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俏秘书》 楔子 “呵……”娇软软的声音懒懒的自床上传来,随后嫩柳般的腰身轻轻翻转,洁白的光裸大腿横跨在一旁黝黑而精壮的男体上。 她无意识的蹭蹭颊旁的手臂,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清醒过来,长而黑密的眼睫轻眨,“啊……” 被她这么一蹭,睡得再沉的人也会给蹭醒。 “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楚朝阳搂住她,低头便是一吻。 管萦萦毫无反应的看著眼前年轻的男人,直到他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后,理智才全数回笼。 “啊──说!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她的纤纤长指毫不客气的戳刺著他的胸膛。 “萦萦,是你在我床上才对。”他温柔的凝视著她。 “妈的!我竟然睡了一个小男生!”管萦萦完全没了平日在公司的形象,懊恼的搔著软丝似的长发。 “萦萦,是我主动的才对。” 楚朝阳脸上愉快的笑容就像太阳般耀眼,让管萦萦看得好碍眼。 “那更不能原谅!老娘竟然被一个小男生给睡了!”她歇斯底理的尖叫著,“你说!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的!她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昨天他们几个寒武集团的旷男怨女一块去唱歌,然后……她好像一时兴起就吆喝著要点啤酒助兴…… “还不就是昨晚你一高兴就猛喝酒,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什么都没吃就拚命灌酒──” 楚朝阳的碎碎念还没完,就被暴躁的管萦萦一口打断。“stop!请说重点!” “呃,总之你醉到不行,他们就把你扔给我了。” “然后呢?”她烦躁的重叹口气,这家伙就不能讲重点吗? “然后我带你回来后,你就抱住我猛亲,然后我就回吻你,不小心脱掉你的衣服……”说到这里,他满足的笑了出来,“后来发生什么事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他满足的笑脸让她好想扁他。 管萦萦捡起他扔在一边的衬衫穿上,“我警告你,楚朝阳,昨晚发生的事你最好别跟任何人讲,否则老娘就要你好看!” “完全不能讲?” “废话!”她睨了他一眼。 “包括你的第一次是献给我也不能说?”楚朝阳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死小孩,你给我闭嘴!” “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昨晚诱奸一个纯情少男。”楚朝阳可怜兮兮的瞅著她,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楚楚可怜。 “妈的!老娘什么时候诱奸你了?!你有种给老娘泄漏出一个字就试试看!” 管萦萦怒气冲冲的翻身下床,迳自走进他房里的浴室,仿佛这里是她家般自然。 “呵呵呵……”他要没种,昨晚怎么带给她爱欲的狂喜呢? 第一章 聪明、美丽、娇娆、大方、手段高明、八面玲珑,拥有男人在商场上的狠劲和女人的柔媚,可说是活脱脱的尤物! 管萦萦,寒武集团首席秘书长。 身高号称一六一,足蹬三吋高跟鞋,死在她手下的男女不计其数。男人死在她手下,是因为她的美貌;女人死在她手下,是因为她的能力。寒武集团里有半数以上的绯闻是和她有关的,而绯闻制造机不是别人,正是管小姐本人。 她最喜欢接受众人的目光,无论是爱慕的、憎恶的,她享受被别人注视的快感,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套句寒武执事之一的宗遥的话──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自恋狂。 管萦萦从不认为自己的绰号很难听,事实上,她喜欢极了!嗯……让她想想自己有哪些可爱的绰号可以介绍的……狐狸精?真是贴切极了,她的确有一双猫一般的迷蒙大眼;她的身材秾纤合度,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她的发丝乌黑如墨,皮肤白嫩如雪……的的确确是个让男人心动、让女人嫉妒的完美女人。 除了外表令人惊艳,事实上,管萦萦的能力也是强得令人咋舌,她是寒武集团主子──东方珣──十分倚重的左右手之一,“十六面玲珑”便是东方珣给她的形容词。 这样的女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似乎都挑不到毛病和缺点,但世事是不可能尽如人意,人也没有完美的,管小姐最可怕、最令人不敢苟同的习惯就是──她花心! 花心?! 嗯……看起来是很花心没有错。 “嗨……” 管萦萦软嫩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令坐在办公室里的东方珣“毛骨悚然”了起来。 “呃,萦萦,能不能请你进来一下?” “可以啊……亲爱的老板,需要我脱光衣服吗?” 就在东方珣还盯著话筒哭笑不得的时候,管萦萦嫩嫩软软的身子缓缓的“摇”了进来。 “哟,小弟弟,找姊姊什么事啊?”她一屁股就坐上东方珣的大腿。 大腿?!是这样子的没错,管小姐的另一个坏习惯,她喜欢坐在男人大腿上!不过,千万别以为她什么人的大腿都坐喔。 某次有个老头对她的“屁股”产生了高度的兴趣,而千娇百媚的管小姐却只冷冷的睨了一眼,然后说:“呵呵呵……抱歉,我也是挑货色的,翘不起来的老头子我没兴趣!” “呃,萦萦,你可不可以别坐我大腿?我老婆会生气的。”东方珣很想要保护自己的“晚节”,不过他不能得罪管萦萦,他不能啊! “小宝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她小鸟依人似的倚进东方珣宽阔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著他的领带。“她对我最好了。” 是吗?对,小宝对管萦萦的确非常好。 但是……她坐他大腿,倒楣的是他啊!东方珣无奈的暗忖。 “萦萦,不要坐我大腿啦……” 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死活的最佳代表,她明明就知道有个陷得很深的男人为她深深痴狂,却还是一奉初衷的残冷玩弄他。 没错,管萦萦很清楚楚朝阳对她一往情深,却还是一边勾挑他的情感,一边残忍的拒绝他的深爱。 “小珣珣,何必这么防备姊姊我呢?虽然你有了小宝,可我绝不会介意让你收了做二房,或者是……”她媚眼如丝,搽了葡萄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毫不避讳的勾搔著东方珣的下巴,“地下夫人?” “谢了,萦萦。”东方珣陪著笑脸,“我很爱我老婆的。” “少一个不算少,多一个不算多啰……”管萦萦轻轻的拢了拢微乱的发髻,墨黑色的秀发贴著她白嫩细致的脸,更显得她慵懒娇媚。 就在东方珣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每天都要来一次的“性骚扰”时,总算有人来解救他了。 “管萦萦!你给我从那个男人的腿上爬下来!”楚朝阳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著,一脸妒怨样活像当场抓奸在床的丈夫。 “哼!爬上哪个男人的大腿是老娘的自由,轮不到你来管!再说……”她斜眼睨视他,眼里有不容置疑的挑衅。“这干你屁事?” “你!”楚朝阳瞪著眼前娇娆又狐媚的女人,心里想的是要怎么狠狠的“教训”她。“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他暗恋……不,是明恋她这么久了,整个寒武集团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老是在他面前大肆勾挑男人的妒意和欲火。好不容易在一次机会下和萦萦有了亲密关系,以为从此她就会乖乖的当他的女人了,谁知这个混蛋加三级的女人竟然说她比较喜欢他的身体?! “拜托……”她低低的媚软声音勾出伤人的字眼,“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人还在认真谈情说爱啊,现在不求真心、没有真意,哪对情侣不是因为寂寞而交往,然后才慢慢以为自己爱上对方的?要讲真爱?哈!天方夜谭!” “呃……萦萦,我反对……”东方珣悄悄的举起右手反驳。“我就很爱我老婆。” “喔,我心爱的珣珣……”她轻柔的对著他呵气,“凡事都有例外的,你们是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例外,知道吗?” “可恶!管萦萦,我管你那些什么鬼理论,我现在只说一次,从他的腿上下来!”楚朝阳生气的怒红了眼。 眯著媚眼,管萦萦轻巧的移动右腿,然后缓慢的将臀部从东方珣腿上移开,就在两名男人完全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她迅速的转过身子,故意要挑衅楚朝阳似的面对东方珣跨坐在他腿上。 “管萦萦!”楚朝阳原本看到她移开而露出的笑容霎时冻结,额上青筋浮动。 “呵呵呵……”管萦萦边笑边趴在东方珣的肩上,“小珣珣,你看他生气了耶……好可爱哟……” 她是故意的! “呃,萦萦,我看我先出去好了,你和朝阳好好谈谈好不好?”东方珣委婉的提出要求,由衷的希望他的火辣俏秘书可以好心点放他一马,他不想被楚朝阳的妒火给烧死。 “不要!”她不依的娇嗔,小手牢牢的巴住东方可怜虫。“小珣珣,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我本来就不爱你!东方珣哭笑不得的看著挂在自己身上的秘书小姐。 楚朝阳再也忍不下她对他的忽视和故意的挑衅,猛一甩头就大步走出东方珣的地盘。 目送楚朝阳离去后,管萦萦有些落寞的叹口气,主动离开东方珣的身上。 “怎么啦?你舍不得啊?”东方珣暧昧的盯著她笑。 管萦萦轻颦双眉、眯起媚眼,微笑道:“亲爱的小珣珣,能不能请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是故意惹他生气的,现在又舍不得啦?” 