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笨女人》 楔子 “辛氏建筑”会客室内,远方友人来访,身为总经理的辛皓炜特地放下所有公事,亲自招待。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辛皓炜笑着问。 “辛氏台风。”来人懒洋洋地回道,略显低沉的男性嗓音里,带着一种特殊的腔调。 “很好笑。”辛皓炜很捧场地回以一笑,然后落坐,啜了一口秘书刚送进来的热咖啡。“你这个香港饭店业的大亨,没事不会来找我吧?” “来找你叙旧不行吗?” “当然可以。”辛皓炜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我们都很清楚,对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言,没有因私忘公这回事,所以你还是先把来意说一说吧。” 他辛皓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霍瑞克了,哪会不知道他一向的行事习惯?在瑞克眼里,没有什么比创造利润更重要。 当然,瑞克不是个完全的工作狂,也不是不懂得放松自己享受生活。该工作时工作、该放松时他绝口不提公事,但那些享乐主义从来不会影响到工作的意志。 事实上从两人相识以来,在某方面来说,瑞克比机器人更像机器人,有某些原则,他就是不会打破。 “我看中一块地,想找你作投资。不过,我也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瑞克说。 “什么事?” “那块地的所有权,在五年前曾经属于辛氏建设,后来又转到另一个人的名下——辛皓薰。” “小薰?”辛皓炜温尔一笑。“你说的应该是台中美术馆前的那块地吧。怎么,你对那块地有兴趣?” “对。”瑞克点头。“我想投资那块地,与辛氏合作建成公寓大楼。” “五年前,我也曾经那么想。不过后来……”辛皓炜耸耸肩。 那个地点,如果建成公寓来卖,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利润,所以五年前他才会收购那块地。但是后来,他唯一的宝贝妹妹喜欢那个地方,所以他和父亲二话不说,便放弃可以轻易到手的几千万利润,将那块地给了妹妹当成年礼物。 “后来就送给了你妹妹当生日礼物?”这件事,瑞克曾经耳闻过。“我还以为女孩子会比较喜欢衣服或者珠宝之类的礼物,怎么你妹妹却是喜欢一块地?”而且偏偏挑中一块可以生财的黄金地,这个礼物,也未免送得太大了点儿。 “她是我妹妹。”辛皓炜耸耸肩。 辛家男人疼这个妹妹,在商业界里是出了名的。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妹妹成了辛家唯一的女子,而且又排行最小,自然就得人疼。可以说只要她要的东西,辛家男人都会尽力替她取得。 小薰虽然从小受尽娇宠,不过却没有太多娇奢的习惯。那块地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主动提出来要的东西,辛家男人当然是尽全力替她达成愿望。别说只是放弃几千万的利润而已,就算再倒贴个几千万来盖出豪宅,他们都会办到。 “你会不会疼妹妹疼得太过了?”瑞克挑起眉。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家族会把自家的女人疼成这样的,包括他自己都不会。 “如果她是你妹妹,你也会疼她。” “言归正传。”别人家要怎么疼妹妹不关他的事,还是谈他的投资计画比较重要。“我调查过那附近的住户了,大部分都愿意高价出让土地,就只差你妹妹所拥有的那块地。”而且那块还特别大。“如果能把附近的地皮连接起来盖高品质的住宅,以现在的市价来算,利润至少数十亿,我们五五对分,你觉得如何?” “我放弃。”辛皓炜连想都不想。 “皓炜……”瑞克皱起眉。 “瑞克,不是我对赚钱没兴趣,而是那块地的所有权人是我妹妹,她不可能同意出售的。”辛皓炜笑着说。他当然知道那附近地皮的价值,可是事关他妹妹,他宁愿损失利益,也不想逼他妹妹做任何事、或者让她难过。 “如果我能说服她出售呢?” “不可能。”辛皓炜摇头。 “如果能呢?” 辛皓炜想了下。 “好吧,如果你能让我妹妹高兴地签下卖地同意书,我们的合作就成定案:甚至利润六四分——你六我四,都行。”辛皓炜大方地说。 “一句话?”瑞克眉一扬,有绝对的自信。 “一句话。”辛皓炜点头。“不过……如果你不能说服小薰呢?” “那么,我旗下的饭店与你们旅行社的合约佣金,明年度少收一成,如何?”各以一成利润为赌注,很公平。 “成交。”辛皓炜点头。 第一章 说起台中,嗜吃下午茶的人,绝对不会错过在美术馆周围,那一间间造型特殊、有着独特风格的咖啡屋及茶铺。 在逛完充满文艺气息的美术馆后,能进到一家特别的店,边吃可口的下午茶,边望着店外的景致,那是多么轻松惬意的事呀! 本着这个想望,花语很早就立志要开一家温馨的咖啡店,并且要提供很好吃的点心和蛋糕,让所有的客人都吃到扬起满足和愉快的笑容,这样她就很开心了。 因为住在中部,又特别喜欢美术馆周围的气息,再加上好友提供的地点,这个愿望,终于在三年前实现。 在台中美术馆周围的一角,有一栋与两旁屋子都隔着一段距离,写著“薰屋”的淡紫色三层楼建筑物,屋顶缀以深紫色的砖瓦,面有四家店铺那么宽,可是却只隔成两家店面,一家挂著“瑶”精品店的招牌:一家则是“花语”咖啡屋。 当夕阳余晖照上大地,霍瑞克一身西装笔挺,将车滑进停车位后,望了今天挂上休息牌的精品店门口一眼,便推门走进咖啡屋。 “呃,先生……”在店里的花语才出声,立刻被打断。 “一杯蓝山。”他迳自走到落地窗前的位置坐下,不理会吧台里那个小女人瞠目结舌的反应。 花语为时已晚地想起,她忘记把玻璃门上的牌子转成“休息中”了。因为今天下午生意太好,点心早早就卖光,而她的头从早上就开始晕,到下午已经变成痛,喉咙也很不舒服,她才收拾好店里,打算提早休息,结果这个客人却突然跑了进来。 看见他脸上不太友善的表情,花语忍住头痛,乖乖地煮咖啡,没胆上前告诉那位先生,她想打烊了。 在花语努力撑住自己的同时,霍瑞克正以苛刻的商业眼光,瞪着这片土地。 真不敢相信会有人这么糟蹋这片黄金地段,除了这栋三层楼的建筑物外,屋子四周加起来至少还留了约一百坪的空地,拿来当庭院、栽植草皮,这未免太浪费了! “蓝山,这位酷酷又凶凶的先生来得很不是时候耶!我头痛,万一把你煮坏了,那位先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砸店……” 霍瑞克眼神转回来,瞄了一眼在吧台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的小妹。煮咖啡就煮咖啡,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先生,您的咖啡。”花语捧着煮好的咖啡送到他面前,然后附赠几片手工饼干。“请慢用。” “等一下。”霍瑞克沉声唤住她。 “还有事吗?”花语抓着托盘,忍住一声咳,小心翼翼地问着。 她最怕那种老是绷着一张脸的男人了,因为,他们通常都很严肃,也很凶。 “这层楼是属于你的?” “不是,我只是租户。”她手捣住唇,闷咳了声。 “那么屋主是辛皓薰小姐,对吗?” 打听小薰?花语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他眼一沉,她吓得差点倒退一大步。 “呃……呃……咳!”她现在不只头痛,还很害怕。呜!瑶瑶跑哪里去了,快点来救人喔!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霍瑞克没耐性地道。 “这……这个……”花语更害怕了,小小的脸蛋藏到托盘后面,眼睛瞄着门口,准备随时转身就跑。 他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在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她,只不过问她个问题而已,她干嘛伯成这样? 看着她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霍瑞克一把抓住她手腕,想把她拉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坐着,好让他能问出他要的答案。不意,一碰到这女人的手,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你怎么了?”这里是冷气房耶!她再怎么热,体温也不可能高成这样吧? “你你你……放、放开……”她无力地扭着手,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要哭了。 瑞克放开手,然后翻翻白眼,“我只是问你问题,又不是要非礼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我、我……”头好晕!花语眼前开始出现黑暗,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往地上跌去。 “喂!”霍瑞克及时伸手抱住她,不然她那颗头就要直接撞上地面了。而一抱住她,他才发现她根本是全身烫得厉害。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望了望四周,店里没其他客人,他又不认识她,但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该死!”他低咒一声,横抱起她,一张俊颜皱得死紧,放她进车里后,认命地往医院开去。 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害这个女人当场昏倒在他面前!? 拜托,感冒不都是早有征兆的吗?发现到自己不舒服,她不会赶快休息,或是去看医生什么的,还撑在那里开什么店!? “放心,只是流行性感冒,我已经替她打了退烧针,等她醒来,你们拿了药就可以出院。回家记得多让她休息、按时吃药。如果又有什么症状,再赶快带她来医院。”医生交代完,就迳自去看下一位病人,留下他一人独自在急诊室的病床旁。 霍瑞克直直瞪着病床上的娇弱女人。 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是安然在饭店里连线回香港的公司,处理一些公事,而不是在这里充当看护,陪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霍瑞克很想转身就定,至少他把她送到医院来了,这也该算是见义勇为了吧! 但是,望着病床上那张脆弱的脸庞,想离去的步伐,却怎么都迈不开。 她看起来很小,比较他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她的身高只能用“迷你”来形容;小小的五官组合在不大的鹅蛋脸上,配合她怯生生的表情,又是一种很小的感觉。 想到她方才惊吓的表情,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他长得很可怕吗?他并不自恋,但由别的女人对他的反应上看来,他至少拥有俊帅、多金、高大,这几个够让女人前仆后继的优点。 从来没有女人一看到他就怕的,她是头一个。 “咳……”病床上的她忽然动了下,一睁开眼,便看见他那严肃的面容,她拉着被子惊吓地缩了下。 霍瑞克脸上的表情立刻又沉了好几分。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你……我……”看着四周白白的一片,再闻到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她怀疑地问:“这是医院?” “不然你以为是哪里?”他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我怎么会在医院?”她满脸疑惑,一手不忘捣住唇,降低咳嗽声。 “你发烧超过三十九度,又在我面前昏倒,除了医院,你认为你还能去哪里?” “呃……谢谢。”她低头,一副忏悔样。 她好像错了,她不应该“以貌取人”的,这位绷着脸的先生其实有一副好心肠,她不应该怕他的。 “先量一下体温。”他拿起刚刚医生留下的耳温计,让她自己量。 三十七度八,嗯,看来已经渐渐退烧了,很好。 “走吧,去拿药,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哦。”她翻开被下床,头突然一阵晕。 “小心一点。”他及时伸出手扶在她肩上,确定她站稳了,才放开。“能走吗?” “可以。”她点头。 “走吧。”一路领着她到柜台,他等她填就诊资料,然后批价。 突然,她拉了拉他衣袖。 “怎么了?”他回头。 “我……我没有带钱。”她小小声地说。 他浓浓的眉又皱了起来。“麻烦。”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掏出皮夹,抽出两张干元大钞给她。“拿去。” “不用这么多,一张就够了。”她把钱交给收费的小姐,然后一手拿回找的钱、一手拿着药包,再将找回的钱交还给他。 “不用,你留着吧。” “喔,回店里,我会还你的。”她保证,她不会赖帐的。 “无所谓。”他打量着她的神色。“要我送你回去吗?” “可以吗?”她神情一亮。“会不会太麻烦你?” “你不要再昏倒就不会麻烦。”他转身往外走。 花语赶紧跟上。 “我、我叫花语,蓝山先生……” “蓝山?”他停步,眉头一皱。 “呃……你之前在店里,是喝蓝山没错吧?” 他点头,继续走向停车场,然后以遥控开了车锁。“上车。” “好。呃,先生,咳……”她捣住嘴,等喉咙里的不舒服过去,才又开口:“如果你没有事,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你请我?”他又皱起眉。 “对呀!”想着店里还有的材料,花语自顾自地说道:“虽然店里的点心卖完了,可是还有一些材料可以做晚餐,我做给你吃。”也算谢谢他没有丢下她不管,还送她到医院来。 “不必了。”瑞克一听她要动手做,立刻就拒绝,“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回家去好好休息,不是继续操劳。” “不会操劳呀!生病了也要吃东西才会有体力的呀!煮一人份跟两人份,是没有差的。” “你想煮什么?” “煮汤面来吃,好吗?”冰箱里应该还有足够的食材可以煮两碗。 “可以。”他发动引擎,将车开离医院。 结果,他的同意,原来只代表同意吃汤面,不过不是回店里让她煮,而是在路上买了两碗面回去吃。 吃完面,他看着她仍然虚弱的面色,本想转身离开的步伐,竟怎么都跨不出去,反而还留下来帮她收店。 收完店,她趴在桌上,眼睛闭着像睡着了。 霍瑞克暗咒了声,还是走过去—— “花语,别在这里睡。”他轻轻摇她。 “喔。”她迷迷糊糊地起来,勉强张开眼,手指指着头,“头痛。” “药吃了没?” “药?”她想了一下。“啊,在车上。”她忘了带下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去拿。”连药都可以忘在车上,她这种脑袋,真的可以经营一家店吗? 两分钟后,他踅了回来。 “花语。”他端来一杯开水,然后摇醒她,“先吃药。” “好。”她顺从地拾起头,也不管他拿给她的是什么药,就配开水全吞了进去。 “你住哪里?”瑞克再问。 “楼上。” 楼上?“从哪里上去?” “小门后面有一个楼梯。”她指了个方向。 “你把钥匙放哪里?” “吧台底下有皮包,要带回去。你……你可以陪我吗?”她攀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让他扶着她往楼上走。 “没人可以照顾你吗?” “她们都不在。”她摇摇头。“我不想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孤孤单单的,感觉好可怜。 瑞克望了她一眼,扶她上二楼后,拿着钥匙开门。 “你的卧房在哪里?” “那里。” 他就着她指的方向,将她扶上床,很不熟练地脱下她的鞋子,然后盖上棉被。 “好好休息。”回到床边,他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 “你要走了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瑞克望着她单纯的眼,“我会在客厅,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谢谢。”她立刻转忧为笑。 “闭上眼睡觉。”他命令。 她立刻乖乖照做。因为心安了,知道有人陪,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霍瑞克回到客厅,瞪着那张不够让他平躺的沙发,顿时后悔起自己一时的心软。 放着舒服的饭店不住,他偏偏得窝在这张迷你沙发上,照顾她这个他根本还算不上认识的女人。真是见鬼了! 他来台中是为了公事,结果主角没见到,却为一个陌生女人忙翻了! 这真是他踏入商界后,处理公事最没有效率和最无厘头的一次。 天二兄,瑞克就全身僵硬地醒过来。确定卧房里没传来任何声响后,他悄悄起身,往厨房走去。 很自动地在储物柜上找到磨好的咖啡粉,他煮起了咖啡,并在同一个柜子里找到奶精和细糖。 一时好奇,他把各个储物格子都打开来看,刚刚那是放咖啡的,接着是花茶,然后有碗盘、喝咖啡用的杯盘、泡花茶用的茶具和杯盘,每一样都有各自的位置,放得整整齐齐。 他转头再看向屋内,客厅与厨房以一座吧台相隔,约二十坪大的客厅里,除了中央的视厅柜和沙发组外,空空的墙上挂着一幅海景的图画,而墙边则放了两个八格书柜,里头的书以文学和餐饮食谱为主,几乎看不见任何一种商业类书籍。 显而易见,她大概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不过对家事倒挺内行的。 当咖啡的香味逐渐飘散开来,看见咖啡壶转为保温的灯号,他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有关蛋糕的食谱来看。 啜了一口咖啡——甘醇、香浓,她真的很会选咖啡。 “没有吃早餐就喝黑咖啡,很容易胃痛的。” 听见声音,瑞克转过头,就看见她站在房门口,一身随意的家居休闲服,睡眼惺忪地揉着眼。 “你已经可以下床了吗?”他放下食谱,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惯有的锐利,只不过不带任何攻击的意味。 “你没有走。”她听起来像松了口气。 “如果你没事了,我会马上离开。”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了。 “喔。”听到他嫌恶的语气,她瑟缩了下。“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对?” “是很麻烦。”他点头。 “我……” “时间还早,你再躺回床上休息。”他打断她的话。“待会儿我会叫醒你,等你吃了早餐、吃了药,我再走。” “可是,我不想睡了。”虽然不舒服,可是她不想一直睡。“我做早餐给你吃好吗?” “去休息。”他淡淡说道。 “睡觉很浪费时间耶!”她走向厨房,问道:“你喜欢吃中式的早餐,还是西式的?” 霍瑞克本来很想再命令她回去休息,可是翻到手上的食谱里有不少手写的注记与改良方法,他及时改口—— “西式的。” “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她对他一笑,然后戴上口罩,就进厨房里开始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当他吃进第一口三明治时,他开始后悔昨晚没暍到那杯蓝山咖啡。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弱无比的小女人,竟然拥有一副好手艺。 看来,她楼下的咖啡屋不是开来打发时间的,她是真的有那种专业能力。 “还可以接受吗?”她期待地问。 “不错。” “那就好。”她放心地坐到他身旁的位置,然后才把咖啡移近自己。 他挪开她的咖啡,站起来从饮水机里倒一杯开水,摆到她面前,“喝温开水。” “可是……” “快把早餐吃完,待会儿还得吃药。”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吃起早餐,还把她刚倒的那杯咖啡栘到自己面前。 花语很委屈地望着那杯离她很远的咖啡,哀怨地嚼着三明治。 “平常只有你一个人住这里吗?”当作没看见她哀怨的表情,他问道。 “不是,她们都出去了,才会剩我一个。” “她们?” 她数着:“就是楼上的小薰、隔壁的瑶瑶,还有隔壁楼上的宁净和宝儿。” “这些人是谁?” “是我的好朋友。小薰是屋主,她把屋子租给我们,让我开咖啡店、让瑶瑶开精品店,而宝儿和宁净则是住户。”特地把房子盖成三层楼、分为两户,也是小薰的主意,这样她们五个人可以住在一起、互相照顾。 瑞克消化她给的资料。 “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如果昨天来的是坏人,那她就完蛋了。 “只是凑巧啦!”她转头先咳了几下,然后继续道:“小薰回去陪她爸爸、宁净去出差、宝儿陪瑶瑶去日本见习,所以才会剩下我一个人。”谁晓得她居然在这时候生病。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他蹙眉瞪她。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单独待在这么大的一栋房子里,正好给歹徒一个洗劫的好机会! “这里的治安……还不错的。”在他的瞪视下,她的声音愈变愈小。 他的心地不错的,明明是陌生人,却肯照顾生病的她;可是他的表情……有时候实在很凶。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知不觉吃完早餐,他双手环胸,继续瞪视着她。 治安?那种东西能保证什么,等事情发生再来追究就太迟了! “不会有万一。”她头垂得更低了,但是语气却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过分乐天通常会是悲惨的开始。 “因为你在这里呀!”她很顺地回答:“有你在,我不会有危险。” 第二章 见鬼的,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他,霍瑞克,堂堂“霍氏财团”总裁,手握几千人的生计与数百亿资产—— 她却把他当保镳看!? 他到底该觉得荣幸还是被污辱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研究完霍瑞克脸上的表情后,辛皓炜作出结论。 “是吗?” “怎么,谈土地的事不顺利吗?” “没有。” “没有?”辛皓炜蹙眉。“那你意思是说,你说服小薰了!?” “也没有。” “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要人家猜又不给一点提示,这样很不道德耶! “我没有见到你妹妹,所以土地的事根本还没谈。”瑞克懒洋洋地道。 “既然没见到小薰,你在台中待了两天又是为什么?”据他所知,瑞克在台中应该没有认识的朋友值得他待上两天才对。 “为了照顾一个迷糊蛋。”想到自己这两天在台中做的事,霍瑞克的口气立刻变差。 “迷糊蛋?”辛皓炜端杯的手一顿,露出疑问的表情。 “这全拜令妹的房客所赐。”瑞克没好气地说道。 他本来打算昨天就回台北的,可是放她一个在那里没人看着,他又放不下心,所以只好又留了下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时,他已经照顾她两天了,在充足的休息和规律吃药的情况下,她的感冒也好得很快,所以,他才会回台北。 听完瑞克的叙述,辛皓炜极力忍住满腹的笑意。 “我一直以为,不做亏本的事、不浪费时间是你的经商哲学。” “本来就是。”就是本着这点原则,所以霍氏财团每年的盈余都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可是,从你上次离开我的办公室到现在——”辛皓炜看了看表,“大约五十个小时,你却什么事也没做?” “那又怎么样?” “整整五十个小时没做成任何生意、没投资赚进任何财富,这点实在不像你。”辛皓炜明白地指出。 根据过去的经验,什么事都干扰不了瑞克唯利是图的商人原则才对。 “我是来请教令妹的去处,不是来听你分析我的性格的。”瑞克瞪他一眼。 如果他需要心理分析,他会去找一个真正的专家,而不是辛皓炜这个心理系没念毕业、半途转念商的半调子。 “我不是分析,只是觉得好奇。”辛皓炜举起双手,表示自己非常无害。“是哪个女人有这种本事让你忘了公事?” “谁告诉你是女人?” “难不成你说的迷糊蛋是个男人!?”辛皓炜一脸惊吓。他妹妹的房客明明全是她的好朋友,没有男人。 “去你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惊吓。”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害瑞克差点想把手边的咖啡往他脸上泼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令妹在哪里?”霍瑞克到今天才知道,辛皓炜这家伙实在很会闲扯淡! “本来不知道,但昨天知道了。”辛皓炜慢条斯理地回道。昨天他回家吃饭,才发现小薰原来在台北,难怪父亲最近每天心情都很好。“小薰几天前就回台北陪我父亲,目前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回台中。” “令尊在哪里?” “最好不要。”辛皓炜一眼就看穿瑞克想做什么。“如果你想说服小薰让出土地,最好不要挑我父亲在场的时候,因为我父亲不会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让小薰不高兴,你会还没提到重点时就被轰出辛家大门。” “那你帮我约令妹。” “我可没胆跟我爸偷时间,要是让他知道我把小薰从他身边拉走,他会生气的!这点我实在爱莫能助。”他可不想变成不孝子。 辛爸是巴不得女儿永远陪在他身边,但小薰偏偏喜欢住在台中,溺爱女儿的辛爸舍不得逼女儿,只好依了她。所以每回小薰只要回台北,辛爸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件大事——陪女儿。这个时候就算是总统召见,辛爸也会回绝的。 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和宝贝女儿相处的时间,否则一旦他生起气来,那可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那么,我先回香港。如果令妹回台中了,麻烦你通知我一声。”为了不得罪辛爸,让土地的事可以谈得顺利点儿,看来他只好等了。 “没问题,不过……”辛皓炜迟疑了下。“瑞克,我有没有可能说服你打消买那块土地的念头?” “不太可能。”他不喜欢输的感觉。 “取消我们的赌约呢?” “赌约是附加,土地才是正事。” “好吧好吧!我懂了。”辛皓炜摸摸鼻子,不再多事。“你打算搭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天晚上。”来台三天,香港的办公室想必已经堆积成堆的公文了。 “那我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谢谢。别忘记在令妹回台中时通知我一声。” 三天后,出差的、去台北的、出国的陆续回到家,不约而同地都挤到花语的咖啡屋去。 四个女孩子一致坐上吧台,看着花语俐落流畅的动作。 “飘浮小薰。”奉上飘浮冰咖啡一杯,点心是双倍起士蛋糕。 “卡布其诺宁净。”卡布其诺冰沙,加一份巧克力起士蛋糕。 “拿铁宝儿。”一份蓝莓松饼,再加一杯冰拿铁,不要糖。 “奶香瑶瑶。”鲔鱼三明治加奶香冰咖啡。 一一送上每个人爱好的餐点和饮料,就见四个女孩一脸虔诚,双手像祈祷般交握。 “开动了。”齐声说完,四人开始大快朵颐。 花语笑看着他们,替自己煮一杯热卡布其诺,配一份厚片吐司,坐在吧台里和她们对望。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还好吗?”宁净在享受冰沙的空档问道。 “我感冒,病了两天。”花语老实说道。 “病了!?”四人同时停下吃食的动作,瞪着花语。 “不过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表现出很健康的模样。 “病了两天,你都一个人吗?”瑶瑶关心地问。 “呃……不是。” “不是?”四人同时狐疑。 “有人送我去医院,还照顾了我两天。” “谁?”她们警觉地问。 “一个男人。”花语将自己病了、咖啡屋也休息了两天的事,简单叙述过。 “小语,如果他是坏人,或者他有一点点什么坏心思,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宁净一脸不敢相信。 花语缩了下肩。“我……我没想那么多。” “你……”宁净拍拍额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不该把小语一个人放在这里的! “宁净,冷静一点,至少小语运气不错、没看错人,现在很平安地在这 里。”小薰朝花语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语,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瑶瑶问,顺便转移宁净的注意力。 花语想了想。“很凶的男人。” “很凶?”她们又是一阵怀疑。 “他不常笑,常常绷着一张脸。而且他很高,像随便一推就可以把我推倒。”花语努力形容,“而且,我昏倒的时候,他抱我进医院,回来之后,我头很晕、全身没力气,他也很轻易就抱着我上楼,一点都不喘。” 基于她们多年的交情,她们很清楚什么样的男人在花语眼里看起来叫“凶”——基本上,只要不是小男孩、不够乖巧可爱的,在花语的定义里都叫凶。而且她特别怕那种没有笑容的男人,所以众人对花语的形容都很能理解。 但是,她后来的话,却让她们不赞同地一致吼出来—— “你让一个男人随便抱你回家!” “呃……”花语一阵瑟缩。 “花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危险!?”宁净质问,很努力忍住训人的冲动。 “宁净,你在问废话。”吃完松饼的宝儿终于有机会开口。“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语,她对人的防心有多‘重’,你还不了解吗?” “就是因为了解才气。”宁净用力吐出口气,用叉子叉了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免得自己真的忍不住骂出来。 “小语,你这种习惯真的很不好。”脾气一向温柔的瑶瑶只能叹气。 “可是,他不是坏人哪!”花语为他辩解。 “你怎么知道不是?”宁净没奸气地反问。坏人难道会直接告诉你他是坏人,或者把坏人这两个字刻在脸上吗!? “他来店里那天,我本来要关店了,看我不舒服昏倒,他没有不管我、也没有趁机占店里什么便宜,还送我去医院,替我付了医药费……”哎呀,她忽然想到,她忘记还他钱。“后来我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又留下来照顾我,一直到昨天确定我没事了,他才离开,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事实上,他还白花了一千块。 “要是他有坏心眼,你还能平安在这里吗?”宁净语气依然凶恶。 “可是……他真的不是坏人呀。”花语很想理直气壮替他辩解的,可是宁净的瞪视,让她话愈说愈小声。 “宁净,算了,以后小语注意些就是了。”小薰赶在宁净要发火前制止了她,然后又转向花语,问道:“小语,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花语想了下,冒出两个字:“蓝山。” “蓝山?”四女一阵呆。“他叫蓝山?” “呃……喝蓝山咖啡。” “名字呢?”宁净不太抱希望地问。 “不知道。”花语缩着肩,一副准备接受众人炮轰的模样。 而听到这种回答,四个女生已经有点无力了, 这时候花语才想起来,到他走的时候,她都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对了,他好像是要来找你的耶。”花语突然对着小薰说道。 “找我?”小薰秀气的眉一扬。 “对呀,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后来也没再提。”生病的那两天,其实她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也没想要问太多事。 小薰敛眉想了想,有什么男人会特地到台中来找她?听花语形容起来,应该不是她的哥哥们。 “是认识的人吗?”宝儿问。 “应该不认识。”小薰摇头。“不过没关系,如果他真要找我,应该还会再来的。”她不担心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要嘛就全部出门,否则只要是小语在,就一定得有人留下来陪她。”宁净作出结论。 其他人想了想,都点头一致同意。 “我可以照顾自己。”花语抗议。 “是,你照顾自己到居然让陌生男人进门,害我们捏了四把冷汗。”宁净嗤道。 “还有,你让自己病到昏倒。”宝儿加一句。 “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为了花语的安全,瑶瑶也同意这个方法。 “少数服从多数,我没意见。”小薰保持中立。 花语只能气闷地瞄着她们,用叉子戳着厚片吐司出气。 可恶,她们人多,根本是吃定她了嘛! “你不做了!?”花语张大眼,怎么都没想到,来上班三天便请了一星期事假的工读生,再回来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辞职! “对呀,我找到薪水更高的工作了,我才不要在这里端杯送水,既辛苦、钱又少。”十九岁的女孩子,已经大得知道钱有多好用了。 “什么样的工作?”花语怀疑地问,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样的工作不要你管,我今天是来领我做的那三天的薪水,你快点算给我。”小女生一副讨债样。 “才做三天,你就要薪水!?”花语一呆,连试用期都还没过耶。 “劳基法不是规定,有做工就要给薪。你答应给她的月薪是一万八,折算下来,三天也有一千八百块。”站在她身边那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一副痞子样的男孩抖了抖腿说道。 “可是……” “你快点算给我们,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否则我就从你店里拿东西抵!”怀疑她可能不给钱,身边那个男孩的态度立刻凶起来。 “你这种想法很不对耶!”花语想了想,决定对那个女工读生说明白。“如果上班要算薪水,那你随便请假不来上班也要扣薪水。你才来三天,却什么都没做,又突然要辞职,还跟我要薪水,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哪会过分?”女工读生理直气壮。“我有做事,你本来就要给我薪水,既然你不给——”四下看了看,然后眼神定在架上那些咖啡包。“我就拿那些抵薪水。”一说完,她身边那个男孩立刻抱走好几包咖啡粉。 “我们走。”她才一转身,肩膀立刻被人按住,让她动弹不得;抱着咖啡粉的男孩情况也一样。 “放回去。”来人沉声道,一手抓住一个。 “蓝山!?”花语好意外。 “要我放回去可以,你叫她把我马子的薪水付出来。”男孩感觉肩膀被抓得很痛,却仍咬牙说道。 “放回去。”瑞克再一用力,他立刻唉叫出声。 “你……你是谁?我警告你,别挡我的财路,否则等我那些兄弟来,绝对要你们好看!” 一听到兄弟,花语就慌了。 “算、算了,让他们走吧。”只是几包咖啡粉嘛,不要紧的。 “你不将那些咖啡粉放回去,我就报警,告你们两个当众偷窃。”霍瑞克眼神凌厉,让人看了就怕。 “你、你……哼!”好汉不吃眼前亏,男孩不甘不愿地将咖啡包全丢到地上,然后就想溜了。 “想走,等你把地上的东西全捡起来,放回架上再说。”霍瑞克才伸出一脚,就轻易绊倒他,让他跌个狗吃屎。 “你、你……” “还不捡吗?”他冷笑。“花语,打电话叫警察来。” “我、我捡就是了,不要报警。”说完,那对小情侣立刻乖乖蹲下来捡,然后将东西一一放回架上。 “放整齐。”瑞克又加了一句,让原本想乱放的两人立刻听话,乖乖将东西摆好。 “我们可以走了吗?”男孩记恨地瞪了他一眼。 “可以,但记住,不要再来找麻烦,再让我碰上,你们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好运。”他警告还没说完,那两人就快步跑出去了。 花语这才松了口气,很高兴地迎向他,招呼他往吧台前坐。 “蓝山,这里坐。我请你喝咖啡。”咦,他的脸色不太对劲。“怎么了吗?” “你让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吃定你。”他眼睛眯了起来,根本没注意她刚刚叫他什么。 “呃……你都听到了?” “只有后半段。”但也够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台湾的小孩子都这么嚣张吗?还有,她应该不是第一天经营这家店了,为什么却连两个闹事的小孩子都应付不了?要是改天出现更难缠的客人,她岂不是完蛋了? “没什么的,她要辞职,让她走就好了。”她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那薪水呢?你打算给她?还是任她拿走这些咖啡?”他语气不善。 她犹豫了下。“只是几包咖啡,她要就给她,不要紧的。” “你!”深呼吸,霍瑞克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否则难保不会被她气晕。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呀!” 花语瑟缩了下,发现他真的在生气。 “你、你在气什么呢?”她期期艾艾地问。 她居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瑞克用力揉着两边额际,免得自己控制不住,错手掐住她的小脖子。 “为什么让她随便对你大吼大叫?”好不容易稍微熄了火气,他勉强维持平和的语气问。 “她要大吼大叫,我也没有办法呀。”她很无辜地回道。那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为什么请那种人来当助手?” “她看起来很好,来应征的时候也很诚恳,没想到才一个星期不见却变成那样……”她不是故意请这种人,她也被吓到了呀。 “你——”他又想冒火了。“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呀1?” “当然会,我平安在这里呀,表示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居然还敢这么回答!霍瑞克气到无力。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花语站到他面前,很认真地鞠了个躬,纯真的笑容让瑞克的火气当下消了一大半,开始找理由原谅她。 算了,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多迷糊了。如果她连发烧都可以忍到昏倒才被送去医院,你能指望她多有警觉性? “不要气了好不好?”花语细声细气地问。 瑞克白了她一眼,坐进吧台前的椅子。 “你不是说要请我喝咖啡吗?还不去煮。”口气明显和缓许多。 “好。”花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就跑进吧台里,开始煮那杯他没喝到的蓝山咖啡。 一样的,他又听到她从磨咖啡豆起就一直自言自语,一直念到她煮好咖啡。 这是哪来的毛病? 第三章 好怪耶! 从下午到店里解决完工读生辞职的小插曲之后,他边喝着蓝山咖啡、边打开公事包,将好多文件拿出来看,然后又跟她借插头,因为他要用notebook。 下午的生意通常比较好,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就帮忙结帐。 虽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不过,他光这样,她就感动得快要哭了。 “如果我跟你一样会算帐就奸了。”过了晚餐时间,客人终于比较少了,她才坐下来,然后以很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那只是小事。”他的眼、他的手指没离开过键盘。 要不是那些杵在她身边等结帐的客人很讨厌,他才不会替她收帐。不过,这女人干嘛因为一点小事就对他崇拜无比? “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小事,对一个数字白痴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他抬头望向她。 “我常常会算错钱呀!”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其实,开这家店,除了对吧台里的东西我很熟之外,对其他算帐、设计菜单、怎么定价的事,我完全没概念。” “那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扬了扬风格独具的menu。 “那是宝儿设计的,她很会画插图;定价就靠小薰了,她吃过很多店的东西,知道该怎么定价;店里的小饰品靠瑶瑶,她是隔壁精品店的老板,很会做小东西哦;然后店面的设计和桌椅的种类、摆放方式,就靠宁净了,她很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最能吸引顾客。” “那你呢?”这间店是她的,但听起来别人的贡献比她还多。 “我负责煮咖啡和做点心呀,那是我最大的兴趣,所以吧台的设计完全依照我的意思,让我可以很自在地做任何事。”她最高兴的,就是煮出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或者花茶,做出一个又一个的美味点心,让大家品尝,最好是能吃上瘾,这样她就会觉得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她的专长和精明,也只在这方面。 “你的咖啡煮得很好喝。”他望了眼早就空了的咖啡杯。 他是经营饭店的,底下也有不少餐饮人才,因此他对口味非常挑,能够让他觉得好的人并不多。 “真的吗?”她神情一亮。“那你要不要再喝一杯?或者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你呢?”他反问。 “我?”她一脸不解。 “你晚餐还没吃吧。”他提醒。 “喔,那个啊,我习惯了,有时候一忙会忙到打烊,所以我已经养成有时间就吃点东西的习惯,免得客人多的时候,会饿到胃痛。”刚刚替客人煮餐的时候,她其实已在厨房里偷吃了好几块饼干。 “你常常晚餐没吃?”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要顾店嘛,这是难免的。” “为什么不请人帮你?” “请人……总是留不住。”她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我很不会当老板,所以不管请工读生还是正式员工,她们通常都做不久,到后来还是我一个人在忙。虽然我还是会想请人来店里帮忙,可是请不到人的时候,我还是要开店呀,当然就得学着一个人的待客之道。” 想到下午的那对小流氓情侣,再加上听到这些话,霍瑞克就不知道到底是该气她、还是该气那些吃定她的人才好。可是再想到她一个人忙来忙去的,连生病了都没人理,他却反常地有一些些……不舍。 这是哪来的情绪? “蓝山?”他在发呆耶。 “嗯?” “你想吃什么?” “随便都可以。” “哦。”她想了下,就进吧台烤吐司,然后进厨房去,很快又拿了一些配料准备做三明治。很大一份哦,即使是他这个大男人都可以吃饱的分量。 “你的家人呢?”他突然问。 “家人?”她愣了下,才回答:“在南部。” “他们都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妈妈知道我在这里开店,她和叔叔在南部过得很快乐,不用我担心。”所以她才能在这里那么安心地开她梦想中的小店。 “叔叔?”他敏锐地听出不对劲。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妈妈也应该有属于她的幸福。”当地一声,她拉开烤箱,拿出烤好的吐司,专心地涂着佐料。 涂好自制的沙拉,放上培根,再涂鲔鱼酱…… “你爸爸呢?”他再问。很努力不被她做三明治的自言自语给引开注意力。 “他跟另外一个阿姨在一起,也很幸福。” 