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OL》 楔子 越洋电话上,彼我双方都很忙,注意力除了摆在耳朵旁的电话上,还有闪烁的电脑萤幕、迅速移动的滑鼠上。在等待画面转换的同时,三不五时一手还得拨空在文件上签名。 「她好吗?」那头的男人问。 「应该算不错吧。」辛皓钧一边回答,一边将「她」最近的状况写成e-mail传给对方。 以一般的标准来说,一个大学毕业才三年的女孩子,能当上科技公司的业务课长,那表示她应该过的很不错,至少在工作上挺受器重,只不过…… 「那很好。」对方很满意,边看着刚收到的e-mail。 嗄?他说什么?很好!? 她每天劳心劳力地努力工作,在竞争强烈、尔虞我诈的业务部里求生存,这样叫很好? 好吧,她的成就是不错,每个人都可以觉得她过的很好,但就他不行! 一个让自己的女人辛苦在外面讨生活的男人,绝对不算一个好男人! 辛皓钧才想指责他,就听到他说-- 「我要到台湾了。」 「然后?」辛皓钧挑了挑眉,因为他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转变。 「我会再次拥有她。」 而这次,绝对不必再离别了。 第一章 基本上来说,江宁净很满意她的工作。 地点:离台中约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新竹科学园区,开车不算太远。 月薪:不多,一个月四万块,三不五时多点业绩奖金,还有伙食津贴。 工作量:在朝九晚五的正常上班时间里,游刃有余。 职衔:串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业务部二课课长。以她二十五岁的芳龄而言,工作三年有这样的成就还算不错。 但是,身为业务部的一员,所带来的「附加工作」,就让她很讨厌。 例如:每个月一次的业务检讨会,什么日子不好挑,偏偏挑在有「周一症候群」的一大早,而且随便一个业务检讨就可以耗上一小时,简直跟上催眠课没两样,常常害她会没开完就差点找周公下棋去,接下来哪还有什么精神上班? 又例如:现在。 早上开完检讨会,晚上就是整个业务部同仁的聚会兼生日会。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种名堂,说是在轻松的欢乐气氛下,可以更增加同事之间的感情,直是……狗屁不通。 想利用公费白吃一顿就明说嘛,编出这种名目还真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信,白白浪费她的时间。最气人的是,他们每次找的地方东西都不好吃,让她难以下咽! 「江课长,恭禧妳,上个月的业绩又是妳第一名。」业务三课的王宗达课长诚心说道。 整个业务部分成四课,最高主管是经理,以下是四名课长,而课长底下则各领导一组team运作,人数六、七人不等,整个业务部的人数大约三十人。 「侥幸而已。」江宁净很客气地回答,其实心里对这种场面话唾弃到极点。 「如果是侥幸,不会有人连续侥幸三个月,是妳有实力。」 「谢谢,不过有人恐怕不这么认为。」江宁净耸耸肩,喝了口香槟。 「如果不是侥幸,也不是有实力,那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人连续创出三个月的好业绩?」业务四课的梁丽君走过来。 「梁课长说呢?」江宁净甜甜地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可不是那个连续三个月有好业绩、拿到半个月的薪水当特别奖金的那个人。」梁丽君优雅地喝着红酒。 「江课长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这点从业绩上就可以轻易看出来;而梁课长也紧追在后,带动整个业务四课的业绩,相形之下,我和一课的林课长都应该觉得惭愧。」在场唯一的男性突然闻到一股烟硝味,他很努力灭火。 「是实力,自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就怕有人不是。」梁丽君语气很温柔,但眼神可一点也不善良,直瞪着江宁净。 宁净当场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梁课长,建议妳以后有话直说,这么扯来扯去、把一句简单的话说的像猜谜,谁有耐性听?再说,如果面对客户妳也这样的话,小心客户听不下去直接跑掉。到时候没拿到业绩,妳后悔都来不及。」 「妳说什么!?」梁丽君瞪着她。 「我的意思是,妳的沟通技巧有待改进。」不理会一旁那个可怜男人的暗示,宁净直接道:「像妳这种沟通方法,难怪业绩老是赢不了我;如果妳要在这里扯一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去多看点书、多做点客户和产品资料比较不会浪费时间。」瞧,她多么地好心,还教对手沟通技巧耶。 「妳、妳……」梁丽君气红了睑。「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道是谁连份电脑报表都打不出来,还得请助理代劳?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我们整个业务部的形象就毁了。要知道,在这种资讯爆炸的时代,不会用电脑就等于是个文盲!」 江宁净先掏了掏耳朵,然后很礼貌地问:「请问,不会用电脑,是犯了哪一条宪法、民法、刑法、交通法、商事法、公司法,银行法、税务法,还是wto、apec等组织的哪一条经济条约关贸协定吗?」 一堆法当场轰的梁丽君头晕脑胀,她好一会儿才回神。 「当然没有。」 「那么,不会用电脑,会死人吗?」宁净再问。 「当然不会。」梁丽君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她是秀逗了吗?问这种什么无聊问题。 「那就对了。」宁净懒洋洋地接口。「我是不会用电脑,不过如果有人就是赢不了我、业绩比我差,那电脑再厉害有什么用?输给一个文盲,不知道谁比较丢脸?」 「妳、妳……」终于听懂宁净是在拐着弯骂她,梁丽君气得说不出话。 「再说,」宁净加重语气,「我们虽然是一家科技公司,但卖的可不是那种笨笨重重的机器。简单来说,我们公司卖的是智慧。 现在这种资讯爆炸的时代,讲究的是智慧、效率,尤其在我们公司,可不是几招会操作就能混的;我们做的是业务,首要就是了解自己的产品,跟人去比一些有的没的,做一些无聊的意气之争,对公司一点建设性也没有。明知道既没业绩、也没奖金,还去做这种事的人,就是笨蛋。」 「妳、妳……」梁丽君脸都绿了。 她竟然敢暗讽她是笨蛋!? 「我说错了吗?」宁净笑笑地,一脸礼貌地反问。哼,要明嘲暗讽谁不会,这样就想斗倒她,还早得很! 「我……我懒得跟妳这个文盲说话。」梁丽君努力维持优雅姿态,高傲地端着红酒离开。 「我还懒得跟妳这个手下败将计较哩!」呿,无聊。 「江课长,这样不太好吧?」王宗达看的心慌慌。 业务部四个课的课长正好两男两女,一直都听说梁课长与江课长不对盘,今天他总算见识到了。 女人一旦吵起架、战斗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又不关你的事,你干嘛担心?」啧,现代男人真是没胆,难怪业绩老是被她们两个女课长压得死死的。 「既然有缘做同事,大家应该和睦相处。」王宗达很认真地说。 「我很和睦了呀。」瞧,她被骂成文盲,都没当场变泼妇、破口大骂耶,这个世界上哪儿去找一个像她一样有肚量的人? 「可是……妳笑梁课长不会讲话,还说她是笨蛋,这样不太好……」 「那不然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回应?」 「梁课长只是因为业绩输给妳才会生气,别理她就好了。」能不跟人起争执,就不要会比较好。 宁净一听,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小王,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去当神父,不适合来跑业务。」拍拍他的肩,宁净径自走开去倒饮料。 真是天真,他以为这个世界只要你不去打仗,就不会有战争了吗?这年头还有这么「单纯」的男人,实在是不容易。 唔--仔细想想,好像每回聚会,她都免不了被找麻烦。奇怪,女人特别容易嫉妒别人吗?不然为什么梁丽君老爱找她麻烦? 为了让耳根子可以暂时清静,江宁净退到墙的那一边去,让那群花公费不心疼的同事们继续去疯。 不一会儿,破铜嗓经理被鼓动着拿起麦克风唱歌了。啧,噪音! 接着,是时下很流行的hip-hop舞曲,大家乱跳成一团,有不少男同事趁乱揩油,真是下流。 再来,终于到了抽奖的高潮戏码。谢天谢地,这场闹剧快结束了。 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抽奖的时候,宁净放下杯子,转身走出包厢。 可一踏出门口,她就知道不对劲了。 她不小心喝太多,头开始昏了。 奇怪,她只喝了香槟而已,难道这种香槟是后劲很强的那种? 她甩甩头,深吸口气,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走,然后准备下回旋楼梯到一楼大厅。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觉得头愈来愈重,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她停下步,难受地皱起了眉。 不行,她得撑住,在这里醉倒实在太难看了! 深吸口气,她继续走下楼梯。一阶、再一阶,突然,她脚一软-- 「呀--」惊呼还来不及大声喊出口,她的身子已经被人稳稳扶住。 「小心。」 她抓着他的手臂,努力想站稳,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让她只能依着对方,才能稳住重心。 「谢谢。」她尴尬地道。 「没关系,我扶妳下楼。」他的手臂自动环住她的腰,她摇晃了下,又抓住他衣服。 「可恶的香槟。」她低声咒骂。 「妳只喝了香槟吗?」他低头,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气,觉得不像是香槟的味道。 「应该是吧。」她迷糊地回答,随即又喃喃自语:「讨厌,这样我怎么回家……咦咦?」她的身体,怎么忽然轻飘飘起来? 宁净很努力睁开醉眼,看到一张模糊的男性脸庞。 「你是谁?』 「妳的王子,如何?」他抱着她,像没重量似的,沉稳地步下阶梯。 「我不喜欢王子。」她皱眉。「再说,我也不是公主。」 「妳不认得我吗?」他问。 「我干嘛要认得你。」眼皮睁不开,她干脆闭上。他胸膛挺好靠的,借她休息-下。 「真无情。」他低喃。 「喂!」她突然抓着他领口。 「怎么了?」 「我想吐,放我下来。」她一手摀住嘴,努力咽下喉里冒出来的酸水。 「再忍一下。」他抱着她立刻往饭店里的女盥洗室冲,顾不得失礼地在洗手台前放她下来,她立刻朝洗手台猛吐。 「恶……」 他叹气,双手扶着她的腰,支持住她,免得她撑不住倒下。 吐了一会儿,她开水洗手兼漱口,让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冲掉那些她吐出来的东西;他一边看着,一边抽了纸巾给她。 「谢谢。」她接过,将自己的嘴及手擦干净后,虚弱地往后倒进他怀里。 「可以走吗?」每个进来盥洗室的女人都惊诧地瞥视他,看到他扶了个醉酒的女人,这才没尖叫出声。 「不行……」她摇头。「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他先把她抱出女盥洗室,然后放她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自己也坐下来当她的靠背。 「送妳回家,我能有什么好处?」他问。 「你一点都不像个王子。」她闭着眼咕哝。发现他的胸怀真的挺舒服的,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几乎想这样就睡着了。 「怎么说?」 「王子要很大方、施恩不望报,哪像你还想得到好处。」她教训道。 「但是王子在帮了人--尤其那个人是个美女之后,通常得到的奖品都是娶了她。妳要嫁给我吗?」 「拜托,现在又不是在演童话故事,还『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哩!」她嗤道。「不要废话那么多,要不要送我回家一句话!」 「宁净,看着我。」他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这下江宁净很惊讶了。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耶!他是谁? 她睁着眼,偏偏酸涩的眼模模糊糊的,就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妳真的认不出我吗?」他该不会是消失太久,她把他给忘了吧!? 「你是谁?」嗯……声音很陌生。 她每次醉了都这样,头昏眼花的,只有听力还可以。所以每次行聚会的场合,她只喝淡淡的香槟或者红酒,谁知道这次还是踩到地雷。 可恶,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她非得查清楚这次的酒是谁叫的,然后把那人臭骂一顿! 「妳真的醉了。」他叹息。 「废话,我要不是醉了,自己就可以开车回家了,哪需要你!?」她没好气地应。 醉酒之后,她的脾气就更差了。 「我看,我真的得送妳回家了。」看她的样子,已经快睡着了。 「那最好。」她低哝,又闭起眼枕回他肩上。 他望着她的醉颜,神情半是纵容、半是无奈,接着抱起她往外走。 「总裁。」当他抱着她走出饭店门口,饭店门口早停了一辆名贵的黑色轿车,一名司机下车替他开门。 他将宁净安置在副驾驶座,然后把好安全带,再从她背着的皮包里翻出汔车钥匙与行照。 「你去停车场,把这辆车开到台中x区xx路xx号;在台中美术馆附近。」他交代道。 「是。」司机拿了钥匙与行照立刻照办。 他开门坐进驾驶座,接着开车上路。一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熏屋」门口,然后望向半沉睡的她。 「宁净,我为妳而回来。如果妳真的忘了我,我会很伤心的。」他倾近她低语。 「好吵。」她伸出手,想推开那个声音。 他握住她推来的手,松开安全带后,另一手伸向她颈后,接着低首深深吻住她的唇瓣。 辗转吮吻,好一会儿他才不舍地放开。她娇嫩的唇瓣被吻的微肿,她皱眉,用舌尖润了下唇瓣,眼睛连睁也不睁,继续睡着。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又轻啄了下她的唇。 「看来,我以后得注意,干万别让妳喝醉后单独一个人,不然像现在这样,妳连被轻薄了都不知道,那我就太亏了。」他兀自低语,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她嫣红的唇瓣。 她的唇、她的一切,只有他才可以碰,绝对不允许别人擅动。 而,多年不见,他的宁净,仍然如此……令他怜爱。 *** 她发誓,不只是臭骂,她要把昨天晚上负责挑酒的人给痛扁一顿! 一早,江宁净头痛欲裂地醒来,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醉酒的事,立刻开始诅咒那个不会挑酒的家伙。 坐在床上把那人骂了一顿后,突然又想起自己是可怜的上班族,今天不是假日,她还得上班,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妳醒了吗?」房门被打开一个缝,住在宁净楼下的姚瑶探头进来看。 「瑶瑶,妳怎么在这里?」宁净不断揉着额角。 「我送醒酒的东西来给妳喝。」姚瑶将保温瓶拿进来,倒出一杯给宁净。「逗是小语一早起来煮的哦,应该有效。」 「谢谢。」宁净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嘴唇奇异地觉得有点微微的疼痛感,尤其在碰到热的东西时。 要说宁净觉得这辈子有什么幸运的事,那就是认识了四个好朋友。姚瑶是其一,开了家精品店在一楼,二楼是她住的地方;三楼是她和另一个好友住,她叫官宝儿,住隔壁;其他两个,就是住在隔壁栋,开咖啡屋的花语,和这两栋相连透天屋的主人--辛皓熏。 这栋独立的透天三层楼屋,是辛家人送给辛皓熏的礼物,外墙漆着淡紫色的油漆,屋顶以紫色砖铺成,名之为「熏屋」。小熏找了她们一同住,五个人互相照顾。 「宁净,妳的嘴唇为什么肿肿的?」姚瑶好奇地问。 「有吗?」宁净以手指压了压自己的唇瓣,好像也没有很痛,应该没关系。继续喝完那杯饮料,然后把空杯子还给姚瑶。「好了,谢谢妳特别来,现在妳可以下楼,我要准备上班。」 姚瑶接过杯子,动作慢慢地盖回保温瓶上。 「妳今天不用上班耶。」收好了,她才慢吞吞地说。 宁净都已经下床走到浴室门口了,听见这句话,她立刻转回来。 「谁说我不用上班的?」 「是小熏。」姚瑶回答。「她已经帮妳打电话请过假了。」顿了顿,又想起来。「还有,小熏说请妳下楼一起吃早餐。」 「哦,我待会儿下去。」宁净进浴室,关门。 「我们等妳哦。」姚瑶对着门说完,才慢慢走下楼,准备到隔壁去享受最美味的早餐。 一想到可以喝花语煮的咖啡,宁净飞快梳洗完毕,换上轻便的牛仔裤装后就咚咚咚跑下楼,直扑花语咖啡屋。 「大家早。」 哇,全部的人都在耶。手艺最好,也是花语咖啡屋店主的花语就不用说了,她要做早餐给大家,一定会最早起;再来是姚瑶,她要开店,也不会睡太晚;无业游民的小熏,作息通常很正常;最后是作息一向日夜颠倒、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官宝儿。 噢,忘了一个最近刚加入「熏屋」的成员,就是花语的未婚夫霍瑞克,他是香港饭店业大亨。自从爱上花语后,就黏她很紧,一个月有二十天滞留台湾不打紧,每次回香港,一定照三餐加早晚问候,每天至少五通电话。 「宝儿,真难得在这时候看见妳。」没想到可以在早上看见她耶,真是奇迹,通常她不到傍晚是不会起床的。 「我前天刚把工作完成,睡到刚刚才醒。」赶完图稿,通常就是宝儿的补眠期,只是连睡个两天一夜而已,很平常。 不一会儿,花语把大家的早餐端了出来。 主餐是加入花生味道的烤松饼,副餐是每个人各自喜好的饮料。 「宁净,昨天送妳回来的英俊先生是谁?」花语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由别人问就可以,妳不必好奇,过来坐我旁边。」瑞克醋味十足地说。他可不准未婚妻的注意力被任何男人吸引走。 「噢。」花语乖乖把自己的东西端过去,然后坐下被他抱住。 大家一阵好笑,不过没人有意见。 「先生?」宁净一阵茫然。「我还想问妳们,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哩?」原来是有人送她回来啊。 她知道自己一旦喝醉酒,是绝对没办法自己开车从新竹回来的,然后隔天醒过来,通常也不太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妳不知道他是谁?」小熏松饼吃到一半,突然停住。 「不是我同事吗?」 「应该不是。」小熏偏着头想了想。「如果是妳同事,应该不可能开那名贵的黑色轿车,而且,他还有司机,就是他的司机把妳的车给开回来的。」 「他没有自我介绍吗?」宁净问。 「没有。」姚瑶回想着,「他只是很帅地把睡得很熟的妳抱进来,问了妳的房间,将妳抱上床后,请我们好好照顾妳,然后他就走了。」 一个是俊男、一个是美女,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呀! 「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宝儿问。因为昨天晚上她还在昏睡中,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帅,很有型。」姚瑶努力回想。「身高跟瑞克有的拚,比瑞克斯文,说话也此瑞克有礼貌,中文比瑞克标准。」 「喂喂,不要拿别人跟我比较好不好?」霍瑞克不太高兴地说。而且那是什么比法,听起来好像他比那个男人差似的。 拜托,那种斯文型的男人有什么好?哼。 「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呀,当然只能跟你比。」姚瑶一脸无辜。 真是圈圈叉叉。霍瑞克一脸不爽地低头继续吃早餐,不想跟这个迟钝的女人计较;而花语替他倒咖啡、关照他的模样,让他的火气很快消失。 「宁净,妳有跟哪个男人熟到让他知道妳住哪里,而且他还很有钱的吗?」小熏很实际地问。 「没有。」宁净连想都不用想。 她对有钱男人感冒的很,除了公事,谢绝任何私人邀请。当然啦,小熏的五个哥哥除外。 「那就奇怪啰,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刚巧在妳喝醉的时候出现,还把妳安全送回家?」小熏半是好奇、半是期待地问。 「不管他是什么男人,总之跟我没关系。」宁净撇的远远。 她很谢谢那个陌生的男人发挥骑士精神送她回家,不过她可不打算跟任何身上充满「$」符号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宁净愈是撇清,大家愈是一脸兴味、期待地看着她。花语已经遇到她的男人了哦,接下来该是谁? 而那个男人,和宁净真的没关系吗? 天晓得啰! 第二章 能在喝醉酒的第二天,不上班,留在家里,像小猪一样睡一天、吃一天,真是幸福啊! 一想到吃,不免就想到那个走狗屎运的霍瑞克。 他居然拐到了花语这么个好女人,不但手艺一流、个性又单纯、又好相处;尽管霍瑞克是个饭店大亨,但花语配他--她还是觉得他是走了狗屎运,才把花语把到手。 星期三,宁净神清气爽地开车到公司上班,车上还放了包花语特地做好的三明治早餐。想到待会儿可以好好享用,她心情就很好。 不过,停好车后,她的好心情在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前就被破坏了。 「早呀,江课长。」故意在她回办公室必经的路上,假装去倒咖啡、其实是专门来拦截的人是--业务四课的课长,梁丽君。 这绝对是孽缘,宁净很肯定地想。 