她笑得更美、更艳,然后低身揪住东方珣的领带,左手不容抗拒的轻捧他的俊颜,而后重重的在他衣领内侧送上唇印一枚。 东方珣心一惊,想躲开时却已经被她得逞。 带著得意娇笑的管萦萦退开,大方的送他一记飞吻。“哎呀,小珣珣,我不小心把口红沾到你衣领上了耶。” 她得意又高兴的扭身离去,徒留一室凄凉给东方珣。 完了,这会儿要怎么跟亲爱的老婆交代? 可恶! 恨恨的瞪门口一眼,东方珣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扳回一城! ※ ※ ※ 楚朝阳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把心里的怒气毫无保留的发泄在那上面。自从她被管萦萦的话气得冲出公司回家后到现在,他就一直冷眼对著电脑,她来找他,他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连她脱光衣服的诱惑都不具效力。 女人在他身后出现,身上只挂著一件男性衬衫,她细嫩的柔荑滑过他的宽厚肩膀,摸上他的胸膛。 楚朝阳漠然的继续动著手指,丝毫不理会女人的讨好和勾引。 “呵呵……还在生气啊?”管萦萦软软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你还来做什么?”楚朝阳冷淡的哼气,“你不是比较喜欢东方珣吗?去找他啊!去找他满足你,让他爱抚你,不要来找我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管萦萦低笑两声,强势的跨坐在他腿上,细长手指捧著他男性刚毅的脸庞,不让他继续对著萤幕工作。“怎么会?我很喜欢你啊。” “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楚朝阳冷冷的说。 老实说,是他说的这个样子没有错,可是她也很喜欢他的聪明、干练、风趣、有如阳光一般的热力四射啊……管萦萦很努力的在脑袋里挤出他的所有优点。 事实上他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体格好、人品不错外,床上功夫也算是一流,在和她做爱的时候他都会体贴她的感受,她想快,他就激狂;她想慢,他就温柔,更别提他像是太阳一样的温暖了。 在管萦萦眼中,楚朝阳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老是逼她做出承诺。 如果他只是跟她玩玩,那她倒是不介意陪他谈一段轻轻松松、没有负担的恋爱,可今天她非常清楚,他是认真的,所以在她确定自己爱上他以前,她要不了他。 “好了,别跟我生气了嘛。”她用脸磨蹭著他年轻而稍带稚气的脸庞。 “不要这样蹭。”他皱眉,“你的脸会被我的胡碴刮痛。” “又没有关系。”管萦萦才不理会他的体贴,只要她蹭得高兴,天皇老子来她也不管。 楚朝阳暗暗心喜于她的贴近和撒娇,随即又想起她今早是如何的当著他的面偎进别的男人的怀里,如何的说著令他嫉妒万分的话,如何的刺伤他的心…… 他一皱眉,带著怒气的手推开她的贴近。 “怎么了?” 她无辜的想把手搭上他的胸,可是却被他拒绝。 “要找去找东方珣,你不是爱死他了?你不是喜欢坐他大腿死也不下来?你不是老爱跟他厮混吗?!”他嘶吼出声,明亮有神的大眼此刻充满了红丝。 “朝阳,你想太多了啦。” 管萦萦安抚著他,整个人又巴上他的身子,无奈还是被拒绝。 “我不想玩爱情游戏,如果你要,就当我的女朋友;如果不要,请你回去!” 楚朝阳看起来仿佛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似的,完全不理会她拉下脸的示好。 “拜托!朝阳,你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我们在床上很合得来,工作上又有默契,你不觉得这样既轻松又没有负担吗?”管萦萦皱著眉,软媚的声音也跟著激动了起来。 “不觉得。”他冷冷的反驳,“如果你只是要个男人陪你做爱,那么你去找别人,我不想游戏人间,我只想跟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她,希望她能懂他的意思。 无奈的是她却弄拧了他的意思。 “好,是你说的,我待会就去找东方珣,让他的大手摸遍我全身上下的肌肤,让他的唇吻住我的唇……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她总认为,他有点梦幻过度,就像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孩子,永远跳脱不出梦境,永远看不清这个世界只有肉体爱恋,而没有笃实情感的温柔,人类对爱的渴求,曾几何时,已转成对肉欲的需要了。 爱情哪,你怎么知道你爱的究竟是他,或是他的什么? ※ ※ ※ 一辆sebringsedan在黑夜中划遇一道炫亮的银光,俐落的停在台北相当知名的pub前,从驾驶座款步而下的娇艳女人,微笑的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 “午夜”是这家pub的名字,而拥有它的人,正好是商场上颇为知名的人物,也因此,在“午夜”来来去去的,除了一般平民百姓,更多了许多达官显要。 这里就好像蒙马特的红磨坊一样,是上流社会男人狎玩中下流社会美女的好去处,虽说这里没有康康舞娘,但等著用年轻肉体勾动男人目光,藉以攀上权贵的大有人在,不单单是女人,就连男人亦所在多有。对他们而言,无论是以大笔金钱钓取鲜嫩肉体的、或是纯粹孤单想纵情纵欲的,这里都是个不错的地点,在这里,肉体交流、金钱交易早巳司空见惯,唯一不能换的,就是真心。 管萦萦眼波含笑的对著服务生勾了两眼,将身上的薄外套褪下,露出雪白粉嫩的玉臂,任由服务生看得傻了眼。 呵,她喜欢春天,春天来了就代表她不用再和寒风奋战,把自己包得和粽子没两样,虽说她衣橱里的衣服没有哪件不美的,但怎么样就是没有春、夏两季那样的迷人。啊,她是怎么样都无法抗拒让别人以目光赞叹的快感的。 管萦萦熟稔的走进pub里,今天的人仍是一样多,嘈杂的人声此起彼落,远方一群跳舞的人随著音乐摆动身躯,男男女女有的跳舞、有的聊天,好不热络的样子。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找了个吧台边的位子坐下。女人哪,还是该坐吧台边才对的,坐在高脚椅上,双腿风情尽现,无论怎么摆,女人娇懒的姿态都浑然天成。 “johnson,给我来杯血腥玛丽。”她划了两下右手手指,算作是打招呼。 “嗨,大美人,今天不换点口味?要不要来点酒保招牌特调啊?”johnson笑咧了嘴,长长的睫毛对著她眨啊眨的。 “不了,我还是乖乖喝我的玛丽就好。”管萦萦大方的送他一个秋波,对他的好意推荐敬谢不敏。 johnson的好意,通常不是掺了毒品,就是下了迷幻药。 倒也不是说他对她有企图,而是有点推荐意味的,暗示她要不要来点“好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就是这样,能够赚钱的东西就是好东西,法律?狗屁一堆!不过她可没兴趣蹚这种浑水,她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下班后心灵空虚,又没地方可栖身,只好在这里鬼混到大半夜再拖著倦极了的身躯回家,往床上一倒,睡死到天亮。 多好的消遣哪!管萦萦冷冷的绽了朵笑花,将刚刚送上的饮品灌进肚子里。 啊,谁说空腹喝酒不好呢?干干净净的口腔和胃袋里,没有其他食物味道的混杂,更能品尝出最纯粹的酒香。 “哟哟哟!咱们美艳无双的victoria小姐怎么这么久没出现了啊?” 她才坐下来没多久,马上就有人来搭讪,而且是熟客。 “呵呵呵,吴三公子怎这么说呢?人家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小上班族,怎么好意思让三公子谬赞呢?”管萦萦扬起灿美笑靥,十六面玲珑的女人,无论何时都不能休假的。 “怎么会是谬赞呢?”吴三公子轻轻摇晃杯中的酒,走到她身后,一手撩起她软香的长发,在她身后低语。“想我们在商场上大名鼎鼎的victoria,怎么会自谦为平凡无奇的小小上班族呢?更何况,我们吴氏原本信心满满的案子,竟然被寒武无声无息的抢走了,听说这还是你向寒武主子建言的呢。” 哎哟,他怎么还记得那八百年前的往事啊? “呵呵呵,怎么可能是我呢?我在主子面前,哪有建言的份啊?更何况,我哪有那个资格参与公司的企画呢?”管萦萦娇笑倩兮,不动声色的把他手里的长发给抓了回来。 唉,真的不是她提出的企画啊,她只是负责整理资料和联络的相关事宜而已,顶多就是帮忙跑个腿,顺道聊聊一些有的没的罢了嘛,呃……只是通常那些有的没的,都是很有用的。 “商场上流传你管萦萦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甚至比寒武那些男人还毒、还辣,没想到私底下的你和商场流传的,竟然差这么多。”吴三公子豪迈的笑了开来,眼底的戒心稍稍平缓。 “人言可畏哪,吴三公子。咱们在这儿常见面,依你对我的了解,当真认为我毒辣?蛇蝎心肠?”管萦萦笑得更娇媚,整个人半倚了上去,纤纤玉指搭著他的臂膀,“像传言那样可怕吗?” “怎么会?谁不知道vlctoria可是‘午夜’的场子里最柔、最艳、最温美多情的女人?”吴三公子大笑,原先他听到传闻也愣了一下,初次和寒武集团交手,竟然就听到他最想像不到的传言。 “呵呵呵,有吴三公子一句话,萦萦就心安多了。商场上人家怎么传我没办法管,但能澄清一点是一点嘛。”她轻笑道,软蛇般的身躯悄悄的挨回高脚椅上。“你就不知道这年头在商场快要比美在演艺圈了,什么私事都得公开,又老是传一堆错事,我看哪天我管萦萦在外头生了个孩子,我自个儿都不晓得。” 她说得愤慨,淡淡的薄怒让娇白雪颊泛起一抹红,将她的美烘托得更加迷人。 “说得是,连我在外面有几个情妇都帮我列表整理好,还依著时间顺序一个个的排好,只差没帮我电子化了。”说到狗仔队的厉害,吴三公子也颇感同身受。 “你那篇报导我看过了,原来是真的啊。”管萦萦轻笑,啜了口酒。 “哎……”他颇感难堪的点头。 “那才不枉费你的好条件啊,吴三公子既有钱财、又有人才,加上对女性十分体贴,再说,条件好的男人没多几个女人,那才可惜呢!男人哪,女人越多才越有男性魅力嘛!”说到这里,管萦萦对著johnson招招手,“再一杯。” 从女人堆探出头来的johnson挑挑眉,“还是血腥玛丽吗?” “给她一杯长岛冰茶,算我的帐。”吴三公子低声笑了笑,“美丽的女人,我怎么能不请她喝一杯呢?” “呵呵,三公子,我酒力没你这么好,这长岛冰茶可喝不下去哪!” 