意思是说,她的父母各自过得幸福快乐,却让她一个人出来外面!?好听一点叫“独立”,说穿了就是要她自己保重,他们可没空理她。 “好了,你吃吃看。”她把四层三明治切半,漂漂亮亮地放进盘子里,然后端到他面前。 他在她的注视下吃了第一口。 老实说,这类西式的东西他平常早就吃到腻,可是她做的就硬是与众不同。她涂的佐料很特别,爽口而不腻,配上鲔鱼酱和培根、鲜蔬,风味十足。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很好吃。”他语气虽淡,但这已经是他给过的最高赞美。 “好吃就好。”她像中了头奖般开心地笑着,然后在替自己烤吐司的同时,也为他重新再煮一杯咖啡。 蓝山蓝山,甘醇味美又好暍…… 霍瑞克边听着她哼着不成调的歌、看她快乐地煮着咖啡,不知不觉吃完那份三明治,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还想再吃。 “你的咖啡。”先把刚煮好的蓝山端给他,然后再端出一份三明治。“再吃一份好不好?”这是趁他刚才专心吃的时候,她做的另一份三明治,内层换成培根、瘦肉饼和不同的鲜蔬,吐司也从白吐司换成全麦,分量较小。 “你呢?”他看着她。 “我也有。”她拿出自己的。全麦吐司,配鲜蔬、瘦肉饼、荷包蛋,分量比他的小多了。 “就吃这么一点?”她够瘦了。 “先吃一点呀,待会儿还可以吃别的。”她笑咪咪的,心里垂涎着蛋糕。 他皱了下眉,不过没再说什么。暍着咖啡的同时,将之前改好的企画书以e—mail传了出去。 “蓝——” “我叫瑞克,霍瑞克。”他纠正。 “哦。瑞克,你住哪里?”她看着他流畅的动作,连打电脑都是相当迅速,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啊,原来你不是台湾人!?那你离开了一星期,是回香港去了吗?” “嗯。”他一手拿着三明治吃,一边点头,注意力还留在萤幕上。 “对了。”现在想起来,她马上从收银机里拿出一千块。“这是那天你替我付的医药费。” “不必了。”他淡淡道。 “不行,借了钱一定要还的。这样万一以后我又得靠你帮忙的时候,你才不会不理我呀!” 霍瑞克一听,真的是哭笑不得,终于停下手,转头过来看她。 “你就那么希望自己出状况,让人来救吗?” “当然不想呀,可是有时候总会不小心嘛!”她吐了吐舌,没说自己昨天才被众姊妹列为“保护级人物”。 他不怎么信地又瞄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不是‘不小、心’,是‘常常’吧。” “我哪有!”花语才要抗议,店门口就先传来一阵赞同的鼓掌声。 “说得好。”一身上班族套装的宁净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花语,“你是‘哪没有’吧?” “我才没有常常不小心,是偶、尔。”花语加重语气,继续替自己辩驳。 宁净懒得跟她争这个,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倒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个贵公子,比较值得她研究。 “你是谁?”宁净打量着他。 “霍瑞克。”他报上自己的名字,表情冷淡得很。 论漂亮,她比花语要美上几分,不过他对精明的女人一向反感,也没对女人随意放电的习惯。也因此,他是香港商界里少数没花名的异类之一。 “霍瑞克,香港霍氏财团的总裁?”宁净眉头皱了起来,警觉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拥有跨国饭店事业的总裁,不可能没事晃到这个小地方来。 “你是辛皓薰小姐吗?”他问。 “不是。” “那就与你无关。”当场视人于无物地继续专注回他的电脑上。 “宁净。”花语拉住要发火的好友。“你干嘛对他那么凶?” 宁净想了下。“他是那天照顾你的陌生男人——蓝山!?” “对呀。”花语点头。“你怎么会来?” “来给你送钱。”说到这里,宁净才没好气地拿出回来之前领出来的五万块。“我记得你今天跟咖啡商约了要付上个月的货款,对吧?” “对喔,我差点忘了。”花语这才想起来。“可是,我不能拿你的钱。” “放心,这也不是我的钱,是小薰的。”宁净道。 她可也只是个领月薪的上班族,怎么可能每个月都“赞助”几万块给花语开店?这种事在她们五个人之中,只有小薰才有本事做得出来。 “哦。”花语红着脸把钱收下来。 “小薰?辛小姐?” “思。”花语将钱收好后,再转过头来对瑞克解释:“小薰是个很好的朋友,不但提供地点让我开店,在知道我的店经营得不好后,还常替我付货款。” “经营得不好?”瑞克怀疑地道。 会吗?她的生意明明很好呀,不是整柜的点心都卖完,就是客人多到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样的情况下,店里的收益应该是获利才对呀! “原因之一,小语常常结错帐。”看他那么茫然,宁净好心地提供一点解答,因为她发现,这男人好像挺关心小语的。 “结错帐?” “例如一份下午茶一百四十元,三份就会变成三百四十元。” 瑞克点头,表示懂了。“还有呢?” “原因之二,小语老是请到一些错的助手,不是偷收银机里的钱,就是偷拿店里的东西。” “还有吗?”这点他之前见识到了。 “你自己问她吧。”宁净把问题丢给花语自己解决。看得出来,这男人有点不高兴了哦! “你说。”瑞克盯着她红通通的小脸。 “没、没有了啦,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也很不想呀,可是她就是笨嘛!而老是“遇人不淑”也不能怪她呀,她又不是故意选那些人来当助手的嘛! “就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才担心。”宁净叹口气。 “我很好。”花语很坚持。“我也许不够聪明,可是我过得很好、很快乐,虽然老是跟小薰借钱,对她很不好意思,可是生活还是可以过下去。”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赚钱,你懂吗?”听到她的话,瑞克简直想摇头了。 “可是,快乐也很重要呀。”花语反驳。 “我会在台湾待一个星期,这一个礼拜内,我替你管帐。”霍瑞克迳自决定,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是……” “就这么决定。”他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 “鸭霸!”花语嘟起嘴。 “你说什么?”瑞克眉一挑,露出那种有点疑惑、又有点威胁的危险表情,花语当场气弱地把抗议的话统统吞回肚子里。 “没有没有,你觉得好就好,我没有意见。”他那副表情,她哪敢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最好。快去把你的晚餐吃完。”别以为他没注意到从宁净出现开始,她就开始忙着替宁净煮吃的,想到她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周到,瑞克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是滋味。 “哦。”花语赶紧回到吧台里,把宁净的晚餐端给她后,就很努力地开始吃起自己的晚餐。 在一旁的宁净则是玩味地来回看着两人。 小语从来没这么听任何人的话过耶!就算是她们四人联合施压,小语还是会阳奉阴违,至少绝对不会同意她们对她的保护;可是,霍瑞克一说,她却立刻听话了。 唔,难不成才见过两次面,他们之间就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发生了吗?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我可以去住饭店。” “可是饭店离这里很远耶,来来回回很浪费时间的。” “你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睡。” “我的卧房可以让给你。”虽然六尺长的床对他来说可能还是小了点,不过至少比客厅那张小沙发好多了。 “我没睡在女人家里的习惯,更不用说是女人的卧房。”他放下行李,双手环胸地站在门口。 她正在掏钥匙开门。 从刚刚他决定帮她管一个星期的帐后,他们的争执就开始了。 知道他在台湾没有住所,花语很愿意把自己的房子分他住,可是他却不肯去住她的小窝。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的大男人想法,没办法接受自己去住女人的地方。 “可是你上次就住过了。”她提出反证。 “那不一样。”也不想想,是谁求他不要丢下她一个?是谁病得让人无法走开的!? “可是,你还是住过了呀!”这是事实。 瑞克瞪着她。这个迷糊蛋什么时候变这么精了? “那不重要,重点是我不打算再去住你那间小窝。”他再次声明。 她打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静静瞅着他。 “你嫌弃我的家。” 呃…… “宁净说,你是大老板,住惯了大别墅,一定会看不起我的小窝。她说对了,对不对?” “不对。”胡说八道! 原来她们刚刚在洗杯盘的时候交头接耳的,就是在说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肯暂时住我家?”她低低地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穷,我家只能算是甲级贫户。可是……它还是我家,我最喜欢的小窝。” “我知道。”该死,他又开始不忍心了。 “可是,你是有钱人,住不惯、不喜欢住也是应该的。你一定认为我很不自量力,才会要你住我家……” “没有这回事。”看到她低落的表情、自卑的眼神,他挫败地只能投降。“我住你家就是了。” “真的?”她眼神一亮。“你没有……嫌弃我家?” “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会,你是好人,不会看不起比你穷的人。”她高兴地说着。“我明天要跟宁净说,她错了,你才不是那种势利的有钱大老板。” “搞了半天,你们还拿我打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才没有,我只是和宁净的想法不一样。她觉得有钱人都很讨人厌,可是我觉得你是好人。” “只是帮了你一次,你就完全相信我了?”他奸气又好笑地问,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再来一次有关于“警戒心”的训话了。 “两次,而且都是不小的忙。”她纠正。“不够好心的人是不会随便帮助别人的。如果这样我都不能相信你,那我该相信谁?”她一脸认真地道。 霍瑞克听得一愣,一时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叹口气。 “我到底该说你聪明还是天真?”只是,她的精明为什么都不是出现在她该保护自己的时候呢? “你帮了我很多,至少我可以让你不必多花饭店钱。”她拖着他的行李要进屋,却被他拿了回去。“我把和室清出来给你住,它比较大间,好吗?”那问和室堆了一些杂物,不过不多,很好清的。 “可以。”他点点头,没兴趣再屈就那张小人国用的沙发。 “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如果想洗澡,浴室在那边,我先去整理和室。”她边说边拉开和室的纸门,然后开始把里头的杂物往另一问房间搬。 他截下她抱的那个纸箱,然后搬到另一间去;她则负责把要给他用的东西移到和室门口,他就接手后续的搬运工作。 整理完杂物间,瑞克走出来,倚着门板看着她。 白天那件长裤被她换下来,为了方便擦地板,她换上一套短袖的运动装。 他这才发现,她虽然不高,却有一双修长白皙、容易引人遐思的匀称长腿:披散的长发被她盘在头上,只留下一小缕尾端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摆动;晶莹的双眸注视着自己手边的动作,眼神和煮咖啡时一样专注。 他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她。 弯弯的细眉不够浓、晶莹的双眸不够大、秀气的俏鼻不够挺、小巧的樱唇更是看起来像一口就可以被人吞掉。霍瑞克在心里严苛地评判她,却愈看愈入神。 花语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会惊艳的大美人,可是,愈看她,他却愈移不开视线。 她真的很专心在擦地板,没发现他就站在门边。而她半夜打扫,只为了清出一个地方让他睡。这是第一次,有人不为任何理由、任何想望,只单纯为他这个人,而去做一件事…… “你觉得还可以吗?”擦完和室的地板、再把被子铺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花语跪在铺好的被子旁,巧笑倩兮地望着他。 “少了一个东西。”他回神,露出佣懒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少了什么?”她疑惑地问。 “你。” “我?”她呆呆地重复。 她?少了她?什么意思? “很晚了,你该回房去睡了。”哎,她居然听不懂。 “可是……”她还没问清楚他的意思耶。 “你想睡在这里?”他打断她的话,轻易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不想。”她睡在这里,他就没地方住了。 “那就快回去睡觉了。”她这种小女人似的模样,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性趣的。 “哦,那……晚安。”她乖乖回房。 第四章 凌晨六点,霍瑞克被一通手机吵醒。 “喂?”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居然在这种时间打电话吵人! “啧,你情绪很差哦。”来电的人很不怕死地说道。 “辛皓炜,你是吃饱太闲了吗?”瑞克不悦地回道。才六点耶,他不想睡觉,别人可还要补眠。 “我只是谨遵你的交代,一有我妹妹的消息就通知你呀。”辛皓炜无辜地回道。他还以为可以得到瑞克的感激呢。 “不用了,我人已经在台中了。”要见到他妹妹,还伯没机会吗?真要靠辛皓炜,那他大概什么事也不用办了。 “可是,我妹妹不在台中呀。”辛皓炜的语气更无辜了。 “什么意思?”瑞克睡意全消。 “我前天通知你,说小薰回台中,可是我没想到,小薰才回台中一天,昨天晚上就和我爸搭晚班飞机去欧洲玩了。” “什么!?”瑞克差点吼出来。 “呃,冷静、冷静。” “辛皓炜,你在整我吗?”瑞克冷冷地问。 “当然不是。”辛皓炜语气十足十诚恳。想整霍瑞克,他又不是疯了想替自己找麻烦。“只是凑巧。” “凑巧?”谁会相信那种借口。 辛皓炜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得好好解释了。 “或许我应该先告诉你一件事,我父亲一向很疼小薰,而有我爸的默许,她要作任何决定从来不须透过我,或者一一向我报告,就算我是哥哥,也没有权利限制她做任何事。小薰是——很有主见的。” 听得出辛皓炜语气里的诚实,霍瑞克的火气缓了缓。 “抱歉,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是我给你错误的消息,让你白跑一趟,你有生气的理由。”在打这通电话之前,辛皓炜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一大早,两个男人就用手机互相道歉,实在不能算是个好消遣。”瑞克懒懒的语气里有抹笑意。“知道令妹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确定。” “皓炜,我发现你这个哥哥做的真的很失败。”瑞克大声叹口气。 哪有这么疼爱妹妹、偏偏又对妹妹的近况都不了解的哥哥?这情况要说他们兄妹感情好,实在有点牵强。 “当你有个阿拉丁神灯似的老爸的时候,就算你哥哥是圣诞老公公,也只能靠边站了。”他也很哀怨啊。 要知道,阿拉丁神灯是无所不能的,而圣诞老公公也不过一年送一次礼罢了。相较之下,哪个比较受欢迎? “谁叫你把妹妹宠上天。”瑞克一点都不同情他。 “瑞克,我有个疑问。”辛皓炜突然道。“既然昨天没找到我妹妹,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台中?” 瑞克表情一顿。“我高兴留着,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辛皓炜哪敢说不行。“只不过……这好像不太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什么作风?” “你一向是生意至上的,以赚钱为最大目标。”辛皓炜提醒道:“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你打破这个原则,我会很好奇。” “那你慢慢好奇吧,我要继续睡了,失陪。”说完,瑞克还真的就挂上电话。 可是挂了电话,瑞克却没了睡意。 昨天……在飞机上还记得他来台湾的主要目的,可是一到这里之后,他根本忘了有关辛皓薰的事。光是那个小笨蛋,就足够他气到迷糊了。 “瑞克,你在跟谁说话?”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花语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身上还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 “我没在说话,你回去睡觉。” “喔。”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她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转身回房继续睡觉,听话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在梦游。 他真的真的很怀疑,若没人护着,她一个人能安全活到现在吗? “花小姐。”一大早,花语才刚开了店,就有一名年轻人跑来店里,以一副很热络的语气趴到吧台上说道。 “陈先生,早。”花语笑着打招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昨天本来跟你约好来收货款,可是临时抽不出时间,所以今天特地先来,这是货单。”他递了一张纸给她。“可不可以给我一杯冰咖啡?” “好。”花语倒了一杯冰咖啡给他,然后接过货单看着内容,看到总计金额时,她吓了一跳。 “五万六千块!?” “对呀,有什么不对吗?”陈先生暍了咖啡,一脸陶醉。“我家的咖啡豆煮出来的咖啡就是特别好喝。” “可是我记得……才四万七干六百二十块而已呀。”她在宁净出差前特地请她算的,宁净算的帐应该不会有错。 “花小姐,”享受完咖啡,陈先生放下杯子,语气严肃,“你算的应该是旧的报价,上个月我们进的原料涨了,售价当然也就跟着涨价,我告诉过你了呀,所以五万六千块才是正确的货款。因为你是老主顾,从来不拖欠货款,所以我还把尾数去掉了呢。” “可是……我根本没听过你说涨价的事。” “花小姐,做生意很辛苦、钱不容易赚,你不会连这点钱都要跟我计较吧?”陈先生祭出哀兵牌。 “可是……可是……”她根本没准备那么多货款呀! 霍瑞克实在听不下去了。 “拿过来让我看看。”他对花语说, “哦。”花语赶快拿给他。 瑞克将货单从头看一遍。 “蓝山、曼特宁、巴西、摩卡,每一百公克的咖啡豆涨两块;综合咖啡豆每一百公克涨一块半;细糖包每一大包涨五块;肉桂粉涨两块……”她叫的货全部都涨价。 瑞克把货单念完,然后缓缓抬起头。 “你说,因为原料涨价,所以售价就跟着涨?” “当然呀,如果不是我们的进价涨了,我也不会随便调高价钱。”陈先生一副无奈的模样。 “如果说咖啡豆涨了,我还有理由相信,可是所有的东西部涨价,连台糖产的细糖都涨,mr?陈,你会不会觉得这种骗钱法太低级了点?”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骗钱?我这是……这是合理的涨价。”陈先生辩解道。 “花语,你进货的单据都还留着吗?” “还留着。”她点点头,从底下的抽屉里找出那些进货时的单据。 瑞克拿起来翻一翻,每张单据都列了数量和单价;上个月的进货单里,根本没有标明涨价,他们写的单价,也还是原来的报价。 “你说涨价了,为什么这些货单里还是旧价格?” “这……”陈先生一时语塞。奇怪,以前花语都不会问这么多呀!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男人? “你们进货真的有涨价吗?” “这……你是谁?我和花小姐之间的帐款,关你什么事?”陈先生先声夺人。 “我是替花语管帐的人,你以后请款都要经过我。如果你提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就要告你诈欺。”不必大声恫吓,瑞克光一张冷冰冰的脸,就够让那些心虚的人吓破胆了。 “我、我……可能是我老婆算错了,我再看一次。”陈先生强自镇定地拿回请款单,然后赶快把单价改回来,再算一次。“一共是……四万七千六百二十块。” “这次没算错了?”瑞克似笑非笑地微勾唇角。 “没有,就是这个价了。”陈先生语气很肯定。 “好。既然是算错,我也不好计较太多,毕竟陈老板和花语合作很久了。不过,既然是合作很久了,陈先生多少也该给点折扣吧。 我们付货款都是现金、也不曾拖欠,那么多咖啡豆商我们独独叫你的货,都这么捧场了,陈老板的价格如果那么硬,就太不够意思了。”瑞克笑笑地说。意思是如果你敢不给折扣,他马上替花语换一家咖啡豆商。 “呃,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把尾数去掉,就收四万七千块,够爽快吧。”陈先生冒着冷汗,还要露出笑容,表现出很有诚意的模样。 花语一听,很高兴的就要给钱,可是瑞克却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陈先板,你是做盘商的大老板,怎么折扣给得这么不干不脆?既然要给,就大方一点,我也不贪心,你就给我们打个九折就好,再扣掉那些不起眼的尾数,四万两千,就这么定。”瑞克很快数出四十二张千元钞,然后摆到陈先生面前。 陈先生当场傻眼。 “麻烦你把收据和发票给我。”瑞克理所当然地伸手要。 “这……这……” “陈老板,说定的事,你就阿莎力一点,我也很干脆呀,钱马上给你,你如果再拖拖拉拉,就不够意思了,以后大家还要合作的,总是要好来好去嘛!”