梁丽君在大学时是高她两届的学姊,没想到毕业后她们先后进同一家公司,却在去年同时升课长。整个辛氏科技的业务部总共四个课,除了她们两个,另外一、三课的课长则是男的。不消说,她们两个女生的业绩难免会被拿来相比较。 不好意思,宁净通常是赢的那个,梁丽君当然也就瞧她更不爽了。 「早安。」宁净礼貌地回应。 「听说妳昨天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要不要紧?」梁丽君关心地问。 「托妳的福,休息了一天后,今天已经好了。」人家好歹是关心她,她当然不能一开始就给人家脸色看啰。 要知道,她江宁净基本上是个和平主义者,绝对不会主动挑起战事的。 「那就好。」梁丽君掩着嘴笑。「昨天妳没来上班,我很担心妳呢。我还打算如果妳今天再请假,我就要去探望妳了。」 「真的吗?谢谢妳的关心。」宁净也回以一笑,然后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再虚伪下去,她吃早餐的好胃口就要消失了。 「不过……江课长,妳昨天真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请假的吗?」梁丽君很不识相地跟在后面。 「是呀。」她进办公室,坐进自己的椅子。 「可是……,我怎么看到,好像有个男人扶着妳走出饭店?」 「妳看错了。」 「是吗?」梁丽君站在办公室门口。「但是那个人明明是妳。」 宁净夸张地叹口气。 「梁课长,我真的认为妳在浪费我的时间,如果妳有话要问就请直说,否则恕我要送客了。妳没有事做,我可是忙的很,没时间跟妳瞎扯淡。」 「妳--」梁丽君生气了。「妳摆什么姿态,要不是念在我们是同校学姊妹,现在又是同事,我才懒得理妳的事。」 「那拜托妳不要理我的事,让我安静一点,我会很感激。」宁净立刻接着说。 「妳、妳……」可怜的梁丽君,永远是宁净的口下败将。「妳不要以为妳有什么了不起,我--」 「两位早。」 一声沉稳的男音突然介入,打断了梁丽君接下来要出口的怒骂,两个女人同时看向门外。 「总经理!?」梁丽君惊呼。 「我打扰了妳们聊天吗?」辛皓钧一脸平和地看着她们。 「呃,没有。总经理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梁丽君努力转换表情,微笑地看着上司兼公司的最高级黄金单身汉。 「我有事要和江课长谈。」辛皓钧看向办公室里那个拿出早餐吃的人。「待会儿吃完早餐,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是,总经理。」宁净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很恭敬地回答。 「嗯,妳们继续,我不打扰了。」辛皓钧转身上楼。 总经理一走,梁丽君立刻没了笑脸,回头来一脸嫉妒地看着宁净。 「总经理特地找妳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妳应该问总经理。」宁净瞄了她一眼。「梁课长,如果没其他事,妳请回吧。」她可不想在吃完美味的早餐后,面对消化不良的结果。 「妳别嚣张,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赢过妳,让妳尝尝失败的机会。」梁丽君腰一扭,终于转身走了。 宁净立刻关门,还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一早就碰到煞星,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现在,她只想好好先享受她的早餐,拒绝见任何会影响她消化的人。 *** 九点整,上班时间一到,宁净立刻上楼觐见总经理。 站在办公室门口,她敲了门。 「请进。」 「总经理,我来了。」宁净推门进入,关上门,走到辛皓钧面前。 辛皓钧停下手边正在进行的文件,先招呼她坐下。 「宁净,妳还好吧?』听小熏说,她前天晚上醉倒,被人送回家。当然啦,他是用事假批准她在家休息的。 「很好,休息一天就没事了,谢谢四哥关心。」这声「四哥」,是跟着小熏叫的。「四哥一早就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一件代理权案,我希望妳去敲定。」 「什么样的案子?」谈到公事,宁净很认真。 「妳记得『宇宙科技』吧?」 「记得,在美国的高科技产业中,它是面板组件的龙头,对不对?」 「没错。」辛皓钧点头。「宇宙科技最近开发改良了一种晶片,编号为ld823,如果我们能把它结合应用在公司新开发的组件上,将来在lcd面板上将是一大竞争优势。而且,取得代理权,就等于垄断这项产品在亚洲的市场,对我们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 除了有利于辛氏财团接下来往通讯市场发展之外,其他公司想要这片晶片,就得向他们购买,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我懂了。」她很快领会。「可是宇宙科技在美国,我该怎么跟他们接洽?四哥知道现在有哪些公司在跟他们接洽吗?」 「据我所知,宇宙科技的总裁最近来台湾做业务考察,因为他是华人,所以他有考虑将事业转回台湾发展;我给妳他下榻饭店的住址,妳去见他。」辛皓钧写下住址和电话号码。 「烟波?」宁净看着上面的住址。 那不是前天晚上,她喝醉酒的地方? 「我跟他的助理联络过,妳去之前,只要先跟他的助理说一声,应该就可以见到他。」辛皓钧微笑地说。「宁净,这件事就拜托妳了。」 「我会尽力。」宁净表情严肃地点头。四哥将这么重要的case交给她,她当然要把这件生意谈下来。 宁净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后,立刻回去收集有关宇宙科技的所有资料,然后列印出来,跟自己底下的小组成员交代联络方式后,立刻带着资料到烟波饭店。 据说宇宙科技的经营者是个相当低调的男人,不但很少在公开媒体上曝光,连照片都是模糊不清的,除了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做acre之外,其他就没有了。 看起来,这个人很神秘,而且宁净忽然有种直觉……这个case可能会很难谈成。而这个acre……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依着辛皓钧给的电话,眼acre身边的助理敲定时间后,江宁净在下午两点来到烟波大饭店。 听那个助理说,mr?acre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任何外出行程,因此有空可以见她。 所以说,宁净会讨厌有钱的男人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这些人通常很不和蔼可亲、很爱端架子。 到饭店后,她很快地找到助理所说的房间,然后敲门。 开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外国帅哥,西装笔挺的,在打量了她一眼后,以一种外国腔调的中文说: 「妳是江小姐吗?」 「我是。」宁净点头。 「请进。」外国帅哥侧身让她进入。「初次见面,妳叫我华特就可以。总裁正在日光室享用下午茶,请跟我来。」 据宁净所知,这栋楼的住宿费可不便宜,因为这栋楼的客房每间都非常豪华,除了有客厅、厨房、房间、豪华宽敞的卫浴设备外,还有一个建有落地窗、外面种着绿色植物的小房间,让客人可以不必到餐厅,就能享受豪华美味的下午茶,甚至要找人来作陪,开小型餐会都行。 所以说,虽然这位acre先生行事很低调,但也是很懂得享受的。 通过客厅、小厨房,在与浴室平行的凹室中,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他的发色很黑,服贴着顺向脑后;他的肩膀很宽,但不是熊腰虎背的那种。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背影,给她-种很熟悉的感觉。 「总裁,江小姐到了。」华特恭敬地报告。 「嗯,你先出去。」 「是。」华特退出房外。 他的声音……不很低沉,也有一点点熟悉感。宁净疑惑地蹙起眉。 那个男人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宁净瞇起眼,在他背光的状态下,努力打量他。在他的五宫轮廓愈来愈清楚后,她的双眸也渐渐瞪大。 「你!」 「好久不见。」他微笑。 宁净整整呆了好几秒,才有办法回神。 「你……真是你?」 「如假包换。」一派自信的语调,自大到让宁净想k他。 「哼!」她转身就要走。 「妳来找我,不把话谈清楚,就要走了吗?」他简单一句话,就教宁净不得不停下步伐。 她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深吸口气,她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问:「你就是acre?」 「那是我的英文名字。」 「所以说,扬名世界的美国宇宙科技集团,那个行事低调、从不曝光的幕后大老板,就是你--齐峻?」 「我个人不太偏爱出锋头这种事。」他笑笑地回答。他向来不会让自己公开出现在媒体上,他又不是好莱坞的电影明星,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打知名度。 「你倒挺有成就的嘛。」她笑的假假的。 「还好而已。」他当然不会笨到看不到她冒火的眼神。 「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吧?」 「大约知道。」 「那么,请问mr.acre,你愿意将贵公司新开发出来,编号ld823的应用代理权,授与敝公司吗?」宁净一副公事化的语气,站离他远远的。 「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我不想谈公事。」 「那我改天再来拜访,请问mr?acre什么时候才愿意谈合约的事?」宁净再问,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暗骂。 哼,就知道这些有钱人,什么休息时间不谈公事,根本是废话,实际上就是爱端架子。 他--跟以前一样,老以为世界都是他在掌握的,所以他说了就算;而她--哼哼,才不吃这套。 「妳先来这里坐。」他示意他旁边的空位。 「承受不起acre总裁的盛情,我怕坐了之后会摔倒。」她甜甜地道。「请acre总裁告诉我,可以谈合约的时间好吗?」 「妳以前都叫我『齐』。」他一脸期待。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叫齐的人。我来这里,是与acre总裁谈合约,如果现在不方便,也无法确定可以谈合约的时间,那么我们稍晚再联络,不打扰你了,再见。」她转身往门口走。 「宁净,妳在生气。」他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没有。」他现在握有她想争取的代理权,她哪敢放肆? 「妳还记得过去的事。」 「不记得!」 「妳记得。妳在气我一走就没消息,怪我让妳空等。」 「才没有,我不认识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宁净……」在她握上门把的时候,他也来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吐出一声叹气。 「请叫我『江小姐』。」她冷冷地纠正。「还有,放手。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妳呀,还是这么悍。」他一听,忍不住笑出来。 宁净一气,抬脚就用力往背后踹去,结果却被他敏捷的闪开。宁净不甘心地再换另一只,他又闪过;宁净再拐手肘,却被他握住,另一脚被微微一勾,她就掉进敌人的怀抱里了。 双手被握住,双脚也被他的脚缠住,身后抵靠着沙发背,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放开我!」她用眼神扑杀他。 「那妳先答应不走。」 「不要。」 「那我只好这样抱着妳,跟妳叙旧了。」他以遗憾的口气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这个大坏蛋! 「谁要跟你叙旧!?你去喝你的下午茶,我要回公司办公。」她挣扎了下,结果被他抱的更紧。 「可是我的下午茶需要妳陪。」他温柔地望着她。 「抱歉,我不是伴游女郎,没兴趣陪任何人吃下午茶。你给我放手!」她瞪他。 「不放。」他摇头。 她以很凶猛的眼神继续扑杀他。 他毫不闪躲地迎视,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害怕。 宁净或许是一只母老虎,但对他来说,她就像只小猫一样无害。即使有时候她会把他抓伤,但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伤害,只像她在任性与撒娇。她的凶恶,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手。」 「我也再一次回答妳,不、放。」 「啊--」她蓦然放声大叫。 齐峻愣了下,然后不假思索地低下头,封住她的嘴。 宁净瞪大眼,彷佛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做似的,忿忿地张嘴就咬他。 他微蹙了下眉,缓缓放开她。 「你、你,下流!」居然……吻她! 「妳呀,好像更悍了。」他半是纵容、半是叹笑地说。 她这个咬人的习惯,好像一点也没改。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怀念。 「你这个色狼,给我放手,不然我就叫警卫,让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堂堂宇宙科技的总裁在非礼女人。」她威胁。 「妳确定我会让妳有机会叫警卫?」他坏坏地问,手臂缩紧了下,提醒她,她现在还在他手上。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抱着我!」她忿忿地叫。 「我可以。」他一点也不为难地告诉她。「事实上,我想抱妳很久了,这样正好让我有机会抱妳抱个--」 「你给我闭嘴。」她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可是又拿他没办法。「你到底想怎么样啦!」 「留下来,我们谈一谈。」他正色说。 「除了代理权,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别开脸。 「妳不想知道我去美国之后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于回来吗?」 「不想,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什么旧可叙,我也不认识一个身为宇宙科技总裁的大人物。」她冷冷地说。 「那么,妳的初恋男友齐峻,妳也不记得了吗?」他的宁净,还是这倔强,连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那么多男人,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不过是个初恋嘛,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谁还会记得那么多。」她蛮不在乎地回道。 「是吗?」他表情略沉。「妳真的有过很多男人?」 「对。」 「那好。」他忽然一笑,「我猜妳的经验一定很丰富,让我先试试看。」说完,他微一前倾,她就倒进沙发里了。 「你--」不让她开口,他堵住她的唇,一手往她的窄裙里探,全身压在她身上。 宁净立刻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僵硬。 齐峻叹口气,手收回来,扶她坐起来,只见她眼眶红红的。 「妳呀,就是爱逞强。」 「你……」她深吸口气。「你……」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执起她的手,怜惜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抽回手、别开脸。「我也不想听你鬼话连篇。」 「真的不听?」 「不听。」 「那我们再重演一次刚才的姿势,我想妳会比较听话--」 「你敢!?」她回头瞪他。 「我有什么不敢?」他反问,笑的奸奸的。 他可是非常乐意继续刚才的事,就怕有人会吓哭。 「你到底想干嘛啦!?」可恶,人在「恶势力」下,不得不低头。她恨恨地想。 「我不想干嘛,只是想回来履行当年的约定而已。」他撩起她一绺及肩的长发把玩着。 宁净一发现,立刻把头发扯回来。 「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谁理你?你没事最好快快滚回你的美国去,少来打扰我。」她凶凶地说。 「宁净,我比较喜欢妳喝醉的样子。」他叹息。 早料到宁净会很生气,但他忘了把她这几年的历练算进去。长大,令她的个性更加鲜明,也更难缠。 「你说什么?」她警觉地问。 「我觉得,妳前天晚上比较可爱。」他很认真地说。 第三章 前天晚上!?那…… 「送我回家的男人是你!?」宁净蓦然意会。 「是呀。」他理所当然地点头。 怎么会是他?他当时怎么会出现?难道…… 「你跟踪我!?」 「不不不,我怎么会跟踪妳,我只是凑巧住在这里而已。」他的语气好无辜,外加一脸无辜的笑。 只不过是知道她那天晚上会在这里,所以他去碰碰运气而已,哪知道会刚好遇上喝醉的她。 「就算你住在这里,但我在的地方根本和你不同栋楼,会『巧遇』到才怪。」说着,她忽然瞇起眼。「你没有对我做什么事吧?」 「什么事?」他装傻地反问。 「你少来,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才不是那种施恩不望报的君子。」休想装傻蒙混过去。 「妳总算承认,我们有旧可以叙了。」他得意笑出声。 宁净懊恼地皱了下眉,接着又瞪他。 「你到底有没有趁我喝醉的时候做什么事?」她质问。 齐峻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耸了下肩。 「其实,我没有做什么很严重的大事--」 那就是说,有「不严重」的小事啰!?她满眼警觉地等着他的下文-- 「只是吻了妳而已。」 吻!? 「你这个……色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难怪她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嘴唇怪怪的,瑶瑶也说她的唇肿肿的,原来就是被这色胚偷亲去! 他到底偷亲了她多久!? 「谁叫妳那么诱人,我忍不住嘛。」 他还有脸扮无辜!?她忍不住出手猛捶他的肩。 可恶可恶! 他就这么在消失了七年后,又突然冒了出来,还用这种赖皮的手段想去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她曾经那么了解他,不会看不出来他这些小把戏。 「你莫名其妙回来到底想做什么?」这样耍她很好玩吗? 他再一次包住她的拳头,抬起她下颔,看着她的眼,很诚挚、很和缓地说:「我回来,因为我要妳。」 宁净呆了两秒。 「你说什么?」 「我要妳。」他重复一次。 宁净回神了,另一只手已经握了起来。 「你好胆再说一次。」 「我要--」绣拳凌空飞来,齐峻早有准备地半途拦截,然后继续说完最后一个字:「妳。听清楚了吗?」 「听的很清楚。」她甩着手,想把他包住她拳头的手甩开。「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回你三个字--你作梦!」 「妳敢说妳没有想过我?」 「完全没有。」 「妳心里一点也没有我?」 「早就没有了。」她铁齿否认到底。 「撒谎。」 「你自大、自恋、自我膨胀,根本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可是,我在美国从来没有忘记过妳。」他放软音调,一双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望着她。 宁净挣扎的动作变小了,她别开眼。 「我才不信。」她轻哼。 「为什么不信?」握着她的手改为把玩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修剪整齐,却没有涂上任何指甲油。他的宁净,一直是很讨厌复杂的人。连涂指甲油都会被她嫌成麻烦。 「如果你真有那么想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又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络?」在这种情况下说想她,连呆子都不信。 而她绝对不会承认,他没回来,她有多伤心…… 「我们去吃点东西,我再告诉妳。」他拉着她往刚刚的日光室走。 「我不要,我要回去了。」她挣扎。 「既然都问出口了,妳不想知道答案吗?」他回头,站到她身前,搂住她的腰。「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妳今天晚上一定会睡不着。」 可恶!他干嘛那么了解她!? 「我睡不睡得着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我会心疼。」他一本正经地说。 噗--她差点笑出来。 「才怪。」这人简直把肉麻当有趣! 奇怪,以前他说话和行为没有这么……露骨的呀。 「就看在我平安把妳送回家的份上,陪我吃顿下午茶,好不好?」看出了她的笑意,他再接再厉。 「不谈过去的事、不要对我解释,我不想听。」她先讲条件。在他不放人的情况下,她根本也走不了。 「好。」他点头,握住她的手。 她又犹豫了下,才任他牵着,朝日光室走去。 