拒绝的意思,算是明显了吧。 她可不是初次混pub不解世事的小女生,长岛冰茶里装了些什么东西她可是很清楚,像她这种酒量虽说还算可以,但再怎么说,长岛冰茶这种后劲甚强的饮料,她可不认为适合独自来pub玩的女人喝。 “唉,既然小姐不赏脸,我也没办法强求,johnson,那杯给我吧,小姐的血腥玛丽也算我帐上。”吴三公子勉强的笑了笑。“总不至于连血腥玛丽都不让我请吧?” “呵呵……怎么会呢?那就先干杯谢过三公子了。”管萦萦千娇百媚的绽出笑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午夜时分,“午夜”里嘈杂的声响仍旧没有停歇的打算,一杯血腥玛丽滑过吧台,腥红色的汁液在透明的杯里摇曳生姿,舞出绝美的波弧。 第二章 管萦萦红著脸下车,带有醉意的娇躯一摇一摆的踱著步子,突地一阵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身子,纤白素手忍不住的搔乱了秀发。 虽然是春天,但是到了晚上,还是能冷得让人打哆嗦。 她从大楼地下室搭电梯回到位于五楼的家,一开门,看到满室的亮光,她就知道他在。 唉……这个固执的孩子,为什么迟迟不肯放过她呢?他明明就清楚,她是不可能接受他、不可能认真和他交往的,又何必对她付出这么多温暖? 她是自私的,一面要别人不要对她这么好,一面又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攀附住他这根浮木,她不只自私,而且可恶透顶。 管萦萦轻叹口气,迳自卸下身上的一身装备,卸妆、洗脸,还从容不迫的洗完澡才回到房里。 楚朝阳睡了,他趴卧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著条蚕丝被,背部裸露著,线条结实有力,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照映下,明暗的对比使得肌肉线条更近完美。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深怕吵醒他。她看著他放松的脸庞,就像熟睡中的孩子似的可爱,她唇边忍不住牵出一抹笑弧,动作轻慢的躺在他身边,她闭上眼,想起了几年前他们初识的事…… ※ * * 凭著手腕和才干,管萦萦不靠任何关系,年纪轻轻就爬上了寒武集团的高层,正式成为寒武的核心分子之一。虽说她年纪轻,不过这些核心分子一个比一个年轻,尤其是寒武的主子年纪最小。 第一天进寒武集团她就知道这个组织和一般的企业有点不同,不只是高层分子都十分年轻,眼光好、能力卓越、行事作风大胆且极具野心,让她对进入寒武集团中心的寒武馆起了浓厚的兴趣,而后顺利打进这个大企业的权力中心。 从升上首席秘书长的职位到现在也三个多月了,对于工作,她不只得心应手,更喜欢它的刺激,最重要的是,她喜欢被人“瞻仰”的快感。 她会用“瞻仰”这两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寒武馆的成员包括寒武的主子和三位男执事──这样怪异的职称是从寒武集团一创立就奠下的规矩,不过新任主子东方珣将寒武馆的体制编入一个首席秘书长──就是她管萦萦是也──的安排,除了让她享受被众男围绕的快感外,最重要的是让众多觊觎寒武成员的女人对她的存在感到碍眼、刺眼,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就在她接任新职三个多月后的某天,寒武馆的男人们都去开会,原本她也应该要去的,不过因为她得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所以才留她镇守后方。 管萦萦百般无聊的支著下巴,娇嫩红唇吹了吹额际掉落的秀发。 唉,真讨厌,她宁可跟著他们去开会,打打会议纪录什么的,还可以逗逗那些在开会的男人女人,至少比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和一堆公文大眼瞪小眼来得强。 就在她想著要找什么样的借口去会议室玩玩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喂,寒武馆您好。”她千娇百媚的出声。 “管秘书,这里是财务部,待会有一份急件会送上去,能不能尽快请主子看过?”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口气,态度几近无礼。 “唔,可以啊。”她的声音还是软软嫩嫩的。 “谢谢。” 喀的一声,电话毫不留情的挂掉了,管萦萦皱了皱黛眉,开始回想起财务部的女人们,到底她是抢了哪个的男朋友或心上人? 哎呀,她想到了,应该就是财务部那个有女友的小张嘛,因为她上次无聊得紧,答应他一顿晚餐后,他就跟女友闹分手了。不过财务部不只小张跟她吃过饭,有女友又直黏著她的男人也不少,唉,她真的记不太得了。 “嗨。” 突然响起的男声把她的思绪打断,管萦萦轻皱著眉头瞪了瞪眼前的男人。 “有什么事吗?”她微微一笑,一双美眸直直的瞅著他。 “我是……” “啊,送公文来的是吧?我知道,你们有打电话上来知会过,东西呢?”她对著他伸出白嫩的小手。 “啊?”他什么时候变成送公文的小弟了?楚朝阳不解的看著眼前这朵娇艳的牡丹。他知道她是谁,她的花名远播到连长年派驻国外的他都了如指掌。 “小弟弟……”管萦萦微笑的起身,娇娆的身子软软的倚到他身上去,葱白素手搭在他的肩上,“你该不会说,你没有公文吧?” “就是这样。”楚朝阳报以热情一笑,毕竟她是以后的同事嘛,要打下良好的基础,笑是一项相当好用的工具,更何况微笑是世界上最友善的语言呢。 “那你摆明了就是来浪费老娘的时间吗?”她双手叉腰,小脸高昂,虽然语出不逊,不过还是那样的娇艳。 这就是管萦萦,再怎么无礼仍旧不改狐媚本性。 “我……”他没料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可以从嘴里轻易吐出“老娘”这种无礼的字眼,更没料到世界上最友善的语言用在她身上竟然完全无效。 “你什么你啊,老娘忙得很,恕不远送。” “可是……”他呆呆的站著,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可是什么?” “可是我是要来这里没错啊。”他无辜的瞅著她,“我才刚从英国回来。” “啊?”她不解的小嘴微张,目光呆滞,这时才突然想起,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听说从英国回来,而且相当重要的人。 管萦萦指著他的睑,“你、你该不会就是……” “我叫楚朝阳。” 阳光般的笑颜在她面前绽开,令她几乎感到晕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识过程太过怪异,总而言之,管萦萦就是对楚朝阳特别凶、特别冷淡,但楚朝阳却对她特别好,没多久,公司里有关他们的绯闻就沸沸扬扬的喧腾开来,不同的是,这次的绯闻,不是管萦萦自己制造的。 楚朝阳走出办公室,随即涎著热情万分的笑脸,蹭到管萦萦桌边。 “萦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公事吗?”她的眼依旧对著电脑萤幕,连头都没抬一下。 “不是耶,是私事。”他诚恳的笑,希望能感动她。 她媚眼往他身上一瞄,“没空。” 他脸上的阳光马上被乌云覆盖住。 “那……你帮我忙,中午我请你吃饭?” “老娘多得是男人请,不差你这一个。”说穿了,她就是不想甩他。 “萦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阳光似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点受伤的神情。 “问啊。”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再笨也看得出来,除了女人和楚朝阳以外,萦萦对每个人都一样好、都一样喜欢撒娇,可是就算她对他冷如冰霜,他还是喜欢她。 “喔?”她高高挑起秀气的柳眉,总算正眼看他了。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特别冷淡?”他觉得他的热情,在她的眼里,突然变成了一种白痴行为。 “谁规定老娘一定得喜欢每个人的?”管萦萦从鼻头哼出气来,十分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才不喜欢一天到晚对著女人撒娇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应该是积极在工作上求表现的。” “我……”楚朝阳委屈万分的看著她,他才刚从英国回来,难免对这里的事务不熟,更何汉他又不是天才,怎么能要求他马上上轨道? “如果我误解你了,抱歉,我就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她朝他艳然一笑,首次对他报以最热情的笑靥。 管萦萦是不跟草包来往的,即使他只是看起来像草包。 ※ ※ ※ 唉……果真是年纪轻轻不懂事。 回想起从前的年轻气盛,管萦萦不禁可怜起身旁的小男人,莫名其妙就被她当成只会绕著女人团团转的小草包,后来事实证明是她误解他了,上轨道以后,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令第一次见识到的她咋舌,从此她再也不以一个人的工作能力来决定对他的态度了。 看著眼前熟睡的男人,她突然有了想捉弄的心情,朝著他的耳朵吹气,见他伸手抓耳朵的样子令她感到得意。 “唔……”他皱著眉翻身,原本盖到腰际的被子也被踢到床下。 哟……还全裸呢。管萦萦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这家伙的身材保养得真不错,用来当床伴还真是正确的选择。 她又对著他耳朵吹气,见他完全没有反应,她干脆舔舔他耳朵。 还是没反应?睡得真沉。 她越玩越大胆,到最后干脆整个人蹭在他身上了。 “你越来越爱玩了。”楚朝阳叹口气,一把将她拉过压在身下。原本还希望她因为在外头玩累了,回来会乖乖躺好睡觉,没想到多少年了,她喜欢玩弄他胜过一切的本性一点都没改。 管萦萦露齿一笑,丝毫不讶异他的清醒,“这叫童心未泯嘛。” “喔?”楚朝阳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种下一枚又一枚的吻痕,任由她反压倒他,坐在他身上磨蹭著他。