酒,也怕极了酒气浓厚的味道,如果遇到那种故意为难她的上司时,她就更惨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早点把自己藏起来、祈祷尾牙快点结束,对她来说,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她庆幸没人发现她不见,偷偷吃着蛋糕、点心的时候,腰上突然多出的一只手臂,吓得她差点把嘴里的食物给吐出来。 “就知道你会躲起来。” 她及时捣住嘴,认出了身后那道略微低沉、又带着些许纵容的声音,一颗心放松之余,又显得有点惊慌,连忙更往后退,让窗帘整个遮住自己。 “你、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着,不敢太大声。 “我能不来吗?”他带着笑意反问。 呃,也对。 沈希妍表情顿了下,一双美丽的大眼不安地瞄着四周,就伯有人突然出现。 “别担心,没人会注意这里的。”他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我……”她咬了咬下唇,在他的怀抱里转过身,眼儿低低地,不敢直接看他,“你生气啦?” 他瞪着她的头颅,然后拉开她围在颈上的丝巾,低头惩罚性地在她颈边啃出一个印子。 “呀!”她受痛地缩了下。 他很满意的看着那道印子,又亲了下,才将丝巾包回去,掩去那道红红的痕迹。 “我消气了。”他宣布,拿起她盘子里一块小蛋糕就往嘴里塞,脸上一副偷腥得逞的表情。 她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轻轻埋怨:“会痛。” “谁叫你惹我生气。”他耸肩,一副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的表情。 “我……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目标……”她又咬了咬下唇,这个理由他早知道的。 “我明白,所以我没有真的生气。”他笑了,手指勾起她下颔,“也所以,我配合你藏起来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顾虑到她的感受,他哪会和她藏在窗帘后、像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天知道他活到这把岁数,还没有做过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事。但为了这个小女人,他已经做了这种事四年,可以预见的,只要是因为她,他还会继续这么做下去。 “我……我知道这样让你很委屈……”她愧疚的话,被他以手指点住。 “你再多说一次这种话,我就当场吻你。”他半认真、半威胁地道。 她瞪大眼,嘴巴立刻闭上。 “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所以不许你再这么想。还有,每次一看到你,我都会很想一口把你吞下去,这不能怪我好色,只能怪你长得太秀色可餐,让我找尽各种名目,就是想吃你豆腐。” 他大胆又理所当然的话,让她白皙的脸颊当场泛红,只能尴尬又无措地瞪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情景又看得他连连摇头,爱怜地搂着她分享盘里的食物,舍不得再逗她。 跟他四年了,听到这种稍微露骨的话,她还是会害羞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到底该算她太纯真,还是他调教的功夫太差? “载你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不经心地问。 “是同事,欧航部的机师。” “他喜欢你?”那男人在妍藏身之前,眼光一直跟着她转。 “我不知道。”可能吧,她多少有听到些传言,又补了句:“也不想知道。”她心里有人了,回报不起的感情,少沾为妙。 他的表情像是很满意,没继续问了。不一会儿,她盘子里的食物已经被他们分享光,她抬眼看他。 “待会儿你得上台,不是吗?” “是呀。”他点点头,其实心里很哀怨。 都怪他大哥啦,别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他大哥更绝,只要是公开场合,他连出面晃一下部不肯。所以这种场面,他只好乖乖地来,被大家当成精神领袖。 “等我上台讲完话,就会离开,你到我车上等我,我停在贵宾停车场。”他从口袋里拿出通行磁卡、和一串钥匙交给她。 “可是,我是和同事一起来……” “找理由溜。”他霸道地道:“今晚我们一起回家,不许拿任何理由拒绝我。” 一起回家……这四个字牵动了她的心。 “好。”她拿着纸巾擦干净他唇边食物的痕迹,乖乖地道:“我会在你车上等你。” 他很满意地笑了。 “我先走了,如果肚子还饿着,就再去吃一点东西,知道吗?”他叮咛。 “嗯。” 低头轻啄了下她唇瓣,他放开搂着她的手臂,悄悄从窗帘的另一头退出。 看来他偷溜的功夫,是愈练愈到家了。 ················ 当晨曦的光亮透过窗帘洒上床畔时,沈希妍眨了眨眼,努力清醒过来。 她头枕在他胸膛上,而他胸膛上平稳的呼吸,说明了他还没清醒,她小心地移动,拿起睡袍披上肩,然后弯身开始收拾床旁的凌乱。 昨天晚上他们从饭店里偷溜出来后,他就直接带她回家,然后贪婪又彻底的要了她好几回,才餍足的沉人梦乡。 昨天以前,她已经整整一个月不曾见过他。公事繁忙的结果,是让他一出差就是好几天,再加上她排班的关系,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是他有回来,她知道。 如果他回来,客厅里花瓶的花会换过,床铺上也会多出有人睡过的痕迹。他的生活习惯并不包括完全的整齐,不整理床铺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她喜欢他这样,因为藉着床铺,她可以闻得到他的气味,知道他在自己身边。 “妍。”他咕哝,翻了个身,张开眼搜寻她。 “嗯?”她轻应,怀里抱着昨晚被他扯散一地的衣物,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直接抓她躺上床。 “呀!”她一时没防备,好不容易捡拾好的衣服又散了一地。 “陪我再睡会儿。”他抱着她就不放开了,摸到她身上穿着睡衣,他的双手很自动的往她身上游移。 “轩,别闹!”她推着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弄得她身体好痒、好敏感。 “谁叫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溜。”他张开墨黑的双眸,以男人先天上的优势,将她压在身下。 “我只是整理衣服……”她解释,却看见他眼里那道熟悉的火焰。 “衣服比我重要吗?”他不满地瞪她一眼,然后三两下将她刚穿上的那件睡衣给剥下丢到一边,低头就吻住她。 “轩……”她挣扎。 但他不管,继续吻。 房里的温度迅速上升,他挑起她的热情,非要她一同燃烧不可。 面对他的需索,她只能被动的回应,无助的嘤咛不断逸出唇瓣,直到他晨起的欲望再度获得满足—— 过后,他搂她在怀中,一手抚着她的背,帮她平抚紊乱的呼息。 “你好过分。”她懊恼地瞥过他得意又餍足的神情。 每回亲热,她总是比他晚平复,而他的热情,总是比她更多,通常当她已疲倦时,他才刚得到欢愉。她不排斥他的索求,只是……他的体力真是好的过分,她怎么都及不上。 “会吗?”他无辜地眨眨眼。 “当然会。”她连指责的话听起来都温温柔柔的,一点效果也没有。“我下午还得出勤,这样会来不及把房间整理好的。” “那么,就让它乱。”他一点也不担心,看她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就抱着她坐起来。“妍,我不反对你做任何事,可是如果你累着自己,我就不许你做,懂吗?” 希妍点点头。“我知道。” 这应该算是他的优点。虽然他总是很霸道的规定事情,但出发点都是因为关心她,理解了,也就习惯了他的霸道。 “下午几点要出动?”确定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才又问。 “五点。” 他看了下表,十点。 “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先去洗个澡,然后一起去吃饭,下午我送你去机场。”他抱着她走向浴室。 “你要送我去机场?!”她手臂勾在他颈后,听见他的话立刻瞪大眼,“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不要跟我辩。”他放她入浴池,开了水、调好水温之后,也跟着跨进去。“放心,我只送你到入口,不会让别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 “可是,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我休假。” “你可能有其他事要办。” “我没事。”他掬起水淋上她的肩,然后轻啃了她的肩膀一下。 希妍反应很快地缩肩。 她的身体很敏感,对他的抚触反应总是特别大,而他更是懂得在什么时候利用这种优势,让她乖乖闭上嘴。 “轩?”她连忙翻转过身,双手平放在他的肩上,看见他不豫的面色。 “你还想找什么理由,阻止我送你去机场?”他抬眼看她,挑着眉反问。 “没有。”她垂下脸。“你不高兴?”每当他不高兴的时候,她总是很容易感觉得到,因为他的情绪从不在她面前掩藏。 “当然。”他瞪她一眼,脸上的表情虽然有点凶,但是手却很轻柔地在她身上抹上肥皂泡泡。 “我只是怕麻烦你……” “你没有麻烦我。”他打断她的话,强调:“妍,你是我的女人,我答应你不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让人发现,但不许你把我当外人。你的任何事,都不会是我的麻烦,明白吗?” “明白。”她点点头。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否则我就不让你去上班了,懂吗?”他语气凶恶,眼里却有罕见的深情。 “懂。”她只能乖乖点头。 “这次要飞几天?” “一个星期。” 除去四天的来回飞行,她有三天的缓冲时间,可以在巴黎休息和游玩。 他想了想,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 “别去住公司安排的地方,去住我的房子。”他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他瞪的她闭上嘴。“我会打电话去,如果你没乖乖到那里住,小心我打你屁股。” “噢。”她忙不迭乖乖点头。他这两天情绪好像不太好,该不会男人也有二十八天的问题吧? 他抬起她的脸,倾身吻住她唇瓣。 “你会想我吗?”他语音低沉地回荡在她耳畔,掩去一抹笑意。 “会。”她很老实地点点头。 爱上他之后,她没有一天不想他。 第二章 老天! 沈希妍全身热烘烘地下车,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人还努力地呼吸,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散热。 虽然今天有寒流来,虽然今年冬天有点冷,可是,有哪个女人在经历过车子里火辣辣的吻别后,下车还能立刻恢复正常的? 真的不该让他送她来的,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颊铁定红成一片,而这一定是轩想要的结果。 有时候,她真的不太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像现在就是,明知道她就要出动了,还把她弄得不能见人。 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真的怪怪的。 “希妍!” 才想着不能见人呢,一阵跑步外加行李的轮轴拖地声,就随着一声呼唤,冲到她身边,害她连闪都不能闪。 “希妍,你昨天晚上怎么溜掉了?”今天同样要出动的林芳雅问道。 “我有点累,所以先回家休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脸上感觉没那么热了,才敢转过身来面对同事。 “在昨天晚上那种狂欢后,今天还得出动,真是一件太不仁道的事。”林芳雅打着呵欠,还没化妆的脸上,明显看得出睡眠不足的痕迹。 “你玩通宵?”沈希妍猜道。 “一年一度的尾牙,不玩个过瘾怎么可以!”而且那是她第一次参加总公司的尾牙,当然要好好玩一玩罗。 因为这样,所以她也认识了不少国外单位的同事,以后到国外不怕没地陪。 “对了,昨天你一定,范sir的心大概也跟着你走了。”看他那么可怜,于是她答应帮他探探口风,看他到底有没有希望。 “没那么夸张吧,我想昨晚的众餐,你跟他应该都可以玩得很愉快。”希妍拖着行李往员工室报到。 “我是玩得很愉快,可是范sir的心都在你身上。”林芳雅夸张地叹气。 “范sir是范sir,我是我,你老是兜在一起说,会让范sir和我觉得困扰的。”不愠不火的回答,是沈希妍面对追求者一贯的婉拒方式。 “你真的不喜欢范sir?他不好吗?”林芳雅停下脚步。 “他很好,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是实话。 “我才不信。”林芳雅皱皱表情。 “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那我们为什么都没见过你男朋友?有你这种又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他不怕你被抢走吗?” “他信任我,而且他忙。”这也是实话。 “忙到连接送你一次的时间都没有?”林芳雅满眼不信。“希妍,这是你的借口吧?” “这是事实。”踏进员工室,沈希妍依规矩打卡,然后是林芳雅。 “你真的不给范sir机会吗?” “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工作,仅此而已。”她温和但不失坚持地说道。 林芳雅看着她好半晌,还是只能叹气。 “好吧,算我鸡婆。”回头她只好对范学开说声抱歉了,看希妍这副模样,她可以肯定范学开是没有希望了。 不一会儿,其他空服员陆续来报到,林芳雅化好妆、放好自己的行李后,再度走到沈希妍身边。 “希妍,如果我没记错,过两天是你生日对不对?” “嗯。”她点点头。今年的生日,刚好碰上中国的旧历年,不过,她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不打算过。 “到巴黎后,我们帮你庆生好不好?”芳雅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们?” “就是我、范sir和其他同组的人。这次我们可以顺便在巴黎度三天假,正好可以好好地玩一玩。”想到可以在法国过浪漫的假期,她整个精神都来了,连春节期问得出勤的哀怨都没了。 “不用了,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如果你们想去玩,那你们去就好,不用找我了。”而且她怀疑,到时候他们找得到她吗? 对于轩交代的话,她可没敢忘记。一在巴黎下机后,她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搭计程车去轩的别墅报到。 “希妍,一起去玩嘛,不然一个人闷在饭店多无聊?!” “你们去玩吧,我还有别的事。”沈希妍婉转的推辞。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一点私事。芳雅,你们想去玩就好好去玩,不用顾虑我。”沈希妍笑着道。 而且,他们那种日以继夜的玩法,她不认为自己可以适应。在长途飞行后,她需要休息;而在飞回台湾之前,她也需要养足精神。她没办法像他们一样,熬了夜还能继续工作。 “哦。”林芳雅想了想,上飞机前不死心地又问道:“希妍,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玩?” “不好。”沈希妍还是摇头。 “那好吧。”林芳雅终于死心。 范大机师,她仁至义尽了。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总算顺利在法国降落,一送完所有乘客、办完交接手续,沈希妍立刻走出机场。 巴黎是个浪漫的城市,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已经来过无数次,但是最近两年,她每次来都被交代要去住某人的别墅,而不是员工的休息宿舍,而他就算再忙,也都会打电话到别墅确定她是不是有去住。 通常只要她不在台湾,他总会不定时打电话找她,所以她已经习惯到某一个城市,就待在固定的地方,让他容易找着。 一下计程车,熟悉的景色立刻出现在眼前,近百坪的前院,有着绿色草皮、秋千摇椅,门前的那道小路,直通向主屋。 她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后,沿着小路直直走到主屋前。才关上客厅的门,厅里的电话声就响了起来。 “喂?”沈希妍很快接起来。 “你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话语,而由于夹杂着传真机的吵杂声,她猜测,他现在应该不是在家。 “嗯。”她点头回答。 “累吗?” “还好。” 还好?那就是有一点累。他在她看不见的电话那头皱了下眉。 “去睡会儿。”他命令:“我交代john准备好一些食物在冰箱里,如果饿了,就拿去微波。” john是他在巴黎住处请的管家,平时就负责打扫、补充家中的生活用品,如果他或她到巴黎住,他也负责准备三餐。 “我知道。”他虽然忙碌,但也绝对细心,对她在国外的生活起居,从来都是安排的妥善,不需要她操心。 “有想利用休息的时间去哪里玩吗?”他问。 “没有。”虽然这里是巴黎,但是他在屋子里留下不少中文的书籍和杂志,就算她一直待在屋里也不会无聊。 “无聊的时候出去走走,如果怕迷路,可以要john开车载你;别把自己关在那里。”想到她一个人孤单的待在那里,他就有点舍不得。 “我知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她不是第一次出国了。 “好吧。我得收线了,记得先去休息。”边讲电话,他手下的键盘可不曾停止。 “好。”她乖乖回应。 “那么……记得梦里有我。”他忽然带着笑意道。 “噢。”她脸一红。 他笑出声,接着收了线。沈希妍只得把电话挂回去。 他怎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呀?! 他虽然言语不忌,可是对她……从没有这么肉麻过耶! 轩……真的有点怪怪的。 ··············· “在跟哪一号女伴讲电话?”听到最后一句,刚踏进办公室的贺军一边坐上办公桌一边问。 “n号。”贺轩答得很顺。 贺军眉一挑。 “女伴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 “大哥,如果你把这种关心我女伴的精神,拿去应付一下你的未婚妻,我可以肯定,你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退婚这种事。”切断与国外的连线,贺轩存档后,再将书面资料转往印表机上输出。 “再说吧。”贺军不感兴趣的应道,然后抽出刚印出来的资料大略浏览。“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贺轩点点头,在上网收发e—mail的时候,他就看过了。 这些是他与供应商check后,最后两边都能接受的图样,如果大哥没有意见,应该不会再有变动,现在就等实际去看成品了。 “你的意见?”贺军边看图样边问。 “法国j公司的新型客机不错,开的价钱也不算离谱,可以考虑。”他说出第一个选择。 “其次呢?” “贺氏在美国的子公司。机型虽然不算最新,但是品质一流,而且定期整体检查与维修。”贺轩语气顿了下。“就贺氏目前造机的技术来说,维修有余、创新不足,这是我们输给j公司的主要原因。”这是题外话,但也是个警讯。 任何行业都一样,无法脱颖而出,就没有竞争力,这点必须改进。 贺军浓眉一拢。“然后?” “德国的h公司,条件介于j与贺氏之间,不过听说他们在研发新技术与新机种,未来发展可期。”这三个顺位选择,也是贺轩从大小不一、上百家公司里选出来的前三名。 “嗯。”贺军想了想。“你比较中意j公司的产品?” “原则上是。”贺轩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不过最后的决定,得等我实地去看过,才能下定论。我打算先飞法国,然后到德国,最后再到美国,看过实体后,等我回来再做最后决定。” 经过这次出差,他大概也可以归纳出贺氏航运的造机业里,有哪些体制需要改善,有哪方面的人才需要再聘进。 “好,”贺军点点头。“这部分就交给你。” “没问题。”贺轩转回身,“我把行程安排和其他报告放在你桌上,有问题的话,你知道怎么找我。还有,旅费我已经先预支了。”大过年的还要出差,他当然是先将出差费外加“慰劳加班费”的款项给请出来,免得还要自己先垫,那就太划不来了! “那么,你今年不在家过年了?”别人在放年假的时候,他们两兄弟从来没有休息,这段时间正是他们检讨去年营运成果、拟定下年度经营方针的最佳时间。 “元宵节前我会赶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团聚。”贺轩说道。 “也好。”