瑞克一番话软硬兼施,陈先生只能含泪同意。 失算呀,本来以为花语很好拐,谁知道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让他偷鸡不着,还蚀把米。 “谢谢,那我先走了。花小姐,如果有欠货,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一定马上帮你送来。”陈先生说。 “哦。”花语只能傻傻地点点头,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样……也能省钱? “他给你的报价都偏高,而且不曾打折,还骗你,我没叫他打八折已经很客气了。”瑞克撇了撇唇。 “你好厉害,三、两句话就让陈先生认输了。”惊愕过后,花语开始露出笑容。就算再笨,她也听得出来,刚才瑞克是在替她争取权益,保护她耶!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笨了。”他不客气地道。 “我……反正我本来就不聪明。”她低落地说。 瑞克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神情真的很低落,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她一直都是知足而无忧的,就连生病的时候也是,也许会害怕,但却不曾难过。但现在,她似乎真的有点难过了。 瑞克突然觉得有点罪恶感,奸像该安慰她一下。 “其实……你也有你的优点。”他差点晈到自己的舌头。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会因为这样就难过的。”她勇敢地一笑,然后进吧台开始忙着准备材料。 瑞克拉住她的手,“我说的是真话,不是在安慰你。” 天知道他霍瑞克只会在商场上跟人厮杀,从来没做过照顾、安慰人这种事。 “谢谢。”他的好意她懂,不过她了解自己。 “花语,看着我。”他加重语气,花语只好抬起头。“你有你的好,别人比不上。”他很认真地说。 “瑞克,谢谢你。”她看得出来,他是说真的。“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她冲动地抱了他一下,又红着脸赶快放开,假装很忙。 看着她恢复精神,瑞克这才打开随身电脑,连线回香港,而耳边因为听到她又开始对着那些咖啡、器具自言自语,唇角不觉泛出一抹微笑。 留在这家店不出三天,他就已充分了解她为什么老是入不敷出;而也才三天,他便已够了解花语身边那些好朋友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了。 首先,她来往的那些货商,都会忍不住占她一点小便宜,不过这个月他们完全被霍瑞克这块铁板给踢回去。 再来,她真的很不会算帐。论煮东西,她功力一流:但光是帐务一项,就足以让她的店永远赚不了钱。更别提之前宁净提过的——每个请来的助手在认定她柔弱可欺后,总是占她的便宜。 花语是个很单纯的小女人,很容易了解,但愈了解她,霍瑞克就发现自己愈来愈担心。 这三天,他也认识了花语那几个好朋友。 那个一副母鸡捍卫小鸡样的宁净就不必说了,商场女强人一个;而隔壁的瑶瑶,则是个耐性十足的小女人,但做事慢吞吞的会让人发疯;宝儿是个嘴巴很利的女人,冷淡而孤傲,专门在夜间活动。这三个女人,在过去三天内一一现身,除了跟花语聊天之外,顺便也来看他。 霍瑞克深深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免费供人观赏。 这群母鸡,说好听点儿是关心花语,但说明白,根本是来监视他有没有做出任何不轨的事。 她们都以花语的保护者自居,这点他认同,但把他当成是匪谍一样防范,就有点令他不高兴了。 “怎么了?”送咖啡回来,就看他表情凶凶的,好像谁得罪了他。 “没什么。”他一边负责看顾收银台,一边还是以他的notebook与外界通讯,还顺便以即时通和香港公司的各部门主管开会。 “可是你的表情不开心。” “有吗?” “有。你看起来像在告诉那些看你的人,说:‘你们欠我五百万’。” 瑞克一呆。 “我哪有这种表情!?”欠他五百万,这是哪门子的烂形容词? “不然你为什么都不笑?” “为什么我该笑?”他反问。 “我们是开店的人呀,当然要以微笑来面对客人。”她顿了下,“如果你不想笑也没关系,但至少不要每次抬头都瞪人嘛。” “我哪里有瞪人?”他抬头。 “你现在就在瞪我了。” “有吗?”眼神更凶。 “没有。”她立刻改口,很努力镇定才没跳开。 瑞克抓住她的手,拉她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着。 “休息一下。”他把她的饮料放到她面前。 “谢谢。”她松了口气,低头喝她自己调的冰花茶。 今天生意很好,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到刚刚才有机会闲下来,和瑞克聊聊天。 “每天这么忙,你不觉得累吗?”看她这么累,一天却只能赚上几千块,他都替她觉得累。 “会累,可是我也觉得很满足。”生活能安定,自给自足,那是她希望做到的事。 “不想赚更多的钱?” “我想赚钱,可是我不想当大富翁。”她很老实地道。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拥有很多财富吧。 “够用、够我生活就好,我不想要很多钱。”花语吐了吐舌。“其实,是我不会管钱。钱太多了,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瑞克想了想,突然也点点头。 “说的也是。给你太多钱,你搞不好连钱怎么花掉的都不晓得。”要骗她的钱,太容易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笑我?”她一脸怀疑。 “我是实话实说。”他耸耸肩。 “就算是事实,你也要说得婉转一点嘛!这样很伤我的心耶!”他果然在笑她! “你不是说你不会难过吗?”他瞄了瞄她。 “是别人说的我就不会难过,可是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一他好奇了。 “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如果你嫌弃我,我会特别难过。”她一脸认真地道。 瑞克心一动。“怎么个不一样法?” “就是……就是……”花语用力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不一样。” 瑞克一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枉费他还期待她会说出什么话,结果…… 咦,他在期待什么? “这是什么?”电脑萤幕里突然出现一个方块,花语好奇地靠近去看,都是英文。 霍瑞克一看到那些字,立刻键人回应,对方也回得很快,两人一来—往,花语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严肃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等他打字的速度变慢,花语才小小声地问。 “公司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她这才想到,除了他住在香港,是个大公司的总裁外, “有人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出卖公司利益,我得回去处理。”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怒气,唇角甚至微勾着一抹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好可怕。 “你要走了!?”花语只注意到这个。 “公司出状况,我这个经营的人,当然得回去处理。”他打完一连串指示,等对方回应收到之后,便退出连线,关闭所有视窗。 “可是……可是……”她有点慌,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可是什么?” 花语扭着双手,“你、你一定要回去吗?” “对。”很肯定的语气。 “那我……我怎么办?” “你!?”瑞克眼睛眯了起来。 看她低垂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想也知道她大概是不想他走。但公事就是公事,他不可能下管。 可是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不行,他不放心。 “你也一起来吧!”他下了决定。 “嗄?” 第五章 一直到坐上飞机,花语才后知后觉地想通。他要带她一起回香港!? “我要下飞机!”花语惊恐地要解开安全带,结果手忙脚乱的结果,是怎么都解不开。 “花语……” “我要回去、要开店、要煮咖啡……”她用力扯着,就是打不开,急得眼眶都红了。 “花语……” 偏偏这时候,飞机开始缓缓栘动,花语脸色一白。 “不要——”不要开!她要下去! 她的叫声被堵住。他的手,坚实有力地覆在她的手背上;而他的唇——温热地贴吮着她冰凉柔嫩的唇办! 花语的脑袋轰然一响,整个人顿时呆住。 而霍瑞克却很清楚地感觉到,飞机行进的方向转了个弯,然后开始加速向前冲去。 他在飞机起飞前离开了花语的唇瓣。 顿升的压迫感让花语缺氧地回神,接着马上惊慌起来。 “飞机飞了!”她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脸色苍白,急急地抓住他,“瑞克,你叫他们停下来,我要回去!” “飞机起飞了,是不能停的。”瑞克好笑地道。他还以为她会被他的吻吓到,谁知道她还在想下飞机的事,奇怪,他的吻这么不受重视吗? 幸好他们坐的是商务舱,人不多,飞机起飞后,大多数的人都戴上耳机,所以他们的行为才没有太引人注目。不过,还是有空姐注意到他们了。 “可是我要回去,我不要坐飞机——” “花语。”他低柔地喊着,手指轻盖住她的唇,另一手将她搂向自己。“跟我回香港,等处理完公司的状况,我就带你回来。”他一面拍抚着她,一面向空姐做了个手势,要空姐送两杯白酒过来。 “可是……我没去过香港,也不会说广东话,而且我没有一个人离开台湾过,也不认识那里的人……”她慌乱地说了一长串。 “谁说不认识?你认识我。”他打断她的话。 “可是,我去那里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她还是很慌。 霍瑞克接过空姐送来的酒,拿了一杯送到她唇边。 “喝一口。” 花语听话地照做,热辣的感觉吞到喉咙,她呛了一下。 瑞克移开酒,拿了纸巾擦着她唇边的酒渍。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低笑道。她的慌乱在他的预期之内,不过她的反应也太慢了,居然到上了飞机才发作。 “我有没有让别人欺负过你?”他问。 “没有。”她摇头。 “你生病的时候,我是不是照顾你?”他又问。 “嗯。”点头。 “你是跟我一起去香港,有我在,我会照顾你,你怕什么?” “可是……”一想到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就怕啊!“你要回香港,为什么要带着我?” “我才说要走,你就那副好像被抛弃的模样,我还能怎么办?” “我哪有?” “你的意思是说,你很高兴我要回香港吗?”他的语气隐含危险。 “没、没啊。”奇怪,飞机里怎么一下子变冷?她搓搓手臂。 “那就乖乖听我的。”他说了算。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的话。 “我去香港,能做什么?”她倚着他的肩,低低地问。 “你可以陪我。”省得他忙碌之余,还得担心她在台湾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我陪?”她满脸不解。 “因为我喜欢。” “噢。”酒气在脑子里作乱,让花语的眼皮愈来愈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飞机平稳地飞着,霍瑞克拿了自己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让她靠着自己继续睡。 想到回香港有她陪,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好起来—— 等等!他猛然一觉。 不对不对,他带她一起回香港,完全是因为怕她一个人留在店里又被人当凯子敲,不是为了他自己,这样才对。但…… 好像也不太对,如果只是那样,为什么他现在心情这么好? 他表情像被雷劈到,以着慢动作,半惊半恐地瞪向怀里那张毫不设防的熟睡娇颜。 他……怎么可能……对她……这么迷糊的她——他一向最讨厌的麻烦女人……动……了……心!? 不、会、吧!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就那么一口酒,花语居然从台湾醉到香港,而且还叫不醒。 结果霍瑞克只好抱着她下飞机,当然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毕竟一个又俊又帅、又是商界名流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下飞机,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为免引起更大的骚动,他一下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搭上早巳等候在那里的专车离开。 瑞克要司机将车直接开回私人宅邸,然后要公司里各部门干部全部到这里报到。 等开完会,所有人各自回公司,只有他的特别助理a—ben留下来。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公司办公去。 “我留下来陪总裁办公啊。”a—ben将一叠公文放上桌。 “是吗?”瑞克横了他一眼。 “还有,看能不能认识那个睡美人。”a—ben自己招了。 “你滚回去上班吧!”瑞克不客气地丢了句,然后埋首进公文堆。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年的同窗、将近二十年的交情,就算结婚也不一定会相处这么久……”a—ben口沬横飞地套交情,却被一句冰冷的言词给打断。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办公就是摸鱼,扣半天薪水。” “喂,太狠了吧!我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要扣半天薪水!?”a—ben哇哇大叫。 “再摸鱼就再扣半天。” “奸——”“商”字还未出口,一道警告的眼神立刻投了过来,a—ben马上改口:“呃,要看完这堆公文,真是一项艰钜的任务。” “还不滚回去办公。”霍瑞克又赶人了。 算算时间,她也睡了好几个小时,应该快醒来了。他可不想她一醒来,见到的就是a—ben这个巧言令色的助理,单纯如她,肯定会吃亏的, “好、好,我会自动滚回公司的,不过在滚回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 a—ben脸色一正,“饭店短缺的帐款,你打算怎么办?” “找证据。” “被偷的企画案呢?”a—ben再问。 “找内贼。” “你说的容易。”终于换a—ben白他一眼了。“如果贼那么好捉,我还用通知你吗?” “如果不好做的事都得由我来做,那么我还需要养你们这些人吗?”瑞克毫不客气地回敬回去,但看公文的眼睛、签字的手可没停。 “当然有些事是需要你才能作主的,不然你这个总裁,岂不是当得太闲了!?”a—ben边将他批好的公文看一遍、然后分类,一边再继续跟他闲嗑牙。 “不然我们换换职务,由你来当总裁如何?” “呃——谢了,我觉得还是当特助比较适合我。”开玩笑,他可不想被操死。 人人都以为当大老板幸福,但其实当大老板的人绝对不会比当人属下闲,如果你认为你每天加班已经算工作狂了,那你的老板肯定会是个比你更像工作狂的工作狂。 而当老板更可怜的是,别人做事失败了,顶多是失业,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但如果是老板失败了——结果很可能是面对官司和大笔负债。 不不不,他a—ben很安分地只想做个小老百姓,吃饱穿暖就行了。 “说说看你查到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不动声色、设了个陷阱要抓人而已。” “你能处理,还以紧急万分的语气找我回来做什么?”瑞克瞪他一眼。 “你是老板呀,我总要把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你。而这件事是大事,我当然要认真地说,不然我怕你以为我在开玩笑。”a—ben一脸无辜。他可是很听话的员工哩,任何事都不敢欺瞒老板,总裁可不能拿这件事来扣他薪水。 “既然如此,我回来了,那你可以如期到东南亚出差了。”霍瑞克哪会不知道a—ben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只扣他薪水实在太小儿科了,当然是直接派遣他出使各个饭店据点,免费招待他搭飞机旅游。 东南亚各国总共十八家大饭店,绝对可以让a—ben“观光”得很痛快。 “不要吧!”a—ben唉叫。“总裁,小的只是一时失言,可不可以原谅小的这一次?”求饶不知道有没有效? “行。”瑞克说得很爽快,a—ben差点咧出大大的感恩笑容,谁知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只是缓刑,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一样要出差。” a—ben的笑容一僵,“总裁……” “好了,你把这些公文带回公司,分发回各部门。”签完最后一份,瑞克将公文丢给他。 a—ben还在哀愁的怨叹中,差点没接住。 “总裁……”继续哀求。 “滚回公司吧!”瑞克的反应是直接出口赶人,但话才说完,却听见一声叫唤,他立刻冲向书房门口——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花语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 这个房问……很大,大概她住的地方全部打通,也没这间这么大。 她到底在哪里,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瑞克!?”她翻开被下床,小跑步奔向门口,拉开门后,就在走廊上乱闯。“瑞克?” “花语,在这里。”霍瑞克出声唤她。 她一看见他,就加快速度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她抬头,含怨地瞅了他一眼。 “还说呢,不知道是谁一路睡得像只小猪,连香港到了都叫不醒,让我只好抱着她下飞机。” “我、我……”她一时说不出话。 “你怎么样?”他逗着她,手指轻刮着她红扑扑的脸蛋。 “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睡着的。”他忍住笑。以后得记着,这女人不能喝酒,连一口都不行。 “瑞克!”她瞪着他,开始觉得他坏心了,因为他在笑她。 “呃……总裁。”抱着一叠公文,跟在后面看呆了的a—ben好不容易回神。 “你还没滚?”瑞克讶异地回过头,a—ben一张俊脸当场垮了下来。 “总裁,我有这么惹人讨厌吗?”也差太多了吧!对睡美人就那么温柔,对他就那么凶。 不过,不能怪a—ben看呆了。因为从他认识霍某人到现在快二十年,还没看过他跟哪个女孩子这么亲近过,更别说是温柔地照顾人、还会开玩笑了。 “你是谁呀?”花语好奇地问。 “我叫a—ben,是总裁的特助。请问美丽的小姐芳名?”a—ben立刻风度翩翩地请教。 “我叫花语。”她回以一笑。 “a—ben,你想现在马上出差吗?”瑞克忽然笑咪咪地道。 “呃,这就走了、这就走了。美女,我们有机会再见。”最后一个字说完,a—ben的身影也正好消失在楼梯转角。 开玩笑,总裁笑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他再不走就真的要倒大楣了! “我睡了很久吗?”她问,跟着他往楼下走,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眼睛不断睁大。 他家真的很大耶! “如果从飞机上开始算,你大概睡了快六个小时。” “这么久!?”她吐了吐舌头。 “来到这里,你应该不怕了吧?”看起来,她比在飞机上有精神多了。 “有你呀!你说的,跟着你就行了。”她乐天的本性很快调适,接受自己已身在香港的事实。 “这里到底有多大?”她张望着四周,几乎每扇窗看出去,都可以看见大片草皮耶。 “三、四百坪而已。”这里是他个人的住所,不需要那种上千坪的排场,所以也就小了许多。 “哇!”她咋舌。“你一定很有钱。”跟她完全不一样。 “还好而已。”一路穿过由大理石铺成的客厅,他领着她往外走。 “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了。”走这么快,她都不能好好看这栋屋子了。 “想看房子明天还有机会,现在我们要出去。”光看她眼睛忙着四下张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去哪里?”她肚子饿了耶。 “去吃晚餐。”他才说完,她肚子就叫了一声,瑞克当场爆出大笑。 “我、我都还没吃东西嘛。”花语红着脸辩解。从早上被他挖起来,一路赶到机场,连机上的点心时间都被她睡过去了,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难怪她的肚子会抗议嘛。 “所以罗,我们现在去喂饱你的肚子。”瑞克低身啄了下她的唇办,然后搂着她上车。 花语一脸呆呆。 咦咦?他刚刚做了什么?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咖啡店晚开,这还好,可是一整天都没开,就太奇怪了。等瑶瑶觉得不对劲拿钥匙去开花语家的门时,才发现花语被拐跑了! “你说花语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被电话通知,下了班就急急赶回来的宁净一进精品店就问。 “我也不知道。”好友不见了,瑶瑶说话还是慢吞吞。