他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就座后,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杯冰卡布其诺加一份巧克力蛋糕--是她习惯的口味。 他……还记得。 「吃吃看,不知道这里的厨子做的点心,合不合妳胃口。」他将咖啡和蛋糕放到她面前,然后才坐下。 「一定不合。」她努力板起脸。 「哦?」他有趣地望着她的表情。 「前天晚上我们部门在这里聚餐,他们的东西难吃到极点,他们的酒害我喝醉。」她抱怨道。 「或许我该换一家饭店住。」他考虑地说。 「干嘛要换,他们的房间不错啊。」她看他住起来很舒服嘛。 「但是,这家饭店跟妳不合。」 她呆了下。 他的意思是,因为饭店跟她不合,所以他就要换? 「你自己想住更豪华一点的地方就直说,少拿我当借口。」立刻把心头浮现的感动给踢走。宁净拿超叉子切一块蛋糕来吃。 「我只是说实话。」他无辜地道。 「齐峻,你再这样我就要走了。」他是他,她是她,才不要扯在一起。 「没关系,妳可以走,不过妳一定会再回来。」他很有把握。 「那可不一定。」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妳不想要合约了吗?」一句话踩中她的罩门。 「合约是公司要,不是我。」大不了她引咎辞职而已。 「可是,妳不会逃避挑战。我的宁净,是不会逃避任何事的。」 「我不是你的。」她忽然生气,忿忿地宣告:「齐峻,你听清楚、记清楚,我,江宁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齐峻一听,起身站到她身边,拉起她,贴着自己。 「真的没关系?」他低问。 「没关--唔!?」唇瓣莫名被不明物体贴住,吮去声响。 「没关系吗?」他再问。 「没--唔。」她的唇再度被贴住,她的眼神指控地瞪着他,他却满眼笑意,很高兴她一直否认。 这样,他就有了吻她的理由。 吻、吻、吻吻吻…… 「够……够了吧?」她很不争气地被吻的浑身虚软。 「不够。」他简短地道,低头继续。 「不够!?」她偏头避开他的唇,简直不敢相信他还有脸回答这种话!? 「七年的相思,只是几个吻怎么够?」他的唇,改在她耳下流连,呼出的气息暧昧地拂动她耳下的敏感。 宁净在一片晕然中,努力保持清醒,抬脚想踩他。 砰!一脚踩空,齐峻及时避过,又在她唇上偷了个吻,才笑着放开她。宁净却差点没站稳,连忙一手抓住椅背。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可恶,她的腿还是软的。 「妳还是这么倔强。」这样在职场上还能升到课长,他该不该感谢辛皓钧对她的照顾? 她一僵。「我说过,你不准谈过去。」 「我只是在说妳的个性,连喝醉的时候,妳都很爱命令人。」暧,她还是醉的时候比较惹人疼。 「没人叫你理我。」她别开脸。 「不理妳,然后让妳在同事面前出糗,这样妳会比较高兴?」他皱起眉,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我出不出糗,跟你没关系--」咦,不对!「你知道我和同事不和!?」 「不知道。」他答得很顺。 「你明明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会让妳一个人醉倒在饭店,没有人理。」他轻松的语气,转为浓浓的关心,让宁净一窒。 好半晌后,她低低说了句:「你骗人。」 她不能……相信他的话…… 「你骗人,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她低哑地喊完,转身就冲出房门,连皮包都忘了拿。 齐峻没有追,只是笑了笑,按下手机-- 「华特,送宁净回去,别让她发现。」她现在情绪不稳,有华特暗中跟 着,比较安全。 她的脾气,一点也没变,他真是好想念…… *** 七年前,他们是对情侣。 会成为情侣,是因为他们都念同一所中学。而某一天的下课后,在学校教学大楼间的角落,一向独来独往的齐峻坐在栏杆上,被一群太保学生堵住,说是要收保护费,今天不给,他们就每天下课都来「问候」他。 齐峻不给,一对六就这么打了起来。 当时江宁净正好下课经过,在观看现场情形两分钟后,很确定那个「一」不需要训导主任或教官的救援,所以也就放心地站在一边看,等他打完。 「各位还缺生活费吗?」十分钟后,在六声哀嚎与痛叫中,一道男音很有礼貌地问着。 「不缺、不缺了……」一群声音立刻回答。 「那么明天下课,还要继续来『问候』我吗?」他继续问。 「不敢、我们不敢了……」 「那么,现在是你们要自动离开,还是我请你们走?」 「我们……我们走……」听到这句话,六个太保学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争先恐后地跑走。 解决完不速之客,齐峻顺手捞起放在角落的书包,抬头直接望向她。 「看的还满意吗?」他挑起浓眉,一脸似笑非笑。 「你挺能打的,适合去柔道社或空手道社当大哥。」丢下一句淡淡的评语,宁净越过他就下楼。 就这么一句话,齐峻就决定要她了。 有胆识,同时兼具冷静的女人不多,她不是无知,而是无畏。看见一群人打架,她不闪不避,还从头看到完,既没表示不赞同,也没故作害怕的尖声大叫;看完架,她转身就走,对他一点好奇也没有。 齐峻看着她远去的清瘦背影,愈看愈欣赏。 后来,宁净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因为隔天她就收到一堆女学生的黑函,警告她离齐峻远一点。 齐峻?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把那些黑函全丢了,照样上她的课,直到下课后,她在楼梯间,被一群打扮时髦的女学生围殴。 宁净没学过任何防身技巧,可是莫名其妙被围堵也让她火气大了起来,拿着书包反击。 她被打的浑身是伤,直到齐峻赶来。 「住手。」他越过外围,看到被困在中央的她。 「齐峻……」那群女生想解释。 齐峻连看也不看她们,只冷冷地说了句:「滚。」听到这句命令,那群女学生立刻离开,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宁净看到这种情形,对他更不以为然。 他可真威风。 宁净深吸口气,自认倒楣地站起来,连看也不看他地转身就走。 「妳这个样子回宿舍,舍监一定会问妳发生了什么事。」 她脚步顿停,立刻回头。 「这全是拜你之赐。」她一脸忿忿然。 「我?」他是来救她的耶! 「要不是你乱放话,那些女人怎么会找我麻烦?」 「我哪有乱放话?」这很冤枉。 「难道你没有说过:『江宁净是我齐峻的女人』这句话!?」她瞇起眼。那些女人又妒又恨的话,她可听的很清楚。 「我的确没说过。」他慢条斯理地否认,然后望着她:「我说的是:『妳--是我挑中的女人』。」 虽然宁净后来承认齐峻是她的初恋男友,但在齐峻眼里就没这种「纯情」的说法。他一向说:宁净是他挑中的女人。 挑中耶,多么自负又高高在上的口吻,当场惹火了江宁净。 「你有乱视,不代表别人眼光跟你一样差!我哪点看起来像是跟你同一挂的女人?就算学校里有几百个女人自愿应征当你的床垫,也不关我的事。我没兴趣要一个老是『红杏出墙』的男人。』她不客气地道。 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开口就说出这种话,要说她有多「品学兼优」,那是打昏人都不信的。 偏偏,在青扬中学的一千男女学生里,江宁净的学业成绩,从来不会掉出前三名之外;而她在校表现也不曾有过大小过,连警告也没有,一学期拿三大功算是少的了,而期末的德行成绩从没有低于九十。 除了品学兼优,实在也没有什么更适合的形容词能形容她了。 齐峻听的哈哈大笑。不知道那些教官、教师们听到她说这种话,会是什么反应? 「那些女人跟我无关。」笑完之后,他才说道。 「那是你家的事。」她走到他面前,清楚地命令道:「把你那些女人管好,别让她们无聊到再来找我麻烦。」 望着她泛着青肿红痕的脸蛋,他眼里闪过一丝难解的神采。 「你听到了没有!」他的没反应让她更火大。 「痛吗?」他没理她的问题,却伸手抚向她的脸。 「你干嘛?」她闪开,一脸防备。 少来制造更多误会喔,她可不要被看成是他的女人。 「关心妳啊。」他笑了笑,出奇不意地抱起她。 「你干嘛!?」她差点尖叫,连忙抓住他肩膀。 她被他横抱起来,而她的书包早落到他肩上,他举步就走。 「你要去哪里?放我下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她有些恐慌。 「妳会怕?」他表情讶异,却是稳稳地抱着她,一阶一阶地往下走。 「放我下来。」她冒冷汗了。 就算是刚才被好几个人围打,也不见她有一点害怕的模样;而他只不过抱她而已,她就怕了,难道-- 「妳怕高。」 「才没有!」太快否认,往往就是口是心非。 「真的不怕高?」他故意把手臂移离胸膛一些。 「啊。」她惊慌的低叫一声,双手从抓着他的肩膀改成抱到他颈后,紧紧地攀着下放。 「怕不怕?』他再问一次。 「怕啦!」小人! 「早说不就好了。」他满意地笑,重新将她抱回胸前。 出了教室大楼,他抱她往人少的后门出去,停在一辆重型机车前。他将她放上前座侧坐,替她戴好安全帽,然后自己才坐上车。 「你做什么?」 「抱稳。」他拉她的手环抱到他腰后握好,然后发动车。 「你--」她才开门,机车已快速往前冲,吓得她连忙抱紧他,不敢再开口。 她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摔车而亡,他有没有驾照啊? 这个痞子到底想做什么,干嘛载着她走,车速还很快,让她想跳车都不行。 她一脸不平。当车子停下,齐峻拿下她的安全帽,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表情。 「下车吧。」 「这是哪里?」她抬头,看见的全是一栋栋相连的欧式小别墅。 「我家。」他说,然后拉着她进门。 「喂,你带我来这里做--」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里,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别说话。」他就看得见的部分先上药,在上了药之后,才又问,「还有其他我没看到的吗?」 「你鸡婆完了吗?」她瞪他,眼神一点也不友善。 她不回答,他就自己找。 「喂!你在干嘛?」她七手八脚地挡住他的手。 「我要看看妳还有没有其他伤口。」他继续翻开她的衣服。 「你、你这个色狼!」她尖叫。 第四章 「给我住手!」她一边尖叫,一边拍开他的手。「就算我有伤口也不干你的事。再说,要是你不乱放话,我哪会沦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再给妳一次机会,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他就是一定要问到他要的答案就对了。 「没有了啦。」她气呼呼地道,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不回答,他铁定会把她的衣服给脱光光。 他这才停手。 「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有他在,没有人可以再找她麻烦。 「把你自己的状况搞定,少扯上我。」她哼道。「还有,你干嘛乱说话?」 「有吗?」他挑眉。 「还没有!?要不是你闲闲没事乱放话,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说我要妳,不是乱放话,是真的。」 「哈哈,不好笑。」她白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小姐对你没兴趣,你离我远一点。」 他俊眉挑了挑,然后笑了。 「说说看,在什么情况下妳才会接受我?」他问。 「我才不--」说到一半,她话锋-转。「你真的喜欢我?非我不可?」 「对。」他点头。 「我要我的男人,条件不必太好,但是有几个原则是他必须遵守的:第一,不花心、不风流,换句话说,就是要对我忠诚不二;第二,他的脑袋不能输我。」她斜睨着他,不认为他可以符合这些条件。 「第-点很容易,至于第二点,我们就以这次的全校模拟考作为见证,如果我赢妳,妳就属于我。」 「是吗?」依她现在看来,第一个他就不合格了。「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把我放在他心里的第一位,如果做不到,最好远我一点。」 「这也不难。」 「是吗?」她才不信。 「我不是个风流的男人,那些自动贴过来的女人,我没兴趣。」 「那是你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哼道。 「我本来不太想打女人的。」他啧啧摇头,然后拉她起来往外走。 「你干嘛?」 「替妳报仇。」他跨上机车,将安全帽丢给她。 「报什么仇?」她傻眼。 「谁伤了妳,都必须加倍奉还。」他发动机车,示意她上车。 「你疯啦,没事干嘛找人打架?再说,打女人的男人最让人讨厌了。」她把安全帽丢还给他。 要她跟他一起去,然后看他打人,她才不要! 「是妳不相信我和那些女人没关系,所以我现在才要证明给妳看。」他伸手抚向她脸上的青紫,望着她的双眸含着奇异的热度,低沉地说:「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妳,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算……算了,这一点,我先相信你就是了。」她不自然地别开脸。「我不喜欢看人打架。」 他挑了挑眉,收回车上的钥匙。 「那么第一点,妳同意我过关了?」 「同意。」她皱皱表情,很勉强地点点头。 「那么第二个条件,我们就来赌赌看,半个月后的模拟考见真章;而第三个……就用往后的日子来做证明,如何?」 「如果模拟考你输给我,就不准再找我麻烦,也不准再乱放话。」先约定好,免得到时候有人不认帐。 「可以。」他很爽快地答应。「同样的,如果我赢了,妳就属于我。敢赌吗?」 「赌就赌。」谁怕谁! 凭他老掉在一百名后的成绩,想在半个月后的综合模拟考里赢她,根本不可能! *** 结果,跌破全校师生眼镜,齐峻以黑马姿态夺下当次模拟考试的榜首,之后也从没失去过榜首位置;而第二名,始终是江宁净。 那时候,宁净才知道,这家伙根本是真人不露相。学校的成绩只不过是他拿来玩的,他想考几分,就考几分。 愿赌服输,从那时候开始,齐峻一向不载人的机车后座,多了个江宁净。 至于那群盲拜崇拜、整天追着齐峻跑的亲卫队,从此没再找过宁净的麻烦,但是齐峻却开始要宁净学一些防身术。 那年他们高三,即将面临大学考试。齐峻却在毕业典礼还没到来之前,就必须前往美国。 交往半年的男朋友突然说要离开台湾,宁净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现。 「过来。」打包到一半,齐峻发现在一旁发呆很久的女友,立刻停下动作,张开怀抱。 宁净很习惯地坐到他的腿上。 「我会回来。」他语气坚定。 「十年?还是二十年后?」她瞄着他。 「三年,最多四年。」他承诺。 「你要我学王宝钏,苦守在这里等你吗?」她要笑不笑地问。 他表情一顿,然后叹息。 「宁净,我知道这样对妳不公平。」 知道?那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事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但我父亲出了车祸,我家在美国的生意不能没有人回去管理。」 交往后,她才知道齐峻的背景并不平凡。 齐峻的父亲是个很有远见的企业经营者,从十年前开始将事业重心移往美国,发展高科技产业;而齐峻单独留在台湾,虽然接受着正规的教育,但其实他平时吸收的知识早就可以与硕士班,甚至博士班的学生相比。那些看来艰涩的商业数据与深奥的经营理论,早就是他的课余游戏。 身为家中企业的唯一接班人,他并不只是靠天生好命,他的企图心旺盛,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固守的人。将来有一天由他作主时,他家的企业规模将会更加扩大,宁净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宁净,给我四年的时间,我一定回来。」他要求。 宁净望着他,表情犹豫。她并不是一个愿意等候的人,他们相遇的太早,未来的变数太多,她该等他吗? 「宁净?」他握住她腰的手用力了下,强烈的占有欲在肢体动作间表露无遗,宁净只能认输。 「如果你在美国敢背着我乱来,我一定会要你好看。」她咕哝。 「那难了,世界上要再找到一个比妳更让我动心的女人,几乎不可能。」他知道,她愿意等了。 他抬起她下颌,笑吻住她的唇,那一吻,却火热的差点失了控…… 「喂喂,休想!」在上身衣服几乎被扒光、冷气的风凉凉吹上胸前裸露的肌肤之际,昏沉沉的宁净突然回神,将他给推开。 她快速拢回自己的衬衫,来不及扣好,只好两手抓着,先遮住身体。 他没说话,只是半瞇着一双格外深沉的眼望着她,眸里欲望蠢动。 「等你回来……再说。」过几天他就要走了,现在她要是被他给吃了,那就亏大了。一个要把她抛下四年的男人,休想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齐峻深吸几口气,平复强烈骚动的欲望。 「等我回来,」他伸出手指,沿着她的唇,越过颈部划到她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他手指上奇异的热度几乎烫到她心口。「这就是我的。」 望着她来不及套回胸罩的小巧浑圆,在衬衫下若隐若现,他眸光又忽然变得深黯。 「色鬼,就只会想到这个!」她嗔斥。「等你真的回来了再说,去冲冷水啦!」再不转移他的注意力,难保他不会真的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 齐峻耙了下头发,起身往淋浴间走去,不一会儿莲蓬头冲水的声音就传出来。 宁净趁机穿好衣服,然后接手替他打包。将一件件衣服放入行李箱,她的眼眶,这才缓缓地红了。 在今天的笑闹之后,他们将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他人还在这里,她已经发现,她开始想他了。 才交往半年,她居然……已经放了这么多感情在他身上,可恶…… 三年呢……也许是四年……好远的美国,好漫长的离别…… *** 一大早,饭店的电话就响起来。 「喂?」早就起床的齐峻一手接电话,一边看着从美国总公司传来的业务报告。 「早,acre。」 「你也很早。」齐峻瞄了眼时钟,清晨六点。 「昨天的见面还顺利吗?」辛皓钧关心地问。 「还好。」 「你们和好了?」 「没有。」 「我想也是。」 「你那是什么意思?」齐峻瞇起眼。 「如果误会那么容易解开,你何必费心安排这种见面的方式?」辛皓钧轻笑地说。 他和齐峻是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在知道宁净就在辛氏科技工作时,齐峻就主动跟他联络,谈定了这次的代理权事项。 「你一大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打探我的私生活吗?」齐峻语气不善地问。这家伙在幸灾乐祸吗? 「acre,火气不要这么大,别忘了我也帮了一点小忙。冲着这一点,你至少不该对我这么凶吧?」真是,要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 「没办法,我对想打听八卦的人过敏。」齐峻要笑不笑地说。 「好吧,看来你心情不太好,我长话短说。」八成是被宁净拒绝,欲求不满,火气才这么旺。「ld823什么时候可以到台湾?」 「等我和宁净和好的时候就会到。」 「喂,你这句话很不负责任哦,要是宁净打算怨你久一点,那我不就损失惨重?」要知道,东西晚一天完成,他就损失一天的利润。 「所以,为了ld823能够早点到,你最好祈祷宁净会快点原谅我。」 听见这种话,辛皓钧只能在电话那头翻翻白眼。 这家伙简直是有了「色」,就什么都忘! 现在除了宁净,齐峻大概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他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真让人怀疑他在美国到底是怎么成功的。 「好吧,我不催你,但请给我个期限可以吗?」辛皓钧可没办法无限期地一直等。 「半个月如何?」 「半个月……」辛皓钧沉吟了下,「还可以。」 「我是问,让宁净请半个月的长假,可以吗?」齐峻加一句。 「她休半个月!?那业务二课就要放大假了!」辛皓钧差点咒骂出来。 「那你的ld823要来台湾,恐怕遥遥无期了。」齐峻遗憾地说。 真是……圈圈加叉叉,要跟齐峻打交道,不用点心还真是不可以。 「宁净半个月的假,换ld823在半个月内来台湾。」辛皓钧开始讲价。 「可以。」齐峻一口答应。 总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辛皓钧松了口气。不过,他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他会在半个月内得到宁净的原谅耶!有可能吗? 「你这么有把握?」 「对宁净,我不会放手。」齐峻笑了笑。全天下的女人他都不在意,只有宁净,他绝不会放弃。 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保证全美各大女性性幻想对象与理想对象的调查里,齐峻绝对会名列前茅。辛皓钧心想。 「看来,那我只能祝福你了。」而他,该准备培养下一个业务人才了。辛皓钧悲惨地想。 不知道损失一个绝佳的业务人才,换一张ld823的代理权合约,到底值不值得…… *** 她是个事业有成,冷静、有智慧的现代女强人,怎么可以随便就被一个男人惹的失去理智? 偏偏她昨天不但差点被惹哭,而且还落跑,连皮包都忘在敌人那里--真是毁了她一世英名。 臭齐峻、坏蛋齐峻,他在美国待得好好的,回来干嘛? 「课长?」门外助理小纪探头进来。 「什么事?」宁净迅速恢复冷静。 早上课长来上班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又还好。小纪放心了点儿,总算敢进来报告。 「昨天下午妳不在的时候,香港『升和电子』的何总打电话来,说是搭明天早上的飞机到台湾,明天下午想约课长见个面,谈续约的事。」