贺军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大哥,替我跟小静说声抱歉,我会买礼物回来给她的。” “好。”贺军应了声,贺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刚刚那通电话,真的是轩的第n号从来不重要的女伴吗?还是……是那个让轩藏着,不让人看见的女子?! ··············· 入夜后的巴黎,别有一番风貌。 凯旋门附近,还有着彻夜不眠的人们流连,而近郊原本应该是宁静的豪华别墅,不时也有人办舞会,打算狂欢一整晚。 当贺轩所搭的飞机降落在法国的时候,正是法国正常的人睡时间。一出机场,他招车立刻前往自己的住处。 每个现代化的城市都一样,每到入夜,有那种彻夜不眠的嬉闹区,当然也有着绝对安静的住宅区。当计程车在街道里飞梭而过,贺轩并不在意车外的景色,只是翻出手机,打回台湾。 “我是贺军。”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略带威严的声音,贺轩的眼睛正好也看向车窗外。 “大哥,是我,我已经到巴黎了。” “一路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至少没太多乱流,他也没有晕机。 “那就好,自己小心。” “我知道。”报完平安,贺轩与贺军同时收线。 从父母过世后,贺家就剩他们三兄妹相依为命,外出必报平安是他们的习惯,即使年过三十也依然如此。 半小时后,计程车停在一栋别墅区前,贺轩付完车资,便提着行李下车,掏出钥匙开门。 他一路进到屋内,悄悄上二楼打开主卧室的房门,床上一抹纤细的突起说明了房里的人已经睡着,他将行李放在一旁,脱下身上的外套、拉开领带,悄然坐上床沿。 “妍。”他低头轻唤,惹来她嘤咛不清的低应。 “唔?”她挣扎着清醒。 “是我:别睁开,继续睡。”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在她耳畔响着,沈希妍的神志迅速清醒。 “轩?!”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他,欣喜地连忙坐起身,不料睡衣的前襟因为没扣拢而整个往下滑,露出了她整片雪白的香肩与隆起的过半胸房—— “啊!”她惊叫一声,满脸通红的以双手拢紧睡衣。 贺轩看呆了下,然后看到她迅速敏捷的动作,忍不住低笑出来。 “妍,是我哪!”他们都共浴、共枕过不知道多少回,她却还这么羞怯! “我……我……”她空口羞地低头说不出话。 太突然了。想起这里不是台湾,她脑子里冒出第一个疑惑,就立刻问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出差,谈公事……”语气顿了下,“顺便看你。” “公事?”她总算能抬起脸。 “公司最近打算添购新客机,我来洽谈与作评估。”他简单地道,没有因为看到一副好风景而急色到直接扑上去。 “刚下飞机?”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她的关心也随之出现。 “嗯。”一下飞机,他只记得直扑这里,想见她。 “你饿不饿,我去帮你煮消夜。”说着,她掀开被就要下床。 “我不饿。”他笑着阻止她的动作,“你继续睡,我先去洗澡。” “我帮你。” 她还是下了床,拿出衣柜里属于他的浴袍、到浴室里帮他放了洗澡水,让他进浴室之后,才开始整理他的行李。 “你要在这待几天?”她一边将行李里的衣服挂进衣柜,一边问道。 “顺利的话,五天;然后再飞美国,大约也是待五天。如果没有其他状况,等我回台湾的时候,应该是初十。”贺轩在来之前,就已经先将行程排好,也呈给他大哥看过了。 五天?她后天就得飞回台湾了呢。 整理好他的衣服,她将行李箱收起来,贺轩正好洗完澡走出来。他身上的浴袍随意绑着,露出一大片胸膛,头上的发丝还滴着水,一条毛巾就挂在脖子上,一副不打算擦干的模样。 希妍无奈地笑瞥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拉下毛巾,推他坐在椅子上后,就开始帮他擦头发。 对生意、对冗长的会议、对繁复的企画报告书,他可以耐心十足兼精辟而准确的做出判断;偏偏在生活细节上,有时候他真的太大而化之了,像擦头发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头发擦到半干、不滴水了,他没耐性地拉她坐到自己腿上。 “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开心呀!”她笑着回道。睡着被他吵醒,像作梦一样。 “让我知道你有多开心。”他眼神里跳动着火焰,燃热她眼眸;而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唇畔。 希妍的心跳瞬间失序,白瓷般的面颊浮现淡淡粉红,瑰丽而动人。 她知道他的意思。 低垂眼睫,她缓缓地贴近他胸膛,抬起脸,她的手臂由颈后拉下他,让四片唇瓣顺利相遇。 她轻碰着他的唇,舌尖怯怯地才探出,贺轩迅速攫住,不让她再收回;希妍立刻倒抽口气。 她的主动太秀气、太诱人、也太难得,贺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那股焚烧欲出的强烈火焰。 没多久,两人的气息都紊乱而急促;贺轩是因为自制,而她则是因为难得的主动,与被他挑起的热情。 没错,吻是她主动,但他双手可没因此就闲着没动;他的手掌,此刻还贴在她——胸前! “明天,我们出去玩一天。”他额头紧抵着她,沉沉的语音无比沙哑。 “明天?!”她略抬眼,颊上红潮仍未退去。“可是,你不是来跟厂商见面……” “我约在后天。”他紧紧搂了她一下,勉强缓下身体的反应。“如果在台湾,现在是大年初二,你不想跟我一起过年吗?” 难得他们有一起在外国相聚的时候,她咽下一口呼吸,低柔回道:“想。但是……这样真的不会耽误到你的工作?” “不会。”他很肯定。因为,这一天的时间,是他特地从行程里榨出来的,至于评估行程时大哥到底有没有发现、或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行嘛……就不讨论了,反正他现在人在法国了嘛。 “那就好。”她终于笑开,又突然想到,“那你在和我通电话的时候,就打算来了?!” “嗯……大概。”事实上是,比那更早。在他知道她的出动时间,正好遇上采购这件事时,他就有打算了。“有没有想去哪里?” “你决定就好。”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偎着他的肩,希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即使他现在真实地抱着她,她还是觉得像在作梦。虽然是出差,他却空出时间来找她! “轩……我们这样算不算团圆?”她望着他,一抹满足的笑意慢慢漾上脸。 中国人,是很重视重逢和团聚的。 “当然算。”他啄了下她唇瓣,抱她一同上床休息。 如果不是为了跟她团圆,他怎么会没事选在春节的时候出国呢?采购的事虽然慢不得,但也没真的那么赶。 虽然他有过不少女人、虽然他并不专情,可是从她成为他的女人开始,他从没有想过要分手让她走。 她是唯一不曾让他厌倦、反而挂在心上的女人。他对她并不算好,但她却不曾有过怨言、对他也从来不要求,只满足的接受他所肯给予的。 最近,他不断的意识到这点。自从妹妹有了归宿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平静的睡颜祥宁的像天使。贺轩低头望着她,手指勾玩着她细柔的发丝,睡意全无。 最近除了繁重的公事外,占据他脑容量最多的,就是她了。 她跟着他多久了? 三年?四年?还是更久? 第三章 四年前 处在一干前辈级、上司级的同事堆里,又是在尾牙这种热闹场合,在这一刻,沈希妍真的希望自己没被选来参加总公司的年度聚餐。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情况,她宁愿装病也不要来。 “不行,我真的不会喝酒。”她不断推拒。 “放心,就算再不会喝酒的人,喝一杯这么淡的葡萄酒,也不会醉。”出勤部的经理立刻劝说。 结果,她还是被灌了一小杯红酒,然后,她下一个动作是直扑女化妆室。 她没有醉,可是头很昏,也很想吐,可是刚刚在洗手台那里怎么都吐不出来,她只好出来外面补妆的沙发椅上坐着。 根据过去一个惨痛经验,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结果现在她还是逃不掉。现在,她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回家休息,否则回去座位,难保不会再被灌酒。 主意一定,她勉强撑着自己往外走。 攀着墙壁,她打开女化妆问的门,才走到走道,脑子突然一阵晕眩,腹部的翻搅再也忍不住,她连忙转身想冲回洗手问,却来不及了! 恶! 又苦又酸的液体涌出唇外,她双眸因为难受而挤出泪水。 将那阵作怪的酸水吐出之后,她脑海里的晕眩感也褪了一些,这才发现,她双手抓着的不是墙壁,而是……一双手臂! 贺轩有点傻眼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他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别被下属缠住,这算是什么天大的错吗?怎么会受到这种待遇? 他的西装被吐脏一边,而她双手紧抓着他,一副不打算让他跑掉的模样;假如这个倒楣的主角不是他,他一定会当场笑出来。 “你还好吗?”突发状况显然让两人都呆了一下,他先开口问。 “还……还好。”她回的话有气无力,根本一点都不好。 可是,她吐了人家一身。 意识到这件事,她连忙改扶着墙站立,从手掌里握的小面纸包抽出面纸,想帮他擦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她头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来,只顾着想把他身上沾的秽物给擦干。 “算了。”他阻止她的动作,直接将外套脱了下来。 “呃,你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吗?外套……我帮你送洗,再还给你好吗?”她撑着意识勉强说道。 虽然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赶快回家,可是她弄脏了别人的外套,不能就这么走,她得弥补才行。 贺轩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长裙,脸始终不敢抬起来的“祸水”。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看着对方是很失礼的。”他突然说道。 “呃,对不起。”她迟疑了下,把脸抬了起来。 她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秀气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唇色过于苍白,看起来很糟。 “你喝醉了?” “不,”她摇摇头,解释道:“我……是对酒过敏。我不能喝酒,偏偏推不掉;喝了酒,我头会昏、会想吐,再严重一点,会全身过敏。”她现在已经感觉到皮肤有点发痒了。 “你不认识我?”他突兀地又问。 她拾眼又看了他一下,困惑地摇摇头。 “不认识。”她应该认识他吗? 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你属于哪个单位?” “空服员,属于欧航部第一组组员。”她身体摇晃了下,“我……我必须快点回家,你可以把西装给我,留下你的名字和单位名称,我把你的外套洗好了,再送还给你……” “你怎么了?”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一边手肘,及时撑住她下滑的身体。 “我想回家休息。”她身子发软,全身开始难过,也很想睡。 “我送你回去。”他扶着她往外走。 “不、不用了。”虽然可能是同事,但他是个陌生的男人,她不敢冒险在这种时候信任陌生人。 “你怕我?”他可以在她眼里看见防范与戒备。 “我……对。”她点头承认。 “为什么?” “你是陌生人哪!”这是常识吧。“我不认识你,让你送我回家……太危险。”她人是不舒服,但神志还挺清醒。 “我对你没有恶意。”虽然在交谈,但他扶着她走的脚步可没有停下来,转进安全门,他的手臂转扶到她腰上,稳着她下楼梯。 “可是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就写明他是坏人。”她低声咕哝,很想挣开他自己走,但是她没有力气了。 “你还清醒吗?”察觉到她的重量更栘到他身上,他连忙问。 “还、还清醒。”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时候睡着,但是她的身体很明显的不听话,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她身体已经虚软,他直接横抱起她,在贵宾专属电梯前按下楼键。 “xx路,八十八巷四十号七楼之三……”她呓语着,双眼完全闭上。 贺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睡着。 ················· 回想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送过哪个女伴回家时,对方是昏睡的,然后他必须抱着她进门。 真的凡事都有第一次。 她说的住址其实不算太偏僻,但是他向来少在这一带活动,所以光是找她说的住址,就找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他又在附近晃了半小时,最后总算找到一个停车位,这才能抱她下车。 她虽然高,但是体重却很轻,感受到双臂上承载的重量,他不禁皱起眉。 也许回头他该去看一下,他们公司征选空服员的标准,是不是太严苛了点儿;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瘦? 一打开她家的门,他直接将她抱进房里,放到床上。她双眸沉闭,脸上不自然的红潮仍然存在。 好了,把人给送到家了,他也该走了。 坐在床畔上看着她,他忽然又不急着走了。 一开始,他以为她是故意来撞他、吐到他身上,想藉机搭讪,毕竟对他来说,女人主动来搭讪这种事,只能算是家常便饭。但后来,看到她那么慌乱无措、眼里明显的难受神情,才知道她不是假装,而是真的不舒服。 欧航部第一组组员…… 他沉思地开始回想不久之前看过的人员名单。 “唔!”床上人儿突然闷哼一声,他立刻回神。 她睁开眼,挣扎着想下床。 “怎么了?”他连忙扶着她。 “我……想吐!” 贺轩面色微变,抱起她立刻冲向她的小浴室,让她将肚子里翻搅的食物再度吐出来。 他手臂强壮的撑住她,而她一吐完,整个人只能虚弱地靠着他。 “还想吐吗?”他抽了几张面纸,擦拭着她的脸与嘴。 她摇摇头,拾眼看见是他。 “对不起,麻烦你了……” “没关系。”让她以清水漱了口,他再度将她抱回房问里。 他的手很自然的轻拂开她散乱在脸上的发丝,上下相对的注视里,她看见他的眼,专注地望着她。他的专注,在她心里吹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眨了眨眼,深吸口气。 “你会乘人之危吗?”吐过后,她也清醒了一点,认出自己的房间,心里又开始担忧了。 “如果我会,你怎么办?” “呃……大叫?”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反抗了。 贺轩轻笑出来。 “你还是把力气省起来,好好休息吧。”他揉了揉她的发,像在劝导一个小孩子。 她面色一赧。“对不起,你好心送我回来,我不该怀疑你。” “你一个人住,警觉心高一点是应该的。”他并不介意,“闭上眼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还有你受的。” 不管她是酒醉、还是对酒过敏,现在最好还是乖乖睡觉吧。 “那……你……”她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送他回来,她该谢谢他,但是现在的她,实在没力气当一个好主人。 “不必担心我,你睡觉吧。”他温和地道。 “谢谢。”逸出一声谢,沉重的双眸再度阖上。 她祥静的睡容、均匀的呼息,说明了她已经熟睡,贺轩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熄了大灯,留下床头一盏小灯,才走出去。 今天,就当他日行一善好了,而被她吐脏的西装,就当作报废,顺便换一件也是不错。 把她的钥匙留在桌上,将她家的门反锁,他就这么离开。 ··················· 台中市美术馆附近,近两年开了一家充满中国风味的艺术回廊,四十坪大小的空间挑高设计,以楼中楼格式划分成两部分,楼下是艺术品的展示,由回旋梯踏上的二楼,却另辟成一家优雅的咖啡座。 日落时分,一楼的店里没有任何客人参观,而二楼靠窗的位置却坐了两名令人眼睛一亮的女子。 “就这样?没下文了?” “嗯。”被面前的人以极端批判的眼神一反问,沈希妍惭愧地只差没立刻在地上挖个洞,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笨。”面前的人以和自己古典美女形象完全不搭的语气,重重地嗤叹一声。 “啊?”沈希妍眨了眨眼。 “呆。”她又骂了句。 “我?”沈希妍这回表情更加无辜迷惑。 “迟钝。”这是总结。 “哪有?!”她为自己抗辩。 “哪没有?那么奸的男人你居然放他走,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枉费人家送你回家、照顾醉酒的你,而你居然只顾着睡觉?!”真的是没药救了。 沈希妍被批评的脸一红。 “我……我只是想谢谢他,才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思。” “没有?!”她大惊小怪地叫。“你不是说他很帅吗?又帅、又温柔、又风度翩翩,这种男人你不要,那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独特的丹凤眼看着沈希妍,“你不欣赏他、不想认识他?” “不是,但——我真的只是想谢谢他。”她澄清地道。 “完了!”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面对这么优的男人,我们的沈大美女,居然只想谢谢人家,难不成……从学生时期开始就让男同学们追着跑的沈校花,居然不爱男人?” “方、舞、月!”沈希妍涨红了脸。 “有。”她很乖的立刻回答,无辜又老实的神情让人怎么都气不起来。 “我是说真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笑我了?!”沈希妍彻底被打败了。 为什么长得活似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中国古代美女,个性却这么搞怪,一点都没有古代人的含蓄呢? 她们从高中时代认识,就是好朋友。希妍是个孤儿,学费、生活费一切靠自己;舞月的家世虽然不错,但她也从高中时代开始半工半读,原因是她要训练自己独立。 基本上,这两个女人一起出现,绝对是会让人眼睛一亮的画面。沈希妍是典型的现代美人,鹅蛋形脸上的五官白皙清秀,身形修长纤细,又大又亮的双眸流转间楚楚动人;而方舞月生就一副瓜子脸、丹凤眼,气质很古典,个子娇小纤弱,除却那一身颓废的牛仔装扮,活脱脱就像个古代美女。 “好吧。”面对好朋友的求饶,方舞月总算善心大发。 沈希妍还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谁知道她下一个问题又蹦出来:“妍,你对前天晚上送你回家那个帅哥,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方!”沈希妍当场又哭笑不得。 “我好奇嘛!”方舞月微嘟着唇,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能让你连喝醉了都记得这么牢,而且还特地告诉我这整件事情,这个男人肯定与众不同,而且……”她拖长了音。 “而且什么?” “而且,你会这么注意一个男人,我猜……你是不是终于动了凡心、打算找个男人来爱一爱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希妍只能仰头翻翻白眼。不管她怎么转,方就是有办法将话题给兜回来,让她怎么都逃不掉。 “方,你说话不能含蓄一点吗?”什么叫“找个男人来爱一爱”,说的她好像很随便似的。 “嗯,当然可以。”方舞月想了一想,很认真的点点头。“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当然就得问仔细一点;是别人的话,我早就依照书上说的、洒扫应对进退一番之后,直接打发他走人。” 她可不是每天闲闲没事做,专门打听别人家的事耶;要她关心,那也得看对象的。 “可是,这里是你店里的咖啡座,你就不能说话艺术点儿吗?”枉费这里还是艺廊耶! “我已经很艺术了。”方舞月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至少,我只是说的很坦白,可没有很粗俗哦。” 沈希妍只能再度被打败。 “怎么样,你要不要老实招来?”方舞月一睑无害的笑。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沈希妍耸耸肩。为了避免方舞月问出更劲爆的问题,她还是早点招早点好。