“花语的店一直没开,我以为只是晚开而已,结果去二楼,才发现花语家根本没人。” “霍瑞克呢?”宁净马上联想。 “应该是他把花语给带走了。”作息日夜颠倒,却硬在中午被人挖起来,看起来一脸爱困的宝儿,递了张纸条给宁净。 纸条上面不是留言,而是去香港的班机号码与起飞时间。 “可恶,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眼!”宁净低咒一声,掏出手机马上拨给远在国外的辛皓薰。 电话一接通,瑶瑶和宝儿立刻竖起耳朵。 “小薰,小语真的被人拐跑了。”宁净劈头就道。 电话那头顿了下。“被谁拐跑?” “霍瑞克。”宁净咬牙切齿地报出一个名字。 “是他。”小薰心里有底了。 “小薰,现在该怎么办?” “别紧张,应该不会有事。”霍瑞克好歹也是个名人,不敢随便对花语乱来的,不然他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万一有呢?”宁净才不相信那些有钱人。 就算花语不是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但至少也是个清秀的美丽小女人,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突然色心大发地吞掉她们家的小红帽? “有我们在,你还怕小语会吃亏吗?”小薰轻笑。 “那很难说。”听着小薰一点也不紧张的轻柔嗓音,宁净也跟着镇静了一点,但还是担心。“谁知道他们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想玩什么花样?” “宁净,花语虽然迷糊了点儿、单纯了点儿,可却不是笨蛋。我们替她着想,她却有自己的坚持。上回我们都不在,你拚命劝她跟你一起出去,结果她还是坚持留下来开店,但现在她却跟着霍瑞克去香港。你仔细想想,如果花语真的不愿意去,霍瑞克能勉强她吗?” 宁净表情一顿。“可是,也有可能是霍瑞克强自决定要带花语去的。” 他那么大块头,花语随便被他一拎就走了。 “宁净,你在担心什么?”小薰感觉得出来,“乱来”绝不是宁净担心的主要原因。 “我担心——那家伙是别有目的。”宁净撇撇唇。 “怎么说?” “小薰,你忘了那家伙本来是要来找你的吗?后来却赖在花语那里,现在又把花语给拐跑,我们却都被蒙在鼓里,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能放心?” 当初真不应该放心得太早,以为霍瑞克真的在保护花语,结果……哼。 她早该想到,以霍瑞克堂堂一个香港饭店大亨的身分,怎么可能窝在一间小咖啡馆里当结帐员?他一定有目的! 小薰沉吟了下。“好吧,我会去查查他找我的目的,再打听看看花语是不是在香港;你们先别担心,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 “那靠你了,拜。”宁净收线。 瑶瑶和宝儿也同时窃听完毕,三人对望。 “现在,就等小薰的消息了,我先回去补眠,有事再叫我。”宝儿掩着个呵欠,睡眼朦胧地上楼去。 有小薰出马,她们就用不着担心太多了。 第六章 “蓝山,他昨天晚上非礼我耶。”一道细小的声音,轻轻弱弱地从吧台那边传来,语含一点点指控。“而且,连续三次。”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空调维持凉爽的室温。没有人交谈的空间里,偶尔会有几声敲键盘与公文被打开、合上的声音,然后就是那道唯一的细语声。 “亲嘴,应该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细小的声音兀自怀疑。“可是,他亲我的时候都好像很随便,不然就是顺便,总共四次,” 第一次,是白天在飞机上,为了堵住她的大叫。 第二次,是在吃晚餐前,他像安抚小孩子似的。 第三次,是在吃完晚餐,他发现她的唇角沾了咖啡渍,居后就凑了过来,连带吞下她的嘴。 第四次,是在她晚上睡觉前,他说要晚安吻。 可是四次,都像是轻啄了她就算数。 吻是这样子的吗?跟别人形容的一点都不像。 “蓝山,晚安吻这个名词,听起来绝对像是哄小孩的话。”她看起来那么好哄吗? 听见她不满的咕哝声,低头埋首公文的霍瑞克不禁莞尔。 “蓝山,你说他干嘛亲我?”不满的语气转为疑惑。“他该不会以为亲吻是外国人打招呼的礼貌行为,所以就随便亲我吧?” 拜托,那是亲在睑上才叫礼貌行为。 “可是,我是中国人。”她忽然端正语气。“所以,你的老大就是在非礼我。”就是这样。 作出结论的花语,一抬头立刻朝他的方向丢去指控的一眼,然后才收回眼神,把煮到恰到火候的蓝山咖啡倒进杯里,一步、一步,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将咖啡端到他面前。 霍瑞克在咖啡已经摆到他桌上才抬头。 “怎么了?”她很难得一直盯着他看这么久。 “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她鼓起勇气。 “什么问题?”他扬眉,放下笔,将注意力全摆在她身上。重要文件可以待会儿再签、萤幕里闪烁的紧急讯息也可以待会儿再看。 “呃……昨晚……”在他的注视下,花语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储存好的勇气很快漏光了。“没事,你继续办公。”她垮下双肩,很没用地转身走回她自己的地方——吧台,躲起来忏悔。 霍瑞克好奇地跟过去,结果看到的景象差点令他捧腹大笑。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对着一罐咖啡豆——忏悔。 “蓝山,我不敢问……可是,先非礼我的是他耶,我却连问都不敢,我是不是很胆小……” “你的确是很胆小。”他懒懒地回道。 “呜,蓝山,宁净也这么说过,她还说我迷糊又天真,总有一天会被骗……”她低落地自首。 “她说的很对。”自从见识过她咖啡店的经营状况后,他一点都不怀疑她有天会被人给拐跑。 “蓝山,怎么连你也看扁我——哇!”她头才抬起,一张特大号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当场向后倒、双手在空中乱挥。 “小心!”他及时抓住她,然后搂着她的腰站起来。“才看到我就吓得差点跌倒,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他笑笑地问,眼里却有丝宠溺。 “不可怕……”她小小声地咕哝。他是长得不可怕,只是很吓人而已。 “既然不可怕,你怎么会吓到?” “因为……因为你突然出现呀,我才会被吓到。”等站稳了,她放开抓住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腰上横了条手臂。 “是这样吗?”他将她搂近一点。“不是因为你太专心跟咖啡罐说话的缘故?”真不知道她打哪儿学来这种习惯。 “呃……”他的额头,快抵到她的了耶!两人距离这么近,花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嗯?”他再发出一声疑问,她却是伸手——将他的脸给推开。 “呼、呼!”她大喘两口气。 “花语。”他不悦地拉下她的手。 “你不要靠我那么近。”她低叫,双手忙不迭地溜进两人之间,避免再一次发生缺氧现象。 “为什么?”他把她搂得更紧。 “因为、因为我会不能呼吸啦。”又来了! 她忙着推开他,他却毫不费力就将她困在自己怀里,让她怎么也没得逃。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嘛啦?”又羞又慌、又快呼吸不过来,花语半恼地嘟嚷。 “吻你。”说做就做,当场接收她呼吸的功能。 这次,不像前四次轻碰到就算,而是结结实实封住她的唇办,还趁她呆愣的时候,直接侵入她唇内。 花语完全不能思考了。 瑞克没有吻得很急,以她的迷糊,他早料到她飘出去的魂没那么快归来,所以他也就尽情享受。在以舌描绘完她的嫣红唇办后,才探入,勾着、吮着、逗着,让她的舌办完全只能随他的拨弄摆动。 一个吻,吻得她脸红心跳、脑袋完全罢工,吻得她差点窒息。 而他却像是只不会魇足的贪猫,越吻越狂的同时,双手也隔着薄薄的棉质上衣抚着她身子。没多久,就不耐地由腰问探入,厚实的大掌灼热的抚上她娇嫩的柔躯,甚至覆上她胸前小巧的浑圆,再溜到她后背,熟练无比地解开胸扣—— “啊!”她猛地回神,双眼瞪大的同时,双臂直觉夹住松开的胸衣,不料这么一缩,却让他的手更贴紧她身躯:她慌忙又放开,结果胸衣就松了开来。 她小脸涨红,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先拉开他的手,还是该先扣回胸衣。 她这种慌乱又无措的模样,很容易令男人心怜,也——心动。 他将她搂回怀里,再度吻她个不知道天南地北,再顺势将她带向沙发,放她躺向沙发的同时,一只长腿曲起,配合著她的身形贴上她。 花语被吻得娇喘连连,脑子几乎不能思考,身体渐渐被勾出的空虚感,让她忍不住主动迎向他,索求着更多的爱抚。 因为她的回应,霍瑞克的呼息也变得急促,欲望霎时如排山倒海汹涌而出—— 哔——哔哔哔—— 一阵不识相的机器声尖锐地发出,当场打破一室旖旎的气氛。 花语一脸迷蒙,显然还没回神。 “该死!”瑞克眼里激情末褪,微微抬起的脸正在犹豫到底是该起来,还是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把那台会叫的电脑给抛到脑后去。 不过没给瑞克犹豫太久的机会,不一会儿,电脑再度发出二次哔叫。 “瑞克!”花语终于回神,红着脸直想推开他。 “该死的烂电脑!”瑞克低咒着起身,遗憾地望着她嫣红的唇办、半裸的娇躯,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回到办公桌去。 花语连忙坐了起来,抖着手把胸衣给穿回去。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任他上下其手而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意乱情迷地回应他的探索…… 轰——她整张脸蛋烧红。 “不要动。”他坏坏地看着她。“反正我们待会儿还要继续,你就不必费事把衣服穿好。要知道,再脱一次挺浪费时间的。” “再脱一次!?”她差点岔了气。“不行,别想。”她可不想回台湾后接受那四个人的炮轰。 “为什么不?”他双手飞快在键盘上移动,回应讯息,居然还能一边对着她调情,未免太厉害了吧。 “你不是……我们不是……反正……就是不行。”语焉不详,双手将衣襟抓了个死紧。 瑞克浓眉一挑,下达完命令后干脆一把关掉电脑,然后起身,颇具威胁性地一步步走向她。 花语抬头看着他,但却一时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霍瑞克就趁这个时候弯下身,双手撑着她身后的沙发。 “瑞、瑞……”突然空气稀薄,她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瑞克。”他替她说完。 “瑞克。”她连忙跟着吐出两个字,小心戒慎的模样让他看了就很想笑。 “我很可怕吗?”他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 “没、没有啊。” “可是,你在怕我。”他轻叹一声,及时掩住笑意。 她顿了下表情,一会儿后,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怕那件事嘛……而且……你……你跟我不是……你你你、你又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反问。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她低着头咕哝:“我不够聪明,也不是漂亮的美人,还老是出状况,要你来救我,这么麻烦的女人,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不行,他快笑出来了,尤其在听到她这么说自己后。 “我已经有很多缺点了,总不能连一个优点都没有吧。”至少她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不会妄自菲薄,却也不会高估自己。 “也许……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笑意敛去,他近乎温柔地拾起她下颔,俯身再度吻住她的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不似刚才的天旋地转,这次他缓了引诱,对她的影响却还是一样大。 几乎在唇瓣相接的那一刻,花语的脑袋就又失去作用了。 她原本抓着衣襟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搭到他的肩头上,而她刚才扣好的胸衣再次被解开。 一脱下她的胸衣,他的手掌与身体便覆了上去,没让一丝冷空气窜入,免得她有“清醒”的机会。以这种速度,不一会儿花语就整个人光溜溜地在他身下。 当他略嫌粗糙的手指与西装衣裤,摩挲着她娇嫩的赤裸肌肤时,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花语既觉得想逃,又有一点好奇。 “瑞克……”她娇喘连连,眼神迷乱。 “当我的女人,好不好?”他低问,很恶劣地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想拐她点头。 “女人……”她浑身热烘烘地,脑子也乱烘烘地,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好不好?”他逗弄着她的反应,轻易让她在狂野的边缘摆荡,让她不住地要求更多。 “瑞克……” “好不好?”他坚持问出一个答案。 “好……”她轻颤着吐出回应, “很好。”瑞克满意地一笑,双手放肆地在她娇躯上游移,几乎抚遍了每一处,暗自记下她的敏感处。 情欲对她来说,是一种陌生的东西,而以她单纯的个性,对他挑逗的反应更是迅速而直接。 他吻着她胸前,灵巧的大手直接袭向她从未被人入侵过的处女地,让她领略到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啊……”她的身体紧绷了下,体内的火热随即化成一股放松的舒适感,扩散到四肢百骸。 望着她被情欲冲刷过的迷乱神情,瑞克不住低头轻吻,然后抱起浑身乏力的她,大跨步走向一旁连接的隐密休息间。 放她躺上床后,他很快解去自己一身的束缚,再回到她身旁。 “花语。”他轻唤,爱抚着她柔嫩的肌肤。 “嗯?”听见他的声音,她张开眼,就看见一堵男性胸怀,神情顿而转为疑惑与呆愣,似乎很不懂她怎么会看见男人的胸膛一样。 “你呀……”瑞克好气又好笑。“专心一点好不好?” “噢。”她依然不太能反应的模样。 瑞克不管了,低头重新吻她,一路下滑到胸前的蓓蕾上,忙碌不已的手指更往下采去,熟练地找到刚才激动的泉源,接着以坚实的硬挺取而代之。 “瑞克!”她的双眸蓦然瞪大,身体一僵。 “放松。”他诱哄着,极力忍住债张的欲望。虽然这是她的第一次,绝不可能令她太愉悦,但他会尽力让她好过一点。 “不舒服……”她推着他,扭动着想退开。 “别动!”他咬牙低吼,以自己的体重压制她不得乱动,结果却让自己更加深入她体内,引来她低喘及叫喊。 “会痛!”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你起来好不好,会痛……”刚才的舒适感全消失了,现在她只觉得痛。 “现在起来,会要我的命。”他试图打着笑语,安抚她的心慌和害怕,但额间却频频冒出隐忍的冷汗。 “瑞克?”他的表情有点痛苦,让她顿时忘了自己的不舒服。 “忍耐一下好吗?” “忍耐什么?” “这个。”他再将自己推进一些。 “呀。”她低叫了声,随即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觉不再那么多了,可是他在她的身体里,感觉……好奇怪。 “还会痛吗?”他再逼自己停下来。 “没那么痛了,可是……”她才要把疑惑问出口,他却再次移动,以着缓慢的速度,整个充满她体内。 紧接着,他时深时浅地在她体内穿梭,节奏时猛时缓,让她发觉不再疼痛之后的需求与甜蜜。 到最后,她根本是抱着他将自己完全迎向他,任他彻底侵占…… 蓦地,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冲刷过全身。 花语抱着他,好一会儿无法开口,那种舒畅的感觉很快乐,却也很累人……她好想睡觉。 “睡吧。”他侧着身,不让她承受太多他的重量。 她跟他……他们……花语渐渐清醒的脑袋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被一股睡意打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确定她睡着了,瑞克缓缓移动着要起身,可是她却仿佛察觉他要离开似的,一手轻放到他腰上,像是不准他再动。 他忍不住微笑,却不能不逼自己镇静。要知道,她随便一个类似挑逗的动作,都很可能会让他再度兽性大发,但是现在的她绝对无法再承受一次了,他必须忍耐。 一咬牙,他再次撤离。 而她彷佛低叫了声,但没有醒,只是偎向他怀抱,寻找他的体温慰藉。 瑞克笑得更满足了,看来她的身体很喜欢他哟! 他放纵自己陪她休息一会儿,然后悄悄滑下床,着装的同时,一边望着她。 真不知道他怎么会任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却觉得很理所当然,仿佛她天生就该属于他一样。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际,轻柔地以被将她盖了密实,然后想起办公室里的一片混乱,不由得摇头走了出去。 没想到,号称工作狂、唯利是图、绝对不会因私忘公的他,居然也会在办公室里做起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他一件件拾起她的衣裳,确定没遗漏后,再将那杯冷了的咖啡放进吧台的清洗槽里,让办公室恢复原状。 啧,似乎只要有她的地方,蓝山咖啡他就常常没暍到。 没关系,依她嗜煮咖啡的程度,日后他想喝到香醇味美的蓝山,绝对不是件难事。 不知道经过今天的事后,明天她煮咖啡时,会不会又对咖啡豆说些什么? 想到她老是自言自语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发噱。 他拿着她的衣服进房,准备让她待会醒来的时候好着装。才要再转出来办公,却耳尖地听到门外有声音,瑞克迅速无声地关上门,只以休息室门上对外的小镜孔看着外面。 下班时间过后,确定办公室里没人,一道人影以戒慎的姿态不请自入,在看见桌上电脑是关闭的之后,她戴上手套后的动作变得大胆起来。 霍瑞克是一个很有可能留在公司里加班的总裁,但如果他的电脑没开,就代表他一定不在办公室,否则绝对不会不工作的。 因为这种笃定,所以她一面开电脑的同时,一面在他的办公桌抽屉翻来找去,在看到“吝里岛木屋饭店”的兴建企画案时,连忙以随身的数位相机将内容照了下来,然后将公文放回原位,接着转向电脑。 这项工程即将招标,她最主要的目的,足看到标价的上限。 电脑一开机,萤幕上立刻出现两排字—— id: password: 她依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帐号与密码键入,结果却进不去,她不死心地转换排列组合一直试。 三分钟后,电脑突然哔哔叫了起来。 “shit!”她气得大骂,火速关机,还一边看着四周,确定没人来之后,她赶紧离开。 等她走了,瑞克这才打开门,伸手按下藏在办公桌下的暗钮,停止办公室摄影机的拍摄。这台摄影机,只有在他不在时才会开启。 呵,这下罪证确凿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至于什么时候抓人——就看他的心情罗。 第七章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蓝山,你家老大他昨天……”犹豫的细语戛然而止。 而她居然也就一点矜持也没有的,轻易被他拆解入腹! “蓝山,你家老大是只色狼。”细嗓一正,转为谴责。色狼?想到他昨天二度—— “蓝山,我更正,你家老大是一尾色男。”谴责转为忿忿不平,形容词是标准的“宁净式”骂法。 哎,可是发生这种事能全部怪他吗?想起自己很没用地瘫软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的一点反抗都没有,她就泄气。 “蓝山,应该是我没用才对。”她果然很不会保护自己。 距离四公尺远、端坐在办公桌后办公的男子,终于听不下去了。 “花语。”他低沉一唤。 “嗯?”她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手上还拿着搅棒,搅拌着受了蒸气往上冲,与咖啡粉混合的开水。 “过来。”他椅子转了个方向,双手张开。 她一听几乎就要立即放下搅棒,但是一看到咖啡,她立刻就停下想要奔过去的渴望。 “等一下。”要是过了时间,咖啡就不好喝了。 “别管咖啡了,过来。”他再次道。 “不可以。”她坚决地摇头,然后专心煮咖啡, 瑞克不满地瞪着咖啡壶。是它重要还是他重要啊?她居然为了一杯咖啡放弃他的怀抱,难道他的魅力还比不过那杯咖啡吗? 瑞克愈想脸愈黑。 花语摩摩蹭蹭地端着咖啡走过来,将咖啡放在他桌旁之后,又飞快跑回吧台。 瑞克的脸更黑了。 “过来。”他以很平静的语气道。千万不能把怒气露出来,要不然这个小笨蛋一定会跑更远。 “不要。”缩到吧台里,她觉得这个距离很安全了,所以瞄了他一眼,回道。 “过来。”再给她一次机会。 “不要。”还是一样的答案。 “花、语。” “不要,”还是这两个字,再多加一句:“你在生气。” “你再不过来,我就真的生气给你看。”何止生气,她再这么闪避下去,他暴怒都会。 “上……上班时间,你应该专心办公才对;我会很安静,不会吵你的。” “花语,过来。”他是毒蛇还是猛兽?怎么昨天晚上还在他怀里温驯睡觉的女人,一到今天会变兔子,一蹦跳离他那么远? 她一脸犹豫。 “你再不过来,等我过去逮到你,哼……”他第二声“哼”字都还没出口,她便已经冲出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跑没几步,她赶快紧急煞车。呼,差点就撞上他了。 她一边抚着心口喘息的同时,他健臂一搂,就将她妥妥当当地安置在他腿上了。 花语呆呆地望着他突然逼近的俊脸。 “早来不就好了。”他唇角微微勾起。 “你很高兴?”她试探地问。 “如果没有某个女人惹我,通常我都是很高兴的。”他暗喻道。 “谁说的?”她皱皱鼻头。