“挑逗男人的欲望也算童心未泯?” “怎么不算?”她亲吻著他的唇、眼、鼻梁。 “因为我不能把你当小孩看,我不想强暴未成年少女。”楚朝阳闭著双眼,享受她的吻所带来的搔痒。 “喔,那就可以强暴女人吗?”管萦萦停下亲吻的动作,一手支著头,另一手捉了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他的脸颊。 “此言差矣,我是被你这个大女人强暴。” “哟,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强暴你了?”管萦萦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原本拎著发丝的手懒洋洋的搁在他胸膛上摩挲。 “两只眼睛,人都趴到我身上又亲又蹭的,这不叫强暴?”楚朝阳漾起满足的微笑,看来是对她的“暴行”乐在其中。 “又亲又蹭的就叫强暴?你的定义也太奇特了吧。”她又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从他身上爬下来,捡起地上的蚕丝被就钻进被窝里。“不跟你瞎扯,我要先睡了,你应该知道大门在哪吧?记得帮我锁上,谢谢。” “你要睡了啊?”楚朝阳坐起身,落寞的模样像个被丢在路边的孩子。 “当然,我明天一早还得起床上班。”她闭上眼,不理会他的可怜兮兮。 他嘟著嘴,他们今天都没聊到什么她就要睡了。 “你别睡嘛,我们再聊几分钟。” “不要,我想睡了。”她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那今晚让我睡这里好不好?”她很少让他留宿,也很少在他那里过夜,原因就是── “你又来了,我们两个又不是情人。”管萦萦像被烫到似的坐起来,有点头疼的揉揉额头。 “萦萦,你讨厌我吗?”他用澄澈的眸子认真的盯著她,结实有力的双臂强迫性的抓著她的肩头,逼她看著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她被迫接收他写满认真和爱意的注视目光,也被迫正视他给她的难题。 “那你说,你是怎么看待我、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楚朝阳突然变得很激动。 又来了,每次只要讲到这个,他就变得蛮横又霸道,完全没有道理可讲,沟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狗屁,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喜欢跟他提到这个话题,宁可两个人不说话,也不要自找麻烦的讲这种会让他突然变成神经病的话。 “朝阳,你可不可以不要谈这种事?”管萦萦痛苦的皱眉,早知道沾上他会这么麻烦,她就干脆对他很冷淡算了。 自从这个男人大大方方的对所有人──包括她──宣布他爱上她之后,她就常常必须接受他不定时的情感轰炸,他一直告诉她他非常爱她,也一直要求她对他的感情有回应,久而久之,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爱上他没有,只是当他再提起这个问题,她就只想著逃避。 “不可以。”楚朝阳直接回绝她的请求。 “为什么你很在意这种小事?我们目前这样很愉快啊,何必在乎名分问题?”看情况是没办法睡了,管萦萦干脆如他的愿,跟他谈。 “那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你把我定位在哪?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你对我连一点点的爱、一点点的依赖、一点点和对其他人不同的感觉都没有吗?” 自从他得到她的身子以后,他们就一直维持著肉体的关系,爱?她从来没说过,也不肯说。 他的话把她问呆了。 她从来就没爱过别人、没依赖过别人,怎么知道她爱不爱他、依不依赖他?她从来没看过像东方珣和王小宝那样坚定的爱情,更何况,有人谈过多次恋爱,却连什么叫爱都不懂,那她这个完全没爱过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她爱不爱他? “我不知道……”脑袋里千回百转了许久,最后她只能挤出这四个字。 在她的观念和想法里,“爱”这个字眼是虚幻不实的,就和龙一样,大家都知道它长什么样,却从来没看过龙是不是真的是那个样子:听别人说爱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从来没爱过,她也不觉得自己爱上了谁,那么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爱他呢? “你不知道?”好令人失望的回答啊……难道地对他连-点不同于其他人的好感都没有吗? “嗯,我从没爱过人,怎么会知道我爱不爱你?”她有点别扭的低下头,不习惯和别人谈到这么私密的话题,即便和他如此亲密,她也很少和他谈这么深入的私人感受。 “那就代表我还有希望吗?”楚朝阳喜出望外,抱著她就是一阵猛亲。原来她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也不是只想玩弄他的感情而已。 管萦萦眨眨杏眼,忽然很后悔把心里的感觉告诉他,没告诉他,至少他不会怀抱著希望,告诉他了反而不好,因为有希望就会有失望,而且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你快说啊,是不是嘛?”他就是要听她亲口说。 “可能吧,所以你以后别再问我这种问题了,老娘可不是闲来无事专程等著回答你问题的。”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敢问公子,我可以就寝了吗?” “可以,那我能借住一宿吗?” “别妄想!”她冷冷一笑,“你知道门口在哪,不送。” “我们一块睡可以增进彼此感情,说不定你明天就知道其实你爱的是我了。”楚朝阳愉悦的建议道。 “有可能这么快吗?”她相当质疑他的说法。 “爱情永远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是吗?”她蹭上他的身体,柔软的小手勾著他的颈子。 他呆呆的望著她柔媚的模样,“嗯……” “朝阳,其实我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她仰望著他,勾在他颈后的小手诱惑似的揉挲著他的发尾。 “嗯?”他仍处于呆滞中。 “身体。”她胜利似的扬起一抹捉弄的笑弧,故意将他最讨厌听的话说出口。“我喜欢的,只有你的身体。” 第三章 一大早,只见管萦萦娇娆的身躯不停穿梭在主子和各个执事的办公室间,像只花蝴蝶似的。而可怜的楚朝阳,则是呆呆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眼看著公文一封又一封、卷宗一个又一个的叠在他面前,他还是无动于衷。 “他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孟维安站在门口,同情的看著里头的男人。 “没用的家伙。”向来以毒舌派掌门人自居的宗遥毫不留情的为楚朝阳的失魂落魄下了注脚。 “这种感觉我懂。”东方珣同情的看著楚朝阳。 “哟,为什么?”蹬著橘色高跟鞋的管萦萦把手搭在东方珣的肩上,娇艳的脸蛋也探出来。 站在门口的三个男人一致瞪著她。 还敢问为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是为了她这个大祸水。 “干嘛瞪人家嘛?”管萦萦一脸无辜的看著他们,她努努小嘴,“你们好凶,仗势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东方珣率先冷笑,这个女人要是能称为弱女子的话,全天下的女人大概都是烂泥巴了。想起上次的口红印害他回家差点闹起家庭革命,他就想一把掐死这个“弱女子”。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骚包的弱女子。”宗遥扯扯嘴角,抬起下巴睨著比他矮上许多的管萦萦。 “老娘也从来没看过哪个男人长得跟女人没两样。”要比嘴贱,管萦萦从来就不会输给别人。 东方珣和孟维安看了看宗遥那美丽的脸庞,禁不住的笑出声。 宗遥锐利的眼眸转向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男性同胞。 “哼,总比某人好,成天把自己弄得跟小骚包似的坐男人大腿,花心!”毒舌派教主毫不留情的出口削人。 “哟,不知道是哪个女扮男装的家伙还让我坐他大腿,说一套做一套!”管萦萦故作妩媚的拢拢发丝。 孟维安有点受不了的看著他们两个,对东方珣说:“这两个人很奇怪,互骂归互骂,又喜欢找对方。” 东方珣叹口气,“他们两个一凑在一起就吵翻天了。” “没错,那里头那个怎么办?”孟维安指了指依然呆滞的楚朝阳,“总不能放他这样下去吧?” “是不能。” “呆坐一整天却跟我领同样的薪水,不合理。”孟维安眯了眯双眼。 东方珣瞪大眼看著他,“你到现在只想著钱?” “没错。”孟维安诚实的点头。 “可是他正在为情所困耶。”东方珣指指里头的那个蠢蛋,极力替他争取别人的同情。 “这是正常的吧?反正他为情困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到无法同情他了。”孟维安语气很冷淡。 “那你来这里是……” “来看戏的,而且大家都在偷懒,我怎么可以工作呢?要公平。” “我看你是因为大家都领一样的薪水却没做事,所以也跟著不工作吧?”东方珣冷冷的笑,脸上挂了好几条黑线。 身为他们的老板,有时候东方珣真后悔雇用这群怪异到不行的员工。 他的三个执事,一个爱钱,虽然工作认真且有效率,但只要另外两个家伙不工作,他老兄也会自动罢工;另一个嘴贱又爱管闲事,虽然很有企图心、工作能力又好,但只要碰到能让他的舌头毒害别人的机会,工作对他而言可能比屁还不值;第三个热情大方、聪明干练,对工作也充满热忱,算是三个执事里最正常的可造之材,无奈他爱错人,所以经常为了祸水而处于呆滞状态。 至于他的首席秘书长,能力不输男人,又具有男人所不及的美艳和娇媚,在商场上的确是他的好帮手,可惜的是她喜欢坐男人大腿的习惯,一向只限于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哪天要是她每个男人的大腿都坐,那么寒武集团就有可能因为她而使业绩冲得更高。 “是没错。”孟维安向来就不掩饰自己深爱金钱的个性。 “你们干嘛都挤在我办公室门口?”楚朝阳总算回神了。 东方珣不可思议的看著这个大蠢蛋,刚才他们在门口吵了老半天,他一点知觉都没有? “哟,清醒啦。”管萦萦搭著宗遥的肩,一脸不关己事的样子。 楚朝阳看著她,再看看她搭著宗遥的手,勉为其难的笑开来。“嗯。” 看著他落寞的样子,她知道那句“我喜欢的,只有你的身体”真的伤到他了,不过她也没办法,是他自己选择喜欢上她的,这样的情绪他必须自己处理,她没有义务因为他的情绪而违背自己的心意。 “打起精神工作吧,你不工作,其他人也没有心情工作了。”孟维安笑眯了眼道。 东方珣瞥了孟维安一眼,这家伙讲得好像他多担心朝阳似的,天知道他是因为有人不工作,他也不愿意工作。 “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老娘可是送东西进来,刚好看到你们这些不认真工作的男人,顺便进来看看的喔。”管萦萦越他们身边,一扭一摆的往楚朝阳走去。“哪,急件哟。” “好。”楚朝阳抿抿唇,把情绪收拾起来,开始认真工作。 东方珣担心的看了看他,决定插手一下这两个男女纠葛多年的感情事。“萦萦,你跟我来一下。” “啧,小珣珣,要跟姊姊一起去开房间吗?那也不用当著大家的面说出来嘛,人家会害羞的。”管萦萦一脸“娇羞”的躲到东方珣的怀里。 楚朝阳浑身一震。 他只要听到、看到、感觉到任何有关管萦萦的一切,就会特别注意,尤其是她说的话。 “朝阳,你别听萦萦胡说,她的话除了跟工作有关的,其他的百分之百不可信。”东方珣到底是谈过恋爱的人,管萦萦浑话一出他就急忙消毒。 “是啊、是啊,你别听我胡说八道,我对珣珣的爱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呢?”管萦萦整个人像八爪章鱼似的巴在东方珣身上。 “小八婆,你要投怀送抱前也得看人家肯不肯让你抱吧?”沉默已久的宗遥好不容易开口说了句人话,解救东方珣于水火之中。 “珣珣,你不想让我抱吗?” 管萦萦娇嗲出声,明媚杏眼骨碌碌的转啊转的,外表看似娇艳可人,但只有东方珣看到,她的眼神里写满了警告,像是在说:还记得上次的唇印吗? “呃……”东方珣迟疑的看看她,再瞥了眼楚朝阳明显的妒意,他在考虑死哪边会比较不那么凄惨。 另一方面,楚朝阳则是努力的克制自己妒火丛生,让想揍倒东方珣的欲望、想把管萦萦从东方珣身上剥下来的欲望、想狠狠“惩罚”她的欲望消失。他的理智告诉他,昨天他们已经谈过了,至少萦萦不排斥他的接近,所以他应该要尊重她的选择,她还不是他的,所以他不能对她有独占的欲望,他要等她、要给她时间…… 但是,她总是毫不留情的勾引他燃起嫉妒,她总是故意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他知道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到让他看见所有会让他痛苦的事! “你快说啊!珣珣,你想不想让我抱?”管萦萦依著他撒娇得更厉害了。 在场的另外两人看见楚朝阳越烧越可怕的嫉妒,和东方珣爱管闲事的下场后,选择摸摸鼻子,安静的退场。这年头,要是不懂得明哲保身,很快就会沦落到跟东方老板一样悲凉的际遇。 “呃……我……”东方珣苦笑,早知道他就别多管闲事了,这下可好了,爱管闲事的后果就是里外不是人。 “我什么我,不就是想和不想吗?”管萦萦唇角勾起恶魔武的微笑,“快回答啊,人家在等你呢!” “我、我我……” 东方珣还没我完,便见楚朝阳像是被鬼追似的冲了出去。 “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 见他又急又气又妒的背影,东方珣再次暗自叫苦,他老兄这一走,走得潇洒又没有负担,但他可知道一堆人跟著不工作,他这个老板有多 可怜吗? 看著楚朝阳挫败背影的不只东方珣一个人,管萦萦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怎么啦,把人气跑了才在舍不得啊?”东方珣忍不住就是想念念她,现在的女人就是这样不懂珍惜,有个好男人为她痴、为她狂,她还拿乔。“既然喜欢,就勇敢表达啊,他又不是不爱你,你还在怕什么?” “我只是从一个身为朋友的立场希望他快点看清我。”管萦萦难得正经的说话,她转身看向东方珣,“我不希望因为我不懂爱,让他把时间浪费在找身上。” “但你至少要体谅他的感觉,你不知道你在他面前故意这样,只会让他更痛苦吗?”东方坷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也让我很痛苦。 “这是他自己应该承受的,不是我该负责的,我不认为我爱谁,所以我没办法体会他的心情,更不可能为了他违背我自己的心意。”她轻叹一声,“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不希望他再这样堕落下去,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没必要因为奇怪的情感因素打破这种平衡。” “萦萦,说真的,在感情方面,我认为你既无情又自私。”东方珣皱起浓眉,摆明不赞同她的论点。 “会吗?”她撇唇而笑,“我承认我不懂什么叫爱情,我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自私,是因为你只为自己著想,你认为朝阳对你的感情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平衡,那是因为你只想要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心,所以你认为这样的关系叫做‘平衡’。但朝阳不是,他要你的身体是因为他爱你,所以对你有欲望。我认为你无情,是因为你明明就知道他爱你爱得辛苦,却还故意让他难过──”东方珣话语未竟就被管萦萦截断。 “难道要我罔顾自己的心意,只为了不让他难过而说爱他?”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 “顺其自然吧,老板,如果我真的爱上他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她叹气,“如果他能先看清就更好了。” 见她叹气,东方珣也跟著叹气。“萦萦,如果爱情有理智可言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情问题,朝阳也不会为了你失魂落魄成这样了。” 其实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强摘的果子不甜,可能还因为强摘,把原本好好的果子给摔烂了呢。 ※ ※ ※ 心烦意乱,就是楚朝阳目前心情的写照。 拎著一袋啤酒,像条游魂似的,一路从台北开车到高雄旗津,今天他不想待在台北,更想好好醉一场。 楚朝阳坐在沙滩上,面向著辽阔无边际的大海,沉默的与夕阳对饮,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笨蛋,就算人离开了台北,走了这么远,他的心还是没得到救赎,依然挂在台北,依然牵挂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痛饮一口啤酒,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不那么清楚的感应到心被撕裂的疼。 “失恋了?” 陌生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楚朝阳感到身旁多了个人。 他没回声,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失恋了?”她又再问一次。 “嗯,算是吧。”他转头看著她,虽然心情差到不想理人,但他天生就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和关心,纵使对方只是陌生人也一样。 “是吗?”陌生女子也看向海面,她的眼神变得幽远,“我也曾经失恋,也曾像你一样跑来海边,自以为这样就能让心痛消失,没想到当我把耳朵埋进海里的时候,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却变得更清晰,清晰到让我更痛苦。” 楚朝阳扯扯嘴角,“我刚坐下来就发现自己是傻子,心还在台北,人却执意要逃,没想到逃也逃不了,只会更牵挂。” 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痛苦,也清楚他的痛苦,深陷的人永远比没陷入泥淖的人更多了一份无法言喻的哀伤。 “嗯。”陌生女子丝毫不懂客气为何物,迳自拿了他的啤酒痛饮。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这里?”楚朝阳忍不住询问。 “我?我只是一个生了病,于是到处流浪的人,你可以叫我小渔,我住北极海。”她微笑的说,晶亮的眸子盯著他,说著摆明了就是捏造的话。 “喔,一条住北极海的鱼游到了高雄?”楚朝阳轻笑,“游得真远。” 他无意追问这个奇怪少女的背景,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既然她不想说,必定有她的道理,又何必执意要知道呢? “是很远。”她又灌了一口啤酒,“对了,说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吧。” 她这么一问,他原本已经放松的脸部线条,又阴郁了起来。 “没什么好讲的。”他像是逃避她眼神似的喝了口酒。 “说说看嘛,也许我能帮你出点意见。”她笑道,好像帮别人出主意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不擅拒绝的楚朝阳抿了抿唇,“我和她是同事,从第一眼见她就对她有好感,后来,我慢慢的爱上她,我的个性不擅掩饰,她知道我爱她,所有的人都知道,后来因为一次机会,我们做爱了。我不否认是因为我的私心作祟,我应该拒绝她,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爱她,对她有欲望,也希望因此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是……” 见他突然住口不说,她跟著停下喝酒的动作,抬起头看著他,“事情反而发展到让你意想不到的地步?” “嗯,她说她只喜欢我的身体。”