“只是,他真的很特别、很绅亡。”同时,也很温柔。 虽然她吐了他一身,但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她赔偿那一身昂贵的西装,甚至她提议替他清洗,他也没接受。 方舞月偏着头,打量着好友迷离的神情。 “看样子,这男人真的打动你的芳心了。”要是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令沈希妍动心,那以前那挂追她碰壁的男人们,恐怕早就找机会灌醉她,然后再来个英雄救美了。 其实她不应该太意外的。希妍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从学生时代就追求者不断,但那些毛头小伙子不是纠缠不舍、就是把霸道当成英雄气概,难怪希妍对男人从此退避三舍。偏偏,这个男人这么绅士(听希妍形容起来简直跟个王子没两样)、也没趁机揩什么油,难怪希妍会印象深刻到说给她听。 “好吧,我是很欣赏他。”沈希妍总算松了一点口风。“但是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可能以后,我们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就算真的很欣赏他,也只有那一个晚上了。 真是够了,心动就心动,干嘛这么《一厶的只说“欣赏”?这种“含蓄”,方舞月可不太欣赏。 “谁知道,缘分的事很难说,说不定,你就是有机会和他再相遇。” “等相遇的时候再说吧。”沈希妍跳过这个话题。“你呢?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没有你的精彩,都只是些生意上的小事。”她可不像希妍,桃花运那么旺的。“不过,一个月后,我可能会去英国,大概会待上半年吧。”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伦敦?” “让我家那两个可爱的爸妈搞不出其他花样。”方舞月耸耸肩。 “什么意思啊?”沈希妍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地说,我爸妈想快快把我这个女儿给嫁掉,所以找了一些人来跟我相亲;而我,在不胜其扰之余,决定离家出走,以示抗议。”这一走也有好处,起码不会再见到一些她不想见的人。 “可是……我们去年才大学毕业耶!”这会不会太快了?! “我爸妈可能觉得,只要毕了业,就可以准备嫁人了。”方舞月慢条斯理地回道。 “如果你不想嫁,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何必去英国?” “如果他们说得通,我哪需要远走他乡?”方舞月也很无奈啊。“不过,也好啦,我正好可以去别的地方走定,什么都不用交代,这样也很省事。” “可是,”沈希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你要去英国,那这家艺廊怎么办?” “我看……”方舞月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不如你把空姐的工作辞掉,来帮我经营艺廊好了。” “如果你想艺廊早点关门大吉,我就不反对你这么做。”沈希妍很不客气地回她一句。 叫她来经营?!别闹了,她读的是商科耶,对艺术根本一窍不通。 “那太可怕了!”方舞月抚着胸口假装害怕,逗笑了沈希妍,才正色说道:“其实我已经找到别人来帮我打理。不过,我要去英国的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得替我保密。如果我爸妈问你,你不许泄我的底,知道吗?” “我明白。”沈希妍只能点头兼保证。 “还有,如果你跟那个绅士男人还有什么下文,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她绝不错过好友的罗曼史。 “光说我,要不要说说你父母帮你选的那些青年才俊?”沈希妍总算有机会反击了。 “他们绝对没有你那个绅士男人好。” “是吗?不是因为你眼光太高?” “不不不,我的眼光才不高,我的眼睛是直接长在后脑勺,在脸上的那对只会看艺术作品。”方舞月一本正经地回答。 沈希妍只能呆呆瞪着她,然后爆出大笑。 “方!”这种话也说的出来,真是服了她了! “晚上要不要住我那里?” “好啊。”沈希妍擦去眼角笑出的泪。 “那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将店交给请来的小姐,方舞月拉着沈希妍走了出去。 “去哪里吃?”沈希妍只能跟着跑。 “放心,住在美术馆附近,只要有钱,就不必担心没有餐可以吃。”对面那排全部都卖餐饮的小店,有西式、欧式、南洋式,各类饮食应有尽有,随便挑一家都可以吃饱。 她不久后就要去英国,妍平常也忙着她的工作,以后要聚在一起,会更加不容易。 今天晚上,就当作提前的惜别餐,挑了一家欧式餐点的店,方舞月和沈希妍就在里头大吃特吃。 第四章 伸展台上灯彩万千,台下的人看的目不转睛;这场秀由欧氏投资的钻饰公司主办、孟苓小姐所设计,目的在发表今年最新的钻饰款式。 贺轩也来了,不过他是等到最后一位展示模特儿走上台时,才从门口进来。 等台上精彩的秀一结束、眼尖的媒体记者扫到他的身影开始,贺轩三分钟的宁静时间立刻宣告over。 “贺先生,今天的秀与贺氏无关,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贺先生,您是来看唐妮小姐的表演吗?” “贺先生,听说你正在追求名模特儿唐妮小姐,目前两人感情稳定,是真的吗?” “贺先生……”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三个以上就叫菜市场。 依据过去应付媒体的经验,记者们一个一个涌上来,贺轩保持微笑的举着手中酒杯向大家致敬,但问题却一个也没回答。 “贺先生,听说你买下了今天晚上最后展示的那组钻饰,送给唐妮小姐当生日礼物,是不是真的?” “贺先生,那你和唐妮小姐是不是喜事已近?” 一个问题,绝对可以很快引起另一个猜测的联想。贺轩认为差不多该是他开口了。 “各位,”贺轩摆出一贯的迷人笑脸,从容自在、又潇洒不拘,教一堆女记者当场看呆了。“今天晚上的秀,是为了展示孟设计师的巧思,以及欧氏珠宝所推出的新一代钻饰,各位来的目的,应该也是采访孟小姐,和欧氏珠宝的经理,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有点离题罗。” “贺先生,你就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一位记者连忙说道。 “我觉得欧氏珠宝出品的钻饰有绝对的质感、美感与信誉,值得各位仔细欣赏。”贺轩将话题带回钻饰上。 开玩笑,满足一下媒体的好奇心,就跟拿着麦克风当众宣布一样,目前的他不需要这种八卦。 “贺先生,刚刚最后一款钻饰由唐妮小姐担纲展出,您觉得她适不适合戴那款名为‘月光’的钻饰?”记者立刻换一个方式问。 贺轩笑了笑。 “我认为,美丽的东西配上美丽的人,都是好看的。”他看了下提出问题的那位女记者,“如果‘月光’由你来展出,一定也很好看。” 女记者当场羞红了脸。 贺轩永远知道该怎么回避记者们犀利的问题,众家记者只能甘拜下风。 “为了庆祝发表会成功,欧氏珠宝特地举办庆功舞会,贺先生会参加吗?” “我还有事,可能得先走一步。” “那么待会儿舞会开始的时候,贺先生会不会与唐妮小姐共舞?” “各位如果好奇,待会儿留下来不就知道了。”贺轩朝众人一笑,然后离开记者们的包围,走向贵宾休息室。 众家记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呢? 因为待会儿的庆功舞会,是欧氏为了搞赏所有工作人员而举办,虽然准许工作人员带自己的舞伴,但是绝对禁止媒体采访和摄影,贺轩这么说,根本是摆明了不给答案,要让他们好奇到底嘛! 哼,没关系,等舞会结束,他们就问那些参与的工作人员,不信问不到第一手资料! ················ 为了不给人闲嗑牙的机会,贺轩一直没走出过贵宾休息室。 而那个全场最引人瞩目、受到最多关注的名模特儿唐妮,在与老板跳过开场舞之后,就避开众人的恭贺和赞美,躲进休息室里没再出现。 这已经很明显的了,有关贺氏航运少东与名模特儿之间的绯闻,绝对是真的。 众家记者一打探到这个消息,立刻回去发挥想像力,努力写新闻稿。 大家都猜,休息室里搞不好有什么火热的场面,却没想到,那两个人早就离开了展示会场。 一同吃过消夜后,唐妮开着车,看向身旁的男伴。 “你来晚了。”她努嘴道。 “有吗?”他明明赶到了。 “你是在秀结束前五分钟才踏进会场,你以为我没发现?!”唐妮不满地看着他。 “但是,我还是在你上台之前到了,而且看完你的表演,不是吗?”贺轩笑着回道。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会早点到的。” “我有送花,”秀开始前,花店就送到了。“而且最重要的,我看完了你的表演,不是吗?” 唐妮嘟着嘴。 “有记者访问你,对不对?” “对。”他被逼问的实况,大概全场都注意到了。 “那他们都问你什么?”唐妮瞄了他一眼,眼里有簇特殊的光彩。 “既然是媒体记者,还能问什么?就那些有的没的而已。”三言两语就带过,贺轩可不打算再接受一次逼问。 “也有人来问我,我们的关系。”唐妮主动道。在走秀之前,要是后台没清场,她肯定被包围的无法准时上场。 “哦,那你怎么问答?”贺轩感兴趣地反问,不经意望向车窗外的眼,注意到她绕了远路。 “我叫他们去问你。” “难怪我一进场就被包围,原来就是你惹的祸。”贺轩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什么嘛!”唐妮把车停靠到路边大发娇嗔。“他们一直逼问人家,人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当然推给你。不然要是我回答得不好,影响到你的声誉,那要怎么办才好?” “不怎么办。”贺轩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想写什么就随他们,反正这种新闻热过也就算了。”如果他老是得担心自己的名声问题,他怎么可能还有精神去处理工作呢。 反正无法印证的情况下,记者怎么瞎掰都有限。而他一律不回应的态度,虽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他们也莫可奈何。 “那——你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唐妮斜靠到他怀里,手指在他肩窝上划着圈圈。 “我告诉他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欧氏珠宝,和劳苦功高的孟设计师身上,我只是参观的客人,不应该占了主人的光彩。” “哦?”唐妮低头掩住脸上的失望。“那……在你心里,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 “朋友。”一手曲放在车窗口撑着额际,贺轩略带笑意地低头望着她。 “什么样的朋友?”她进一步追问。 “女性的朋友。” “可以接吻、可以上床,你不认为那应该叫‘女朋友’?”唐妮脸色一变,僵硬地坐直身体。 “你很计较这种称谓?”贺轩眉一挑。 唐妮咬了咬下唇。 “贺轩,在你心里,我到底有没有分量?” “你想问什么?”贺轩在心里一笑,有点明白她闹别扭的原因了。 “如果有,你不会在意对别人直说。”唐妮看着他。 “我不认为我需要跟媒体记者交代我的私生活。” “那对我呢?你喜欢我吗?” “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人。”贺轩在心里叹息,不懂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那你有多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吗?”唐妮不放松的追问。 “如果你要的是一对一的承诺,那我可能给不起。”贺轩一脸抱歉。“小妮,你应该明白我们只是平常的交往,彼此都不需要太多负担、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可以直说。”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要你还跟别人在一起。”唐妮烦躁地道,然后看着他,伸出手臂抱住他,“贺轩,答应我,不要再跟别人在一起好吗?那样我会很难过。” “小妮,你要求太过了哦!”贺轩不疾不徐地拉下她的手臂。“太贪心的女人通常会变得不可爱,你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人才对。” “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想独占你,哪有什么不对!”她生气了。 “爱……我?”贺轩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是……太荣幸了,但是,我恐怕承受不起你的错爱。” “贺轩,你?!” “小妮,”他打断她。“我说过,我们只是一般交往,我希望这不会带给你错误的想像。” 唐妮脸色一僵。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就说我跟你的认知有落差好了。”他耸耸肩,回答她的语气像在应付一个媒体记者,充满外交辞令。 “有了我,你还要别的女人?!” “对我来说,你们都一样,你总不能要求我厚此薄彼吧?”贺轩不甚在意地回道。 唐妮火了。 “下车!” “什么?”贺轩有点错愕。 “滚下我的车!”唐妮怒叫。“我可不是你可以随便玩乐的女人,滚!” 贺轩缓缓笑了出来。 “我明白了。”名模唐妮盛传的火爆脾气,他也算领教到了。 贺轩一下车,唐妮立刻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飞快冲了出去。 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赶下车,但贺轩没生气,只有一股想狂笑的冲动。 好了,现在他得自己想办法回家。 望了望四周,不远处有个捷运站正在施工的标志,他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 方真的出国了。 方说到英国后会再和她联络,看来这次她的父母真的惹恼她了,否则方不会以不告而别来作为抗议。 可是,方至少还有父母可以斗气,但是她没有。 送好友搭上飞机,沈希妍搭车回台北市。 从机场回到台北,她顺便绕去超市买了生活用品和食物,然后一个人慢慢走回家。 就在她接近巷口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 “嗨!”贺轩站在巷道转角前的圆柱旁,向她打招呼。 “你……”她脚步一顿。“是你?!” “显然你还记得我。”贺轩走向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眼里满足惊喜。 “因为我被抛弃了。”他耸耸肩,叹口气。 “抛弃?”她的惊喜,立刻转成疑惑。 “对啊。”他看了下表。“五分钟前,我刚被人赶下车。” “怎么会这样?” “事实就是这样。”下次他会记得,就算为了避免麻烦、掩人耳目,也不要随便搭女伴的车。让女人作主,是一件错误的事。 “那,你现在怎么办?”她关心地问。 “想办法招到计程车,然后搭回家。”这里不算是市区道路,来往车辆没有很多,看来他得走到大马路上才行。 “你喝了酒?”她偏头,打量着他的脸色。 “喝了一点,不过没有醉。”这也是他不开车的原因之一。 她想了下。 “你要不要到我那里先喝点茶、休息一下,我再帮你叫计程车。” “不用了。”因为她看来很不自在。“很高兴再见到你,再见。”他很绅士的转身要走。 “等一下。”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真的不麻烦,你就让我谢谢你。”她很诚心地道,心情有一点紧张。 他帮过她,她现在只是谢谢他而已,没什么好紧张的。沈希妍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催眠。 “你不怕我酒后乱性?”他笑了笑。前一次她还知道提防他,怎么这次就忘了? “你没有醉,不是吗?”她柔着声,“而且如果你有坏心眼,上次你有很好的机会,不必等到现在。” “当一次君子就把你收买了?!”他眨了眨眼,强悍的男人气息顿时染上稚气。“那我应该多当几次君子,这样说不定就可以拐到很多女人。” 沈希妍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到我家休息一下。”她又说一次。 贺轩迟疑了下。“好吧。” 沈希妍走上前,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搀着他,走进巷于里。 “我可以自己走。”他没有让自己醉到不能走的地步。 “你看起来很累。”她偏头看着他写满疲惫的双眼,搀扶的手并没有放开。 “是吗?”他倒很习惯这种累。 并肩走在一起,她才发现他很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他很英俊,五官端正而深刻、眼神深邃、厚薄适中的唇笑起来有点坏坏的,别具魅力;他并不粗壮,但结实而宽阔的肩背看起来蕴藏力量,却又不带给人压迫感。 即使微醺着,他的眼神仍然清明而自制,这让她明白,他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失控的男人。 他外放的举止意态阑珊,深沉而难懂的神态虽然让人感觉威胁,但他又谨慎地不轻易发动攻击。 “为什么你会被赶下车?”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 “大概是因为我说不出女人想听的好听话。”他自嘲地道:“我欣赏女人、喜欢女人,但不一定就会爱上女人。她说她爱我,一听到我不爱她,就把我赶下车了。” 沈希妍顿了下。“你和你的女朋友吵架?” “女朋友?”他笑了出来,“不,我从不用这三个字来称呼我的女性朋友,顶多说是‘女伴’。在成人关系里,‘女朋友’这三个宇对我来说太沉重。” “你没想过,未来有一天你会结婚吗?” “没想过。”他答的自然又快速。二十七、八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他还有目标想超越,还想在工作上更突破、拥有更多成就;而以他对自我个性的了解,他不认为婚姻适合他。 沈希妍沉默了下来。 这种男欢女爱的关系她并不陌生,在她所认识的同事里就不乏有这种人,只是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说话?”他低头看向她。 “没有,”她抬起头,“我家到了。”掏出钥匙,她连忙开了门,然后搀扶他到小沙发上坐好,才去端水。 “先喝点水解渴。”她把水杯放到他面前,然后去翻出电话簿。 “你在做什么?” “找无线电计程车行的电话,帮你叫车。”她翻着一大本电话簿在找。 “不用忙了,”他握住她翻动的手,“如果真的要叫车,我只要走出去就行了,不必打电话。”住在大台北,最不缺的就是计程车。 “哦。”她飞快看了他一眼,然后藉着放电话簿的举动,收回自己的手。“那……你饿不饿?我可以煮点面给你吃——”她的语音,消失在他突来的动作。 “别忙了。”他站到她身后,双手撑着置物柜,把她困在臂弯里。“我并不饿。” “哦,那、那……”他的声音,近在她耳边,让她意识到两人的贴近,她立刻觉得尴尬。 “我该走了。”他像来时一样,突然撤退。 她立刻转回身,不解又困惑地看着他走向门口。 贺轩回头给她一抹笑容。 “别在半夜轻易带男人回家,遇到你,任何男人都会变成大野狼的。”他打趣道,开门走出去。 “等一下。”她追上去,扣上门。“我陪你去坐车。” “不用了。”他站定在门口。 “可是……” “我没有醉。”他很清醒地道,那一点点酒到现在也早退了。“你一个女孩子半夜走在路上,比我更危险。” “但是、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原本以为,他就像南柯一梦,她不会再见到他,虽然,她在心里早已记住了他。 然而现在,好不容易又相遇了,却突然明白,他不是她该接近的男人。 他是一个情场老手,很快意识到她的心思,他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只是一如上次,很君子的又决定离开。如果她够理智,应该就这么说再见,让两人回复到平行线的关系。 她不是那种玩得起成人游戏的人,可是她……她不想、不想这么快就说再见,但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下他?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转身下楼,她咬着下唇,一步一步跟着他下楼。 “外面很冷,你回去吧。”他双手插进口袋,神态潇洒地望着她。 沈希妍抬起眼,神情犹豫不已。 她应该说再见,然而微动了双唇,话却说不出口,一双水眸不停望着他。 他的眼,深黝的映出她的容颜;他的眼底,只有她。 贺轩终于无奈地一笑,“糟糕。” 她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就见他跨步回到她面前,低头就吻住她唇瓣,她浑身一颤。 他伸出手臂抱住她,让她的身体贴向他。他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生涩,于是在自己失控前,他放开了她。 “别告诉我,没有人吻过你。”他望着她红肿的唇瓣,低哑道。 她眼神闪过一抹受伤,低垂下来,双手轻轻推开他的胸膛,后退一步。 “很、很晚了,你自己小心。” 她不看他,僵硬的身躯让他顿时明白,她误会了他的语意。 “我只是惊讶,没有其他意思,你让我觉得……很动人,”他搜索着脑里的形容词,“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吻了你——” “别说了。”她摇着头、用力咬着下唇,“我承认,我很欣赏你,我、我……再见!”她转身跑上楼。 贺轩才追了一步,就又停止,然后对自己苦笑。 他看出了她对他的动心,要诱惑她发展出一段关系并不难。但她并不是那一类的女人,所以他及时自制,却又在刚刚,忍不住吻了她。 他从没遇过像她这样的女人,美丽、单纯,坦白的眼里藏不住任何心思;她要引男人动心很容易,然而她却连初吻都没有。 这一吻——真是糟糕! 第五章 沈希妍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就在公司年刊的封面上。 他是贺轩,贺氏航运的副总裁;集财富、年轻、俊俏、潇洒于一身的黄金贵公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难怪,他与女人是那样的关系,非关情爱。 临上飞机前,方曾经给她一个建议: “妍,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不要轻易放过。”她知道,要妍爱上一个男人,并不容易。 她也知道,问题是,当时她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可是现在她知道他是谁了,事情一样不容易。 他是副总裁,她只是公司一名小小的空服员,他们的差别,就像天与地。 从那天晚上后,又过了两个月。 如果他不要吻她就好了,偏偏他吻了她,而那一吻,深刻的让她记到现在。 他的唇,很热、很软,密实地贴合著她的;他的吻一点都不君子,却也含着自制。 “注意,今天客机里的商务舱,都是很重要的客人,你们要拿出最好的服务态度、最好的精神,千万不能让乘客认为我们不够专业,明白吗?”出动之前,小领班总会给所有空少、空姐来一段行前说明兼训话,如果够聪明,就绝对不要在这时候闪神,要不然小领班肯定会抓着你训话不停。 “……以上说明的注意事项,大家都听明白吗?” “明白。”所有在场的空姐、空少,一律点头。 “好,希望各位飞行愉快,散会。”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作鸟兽散,免得被留下来补训。 “副总裁真是帅。”女性员工休息室里,一名空姐这么说。 “别妄想了,副总裁身边不是什么某某千金小姐、就是什么名模,再不然也有什么明星,就算他要玩女人,也轮不到我们的。” “作作梦嘛,有什么关系。”咕哝完,收好年刊,大家都开始快速整理上飞机的东西。 是了,听说贺轩从大学毕业、正式入主贺氏航运的副总裁后,就成为风云人物,不但是公司内女性员工的理想对象,真正拜倒在他魅力之下的也多不胜数。 也因为他亲切、活跃于商界,所以他的消息反而比总裁贺军更多。贺军将弟弟训练成杰出的人才,放任弟弟在商界为所欲为、名声大噪,自己反而倾向隐居幕后。 这些贺氏的门内事她知道的不多,但听说的却不少,这就可以想见贺轩有多么引人注目了。 能和这样“精采”的人相遇,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纵然燃起的烟火再短暂,终究也美丽过,胜过一生平平淡淡。 而,在那些短暂的相遇里,他的眼里只看见她。 她该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想念了。就算想念他,他们的距离,依旧如同天与地。 而天地之间,相隔着一个遥远的红尘俗世。 ·················· 从台湾,长途飞行到义大利,停留二十四小时后,再度从义大利飞回。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沈希妍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后,将换洗的衣服全丢进洗衣机里。 湿漉漉的头发以毛巾包住,她替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旋开收音机后便坐到沙发上,边喝着、边擦头发。 收音机里的主持人,似乎在访问一位已婚的女歌手,希妍专心聆听着…… 此时,门铃突然响起,希妍吓了一跳。 奇怪,这种时候谁会来找她?该不会是按错的吧? “请问找谁?”按下对讲机,沈希妍问道。 “是我。” 希妍呆了一下。 “开门好吗?” “哦,等一下。”希妍回神,开了公寓楼下的自动锁,让他可以进入。 他怎么会突然来了?! 不一会儿,门口的敲门声响起,希妍立刻去开了门,看见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正靠在她门边,眼神慵懒地望着她。 “你在睡觉?” “还没。”她摇摇头,让他进来。 贺轩一进屋里,就闻到一阵浓浓的香味。 “好香。”他因为这种久违的香气而露出一抹笑脸。 “那是热可可,你要喝吗?”她关奸门,走进来。 “好。” “那你先坐一下。”将毛巾盖在头上,希妍再到小厨房拿了杯子、放进可可粉、再冲进开水,然后回到客厅,把热可可放到他面前。 因为小客厅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沙发让给他坐之后,隔着一张矮桌,希妍端着自己的杯子,坐到他对面的地板上,随手关掉收音机。 看她坐在地板上,他拉开领带,脱掉外套,也跟着坐下来。 “你坐在沙发上就好了。”她看见他的动作,连忙阻止。 “哪有主人自己坐地板,客人却坐沙发的?”他还是坐了下来。 她望着他的举动,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跑来? “希妍。”他突然低唤。 “啊?”她像被吓了一跳,“什么事?” “你很紧张。”他觑望着她的神情,眼里有抹笑意。 “我、我没有啊。”才怪。 他就这么突然的跑来,像理所当然似的,然后甩开贵公子的形象,大刺刺地与她同坐在地板上,她不满头雾水兼不知所措才怪! “那你怕不怕我?”他又问。 她偷偷望了望他,迟疑了好半晌,终于咬着下唇,老实的回答:“应该不怕吧。” “应该?”她迟疑这么久,真是令人伤心。 她又望了望他,牙齿咬着杯缘,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可可,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我来,因为我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加班。”他转身掏出公文袋里的整叠文件,摊在桌上。 沈希妍一时看得傻眼。 “这么多?” “借我住一个晚上,好好把这些公文看完,好吗?”他转首向她,温和的语气里不带请求,却也没有命令。 “嗯。”她直觉点了头。 “谢谢。”得到她的首肯,他冲动的伸出手抚了下她的面颊,又收回,一转脸埋首公文里。 这些新企画案实在太恼人,贺轩一埋首就完全忘了身边的事物,手机早被他关掉了,而她换了几次杯子、几次从他身边走过,他也完全没察觉。 等他终于把企画案修整到告一段落,抬起头,却看见她坐在地板、头靠着沙发的手把、双手平放在交叠的腿上,双眼闭着,睡着。 这副安宁的景象看得贺轩露出笑意,他都忘了她有多累了。 才刚出完勤,工作完十几个小时,又搭车回到台北,都还没休息到,他又来,难怪她会在一旁累到睡着。 杯子里半满的可可已经凉了,但是她却还在这里。 贺轩动了动坐的有点僵硬的身体,然后抱起她走向她的卧室。 “唔?”她因为震动而轻吟,却张不开眼。 “睡吧。”他放她在床上,轻轻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呼!”她突然漾出一抹浅浅的笑,轻叹一声,再度深深沉入睡眠。 贺轩拉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很自制的退出她的卧室。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种事了,两次抱一个女人进到卧房里的床上,除了盖被,他什么也没做。 如果他现在的表现叫做“君子”,那么再多几次这种情形,他很快就可以变成“圣人”了。 回到小客厅,他很快将文件整理好收回公事包里,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晨曦,他不打算回家了,就坐上沙发,以外套为被,打算窝着休息一下。 在闭上眼之前,他忽然想到,在早上十点之前,他还得赶到公司,准备开会,这实在太不人道…… ··················· 妍: 谢谢你昨晚的收留,我回公司开会了。 轩 当沈希妍中午醒来时,先是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然后再看到客厅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小桌上只有这张纸条。 妍?他唤得那么亲密!沈希妍脸一热。 那昨晚,一定是他抱她到床上的喽?! 想到这里,她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忙奔进浴室里梳洗去了。 昨晚,他真的如他所说:来这里“加班”,加完班后,人就不见。不知道他为什么到她家加班? 她才想忘记他的,但如果他再这样突然来,她一定会忘不了他。从想望,到熟悉他的陪伴,最后,喜欢一定会变成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亦喜亦忧,对贺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真的是愈得不到的东西,就愈想得到吗?否则为什么明知道他不是个适合她爱上的男人,她却一直只注意到他? 如果她有方的个性就好了,拒绝的话很容易说出口,独立的个性不会因为谁而变软弱。 偏偏她是沈希妍,对在意的人很容易心软,无法拒绝。 在别人眼里,她个性温柔,她却只觉得自己软弱,明明知道是不好的事,还是会任它发生。 “贺轩,你为什么来?”她问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不懂。 为什么他会再来?真的只是想找地方办公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还会再来吗? 可是之后,他像消失了,音讯全无。 沈希妍依然出动,飞行完回家,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偶尔,她会希望他出现,却又不希望他真的出现。 心情矛矛盾盾的来回,想的却全是他,她猜,她真的完了。 因为她大概是爱上了,那个才见过三次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在第二次见面时,就吻了她。 ················· 门钤又在半夜响起,同样选在沈希妍执勤回来的晚上,希妍愣了下,直觉就按下对讲机。 “哪位?” “我。”这次的回应更简短。 希妍咬了咬下唇,伸手按开自动锁,然后等着他上来。这种情形,似乎快变成一种常态了。 “你还没睡?”他走入她屋子到她面前,挑了挑她仍泛湿的发。“快去把头发吹干,不然会着凉。” 他这么说,她真的乖乖照做。原本清冷的小客厅,因为他的到来,突然变得温暖。 “你怎么来了?”她应该问:“他为什么来”才对。 “我想找个人陪我吃消夜。”他将手上提的食物袋放到桌上。 麦当劳?! 希妍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 堂堂贺氏航运的副总裁,出入全是高级场所与名贵饭店的男人,居然吃速食食品?! “我来的路上刚好经过,你不喜欢吃吗?”她一直盯着那袋食物,表情不太对劲,他拢眉猜测地问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拿这种食物来当消夜。” “不然你以为我该吃什么?”一回生、二回熟,贺轩脱去大衣、扯下领带,拉着她一同坐到桌边。 “我只是不曾把你跟……麦当劳联想在一起。”他问她的语气好像她把他看成外星人,希妍表情有点窘。 “你很常想起我?”他解开纸袋的动作一顿。 “呃,没有。”她立刻摇摇头,假装帮忙解开纸袋。 “妍,”他拉住她的双手,抬起她低垂的下颔,“你想我。” 她挣扎地看了他一下,然后还是放弃。 “是,我想你。”她承认。反正他早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她再掩饰好像很没必要。 “那很好。”他很满意,倾身轻啄了下她唇瓣。 沈希妍低抽口气。“你!”他总是这么任意妄为的吗? 或许对他来说,亲吻是小事;可是对她来说,才不是! “先吃消夜,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他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把鸡块餐摆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副总——” “嗯?”他立刻点住她的唇,不赞同地拢起眉。“叫我‘贺轩’,不然直接叫‘轩’也可以。” 还副总裁哩!又不是在公司,现在也不是在上班。 “贺——先生……”她又住了口,因为看到他拉下了脸。 “贺轩。”他纠正,不爱她有那么正式、又那么见外的模样。 “你为什么来?”省去称呼,她直接问。 “好问题。”他咧出抹笑。“因为我想来。” “为什么?”那根本不是答案。 “先吃消夜。”他的语气温和,但很坚持。 沈希妍看了他一眼,让步的拿起一根薯条,食不知味的吃着。 “这次飞哪里?” “德国。”她回道。 “累吗?”他关心地问。 “习惯了。”她笑了下,“其实空姐的工作很好,薪水高、休假也多,时间上蛮自由的。” “但工作时间也长。”他补充一句,解决完大部分的食物后看着她,“你没有家人?” “我是孤儿。”她警觉地望向他,“你看过我的个人资料?” “我想了解你。”他坦白的像自己的行为很正常,沈希妍却觉得自己像被偷窥了。 “你怎么可以随便看我的资料……像……像调查我!”她低叫。 “你是贺氏的员工,我看你的资料不算调查。”他微笑道。 雇主是有资格看雇员资料的。 “公司规定里,应该没有老板要半夜到员工家里的条文吧?”她鼓起勇气看向他,“你为什么来?” “如果说,我只是想见你,你信不信?” “不信。”她直接摇头。 “你不信我为了见你才来?” “你来这里加班。”她说着他上次做的事。“可是如果你要加班,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偏要跑到这里?” “所以,我来看你。”他再次道,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她心一跳,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要看女孩子,我相信在你的世界多的是,你不必特地跑来。”她可能美丽,但在他眼里绝对不会是最漂亮的;那些明星、名模,比她出色多了。 “你不一样。”他将桌面收拾干净,身体闲适地靠上沙发。“你不会试图掌握住我,不会要求我什么。” “我也没有那种资格。”她自嘲地道,表情沉静了下来。“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来。” “你不想见我?”他一震。 希妍幽幽地望着他,深吸口气。 “对你来说,你可以轻易地这样来来去去,可是对我来说,那像一种折磨。你会让我忍不住想见你、喜欢你,最后我会愈陷愈深;但是对你而言,却不会有什么差别,顶多就是多一个女人爱上你罢了。” “你是在告诉我,你爱我?”他梭巡着她逃避的眼。 “我知道那听起来很笨。”他语气里的怀疑让她觉得难堪,好像她的感情很廉价一样。“但是,谁叫你那么容易让别人喜欢你,谁叫你……莫名其妙的吻我,让我没办法忘记你。你、反正你大可以现在就走,我不会留你。”她站起身跑进卧房,将门给关上。 可恶!讨厌! 她本来想好好的跟他说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很多女人爱他,她的坦白对他来说,一定像家常便饭,他一定腻了! 可是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如果她真的开始盼望他会常常出现、习惯他在身边,那她就没救了。 “妍,开门。”他站在卧房门外说道。 “不要。”她甚至下了门锁。 “你不出来,我们怎么谈?” “我不要跟你谈,你可以走了。”她赌气地道,没发觉自己声音里多了丝哽咽。 “你要让我像那天晚上被人赶下车一样,被你赶出去?”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他的话让希妍想到了那天晚上。 想到他一个人半醉地走在街上,她心一软,伸出手,转开了门把。可是她只是把门打开,靠在门边的墙站着,却没有走出来。 贺轩也没走进去。 “我想,我弄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他叹息。别的女人都想趁机抓住他,她却是急着将他往外推。 她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我来,是因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让我没有负担,我不必去猜你要什么,而我想,你大概什么也不要。”他将大衣甩上肩,笑了一笑。“你该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再见。”开了门,他走出去。 沈希妍立刻抬起头,等她跨出房门口,客厅的大门已经阖上,她连他的背影都没看见。 “贺轩……”她跑到阳台外往下看,不一会儿,贺轩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一步一步往巷子外走,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走。 她很明白,像贺轩这样的男人,不会希罕她的感情。那么,一切就到此为止,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 如果她再诚实一点,她就会对自己坦白,赶他走,一点都不好,她反而因为他的离去而愧疚。 冬天的夜里很冷,而赶走了他,屋里与屋外,一样冷。 第六章 贺轩的风流韵事,在贺氏航运里从来不是秘密,于是沈希妍很容易就听说,他又带了谁去参加宴会、送了什么东西给谁、跟谁走得很近、跟谁感情稳定、又跟谁成了上流社会里的一对…… “希妍,你看这个xx女星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副总裁夫人?”八卦说到一半,最佳广播员立刻将矛头指向在旁边兀自收拾餐具的沈希妍。 “我不知道。”她回给同事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继续叠餐盘。 “唉,其实要不是副总裁不跟公司里的女同事交往,我们希妍的条件绝对不比那些明星差!”希妍实在是她们欧航部之花。 “别说笑了,快叠好餐盘吧。”沈希妍提醒大家,餐盘虽然不用她们清洗,但是没将食物残渣和餐盘分开,就无法将餐盘交给清洗部的人,那她们就不能顺利下班了。 “好吧。”工作先做好,八卦改天再说。 希妍低着头继续工作,但是她的心还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而震动。 也许她该换一个工作,这样听不到关于他的一切,她可能比较容易忘记他。虽然这么做很懦弱,方一定会嗤之以鼻。 三个小时后,飞机从中正机场上空降落,处理完最后的工作,沈希妍拖着行李搭员工车回台北。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她看向窗外飞掠的夜色,耳朵听见车上广播收讯不稳地传来新闻报导。 “贺氏航运台北总公司,昨天下午接到一通勒索电话,歹徒以变音器向贺氏勒赎二千万元台币,否则就要在贺氏航运的飞机、货柜上放置炸弹。 今天稍早,更在贺氏的总裁与副总裁座车上,安置小型炸弹,幸好及时拆除,并没有造成重大伤害。警方在接获报案后,立刻投入侦查……” 贺氏被威胁!炸弹! 沈希妍连忙再仔细一听,结果在收讯不良的情况下,以下的报导她都没听清楚。 回到家后,她立刻打开电视看新闻。 炸弹?那贺轩…… 才想着,门铃声又响起,她想也不想就按下对讲键。 “谁?” “妍,是我。” “快上来。”她打开楼下的自动锁,开门走出去等。 当电梯门一打开,她看见一张熟悉而微疲的俊脸。 “妍。”他扬起笑意打招呼,希望她不会在此刻赶他走。 “你没事吧?”她将他拉出电梯外,眼神不断打量他全身上下。 “没事。” “我看到新闻——”她的话被他打断。 “进屋子里再说。”他以眼神示意。 “嗯。”她会意地点点头,反被他牵着回到屋里,锁上门。 一进门,他很习惯地脱下大衣、领带,坐在地板上。 希妍泡了两杯热可可放到桌上,坐到另一旁。 “情况很糟吗?”她担忧地望着他,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他回过神,“警方会处理。” 他不想多谈,她也就不再多问。 “原来,我们公司设计部门的人创意还不错,这套制服很好看。”他欣赏的看着她。 她的皮肤颜色偏白,搭上一身的粉紫色套装,给人一种很干净、舒服的感觉。 “呃,”他突来的赞美让她很不习惯。“我去换衣服。”她连忙站起来要躲进卧房。 “慢点。”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而她一时没站稳又跌了下来,只差一点点就整个人跌到他身上。 “呀!”她又想挣扎着坐好,结果他却直接拉她靠到他怀里。 “不要躲我。”他低沉的语音在她耳旁震动, “让我抱着你,一下子就好。” 沈希妍安静了下来。 今晚的他不太一样,他的语气里有着几不可闻的请求,她听出来了,还没筑好防护的心因而揪了下。 她才刚刚试着要忘记他来过的事实,结果,他又来了,而她无法将他拒于门外。 “今天早上,先有炸弹事件;下午,我大哥的车煞车系统被人破坏,幸好及时发现,否则一上高速公路,他一定会出事。”他低语。 “贺轩……”她想转身看他,他却不让,只紧紧收着双臂。 “几年前,我的父母因为意外而过世,如果今天早上司机没有在临出门前对车子再做检查,我大哥现在可能已经是另一个意外。”他闭了下眼,无法想像若是贺家只剩下他与妹妹贺静,他是不是能撑过去。 所以,他今天才格外脆弱吗? 他的表情沉稳而坚毅,她却感觉得到他的疲倦,与唯恐失去家人的担心。沈希妍半跪着起身,反手抱住他。 “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她低声安慰。 贺轩箍紧在她腰上的双臂,用力的像想把她揉进体内,英俊的脸庞微微一偏,寻找到她柔软的唇瓣,立刻急切而猛烈的吮吻住。 沈希妍先是被他狂烈的索求吓了一跳,但她没有抗拒,只是任他藉着索求来平抚心里的不安。 这么一个看来英俊不凡、昂然出众的男子,却不掩饰的在她面前放任情绪。沈希妍知道,不管之前她怎么抗拒,在今天之后,她再也无法回头了。 贺轩不断深吻她,身体的反应渐渐火热;沈希妍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又因为腹部感受到那股昂然,而涨红了脸。 贺轩突然放开了她,急喘出两大口气,欲望未休的眼幽黯地望向她。 “你要赶我走吗?”他沙哑地问。 她摇头,羞涩不已的眼眸毅然回望着他,“不。”只要他来,她就不会将他拒于门外。 他满足地一笑,倾身再度吻住她,辗转磨吻间,悄悄解开她前襟两颗衣扣,湿热的吻下滑到她颈下的锁骨间,忍不住在那片细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眷恋的印痕。 “贺轩!”又麻又酥、又含带疼痛的异样,让她低喊出来。 “弄疼你了?”他立刻停止,抬起头。 她低头,望见自己衬衫扣子被解开,裸露出胸前大半的春光,她低呼一声,双手立刻拢紧衣襟,慌乱又无措的低下脸。 “我……我……” 她脸上布满了红晕,端庄的衣着因为微微的凌乱,而透出纯真的性感,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想一口把她给吞了! 贺轩闭了闭眼,努力平息身下的骚动。 “很晚了,你先去洗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她明明不会拒绝他,他干嘛要忍呢? “哦。”她只能听话的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那,你……” “你的沙发再借我睡一晚。”他直接回答她还没问出口的话。“你快进浴室,不然我不保证接下来的行为。”他的眼又黯了下来。 沈希妍忙不迭跑进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就急急奔进浴室,动作快的活似后面有人在追她。 贺轩再也忍不住大笑出来。 在她身边,逗她也好、有她陪伴也好,他再暴躁的情绪,总能很快平静下来,混乱的脑袋也容易恢复清晰。 趁她进浴室梳洗的时间,他闭眼坐到沙发上,脑中回想着这两天所发生的危机,与勒索者在电话中可能透露出来的讯息…… ················ 经过一个星期的追踪、过滤嫌犯,最后警方终于在歹徒试图联络付款的时候,追查到歹徒的行踪,一桩勒索案有惊无险的落幕。 歹徒过去曾是贺氏员工,因为侵占公款被发现而坐牢。出狱后,因为不甘心,才伙同友人想报复贺氏。 沈希妍在执勤回来的飞机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那天晚上后,贺轩每天都到她的公寓,睡在沙发上过夜。 他每天还是有看不完的公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泡茶给他暍、常常陪他陪到睡着,直到三天后,她因为出勤不在为止。 出动之前,他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没有问他会不会再来,一切都顺其自然。 当她回到台北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漆黑的巷子安安静静,除了路灯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行人、车子,她拖着行李走过长长的巷子,大概再走一百公尺就到家了。 突然,她感到有点不安,将行李拖靠近自己,她拾起头警觉地望着四周。 噗、噗—— 一阵粗野的摩托车声破空而出,远远的车灯正照上沈希妍的眼睛,她本能地抬起一只手臂挡住光线。 噗—— 摩托车声快速地朝她奔来,沈希妍拉着行李连忙要闪到路边,摩托车骑士却凶猛地骑来,伸出手想抢走她的行李。 希妍死命地拉住行李,骑士控车的那只手一时放了放油门,他连人带车整个滑倒。 “他x的!”骑士诅咒一声,立刻爬起来冲过去。 沈希妍拉着行李就跑! “救命!”一边跑,她没忘记求救。“救命……”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四周巷子依然安静,大家大概都睡死了,没有人醒来管闲事;那名抢劫的骑士迅速追上希妍。 “放手!”一手拉住行李,一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他用力刺向沈希妍、拾脚就踹! “啊!”手臂被重重割伤,她放开行李,整个人被踹倒在地上。 那名骑士转身就要去牵起自己的车逃跑,巷子口却转进一辆轿车,直接开向事发地点。 “希妍!”看见那名倒在地上的人,轿车的主人立刻下车。 “贺轩?!”沈希妍想站起来,可是腰上的痛却让她直不起身。 贺轩眼角扫到要逃走的骑士,立刻大跨步冲过去,在摩托车冲出去之前,将那个抢匪给拖下车,一拳过去,连人带帽给揍飞出去。 这样还不够,贺轩追过去再给他一拳,直接将抢匪给揍昏躺平。 然后,他立刻冲回她身边。 “妍!” “痛……”她咬着唇,脸色发白,额上冷汗直冒。 看到她手臂上横流的血,贺轩脸色一变,抱起她立刻冲向车子。“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一送沈希妍进急诊室,贺轩立刻直拨警局,通知一名熟识的警宫赶往现场。 等了一个多小时,急救灯号熄灭,医护人员总算从诊疗室里将病床给推出来,贺轩立刻走向前。 “医生,她要不要紧?” “她手臂上的割伤不小,但只是外伤,缝合后状况并不严重;但她腰上有一块瘀血,所以她可能会痛几天,初步诊查没有内出血的状况,所以不算太严重。”医生中规中矩的回答。“不过,我建议她留在医院里观察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其他状况,再出院比较好。” “那好,我立刻替她办住院手续,请你们安排一间单人病房,我不希望她受到打扰。”贺轩立刻道。 “我会交代病房处安排。”医生点点头,转身先离开。 贺轩不想等明天,要求医院一定得让希妍先住进病房。 拜贺氏对这家私人医院有赞助经费之赐,医院马上照办。 办好住院手续,贺轩走进病房。 希妍身上已经换上医院的病人服,她原来的衣服因为被割破不能穿了,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依然苍白,右臂上绑着厚重的绷带,双眼虚弱地闭着,但并没有睡着,贺轩一走近病床,她就醒了。 “贺轩。”她张开眼。 “还痛吗?”他小心地握住她的手,拉过椅子坐在她床旁。 “还好。”她微动了下身体,因为腰上传来的疼痛而皱眉。“那、那个抢匪……你把他怎么了?” “交给警察去处理。”提到那个抢匪,贺轩恨不得飞车回去多踹他两脚。他居然把她伤成这样,只揍昏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那她的行李跟随身物品都没被抢走,沈希妍放心了一点。 “我想回家。”这病床,她躺不惯。 “医生说,你最好先住院观察一天,确定没事再出院比较好。”她现在这种样子,他会放心让她回家才怪! “可是,我不想在医院……”太浓的药水味让她觉得不舒服。 “我会陪着你。”贺轩温和但坚定地道:“就当是让我安心,等医生一说你可以出院,我会立刻送你回家。” “你陪我?!”她惊讶的看着他。“你很忙不是吗?” “顶多我把公事带来医院办。”他耸耸肩,不觉得那是问题。 “可是,我后天还要飞……” “请假。”贺轩打断她的话。“在你没有完全好之前,我不会让你回去上班。” “你要帮我请假?”她瞪大眼,“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他浓浓的眉开始打结。 “如果你帮我请假,那……公司的人会怎么说……”她有些慌乱,“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不用,但是我不行。我不想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她又不像他是有特权的,她还想在欧航部待下去,可不想哎为他最新绯闻的女主角。 “怎么说?”贺轩挑了眉问。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公司同事关注的目标,尤其是你的罗曼史。”她涩涩地道。 “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是很累、也很没有意义的事。”贺轩不以为然地道。 “你可以,但是我做不到。”她只是平凡人,没有他那种视旁人为无物的本事。 “不管你怎么说,在没有确定你完全康复之前,我不准你回去上班。”他霸道地决定。 沈希妍倔强的抿起唇。 看她这副模样,贺轩不用想也知道她不打算听他的。 “如果你伤还没好就去上班,我就亲自去公司把你给带回家。”就算用威胁的,他也要她好好养伤休息。 “你不会。”她瞪他。 “我会。”贺轩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希妍眼眶一红,咬着唇别开脸。 贺轩把她的脸扳回来,语气先软了下来。 “希妍,如果你的伤没好,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上班?你的腰还会痛、手臂上的伤口也还没愈合,你这样又怎么能出动?” “你威胁我。”希妍哽咽了声。她才刚从一场惊吓里逃生,他居然还威胁她? 好过分! “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他低低笑了出来,为她此刻不自觉的娇嗔神态格外心动。“不然,你自己打电话回公司,我会要医院开伤单让你请病假,在你伤好之前,你都不许回去上班。”这是他的底限了。 她想了下。“好吧。”她不同意也不行,再坚持下去,难保他不会弄的全国皆知。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他,但是至少知道,贺轩还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好,现在问题解决了,你闭上眼休息。”他将她的手放进被子下,然后起身去调室内空调的温度,并将大灯关掉。 “那你呢?”她马上问,“你要走了吗?” “当然没有,你忘了我刚刚说过,我会在这里陪你?”他笑着走回来,拉出她床下那张便床,铺好后,转身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睡吧。” “噢。”她低羞的眼乖乖闭上。 贺轩躺上便床,身体有点疲惫,却不太睡得着,于是,他开始去想这整件事。 首先,天亮后,他得去警局做笔录,如果没让那个抢匪被判强盗兼伤害罪的最重刑,他贺轩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再来,明天现场会议的部分,得改时间。而且他得先要秘书将明后两天要批出去的公文先整理出来,他要带来医院看—— “救命……”病床上逸出一声低低的尖叫,贺轩立刻翻起身。 “妍。”他握住她的肩,不让她受伤的手臂乱挥。 “放开!”她转而反抗他,闭着眼扭动身体,“救命……” “希妍!”他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试着唤醒她。 “贺轩!”她猛然睁开眼,看见眼前一团黑影,立刻惊叫。“啊——” “妍,是我!”他抱起她,将床头的小灯扭成亮光。 她终于看清楚是他,僵硬的反抗转成脆弱的颤抖,她呜咽一声,脸蛋埋入他肩窝,开始一颤一颤地流泪。 “贺轩……” 她的哭声不大,只是近乎啜泣;而听见她哭,贺轩反而松了口气。 通常受到惊吓和伤害的人,心底一定会留存恐惧,至少她将延迟的恐惧发泄出来,心情能恢复,她复原的也会快一点。 只是……她的哭声,实在是揪疼了他的心! 第七章 天亮后,应付完警方的询问,趁接下来医生在作检查的时候,贺轩飞车冲回公司交代了一些事,然后拎着必须看的文件回医院。 到隔天晚上,医生确定她没有问题,才允许她出院,希妍立刻要贺轩办出院手续。 回家的路上,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贺轩的车速并不快,他先绕到警局取回她的行李箱,然后在到达她家楼下时,决定直接抱她上楼。 “我可以自己走。”希妍抗议。 “嘘,你才刚出院,不要跟我争。”他直接行动。 为什么刚出院就不可以和他争?他对病人有歧视!沈希妍气呼呼地瞪着他,却也因他的坚持而开心——她知道他的坚持,是因为关心她。 在医院睡了两夜,他们其实没有太多时间交谈,她的伤口还会痛,让她不能好好休息,却也没有精神说话;而他有太多公事得忙。 但是他们都感觉得到,有一些事情改变了。他确实关心她,而他的陪伴,让她觉得安心、满足。 “睡一觉。”他命令。 不要以为他在看公文就什么都不知道,在医院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其实她都没睡多少。 “你要走了吗?”躺在床上,她忍不住问。 他挑了下眉,侧坐上床沿,双臂撑在她两旁。 “你希望我留下?” “呃,没有。”谨慎的天性让她立刻后悔刚才问的话,她闭上眼,“我要睡了。” “妍。”他低唤。 “嗯?” “做我的女人吧!” 她惊愕地瞪大眼。 ················· 这么一间不到二十坪的小公寓,客厅连着厨房、浴室,睡房小小的,这样的空间,大概只有他的书房那么大,她却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让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成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但,只有她一个人。 哪怕是在脆弱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他怀里哭,并没有开口要求、也没有说出害怕。 但,该死的!一个女孩子碰到抢匪,还被割伤,她怎么可能不怕?!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哭过之后,只是难为情地擦去泪痕,然后谢谢他,和对不起弄湿他的衣服。 想到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回家、一个人过夜,他心里开始冒出不舍的泡泡。 “你、你说什么?”她结巴地看着他。 “做我的女人。”他再次重复。 她看起来像是惊呆了,完全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样,你的回答呢?”他催促。 “我……我不明白。”她好不容易找回声音。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她别扭又慌张,“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我?” 他听得好笑。“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她很严肃地点了下头。 “妍,”他看着她。“男人要一个女人,不一定得有理由。” “是吗?”她蹙起眉。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 “这……这不是理由!”她低叫。 “对,所以不需要理由。”像在绕口令,他突然一笑,双臂收起搂她入怀,低头亲了她一下。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他翻翻白眼。“妍,直接回答我,你,要不要当我的女人?” 她望着他,咬着下唇沉默了好半晌,心里一直挣扎,最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回答。 “要。” “很好。”他松了口气,满意地笑出来。 ················· 贺轩从来不是一个很闲的男人,他没有很多时间一直陪着她,他常常是在深夜前来,天亮后又离开。 那时候,她才知道顶着一名成功经营者的光环下,贺轩付出了多少精神与努力,才能推着贺氏航运不断向前。 但贺轩从来不认为辛苦。 “如果你看过我父母过世的第一年,我大哥怎么独力撑起贺氏航运,就会觉得我现在做的只是小case。”贺轩笑道。 “当一个有钱人,好像不容易。”她靠上他肩膀,两人并肩坐在地板上,从她公寓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 台北的夜空很暗,看不见任何光彩。 “要当一个上班族、好职员,也不容易啊。”贺轩扶在她腰上的大手,隔着睡衣轻柔的来回抚着她的娇躯。 她微垂下脸,羞涩慢慢爬上双颊。 “贺轩,我的伤已经好了。”她低声道:“手臂上的缝线早拆了,医生说愈合情况良好,腰上的瘀伤也褪了。” 他回答的声音懒洋洋地:“在拆线的那一天,你不是不顾我反对,就回去上班了吗?” 当他那天晚上来找不到她时,才知道她早出动飞往欧洲了,气得他在她回来时,差点毒打她的小屁股! 结果后来,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带她第一次领略了男女之间的欲望世界;虽然她刚飞回来,全身疲累不已,他还是彻底的占有了她,以让她更累来惩罚她的不乖,然后让她名副其实的成为他的女人。 她想到那一晚的情形,脸上忍不住发热。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再担心我了。”他在忙碌之余,还神通广大的记住了她的班表,没让她再有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的机会。 她知道他是担心抢匪的事件重演,但其实没必要的,那件事只是件意外,这个社区的治安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差。 “很难。”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你不喜欢我来吗?” “不是。”她立刻否认,她只是不想他奔波的太辛苦。 “妍,你爱我?”他坐正身,同时也扶正她,锐利的眸光仔细的锁在她脸上,不放过一丝丝表情。 迟疑了下,她点点头。“嗯。” “那么,搬到我住的地方去。” 希妍呼吸一窒。“为什么?” “我不要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要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才能放心。”他没打算重复一次上次的恶梦。 “可是、可是……” “又来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可是’?!”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封住她的唇。 她的心思,就写在她脸上,他要读懂太容易了;她愿意成为他的女人,但就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重重地吻得她晕头转向后,他额头抵着她,气息微喘。 “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你待在我的地方。”经过她遇袭受伤的事件,他会再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才怪! 希妍的呼吸比他急促、比他不容易恢复,在他这个情场老手面前,她对情欲的反应比个幼稚园生还不如。 但,在他强霸的命令中,她看见了他眼里存留的担心。 她一个人住了很久,现在刚让生活里多了一个他,就要与他同住,让自己更依赖他吗? 她的面色明白写着犹豫,“贺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重视个人隐私,也重视自由,生活里真的可以多容纳一个女人吗? “我当然知道。”他拨开她衣襟,低头吮吻着她细白的肩头。“妍,跟我一起住。” 她的身体因为他刻意的挑逗而颤抖。