升和电子是近两年跟公司合作的新客户,主要业务为采购辛氏开发的ic晶片。 「有约几点见面吗?」 「何总说要亲自到公司来拜访课长,约明天下午两点整。」小纪回答。 明天下午?宁净想了下。 「确定何总到的班机时间,到时候妳和小陈去接机,如果何总没有要去别的地方,再将他带到公司来。」 「我知道了。」小纪点头,又报告了几件事,一一得到课长的指示后,最后道:「另外,有个外国帅哥要找妳,他说他叫华特。」 华特?齐峻身边那个助理!? 「他在哪里?」 「他说在公司门口等妳。」小纪回答,然后很好奇地问:「课长,妳怎么会认识那么高大的帅哥?」 「外表长得好看的人,内心通常都很毒,对于这种人,妳看过就好,不用太好奇。」宁净翻开桌上的文件。 「是这样子吗?」可是,难得看得到这么帅的帅哥耶,几乎可以跟布莱德.彼特相抗衡了,要叫她不好奇还真难。「经理,妳不去见他吗?」 「不用了,有急事他自然会进来。妳去忙吧。」 「哦。」小纪退出去。 不到十分钟,小纪又来敲门。 「课长。」 「还有事?」宁净看完几份公文,正好交给她发出去。 「华特先生又来了,他说,他的老板来了,请问妳有没有时间见他?」 「告诉他我今天都很忙。」他想见就见,还真大牌。她才不吃这套。 「呃……」小纪犹豫着。「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华特先生的老板现在就在妳办公室外,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一听到齐峻就在外面,宁净忽然头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小纪深吸口气,准备接受课长喷火。「他说,你们昨天才在饭店『相聚』完,妳太匆忙离开了,他替妳把妳忘记带走的东西送来。」 *** 七年前的事件重演。 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被不良少女围堵,而是被所有办公室的同事与下属们以奇特的眼神注视。他一定是早料到这种情形,才故意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 在众人「关照」的目光下,宁净不得不维持礼貌地把他给请进办公室;但门一关上,她就发火了。 「你干嘛讲那种暧昧的话!?」她质问。 「有吗?我说的全是实话。」齐峻一脸无辜。 「实话个鬼啦,你根本是故意败坏我的名声!」她忿忿地吼叫。 幸好课长办公室隔音设备还不错,否则这会儿恐怕所有七楼的同事们,都听见她的吼声了。 「宁净,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齐峻一脸委屈。「昨天我们的确是在饭店相聚呀,后来妳走的时候太匆忙,把皮包忘在我那里,我是特地为妳送来的。本来我想妳自己来拿,可是妳都不出来,我想妳一定在忙,所以我才亲自送进来。我是体贴妳,结果妳却说这种话。」 宁净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是特地替她送皮包回来,她对他凶,的确不对。 「你……你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暧昧。」她指责,但口气不再那么凶了。 「是他们自己乱想,不关我的事。」他撇的干净。 算了,跟这家伙再继续辩下去,铁定是她输。 「我的皮包呢?」宁净直接问。 「在这里。」齐峻拿出来,交到她手里。 「谢谢你替我送来,你可以回去了。」拿回皮包,宁净马上赶人。 「不急。」齐峻笑了笑,自动在她的沙发上坐下来。「我送东西来还妳,妳至少该请我喝杯咖啡吧。」 「办公室里用的都是些廉价咖啡,你喝不惯的。」宁净瞇起眼。 「没关系,只要是妳能喝的东西,我一定也能喝。」他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宁净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按下内部对讲机,请助理小纪泡一杯咖啡送进来。不一会儿,就见他喝着咖啡,拿起她办公室里的杂志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简直把她的办公室当成他家了。 有他在,宁净根本无法静下心办公。 「我很忙。」 「妳忙妳的,不必招呼我。」他接的很顺。 「你没有其他事好做了吗?」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齐峻身上现在一定伤痕累累。 齐峻还偏着头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目前没有。」 「可是我有。」她火大了,站起来直逼到他面前,「麻烦你移动尊驾,看是要去逛大街,还是回饭店睡大头觉都可以,就是别在这里烦我!」 「这两个建议都很不错。」他先是一脸考虑,然后又遗憾地摇摇头,「只可惜,我没有伴。」 「那还不简单,我相信贵助理华特先生会很乐意作陪。」她没好气地应。 「两个大男人去逛街,那不是太奇怪了吗?不不不,我没那种癖好。」他一脸敬谢不敏。「不过,如果妳陪我,我会很乐意去。」 「休想!」她立刻拒绝。 「真的休想吗?」他一脸深意地微笑。「妳不想要ld823的代理权合约了?」 「你威胁我!?」她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不不不,这叫诱之以利,善用我所拥有的资源,去达成让妳自愿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他好愉悦地解释。 第五章 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没风度没深度兼瞎扯淡,教坏后生小辈,败坏社会风气! 居然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 「你在作梦。」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没当着他的面大吼大叫,把所有她会的骂人词句全丢到他脸上。 冷静、冷静。 她是一个有学识、有教养、有深度的现代都会女生,绝对不会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变成泼妇。 「对我来说,梦是很容易实现的。」哇,她脸都绿了,可见得气得不轻。 「你命好,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闲。」她气结。 「妳考虑好了吗?」他笑笑地询问:「要陪我去逛街,还是放弃ld823的合约?」 可恶!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绝对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好运的。」她不甘心地说。 「放心,我命好,不怕运来磨。」他伸出手,准备挽她的手。 命好……她呸--佩服他的厚脸皮,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我跟你去,你就答应把代理权给我们公司?」她把他的手推开,明白地问清楚。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忽然后悔,或者又出个什么难题来整她,这种白纸黑字的事最好还是先说清楚。 「我考虑。」 「考虑!?」 「妳只陪我逛一天街,就要我把价值好几亿的代理权签给妳,这样我太亏了。」他一脸委屈。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什么学识、深度、冷静、聪慧,这会儿统统摆到脑后。 「陪我半个月。」他开条件。 「半个月?」她瞪着他。「你当我是什么?伴游小姐吗!?去你的--」他居然敢把她当成那种女人看! 宁净不假思索地挥拳出去,齐峻连忙挡下。 「宁净,我没有这个意思,妳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大烂人、臭男人!」每骂一句,她就挥一拳。 「宁净,冷静一点。」齐峻左闪右避。 「去你的,我才不要冷静!你这个世纪无敌笨男人……」 「宁净。」他重重一唤,不得不制住她的双手,不悦地低吼:「妳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吼回去,挣扎着。 「我没有把妳当成伴游小姐看,永远都不会。」 「还说不会,你的行为明明就是那样!」 「我会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不这样,妳不会理我。」 宁净挣扎的动作忽止。 「你说谎。」他明明对什么事都很有把握的,不可能说这种话…… 「妳不知道吗?一个妳,就足以叫我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妳至少不得不面对我。而这样,我才有机会赢回妳……」他苦笑着坦承,望着她的眼神既眷恋又挫败。 挫败耶!有谁会信? 他这么一个足以在科技界呼风唤雨的人,却对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业务课长没辙…… 「我不信。」她不会再轻易信他。 「宁净,就当是我留在台湾最后的要求,好吗?」他抬起手,轻抚过她发丝,划过她额角。明明是轻声的要求,由他说出来,却依然有着他独特的自大。 「最后?」她停下挣扎。 「我的事业在美国,不能不管,所以我无法一直留在台湾。」就算他真的很想,短期间内也不可能。 「你要回美国!?」她一震。 很合理呀,他是美国科技大亨,总是要回去管理事业的,她怎么会没想到?从他出现以后,她只顾着生气和拒绝他……她没去想,他会回美国……没有想……这么快他就真的要走-- 「好。」一句答应冲口而出,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妳答应了?」他神情一亮。 「嗯。」她本来想摇头,结果却是点头。「不过,我必须先向公司请假,要公司批准我的假才行。还有,明天我有一个客户得去接洽,谈完这件case,我才可以真正休假--」去陪他。 「妳可以处理妳的事,只要别每次见了我,都想把我赶走就行了。」他暗自松口气,打趣道。 「反正你皮厚,我也没有一次把你赶成功。」她哼道。除非他齐大总裁自己愿意走,否则谁能赶得动他!? 齐峻听了哈哈大笑。 这个世界大概也只有宁净敢这样对他说话了,知道他的身分,却不买他的帐。 更让他乐的是,她对他心软了。听到他要离开,让她暂时收起了身上的刺,这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用说,这一点宁净一定是铁齿的不承认啰! *** 事实证明,男人果然都是不喜欢逛街的动物。 「不逛街,那你身上穿的、平常用的东西都从哪里来?」 「上网邮购,不然就是由助理或管家负责打点和采买。」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差点忘了这男人现在的身家是富可敌国。果然是命好的家伙,生活琐事都有专人负责,根本不必他动脑。 「既然你没打算要逛街,干嘛要我请假陪你?」几乎是她假单一写好,就被他「挽」着离开公司,沿途引起不少人侧目。 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快乐地带她离开公司,快乐地叫他的助理开车,快乐地离开辛氏科技大楼。 他快乐的很,她却满脸黑线。 「想去健身中心吗?」他问。她平常上班很忙,大概也很少运动,但是从她挥拳的举动看来,她也没太荒废自己的拳脚就是。 「不要。」她没什么兴趣地赖在饭店房间的沙发上,皱着脸,「要我去跟一堆人抢健身器材,或者跟一堆人挤游泳池,我才不要。」 「那妳想做什么?」 「睡觉。」她抱着抱枕,就往沙发扶手上卧。 「睡觉!?」现在才下午三点耶,要午睡也太晚了吧,她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休假就是上班族的补眠天吗?只有休假的时候,我们这些ol才能够好命的赖床,而不会被电话吵……」说着,她还真的瞇起眼睛,找到一个窝沙发的舒服姿势,就打算去会周公。 他啼笑皆非地望着她的容颜,不意却发现她眼下的疲惫。 「宁净,妳真的想睡,我把床让给妳。」他轻推着她。 「别吵。」像挥苍蝇似的,她把他的手给挥到一边去。 「妳不去床上睡,那么我就自己动手啰!?」他警告道。 宁净根本懒得理他,直接当这句噪音不存在,睡着了。 这女人…… 要说她精明,有时候她偏偏粗线条的让人想昏倒。要是他再「兽性」一点,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把她吃掉的大好机会。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她绝不可能接受,为免两人又起争执,他最好还是继续当君子吧! 饭店里的冷气说强不强,但这样只抱着个抱枕,连外套都没披就睡也是会着凉的。 舍不得因为移动而吵醒她,齐峻拿了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像只猫儿似的摩蹭着被,睡的更加温暖舒适。 齐峻就这么坐在一旁,盯着她的睡颜。 她的呼吸很平稳,他忍不住伸出手,恶作剧地堵住她一边呼吸;她皱了下眉,甩着头,将他拦在她鼻上的手指给甩掉,这才舒眉。 齐峻忍住被她逗出的笑意--她的反应实在好可爱。 这张面孔,不是绝对美艳,不是绝对清秀,也没有绝对的细致。可是却有着最独特的倔强与勇气,最独特的--吸引他的美。 在美国,每当疲惫、每当午夜梦回,她这张刻在他脑海里深刻的容颜,就是他唯一的慰藉。 偪起一本书,齐峻靠向另一张沙发,找到一个只消抬眼便可以望见她容颜的角度,安安静静地翻翻着书页,直到天色渐暗。 两个多小时后,宁净动了动,不觉眨着眼睛。 她张眼,呆呆看着他的脸,整整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你在这里干嘛?」她揉着眼坐起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饭店。」他提醒她。 对哦,她这才想起来。她居然在敌人房间里睡着了,真是大意。 「你一直在这里?」 「对。」不然他该在哪里? 「你至少应该出去走一走,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这样才像一个体贴的绅士该有的作为。 「就算我在这里,妳还是很安静的睡了个好觉,不是吗?」所以,他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绅士。 好吧,算他对。宁净坐起身,将棉被折好放回他床上。 「我饿了。」她站在床那边,直接转身陈述。 「去餐厅,还是叫客房服务?」齐峻反问,随手将一本财经杂志丢到茶几上。 「天天吃大饭店的东西,你不腻,我觉得很反胃,所以我们出去吃。不知道大总裁你有没有意见?」 「大总裁通常最听他身边女人的话。所以妳作决定,我没意见。」瞧瞧他把自己说的多乖。 「是哦,不知道那个有荣幸站在大总裁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咕哝着,穿上外套,拎起皮包,准备走人。 「妳说呢?」齐峻站在门口等她。 如果他是大总裁,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当然只有一个人选。 「那个女人大概不是叫『莺莺』,就叫『燕燕』吧。」她不经心地道,却让齐峻蹙起眉。 「莺莺?燕燕?」谁啊?他有认识这种人吗? 「自己想。』宁净非常辛苦才能忍住笑。 哈哈哈,没想到一向精明的他,居然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实在太好笑了。 *** 结果,他们晚餐在某个夜市解决,吃惯美式食物的他居然一时间无法适应台湾小吃,当天晚上肠胃立刻闹病。 宁净很想笑一笑他的,可是看他被清完肠胃、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虚弱模样,那些笑他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真是懦弱透顶,该狠心的时候偏偏狠不下心。 「还好吗?」在他痛得全身冒冷汗时,她立刻将他送到医院,并且通知华特赶来。现在华特去办手续,她则留在病床旁陪他。 「大概还好吧。」他猜。 「医生说清完肠胃,再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不舒服,你就可以出院了。」因为送医送得快,所以病情没有太严重。 「叫华特去办手续,我现在就要出院。」他挣扎着坐起来。 「不行。」她压他躺回去。「医生没说你已经可以出院前,你给我乖乖躺着。」 「要我躺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反正你现在回饭店也是睡觉,不如就在这里睡,还可以顺便把点滴打完。」她坚决不让他动。 「回饭店睡比在这里舒服。」病床硬、被单还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躺在这里,他全身都不舒服。 「谁叫你肠胃那么娇贵,才不过吃了盘蚵仔煎、喝了碗鱼丸汤,你就严重到得进医院。医生说你有轻微食物中毒的现象,还得观察你几个小时,所以你最好认命地躺好。」还嫌人家病床不舒服?有得睡他就要偷笑了。 「我们吃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妳就没事?」 该不会是那个夜市小吃店的老板看他不顺眼,故意在食物里动手脚吧!? 「所以说,你命中注定是有钱人,只能吃那种经过精致料理的食物,外面的小吃跟你无缘;而我一向随兴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可以吃,你跟我之间的差别就是很大。」她耸耸肩,替他盖好棉被。 「胡说,我们之间没有差别。只要多吃几次,我也会习惯。」他不喜欢她把他们两个说的像距离很远一样。 「再多吃几次!?不要吧。」她一脸惊恐。「你不怕进医院,我可不想老是半夜载着你跑急诊室。」 「这点小病痛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到医院也会好。」 呿!送他来医院根本是多此一举。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才不会被一份台湾小吃打倒! 「反正你听医生的话,乖乖在这里休息。」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我要出院。」他也很坚持。「如果妳不去办,我找华特来办。」 宁净皱了皱眉。 「齐峻,我可先警告你,你再不乖乖休息、打点滴,我就要叫医生帮你打镇定剂,让你一觉睡到不知道明天是哪一天。」 「妳威胁我!?」他真是不敢相信。 「要自己休息,还是我请医生来让你休息,你自己选一个。」宁净才不吃他那一套。 「好吧,我可以听医生的话待在这里,不过妳得留下来陪我才行。」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心眼的男人。」她咕哝着,将椅子再挪靠近病床一点。「我坐在这里,你可以闭上眼睡觉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他以在打点滴的那只手轻握住她的一只手,笃定看在点滴的份上,她不会甩开他的手。 宁净瞄了他的手一眼,也就--让他握住了。急诊室里,突然寂静无声。 「宁净。」安静了会儿,他忽然轻唤。 「嗯?」 「我不是故意迟了三年才回来……」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打断他的话。 齐峻闭嘴了会儿,握住她的那只手用力了下,宁净一颤。 他又轻轻开口:「宁净,迟早我们都要说清楚的。除了妳,台湾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人或事。我回来,不是为了生意,只为了妳。」 *** 第二天早上,当齐峻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病床边没有宁净,倒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没想到才回来台湾几天,你居然就观光到医院来了。」 「如果你是来探病的,人看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如果你是来笑我的,那大门在你侧后方大约三十公尺处,你也可以滚了。」齐峻没好气地说。 「火气很大哦,该不会是因为某人不见了吧。」辛皓钧不以为忤地拉了张椅子,自己坐下。 「她呢?」齐峻直接问。 「这个嘛……」 「快说。」齐峻沉了脸。 「好吧好吧,别那么凶。」真是的,一提到关于宁净的事,他连玩笑都不能开了。「她回公司了,今天下午有个香港客户要来,她是接洽的人,必须回去接待。」 齐峻这才想起来,宁净说过她今天有个重要客户必须亲自接洽,之后才能完全陪他。 「没想到你真的让宁净请了半个月的假。」昨天下午他才看到人事课送来的假单。「acre,宁净也许不是个工作狂,但也从来不会任意休假。她享受工作上的成就,有时候连年假都休不完,因为加班而该补休的也没补休,最后都是领了不休假奖金。」 「那又怎么样?」 「她原谅你了吗?」辛皓钧直问。 「还没有。」齐峻摇头。 「acre,我能帮你的,也只到这里。宁净的身分不同,如果你让她伤心,不管我会损失多少,我都会找你算帐。」难听的话先讲在前头,免得到时候齐峻说他不顾同学之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齐峻瞇起眼。 辛皓钧……该不会对宁净怀有什么心思吧? 他的醋意全写在脸上,辛皓钧看了差点当场大笑。 「acre,你想到哪里去了!」 