“就算没有人惹你,你还是常常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都欠你钱一样。” “我哪有?”他皱眉。 “你看你看,现在这样就更凶了。”花语四下找着,看有没有镜子来让他看看自己的表情。 瑞克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花语,这叫威严,不是凶。”他总算明白她在怕什么了。 “威严?” “霍氏财团底下有那么多员工,如果我没有一点威严,他们怎么会服我?”他好笑地问。 “噢。”好像也对。 “花语,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吧?”他好整以暇地问。解开她对他威严的误会,现在言归正传。 “记……得啊。”她脸蛋飞上嫣红。 “所以,你是我的女人了。”他轻喟。这样抱着她,他居然会感到满足,比签了一纸获利上千万的合约更满足。 真不明白,他怎么能为她失常到这般,有她在这里,通常他就很容易分心。 “当你的女人……要做什么?”她瞅着他问。 她再迷糊,也没迷糊到忘记自己昨天被吃干抹净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就——接受事实罗。 “不用做什么,像现在一样陪着我就好。”她的顺从,让霍瑞克忍不住吻了吻她。 “唔……”她轻噫一声,他理所当然地继续深入吻下去。 她的味道好甜,让他一沾了就舍不得放开——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a—ben才踩进办公室一步,就立刻停住。 霍瑞克被迫中断,花语则害羞地将脸埋进他怀里。 “你不会敲门吗!?”他冒火地低吼。 “呃……”a—ben悄悄后退。“既然您忙,那我等一下再来好了。”他陪着笑,正准备关门。 “你们聊,我不吵你们。”花语突然跳下他的膝,一溜烟地跑回吧台那里。 “花语。”瑞克懊恼地喊。 “上班时间,公事第一。”花语正经地道,然后望向a—ben。“你好,要不要喝咖啡?” “要,巴西,谢谢。”a—ben感激地道,觉得她真是一个好女人。空气中那股咖啡香,真是让他垂涎不已。 “给他一杯白开水就好。”瑞克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幻想。 “呃?”花语和a—ben同时望向他。 “总裁……”a—ben一脸可怜兮兮。 天知道他做牛做马地每天睡眠不足是为了谁?结果他亲爱的总裁大人居然那么狠心,连一杯咖啡都舍不得让他暍,天道不彰啊! 但是,办公室里依然响了起磨咖啡豆的声音。 “花语。” “嗯?”注意着磨豆机,花语心不在焉地回应。 “我说,给他一杯白开水就好。”瑞克重复一次。 “不行,这样太没有待客之道了。”花语直接拒绝。 耶?这小妮子愈来愈不怕他了哦!居然不听他的话。 “他不是客人。”瑞克双手环胸。 “咦,那他是谁?”花语眨眨眼。 “他是我的助理,那天你在我家里看过他一次。”他提醒道。不过那天她光忙着扑到他怀里,大概没注意到别人。 “噢,那天我没看清楚。我叫花语,你是?”花语不好意思地一笑,真的不记得他。 “你叫我a—ben就可以了。”哇,这个睡美人果然是特别的,总裁都没有吼她耶!换成别的女人早被吼得滚下楼了。 “a……ben?”真难记。 花语转身回去煮咖啡了。 “你进来是有什么事要报告?”瑞克把话题带回来。再这样扯下去,就真的不必办公了。 “哦,这些报告是急件,需要你签阅。”一说到公事,a—ben像变脸似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将手上那叠文件放到桌上。 瑞克也不多问,翻开文件夹就开始快速浏览,除了几份被他划上修正和打了回票以外,大多数的决策与方案都没问题。 “帐务的事查到证据了吗?”瑞克问。 “还没有。”a—ben遗憾地摇摇头。“她很聪明,都没留下任何痕迹。” “但还不够聪明。”瑞克冷笑了声,示意a—ben看向萤幕。瑞克以电脑将昨天她侵入办公室的画面放了出来。 “哇,她真是够大胆!”a—ben看得咋舌。 “抽掉那份木屋饭店的企画案,让企画部的人重做,把标案取消。”瑞克淡淡下令。机密文件一旦泄露,计画等于是胎死腹中了。“不过要记住,这件事要保密。”除了他们两个以及参与企画案的人员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就让偷的人以为自己的计画天衣无缝,这样一来他要揪出狐狸尾巴,才能更顺利。 “我会照办。”a—ben点点头,可惜了那份计画。 “因为这件案子重做而加班的人,等这件事结束后,各加发港币三干块的奖金。”瑞克向来不吝啬。 “我会将总裁的意思传达到。”a—ben眼里浮现一抹笑意。 这是瑞克最让人信服与让他甘心留下的最主要原因。身为总裁,他眼光精准,在他的领导下,霍氏财团的业务蒸蒸日上;身为上司,他赏罚分明,对于犯错者必惩,对于为公司卖命者给予适当的奖赏。就像现在,企画部人员无端要再做出一份新企画,所以瑞克给予丰厚的奖金,算是补偿与慰劳。 “那她的事……”其实,a—ben早就猜到出卖公司利益的人是谁,只是碍于“她”身分特殊,所以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替总裁带来无谓的麻烦。 “等合作案公布那天,你就可以动手了。”瑞克心里已经有打算。 “要做到什么程度?” “不必论私情,如果到时候她需要辩护律师,我会替她请的。”瑞克面无表情地道。 “我明白了。”a—ben点点头,继续说下一件事。 就在两个男人认真讨论的时候,花语将煮好的巴西咖啡送来,然后将霍瑞克喝完的咖啡杯收回去,再送一杯蓝山来。 一个小时后,两个男人总算谈完公事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往自己左手边一探,然后拿咖啡杯的动作忽然僵住。 她什么时候送了咖啡来,他们两个居然都没发现! “谈完了吗?”正在擦着咖啡器具的花语发现两人交谈的声音停了,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两个男人都在看她。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谈完了,你煮的咖啡真好喝。”啜了一口咖啡的a—ben,一脸陶醉地道。 瑞克则是黑着脸。 “我不是说给他一杯白开水就好了。” “他是你的助理,要喝咖啡才能提神,然后才会认真工作嘛。”她甜甜一笑。 “他老是找时间摸鱼,不必对他太好。”瑞克哼道,暍自己的蓝山。 “天地良心,就算有时候我会自动休息一下,可是我从来没有耽误公事啊!”a—ben替自己辩解。 “你可以滚出去做事了。”都讨论完了,这家伙居然还赖在这里!想摸鱼也不必特地摸到上司面前吧! “好吧。”看得出总裁大人的不悦,a—ben摸摸鼻子,觉得还是快快离开比较安全。他对一年到头出差可没兴趣。“花语,谢谢你的咖啡。”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抱着公文,a—ben快快闪人。 “不客气。”花语目送他走。 “过来。”瑞克对她道。他可没忘记刚才被打断的事。 “我在擦东西,你忙你的吧,不用理我。”花语对他甜甜一笑。 他瞪着她,“我忙完了,现在需要的是你。”她再不过来,等他过去,他绝对会先将她的小屁股给教训一顿。 “现、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专心办公啦!”要是她过去,他又对她乱来,那怎么可以。 “花语,过、来。”他的脸又黑了。 “好、好嘛。”天生怕黑脸的花语缩了下肩,以着生平最慢的速度走过去。 “快一点。” “哦。”当她走到只剩下两步时,他伸手将她拉了过去,一把抱在怀里。 “你愈来愈不听话了。”他瞪着她。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堆出甜笑。 “为什么煮咖啡给a—ben喝?”想到a—ben喝到她精心调煮的咖啡,他心里就不太高兴。 “a,ben?”她一脸茫然。 “巴西咖啡。”他提醒道。 “噢。”她一脸恍然大悟。“巴西先生哦,因为他是你的员工呀!当老板的人不可以对员工太小气,这样会留不住员工的。” “不知道是谁被员工吃得死死的?”居然还敢训他,真是够了。 “对哦。”她吐吐舌。“可是,你也不能太虐待员工啊!毕竟他们都是替你做事的耶。”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虐待员工了?” “你只准他暍白开水。”他不会忘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吧? “那是因为那家伙选在不对的时间进来,打断我的好事,我没把他轰出去,还招待他喝白开水,已经对他够好了。”要不是那家伙带进来的公事真的很紧急,他会很乐意亲自将他给踹出去。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来报告事情是对的;你怠忽公事,是你不对才是。”她很公正地指出。 “我是老板。” “那又怎样?” “所以,我可以摸鱼。”事实上,他现在正在做——对坐在他腿上的娇躯上下其手。 “色狼!”她拍开他的手,红着脸跳下他的膝。“上班时间,你应该正经严肃一点。” 此刻,她反而有点怀念刚开始时他一丝不苟的模样,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老是找机会吃她豆腐。 “有你在,很难。”他任她跳开,没把她抓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在昨天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原来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那、那我不要陪你上班了。”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一般女人在这时候,不都是巴不得两个人黏在一起吗?怎么她不想? 她望了他一眼,“因为,我不想当坏女人。” “陪我上班,跟当坏女人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在说哪一国的话? “你没读过历史吗?”她很有耐心地开始解释:“古代很多有名的君王,就是因为太沉溺女色才会导致败国。我如果害你没有心情办公,万一你没处理好公事造成什么损失,我就变成害你的坏女人了。” 瑞克一听,差点没笑出来。 “这话是谁说的?”这种似是而非的逻辑,以她的单纯脑袋,绝对想不出来。 “宁净。”花语回答。因为她在工作场合里看过太多不务正业的男人,而主意打到她身上的,通常都被她整得很惨。 “这女人怎么老教你一些有的没的?” “宁净是为了保护我,你不可以骂她。”这是花语第一次说话这么大声。宁净她们很保护她的,她不能让任何人污蠛她们。 看在江宁净过去挺照顾花语的份上,这次瑞克不计较了。 “放心,你这辈子跟‘坏女人’三个字大概没有缘分了。”瑞克没好气地道。 她太单纯,要是她坏一点他还会放心一点,省得老是担心她单独出去会被拐走。 “我不想当坏女人,所以明天起,我不陪你来公司了。”花语自有想法。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台湾。”她说。 “不行!”他一口否决。 “为什么不行?”她不满地瞪他。 “我现在还没忙完,等我工作告一段落,再带你去。” “不用你带啊,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以为他担心她会迷路,还笑着拍拍他。“放心,我会平安回到家的。” “别想。”他一把勒住她的腰。“没有我,你哪里都别想去。” 说完,就蛮横地堵住她的唇。 这个笨女人,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是不想和她分开,亏他们日夜相处,结果她那颗单纯脑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啧! “可是……”她低喘地挣扎道:“我的店……” “你要陪我,哪有时间再回去开店?”他很理所当然地说。他会照顾她,她当然也就不必那么辛苦开店了。 花语一僵。 “不要。”她推开他,三、两下爬下他的腿,很认真地说:“那家店是我的梦想,我不要放弃。” “回来。”他不悦地沉下脸。 “不要。”她又跑向吧台那边,一边叫道:“我要我的店,你不能阻止我——”花语还没叫完,腰就又被搂住。 “你想跑到哪里去!”他不悦地低吼,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 “你不让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她一脸委屈。 “你的店以后再说,我不准你自己回去。”他霸道地命令。 “你凶我,我才不要再留下来。”她没吓到,反而一反常态地叫了回去,叫完还委屈地哭了起来。“你好凶……” “好好,我不凶,你别哭了。”她怎么说哭就哭啊!?瑞克手忙脚乱地安抚她。 “我想家……” “好好,我知道。再留下来陪我几天,我答应一定会抽时间带你回去,好不好?”瑞克无奈地抱着她轻哄,作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 “不能骗人。”她要求保证。 “绝对不会。”他语气肯定,只差没举起手来发誓了。 花语这才乖乖偎在他怀里,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的衣服上。 瑞克只能叹气。 哎,完了,他居然会败在她的眼泪上,以后她要是动不动就哭,他肯定会很头痛。 第八章 霍氏财团总公司大楼的高层会议室里,聚集了许多饭店相关行业的重要人士,以及各家媒体。 因为今天,霍氏财团要宣布在峇里岛的投资计画,将与哪家企业合作,以及将由哪家建筑商负责兴建。 尽管亚洲经济持续不景气,但由于休闲与度假风潮的盛行,只要对观光的眼光够精准,旅游的相关行业依然能创出大笔利润。霍氏财团底下的饭店业,就是靠着霍瑞克的精准眼光与独树一格的领导方式,年年赚进大把钞票。 在一般人眼中,“霍氏财团”这四个字就是一道金字招牌。 因此,当霍氏计画在吝里岛这个度假天堂作投资的消息一放出去,所有相关企业都忙不迭探听霍氏的需求与合作门槛,因为只要能跟霍氏一起进军峇里岛,那绝对是会赚翻天。 宣布时间是早上十点,但是不到九点半,整问会议室就闹烘烘的,大家名片交换来交换去,迳自打得热络。 而霍氏的员工除了定时奉上茶水饮料外,一律在旁默默站着,彷佛侍卫般训练有素。 “只是一场宣布会,没想到霍氏也办得这么正式。” “就因为事事认真、连小事都不疏忽,所以霍氏才能成为全香港最赚钱的连锁饭店。”想要赚钱,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可是,我也听说霍瑞克独揽大权,将他那些同父异母的手足们个个排挤在外。”八卦的语气。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不可能成就什么大事业的。现在的霍氏比起老霍的时代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种成就霍瑞克功不可没,就算他独揽大权,也是应该的。”这是商界老一辈的看法。 事实上,他们还很羡慕老霍呢!有个这么成材的儿子,把总裁的棒子交出去后,就带着最宠爱的小老婆环游世界,一点烦恼也没有,不像他们都五、六十岁了,还苦命地得在商场上继续跟人厮杀。 “但比起一个为了钱财连亲手足也排挤的人,我宁愿我的儿女平凡一点。”有人持相反意见。 “我不觉得霍瑞克是这种人。”在商场上、公事上,本来就应该铁面无私,老是顾虑东、顾虑西,那什么事都别想做成。 “不管怎么说,霍氏今天的成就是不容置疑的。”众人一致同意。 闲聊约半个小时后,九点五十五分整,会议室的门再度打开,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是总裁特别助理a—ben,然后是霍瑞克。 见到总裁,所有在场服务的员工一致立正,现场交谈的声音也立刻停止。 “各位请坐。”a—ben先招呼,说开场白:“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这里,现在,就由敝公司的总裁霍先生,宣布霍氏财团在峇里岛投资案的合作对象与大致内容。” 霍瑞克站上主位,环视现场一周。 “各位好,有关于霍氏在峇里岛将投资度假村一事,由本人在此正式对外宣布:度假村将由霍氏财团与威皇集团、台湾的辛氏企业合资,由辛氏建筑负责规画与建造,预计将投入xx亿的港币……” 光听到前面几句,就足够让全场人士惊讶。 威皇集团是香港最近五年来新窜起的生力军,不但横霸娱乐界,还跨足投资各种行业,它的领导人相当年轻,但却也是一个与媒体绝缘,行事相当低调的男人。 有这两个可怕的商界后起之秀,再加上在台湾商界赫赫有名的辛氏企业,那其他人在峇里岛还有赚头吗? 因为会议室里禁止摄影与录音,所以在场所有记者无不振笔疾书,多希望可以写得够快,把霍瑞克所有的言词都抄下来! “……以上,是霍氏今天对各位的说明,再次谢谢各位来到现场。”说完,霍瑞克向现场致意,然后便转身离开会议室,剩下的问题,自然有a—ben会代为回答。 不过霍瑞克要是以为应付完刚刚的场面,就可以得到一些清静,那就实在是想的太美好了。 才到办公室门口,他就看见一脸怒容的霍珍妮。 她也未免来得太快了,a—ben办这种事的效率还真是高,可惜他现在不能逗他的小女人了,他惋惜地想道。 “大哥。”一看见他回来,霍珍妮立刻迎向前。 “有事?” “对。”她点头。 “跟我进来吧。”他率先走进办公室,霍珍妮跟随在后。瑞克站在办公桌前,回过身来看她,“说吧。” 花语不在这里,那会是在休息室吗? “这是什么意思?”她拿出皮包里的撤职令。 瑞克接过来瞄了瞄上头的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我自认把饭店带得不错,业绩也没有下降,为什么突然要换下我?”霍珍妮忍气地说。 “珍妮,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还要我把话挑明吗?”他半靠着办公桌,露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 珍妮心一惊,不可能,她做得……天衣无缝。 “半年来饭店的应收帐款短缺、销帐不完全,还有建筑标案的内容外泄。”他顿了下,“还要我说更多吗?” 霍珍妮深吸口气,保持冷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事情既然被大哥知道,惊慌也没有用了。他们虽是兄妹,但是并不亲,她没有指望他会留多少兄妹情分。 “不算太早,大概半个月前吧。”而a—ben则是从帐款有异时,就开始注意这件事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瑞克淡淡回道。 是哦,她都忘了,霍瑞克在商场上是冷静、冷酷,毫不容情的。 “那些钱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且以霍氏的资产而言,我能继承的数目还不只那些。” “继承归继承,你滥用职权,挪用公款,就是触犯法律。” “我只是暂时借用,会还的。”霍珍妮挺胸道。 “你拿什么还?等你男朋友理查的公司赚钱,拿那些红利还吗?”瑞克冷笑了声。“如果是这样,那你这辈子都还不起。” 凭他搞的那问烂经纪公司还想投资拍片?要等他赚钱,还不如等他什么时候再向珍妮伸手要钱比较快。 “就算他还不起,你可以从我继承的部分里扣。” “公是公、私是私,等那家公司变成你拥有的时候,你要怎么败掉随便你;但现在你是我底下的一名员工,而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员工擅动公款。” “财团是归你管,但饭店我也有股份。”珍妮辩解。 “你真的不懂是吗?你真的以为就因为你是霍家人,就可以任意挪用霍氏的资产吗?我可以告诉你,于公,你是饭店聘请的总经理,对公司只有尽责、替饭店创造更多业绩的本分,对于你的付出,公司自然会给予合理的报酬:于私,你虽然是霍家人,但霍氏整体的资产到目前为止,仍然属于父亲与董事会所有,就连我也不能任意挪用。这样,你听懂了吗?”对于这种公私不分的人,他能解释到现在还没吼出来,真是不容易。 “那又如何?”霍珍妮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老爸不会逼我还钱。” “你未经董事会同意就挪用资产、还作假帐,就是诈欺,是犯罪行为。”对于这种自恃身分、自以为是的人,霍瑞克决定不再留情。 “你……你少吓唬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等老爸回来,他会为我作主。”犯罪?别想骗她! “就算他回来,依然不能改变你挪用公款、作假帐的事实。”他冷冷说道。 “就算是,你想怎么样?报警抓我吗?”珍妮挑衅地道。 “我会。”瑞克冷笑地点头。“如果这条罪不够,我还可以提供警方另一条罪证——窃取商业机密。” “机密?什么机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眼神闪了下。 “不久前,你来我的办公室,偷走了峇里岛投资案原先的企画内容,还将它卖了个好价钱,不是吗?” 就因为企画曝光,所以他取消原本想要公开招标的兴建计画,转而与辛皓炜联系。辛皓炜听过后,就答应承包度假村的建设工程,并取得度假村三分之一的股份。 “你、你少乱说,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了你的企画案?”他不可能会知道,那天办公室里明明没人,她是搭专用电梯上来的,连警卫都不知道她来过。 “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办公室里,只要我不在的时候,摄影机就会自动开启,把所有进来过的人全录下来。”他看着珍妮的脸色刷地变白。“就为了理查?一个只会玩弄女人的男人,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珍妮一怔。原来……大哥什么都知道。 理查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很体贴、很懂得女人心,也有很多赚钱的鬼点子。可是他从来不肯好好工作,他总认为要赚钱很容易,所以他也花钱如流水。 在她替他还过几次债后,他很理所当然地常常跟她开口借周转金。 他保证过,只要度过危机,他一定会好好认真工作赚钱,尽快将周转金还给她。