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还要搬走,很……很麻烦的……” 贺轩闻言,重重在她肩头留下一个印痕,挑眉瞪她。 “你认为我会赶你走?” “我、我不知道……”她不着痕迹的想把衣服拉好,他却不让,反而拉她靠在自己怀里,抚弄着她身体的敏感处。 “没有女人会问你这种问题。妍,明天我们就搬家。” “但……为什么是我?”她语气不稳,挣扎着想起身。 这样子她根本没办法思考,也无法跟他讲话呀! “因为我就想要你。”贺轩才不想说话,一把抱起她就往卧房定去。 搬家的事,就此决定。 沈希妍以为他们不会在一起很久,也有心理准备,因为根据关于贺轩的所有花边传闻,他不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很久。 但她在他屋里,却一住住了四年多。 她爱他,也愿意留在他身边,这一直不是秘密,唯一的要求,是不公开两人的关系,让她可以继续自己的工作。 贺轩不反对,也很放任她做任何事。 她不曾问过他的绯闻是真是假,并不是不难过他仍然有别的女人,只是,这种难过,独自承受就够了。 贺轩的不专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而她也很认分。 那是一种本分的认知,因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没有怨言,不觉得牺牲,只觉得平凡和满足。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别无所求。 ··················· 直到天亮之前,贺轩才让自己小睡一会儿,适应来到巴黎的时差。 希妍在他怀里睡的很熟,而他几乎望了她一整夜,回想着从初遇她到现在的一切。 大部分的时候,她很柔顺,但也有倔强的一面,只是生命里能够让她坚持的事不多,到目前为止,他只遇过一件。 她的本性很温和、甘于平凡,即使她美丽惊人,却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像一般人一样的工作,尽责而认真。 他发现,她愈是力图平凡,他就愈是眷恋她,甚至打破自己的原则坚持要她一同居住。 奇异的是,四年多来,她的容颜、她的个性,却从未变过,宛如处子的易羞与纯真,每每令他心动不已。 倒是他觉得自己是愈来愈有铜臭味了。想到大亨俱乐部里,那些每天比来比去的“酒肉兼好友”,他蹙了下眉,又摊平。 商场里尔虞我诈,他有时候会厌,但不曾想退出;而有她在身边,总能很快令他抛去疲惫,蓄势待发。 因为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不需要掩藏什么。 她是唯一一个住进他居处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他不会感到厌倦的女人,他想对她好,想看见她因为他的出现而露出笑容。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看来,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来。 别说是她,就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想通,他怎么会只因为想她,就藉着公事之便随后飞来,全只为了贪看她温婉的容颜?! 真是糟糕! 他没想过自己真会爱上一个女人。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跟“爱上”差多少? ················· 贺轩像是专程来陪她玩的。 一早他就叫醒她,然后驱车前往法国东南部的里昂——丝绸与美食之都。 逛过纺织品博物馆、旧城区,吃过专属里昂的法国美食,最后到旧城区西边的fourviere山丘,搭缆车上山,看着圣母大教堂,欣赏过古罗马剧场,在下山时游颂河。 贺轩掌握时间的能力,就跟他做生意一样厉害,一整天下来,她把里昂该看过的看过、该玩过的玩过,回程时,她几乎累的在车子里就睡着。 “妍,醒醒。”回到家门口,贺轩轻唤着她。 “嗯?”她揉了下眼,“到家了?” “对。”他笑看着她困倦的模样。 才玩一天她就这么累,真难想像她平常执勤的时候,要怎么保持精神抖擞? “太好了。”她轻呼一声,眼睛又快要阖上。 他可不打算让她睡着。 “妍,醒一醒,我们还没下车呢。” “噢。”她勉强张开眼,看着他下车绕到另一边,帮她开了门,等她一下车就搂住她。 希妍很放心的就往他身上靠。 “妍,还不能睡。”他失笑地看她要睡着的模样,他行程排太紧了吗,不然她怎么会累成这样? “可是……我们到家了不是吗?”她困惑地半张开眼看着他,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显得放松。 “可是,我们晚上还有节目。”他带着她缓缓走向主屋。 “还有啊……”她垮下小脸。 “你不想多陪我一下吗?”他俊朗的眼无辜地扮可怜,好像他快要被狠心抛弃一样。 一个年过三十的成熟男人,怎么可以装出这么无辜的表情?那实在很罪过耶! 希妍眨了眨眼,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我想陪你。”她柔柔地回答,神志清醒了一些。 “很好。”他看起来像有某种满足,她不解地跟着他进入主屋,当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原因了。 一个像是不久前做出来的水果奶油蛋糕放在桌上,蛋糕旁留了两个盘子、叉子,还有一把切刀。 “我请john在我们回来之前做好,放在桌上,等我们回来。”john很知趣,知道什么时候该避开,贺轩对这点很满意。 “你要帮我过生日?!”她的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 到这一刻,她完全明白了。他来,其实是为了帮她过生日,不管是不是有公事为理由,他都为了她而空出这一天,她无法不感动。 “寿星不可以哭。”他低语着命令,“我要你开心的过生日,不是想看到你掉泪。” 其实她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不多,严格说起来,只有四年前受伤的那一个恶梦夜里,仅此一次。 但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不想她哭。 “你……你怎么知道……”她忍住眼眶里的泪,却没有忍住喉里的哽咽。 “我一直知道,只是没有机会帮你过生日。”有时候他忙、有时候她的生日时间甚至是在几万英尺的高空,就算要帮她过也无能为力。 真可惜,他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 她深吸口气,控制住感动的情绪,主动拉着他到椅子上坐着。 “我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她说道,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望着那个蛋糕。“以前在育幼院的时候,大家都一起过生日,从来没有谁是单独过,那个蛋糕,属于那个月份生日的所有人。 后来长大了,我一边读书、一边忙着打工,毕业后工作了,从来没有机会过生日。”说到最后,她看向他,偎人他怀里。“轩,谢谢你。” 贺轩一手环抱着她,一手从沙发的小桌上拿来打火机。 “要我帮你唱生日快乐歌吗?” “你会唱?”她不信地眨眨眼。 贺轩瞪她。“你那是什么表情?”如果连这么简单的歌他都不会唱,那未免逊到家了吧。 “没有。”她忍不住笑开。“那我要许愿。” “好。”他放开她,点上蜡烛后,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嗓音低沉,有种特别的磁性,她突然发现,这男人蛮适合唱歌的。 沈希妍在他唱歌的时候,闭上眼许了一个心愿,然后睁开,大呼一口气把蜡烛吹灭,然后才拾起头望向他。 “妍,生日快乐。”他倾身向前给她一个吻,不小心吻的太过,害希妍差点喘不过气。 “谢谢。”她微臊了脸。 贺轩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条项链——纯银链条、镶着碎钻的坠上嵌进一颗蓝宝石,闪亮非凡。 “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不许说不要。”他霸道地道,直接帮她戴上。 “它……太贵重了……”就算她不懂宝石也知道价值不凡,更何况贺轩不可能送出没有价值的仿品。 “有我的心意贵重吗?”他挑了挑眉,很知道怎么让她停止抗议。 “没有。”她立刻摇头。 “好,那我们吃蛋糕吧,别辜负了john的好意。” “嗯。”她点点头,拿起切刀切下一块放在盘上,要递给他。 贺轩抱她坐到自己腿上。 “喂我。”他像个君王,一手搂着她、一手放在椅背上,而她就是那个服侍的妃嫔。 突来的亲密感让希妍心一颤,她瞥了他一眼,他却是带笑地等着。她努了下嘴、轻叹气,顺从地拿起盘子,叉起蛋糕喂他。 他吃下一口,握着她的手,将第二口送进她嘴里,结果让奶油沾白了她唇角。 贺轩的眼神变深了。 他将她手上的盘子放到桌上,手臂扣紧她的腰,拉她贴向自己。 沈希妍已经太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双手忙不迭溜进两人之间。 “轩,蛋糕……” “我只想吃你。”他再度吻住她,舌尖灵巧地探入她芳唇内,掬饮她唇里唇外的甘美。 丰沛的情潮来的汹涌,他抓开她的手,转而攀到自己肩上,随着益渐绵密的深吻,两具躯体益发接近,近乎无距离的相贴。 不知何时,他已分开她双腿,恍惚中,他的亢奋似乎抵着她的敏感处…… “轩!”她浑身颤抖地低唤。 望着她迷蒙的双眼、艳红的双颊、红肿的双唇、被他弄乱的衣衫,贺轩原本逗弄的神采立刻转为渴求。没给她缓过气的时间,他迅速除去两人碍事的衣服,身子一翻,交换两人位置,就在沙发上要了她。 昨晚,为了让她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他忍着没碰她,今天又看足了她动人的笑靥,令他压抑的情潮更加狂猛。 在彻底的要了她一次后,他的热切梢解,喘息过后,拿起自己的上衣包住她,抱她往卧房走去。 “轩?”她低哑的轻唤,全身无力。 贺轩低首给她一个慵懒而期待的笑。 “轩!”她的瞳眸讶异的瞠圆,俏脸迅速涨红。 她不可能弄错他神情里的意思,可是……他……他们才刚刚—— “我已经超过四天没要你了。”他抱着她一同跌上床,沙哑地在她耳畔低语,然后情欲再起,不容拒绝的拉她一同沉沦。 当是要把明天以后的份给补上,贺轩的侵占像是不曾餍足,狂烈而彻底的不曾放松,也不容许她不参与。 一夜贪欢,似是无穷无尽,沈希妍最后的记忆,是被一阵阵欢愉淹没,沉眠在一堵有着沉稳心跳的胸膛上…… 第八章 就算她对他的神态有多么熟悉,然而对于他索求的底限到底在哪里,却永远不明白。 整夜的云雨,让她一睡到下午,然而当她醒来时,枕边人已不见;前一晚散落在客厅的衣物,全被他收进房里,挂放在床尾。 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麝香味,而她身上也留着欢爱后的痕迹。 当天晚上,贺轩并没有再要她,只是搂着她睡。有时候,她会觉得那是贺轩的体贴。 因为如果再一次的整夜云雨,她肯定无法顺利出动,毕竟要熬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还要服务别人,没有足够的休息和体力是不行的。 当她得出动回台湾时,是贺轩送她到机场,然后再继续去忙他的公事。临别时,贺轩唯一的交代是:她得多吃一点,因为他觉得她似乎瘦了。 有吗? 但她可没胆在车子里跟他争执这个,连忙应好,就跳下车往员工室报到。 “希妍,你在想什么?”芳雅和她在空中厨房微波餐点,发现这个美女同事发呆好一会儿了。 “哦,没有。”沈希妍赶紧回神。 她现在正在空中几万英尺高的地方,该专心工作,别再想他了,她努力拉回心思。 芳雅凑近她身边。“希妍,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哦。” “嗯。”想了下,希妍点头,免得她又谈起范机师的事。 “我看到有人送你来机场。”芳雅羡慕不已地道。那男人家底铁定不俗,否则不可能在法国开得起那种名贵的车。 “你看到了?!”沈希妍吓了一跳。 “嗯,可惜没看到他是谁。”真是扼腕!“他是法国人吗?” 沈希妍暗松了口气。“是中国人。” “是谁?”名门贵公子吗? “不能告诉你。”希妍俏皮的一笑。“快工作吧,否则待会儿会来不及上餐点。” “噢,透露一下嘛!”芳雅游说道。 “不行。” “希妍——” “不行,别问了。”沈希妍坚决地回道。 “不要这样嘛,透露一点点?”芳雅下死心的哀求道。 “希妍、芳雅,”小组长站在空中厨房门口,面无表情。“商务舱的客人要上饮料。” “好。”希妍和芳雅脱下厨衣背心,立刻推着饮料车走出去。 小组长巡看了一下微波进度,确定没问题才离开。 希妍和另一名法籍空姐各推一台车分走不同两排,逐一询问乘客的需要。 “需要咖啡、茶,还是白酒?”希妍以英文礼貌地问道。 “白酒。”那名棕发的外国男人晃了下空了的酒杯,显然刚刚他已经喝过一杯了。 希妍接过他的杯子,倒进白酒后又还给他,外国男人给她一抹欣赏的笑容。 “谢谢。” “不客气。”沈希妍礼貌地回了句,示意芳雅可以再往前拉。 希妍才要跨步,脚却被绊住,她低呼了声,及时扶住推车与椅背,发现差点趺到那个外国男人身上。 头一低下,希妍看见外国男人往座椅间收去的长脚,芳雅也看到了。 “小姐芳名?”藉机握住她的手,那名外国男人操着不流利的英文问道。 希妍吓了一跳,不愿将事情扩大的收回手,那人却不放。 “敝姓沈,请先生放开。”她站稳,维持礼貌的回答。 “名字。”外国男人坚持。 “先生,请你放手。”希妍挣不开。 外国男人把酒杯放下,一手仍然紧握着她。“你很漂亮,我想认识你。” “先生,请你先放开手。”希妍的手被握痛了。 “先告诉我名字。”外国男人非常坚持。 “先生,我们还必须为其他客人服务,请你放开手好吗?”芳雅走过来,脸上保持微笑,可是眼里却燃着怒火。 “我只是想知道这位美丽小姐的名字。”那个外国男人没看芳雅,眼神一迳锁在沈希妍脸上。 真是该死的西方大男人主义的猪!芳雅以中文暗骂。 “sally。”为求息事宁人,沈希妍镇定地说道:“先生,请你放开手。” “我想约你吃饭。”外国男人笑咧开嘴,立刻邀约,手没放开,反而更拉近她。 “先生,请放开!”除了贺轩,她不习惯跟任何男人靠那么近,而且这个外国男人太过分了! “不放。”外国男人笑的得意,笃定以自己的身分空姐绝不敢声张,于是更过分地伸手环住她的腰。 “放开!”希妍脸一变,用力推开他,结果自己往后倒地。 “希妍,你要不要紧?”芳雅立刻跑上前。 就算原本不惹人注意,希妍这一跌倒,全商务舱的焦点立刻集中过来,连小组长都立刻跑过来。 “怎么回事?” “那个客人想非礼希妍。”芳雅立刻道,扶着希妍站起来。 小组长一看那位客人,立刻又转回身。 “希妍,道歉。” “什么?!”芳雅不信地惊呼,希妍抬起脸。 “我无意非礼这位小姐,只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那个外国男人自大地站起来,态度优雅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杰尼斯先生,我明白。”小组长看向希妍,命令道:“过来跟杰尼斯先生道歉,他是公司招待的贵客。” 沈希妍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咽下脆弱,平稳地走向前。 “抱歉,破坏您搭机的心情。”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芳稚在一旁看了更加气愤。 “好了,没事了。”小组长息事宁人,要其他空姐帮着送商务舱里每位客人一份小点心,“各位请继续享受旅程。” 那名得意的外国男人——杰尼斯,低声对身前的人说道:“半个小时后,送一杯咖啡给我。” “好的。”希妍低着头退开,与芳雅继续倒完所有客人要的饮料,然后回到机员休息室。 “组长太过分了,你明明没有错,怎么可以叫你道歉!”芳雅忿忿不平。 “在飞机上,发生任何争执都很危险,组长只是不想影响到其他客人。”沈希妍靠着机舱的墙站着,压下心里的委屈与想夺眶而出的泪水。 撑过这一刻,她就不会想哭了。 “才怪!”组长根本只是畏于权势。 他是公司招待的客人、是与公司有合作案的代表人又怎样,这样就可以在飞机上随便欺负人吗?! “芳雅,刚才谢谢你。”希妍勉强平复心情,距离抵达台湾还有十个小时,她必须做完她的工作。 “什么?哦,那没什么。”芳雅还在暗骂中,一时没能回神。“希妍,我去跟其他人说一下,待会儿我们送另一排的客人,我想她们会帮忙的,这样你就不会遇到那个‘澳客’。” “谢谢。”希妍感激地道。 “那名‘澳客’还要一杯咖啡对不对,我帮你送。”芳雅自告奋勇。 “不好吧,万一他为难你,你不是被我连累了。” “他还敢怎么样?他要咖啡,我们就给他咖啡,要酒就给酒,要果汁给果汁,够周到了,这里又不是酒家,他还想要谁就找谁吗?”他是公司招待的客人耶,说是“招待”,也就是代表免费了,他以为当贵宾就可以乱来吗?等他付的机票钱跟酒家的消费一样再说。哼! 希妍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沈希妍、林芳雅,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才偷闲一下,组长立刻过来盯人。“客人要上餐了,快去。” “是。”希妍和芳雅同时动作。 “希妍,杰尼斯先生足公司高层的贵客,不准你再得罪他,知道吗?”组长特别交代。 “如果他再乱来呢?”芳雅不高兴地反问。 “在飞机上他还能多乱来?”组长一副她们太大惊小怪的模样。“快去送餐。” 可恶!组长现在是兼职当妈妈桑吗? 芳雅拉着希妍就出去。她发誓,等回到台湾后,她一定要投诉! ················ “阿豆仔”果然是番邦来的,有够“鲁”! 这是芳雅的形容词。 好不容易捱完这一趟回程飞行,沈希妍觉得特别疲累,回到家几乎沾了床就不想动,可惜电话铃声很不合作地响了! 希妍勉强爬起身。“喂?” “妍,是我。”贺轩低沉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让沈希妍心头一热。 “轩。”她轻唤一声,喉头有些梗塞。 “怎么了?”这么远,他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 沈希妍振了振精神,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有点累。” 贺轩看了表,算了下台湾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早上九点多。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飞机上的员工餐。 “那换好衣服先去睡,我晚上再打电话叫醒你。”贺轩命令道。 “好。”希妍顺从地点点头,握着话筒,“我只是累了一点,你不用担心。”她没忘记,他还有重大公事要办。 “你听话休息,我就不担心。”贺轩轻笑了下。“去睡吧。” “嗯。”挂上电话。 其实不用贺轩交代,她也会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似乎很容易累…… ··············· “恶!”看见侍者端来的鱼排,沈希妍觉得有点恶心。 “喂,”方舞月不满地瞪着她,“我们难得才见一次面,不会我就变得面目可憎,让你连吃个鱼排都想吐吧?!” 趁着放假,贺轩也还在国外,沈希妍开车下台中,去找那个大约又有半年不见的好友——方舞月叙叙旧。 结果到了餐厅,才要开始吃午饭,希妍就觉得不对劲。 “不是……”希妍才想否认,结果胃部又涌上一阵酸水,她连话都没讲完,捣着嘴就冲向洗手间。 方舞月立刻担忧地跟着去。 “妍……”她看着希妍漱过口后,拿面纸擦着嘴巴。 “我想,我大概吃到不新鲜的东西了,昨天晚上才吐一次,今天又吐一次。”希妍虚弱的笑了下,“方,对不起,打坏你的胃口。” 方舞月一听到她的话,眉头立刻皱起来。 “你昨天晚上也吐?”她的语气非常谨慎。 “嗯,我睡起来准备吃晚餐的时候。”希妍回答。 “你昨天晚上吃什么?” 希妍偏头想了下。“皮蛋瘦肉粥。”皮蛋有腥味,而瘦肉她可是自己先炒过。 见她整理好仪容可以出去见人,方舞月拉着她就往外走。 “方?”希妍疑惑地跟着她。 “我们去看医生。”方舞月丢出一句回答。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应该不会吧?据妍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四年都没事,怎么会现在有事2 为了谨慎起见,方舞月还是载着她到医院去。 ················· “沈希妍。”护士叫道。 “我是。” “请进。” 希妍跟着护士小姐进去,方舞月在外面等。 刚刚挂完号,希妍先做了一些检查,然后等候结果。 门诊室里,女医生亲切地对来人一笑。“沈小姐,请坐。” “谢谢。”希妍坐上就诊位置。 女医生看了下检查报告。“沈小姐,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会呕吐是因为你怀孕了。” 希妍一震。“怀……怀孕?!” “是的。你目前怀孕七周,初期状况还算正常。除了呕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女医生问道。 “身体……还好,只是容易累。”她有点不能回神。 