齐峻表情紧绷,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的『身分不同』,是因为宁净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如果宁净伤心,连带让我家小妹心情也不好的话,那我可是不会允许的。」 要知道,辛家人最重视的就是辛皓熏这个小宝贝了,为了保护她,辛家男人可说是不遗余力。 就算是身在地球的另一端,只要辛皓熏一句话,辛家男人必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你妹妹?」齐峻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连带也想到辛皓钧在国外念书的那两年,似乎有过一次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原因正是妹妹。 「你的事,我家小妹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齐峻又瞇起眼。 「一半一半,我家小妹--就是小熏,要我调查那天送宁净回家的男人是谁,我只好对她说实话了。」只要是妹妹想知道的事,辛皓钧绝对不会隐瞒。 「在我和宁净的问题还没解决之前,她不会对宁净乱说什么吧?」 「这个嘛……就要看宁净的反应了。」辛皓钧说:「小熏不是个多事的人,但如果宁净有一点点不对劲,正好又因你而起的时候,难保小熏不会为了保护宁净,就把事情全对宁净说了。」 「辛皓钧,我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多嘴的男人!」齐峻一脸不悦。 可恶,这么一来,在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之前,他绝对不能让宁净回熏屋去,免得节外生枝。 他决定立刻出院,在宁净办完公事后,立刻把她拦截回饭店! 第六章 升和电子的何人辉总经理来访,对整个业务二课来说算是件大事。毕竟升和本季固定的订单销量,大约就占了整个课业务量的七分之一。 听说何总经理是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二代,目前单身。这种人的特色是,就算有了未婚妻,他们的猎艳名单依然长的不会减少。 基本上,宁净对这种男人是很没好感的,但过去这个人做生意的手段还算光明,所以在公事上,宁净也就不排斥跟这个人接触了。 「昨天早退、今天迟到,江课长,这是妳创造业务成绩的新绝招吗?」看她忙的一塌糊涂,梁丽君忍不住嫉妒。 同样是业务课长,她的能力不比江宁净差,但为什么运气就是比她差? 升和本来是由她接洽的,但偏偏她那阵子生病,结果接洽的人变成江宁净,从此升和就成了业务二课的大户了。 就连这次宇宙科技的代理权也是一样。 她表明愿意去接触,结果总经理却挑中江宁净,害她再度失去抢到一个大客户的机会。 「业务人员就是要具机动性,随时调配时间以配合客户,梁课长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吧?」宁净甜甜地反问。 她今天真的很忙,要在何总到公司前拟好修正合约,然后谈完公事还得顺便安排一下何总的住处;公事办完了还要尽快赶回医院,没有她盯着,齐峻那个没耐心的男人一定不会乖乖听医生的话。 这么忙的情况下,她真的连一点闲嗑牙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偏偏人家不放过她。 「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离开公司,这也叫做机动性!?」梁丽君露出惊讶的表情。「江课长,这该不会是妳假公济私的借口吧?」 「梁课长,我不知道原来妳这么注意我耶,连我办公室里发生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妳都知道。妳该不会是暗恋上我了吧!?」江宁净比她更惊讶。这人注意小道消息的能力,简直跟狗仔的鼻子没两样了。 「江宁净,妳在胡说什么!」梁丽君表情一转,立刻掩不住怒意。「要不是伯妳做出伤害公司名誉的事,我才懒得理妳做了什么。」 「那真是谢谢妳的关心。」宁净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长那么大,做事够懂得分寸了。如果梁课长把注意我的这份心力摆在公事上,相信下个月的业务成绩,梁课长不会又只有第二名了。」 「妳!」她竟敢拿业绩笑她!?梁丽君怒不可遏,却又讲不过她。「妳最好自爱点,别被我抓到把柄,哼!」梁丽君腰一扭,用力踩着高跟鞋气愤地回她的办公室。 踩的那么用力,江宁净还真担心那个细跟撑不住,有人就要当场出糗了。 「课长,小纪打电话回来,说已经接到何总了,现在正往公司来。」找麻烦的人走了,业务二课的人又立刻动起来,向宁净报告最新消息。 「我知道了。把要给何总看的sample准备好,然后到门口接人。」 「是。」 真是的,这么忙的时候还要来吵,真是不识相,梁丽君最近真是愈来愈爱找她麻烦了。宁净无奈地想着,站在另一名助理身后,看着她十指不断在键盘上飞快移动,两人一同为合约作最后的润饰,然后将合约书印出来。 小纪等人正好将何总带进办公室,时间刚刚好。 「何总经理,欢迎你来,」宁净行礼地向前迎接。 「江课长,好久不见。」何人辉风度翩翩地寒暄。 「请坐。」宁净请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要小纪去泡杯咖啡进来招待客人。 「半年不见,江课长还是一样漂亮。」何人辉赞赏地望着她。 「何总说笑了,女人只会随着时间老化。」宁净微笑着回应。 「江课长丽质天生,就算年龄增加,也只会更添成熟韵味。比起那些徒有青春美貌的女人,只会更加吸引人,绝对没有年老色衰这回事。」何人辉继续赞美。 这人把女人的功力还真是高,难怪可以名列香港风流富商之一。幸好她不吃这一套,否则难保不会成为他猎艳名单上的最新一名。 「那是何总经理不嫌弃。」宁净客套一句,随即带入正题,「这次何总经理亲自来台湾确认续约的事,我实在感到非常荣幸。这是我修正过后的合约内容,请何总经理过目。」 「好。」他接过合约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触摸到她的手背。宁净敏感地查觉到,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脸上维持着笑容。 何人辉仔细将合约内容看过一遍,对于这次辛氏给的折扣相当满意。 「辛总这次倒很干脆,直接降了一些折扣。这点一定是江课长的大力帮忙,对不对?」他的眼神努力对她放电。 「何总说笑了,我再怎么帮忙,也只能在辛总面前替你说说话,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能完全作主。不过这次的合约,辛总特别给我指示,说何总做生意很干脆,订货单开的明白,付款时也很愿意给我们方便,从来不推托。因为何总这么待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给何总一份最满意的合约。」 「你们辛总倒很给我面子。」 「因为何总平时也很照顾我们呀。」宁净接得很顺。 何人辉心花怒放地笑了。 「好,这次的合约我们就这么签订了。」他很干脆地说,没挑剔合约的任何条文。 「那就谢谢何总了,麻烦你在这里签名。」宁净指着合约中对方必须签名的部分,然后递出笔。 「为了庆祝我们继续合作,待会我能请妳吃顿饭吗?」何人辉手上拿着笔,含着笑意的眼注视着她。 「谢谢何总的好意,不过我待会还和另一个客户有约,恐怕没办法陪何总;这样吧,我请我们课里的同事陪何总参观一下公司如何?」宁净面不改色地继续微笑说。 「那真是不巧。」何人辉一脸懊恼,然后再接再厉地问:「要不,明天晚上如何?」 「何总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招待何总才是。」宁净想了想。「这样吧,这次何总来台湾的饭店费用完全由敝公司负担,如果何总没有属意的饭店,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安排,你觉得好吗?」 「宁净,妳应该懂我的意思。」何人辉忽然变了语气,一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吃饭,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生意无关。」 「何总真是爱说笑,能跟何总有私人饭局的人,都是很漂亮的明星,我怎么能跟她们比。」宁净很勉强才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很自制才没有直接把手用力抽回来。 「妳跟她们当然不一样,妳比她们可爱多了。」何人辉这下完全不掩饰对她的目的。「我就直说了吧,从我第一次见到妳,我就很欣赏妳。只要妳愿意,我可以让妳吃穿不愁,也不必在这里继续辛苦工作。」 「何总的意思是?」宁净渐渐敛了笑意。 「当我的女人,妳可以过的更好。」他直说。 「多谢何总抬爱,不过我恐怕没有那种福气。」宁净把话题转回公事上。「何总,你忘了签名。」 「江小姐,原本续约这种事,我可以派一个代表来就好,但我亲自来这一趟,完全是因为妳。如果妳拒绝我,妳想过后果吗?」何人辉脸上没了笑意。 「什么后果?」 「如果我突然决定和别家公司签约,对外说是因为妳得罪了我,那么妳想,妳在辛氏科技还待的下去吗?」何人辉深沉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当你的情妇,你就要害我失去工作?」宁净脸上的微笑也消失。 「那就要看妳的回答了。」何人辉有恃无恐的很。 「我的回答是:我对何总的提议没兴趣。如果何总依原订计画签约,我们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何总以为如何?」 「江宁净,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何人辉沉了脸, 「我对敬酒和罚酒都没兴趣,如果何总今天不想签约,那么我会再请辛总当面跟你谈。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让人送你回饭店。」宁净回过身,按下内部对讲机准备叫人。 「江宁净,这样就想打发我?」何人辉突然扑向前阻止她的动作,然后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住。 「放开我。」宁净一动也不动,双手却愤怒地握成拳。 「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当她是煮熟的鸭子,何人辉低头就想强吻她。 宁净的拳头毫无预警地挥出。 「噢!」何人辉闷哼一声。 宁净再曲腿踢向他的要害,何人辉随即整个人不稳地向后倒进沙发。 「妳、妳……」痛啊!他摀住自己的要害,顾虑到这里不是他的公司,而是别人的地盘,他也不敢叫的太大声。 宁净将桌上的合约收回,然后冷静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小陈,何总经理要回去了,你开车送他回饭店。」 「是。」小陈进来,看到何人辉的糗样,当下没多问,只是扶着他离开办公室。 宁净又交代了几件事,请小纪记起来待办,然后才拿起皮包搭电梯下楼,真到走山公司大门,她的情绪一直处于愤怒和屈辱中,久久无法平复。 「宁净。」黑色的方头轿车停在公司门口不远,齐峻就站在车旁凝望着她。 宁净不假思索地走过去,那种见了熟悉的人、急着想依靠,以及心头的委屈不断往外冒的情绪使她愈走愈快,直到偎进了他怀抱。 「怎……」齐峻本来想问她怎么了,却忽然住了口,只搂着她往车后座钻。「华特,开车。」 齐峻一声令下,黑色轿车随即驶离辛氏科技大楼。 *** 「那个猪头男!他竟敢……把我当成那种女人!」宁净气得浑身发抖,脸蛋埋在他肩窝。 在上车后,齐峻还没问,宁净就开始一连串的咒骂。 「他以为我会因为那纸合约就屈服?他作梦!」 齐峻知道她现在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支撑。宁净从来就不是那种碰到事情只会哭诉、一味寻求庇护的女人,她会反击、会保护自己。 「像他那种自恃家里有钱的第二代公子哥儿,我见的多了,想把我当成商品一样秤斤论两的买,还得看他的皮是不是够厚,挡的住我的拳头再说!」无耻的下流男人! 想来,这不是宁净第一次在公事上受到骚扰。即使知道她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齐峻还是悄悄捏起了拳头。 她在工作上,究竟受过多少委屈? 「可恶、可恶!」宁净不断喃骂。 她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给了那头色猪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受到了侵犯。 只要一想到那头色猪想染指她,还用他不知道抱过多少女人的手臂来碰她,她就觉得恶心、想吐。 她不会哭,她江宁净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浪费眼泪…… 可是她喃骂的声音,却渐渐有了哽意。齐峻听出来了。 「我会替妳教训他。」他坚定的嗓音,传进她耳里。 「教训?」她抬起眼。「你该不会想去揍他一顿吧?」 「我是很想,不过光是这样太便宜他了。」齐峻笑笑,朝后照镜投去一个眼神;华特抬头接收到,立刻会意。 该死的何人辉,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完了! 另外,这件事他还要找某人好好地谈一谈,要是某人明知道还放她受这种委屈,那某人就有得瞧了。 而且,齐峻绝对会把这件事透露给某人的宝贝小妹知道,让某人更吃不完、兜着走。 「你想做什么?」她泪眼模糊,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妳等着看就好。」齐峻不说太多,揩去她眼角的湿意。「没有人可以在我眼下欺负妳。」 「是吗?」她稍微控制住情绪,便坐正身体,害齐峻觉得怀抱一阵空虚。「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 「那是因为妳一直没荒废我教过妳的武术。」当初决定让她学会自保果然是对的,否则今天吃亏的一定是她。 宁净的身手也许不到高手的境界,但要打赢她也没那么容易。而她够冷静,不轻易慌乱,所以更能全身而退。 「只有这件事,我谢谢你。」这大概是认识他最大的好处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这才突然想到,这家伙应该在医院里休养,不应该随便出来趴趴走的。 「妳在这里,我当然也就来这里。」他是跟着她走的。 「医生有准你可以出院了吗?」她怀疑地问。 「当然。」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说实话。」她瞪视着他,再加一句:「别再骗我。」 齐峻表情一顿。 「我已经好了,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留在医院只是浪费医疗资源,所以我就决定出来找妳了。」 「所以,你根本是自己批准自己出院,不管医生的建议,对吧?」她替他接了下去。 「这个嘛……」齐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宁净,妳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哼。」宁净别开脸。 「宁净……」 不理他。 「好吧好吧,那妳说,我要怎么做妳才能消气?」齐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宁净不理他。 「回医院去,再检查一遍,等医生确定你没事了,才可以离开医院……」才说到一半,宁净忽然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对。「这不是要回饭店的路!」 「饭店我已经退房了,现在我们要到台北去。」基本上,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了。「现在要再回医院,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要去台北怎么没有先告诉我!?」宁净看着外面。「叫华特在下个交流道绕回新竹。」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要跟你去台北。」宁净生气了。 「宁净,妳答应过要陪我半个月的,妳忘了吗?」齐峻问。 宁净这才想起这件事。 「就算……就算我要陪你半个月,也不必去台北吧!?」 「老待在新竹,妳不觉得很没意思吗?」齐峻放低姿态,半哄半求地道:「在回去之前,我当然希望能到处走走。先往北,再到东部,然后是南部,最后才回到中部。」正好环台一周。 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就不信宁净真能一直避着过去不谈。 「你想的太美好了吧。」她白他一眼。奇怪,骂完再加上看见他,她之前所受的委屈好像一点一滴地消失了。 「本来就很美好。」双人行呢。「我想,妳在台湾出生、长大,一定也还没有机会把全台湾给玩遍,不如就趁这次机会玩一玩。有专任司机、吃住免费,还有人作伴,何乐而不为?」 「如果我要玩,才不用你帮我出住宿费,我自己可以付。」他当她那穷吗?再白他一眼。 跟他比起来,她的积蓄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是,那是她工作三年的存款,至少也有六位数字吧,在现代一片经济不景气中,要靠自己的力量存到这些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可是独立自主的女人,才不需要男人来替她付帐。 「是,我知道妳很有骨气。」低头赞赏地啄了下她的唇瓣,立刻惹来她瞠目以视。「可是,出门在外开心最重要,妳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跟我计较吧?」 这什么话?好像她硬要付帐,就表示她很小家子气似的,什么事都要跟他计较。他果然是奸商一个,讲话到处有陷阱。 「你想当冤大头就随便你。」她轻哼。反正他有的是钱,三辈子也花不完,她也就不必替他省了。 这世上能让他心甘情愿当冤大头的女人只有一个,不过那女人似乎不太知道她自己的魅力。齐峻暗自叹息。 「不过,我还是不能跟你去台北。」 「为什么?」 「升和电子的续约没有顺利签成,我得向总经理提出报告,再看看之后该怎么处理。」揍那只色鬼的时候是很爽,但是他是公司的客户,揍人之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她也不敢肯定。 「妳的意思是,妳还要去面对那个猪头男!?」齐峻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他是公司的客户,不管会不会续约,我都必须将这件事处理完善。」这是工作,她不会逃避。 齐峻瞪着她。 「我绝对不会再让妳独自去面对何人辉。」 「这是工作--」 「我才不管那是什么鬼工作,反正我不准妳去。」齐峻霸道地说。他如果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向那个人渣低头,就真的是见鬼了! 不过他的霸道却让宁净非常反感。 「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那是我的工作,你没有权利干涉。」哼,她转向窗外,不理他。 齐峻马上知道自己用错方法了。 「宁净,妳真的非得回去不可?」 「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他知道不必浪费口水劝她了。 「好,那我跟妳一起去。」他下定决心。 「你跟我去干嘛?」她狐疑地回过头。 「有我在,如果那只色猪还敢乱来,我会打得他满地找牙。」虽然他已经很久没跟人打架,但为了宁净,什么都无所谓。 「谢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准你插手。」宁净一点也不领情。 「不可能。」齐峻也回答得斩钉截铁。「明知道自己的女人被调戏,还要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我绝对做不到!」 第七章 这男人,还是一样大男人! 根本就是自大到不可救药! 他说不准,她就不去,他以为她是什么,三岁小孩吗!? 就为了她要不要单独再去跟何人辉谈续约的事,他们居然一路吵到台北,让华持在前头一面开车,一面听得津津有味。 要知道,他的老板acre一向是个冷脸冷心的人,对别人的事向来不关心。 可是自从来到台湾,跟这个宁净小姐见面开始,他的老板就再也不是什么冷脸冷心的人。对她的事,他更是关心--就算只是件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一样。 他的老板真的变了。 不过,即使他老板变了,还是一样有魄力、有办法。 因为争执到最后,他们还是到了台北,并没有转回新竹;而宁净小姐最后还是被他老板哄进饭店房间休息,看着她睡着后,他老板才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开始打电话,而他也开始执行老板交代的工作--调查有关升和电子的一切资料。 也幸好他们早一步到台北,因为就在他们要下交流道的时候,天气开始转变,间歇性的大雨伴着强风不断出现。 好极了,他们环岛的第一站,就碰上台风来袭。 「老板,这栋大楼应该挡得住这波风雨吧?」华特担忧地问道。 「台湾年年都有台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小风雨就吓成这样,那要是入夜后台风登陆了,华特可能会吓得立刻搭最近一班飞机回美国。 「可是,风雨好像很大……」 「放心,这家饭店在台湾赫赫有名,每年的各项安全检查也都是以最高标准通过,连几年前使忠孝东路变成一条河的『纳莉』台风都没能淹到它,就可见得这家饭店有多稳固了。」