但他的“危机”却不断,她一直相信他,希望他能真的改变,可是理查却一次又一次辜负她的期望。 但,她不帮他又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被讨债的人打死吗!? “你真的相信像那样的男人,会受教训、会为了你而改变吗?”瑞克摇摇头,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笨成这样。 没想到一个留过学、聪明美艳的现代女子,居然会蠢到相信那种人的保证!她的脑袋都用到哪里去了!? “我爱他。”珍妮垂下眼。 “蠢。”瑞克受不了地翻白眼。 “像你这种人,当然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什么叫付出、什么叫爱人的快乐。”珍妮恨恨地说。 除了赚钱,他脑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付出?快乐?”瑞克嗤道:“像你这样为他艇而走险,甚至弄得身败名裂,叫什么付出?算什么快乐?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他会希望你为他这么做吗?” “我……”珍妮一时语塞,随即回道:“你、你根本不懂,凭什么……这么骂我!?你天生冷血,成天只懂得赚钱,怎么会知道爱有多可贵?如果可以相爱,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甘愿。” “你才什么都不懂。”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霍家两兄妹同时循声望过去。 大……大哥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个女人!?珍妮惊呆了。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瑞克好气又好笑。这女人舒服的休息室不去,偏偏蹲在吧台下面,那里的风景比较好吗? “我在整理咖啡豆啊。”她理直气壮地回道。 “看到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因为你带了别的女人一起回来呀,我就顺便躲起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吃。”她跑到他面前,努力抬头仰望他。 “偷吃?”他瞪她。“你竟然怀疑我会偷吃!?” “放心,我知道你没有。”她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她是你妹妹嘛,我刚刚听到了。”说完,转过身,对霍珍妮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你好,我叫花语。” “你好——”霍珍妮招呼还没打完,就见花语被她大哥扳了回去。 “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可以对我没信心?”他质问。 “我只有啊。”花语一脸莫名其妙。 “还说没有,你明明认为我会背着你偷吃。”她刚刚才说过的话,不会马上就忘记了吧!? “现在我知道你没有。”她嫣然一笑。 “花、语!”他快被她气得头顶冒烟了。 “怎么了嘛,我已经知道你没有背着我偷吃了,你在气什么啊?”她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来他已经在冒火了。 “你这个——女人!”他终于忍不住低咆:“你以为我很随便,随便一个女人我都看得上眼吗?” “我没有说你随便啊!”她一脸无辜,真不知道他今天火气怎么那么大。早知道她应该坚持留在他家里,不陪他来上班的。 听到这句话,霍瑞克本来可以稍微满意的,结果她却又冒出一句—— “这只是男人的本能,用不着什么眼光的。” 说得好!霍珍妮听得当场大笑出来,霍瑞克则是一脸铁青。 “你有胆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我……不说了。”声音马上变小,还悄悄后退一步。 “又想跑。”他更生气。每次她看苗头不对,就是先跑再说。她就不会多信任他、多依赖他一点吗? “没、没有啦。”她瞄了他一眼,意外地看见他眼里那抹防备又受伤的复杂神情。她迟疑了下,转而向前抱住他,“你不要那么凶嘛,我会怕。”她埋在他胸前小小声地咕哝。 “谁叫你惹我生气。”因为她主动抱住他,他的火气莫名就消了。 “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怀疑我会偷吃,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污辱。”他义正辞严地道。 “这个嘛……”她支吾了下。“你还是先处理你的问题吧。”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人在,花语不好意思地又埋进他怀里。 霍瑞克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妹妹。 刚刚被花语这么一闹,两兄妹之间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现在你对撤职令还有什么意见吗?”罪证确凿,她也承认了,他没有冤枉她。 珍妮深吸口气,“没有了。” “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回家等法院通知吧。”公事公办,他从没打算徇私。 “我知道了。”珍妮再深吸口气,僵硬地转身。 她清楚霍瑞克的行事风格,对于一个背叛的人,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所以霍珍妮没想过要求情。他说得对,她的确是错了。 “法院?等一下。”花语突然喊了声,“瑞克,为什么要送法院?” “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不是吗?”他低首望着她,没让情绪泄露出半点。 “都听到了。” “那么,亏空公款、出卖公司机密,就是依法送办。”他语气平淡。 “可是……”花语望了珍妮一眼。“她是你妹妹,不是吗?她做错了事,你做哥哥的没有及时劝阻,也是有错啊!不能不送法办吗?” 他有错!?瑞克皱起眉。 “你们是兄妹呀,有什么事不能互相包容?”花语望着他们两个,又对珍妮道:“瑞克不冷血,他是个好人。” 大哥是好人!?珍妮表情抽搐。这句话可以当选全香港商界年度最佳笑话。 瑞克的表情也怪怪的。他一向很乐意给人冷血的印象,但她……她认为他不冷血,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觉得很高兴。 “花语,这是公司的事,你不要管。”他哄道。 “可是……”花语咬了咬下唇。“瑞克,再和她谈一谈好不好?你们是兄妹,应该珍惜这种情分,不像我——一个兄弟姊妹都没有。” 瑞克心一动,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家世,心就软了。 “好吧,你先到我椅子上坐着,不许插嘴,懂吗?”他交代。 “懂。”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立刻跑到办公桌后,跳进他个人专用的真皮办公椅,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瑞克再度清了清喉咙。 “珍妮,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霍珍妮惊愕地回过头,怎么都没想过大哥会用这么软的语气跟她说话。 “大哥,你……”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霍家人监守自盗’,霍氏财团不需要这种负面宣传。”瑞克语气有点不自然。“如果你认错,我可以考虑不将这件事公开。” 啧,他居然只为了不让她难过,就违背自己的原则。 “真、真的吗?”珍妮本来以为自己会面对官司,可是大哥……她望向一旁安静的花语。她……就是让大哥变了性情的原因吗? 如果是以前的大哥,绝对不会宽容这种事的。 “虽然不公开,但处分依然不能免。我不撤你职,但要降你职等;另外,从现在开始的一年内,你都只能领半薪,另外半薪,就当是弥补饭店的损失。你愿意接受这种处分吗?”他说得无情,但其实已经是很大的宽容。 珍妮不是第一天当他妹妹,她知道这种破例对他来说有多不可能。 “我接受。” “还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她问。 “好好想清楚,那样的人是不是值得你爱。如果你再为他公私不分,下次我不会再留情。”这是提醒,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我会想清楚。”珍妮点点头,“谢……谢谢大哥。”不自觉,她鼻头酸了。大哥心里……还是关心她这个妹妹的吗? “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谈,别再乱作主张了。”这句话,等于允了在适当的时候给她帮助。 “我会的。”珍妮点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转回来,冲动地抱了瑞克一下。“大哥,谢谢,也请你原谅我刚刚的口不择言。”说完,她就先离开了。 瑞克叹了口气,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头昏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妹妹不管。”花语笑得很开心。 “你很开心?”他一步步走近她:心里想着该怎么把补偿讨回来。 他真的很怪,竟然因为不想看她沮丧的表情,而改变了原来公事公办的主意。 “对呀,你们兄妹和好,是一件好事嘛。”她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危机。 就在瑞克准备扑上去的时候,电话机上的对讲灯突然亮了,秘书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总裁,台湾辛氏企业的辛皓炜先生已经在会客室等很久了,他想见一位……花语小姐。” 秘书的声音其实很没把握,因为,总裁的办公室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嘛! “辛大哥来了!?”花语惊喜地眺了下来,立刻往门口冲。 霍瑞克傻眼地看着她跑走。 他的女人,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兴奋成那样,还把他丢下,自己就跑出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 第九章 “辛大哥!”花语在秘书的指点下跑到会客室,一开门,就直扑进里头那个俊美男子的怀里。 “小语。”辛皓炜温文地笑了笑,拍拍这个小妹妹的同时,不意外地发现由门口射过来的杀人眼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到一个亲近的人,花语真的好开心。 “小薰告诉我的。” “小薰!?她好不好?宁净她们好吗?”听到好友的名字,花语连忙问她们的近况。 “别担心,她们都很好,倒是你——”辛皓炜望着她。“你无缘无故不见,快把她们吓坏了。” “我……”花语愧疚地低下头。 “没关系,辛大哥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他拍拍她,安慰道。 瑞克愈看愈冒火。 这家伙没读过书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戏”吗?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女人搂得那么紧!简直是不想活了! 而这个笨——他的笨女人是哪根筋接错了,居然当他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瑞克火大了! “花语,过来。”他气呼呼地走过去,伸出手就把花语给拉了回来。幸好辛皓炜及时放手,不然花语就等着被拉成两半了。“谁叫你给他抱的!?” 花语眨眨眼,“他是辛大哥呀。”怎么一晃眼,她变成被瑞克搂住了? “那又怎么样?”辛大哥——哼!叫那么亲! “他像是我哥哥一样,我好久没看到他了,抱一下有什么关系?”他好莫名其妙哦! “以后不准!”他凶恶地命令。 “不要。”花语皱皱鼻子,溜出他怀抱。“辛大哥,你坐。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她很热络地招呼。 瑞克头顶冒烟了。 “小语,辛大哥最想念你煮的焦糖玛琪朵,你煮一杯给我暍好吗?”辛皓炜笑笑地对她说道。 花语不懂,辛皓炜可看得太明白了。现场已经出现一个现代妒夫了,而且要是再不支开她,他一点也不怀疑某人恐怕会动脚把他给踹出门。 “好,我马上去。”花语立刻跑回办公室,因为只有那里有最齐全的咖啡器具。 瑞克黑着脸看着她跑出去。别人说的话,她咚咚咚就跑去做了,怎么那么好拐啊! “瑞克,坐下来吧!我想小语不会忘记你的蓝山的。” “你没事突然跑来做什么?”认识这么久,霍瑞克到今天才发现,辛皓炜那张笑脸有多惹人厌! “来看看你宣布的情况呀。”那份度假饭店的投资案,大概会让同行吓得严阵以待吧。 “是吗?”瑞克一脸不信。“你是为花语而来才是真的吧!”哼,敢在他面前搂他的女人,再奉送两颗白眼。 “那也是目的之一。”辛皓炜不以为忤地一笑。“你知道,我家小妹有交代,身为长兄的我,当然要努力达成妹妹的愿望。” “恋妹狂。”霍瑞克嘀咕。 “多谢称赞。”辛皓伟颔首,当这三个字是赞美。“言归正传,你把我家小语从台湾拐来香港,到底有何打算?” “什么时候花语变成‘你家的’了?”霍瑞克对这三个字真是感冒。 “因为她是小薰的好朋友,住在辛家的屋檐下,当然我也就把她当成妹妹了。”事实上不只是花语,另外的三个女生也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她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去保护你妹妹、关心另外三个就好。”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要把我家的小语占为已有了?”辛皓炜好整以暇地问。 “是又怎么样?”霍瑞克挑衅地反问。 “是不会怎么样,只不过——你可能会惹毛几个小女人而已。”辛皓炜慢条斯理地道。 “那我等着接招。” “嗯嗯。”辛皓炜点点头,很明白他的意思。“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惹恼女人。”尤其是住在薰屋里的那几个。 “惹恼她们又会怎么样?”她们还能有多少本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辛皓炜也不多说,反正“幸运”的话,他自然有机会见识到。“现在我想问你,你对花语是认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反正是放不开她了,当然就要将她拐来变成自己的罗。 “那么,你现在还想要薰屋那块地吗?”辛皓炜再问。 “当然。”只要是有利可图,霍瑞克都不会轻言放弃。 “可是那块地上有着小语的梦想——花语咖啡屋,你忍心让她难过?”辛皓炜挑了挑眉。 霍瑞克表情顿了下。 “我可以在这里再为她开一家咖啡屋。”只要她高兴,饭店的咖啡部让她负责都没问题。 “那不一样。”辛皓炜啧啧地摇头。“对小语来说,薰屋是她第一个安定的家,她不会轻易离开的。”小语是很重感情的。 “她会有家。”他给的。 “你真的认为小语会接受你的安排?”辛皓烽简直想为瑞克的粗心叹气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像花语那样的女人,也许单纯、容易满足,但是对于朋友、对于梦想,却从来不会轻易妥协。 他敢肯定,瑞克快要有苦头吃了。 “她会。”瑞克很肯定,他的花语是很容易满足的。 因为坐在会客室内侧,所以辛皓炜可以比瑞克先一步看到门口的动静。咖啡香飘来,瑞克居然浑然不觉——太迟钝了吧。 “瑞克,关于‘你想要薰屋这块地’的事,你打算怎么对小语说?”不是辛皓炜不帮瑞克,而是他觉得瑞克这么自以为是,实在需要受一点教训。 “到时候她会知道的,我相信她会听我的安排。”话声才落,花语已经端着咖啡走进来。 “安排什么?”她瞪着瑞克问。 她刚刚听到了,“他想要薰屋那块地”,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在这里,为你再开一家‘花语咖啡屋’。”瑞克微笑地道。让她提早知道也没什么不好,他等着她高兴地扑上来。 “我在薰屋已经有一家咖啡屋了,不需要在这里开。”她防备地望着他。 “花语,薰屋那块地可以有更好的用途、赚更多的利益,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没有家的。”瑞克保证。 “薰屋就是我的家。”花语后退一步,突然明白了。“难怪你一来就要找小薰,原来你是想霸占我们的家!” “不是霸占,我打算以很优厚的价钱向辛皓薰购买……” “一样!”花语打断他。“薰屋是我们的家,绝对不卖!” “花语,不要不讲理!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家。”瑞克皱起眉。 “我才不要。”花语看着他,想法纷乱,脸色忽然一白。“你……你对我好,该不会是为了薰屋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的事跟薰屋没关系!”瑞克低吼。 “可是,你要买地、你在打薰屋的主意。”她指控道。 “那不一样,那块地可以有更好的用途。”他耐心地解释。 “薰屋是我们的家,小薰不会卖的,你最好打消主意。”花语很少这么坚持,可是这件事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不可能。”任何事他都可以顺着她,但事关生意就不行。 “就算……我求你也不行?”花语咬了咬下唇,眼眶有点红了。 “花语,我可以再给你另外一个家。”瑞克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那么坚持,她一向很听他的不是吗? “我不要另外一个家。”花语抹了抹眼泪。“你是坏人,想把薰屋抢走,我不要留在这里。”她转身对辛皓炜说道:“辛大哥,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行!”瑞克立刻阻止。 “辛大哥……”花语泪眼汪汪地望着辛皓炜。 看了看他们两个,辛皓炜只好叹口气。 “好,我带你回去。”他答应。 “不行。”霍瑞克以凶狠的目光瞪着他。 “瑞克,你该好好地想想了,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替代的。小语现在不适合再留下来,否则你们只会继续吵架而已。”辛皓炜起身搂住花语,对他道:“你总不希望小语每天以泪洗面吧?” 瑞克的眼神望向花语,花语却别开脸,不想看他。 瑞克怒眉一皱,火气也来了。 “要走就走!” 辛皓炜摇摇头,搂着花语往门口走。 而解决了那些记者和同行,来到门口的a—ben张大嘴、呆呆地看着老板的女人,转投进别人怀里。临走前只对他说了一句:“再见,巴西。” 再见巴西?什么意思啊? “可恶!” 那女人居然一点也不留恋他的怀抱,就为了薰屋,毫不犹豫地跟别人跑了!什么玩意儿啊!? 好,既然她那么不重视他,他霍瑞克也不是什么会死缠烂打的男人,要女人,还不简单吗?街上到处都是! 开咖啡屋的女人,多得很;长得比她漂亮的,多得很;像她一样单纯好骗的,多得很:用钱可以打发的,多得很—— 但是,花语却不是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女人。 她很穷,却不特别拜金;她笨得连店都经营不好,可是她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她很好骗,没几天就被他拐上手了—— 可是,他却没有厌倦,居然还想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霍瑞克批着公文,脑袋里不断闪过那些两人相处的画面,最后停在她坚持要离开的表情上。 该死、该死!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留恋地离开,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而该死的辛皓炜,居然就真的把他的女人带走! 该死的烂房子、烂土地! 该死的女人!她—— 可恶!霍瑞克觉得自己真的窝囊透了,居然舍不得骂她。可是想到她对他一点留恋也没有,他真的快要气炸了。 “呃,总裁。”a—ben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过后,决定自己还是别进去,站在这里比较安全,要逃跑也方便些。 自从一个星期前,花语“跟人跑了”之后,总裁就像颗不定时重复引爆的炸弹,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晃到他面前的人没被他吼过的。当然,最可怜的就是他了,因为他和瑞克接触的机会最多。 “什么事?”霍瑞克语气不善。 “辛总经理来电,二线。”哎,都怪他心肠太软,被秘书室那群美女一哀求,就答应代替她们进来报告了。 天知道,那些崇拜总裁的美女在经过这几天的吼叫之后,纷纷打消对总裁的不轨念头,决定另觅对象。由此可知,瑞克这一星期的火气有多大了。 “不接!”想到辛皓炜三个字,霍瑞克就又火大。 “呃,我想总裁最好接一下。”a—ben硬着头皮建议。 “滚出去!” “辛总经理是要说有关于花——”a—ben还没说完,瑞克已经一把抄起电话,朝话筒吼了过去。 “花语怎么了!?” “瑞克,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辛皓炜还有心情抱怨。 “快说!” “她很好——” “很好?那你还说要谈她的事!”接着霍瑞克就要甩上电话。 “嗳,等等嘛,你怎么那么没耐心,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不听你一定会后侮。”