以往,她出完十几个小时的勤,通常还会有精神打理好自己、听音乐或看电视放松一下,调回时差再睡,然而这两次出动完,她却只想睡觉……难怪,她才和贺轩在里昂玩了一天,就累的差点在回程的车上睡着。 “容易累是正常的,所以你要让自己多休息。另外,可能还会有晨吐问题。”女医生说明道,“我建议你多休养,这样对胎儿好,对你的身体健康也有帮助。” “噢。”她无意识的回应。 “沈小姐,你还好吗?”见她震惊的还回不了神,女医生关心地问道。 “我……还好。”沈希妍勉强定下心神,可是这个震撼,实在太大了! 女医生迟疑道:“沈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女医生又顿了下。“沈小姐,我想,你可以先跟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如果要结婚,过程最好尽量简单一点,因为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太劳累。你虽然身体健康,但是体质偏虚,如果不好好照料,容易伤到胎儿,严重一点,也有可能会流产。” “流产!”希妍吓呆了。 “这是比较不好的情况,我想应该先让你知道,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小心一点,要安全生下胎儿绝对没问题。”女医生安抚。“这里有一些怀孕初期症状和注意事项的手册,你可以带回去仔细看,没有其他状况的话,下个月再来做定期检查就好。” “我知道了。”希妍点点头。“医生,谢谢你。” “应该的。”女医生笑着点了下头。 将手册放人随身的皮包,希妍缓缓走出诊疗室。 她居然——怀、孕、了?! 怎么可能…… 他们一直有避孕,四年多来不曾有过意外。而且他坚决地不许她吃避孕药,因为药品容易有副作用,会伤害她的身体,所以不管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减少他的“乐趣”,他都用保险套来做安全措施。 虽然四年多来,他也会有懒惰的时候,不过他也很会算时间,都挑在她不太可能有机会受孕的夜里求欢。 但是现在……她竟然怀孕了! 沈希妍失神地走出妇产科,脑子里乱烘烘地。 她有想要他的孩子,可是……他呢? 她没有忘记,他不要结婚,只想自由的。他若知道,会不会直接要她把小孩拿掉? 不,他不会。她直觉地肯定。 如果他是那么自私的人,他不会不准她吃避孕药:如果他会残忍的不要自己的孩子,她不会——爱他那么深。 无疑地,这个孩子会带给他烦恼,他也许……会因此娶她。 但是,她不要他这么做,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他。 她该怎么办? “希妍,医生怎么说?”见她出来,方舞月立刻迎向前。 “方!”希妍反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我……”希妍咬了咬下唇,几不可闻的低语道:“我怀孕了。” 怀孕?!方舞月的表情像被雷劈到。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的预感没事干嘛这么灵! 看希妍这副为难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方舞月就知道自己又得鸡婆了。根据“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这句名言,希妍跟她那个大亨情夫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更不会“奉子成婚”的顺利变成佳偶。 真是……搞什么嘛! 第九章 凡事不必急着插手,要插手之前,得先明白前后始末。 方舞月知道希妍爱上的男人是贺轩,也知道他们在一起四年多,但是关于他们之间的种种,方舞月却不曾主动询问。 本来嘛,不是自己的感情事,如果别人不说,最好也就别多问,免得听到后来气死自己。 但是现在事情大条了,方舞月不问还真是不行。 带希妍到自己艺廊附近的咖啡馆吃点心、喝下午茶,方舞月要沈希妍把烦恼的事统统说出来。 故事很长、心情很多,沈希妍尽量讲重点,说贺轩的好,却不说她心里有没有委屈。 但是方舞月何其聪慧,听到前半段,大概也就可以由现在的情况拼凑出后半段了。 “就这样,你跟他同居四年,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而且忍受这个男人还不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方舞月拍拍额头,想昏倒。 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爱法,妍以为她现在是活在什么男性至上的八股朝代吗?吃醋、难过,还自己躲起来承受2 这种爱法铁定不长命,因为老早就会得内伤吐血而亡! 而这女人居然是她方舞月的好朋友,真是坏了她一世英名。 “妍,你以为你现在是在演什么肥皂剧吗?扮演苦情女主角博取大家同情?”方舞月没好气地直瞪她,看能不能把她给瞪醒! “我只是爱他。” 看着沈希妍倔强的表情,方舞月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希妍个性温和,但一拗起来就没人改变得了。 “好,那你告诉我,他哪里值得你爱?”在方舞月的想法里,花心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缺点,相形之下,那个酷男大哥还比较有她的缘。 “方,我是孤儿;而贺轩,是个所谓上流社会的名男人——我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希妍的声音沉静,眼里满满是温柔、是对贺轩的深情。 “有他的温柔、有他的照顾,伴在他身边,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已经觉得足够。而不管他有过多少女人,我知道,他只让我陪在他身边、留在他的世界,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就算离开以后不再相见,她每次想起贺轩,也都只有甜蜜和感谢,和——这辈子都不会忘的深刻爱恋,她真的很满足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方舞月只能叹气。别人的爱情故事果然还是不要多听的好,免得她提早气死。 “算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辞职。”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已经考虑过,怀孕了还飞行,对宝宝也不好。“然后,离开他。”她闭了闭眼。 “你不告诉他吗?”那男人应该会负责任吧?方舞月眨了下眼,希妍下这个决定挺让她意外的。 “我不想绑住他,也不想他因为负责任而做什么事。让他知道了,只会增加他的困扰。”她将眼睛往上看,让泪水没有机会掉下来,却抑不住哽咽声。“我希望他快乐、希望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我不想用孩子绑住他,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我带着孩子离开。” 其实她如果够决断,是应该拿掉孩子。可是她舍不得,她想要轩的孩子,又不想造成他的困扰,那唯一的选择,就是分手。 她曾经想过千百种离开贺轩的可能,但从来没想到,最后会是她自己先离开他。分手了,她会想念他、继续爱他,而他将不必再为她挂怀。 “如果你离开了,他不会找你吗?”方舞月脑筋在转。她很明白希妍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不以为瞒着孩子的父亲这件事是对的。而且老实说,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应该——不会吧。”他还有其他的女人可以找,他或许会不太高兴,但是……应该不会阻止她的。 “离开他之后呢?” “我……我还没想到。”沈希妍看向她,“方,我能来你这里暂住一阵子吗?” “当然可以。”就算她不说,方舞月也会把她给硬拖来,这样至少还照顾得到她。“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方舞月可没忘了,她的行李还在贺轩家。 “收容我就好,我得先离职,再找时间搬来这里。”沈希妍笑着回道,对方舞月无条件的支持觉得感动,只是眼神里却掩不去苦涩。 想到要离开他的温柔、他的体温、他气息包围的世界,沈希妍的心开始揪痛。 不想为难他,那么,只好自己受苦。 一时之间,方舞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建议好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个男人,真的可以与妍共同生活四年,却一点都没有爱上她吗? 嗯……她得好好想一想。 ··················· 一个星期后,贺轩总算“观光”完位在三个国家的三家工厂,并且趁着回程的飞行时间,一半睡觉、一半拿出notebook完成三家工厂的评占报告,无视于机上空姐勾引的眼神。 一踏上台湾的上地,贺轩没能好命的回家休息,而是招了辆计程车直接开往贺氏航运总公司,去跟他那大哥讨论兼作报告。 等他们终于下决定要跟法国的j公司合作,然后贺军丢给他这几天重大事项的相关资料,贺轩又抱着一堆资料离开。 从公司把他那辆l标志的my2054型跑车开出来,再经过二个半小时的塞车,贺轩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到家。 从地下停车场直接搭高层电梯上楼,贺轩拿出磁卡与钥匙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妍还没回来吗? 如果他没记错,她今天应该是由意大利出动回来,正常来说,下午就应该到家了。 贺轩一进门,客厅的自动感应就亮起大灯,一道珠白的身影趴睡在长长的沙发上,因为突来的亮光而醒来。 “妍。”贺轩走过去,将公事包放在桌上,侧坐上沙发。 希妍半坐起来,揉了揉眼,因为看见他而浮现一抹笑靥。 “我在等你。” “你可以先去睡的。”他蹙眉打量她眼下的疲惫。奇怪,她在家都没有好好休息吗,不然怎么眼圈那么明显? “我想等你啊。”她笑容加深。“你要不要先洗澡,我去帮你放水。”说着,她就要下沙发。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他阻止,“你先去睡。” “不要,”她摇摇头,轻柔的偎在他肩上,拉他走向浴间。“你先洗个澡,我去热一点消夜给你吃。” “我不饿。”他将她环抱在身前,倾身先给她一个深吻,然后把脸埋在她颈间,轻闻她身上飘来的淡淡芳香。“你好香。” “可是你不香。”她靠在他胸前,皱了皱鼻子。 “你嫌弃我?!”他龇牙挑眉。 十几个钟头关在一个有食物味、有别人体味的舱房里,还香得起来才怪! “没有啊。”她表情立刻变成无辜。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种表情。”他瞪她,然后一抹恶作剧的眼神闪现。“不过,我有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啊?”希妍立刻警觉,可是他们刚刚明明在说消夜,怎么突然变成这种话题? “你陪我洗。”他拉她进入浴间,打开莲蓬头。 “不要,我洗过了。”她立刻想逃。 贺轩眼明手快地紧紧搂她在身前,两个人一起站到莲蓬头下,让温水冲刷而下,两人身上的衣物瞬间湿透。 “轩!”她抗议地叫。 贺轩才不管。 关上浴间的门,他熟练地除去两人身上的衣物。 希妍的双手遮在胸前,满面通红的别过身;贺轩立刻又把她拉回怀里,在温水的冲刷下开始吻她,因为她的羞怯,对她又怜又爱的情绪迅速转成情欲。 “轩,不要……”她被吻得呼息紊乱,在他怀里微微挣扎。 “你不要?”贺轩停下来,刻意忽视自己身下的亢奋。 她也察觉了,俏脸因而更赤红;她的悸动不比他少。 “洗……洗完澡,再……再……”她不想拒绝他的求欢,可是怕太激烈……会伤到胎儿。 贺轩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本能的认为她是怕羞,所有激烈缓缓转成浅柔的亲吻与抚弄。 “你呀——”他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先洗澡了。 可是在洗澡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往她身上寻求抚慰,把亲密的节奏拉的又长又缓、又甜蜜。 洗完澡,他直接抱她躺上床,她的娇怯与馨弱的柔躯,让他蜕去狂烈,以极致的温柔,使两人合而为一。 过后,云雨的悸动犹在交叠的身躯中,贺轩挪开大半的重量,一手拥着她、一手舍不得栘开的仍在她娇躯上拂移,欢爱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在天性上,贺轩从来不是个会压抑的男人。他虽然激狂,对她却始终保留温柔与耐性;他不讳于求欢,但绝不会在她坚持拒绝的时候强索。 有时候,在欢爱之中,她会有种他爱她的错觉,因为他从不会只顾自己的快乐,而将她当成泄欲的女子。相反地,她若无法感受到云雨之欢,他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达到极致。 如果他不在意她,不会那么重视她的感受。 然而,明白了这点,只让她更眷恋他的温柔、他的呵护,尽管令她心痛的是,他并不只有她一个女人。 也许他对别的女子也是相同,可是她不要去想这一点,只要记得,他从来只唤她的名字、只与她共同享受私密的世界。 可以想见,如果离开了他,她一定会非常、非常想他。 “在想什么?”贺轩打量着她。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哀愁? “没有。”她飞快摇头,掩去离情。“只是在想,我很幸福。” “幸福?”他抚着她肩上肌理的手一顿,挑眉表示不解。 “因为你在我身边,而你疼我,也宠我,且一直照顾我。”她望着他,任水雾缓缓占住她的眼,悬在眶中的泪,像是一眨就会掉下来。 而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尽管视线里,他的容颜已被水气淹得模糊,她还是痴望着他,任情意再不遮掩的写在泪眼里。 “幸福,也会让你想哭吗?”贺轩轻声笑了,低首吻着她眼睑,不让她悬在眼里的泪水,有机会落下来。“妍,你是我的女人哪,我不疼你要疼谁、不宠你要宠谁、不照顾你要照顾谁?” 希妍抬眼,望见他含笑的面容,满是宠溺地回望着她。 他愈是这样,她就愈想掉泪。 贺轩细细审视她的表情,愈发觉得不对劲。 “妍,到底怎么了?”她不会无缘无故掉泪。 “没有。”她把表情藏进他怀里,轻摆着头颅。“只是……只是想到你特地到法国帮我过生日,我、我觉得感动——” “傻瓜!”他放了心。 他知道她是孤儿,从小就没有家人,也没有过过生日,对她好一点,就能够令她感动许久,对她的泪,也就不再那么介怀。 希妍在他怀里平复情绪,想到消夜,她连忙抬头。 “轩,我去煮消夜给你吃。”她说着就要下床。 “不用了,”他把她溜出去的身子给抱回来。“我没那么饿。” “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吃一下嘛。”她拉起被子一角盖住自己身前,羞怯地偏回头看他,语气娇柔而依赖。 “好吧。”他放过再度拐她上床的机会,放她去着衣。没关系,今晚还有时间,不急。 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男用睡袍,贺轩随意套上,走出卧室门口,就看见厨房里忙碌的纤细身影。 抱过她、看着她在自己屋里来来去去,他这才有回家的感觉。 “轩,来呀。”将盘子端上桌,沈希妍笑着唤他。 “你煮了什么?”他走过去,挺香的。 “蔬菜烩饭。”她不敢煮肉类食物,怕当场吐出来,那一定瞒不过轩的眼睛。 “哦?”他很捧场的坐下就吃。“味道很好。”她有一双巧手,只可惜他能留在家里与她共食的机会不多。 通常,加班开会、各种宴会、聚会,会占掉他的晚餐时间。 “那你要多吃一点。”她贪婪地看着他,想多记得一点他的样子。 “你也要吃。”他直接舀一口饭喂进她嘴里。 希妍的眼凝望着他,含进那口饭。 贺轩却微蹙起眉,挑剔地道:“你该多吃一点,我刚才抱你,觉得你好像比我出差前瘦了一点!” “我、我没有瘦。”想到刚才的缠绵,她立刻红了脸。“体重一直都是那样的,没有变瘦。” “那就再胖一点。”他又喂了她一口。“你太瘦了会让我担心。”像风一吹就跑,他还得跟风争人,多累啊! “我很好——”她抗议,又被喂进一口。 “多吃一点!” 等喂她吃完饭,他也会“吃”饱的。 ················· 才刚从国外回来,把一件年度采购案给解决,隔天贺轩又下南部,去巡视陆航部的事务。 严格算起来,一年里,贺轩住饭店的总天数,比在家里的时间多出很多,因为他太忙,也因为太放心,加上希妍刻意小心,不带走太多东西,一个月后,当贺轩由日本出差回来,竟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希妍!” 客厅,没人;浴间,没人;卧房,没人;最后,书房也没人。 贺轩才奇怪,却看见书房桌上留着一笺信纸,他走向前拿起来看。 分手……离开……再见……谢谢?! 贺轩脸色大变。 她要离开他,并且谢谢他对她那么好,也很照顾她! 去他的s开头t结尾,他才不要她的谢谢! 贺轩立刻回卧房察看衣物,结果发现,她只带走最轻便的、跟她当初搬来的时候,一样的两大箱行李,其他的,都留着。 贺轩知道,她真的走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贺轩拿了车钥匙立刻下楼,开了车就冲出去。 她怎么可以走?她不可以走! 他才不要分手!她不可以离开他,不可以! ················ 原来,她早就计画好了。 一定是在那天,因为那天晚上她特别爱哭。 她的神情不对,他原以为如她所说,是感动,但现在想起来,一定不是,她是因为要离开他而哭。 该死!如果离开他会让她难过,为什么她还要走?! 贺轩开着车在台北市大街小巷毫无目标地找个不停,从深夜到白天,他一身疲惫,想到员工资料,他立刻又转回公司。 “把今天的约全部推掉,不能推掉的挪后,我今天不见任何人,所有必须决策的公文全部送到总裁室。”交代完秘书,贺轩立刻进办公室,关上门。 开启电脑连线,他立刻连到欧航部,调出希妍的出动资料,谁知道却得到另一个意外。 “离职!”他不能置信地瞪着电脑,呆愣了好几秒。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是真的要离开他。 为什么? 贺轩不能接受这种事实,这种毫无原因的分手,他不能接受,他更不能接受希妍真的要离开他的事实。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要知道原因。 贺轩按下内部通话键给秘书,“通知欧航部,立刻把跟沈希妍最熟的同事找出来见我。” 下完命令,贺轩整个人仿佛失去力气般躺靠进皮椅。 他太疏匆了,连月忙于年度考核、合作案,就算他回台湾,也没遇上她休假,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有将近一个月不见她,这一个月,足够她做很多事,包括离职。 二个小时后,林芳雅莫名其妙地被叫到总公司,说是副总裁要见她,十万火急。让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副总裁? “你是希妍的同事,林芳雅?”贺轩沉着表情,没有平常惯有的笑容与亲切,让芳雅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是。”她点点头,暗吞了口口水。 “那你知不知道,希妍为什么离职?” “希妍?”那不是她做错什么事?芳雅一颗心立刻安定下来,想到希妍受的委屈,她又马上将机上那件事说出来。 “……一定是因为那件事!那个叫什么杰尼斯的男人非礼了希妍,简直是性骚扰耶!他的手拉着希妍不放,还明目张胆的抱着希妍的腰,我看到希妍又害怕、又生气、又怕惊动别的乘客。 而组长更过分,她也不想想,如果没发生什么事,希妍会无缘无故跌倒吗?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希妍道歉。 希妍被骚扰耶,还被组长骂,这根本是那个外国男人的错。虽然希妍后来还是道歉了,也没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很难过。”芳雅忿忿不平地道。 可恶的是,那外国男人明明对希妍毛手毛脚,却一点事都没有,就因为他是贵客吗?去! “后来,希妍就递辞呈了。在辞职之前,希妍每次出动在飞机上都被组长叫着做事,根本都不能休息。后来希妍的气色变得好差,我都好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昏倒,可是我只能在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到这里,芳雅更是气愤。“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那个叫什么杰尼斯的客人后来居然还敢来骚扰希妍,逼得希妍不得不换掉手机。” 贺轩愈听,表情愈凝重。 “离职的时候,希妍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希妍一定是被气跑的。”那个可恶的组长根本是欺善怕恶! “希妍的组长叫什么名字?”