这几年齐峻人不在台湾,但因为宁净,他对台湾的消息依然了若指掌。 「是这样吗?」华特依然很担心。 「如果你还担心,就先回房间休息,别看新闻也别看窗户外面,更别想要出去,这样你就不会怕了。」齐峻一副很想笑的模样。 拜托,堂堂一个大男人,平常看起来那么稳重,处理事情也有条不紊,怎么会怕台风!? 「好吧。」华特转过身,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决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可能睡了一觉,明天醒来他就会发现风和日丽,根本没事。 华特一走,齐峻马上和辛皓钧通电话,讨论完有关何人辉的事后,才起身走到隔壁房。 宁净仍然安安稳稳地睡着。 「该怕的人不怕,不该怕的人却怕得差点连房间都不敢回去。」齐峻咕哝。 如果宁净也怕台风,那他就有理由留下来陪她,就更有机会突破她的心房,然后在风雨交加的台风夜…… 哎,假如事情有这么简单,他也不必烦恼了。 「宁净,我该怎么做,妳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他坐上床沿,望着她的睡颜轻声自问。 宁净动了下,张开酸涩的眼。 「齐峻?」 「吵到妳了。」他语音里有着歉意。 「没有。」她摇头,坐起身后才问道:「我睡很久了吗?」 「妳才睡了一个小时左右。」 「那好,我肚子饿了,我们去餐厅吃晚餐。」她跳下床。「然后,还要去一楼的精品街买东西。」 「买东西?」 「不去买东西,我有衣服可以换吗?」她白他一眼。「谁叫你直接把我带到台北,现在外面刮大风、下大雨,不去买替换的衣服,难道你要我一直穿着这套衣服吗?」 「既然这样,那么买衣服的费用完全由我来出。」 「不必了,这点小钱我还付的起。」她走向外面。 他跟在后面,关门,然后追上她,搂住她的腰。 「我坚持。」他很乐意替她付帐。 「谁理你。」进了电梯,她按下一楼的按钮,然后看着楼层逐次下降。 「宁净,妳能不能有一次直接听我的,不要和我争?」他低首望着她。 「谁要和你争?你别无聊的想替我付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一脸无奈,她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咧! 「就让我宠着妳,不好吗?」哎,自从来到台湾,他的身价就暴跌,连要替一个女人付帐都得三求四拜托的。 可是这也是他自找苦吃,谁叫他要钟意一个从来不买他帐的女人!? 「没有理由要你宠我,我也不要你宠。」她撇得很清。 「谁说没有理由,妳是我的女--」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人摀住。 「齐峻,你最好记清楚,我才不属于你。」她凶巴巴地宣告。 「我们该谈谈了,妳不觉得吗?」他没有拉开她的手,反而以双臂圈住她腰后,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没有什么好谈的。」宁净要退开,才发现自己被他困住了。她抬眼瞪他,齐峻的反应是把她圈的更紧。 「妳很气我没有在三年前回来,对不对?」 「才没有,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不关我的事。」她负气地说。 「宁净,妳不能老是躲着不谈,我们之间的误会总要解释开的。」他沉了声,再有耐心的圣人也会被她一直回避的态度给逼疯。 「我们之间才没有误会。」她戳着他肩膀。「你是美国知名科技公司的大总裁,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哪有资格跟你有误会?你肯把代理权交给我们公司,我们感激涕零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有什么误会!」 「代理权根本不重要!」他突然爆发怒气。「我看重的只有妳,我是为了妳才回来!」 「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吗?」她一脸皮笑肉不笑。 「三年前我没回来,是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回来,那时候我受了重伤,人在医院。妳真以为我不想回来吗?」他一口气地说:「那时我伤势很重,又刚动完手术,整个人根本不能动。」 宁净呆住。 她曾经胡思乱想,也曾经想过他或许真的出了什么事,身不由己……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好,只要可以让她找到借口原谅他;但此刻,真正听到他住进医院的事实,她却开始觉得心痛,也震惊。 他……伤重…… 「为……为什么受重伤?」她好努力,才有办法冷静地问出口。 「因为--」 他才开口,电梯却忽然震荡两下,接着四周一片黑暗。 「该死。」他轻声低咒。可真会挑时间停电。 他们两人在电梯里都没有动,也没有太过惊慌。宁净只是悄悄更靠近他,黑暗中,两人相偎着。 齐峻搂紧她,缓缓后退靠着电梯墙;宁净跟着他移动,双手忽然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宁净,妳在做什么!?」该死!她只不过轻轻一摸,他居然有了生理反应! 「你身上有没有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她一边问,双手还不停地摸。 「妳再摸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他暗自呻吟。 宁净听出了不对劲,连忙收回手,双颊发烫。 「你、你……不会吧!?」 「妳在我身上乱摸,而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妳期望我有什么反应?」他没好气地反问,努力压抑被挑起的欲潮。 「我、我只是在找打火机而已。」她、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抽烟的,妳忘了吗?」他冷静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她才问完,电梯角落忽然亮起一盏灯,两人同时眨了眨眼,适应突来的光线。 「是备用照明灯。」齐峻看向电梯按键旁的紧急情况说明,然后按下紧急铃之后,他就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你倒很冷静。」宁净轻哼一声。 「这种时候应该保持冷静,才是应变之道。」他笑了笑。「这是我到美国之后,体验最深刻的一点。」 宁净犹豫了下,还是坐到他身边去。 「怕吗?」他轻吻她额际。 虽然电梯有照明灯,但是光度很有限,在这种情境、这种气氛下,很容易让人感到脆弱。 「不怕。」她摇头。 齐峻忍不住笑了。 「宁净,妳就不能在这种时候柔弱-点,让身为男人的我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一点用处。」如果她不怕,那他连安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反正大部分的男人都很没用,你也不必特别感到难过。」她说这话不知道该算是安慰还是挖苦。 「男人的肩膀,是来给女人依靠的。如果每个女人都像妳这样,那男人真的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如果想找柔弱的女人,凭你身为宇宙科技总裁的声名地位,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等着应征倚靠你的肩膀。」她才不会刻意造作,明明不怕偏偏说怕,就为了可以小鸟依人。 「可惜我的肩膀已经是某个女人专属,再也容纳不了别的女人,只是偏偏那个女人不肯依靠。」他笑望着她,轻点了下她鼻尖。 「是哦,不能给别的女人依靠,你很委屈哦!」她哼了哼。 「不,其实我很荣幸,只要那个女人高兴,我的肩膀绝对随传随到。」这样她有没有凤心大悦一点? 「才怪。」她才不信。 「那我发誓。」他举起右手。 「通常男人发誓,跟三餐吃饭没什么两样。」有用的话,雷公早就忙昏头了--因为忙着劈那些乱发誓的男人。 「要怎么样,妳才肯相信我?」他侧过身面对她,很认真地问。 「你已经有过一次出尔反尔的纪录了,再相信你岂不是显得我很笨?」女人笨一次可以说是没经验,再笨第二次就没有借口了,「笨女人」三个字当之无愧。 「不,妳应该是聪明的知道我是认真的。」他执起她手臂,轻吻了下。 宁净望着他,深吸口气后,低问:「为什么你会受重伤?」 说说笑笑,其实只是为了缓和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曾经在生死边缘,而她在台湾……却完全不知道的震惊。 但是,她有资格知道真相。是他没有依照约定在三年前回来,他欠她一个解释。 「简单地说,有人想谋夺我家的财产。七年前我会突然赶回美国,就是因为我父亲出了车祸,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单纯的车祸,而是有人刻意想撞死我父亲。 我父亲在加护病房的时候,公司开始出现一连串的混乱,我花了一些力气整顿公司。那时也有人看我不顺眼,想暗算我,只不过都被我避开了。一直到三年前那次车祸……」 他顿了顿才又说:「总而言之,那次我很幸运只受了重伤,等我出了医院,就把那些人一个个揪出来,送他们进牢房吃免钱饭;再花一些时间让公司恢复营运、在科技界站稳一席之地。在一切都上轨道后,我就回来台湾了。」 「真……真的吗?」 齐峻淡淡一笑。「在我身上,还留着一些当时受伤和急救过后的疤痕,有的消失了、有的却没有,妳要亲眼看看那些伤痕,才肯相信我的话吗?」 只要她点头,他会当场脱下衬衫,让她检视那些称不上好看的伤痕;然而,她却摇摇头。 不,不用看了,她相信他的话。 齐峻是个很骄傲的男人,骄傲到甚至不愿稍稍示弱来博取同情。事实是那样,他不会为了让她多相信他一分,就刻意把自己说的有多可怜。他只是平铺直述地说着发生过的事。 但是在商界三年,她知道什么是弱肉强食,什么是商场如战场;只是他所遇到的,是生死交关的谋杀,比商场胜负更加危险。光是想象那种情境,她就觉得可怕。 如果上天再残忍一点,也许她将永远见不到他…… 可能永远失去他的恐慌,让她的心不住地揪痛,几乎不能呼吸。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想让妳担心。」也不愿意将事情扯到她身上。 她闭了下眼。 「但是你不回来,难道就不怕我伤心吗?」 「妳伤心,总比妳有危险好。」他很了解她。「如果当时我告诉妳,妳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到美国找我。那时的我没有把握能保护得了妳;而如果让他们知道有妳,他们也会对付妳。」他承担不起任何可能失去她的风险。 「所以,你宁愿我哭?」她语音微哽。 「对。」他点头,接住她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 她的安危,才是他最看重的事。他宁愿她怨他、恨他,也不要她为他担心,更甚的是也有危险。 「你混蛋,老是自以为是!」她骂,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是很混蛋……」因为他还是让她在他面前掉泪了,而且愈掉愈凶,他都来不及擦了。 「你害我哭,你是坏男人。」她抽抽噎噎再骂。 「是,我是坏男人。」他叹息,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如果止不住她的泪,就让她在他怀里哭吧。至少他的双臂,还能护住她,容纳她所有的委屈。 「齐峻、齐峻……」她哽声连唤,「我好气你……」 「真的吗?」他莞尔,低应的语音含着宠溺。 「可是,我也是一个笨女人……」而且是很没用的那种。 「为什么?」 「因为听到你受重伤,我居然就不气你了。明明你骗了我、害我空等、害我伤心,可是我却不怨你了。只有笨女人才会做这种事……」 「妳才不笨,妳只是对我心软而已。」他轻声安抚着她。 「呜……」 「别哭了。嗯?」他轻拍着她,像在安慰一个心爱的宝贝。 「都是你的错……」她好伤心地指责。 他的错?好吧,都是他的错。 「你害我变成一个笨女人、爱哭的女人,我讨厌你……」嘴里说讨厌,但她却更紧紧地抱住他。 呵,原来他的宁净,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别哭了,再哭下去,电梯里要淹水了。」他低头,寻着了她的唇瓣,尝到了她泪水的咸味。 她的唇瓣柔软、轻颤,在他细细密密的吮吻中,她不再被动如洋娃娃,反而急切地回应他的索取,让一个安慰式的轻吻渐渐变了质。 「呃,咳咳--」 突来的打扰,让齐峻停下亲吻,也缓住当场想要她的冲动。他先将她的脸压入胸怀,再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电梯门已被打开,外面的光线跟电梯里差不了多少,不过至少空气是新鲜多了。 「你好,我们是饭店的服务人员,因为停电的缘故,目前电梯还无法使用,不知道先生住哪一楼,我们请服务人员送你回房。」饭店领班非常有礼貌。 「十五楼。」齐峻搂着她站起来。 「请跟我往这边走。」一名服务人员在前头领路,齐峻将还在抽噎的宁净横抱起来,缓缓走回十五楼。 等回到房内,他又请服务人员送份晚餐上来,然后才轻轻的将宁净放回沙发上。 而在行走间,她的泪已经停了,只是脸上泪痕犹湿。 齐峻抽来面纸,半跪坐在沙发旁,轻轻擦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宁净一向都是坚强的,很少有脆弱的时候;然而他却知道,在她乍看独立的外表下,其实包裹着一颗单纯的女人心,敏感而易伤。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宁净也是水做的女人。」他打趣道。 她被泪水冲刷过后的容颜,看来特别惹人心疼。 「还不是你害的。」她皱了皱脸。 「是,都是我的错。」擦干了泪,将面纸投入垃圾筒后,他再转回来,表情严肃地问道:「那么,妳原谅我的失约了吗?」 「这个嘛……」她想了想。「我考虑考虑。」 「考虑?」 「当然啊。」她白他一眼。「你害我那么难过,要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你,那我受的委屈算什么。」 太轻易相信男人、太轻易原谅男人,就像是注定欠了那个男人一样--她才不想一辈子都过这种生活。 第八章 齐峻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此时此刻,她还觉得自己心里有委屈?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那些情况太轻描淡写了,所以勾不起她的同情心?一般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早就原谅男人了吗!? 他一直很确定宁净是与众不同的,但这种时候--他还真希望她就像一般女人就好,别那么刁钻。 「我犯的错,真的那么难以原谅吗?」齐峻懊恼地问。 「那当然。」 「但我不是故意的。」 「不然,我们来交换,换你来等七年看看,如果到时候再见面你可以轻松跟我sayhello,那我们就算扯平。」其实听到他刚才的话,宁净心里早就原谅他了,但口头上就是不肯让他好过。 「宁净……」他当场满脸黑线。 再分开七年?不!绝不! 「你也不想,对不对?」她瞅着他。「那种心里挂念着一个人,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在远方究竟是怎么了的恐慌,只会堆在心底煎熬,一天又一天,那种滋味……」说着,她又想哭了。她深吸口气,不想再掉泪了。 「所以,就算明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没有回来、才让我多等三年,可是我心里就是觉得委。」她又吸了吸鼻子,笑着调侃自己:「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女人,对不对?」 齐峻猛然将她拥入怀里。 「没关系,妳可以再小心眼一点,妳要记恨我久一点也没关系。」他粗嘎地说:「甚至要我花七年的时间来让妳原谅我,我也认了。」 真的,他认了。 他自以为对她最好的安排,终究也有错。他从没有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过,只知道自己大男人式的不要她替他分担、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女人涉险。所以他狠心不跟她联络,不留一点弱点给敌人的同时,却也深深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放下我不管吗?」她在他怀里问。 「会。」只要那是能保护她的最好方式,他还是会那么做。 「即使明知道我会难过?」 「嗯。」他点点头。他宁愿花时间来乞求她的原谅,也不愿意她有一丝丝的危险。 「齐峻,你真是个混蛋!」她哽着声骂。「也是个笨蛋……」 「妳也很傻呀。」等他这么一个一去就是七年、音讯全无的男人。「我是笨蛋,正好配妳的傻。」 「哼,谁要跟你配,臭美!」 「那要怎么说?」 「是你高攀我,我看你可怜,所以才低就你。」她高高在上地说完,双手攀上他肩头,主动开始吻他。 「是这样吗?」他笑着,试图勾住她顽皮的舌,却每次都被她逃掉。他半气怒地扣住她后脑,结结实实地索到一记热吻。 「你犯规!」她低喘吁吁。「你不可以吻我。」 「为什么?」边问,他边往下吻。 「因……因为……我……我还……没……」他的气息拂过她耳下,含住她的耳垂,惹来她一阵轻颤。 「还没什么?」 「什……什么……」她完全忘了她要说什么了。 齐峻一路往下吻,每吻到一处,她的上衣随即被解开一寸,等到上衣全开时,他的唇回到她嘴上,辗转吮吻,在宁净被吻的浑身虚软时,他的双手抚向她背后,轻易挑开背扣。 「齐峻……」上身光溜溜的感觉,让宁净的神志稍稍回复,她双颊泛红、眼神迷醉。 「老天……」齐峻呻吟一声,立刻坐离她身边,挣扎片刻后,才没让自己顺着本能压住那副娇躯。 「齐峻。」偏偏这个时候,她却撩起窄裙,大胆地坐上他大腿,虽然双臂有些羞怯地遮在胸前,但半遮半露下,看起来却只更令男人血脉债张。 「宁净……」他好不容易唤起的自制力立刻摇摇欲坠。 「不要再让我等了,好不好?」她轻声道,倾前碰着了他的唇。 对齐峻来说,这是很明白的允许了。 「宁净,现在就算妳想后悔,我也停不了。」他呻吟道,自制力瞬间溃散,他抱起衣衫不整的她走向床铺。 他一脚弯曲跨过她滑落床畔的纤细双腿,低首望着她的同时,一一脱下自己身上的累赘,然后压向她娇柔的身躯,两人毫无阻隔的贴近,让宁净不觉倒抽口气。 齐峻拉开她仍护在身前的双臂,低头吻着她,一路延烧到胸前,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受。她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敏感,依着他的吻,她很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终于,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她立刻抱住他,生涩探索的同时,发现他的身体跟她同样敏感。 宁净心一喜,还来不及做出什么挑逗他的动作,却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呆了。 「齐峻!」他的手在她身下做什么!? 齐峻昂首给她一抹邪肆的笑,然后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侵进她身体里。 「不行……呃……」 「放松……」他诱哄着。 宁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那些美好的亲密感受好像完全不见了,但她设法照他的话,让自己放松。 感觉……好奇怪…… 一会儿后,她开始难耐地想退开,他却在这个时候入侵的更深一点,她开始感觉到不舒服。 「齐峻……」她摇摇头,想说不要了,他却低头吻住她的唇,然后一鼓作气地冲进她最深处。 「啊……」她皱起了眉头,想推开他。 齐峻却无法自制了,他开始律动,节奏由慢而快。 「齐峻……」宁净猛然惊呼一声,被他低首含住。在她体内,他终于不受控制地达到最顶点,任由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受,同时席卷他们……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察觉到她肌肤上的凉意,他拉过被子盖着两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 「齐。」她困倦地张开眼,又合上。 「睡吧。」他看得出她的倦意,而他却因为满足了而暂时不愿意睡着。 「可是我肚子饿。」她打个小小的呵欠。 齐峻差点大笑出来。在这种时候,她不是感到多美好、不是直接睡着,却是跟他喊饿。老天爷,他的宁净会不会太宝贝了一点……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本来要去吃晚餐,结果却因为停电被困在电梯里,然后被救出来,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很耗体力的缠绵欢爱…… 想到这里,他不是交代那个服务生要送餐点过来吗?他是送到北极了,还是困在楼梯间了!? 「想先睡觉,还是吃东西?」他低问着。 「都好……」她回答,却连眼睛都没张开。 齐峻当下决定先叫客房服务。 他翻身下床,随意套上长裤后,立即与柜台联络,叫了几份点心后,发现饭店的电力也恢复了。 看了眼窗外持续的风雨,他打开空调,将室温调到最适当的温度,然后再到门口,接手服务生送来的餐车。 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唤醒了床上差点被睡神召去的赤裸美女。 