这家伙愈来愈像只喷火龙了。 “到底什么事?”一听到是还没说完,又是关于花语,霍瑞克很没志气地继续听,但口气一样凶恶就是。 “我说瑞克,真不知道你生意做那么成功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连哄一哄小语都不会,害她那天伤心得一路从香港哭回台中的家。”辛皓炜故作叹息。 从香港哭回台中!?那不就……好几个小时!? “你不是带着她吗?你不会安慰她,叫她不要哭了吗?”该死!还说他把花语当成妹妹,结果居然让她哭那么久! “惹她伤心的人又不是我。”辛皓炜凉凉地道。 瑞克瞪着话筒。如果辛皓炜此刻站在他面前,恐怕已经被可怕的目光瞪成一具焦尸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语生病了。”辛皓炜等他吼完、凶狠过了,才静静丢出这一句。 “生病!?”霍瑞克语气一变。 “从香港回来那天就病了,发烧了三次,病情一直没好转”——辛皓炜还没说完,霍瑞克已经丢下话筒跳了起来。 “许秘书,立刻替我订一张机票,我要在最快的时问内飞到台湾。”霍瑞克先朝外面的秘书室丢去命令,然后把a—ben拖往办公室里。“我不在的时间里,一切事务由你代为处理,非我不可的就以电话或网路联络……”他火速交代公事,一颗心早已飞到台湾去了。 该死,怎么搞的?他才离开她一星期,她就生病了!? 非假日的大白天,难得薰屋的女人全聚集在花语咖啡屋里,只除了生病在楼上卧床休息的花语。 而花语咖啡屋,自从花语被拐去香港到现在,已经歇业快一个月了。 通常,没什么要紧大事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非假日耶!宁净又不是不必上班;瑶瑶也有店要开;宝儿如果没事不是赶图稿就是睡觉;而没什么事做的小薰,通常不是回台北陪她父亲,就是待在家里混时间。 当花语生病的消息传到人还在欧洲的辛皓薰耳里,再由兄长那里知道香港那边的情形,辛皓薰就提早赶回来了。 花语不在,吧台就由宁净接手,论煮咖啡的功力,她是仅次于花语的第二把交椅。 四个女人坐在视野奇佳的落地窗旁,刚刚送完午餐、盯花语吃完药的瑶瑶先叹了口气。 “小语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平常最有时间和花语相处的就是她,看着小语生病,最不忍心的也是她。 “都怪香港那个臭男人!”宁净忿忿不平。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会产生这种结果,小语自己也得背上一半的责任。”能把小小的感冒,在八、九月的大热天里,弄成个卧床大病,也实在很不容易。 这声凉薄的批评,来自说话一向不修饰、切中要害的宝儿。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语这样病下去吧!”瑶瑶看着大家。 “我去打听看看哪个医生治感冒最有效,再帮小语换医生。”宁净说做就做,脑海中立刻开始过滤所有跟医界很熟的朋友。 “可是……我们已经换过三个医生了耶。”瑶瑶怀疑这个方法有效。 “心病还要心药医,如果小语自己不想好,请再好的医生来替她看病也没用。”宝儿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今天这个集会可是她牺牲睡眠来参加的耶,如果没讨论出一个结果,那她还不如回去补眠实际点儿。 “小薰,你认为呢?”瑶瑶问。 “我认为——”刚吞下一口咖啡的辛皓薰慢条斯理地道:“宝儿说得很对,把霍瑞克找来或许有效。” “才不对!”宁净差点跳起来。“要不是那男人,小语怎么会变这样?我反对把他找来。” “他是让小语动了心的男人。”小薰淡淡地指出这一点。 “那是因为他骗了小语,假情假义对小语好,还把她拐到香港去,结果全是为了薰屋!”宁净对这种男人彻底感冒。 “就算是拐,他还是把小语拐到手了。”宝儿说道,谁叫她家的小语那么奸拐。“而小语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都有责任,因为我们三个都在这里,小语还是被拐走,这是我们的疏忽。”看护不力,在场的人除了小薰外,每个人都得承担三分之一的罪过。 一句话当场堵住宁净接下来对霍瑞克的一卡车炮轰。 “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这不是谁的错。”小薰支着下颔。“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让小语恢复健康。我赞成宝儿的看法,如果是心病,那找再好的医生也没用,所以还是让霍瑞克过来一趟。” “你要怎么让他来?”尽管还是不满,为了小语,宁净也只好接受这种方法了。 “关于这件事……”小薰往外面看去,美丽无瑕的脸上随即勾了抹笑容。“我们就不用费心了。” “什么意思?”宁净和瑶瑶狐疑地随她的视线望去。 小薰多此一举地宣布:“因为他已经来了。” 第十章 这是在干嘛?四堂会审? 霍瑞克眯眼扫视一圈,没有花语,倒有一张生面孔。如果他没猜错,会跟这三个女人混在一起的,只有辛皓薰。 “你来干嘛?”宁净瞪着他,语气不善。 “花语呢?” “你找她干嘛?你把她害得还不够吗?”宁净继续恰北北。 “她在哪里?”霍瑞克不耐烦地问。全世界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耐心,那就是花语。 要不是看在这群女人是花语重视的朋友,他早就不甩她们了,哪还轮得到她在他面前凶巴巴地大叫? “霍先生,请坐。”看得出这男人耐心快没了,小薰终于开口。从大哥那里,她对霍瑞克也有一点粗浅的了解。 霍瑞克看了辛皓薰一眼,然后才坐下来。 “不知道霍先生大老远由香港来这里找小语,是为了什么事?”小薰礼貌地问着。 “与你无关。”就算她是辛皓炜的宝贝妹妹,可不代表他就得对她和颜悦色。 “如果霍先生不说明来意,恐怕我们无法让你见小语。”面对他不礼貌的态度,小薰一点也不恼,轻声回应。 “你认为你能阻止我?”瑞克眯起眼。 “在别的地方,我也许做不到,可是薰屋属于我,在这里,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小薰依然笑笑的。 霍瑞克当然不会笨到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而凭辛家的家势与她受宠的程度,她的确没有什么做不到。 他眯起眼,想起辛皓炜那番“不要得罪女人”的劝告。 “你们拦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我谈买地的事吗?我可以清楚告诉你,薰屋是非卖品。” “我知道了。”连霍瑞克自己都很惊讶,他居然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这样,你还要见小语吗?” “要。”霍瑞克毫不犹豫地道。 “哼嗯。”小薰轻哼着点点头,再问:“你跟小语之间的一切,跟薰屋有关吗?” “如果我做生意需要靠女人帮我,那我的女人可能遍及全亚洲。”霍瑞克嗤笑着回应。 “你敢说,你拐走小语,不是为了薰屋?”小薰挑眉询问。 “不是。”霍瑞克不耐烦地望着她。“你要问到什么时候?”而他干嘛就真的乖乖回答? 就因为她恐吓他不让他见花语!? 啧!他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小语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父母各自有家庭?”接下来的事他不想听,可是他的损失。 霍瑞克惊讶了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她说过。” “刚上大学那一年,小语的父母互相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替小语付生活费,小语差点没地方住。有一天深夜,她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打电话向我求救。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有一段时间住在我家,后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大哥让她到公司里打工,她有了薪水,才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她说起这件霍瑞克不知道的事。 “小薰,你何必告诉他这件事。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顺遂、根本没受过挫折,自以为是、只懂得命令别人的家伙,根本不会懂小语对薰屋的感情。”宁净不屑地道,顺便骂他来出出气。 瑞克命令自己不要理会噪音,转向辛皓薰。 “继续。”他道:“你可以帮她更多,不是吗?” “我的确可以。”小薰点头。“但小语坚持不肯接受,努力让自己能够独立。因为她的父母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撒手不管,所以她说她这一生都不想再被人赶出去。”她顿了下。“有时候,小语也是很倔强的。” 什么烂父母!霍瑞克怒眉倒竖,但没有打断她的话。 “薰屋在我大学毕业那年落成,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五个人就住在这里;而小语,也在那个时候才有了真正的安定感。虽然她的店总是在亏钱,但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她缺钱就不管她。”她慧黠地望着霍瑞克,“霍大哥,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吧?” 霍瑞克瞪着她,发现她的称呼变了。 “你不愧是辛家的人。”他咕哝。 “多谢称赞。”小薰优雅地接受这句“赞美”。“这是钥匙。小语在二楼,应该不必我带路吧。” “谢了。”丢下两个字,霍瑞克就大踏步往楼梯走去。 旁观的三个女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动作,想阻止都来不及。 “小薰,你就这样……让他去?”瑶瑶迷惑地问。 “万一他又害小语哭怎么办?”宁净也问。 “这男人也不是那么不可取嘛!”宝儿耸耸肩,喝她的咖啡,引来前面两人的瞠目结舌。 “瑶瑶、宁净,”小薰微笑地道:“如果霍瑞克心里没有小语,是不会一听到小语生病,就放下所有工作赶来的。不管薰屋这块地有多少商业价值,霍瑞克都不会再打这块地的主意了。” “你这么有把握?”宁净怀疑地道。 “不然,我们来赌一下吧!”小薰露出非常甜的笑容。“五千块,我赌霍瑞克会留下来照顾小语,至少会留到小语病好。而且,他也不会再提买地的事。” “好,我赌。”才不信臭男人会有多好,宁净一口答应:“你说的只要有一项没有成真,就算我赢?”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小薰问:“你们两个要不要凑热闹?” “我押小薰。”宝儿懒洋洋地道。 “我押宁净。”瑶瑶道。 “好。”小薰站了起来,笑望着她们,“那现在,让我们去看结果吧!” 于是,四个女人偷偷跟着爬上二楼——准备偷窥!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蓝山,我很想他。” 霍瑞克走上二楼,自己开了锁,唯恐她在睡觉,所以一路轻手轻脚到房间门口,结果却听到一个笨女人又在对咖啡豆说话。 “我很没用对不对?”她低落地说:“明明是自己说要回来的,可是回来了又好想、好想你家老大。我都不敢跟小薰她们说,怕她们为我担心,所以只好跟你说了。蓝山,你家老大是真的喜欢我吗?” 笨!这个问题他老早就回答过了。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自找麻烦带她回香港,还先下手为强地把她拐上床? “蓝山……哈啾。”她打了声喷嚏,擦去鼻水,才又继续低低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开店了,没有收入、现在又生了病,全都靠小薰帮忙,我应该快点好起来,赚钱还她对不对?可是,我就是觉得好难过,什么事都不想做……” 辛皓薰这女人未免做太多事了吧,让花语生病时都还挂念该还她钱,她就是这么收买花语的心的吗?霍瑞克苛刻地想。其实他是很嫉妒花语惦念着她、讨厌她占了花语的心思。 突然,花语在里头剧烈地咳了起来,又有擦鼻涕的声音夹杂其中。 瑞克再也听不下去,立刻开门。 “花语。” 原本他想像中应该躺在床上的人,结果却是坐在床旁的地毯上,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衣,盖了件薄毯,左手边放了个垃圾桶,右手边的床上有一盒抽取式面纸。而她鼻子红通通的,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她正病得很严重。 该死,辛皓炜居然等她病得这么重了才通知他! “蓝山……瑞克?”她睁大眼望着他,眼睛连眨也不眨,眼里有惊愕、不敢置信、激动……泪光? “瑞克,不是蓝山。”她老爱用咖啡名来代替人名。他将面纸盒放到床头柜,再伸手将她连人带毯抱回床上。 她还呆呆望着他。 “瑞、瑞克。”她鼻音好重,又有点沙哑。 “对,就是我。”他没好气地道,侧坐上床,有力的手臂搂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作梦吧?可是他应该在香港不是吗?怎么突然跑来? “来找你。”他语气更凶了。“我才离开你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笨女人,她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我……”她才开了口,又突然用她没几分力的手推他。“你不可以来,我不可以再跟你见面。” “为什么?”他沉了声,干脆把她的双手都包握住,免得她再乱推。 “你想买走薰屋,是坏人。”她说。 “坏你个头,我不买总可以了吧!”瑞克火大地吼。这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薰屋的事!明明刚刚还偷偷说很想他的,结果见了面却想把他赶走,真是叫他——又要气到头顶冒烟。 “真的!?” “对!”他从没骗过她,她再怀疑他的话试试看! 花语很开心,可是又迟疑。 “可是那天,你明明很坚决要买的。” “我改变主意了。” “可是……那你会不会忽然把主意变回来,又决定要买?” “不会。”罗嗦!“不准你再怀疑我的话,我说不会买就是不会,别再问了,现在这件事结束了。” “可是……”好像怪怪的。 她的身体很快被搂进一堵胸怀里,紧紧贴着。 “没有可是!” “但是,她们说不可以轻易相信男人。”她的声音继续由他怀里冒出来。 “该死的麻烦女人!” “啊?” “她们说的话你就听,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不听?”真是极度不爽。 “她们一直很照顾我呀,从来没有骗我,而且还把她们所拥有的跟我分享;你不一样,你打薰屋的坏主意,想把我的家抢走,所以宁净说,对你的话一定要怀疑。”虽然病撅撅的,可是这些话她却记得很清楚。 该死的恰查某!很好,这笔帐他记住了。 他深吸口气,调整了下心情,然后以著有点落寞、有点自责的语气开口:“我对你不好吗?” 花语的心很软,这种时候,哀兵政策绝对比低吼命令有效。 “很、很好呀。”她抬起头,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说话。 “那么,你该相信我。我也许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绝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温柔地望着她。 “瑞克……”她眼眶突然红了。 “怎么了?”他吓了跳,她该不会要哭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她终于主动抱住他。 瞧,这样她就相信了。他宽了心,也想叹气。 幸好他先一步遇上她,否则她要是遇上那些包藏祸心的男人,岂不是完蛋了!? 那种结果想到就可怕,瑞克心里无比庆幸没有错过她。抬起她下颔,低头就要吻上去—— “不行。”她啪地一声,手掌贴住自己的唇。 “嗯?”现在是在干嘛? “会……会传染……”沙哑的声音由手掌后传了出来。 “没关系。”拉开她的手,照样吻了上去。 花语晕晕地被他抱着、吻着。好想好想他喔! 吻了好一会儿,霍瑞克在还可以自制前先停止。 而花语的唇瓣嫣红微肿,双眼迷迷蒙蒙的。 他差点忍不住又要继续吻下去了! 不行不行,他自制地深吸口气,等话先问完再继续。 “现在,我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突然病成这样?”她离开香港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医生说,是流行性感冒。”她迷蒙的神情渐渐清醒。 “那也不应该这么严重。”他望着她的脸,觉得她一点精神也没有,鼻水、咳嗽、轻微发烧,连声音也变了!几乎什么感冒症状全出现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咳咳!”她赶紧别开脸,不咳到他身上。“后来也有吐,连续三天早上都发烧。是瑶瑶发现我不对劲,然后请宁净开车赶紧又把我送去医院。这两天已经算比较好了。” 她说得轻松,霍瑞克是听得一脸惊吓。 “怎么这么严重?”什么烂病毒? “我也不知道。”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更偎向他,觉得他的身体窝起来很舒服。 “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有。”就算忘了,定时替她送三餐上来的瑶瑶也会注意。 霍瑞克愈想愈不对,他们也不过才分开一个星期,她就把自己弄成这副虚弱无比的模样,这叫他怎么能放心? 他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啊?”他说什么?花语眨了眨眼,努力保持清醒地望着他——那实在很难,因为他的怀抱真的好舒服哦。 没听清楚?他再重复一次。“我说,我们结婚。” “姑婚?”她一脸迷惑。 “对,我跟你。” “可是,我有答应吗?”印象中,他好像也没有求过婚啊。 “那不重要。等我安排好,你只要等着当新娘就可以。”当然啦,先办手续,至于其他的婚纱照啦、盛大的婚礼啦、宴客之类,如果她想要,他会给她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他跟她鼻尖抵着鼻尖。“花语,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啊。”她老实地道,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嫣红。 “那你不想嫁给我,当我的老婆吗?” 花语想了一下。“当你的老婆,要不要很厉害?” “什么很厉害?”他不懂。 “就是……像人家说的女强人之类,或者要很优雅、很聪明、不能给你丢脸……之类的。”宁净说过,有钱人家的贵夫人绝对不好当。 “都不用,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单纯,可不想她变成那种斤斤计较、工于心计的可怕女人。 虽然,他认为自己其实不用担心这一点,以她这样的性子,只怕要学人耍心机也学不来。 见她还在犹豫,霍瑞克半哄半拐地开口:“花语,你也不想再和我分开对不对?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们结婚好不好?” “如果嫁给你,我可以继续开咖啡屋吗?” “可以。” 花语想了想。“等我问了小薰,她说可以嫁,我们就结婚。” 霍瑞克的笑容僵住。 他还以为她会满心欢喜地答应,结果竟突然变成要问辛皓薰!? 他们分开的这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杀的事,让花语什么事都是听她们说、要问她们、要她们同意!?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明天就先去公证。”大大不妙,再让花语留在这里,迟早被她们带坏。 “啊!?”花语一呆。 她唇瓣微张,瑞克不浪费这种好机会,低头便又是一阵深吻,吻得花语晕头转向,吻得床单快要着火—— “跟我结婚,嗯?”欺负她生病体弱,让她头昏得更厉害一点,他的手往她的敏感处刻意挑逗着。 “嗯……”火热的感觉让花语不觉轻吟出声。 “从今以后,要把我摆在你心里的第一位,好不好?” “好……”根本没听清楚前面的话,只听到后面三个字。 他真是满意她现在的回答,和她现在意乱情迷的模样。隐忍了将近十天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他把他和她的衣服一件件往床下丢。 “爱我吗?”在覆上她娇躯时,他低声问。 “爱……呃!”他人侵到她的身体里,缓缓动了起来…… “花语,我的女人,我也爱你……” 就算她是一个不够聪明的笨女人,但在他眼里却是最可爱的。她是他——宠爱的笨女人。 尾声 从偷瞄到霍瑞克在脱花语的衣服开始,四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然后一个接一个悄悄地下楼。 “真奸诈的男人。”宁净嘀咕道。 “可怜的花语,以后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瑶瑶一脸同情。 “什么锅配什么盖。”宝儿的形容实在太实际了,一点都不文雅。 “至少,也是一个happyending。”小薰说。从他的话里听来,至少证明他是真的爱花语。 “害我输五千块。”宁净嘀嘀咕咕地付帐,瑶瑶也是。 “谢了。”宝儿收下,这样下个月的伙食费就不必愁了。 回到她们原来的座位,小薰倒来四杯开水。 “敬花语,祝她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幸福美满的生活,干杯!”其他三个女生很配合地道。 薰屋的女人花有一朵被标走了哦! 接下来会是谁呢? 嗯,请继续期待罗! 【本书完】 编注:欲知薰屋其他四朵女人花的故事,请继续锁定贪欢《美人公寓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