贺轩冷冷地问。 “王敏雯。”芳雅毫不犹豫地答道。 “很好。”如果妍真的受了这种委屈,他保证整得她叫不敢! 杰尼斯?那不是法国j公司派来找大哥的人吗?他居然敢吃豆腐吃到他的女人身上?!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地想道。 “除了这件事,希妍在工作上还受过什么委屈吗?”贺轩继续问。 “没有了。”工作上难免有摩擦,但那些她们早就习惯了。 “那你知道希妍去哪里吗?” “不知道。”芳雅摇摇头。“希妍没有说,虽然我有问,可是希妍只说她想休息一阵子,说她可能会离开台北。不过她也说,等她安定下来,就会和我联络。” “如果希妍有跟你联络,你一定要问出她在哪里,然后告诉我。”贺轩立刻道。 “好。”芳雅点点头。 “那么,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芳雅这才转身走出那间气派的办公室,然后松口气。 总算把心里的不平给吐出来,觉得爽快多了。不过,怎么副总裁会特地找她来问希妍的事啊? 副总裁和希妍……呃……不会吧? 第十章 在优闲的早餐时刻,实在不适合以一句诅咒做开端,但她实在忍不住。 “该死的男人!”方舞月低咒一句。 “怎么了?”希妍一边把果酱涂上吐司,一边问道。 “没什么。”她把手上的杂志丢一边,然后端起咖啡喝。 希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坐下,拿起那本被丢开的杂志回来翻。 “不要看。”方舞月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希妍很平静的看完那篇报导,然后阖上杂志放到一边。 “这又没什么。”她绽出微笑,忽视心头上的抽疼。“这样的报导,每个月都会来上几篇。” 希妍轻描淡写地低头才想吃吐司,然而一阵恶心感却突然涌上来,让她站起来,不稳地往浴室跑去。 方舞月叹了一口气,起身跟了过去,从背后扶着她。在她吐完后,拿来面纸擦着她的嘴。 “如果介意,就说出来;如果难过,就哭出来。你这样强忍着,连肚子里的宝宝都替你伤心。” “我没有。”她摇头否认。 “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方舞月横了她一眼,然后扶着她走回餐桌,继续吃早餐。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这种话拿去骗别人可以,但别想骗她。 希妍垂首无语。 她想他,为他传说中的韵事伤怀,连带的也影响她的食欲。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却一点都没有长胖,除了肚子有一点点凸之外,她整个人根本是瘦了一圈。 “妍,你这样下去不行。”方舞月沉重地道。 “我很好啊。”希妍食不知味地吃着吐司。为了孩子,她必须吃。 这样叫好?希妍以为她不知道,现在她吃东西,只是为了孩子吗? “我要去把那个男人臭骂一顿。”方舞月环着胸说道。 “你才不会去。”希妍无力地一笑。 “那太丢脸了,不符合你优雅的形象。” “如果能骂到那个花心男,破坏一次形象又有什么关系?!”方舞月决定杠上了。 “你不会。”希妍看着她,表情沉重了下,“我已经离开他了,他没有对不起我,你不可以去骂他。” “到现在你还替他说话?”方舞月气得直瞪眼。妍就是这样,爱的死心塌地,还执迷不悔。 真是够了,她在一旁看得都快要得内伤了! “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他没有错,既然已经分开,我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但是你不快乐。”方舞月点出事实。 “我自找的。”希妍缓缓拾起头,让方看出她的甘愿与无悔。“是我要离开他,却又忍不住想念他,我活该要不快乐。” “妍……” “方,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让我能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我答应你,会尽量让自己快乐,也会让自己健康。”希妍保证道。 她知道方老是担心她,可是她真的不觉得苦,也不觉得难过,因为至少他是快乐的,那就够了。她要他意气风发、要他成功如意,不为谁所牵绊。 贺轩是只展翅的大鹏,她希望他尽情地飞,睥睨世间。想到他昂然、无畏的神情,希妍笑得很柔。 又来了! 每次一谈起贺轩,她就是这副模样,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希妍这么地无怨无悔、甘心付出? 但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希妍的快乐来自贺轩,不快乐也来自贺轩,只有贺轩,才有办法让希妍真的健康起来,顺利生下孩子。 方舞月左右衡量,决定还是去见贺轩一面。 如果他无意,就罢,她会努力照顾希妍和孩子。但如果他在乎希妍……嘿嘿,到时候,她就要想个办法替希妍争取福利,让贺轩知道,要娶她家希妍,才没那么容易! ··················· 这栋位在台北市黄金地段,占地百坪以上、楼高二十八层的浅灰色大楼,就是贺氏航运的总公司? 方舞月从对街的人行道,以着严苛的眼光挑剔地打量这栋楼。 一楼大厅明显采挑高设计,二楼以上全以一片片安全玻璃贴成、间隔以灰色的石材做支柱,光线一照,让人有以为整栋大楼就是一栋玻璃楼的错觉。 气派、宏伟、沉稳、冷冰冰,真是有钱人的气势! 打量完毕,方舞月不以为然地过街,走进贺氏航运。 穿过有着四根大理石圆柱的大厅,她直直来到服务处。 “请问,贺轩先生在吗?”方舞月开口问。 “你要找副总裁?”服务处的小姐谨慎地打量这个令人眼睛一亮的娇小古典美女。“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 “那么,你是代表什么公司来吗?”服务小姐再问。 “都不是。”方舞月突然想到,要见这些有钱人都不容易,她小小一介平民,怎么可能随便就见得到贺轩? “或者你留下姓名,我帮你问问。如果副总裁要见你,再安排时问——” “不用了。”服务小姐还没说完,方舞月已经没耐心地打断她,然后翻着小包包,找出一张稀有的烫灰色名片。“那么我找贺军。” 服务小姐一看到那张稀有的名片,态度立刻变得更加有礼恭敬。 “请梢等。”半刻都不敢延迟立刻拨电话上楼,服务小姐认真地听着话筒,连连应是,然后挂上电话。 “小姐,总裁待会儿会送客人下楼,你稍等一下,应该就可以见到总裁。” “谢谢。”方舞月收起名片。 不一会儿,高层电梯打开,方舞月看到一张熟悉的冷峻面孔,将一名看起来也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中年男子给送出门,然后再转回大厅内。 服务小姐立刻趁这个时候向前报告。 贺军缓缓转过来,略蹙的眉眼在望见她时,瞬间闪过讶异,接着他无视于身后那些幕僚,大踏步走过来。 “是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可是似乎得找你,我才有办法见到贺轩。”方舞月没心情哈啦,直接表明来意。 “你要找贺轩?”贺军眉头打结。 “对。”方舞月拉着他的手臂,主动拖着他定向电梯。“快带我去!” 贺军瞥了她坚决的小脸一眼,然后主动开启电梯,将两人的身影阖在电梯门内,不理会那堆看呆了的幕僚和员工。 “你找贺轩做什么?”按下二十五楼的按键,看着电梯灯号往上升,贺军才问。 “当然是有事啊。”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没事她干嘛虐待自己跑到这里来呀! 有贺军带路兼开路,方舞月顺利来到贺轩的办公室。门一开,就听见贺轩冷硬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不可能。” “贺氏将贵公司的技术员尊为上宾,但贵公司的技术员代表显然将贺氏航运当成酒吧,对我们的招待人员呼来暍去的,更在航机上公然对机组员无礼。恕我直言,能用这种技术员、还重用他成为公司代表,就算贵公司提供的产品再好,贺氏也不会采购。” 对方似乎又说了什么,贺轩不耐地沉声打断。 “贵公司的家务事尽可自己处理,不必对我说明,至于采购案,就此作罢……道歉?”贺轩冷笑。“他今天羞辱的是整个贺氏航运,如果易地而处,你会任人看轻你的公司?” “不必再说了,贵公司如果真有诚意,不会只说空话。”贺轩绝然地挂上电话。 才抬头,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多出四个人。小妹贺静与其未婚夫风间天御,大哥贺军,还有一位陌生的古典美人。 “你在跟j公司通话?”贺军蹙层询问。 “是。” “为什么?”之前明明已经做成评估,还已经定案,为什么二个月前突然变卦,并且在他来不及阻止前,贺轩已经决定采购德国公司的新机种。 他原本不想问,因为这方面的事,他尊重贺轩的考量与决定,但刚刚听起来,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大哥,因为法国那个代表杰尼斯先生,在飞机上性骚扰我们贺氏的员工,所以二哥一气之下终止合作案。”这是贺静刚刚听到的部分。 “就为了一个员工?”这个原因太薄弱。 “因为他动我的女人。”贺轩总算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坦诚一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你的女人?!”贺静瞪大眼。她未来二嫂有着落了?! 贺军的反应就显得太过平静。 “为了一个女人,改变几十亿的采购方案,还得罪一家颇负盛名的外国公司?”唔,代价颇大。 贺轩没有解释,眼里更出现一抹嗜血的光芒。 “如果希妍是为了这件事离开我,我会让j公司从此一蹶不振!” 当场一阵鼓掌声立刻响起。 所有人眼光全望向这名鼓掌的女子。 “好气魄!”方舞月走向前,打量这个让他闻名已久的男人。“不愧是商界的名男人、大亨俱乐部里最不怕事的后起之秀。”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因私忘公,贺军并不赞成。 一听这句话,方舞月挑衅地望向贺军。 “保护自己的女人是所有男人应该做的事,而有本事的男人,自然能在达成目的之余,以又不伤己的方式让对方灰头土脸。”这个酷男一副公事公办、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模样,真让方舞月感冒! 贺静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偎在未婚夫怀里,好奇这个跟大哥一起进来的女人是谁?还有那个未来的二嫂…… “你是谁?”贺轩确定他没见过她。 “方舞月。”她走到贺轩的办公桌前,无畏又挑剔地望着他。“你比照片上更瘦一点,眼神更犀利,脸部线条硬的像是几百年没笑过,这跟你一贯谈笑风生的形象似乎不太合。” “如果没其他事,请你出去。”贺轩没心情听人胡闹。 “我当然是有事才会来找你,不然你以为我爱来吗?”方舞月优雅地靠坐上沙发的扶手,这样勉强能跟坐在皮椅上的贺轩对视。“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得一个人——沈希妍。” “妍?!”贺轩立刻站起来,大步跨到她面前。“你知道她人在哪里?” 方舞月还在打量着他的反应。“这种反应,代表你还关心她。” “告诉我她在哪里!”贺轩的语气充满命令与威胁。 “不必吓我,我不吃你这套。”方舞月也站起来,即使个子比人家矮了二十几公分,但她的气势与胆量可不输对方。“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贺轩直直瞪着她好一会儿,最后硬是捺下性子。“你问。” “你取消采购案,是为了替希妍出气?”那件飞机上的事,她听希妍说过。 “是。” “那么,你那些传闻中的女友呢?” “只是女伴,出席宴会需要,她们与我没有关系。” “日本那位名门千金呢?” “她叫风间天寒,是我未来妹夫的妹妹,我们在谈一件投资案。”贺轩指了下妹妹身边那个男人,耐心地回答。 方舞月沉吟了下,才又开口:“告诉我,你有多在乎希妍?” “我只要她。” 这么霸气又毫不迟疑的回答,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真心。 “你能爱她吗?只爱她一个,不让自己的名字再和别的女人有牵扯?”方舞月进一步问。 “能。”贺轩反问:“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你的绯闻,会伤希妍的心。她也许从来没说过,但那是因为她不想烦你,她希望你快乐。”方舞月叹口气,应该够了。 “她在哪里?”贺轩急着问,他请私家侦探找了她二个多月,但却没有任何消息。 “她离开你之后,一直住在我那里。”方舞月看着他的眼神,因为知道希妍的下落而进出光采。“你想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吗?” “当想。”贺轩毫不迟疑地道:“先告诉我,她好不好?” 想到希妍的郁郁寡欢、日渐衰弱的身体状况,她叹了口气。 “不,她不好。” “她怎么了?!”贺轩脸色一变,立刻追问。 “她怀孕了。” 像凭空丢下一颗炸弹,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她决定离开你。因为你说过,你爱自由、不要婚姻、不想受羁绊,为了让你继续逍遥自在,她不想拿孩子困住你,更不想造成你的负担,偏偏她又舍不下孩子,所以决定离开,独自生下小孩。”方舞月一口气说完。 “她……怀孕?!”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震的贺轩一阵晕眩。 她有了他的孩子,居然没告诉他,还直接带球跑?!贺轩心里又气又怜。 “她太爱你,连想让你为难都不肯,只会用她想得到最好的方式去爱你。她要你依然意气风发、依然快乐,可是她又不愿舍弃掉孩子来继续跟你在一起,所以她选择离开,唯一的希望,是要你快乐。”说到最后,方舞月又叹了一口气。 贺轩静了三秒钟,犀利的眼眸又望向方舞月。 “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等他找到她,看他怎么“修理”她! “找到她之后,你想干嘛?”他看起来像非常生气,方舞月提防地问道。 “我的女人,我自己照顾。”她休想再离开他! “你保证不能对她生气,必须对她温柔,我才告诉你。”方舞月讨价还价。 “快、告、诉、我。”贺轩耐心快要用罄了,他现在只想见希妍,其他的都不想听。 方舞月迟疑了下,总算先告诉他住址。 “贺轩,有一件事你必须先知道。希妍的情况真的不太好,她太爱你,也太想你,所以不快乐,且食欲不振,连医生都说,希妍的营养严重不均衡。在心理影响生理的情况下,胎儿成长的非常缓慢,再不想办法改善,就算孩子能保住没流掉,希妍也很可能难产。” 难产?! 贺轩像一阵风似的立刻冲出去! ·············· 从冬末到春天,才二个多月,却像过了几个寒暑。 刻意不去记日子、刻意不去想,却总在夜里,恍惚的觉得他又打电话来,用他一贯的低沉嗓音关心着她。 但现实,是他已经不在她的世界。 幸好她孕吐的毛病,是在她离开他后才开始,否则一定会被他发现。 而,离开后,她也才真正体会到,想念的苦。 是她决定要离开,所以活该她要受苦,没得怨,可是她却常常忍不住去想,他好不好? 贺轩一到方舞月说的地方,就看见她了。她坐在艺廊门外的阳伞座下闭着眼乘凉,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身裙,脸色有点苍白,也真的瘦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坐在他腿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希妍受惊地猛然睁开眼。 “轩?!” “谁准你离开我,还瞒着我孩子的事!”想到她现在的状况,贺轩的口气怎么也好不起来,却又不敢太责备她,怕伤害到她。 “我……”她贪婪地望着他,眼眸迅速湿濡。 “跟我回去。”他要亲自看着她,为她找来最好的妇科医生,替她调理身体,他不许她出任何意外。 “不——”才出声,唇舌立刻遭他攫去! 他想她,好想她。 她真以为他对她没有感情吗?也许他仍然花名在外,但自从要了她之后,他与别的女人只点到为止,不再有亲密关系。 深深吻足她,暂抚了他满腔的怒气与怜爱、稍慰了他二个多月来的相思,这才稍梢地放开她。 “不管你怎么想,都不许再离开我!”他低吼。 “我……”她望着他,酸楚的泪水一颗颗往下掉。 “该死,不要哭!”他七手八脚地拭着她的泪,最后干脆把她压进怀里,让她的泪全沾到他的衣服上。“你听清楚,我,贺轩,只爱你、只要你,你只能当我贺轩的老婆,别的什么都别想!” “爱?!”她错愕地抬起泪颜。 “对。”他低头望着她,抹去气怒,只留深情在眼里。“我爱你,不许你再离开我,不管你怎么替我着想我都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我……你……”太突然了,感觉好不真实,她有点难以置信。 “把你告诉方舞月的那些理由全部忘记,我要你,也要我们的孩子。”他低沉有力地道。 这是真……真的?!她晕眩得不太能回神。 “你从没想过,我会爱你吗?”分别二个多月,够他明白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我爱你的温婉、爱你的陪伴、爱你的倔强、爱你的别扭,独独不爱你自作主张的离开我。妍,告诉我,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爱。”她由晕眩中回神,很肯定地朝他点点头。“我很爱、很爱你。”所以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 “那就别再离开我,留在我身边,继续爱我。”贺轩温柔地望着她,语声喑哑:“别再让我担心、让我找不到你。” 她这才发现,他憔悴了多少。 “你瘦了。”她抚着他的脸,好心疼。 “你也瘦了。”他蹙起眉,想起方舞月的话。“怀孕了为什么不多吃一点?你比离开我的时候更瘦!” “我想你。”她垂下眼。 “就算是想我,也不可以不吃饭。”贺轩直接抱起她,走向自己的车子。“等我们回台北,我会每天盯着你吃东西,一定要把你喂胖。”把她塞进车子里系好安全带,他才回驾驶座发动引擎。 “现在?”她有点不能反应。“可是,我的行李……” “叫方舞月帮你打包送上来,你现在只能跟我回去,不许有意见。”从这一分钟开始,他得亲自看着她才能安心。 是方?是方去找他?!所以他来了? 从他出现在她面前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却好像作梦,好不真实。 趁着等红绿灯,贺轩倾身过来,啄吻了下她红肿的唇瓣。 “记住,你属于我,我的女人。” 什么解释、什么犹豫、什么心事、什么担心,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她回他身边,回到他们的家。 还有,他要严格命令她,不准再玩这种失踪的游戏,不然他迟早会担心的得心脏病! 还要她明白—— 他只要她,伴他一生。 尾声 尾声 为了不让五个月大的胎儿,成为父不详的小孩,又考虑到希妍目前不宜太劳累,贺轩决定先到法院办公证。 至于证人连同观礼的,就是贺军,以及方舞月,加上贺静与风问天御这对未婚夫妻。 由于希妍的状况不同一般,贺轩将办公场所移到自己的公寓,用电脑连线处理公事,非不得已才到公司开会,至于出差的事,全派人代表。 他要时时刻刻待在希妍身边,亲自看着他才能安心。而时时能看见她,他也才能从她莫名失踪的恐惧里慢慢复原。 在希妍快生产前一个月,贺轩每天陪着她,清晨到附近的公园散步,夜晚到天台上乘凉、谈心;而希妍在贺轩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终于有了孕妇该有的丰腴与红润的神采。 把彼此放在心里的话谈开,贺轩与希妍的恩爱几乎羡煞了所有身旁的人;而贺轩放浪大亨的名声,也从有了妻子后开始改变。 商界里、大亨俱乐部里,最新的传闻是: 航运界大亨——贺氏兄弟死会了一名。那个绯闻不断、向来不受羁绊的贺轩,婚后居然是个极疼宠、溺爱他老婆的男人,专一、深情,从此眼里再没有别的女人。 而他的老婆,温婉纤细,无比美丽动人,每每出现,便看呆了一堆名流男人。 ··················· 虽然贺轩真的很疼爱希妍,但是方舞月可没忘记自己的诺言。 就在希妍生下小孩,身体也完全调理好之后,贺轩坚持要给希妍一个美丽而难忘的婚礼。 为了替那个只会为所爱的男人付出的好友争取福利,方舞月直接找上男方大家长贺军,据说两人在顶楼办公室里“商量”了一下午。 方舞月的想法是:贺氏那么有钱,难道还怕花不起吗?平常在大亨俱乐部比东比西,简直无聊透顶,还不如拿钱来买一点快乐的回忆。 于是乎,婚礼可以不必盛大,但样样东西绝对要顶级的才行。 而贺军这个心思缜密的商场老将,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女人。 这女人简直狮子大开口,偏偏她伶牙俐齿,不是为自己而求,而是为了好友。踩着贺轩让希妍伤心这个理由,他只能被压的死死的;再想到唯一的弟弟要结婚,于是乎再无理、再花钱的事,他还是得做。 从贺军接掌贺氏以来,这是他谈过,最赔本、最不符合经济效益的一次买卖,想起来,真是令他这个商场悍将再三叹气,怎么会输一个小女人咧? 唯一可以庆幸、和拿来安慰自己的是:他有了弟媳;而贺家,也有了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