「好香。」她坐起身,在揉眼的同时,被子顺势下滑,露出了她胸前大半的肌肤。 宁净低呼一声,慌乱地抓回被子,睑蛋红透;齐峻当场不客气地笑出声。 「有鉴于我们刚才做过的事,妳实在……」他话还没说完,一颗枕头就朝他丢来。 「你不准说!」她羞嚷着命令。 「好好好,不说不说。」他接住枕头,努力深吸口气,平复被刚刚那一幕瞬间挑起的欲念。「过来吃点东西,待会儿再睡。」 宁净很想下床,可是想到被下的自己一丝不挂…… 「你转过身,不准回头。」 「是。」他依言而行,知道她想做什么。 确定他照做了,宁净笨拙地拖着被子下床,然后从床那边走到沙发,一路捡着自己的衣服。在她准备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坏坏地开了口-- 「不用穿了,待会儿还要脱掉,很麻烦的。」 「你还说!」宁净脸蛋涨红,第二颗枕头再度丢向他。齐峻及时转身接住,不然就要被k中后脑勺了。 他将枕头丢进沙发里后,捡起自己的衬衫走向她,替她穿上,视线努力地定在她颈部以上。 「先穿着,等填饱肚子后,妳还得好好地补眠。」说完,他将她的衣服放到一边,把被单丢回床上,然后牵着她来到餐车前。 宁净还是很害羞,那种一件大衬衫底下什么都没穿的感觉好没安全感;可是看他一脸正人君子样,她再坚持穿回衣服好像显得很矫情。 好吧,她正襟危坐,以端正的姿势开始吃小餐包;齐峻将面调成她喜欢的口味,然后放到她面前。 「你还记得?」吃面,她不爱吃容易煮烂的面条,喜欢偏酸的口味。一般的汤面她总爱加进一点醋,不过如果叫义大利面就没这种困扰了,因为可以直接点符合她口味的面。 「很难忘。」他的口味就比较正常一点了,什么种的面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他不挑种类,倒是挑煮的道不道地。「快吃吧。」 「嗯。」照例,她把不爱吃的菜料挑出来,直接丢进他的盘子里,他就得照单全收。 七年前,他们虽然才交往半年,但是天天相处的结果,让他们对彼此的喜好都了解的非常清楚。他们都是那种不容易改变自己习惯的人,所以很多习惯跟七年前并没有两样。 很快解决掉晚餐兼消夜,宁净拉着他坐到窗户前,倚着他欣赏外面的风雨,不小心闭上眼睡着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会负责把她抱回床上去的。 不过,吃饱后,宁净反而不想睡了。她拉着棉被亲密地偎在齐峻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胸前的一道疤痕。 「什么样的人会想伤害你?」光看这道疤,她的心居然开始抽疼。 「财迷心窍的人。」他抓住她手指,转而把玩着。「钱财是大部分的人都很爱的东西,而我是宇宙科技唯一的继承人,当时又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对付我,比对付一堆股东简单多了。」 「可是……」 「宁净,那些都过去了。」他吻了吻她额际。「我比较关心的是我们的未来。」 「未来?」她迷惑地抬起眼。 「对,」他愉快地接口。「例如婚礼该什么时候举行,要在哪里举办,该请那些人……」 「慢慢慢。」她急忙喊停。「什么婚礼?谁的婚礼?」 「当然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我有答应要嫁给你吗?」她很怀疑地问。 「我们这种关系,不嫁我,难道妳还想嫁别人?」他双眼危险地一瞇。 「谁说因为我们有了关系,我就得嫁给你?」她满脸不以为然。 「宁净。」他沉了声。 「少凶我哦,我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被吓大的。掏掏耳朵,继续偎着他。 「宁净……」威喝的语气转为无奈。 「你好吵……」她抱怨,眸睫半掀后又合上,睡意开始来袭。 现在是谁该抱怨呀?可是看见她的睡容,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不过,我说要娶,妳就得嫁,不许妳说不。」他低声在她耳边命令。 「谁理你呀……」她推开他的脸,咕哝-句,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管他抽气的声音,便径自进入梦乡。 齐峻瞪着她的睡颜,开始犹豫他到底应该把她吵醒,要她要个够,还是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 经过一个晚上狂风暴雨的肆虐,台北市区的灾情不少。 华特捧着一杯热咖啡,看着新闻报导,边看灾情,边摇头发出啧啧声。 现在他不怕台风了,因为台风已经走了嘛,下大雨,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老板跑到哪里去了? 在不管外面风雨交加地好睡了一晚上后,华待一大早就到老板的房间想跟他商量公事,结果老板却不在。所以他就先下楼到餐厅吃早餐,然后再回来,老板依然不在,他就打开电视、泡咖啡坐下来等了。 终于,等到快中午,老板和宁净小姐一起出现了。但大大令人惊奇的是,宁净小姐居然让老板牵她的手耶。 就算他们是旧识,但宁净小姐会让老板碰到她的状况通常不是很情愿;可是现在她的表情虽然不是很好,却不是因为老板牵她的手。 「华特,你挺享受的嘛。」齐峻一脸似笑非笑。 「呃,老板,我只是在等你。」华特陪笑脸。 「为什么你办公,我得待在这里?」宁净一脸不满地瞪着齐峻。 「这样我比较安心。」他拉着她往另一张沙发上坐。 华特呆呆地看着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亲昵气氛,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我就在隔壁,又不会乱跑,你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那就当是陪我。」他马上换另外一种说法。 「你要办公耶,我待在这里多无聊。」拜托,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做什么还要人家陪呀。 「乖乖在这里坐,我很快就好。」他一脸安抚地看着她。 宁净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这才点点头。「好吧。」 「这才乖。」齐峻自她唇上取得一个浅吻,然后起身走向书桌。「华特,如果你回神了,快点滚过来。」 「哦,哦。」华特这才回过神,赶紧奔过去。 「我要你查的事,你查好了吗?」齐峻打开电脑,边试着连线回美国的公司,边问道。 「我查到一些,不过如果要比较深入一点的资料,恐怕要等到今天傍晚。」谈到公事,华特立刻一脸认真。 「那就等傍晚,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另外……」齐峻连上公司的主机,收到一些公司方面的e-mail,便与华特开始逐项讨论。 那些都是公司机密呢,他们就大刺刺地讨论起来,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这里。论身分,她现在还是辛氏科技的业务课长,他还真不怕她偷听。 不过,宁净也没兴趣偷听,先打电话给姊妹们比较重要。她拿起话筒,直拨「花语咖啡屋」。 电话才响了两声,立刻被人接起。 「花语咖啡屋。」 「瑞克,早啊,花语呢?」宁净愉快地打招呼。 「在烤蛋糕。」霍瑞克皱眉回应。 自从他知道宁净对花语有着破坏性的影响力开始,他对宁净就没好感。事实上,整个熏屋里的女人他都很感冒,只是情节重或轻而已。 「可以请她听电话吗?」 「有什么事告诉我也一样。」 「你不一样啦,你是男人,又不是花语。」 「她在忙,妳有事我会转告她。」瑞克很坚决地道。 「我要找花语,又不是找你。」宁净咕哝,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也不过就是一次在花语面前说他是坏男人而已,就记恨到现在。「放心啦,我知道花语已经是你的人了,不会要她离开你的。这样可以请她听电话了吗?」顶多教花语把他气坏而已,嘻嘻。 霍瑞克考虑了一下。 「好吧,不过妳最好别对花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后果自己负责。」丑话先说在前头,瑞克这才放下话筒。 这男人真是不识相,宁净朝话筒扮鬼脸。她还是对花语的眼光很不能理解,居然挑中这么一个小气的男人。 「宁净。」花语细细的嗓音很高兴地传来。 「小语,妳总算来了。妳家那口子真是讨厌。」她一来,宁净马上抱怨。 「因为我在忙,所以瑞克才帮我接电话的嘛。」花语娇憨地回应。「对了,妳怎么两天没有回来?」 「呃,我临时有公事,所以才没回去。其他人都还好吗?」 「都很好,只是昨天晚上雨大得很吓人而已。」花语怕怕地说。不过,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柳腰已被人保护性地搂住。 「那就好。」宁净松口气。要知道,她不在,最担心的就是花语和姚瑶,她们两个一个做事慢吞吞、一个凡事少根筋,真遇到什么危急的情况,只怕救灾人员要救的人,又多了两个。 「宁净,妳不用担心我啦,有瑞克在这里,他会保护我的。对了,妳在哪里?」花语问。 「我在台北。」 「台北?」那不是台风直扑的地方吗?「宁净,妳该不会被困在台北吧?」花语好担心地问。 「放心,我没事,过几天就回去了。倒是妳,自己要小心一点。」宁净突然感觉有只毛手在她颈后乱拨,她伸手挥开。 「哦,我会的。」花语乖乖地应。「还有,小熏说有事找妳,要我跟妳说,请妳和她联络。」 「我会的。」这会儿毛手不见,某人的吻直接侵扰,毛手转战到她身上,直接寻到敏感处。宁净倒抽口气,「那先这样,我们再联络。」 「哦。」花语还没应完,宁净就把电话先切掉,然后转身来对抗那只毛手。 谁知道她还没攻击,红唇就先被侵占了。 第九章 「齐峻!?」 这人简直是毛手毛脚的冠军! 她才领悟到他在吻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上衣的扣子全解开了,并且烙下一连串湿热的吻痕。 「齐峻。」她被撩拨的喘息不已,赶紧在自己还没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之前推开他。「你在做什么!?」 「吻妳。」他试图排开障碍物。 因为她用双手一面推着他,一面试图将衣服扣回原位。 「你少乱来,还有别人在!」她再次拍开他一只毛手,双颊酡红地瞪住他。 「没有别人。」她以为这种香艳刺激的场面适合别人在场吗?当然不。他早就清过场了。 「华特呢?」她明明记得他们还在谈事情的。 「早就滚回他房间去了。」 「你不是在处理公事,怎么……」她只不过跟花语多讲了几句话,应该没有花很久的时间吧? 「公事早就处理好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他继续吻她,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熟练地找到令她酥软的敏感处。 「色鬼,现在是白天耶!』她嗔道。 「外面在下雨呀。」所以不适合出门,那么留在饭店房间里,他们当然也有打发时间的方法。 「不行,」她挣扎的抗拒着,气息不稳。「距离上次到现在,还、还没二十四小时耶!」 甚至连十二小时也没有!他早上才…… 但是她也没有机会再多抗议了,齐峻已经将她带上床,吻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夕,同时也再度把她吃干抹净。 过后,她依附在他胸膛上平复急促的喘息。 「坏蛋!」她轻捶了下他的肩。 「这不能怪我。」他握住她的拳头,语气无辜。 「为什么不能怪你?」 「谁叫妳那么秀色可餐,让我忍不住……」他的眼,露骨地表现出欲望。 宁净嗔瞪他一眼。 「那是因为你们男人总是兽性大于人性,谁知道你在美国是不是夜夜笙歌、日日有美人相伴?」 「宁净,这妳可就冤枉我了。」这怀疑务必解释清楚。「在美国的时候,我每天忙着整顿家业、忙着躲别人的暗算、忙着想妳都来不及了,哪会去想到别的女人!?」 「是吗?」她不甚相信地瞄了他一眼。 「宁净,妳不是真的在怀疑我在美国有别的女人吧?」她要气他、要怪他、怨他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这一点。 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向来对「公车」没兴趣,更没兴趣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的标准很高的。 宁净很认真地想了想。 「你……不是在告诉我,你到了这把年纪,在昨天晚上之前,都是个……处男吧?, 「不行吗?」他俊颜微赧,却不羞于自己的没技巧。 这实在太令宁净意外了。他是这么一个有魅力、会让女人自动为他组成亲卫队的男人,居然…… 「你们男人不是……」她吞吞吐吐地问。「可是,当你想要的时候,你……」 「我早有了妳,妳认为我还会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吗?」他不怪她这么想,毕竟有太多男人都是凭本能行事的,所以不能怪她会误解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而她身处的环境,也许让她看清更多富商的真面目,所以不能怪她怀疑他,真的不能怪她……才怪! 「妳认为,我是那种会被一时本能牵着鼻子跑的男人吗!?」他脸黑了一半。 「这个嘛……」她犹豫。 「妳认为抱着妳的这双手臂还曾抱过其他女人吗?」她要是敢答「是」,她就完蛋了! 「这个嘛……」她再度犹豫,终于使他沉出一张雷公脸。 她却偷偷笑出声。 「妳还敢笑!?」他已经快被她气炸了。 「当然笑啊。」她柔媚地在他准备推开她之前,勾住他颈子。「因为我知道,你没有背着我碰其他女人。」 「是吗?」他脸色很臭地反问。 「以你这种个性,除了我,大概没人受得了,所以你当然没有机会有其他女人。」 这是什么回答!?他哭笑不得地瞪着她,满腔的怒火因为她少见的撒娇举动而在三秒钟内全数蒸散。 其实,不用他生气,她也猜得出来,因为昨晚…… 他探索的动作生涩,但却也很快地抓到技巧,在花了很长的时间吻遍她上身后,才知道她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在哪里。从苯拙、试探,到找出两人的和谐、配合一致,过程中有火热,也有疼痛的不适应。 虽然她没有经验,但也知道如果他是一个情场老手,或者曾经有过经验,昨晚就不会是那样的情形。 他担心她的不适应,甚至处处忍耐着自己火热的欲望,只为了等她燃起与他相同的反应。他的体贴与生涩,在在取悦了她,让她毫不保留地献出自己。 「可是,我很好奇一件事。」她伏在他身上,一身的娇柔惹得他稍稍平息的欲望再度蠢蠢欲动,可是她却一无所觉。 「什么事?」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不去想下腹涌起的紧缩感。 「你们男人的身体……可以自由控制吗?」她抬起眼,脸上只有温柔与一片纯然的好奇。「你正值……呃,最旺盛的时候,不是吗?」 避开太露骨的言词,她脸蛋红红。 「只要他想,就可以。」她纯真的反应,令他忍不住一阵爱怜。「我说过,我是个有洁癖的男人,不是令我心动的女人,无法令我产生真正的反应。」当然啦,过多的精力全被他用到别的地方去了,如:运动、成为一个工作狂。 在美国科技业那样竞争的环境里,宇宙科技要能挣出一片天,如果他没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与努力,是绝对做不到的。更何况他还有一堆内贼要对付。 做生意,不是光有聪明和运气就可以,也不是有家世就能稳住,更重要的是个人的付出和努力。 为了能早点回台湾来看她,七年来除了在医院不能自主的时候,他丝毫不敢怠惰。 听着他再谈起美国的事,宁净心疼地红了眼眶。 「你……」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他宁静瞒着她,任她怨他、怪他,却不肯在当时透露一些些,任凭她在这里胡思乱想与伤心。他们两个,究竟谁受的委屈、谁受的苦比较多? 「不准你以后再这么做了。」她哽咽地命令道。 「我也不想有以后。」他笑笑地说。 「我是认真的。」她抹抹眼泪,凶巴巴地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以后都不准你再瞒着我任何事,如果你要我,就要接受我们必须同甘共苦的事实;就算我不能帮你什么、就算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我还是要陪在你身边。不准你再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地吃苦,听到没有?」 「听到了。」齐峻莞尔。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一起作伴的。他的确太轻忽她的感受…… 「那你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任何事,不然……哼哼。」后果自己想象。 「好。」他点头。「我不会再瞒妳。」 得到他的承诺,她这才满意地笑开。 「那么,现在可以商量婚期了吗?」他顺势问。 「什么婚期?」 「我们两个的婚事什么时候要办?」 「再说。」丢给他两个字,她趴回他胸膛。 再说!?「什么叫再说?」 「我没听到你求婚啊,再说我也没有答应,谈什么婚期?」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要求婚是吧?齐峻想了想,好吧。 「宁净,妳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她答得很顺。 「为什么?」他不悦地低吼。 他都按照她的要求--求婚了,她还有哪里不满意? 「你那么随便,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是随便问问?」她挑剔地道。 真是……圈圈叉叉。 「求婚耶,这辈子我只听得到这一次,也只能拿乔这一次,我就是要挑剔一点。」不高兴他可以不要求啊。 「好吧,那妳要怎么样才肯答应?」齐峻问。念在她说的有道理,他就任她刁难一次。 「自己去想。」她是女孩子耶!这种事当然是他自己要想办法来打动她啊。 齐峻瞪着趴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头颅,简直快被她给打败了,可是却又觉得好笑。 好吧,他再想其他的说法-- 「宁净?」 「嗯。」她还清醒着。 「为了不让我们的小孩变成非婚生子的一员,我们结婚吧。」 「小孩?」什么小孩? 她抬起头才要发火,却突然想到-- 「我们做了好几次。」他坏坏地提醒。「而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那么,他们中奖的机率…… 「啊!」她连人带被跳下床。「我、我们……」 「很可能快要为人父母了。」他好笑地接下去,然后拨开被子,手掌贴上她的肚子。 「才不会那么快。」她脑子里飞快算着这两天是不是安全期…… 「妳不喜欢小孩?」他拉她躺回他身上,贴着她肚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探,勾起阵阵骚动。 「不要闹,我在数日子。」再十天、还是过十天…… 「有小孩不好吗?」她专心的模样,令他心一凉。 「当然不好。」怀孕多辛苦、生小孩多痛苦他知道吗? 「宁净……」 「而且,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当妈妈。」她苦着脸望向他。「怎么办,我好怕,万一真的有小孩了,我怎么办……」 「妳那么不想有小孩?」他涩涩地问,连逗她的兴致也没了。 「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可是我不要现在就有……」她可怜兮兮地说。 「妳不是……不是不想要小孩?」 「再三年好不好?人家不想那么快当妈妈……」怎么办,她又不会算安全期…… 齐峻精神一振。 原来她不是不想要他的小孩,那就好了。 「先别担心,我们再等等看。」他安抚她。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应变和补救,不能重来了。 「哼,你不准再碰我了啦!」讨厌! 「不行。」事实上,他这会儿已经在抚弄她的神秘地带…… 「呀!不行!」她低呼了声,急忙想远离他的身体,他却追了上来,顺势将她压住,开始吻她。 「唔……不行……不行啦……」她扭着头,却一点也推不动他。 可恶……她没力气了……而且,她的手也主动抱住他了…… 呜,可是……她不要那么快当妈妈啦…… *** 清晨,齐峻的私人手机震动着。齐峻敏锐地察觉到,立刻接起。 「喂?」他低应,边离开身边温润的娇躯。 「打扰到你了吗?」电话那头的辛皓钧很礼貌地问。 「没错。」确定床上的人儿没受到干扰,齐峻随意套上一件长衫,走到外面的客厅后,才没好气地应。 「肝火这么旺,莫非你还没跟宁净和好?」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得不说句实话:acre兄安抚女人的段数未免太低了! 「少乌鸦嘴,我和宁净好的很。」 「这么说……该不会你已经……」 「不行吗?」齐峻拢起眉。 「行,当然行。」他这么凶,加上又有ld823代理权在手,辛皓钧哪敢说不行?「不过,台风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什么时候才要把我的业务课长还我?」 「等我高兴的时候再说。」 从台风夜到现在,又过了好几天,而从那天晚上开始,宁净就睡在齐峻的房间里。在大雨下过后,天气一好转,他们也几乎将台北县市几个有名的景观地都走遍了。 「等你高兴!?」辛皓钧哇哇抗议。「等到你高兴的时候,我们公司的业绩也要出现赤字了。」 「这样的话,你最好要早点有打算。」基于朋友一场,齐峻很善良地劝告他:「你知道,早晚我会带宁净到美国,到时候她当然不能在你那里继续工作,所以你最好早点找到宁净的接班人。」 「已经确定了吗?」辛皓钧扼腕地问。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快了。」 「快了?那就是还没有嘛。」辛皓钧拍拍胸口。「不过说真的,你这样把宁净直接带走,让我很难做人耶。」 「有什么难做人的?」假也请了、该交办的事也交办了,他让宁净完全按照公司程序请假,这还不够给辛皓钧面子吗? 「升和电子那件事……」 「怎么,他还想找宁净『谈』续约的事吗?」齐峻语气一沉。「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让宁净再去谈这件case。」 「他的确要求见宁净。」赶在齐峻发火之前,辛皓钧又接着道:「虽然宁净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不过我没有要宁净去见何人辉的意思。」 「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宁净现在可是在你身边,就算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新竹变出一个宁净吧。」辛皓钧笑了笑。「事实上,续约的事已经处理完毕,何人辉已经搭昨天的飞机返回香港。」 「算他跑得快。」齐峻冷哼。 「事实上,我比较好奇的是他匆忙赶回香港的原因。」辛皓钧顿了下语气。「听说,升和原本想往大陆市场发展的计画,被对头公司抢先了,而且连着好几张美洲的外销订单都被抢走,这种情况……好像不太正常哦。」 「商场上瞬息万变,生意抢来抢去也是一种常态,有什么好不正常的?」 「少来,我不信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据辛皓钧所知,升和原本规画好的路线应该是很稳的,不应该会临时出现这些状况。 「升和最好是趁现在我没空理它的时候自己先找好退路,不然,它的下场只会更惨。」他们该感谢现在他还在度假中,而宁净那天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否则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这么平和。 「何人辉真是惹错人了。」辛皓钧替他默哀两秒,然后问:「这件事宁净知道吗?」 「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这种事,不需要她费心。「你特地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事,麻烦你说重点,不然我可要回去补眠了。」 「现在就要说了。」就知道这家伙没耐心,辛皓钧语气一转,「两件事:第一,麻烦你尽快安排ld823来台湾的事;第二,你那天来公司带走宁净,被某个好事者看见了。」 「什么意思?」 「宁净在公司有个死对头,叫梁丽君,她看见你和宁净举止亲昵,再加上何人辉那天在办公室……所以她说宁净是用身体来换业绩……」 「那个八婆!」齐峻咬牙切齿道。 他粗鲁的骂法让辛皓钧差点笑出来,呃--形容的真是贴切。 「在宁净回来上班之前,你最好让宁净知道这件事,否则公司里的流言,会让她受到伤害的。」就算宁净能应付自如,但心里也一定会难过。 「你是总经理,难道你不能处理吗?」 「由我处理只会更糟。」万一员工私下又揣测,他和宁净有什么暧昧关系,那宁净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该死!」齐峻低咒。 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宁净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伤害。 「的确很该死。」辛皓钧也很想骂脏话。「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么,ld823的事……」 「放心,我已经在处理了。最慢再五天,东西和工程师会一起过来,和你研究其他事项。」 「那就好。」辛皓钧这才放心。 「另外,你替我公布一项消息。」齐峻深思了后说。 「什么消息?」 「美国宇宙科技将与台湾的辛氏科技合作,而在辛皓钧总经理的见证下,宇宙科技的总裁齐峻,已与江宁净小姐订婚。」 辛皓钧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这样好吗?」 「这样一来,厘清了我和宁净的关系,也让那些八婆无话可说。」 「宁净会同意吗?」辛皓钧很怀疑。 「我会告诉她的……」齐峻专心与辛皓钧通电话,完全没注意到卧房门口,宁净裹着被单一直站在那里,几乎从头听到尾。 可恶,她被他设计了! 第十章 消失很多天的宁净一回到熏屋,就在花语咖啡屋赖着喝咖啡;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所有熏屋的住户也全员到齐了。 「所以,妳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回来。」在听完宁净说了这几天的遭遇后,宝儿作了总结。 「对。」 「不打算理他了?」 宁净犹豫了下,答不出来。 不理他?好像……事情没那么严重;可是要她就这么原谅他,她又觉得很不甘心。 「本来我找妳,就是为了告诉妳这件事,现在妳却自己发现了。」小熏耸耸肩。 「妳早就知道齐峻联合四哥设计我!?」 「那倒没有,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因为四哥很精明地找她先说明一切,自首罪总是比较轻一点嘛。 「哼!」宁净一脸不满。「枉费我那么尊敬四哥,结果……」 「四哥也是受人之托,更何况,妳家那口子拿生意威胁四哥,四哥要是不答应,不只是少了个朋友,更可能会多了个敌人。」 「小人!」宁净忿忿地骂。 「但他那么做,都是为了妳,」小熏提醒。 「他既然知道我在哪里,大可以直接来找我。」 「但是如果他直接去找妳,凭他的『前科』,一定会立刻被妳轰出门,列为拒绝往来户。」宝儿很了解她的脾气。 宁净一时语塞。 宝儿说的对,她的确会不听他说任何话,直接把他给踢出门去。 「等等,你们说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宁净喝醉了,送她回来的那个帅哥?」姚瑶终于将所有的状况都连结起来了。 「没错。」状况这么复杂,真难为姚瑶能完全搞懂。而另一位单纯的花语,宁净就不指望她能懂。 「那很好呀,他很保护宁净耶。」果然,这就是花语的结论。 世界完全美好、体贴的男人都会变成白马王子,没有什么误会解释不开,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他骗我。」宁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 一旁的四个女生同时理解地点点头。 「无聊。」在场唯一的男士霍瑞克满脸不以为然。 「你说什么!?」宁净瞪他。 这家伙真是没有她的缘,从他接近花语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不对盘。 「是男人,都会想保护自己的女人,很多事男人不说,不代表他对那个女人的心意不够,而是一种保护、一种天性。」 「对呀,自大的天性。」宁净嗤道。 「妳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们男人才脑袋短路!」 「我懒得理妳。」 「是呀,通常说不过我的人都这么说。」 「宁净、瑞克,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一旁的花语看得坐立不安。 「我们去那边,不要理这个女人。」霍瑞克火大地一把搂了花语就走,决定另觅安静处。 「不行,宁净心情不好,我要陪她。」花语扳开他的手。 「小语,我就知道妳对我最好。」宁净好感动地说。 「应该的。」花语对着宁净一笑。 「妳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这几天,最想念的就是妳的咖啡和蛋糕。」刚刚一回来,宁净除了喝掉一杯卡布其诺外,又吃了一块蛋糕,现在喝的是第二杯。 「真的吗?」有人捧场,花语开心不已,立刻很热络地问:「要不要再来一块蛋糕?」 「好呀,谢谢。」宁净回道。 「要吃自己去拿。」瑞克抱住花语,不让她去服侍那女人。 「唉呀,放手啦,瑞克。宁净心情不好,我替她拿块蛋糕,她吃了说不定心情就会好一点了。」她努力想扳开腰间的大手。 「别想,她自己去拿,妳乖乖坐在我身边不准动。」霍瑞克硬是把她搂在身边,并且选了一个离宁净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其他三个女人边吃点心边看戏,一副优闲的模样。 「妳想,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宝儿问。 「再三句话,一千块。」小熏回道。前一句是猜测,后一句是赌注。 「赌了,加注一千,瑞克输定了。」宝儿阿莎力地道。 「那我只好选宁净输了。」小熏笑了笑。 旁边的姚瑶完全在状况外。 「小语,瑞克不让妳理我,妳就不理我了吗?」宁净好伤心地问。 「才不会。」花语回头瞪着瑞克。「你看啦,你害宁净伤心了,快点放开我啦!」再不放,她就不要理他了。 真是……圈圈、叉叉、三角形! 瑞克忍住满肚子「问候」宁净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再转向花语说:「再一块蛋糕,然后妳得乖乖坐在这里。」 「好啦。」他一放开,花语立刻去拿蛋糕。 宁净开心地接过蛋糕后,霍瑞克立刻把未婚妻搂在身侧,一副不打算再放手的模样。 「又打平了。」小熏和宝儿对干咖啡杯。 小熏猜中三句话,最后那句「好啦」不算;宝儿则猜中瑞克输,各输各赢一千块,所以和局啰。 自从霍瑞克升格为花语的未婚夫、住进熏屋后,他们两个只要一碰上,这种戏码几乎天天都会发生。而瑞克每次都败在宁净的怀柔政策下。至于一旁看戏的,宝儿和小熏的赌约,通常一半一半没输赢。 本来嘛,花语就是心软,又对朋友忠心,瑞克这辈子想跟宁净争,大概很难有机会赢了。 「言归正传。」小熏把话题拉回来。「宁净,妳真的不打算原谅齐峻--」小熏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咖啡屋的前院。 宁净跳了起来。 「妳们负责搞定,我不想见他。」说完,她立刻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 *** 一个来找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 一个可怜委屈的女主角--躲在楼上。 这副情景似曾相识,好像不久前才发生过。众人一致看向瑞克。 「别看我,我的眼光没那么低,看上一个会找自己麻烦的女人。花语比江宁净那女人可爱多了。」瑞克撇的远远。 啧!瞧这位男性同胞一脸焦急,瑞克对他真是有无限的同情。 爱上江宁净那女人,他未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看在他自我牺牲,解救他男性同胞免于水深火热痛苦的份上,瑞克决定,必要时他会帮他的。 齐峻站在花语咖啡屋门口,半瞇着眼望了里头的人后,才举步缓缓地走进去。 「欢迎光临。」只有花语露出笑容,打算招呼客人。 嗯,她应该是花语。齐峻心里想。 「我想找宁净,请问她在吗?」 「你是哪位?」宝儿摇了下高脚椅,旋过身来望着他,顺便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是齐峻。」 「你找宁净有什么事?」宝儿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颔问。 「我和她有点小误会,必须说清楚。」齐峻捺住性子。 「可是,宁净说不想见妳。」花语单纯地回道。小熏和宝儿则露出一脸想昏倒的表情。 她这么说,等于是向齐峻承认,宁净确实在这里,害她们想用宁净不在这里的理由来搪塞都不行了。 「那个……霍瑞克先生,请把你的未婚妻带到一边去,可以吗?」宝儿头疼地道。 「没问题。」瑞克照办。他巴不得花语别理这些女人的事。 「她在哪里?」齐峻望着宝儿问。 「她不想见你,你也听到了。」 「但是我非见她不可。」 「齐峻先生,擅闯民宅是有罪的哦!」宝儿提醒。 「妳可以报警,但我一定要见到宁净。」齐峻笑了笑,无所谓地道。 宝儿和小熏交换一个眼神。 「给我们一个理由,为什么必须让你见宁净。」小熏道。 「因为我爱她。」 哗!强而有力的回答。姚瑶和花语立刻一脸祟拜。 「你爱她,不代表不会伤害她。」小熏摇摇头。「你害宁净哭过,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害她哭?」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完全不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哭。」齐峻缓缓说道:「但她哭,我不见得就好过。」 「说的好。」瑞克非常赞同,两人交换了一抹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 「你骗了宁净,而且不只一次。」宝儿刁难地问。 「如果是为了她好,我还会再继续骗她。」她的安全,才是他最重视的事,其他都不重要。 「你真是个固执的男人。」小熏再度摇摇头,终于知道为什么四哥会答应帮他的忙了。这男人固执起来,大概没有多少人挡得住。 「如果宁净不在乎他,也不会为他生气,甚至哭泣。我想,妳们还是让他见宁净吧。」瑞克开口帮忙。 「刚才你还和宁净吵得不可开交,现在你又好像很了解宁净了。」宝儿斜睨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我才不了解江宁净那女人,但我也是男人,我可以体会他的做法。」因为如果角色对换,他也绝对不会希望花语为他冒险。 「好吧,那我们来表决。」小熏说道。「赞成让齐峻见宁净的人请举手。」 瑞克、花语、姚瑶--三票。 瑞克当然是赞成的,不然不会替齐峻说话;不过花语和姚瑶嘛……恐怕只是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才投赞成票的吧。 小熏望着宝儿。「少数服从多数,看来我们只好认了。」 「只要宁净别再回来找我们哭诉就行了。」宝儿一向坦白,有什么说什么。 「姚瑶,麻烦妳了。」小熏将钥匙交给姚瑶。 「哦,好。」姚瑶懂了。「齐峻先生,我带你上楼。」 *** 宁净瞪着门口那个人。 如果她有神灯,那她现在一定会许愿,要神灯把齐峻给变不见。 齐峻谢过姚瑶后,立刻进屋里、关门,然后黑着脸走向她。 宁净本能地觉得危险,立刻转身就想躲进房里。 「妳还跑!」齐峻低吼一声,加快速度捉住她,拉她到沙发旁,转身就打了她一下屁股。 「你打我!?」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不是小孩子耶,他居然打她屁股! 「谁叫妳什么都没说就走,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齐峻再抬起手,却看见她抬头直视着她,眼里泪光闪烁。「妳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走。」他放开她,指责的语气顿时也轻了。 「你打我……」她指控,趴在一旁沙发的扶手上,开始发出哇哇的哭声。 「我、我是一时失手……」看到她哭了,他当场慌了手脚,想把她搂进怀里,却又被她推开。 「你居然打我……」 「谁叫妳太让我生气了!」他不顾她抗拒地将她抱在怀里,她把脸往他怀里藏。「妳不说一声就走,我差点急疯了妳知不知道?」 「呜呜……」 「宁净,妳别哭了。」他应该没有打得很用力吧? 「呜呜……你走开啦!」 「宁净……」 「你打我,我不要原谅你了,你走开啦……呜呜……」捶他、捶他。 「宁净……对不起……」他紧搂着她不放,心里开始后悔。他实在不该气得失去理智打她的,就算只是轻轻的一下也是他不对。 「我不要听你说了……」 「对不对,宁--」抬起她的脸,齐峻赫然发现,哪里有泪! 「哼。」她别开脸,坐到旁边去,不让他抱。 「妳骗我。」假哭!? 「哼。」 「宁净。」他沉了声。 「干嘛?我告诉你,你休想再打我,不然我就永远不原谅你。」她狠话先说在前头。「别忘了你骗我几次,我才不过耍你一次,还是因为你打我,到底谁比较理亏?」她凶巴巴地道。 齐峻只能叹息。男子汉能屈能伸,小事不能太计较,现在先解决「大事」比较重要。 「好吧,打妳是我不对,我认了。但妳为什么要走?」他差点被她吓死! 前一刻还缠绵温存的女子,后一刻却趁他洗澡的时候,留了张写着「你又骗我!」四个大字的纸条,然后人就不见了。这要教他怎么办? 「你和四哥的话,我都听到了。」她瞪着他。「你和四哥联合起来设计我!」 「如果我保证没有以后,妳能当作没这回事吗?」 「休想!我不要再被你骗了。」 齐峻沉默了下。 「宁净,妳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否决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哼。」宁净别开眼。 「如果妳真的不能接受我的理由,那么,我会如妳所愿。」 「什么意思?」宁净警觉地盯着他。 「妳可以撒娇、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怨我恨我都无所谓,可是不要从我身边跑走。」齐峻抹了抹疲惫的脸。「宁净,现在我问妳,只要妳说真的不想再见到我,那么我走,永远不在妳面前出现。」 宁净愣住。 「告诉我,妳真的不想见到我吗?」他问,眼神直直望着她。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走。 宁净的心没来由的恐慌起来。 明明是他不对在先,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是她辜负他的心意,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他,终于灰心了。 「宁净,你真的希望我走吗?」他再问,而她--本能地摇摇头。 「不想见到我?」他再确定一次。 她再摇摇头。 齐峻起身,她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 「不要你走。」 齐峻松了口气。 「你威胁我。」她指控,在他抱住她的同时,双手握成拳,缓缓往他背上招呼去。「你居然威胁我……坏蛋……」 「这个坏蛋只是太爱妳了,不想失去妳。」他低语。很刻苦地将背上的拳头当成吃补,一拳拳接下了。 「甜言蜜语……骗人……」她的脸紧埋在他怀里,语音模糊,但听得出还是很不满。 「没有骗,怎么能把妳拐回我身边?」他现在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其实,初看到字条时,他是又愤怒又伤心,但随即猜到,她应是知道他和辛皓钧联合拐她的事才生气。他知道,她只是觉得委屈,又觉得他不够坦白,才会一气之下跑走,并不是真的要离开他。 「哼,你就是吃定我了,对不对?」她推开他一点点,好方便抬头瞪他。 「我们彼此彼此。」她也害他操了不少心。 「哼,哪天我就找别的对象给你看。」宁净狠狠地说。 「那我会不择手段把妳抢回来。」齐峻回答得没半点迟疑。 「如果我结婚了呢?」 「我一定会让妳心甘情愿离婚。」 「万一我不要离婚呢?」他就对她这么有把握,以为她真的被他吃定了吗? 「那很抱歉,妳老公就等着戴绿帽吧。」他凉凉地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属于他。 「你你你……你狂人哪!」宁净嚷嚷。 「当然呀,只为妳痴狂。」他啄了她唇瓣一记。 这……这还能算是吵架吗?这男人今天晚上嘴巴简直像沾了蜜,害她想气也气不起来。 反正一发现她不见,他也立刻由台北追下来不是吗?那表示他是真的在乎她的。而他一来便失控地打了她一下,也代表--她真的把他气到失去理智了。 她应该要满足了,这人表明了不会再对她放手,那七年的怨,她似乎没有必要老惦在心上。了不起……连同他伙同四哥设计她的事,以后再慢慢从他身上挖回来就是,反正日子长的很。 「我告诉你……我……我还没原谅你……」他居然一直在吻她,害她话都说不全了。 「没关系。」只要她别离开他就行了。 「你……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这样……」 「以后再说。」 「齐峻……」她才想推开他,他已经抢先一步堵住她的唇。 「我爱妳,妳呢?」他低问。放她在身下,他没让自己的体重压到她。 「再说。」她红了脸。 「我还没原谅你,也没有要嫁给你。想听那句话,等结婚的时候我才要说。」她这次一定会坚持。 「宁净……」他想说服她,却反被她吻住。 这种时候,她才不会被他说服咧。他会用「这招」对付她,难道她就不会吗?要撩拨一个爱妳的男人,那太容易了。 「宁净……」他挣扎。 「什么?」吻。 「我们……」 「没事。」再吻。 「妳……」 吻、吻吻吻吻…… 齐峻昏头了,终于放弃抵抗,任由本能主宰一切。 而宁净呢,是打定了主意。 反正这年头结婚没什么好,女人的身价反而会下降的更快。所以,他可以得到她的人;但想要她点头嫁人,还早得很! 要离开,是他说的;要回来,也是他说的。违了约,他有理由;设计她,他也有理由。什么都他说了算,那她算什么? 要知道,男人可以爱、可以疼,但绝对不能宠。一旦宠坏了他,他绝对会把谎话当饭吃、当水喝,到时候,女人就是哭倒万里长城也来不及了。这种状况要是再来一次,那她的委屈要找谁诉? 所以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依了他,轻易穿白纱。 男人哪!不教绝对是不行的啦! 【全书完】 编注:欲知花语与霍瑞克之精采情事,请翻阅贪欢系列395《美人公寓系列》五之一「宝贝笨女人」。 欲知其他美人之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美人公寓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