楚朝阳脸色赧红,头一次跟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谈这种话题。 “哈哈哈!那不错啊,至少她不是拒绝你的全部。”小渔毫不留情的放声大笑。 “但是她拒绝我的心。”他转头看著她,让她看到他眼底的悲伤。“她说,她不知道有没有爱我,或是有没有爱任何人,我说要等她,但她总是在我面前故意对别的男人撒娇,让我很痛苦,就算我知道她不爱他们,但是我就是会嫉妒。”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 “可是她无法体会我的感受,因为她从来没爱过任何人,她也不爱我,她说世界上的爱情早就变成幻影,肉体、金钱都能堆砌成爱情。她笑我太梦幻,对爱情和人性存著莫名的期待,却看不清爱情真实的模样。”楚朝阳忿忿的灌了口酒,“我不懂她的理论,爱情就是爱情,就是真心的付出,为什么还有分别?” 小渔看著他,“我想我懂她的意思,也许她只是害怕付出,因为看尽了现代人的速食爱情,让她弄不清楚究竟怎么样才叫‘真正的爱’,所以她才会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谁吧。” “我都表现出来了啊。”楚朝阳有点激动的大吼,像是困在笼中的兽。“嫉妒、担心、还有更多更多的情绪,我都表现出来让她看见了,她为什么还不能体会?” “说不定正是因为你完完全全表现出来,你急于让她知道你有多爱她,所以她眼中看不到你原来值得她爱的特质,因为你就像困兽一样,不停的逼她看爱一个人的痛苦和执著,她看不见真正值得爱的你,这要她怎么爱你?”她冷声反问。 楚朝阳似乎看见管萦萦正透过这个陌生女子在诘问他。 “我……”他眉头紧锁,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般。 “你只是太急了。”小渔又绽出开朗的笑靥,拍拍他的背,“别急,你不妨换个方法试试,说不定有令人料想不到的收获。” “真的吗?” 她说的也满有道理的,与其让自己陷入无限的痛苦,又不能收得成效,倒不如换个心情重新出发。 “试试嘛。来,我教你一招,肯定能让心情好一点。”小渔把他手里的啤酒罐夺下,拉著他的手就往海里走。 “喂,你在干嘛?我跟你不一样,我又不是鱼,不会游泳的。”楚朝阳半推半就的被她拖著走。 “跟我来就对了。” 她把他拉到海边,只要再走一步,他们就一脚踩进海水里了。 “脱鞋。”她边说边脱掉自己的鞋袜。 他皱眉,“为什么要脱鞋?” “拜托,你有点失恋的样子好不好?”小渔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不知道失恋就是要干点疯狂的事才叫失恋吗?” “是吗?”他以为自己从台北大老远开车下来只为了看海,就已经够疯狂了。 “当然。现在,请你快脱鞋!”小渔那副样子,好像他再不动作她就要动手帮他脱了。 楚朝阳耸耸肩,从善如流的把鞋袜脱掉。 “这样才对,失恋的人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大哭一场和疯狂的玩乐。”她大笑,毫无男女之别的拉起他的手,拔腿奔向大海。 “你失恋的时候有做到吗?”他任由她拉著,跟随她的脚步走进海里。 “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别谈我的事。”她勉强的扯扯唇角,“好,坐下!” “坐、坐下?!”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著眼前这个女人。 坐下去铁定会全身湿透,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高雄虽然比台北温暖,但现在也渐渐有冷意了,而且他还得回台北,穿著一身湿衣服很难过耶。 “对啊,坐下。”小渔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再重复一次她的要求,“坐下去啊。” 楚朝阳为难的看著她,“呃……可不可以不要坐,干脆我请你大吃一顿?这应该也够疯狂了吧?请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吃晚餐耶!” “这哪算疯狂,快坐下就对了。”小渔不理他,一屁股就坐进海里。 “你快起来!” 她才不理他,任由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打在身上,突然一阵大浪袭向她,让她几乎坐不住的往后倒去。 “哈哈──快坐下来,很好玩的!”小渔像个疯子似的招呼他。 楚朝阳很犹豫,还很担心她的安危。 “你下不下来?”她圆圆的眼睛转啊转的,似乎在动什么歪脑筋。 “呃……” “真的不下来?”她开始挣扎著要爬起来。 “你看吧,就说不要这样玩,爬不起来了吧?”楚朝阳像个哥哥似的教训她,同时伸手拉她起身。 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的手一握在一起,一股意料之外的力道将他一把拉向下方。 “你!” 他来不及防范,硬生生被她拉进海里,如她所愿,他成了一只道地的落汤鸡,才刚下海就被浪花打了满脸的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得意的大笑,嘲笑他落水姿势不佳。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楚朝阳抹抹脸,一脸无奈的学她任由海浪扑打。 “你不生气啊?” “生气有什么用,都被你拉下来了也没办法,反正湿都湿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楚朝阳承接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哈哈,也满好玩的嘛。” “当然好玩啰!”小渔顽皮的把海水泼向他。 “唔!”他被溅得满脸,一面用袖子捂住脸抵挡她的攻击,一面用另一只手把水泼往她的方向。 夕阳渐渐替换成月光,天色越来越暗,楚朝阳可不像身边那个小女生,玩起来就疯狂到不管时间多晚。 “该走了。”他以手指爬爬凌乱而湿透的头发。 “是啊,该走了。”小渔咧嘴而笑,“我该流浪到下一个地方了。” “我请你吃饭,然后交换电话,你到台北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玩。”楚朝阳边笑边整理衣眼,“不过你真疯狂,我看,等你到了台北,我八成会像个老头子似的被你拖著跑。” 她眨眨眼,“你本来就是老头子。” “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怎么会是老头子!”楚朝阳抗议道,“快,大哥哥让你揩油,想吃什么尽管点,就当作是我们认识的见面礼吧。” “不行。”她一脸严正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他笑著走上岸,“都敢开我的啤酒偷喝了,还客气什么?” “不行。” 楚朝阳转头,发现她还站在海里。“为什么?小渔,用不著跟我客气啊。” 他这才想到他还没介绍自己的名字。“对了,我忘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急急打断。“不要!”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对她的态度感到好奇。 “不要说你的名字,也不要联络,我们就当今晚是一场梦,我们是彼此梦里的一个回忆、一个旅途上的景点,但没有旧地重游的必要,偶尔你想到有我这么一个没人知道的朋友,偶尔我也会想念你,这样就好。” “这样的逻辑真怪,多交点朋友不好吗?”他不太能理解她这样的说法。“你对每个朋友都一样吗?” “算是吧。”她微微一笑,“哪天我们有缘的话,自然会在路上不期而遇。” “到时也许你会从我身边擦身而遇。”楚朝阳不像她,他不喜欢这样的交友方式,这样的朋友看来太感伤。 “有可能,不过如果你那时候还是很难过,我就会停下脚步,当你一天的朋友。”小渔走到他面前,“我是流浪的旅人,不能停的。” “好吧,我尊重你。”楚朝阳从皱巴巴的西装外套里拿出皮夹,掏出一张名片,“我把名片给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如果不需要,就别看里面的内容。” 小渔有点迟疑的看著他,他干脆抓过她的手将名片塞进她的手心里。 “你有你的坚持,我对朋友也同样有我的坚持。”楚朝阳给了她一个拥抱。“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困难,我都很乐意帮你,就像今天你对我做的一样。”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再来这里泡水了。” “嗯。”楚朝阳放开她,转身背对她。“好吧,趁我还没反悔前快走吧,虽然我真的觉得这种交友方式很烂,不过你还是快走吧。” 他看向皎洁的月光,感觉陪了他一下午的存在感,像轻风一样吹散,他有点失落,在心里默默祝福著这个刚认识就得分开的朋友,希望她的下一段旅程也很平安、快乐。 而他,得结束这个疯狂的一天,回到台北,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第四章 情况似乎有点不同了,管萦萦敏感的发现楚朝阳最近的变化,他不再镇日逼她承诺,也不再整天失魂落魄,只因为她对别的男人好。他就像刚从蛊毒中解脱似的,双眼炯炯有神的认真工作,不是把工作当成发泄的对象,而是认真的乐在其中。 她为他高兴,这不只让他自己松口气,也让她免于内疚之苦。尽管她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就要自己承受,但站在朋友的立场,她还是会为他感到委屈。 “萦萦,你在发什么呆啊?”楚朝阳不解的望著眼前的娆娇女人,谈公事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啊,没有的事。”她强打起精神,“我们继续。” “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跟我讲,健康比较重要喔。”楚朝阳笑著拍拍她的头,就像个朋友般的关心她。 “好。”她把注意力放回公事,“我们刚刚谈到哪了?” “汇率变动的损失。” “嗯,我认为……” 他们时而激烈辩论各自的想法,时而意见一致,快接近中午时,终于达成共识。 “唔,中午了。”站起身伸个懒腰,楚朝阳看看手表,“你中午有约吗?” “怎么?要请我吃饭啊?”她媚然一笑,软柳般的身子倚著他,葱白细手抓著他的领带玩弄。 “是啊,本来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就好,没想到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害你的工作都没做,总要表示一下歉意吧。”他笑笑的把领带从地魔掌里救出,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拿起桌边的手机。“不知道管大美人接不接受我的歉意?” 她微眯起双眼,朝他走进一步,以她的娇艳炽烫他。“你在躲我?” “胡说,我作啥躲你?”他轻拍下她的头,表示他没有将她当作烫手山芋,只是脚步又稍稍后退。 她又向他逼近,他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看吧,还说没有。”她得意的指著他,像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似的。 “我是怕你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我会干什么可怕的事?”她眨眨眼,满脸无辜。 “谁知道你会干什么可怕的事,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明哲保身一点才好,免得哪天被你剥光吞下去都不知道。”楚朝阳苦笑,“呃……萦萦,你能不能稍微后退点,我没地方站了。” 他们的下半身几乎贴在一起,他的腿能感受到她裙内纤长双腿的温度,他的上半身微微弯曲僵在半空中,因为只需稍稍向前倾,她柔软的胸脯就会抵到他的胸膛。 “喔,需要我把大腿张开留空间让你站吗?”她诱惑的贴向他,左手勾住他的颈子,强迫他靠近,右手不容拒绝的捧著他年轻而俊帅的脸,然后吻住他颤抖的嘴唇。 “萦萦……唔……”他低声呓语,脑袋被不知名的东西充满,几乎爆裂。 管萦萦魅惑的深吻著他,性感的轻喘不绝于耳,她将他压向桌子,强迫他半躺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刚刚才整理好的文件被她弄乱,他的头发也是,她柔软的唇办在他脸上四处游移,他的眼、他的额、他的脸颊、鼻尖和下巴……无一处没有被她这阵狂风扫过。 “好可爱,呵呵……”她抱著他,当她的吻印在他身上时,他总是会喘息,原本晶亮的黑眸变得迷蒙,脸颊染上淡淡的红,说明他正陶醉在她给的诱惑里无法脱身。 管萦萦越吻越大胆,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不说,她的胸脯隔著薄薄的衣料挤压著他的,修长的腿磨蹭著他的,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抓啊抓的,像是想将他剥光,但又解不开钮扣。 她吻著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低笑,“哟,有反应了呢。” “我很正常,你这样玩当然会有反应。”楚朝阳双眼微眯,气喘吁吁的说。 管萦萦笑著,像只小猫般用脸蹭著他。“想不想啊?” “唔……” 他鼻腔里充斥著她的幽香,她身上的味道比任何的香水更诱惑…… “吃饱了!”管萦萦缓缓从他身上滑下来,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呵呵呵……真可爱。” 没了那股诱动人心的香气,也没了她干扰理智的亲吻,楚朝阳如梦大醒,她又来了,总是喜欢勾挑他的身体、他的心,然后嘲笑他的认真和迷醉。 “喔呵呵呵……谢谢你招待的午餐啰。”管萦萦对他眨眨眼,再送他一个飞吻,随即不负责的转身离去。 仍躺在办公桌上的楚朝阳,迷茫的回味著她的热情,尽管他对她而言纯粹只是肉欲的发泄,但他还是心动呵。她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挑动著他每一次心跳,牵引他的思绪。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碰向嘴唇,这个曾被她热烈吸吮的地方,仿彿她的香气还留在唇边…… “朝阳,萦萦叫我过来拿……”宗遥闯了进来,呆愣的看著躺在办公桌上的男人。 楚朝阳听见声音,慌忙的坐起身,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被一阵放肆的笑声震得紧锁眉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宗遥毫不留情的指著他大笑。 “笑什么?”他皱眉问道,完全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干嘛连门都没敲就跑进来,还指著他放声大笑。 “你……你你……”宗遥抱著肚子,好猛的管萦萦哪。 “我什么?”楚朝阳还是听不懂。 “你被吃得真彻底。”宗遥一脸暧昧的看著他。 楚朝阳惊讶的看著好友,“你……你怎么知道?!” “你啊,去照照镜子吧。”宗遥的坏心眼绝对不比管萦萦少,他大摇大摆的晃出楚朝阳的办公室,准备到处宣传他亲眼所见的“办公室绮情”。 在宗遥“好心”的建议下,楚朝阳还真的跑到厕所去照镜子,不过由于寒武馆的厕所早就被管萦萦贴上“私人专用,擅闯者死”的标志,男人们只好乖乖到楼下和员工们挤。 谁知楚朝阳这么一下去,竟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楚……楚执事好。”员工一号打了声招呼,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同时暗自偷笑。 “你好。”他不解的看著每个看到他的人,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奇怪,扣子都有扣上啊,衣服也没乱啊,为什么大家都看著他偷笑? “楚执事好……噗!好好笑。”员工二号忍不出笑出声。 “呃……你好。”这家伙到底是在跟他打招呼,还是在说他好好笑?楚朝阳哭笑不得的想著。 “楚执事今天过得应该不错喔。”员工三号满脸暧昧的笑意。 “呃……还好啦。” 楚朝阳被群众包围,虽然还算不上引起暴动,不过人数也不少,正当他好奇自己什 时候这么有人气时,突然有个女员工俏脸通红,悄悄的靠近他。 “楚、楚执事……”她招招手,示意楚朝阳低下头。 “怎么了?”他眨眨双眼,“是要跟我讲黄色笑话吗?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小声?” “你……”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讲出来。“你看一下你的裤子。” 楚朝阳下意识看向裤裆处,鲜艳的红色内裤正因他欲望昂扬,火辣辣的激凸出裤裆透透气。 “呃──”楚朝阳尴尬的满脸通红。 提示他的女员工害臊的跑开,但好奇的人还是一大堆,不管是光明正大站出来,抑或是躲在旁边偷看的,大家都在等他的反应。 “我、我……其实我在溜鸟。” 看来他真的是豁出去了,把自己当成笑话讲。不过在场的观众们倒是很赏脸,指著他通红的脸和鲜艳的内裤大笑出声。 原奉以为被笑完就没事的楚朝阳,没想到走进厕所后会看到另一个笑话,他苦笑的拿纸巾擦拭著满脸红艳艳的唇彩──管萦萦的恶作剧。 等到他处理完毕后走出厕所,准备接受另一波的狂笑。 果不其然,这层楼的员工相当赏脸,不管自己正忙著的工作、讲到一半的电话,或是打到一半的字,一看见他出现,立刻停下原本在做的事,然后不约而同的狂笑。即使到了下午,就算他的仪容已经整理得相当干净整齐,集团里的人看到他都会突然大笑,想必这个笑话已经由操作良好的情报系统,发布给整个寒武集团上上下下的员工了吧。 那也不错,这应该算是变相的“散播欢乐散播爱”吧?楚朝阳有点阿q的想。 ※ ※ ※ 基本上,愧疚感在管萦萦身上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即使她开了这么过分的玩笑,她也不会有任何对楚朝阳感到抱歉的心情出现,难怪宗遥老是说:“这么狂妄放肆、表里不一、完全不懂得尊重的女人,也只有楚朝阳那个笨蛋忍受得了。” 很显然的,管萦萦相当得意于她的恶作剧,特地煮了壶咖啡犒赏塞武馆里的男人们。 “好香。”首先爬出来的是嗜咖啡成性的孟维安,他闭上双眼,一脸飘飘然的嗅著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萦萦,这是煮给我喝的吗?” 管萦萦娇笑,“你当然可以喝啊,不过这可是你最讨厌的曼特宁呢!” “你……”孟维安扼腕至极,他当然知道寒武馆里的人只有楚朝阳喜欢曼特宁,其他人的口味都偏酸一点的巴西豆子,管萦萦偏心至此,实在让他痛心。“你偏心!” 管萦萦转过身,媚眼如丝的望著他,“喔,怎么说?” “这里就只有朝阳喜欢喝曼特宁,为什么我们多数要服从少数?”孟维安是一个无法忍受不公平的男人。 “当然是服从少数,而且服从的正是本姑娘,因为咖啡是我煮的,老娘高兴煮啥就煮啥。”她轻笑出声,“要不然这样好了,你也让我玩弄一下,露出内裤到楼下跑一圈,我就煮你爱喝的口味如何?” 孟维安想起中午发生的笑话,再想到管萦萦狠心的歹毒模样,他苦笑的摇头,“呃,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更何况谁不知你煮咖啡的技术叮是我们寒武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肯定能把曼特宁煮成巴西……呃,不是啦,是肯定能把曼特宁的香醇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管萦萦得意的接受孟维安一点也不真心的赞美,愉快的赏了他一杯咖啡。“哪,别说老娘亏待你。” “不会、不会。” 孟维安接过咖啡后,连忙弯腰告退。 见其他三人闻到咖啡香仍然无动于衷,管萦萦只好纡尊降贵的一间间的去送咖啡了。 首先遭殃的是东方珣,因为他最讨厌曼特宁,但是在管萦萦娇声询问,以及对他的白色衬衫殷殷关切,再加上听过楚朝阳可悲可叹的遭遇后,他忍著不适的痛苦──他一向不喜欢老婆以外的人料理的食物──接近他最讨厌的曼特宁。 “我一定得喝吗?”他皱眉,瞪著那杯可怕的东西。 “小珣珣,你当然可以不喝,不过这可是老娘私藏的豆子,再加上我满满的爱调制而成的咖啡,你如果不喝,我会非、常、的、失、望、呢──” 东方珣不是笨蛋,更不像楚朝阳一样被爱情冲昏头,他自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屁话,最好照著她眼里传达的意思做,那就是──把它给老娘喝下去! 无奈的东方珣只好乖乖喝下那杯咖啡,他那有苦无处诉的样子,真是令管萦萦感到得意,直到她在敲宗遥的门,还在偷笑东方珣的表情。 “请进。” 管萦萦连忙换上最娇媚、最和善的笑脸开门入内。 “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 宗遥利眼扫向她,“咖啡?” 以他对管萦萦的认识,加上她平日的所作所为,宗遥非常的肯定,此杯必有诈! “是啊,我心血来潮,特地煮的。”管萦萦笑得娇艳,把托盘上的咖啡放到桌上,再放上一包糖和两球奶精。“喏,你的习惯。” 宗遥有些诧异的瞄著她,萦萦从来不煮咖啡给他们这群男人喝的,虽然她是他们的属下,但寒武馆里只有地一个女人,所以他们这群大男人特别澧让她,煮咖啡这种事情向来不劳烦她的。 就是因为这样,宗遥才感到奇怪,她从没帮他们煮过咖啡,怎么会知道他的习惯是一包糖、两球奶精? “谢谢。”他虽然接过咖啡,但还是很迟疑的看著她。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阴谋呢? “要喝完喔。”她微笑的提醒他,“我去帮朝阳送咖啡。” 宗遥还是看著她,对这杯咖啡的戒心越来越重了。 “这该不会是毒药吧?”他忍不住的问出心中最想提的问题。 “怎么可能呢?呵呵呵……”管萦萦转过身子轻笑,“我是那种女人吗?在咖啡里下毒药。” “你不是那种女人,你根本就是巫婆,而且是风骚的巫婆。” “哟,姊妹,何必这么说呢,我可是善良的好女人。”她眨眨灵动双眸,频送秋波。 “哈哈哈!世界上要是真的有最善良的女人,她的名字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是管萦萦。”宗遥就是嘴贱,而且特别诚实。 “喔,那我知道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是谁了。”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谁?”宗遥也没多想,下意识就问出口。 “你啊,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她讽刺的笑睨著他的胸膛,“哟,姊妹,身材挺不错的嘛?胸部有没有36d啊?” 宗遥简直就气炸了,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的脸像女人,何况这个女巫竟敢说他辛苦练出来的胸肌是女人的胸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管萦萦放声大笑,胜利的扭著屁股走出宗遥的办公室。 唉,这年头的男人真小气,她还是快去她可爱床伴那边看看他好了。怀著愉悦的心情,管萦萦直接推门入内。 楚朝阳埋首在电脑萤幕前,手上的滑鼠随著他食指的点选发出“滴滴”的声音,寂静的办公室里除了滑鼠发出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 “萦萦,有事吗?” 他看起来像是极端忙碌,因为他只抬起头招呼她,又继续埋头苦干。 管萦萦眨眨明媚的双眸,他平日极喜欢黏她的,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有点不习惯。“我给你送咖啡来。” 他们两个都表现出一副中午的激情只是幻影,她没吻他、没勾挑他、也没对他恶作剧,而他,就像一直待在这里处理公事似的,半步都没有离开,更遑论是去楼下厕所把睑洗干净了。 “怎么会突然想到煮咖啡给我们喝?”楚朝阳总算正眼看她了,他笑得全无芥蒂,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捉弄。 管萦萦注意到了,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受宠若惊,他果真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自从他声称爱上她以后,他们之间除了爱,很少有其他的话题。她忙著逃,他急著追问,现在这样的转变虽然快得令她感到讶异,但也替他高兴。 “哎呀,人家总得表现一下歉意嘛。”她把托盘放到桌上,整个人撒娇的坐到他大腿上。“我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不不不,不会。呃……萦萦,你能不能别坐我大腿?”他苦笑,这个小女妖稍微勾勾他,他就完全忘了小渔给他的忠告。 “人家腿会酸,想坐著嘛!”她嘟著艳红小嘴,撒娇意味颇浓的瞅著他。 “那这里让你坐,我去坐沙发。”他干笑道,希望这个爱捉弄他的小女人可以放他一马。 “呵呵,不捉弄你了,快趁热喝吧,老娘可是很难得想煮咖啡的。” 心上人煮的咖啡,哪有不赶紧品尝的道理?楚朝阳从善如流的拿起咖啡啜饮,“好喝!你会不会每天都有煮咖啡的好心情呢?真的很好喝。” “当然!老娘出品的东西有哪样不好?”她骄傲得意得像个公主。 “喔,那就代表你有兴趣天天煮咖啡啰?像你这么厉害的高手,要是不能喝到你的咖啡,是很可惜的。”楚朝阳满脸的盼望,黝黑的睑整个亮了起来。 她呆呆的看著他,小嘴微张,“啊……好……” “真的吗?那我以后每天都有曼特宁可以喝了,真好。”他的脸上漾满了幸福又满足的笑脸。“对了,萦萦。” “嗯?”她眨眨灵动的眸子。 “你今晚有空吗?”虽然不能一直逼她,可也不能放弃他对她的追求,他打算换个追求她的方式。 “啊,你要约我?”他不是一向都不请自来的到她家吗?就算她说不要,他也会偷偷跑进去,谁教她没有防备,把钥匙给他了呢。 “对啊,你想不想看电影?我昨天弄了整套家庭剧院的设备回来,打算今天去租些片子回来试试音效,你有没有兴趣?” “哟,真有钱,还家庭剧院咧。”她挑高一眉,“哪像我,领著微薄的薪水,哪有那个闲钱敢砸一整套的家庭剧院。” 楚朝阳苦笑,寒武向来不苛刻员工,况且她身为首席秘书长,怎么可能领著「微薄的薪水”呢? “那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他拍拍她的肩膀,“别老是下了班就去pub喝酒,再怎 说女孩子家还是不适合独自去那种地方的,你要不要考虑去我家看电影,我保证好好招待你,绝不输pub的服务。” 管萦萦笑得媚极了,“那有没有楚先生私人提供的床上服务呢?” “没有耶。”他摇摇头,一脸正直的说:“萦萦,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性爱还是要两人之间存在著爱意才行。” 管萦萦错愕的瞪大眼,小嘴张得大大的,“你是说……” “我以后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碰你了,这样对你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 这代表什么?她未来没有性生活了?!管萦萦几乎快疯掉了,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和性渴望,他就因为她拒绝他的爱情而选择剥夺她的性生活处罚她? 天哪!太残酷了,让她想想有谁可以挽救她的性生活。 东方珣?算了吧,有老婆的地才不碰。盂维安?别了吧,那个事事要求公平的男人世许食要求换媳扛著他做爱。宗遥?别逗了,谁想跟一个长得像女人的家伙干这种事。小张?不不不,身材像片纸板的男人只会让她倒尽胃口。客户一?算了吧,太老了,皮肤的光泽没楚朝阳好…… 管萦萦在脑里想来想去,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比楚朝阳还好的人选,太瘦的她看不上眼,太壮的她又担心被压垮……唉,老天爷,该不会要她对他下药、还是霸王硬上弓强了他吧? “萦萦?”他关心的看著她,“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没事。”她只是想到未来要硬上他,感到有点头痛罢了。 “那就好,你今天要去我家看电影吗?”他绽出招牌的阳光男孩笑脸。 那光芒几乎刺得管萦萦睁不开眼。 “好……”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嗯,晚上见。” 管萦萦又看了看他阳光般的笑容,接著想到她对他打的主意,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迈入狼虎之年了。 啊啊,夜晚的来临,将会使一个纯真无害的男人被坏女人玷污啊! 第五章 一大盘加了浓浓起司和奶油的鸡肉时蔬焗面、以莫札瑞拉起司制成的番茄起司沙拉、淋上清爽酱汁的炸金针菇和干爽的炸鱼肉,以及一小碗的凉拌花椰菜一一上桌。 楚朝阳的确是个懂得投心上人所好的男人,这些菜色里,大多使用管萦萦偏好的奶油、起司和大量的鱼、肉类,至于青菜和沙拉,是她突然好奇想尝,才会去碰的东西。 此时管萦萦不顾身材走样或是形象全无的风险,抱著一个大碗坐在投影幕前大吃起来,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没形象,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在楚朝阳面前的形象早就毁于一旦,不过她也没有特意去维持。 “萦萦,你要不要坐在餐桌上吃啊?”楚朝阳诱劝著,他准备了蜡烛要点,弄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想到他最后一道菜才刚上桌,她就拿了个大碗公把她要吃的东西统统装进去,完全不等他把餐桌装饰好就对著萤幕大啖起美食来了。 “不要!”她专心的看著楚朝阳租回来的电影,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楚朝阳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也学著她拿个大碗公,把所有要吃的食物都装进去。他吃东西向来都很中规中矩,不像她,只有在别人面前像个淑女,在他面前,她狂放自然的吃相就毫无隐瞒的表现出来。 管萦萦大口大口的吃著富有弹性的面条,面条上沾著的奶油酱汁也沾了她满嘴,“真好吃……” 他宠溺的看著她不做作的吃相,笑得十分愉快。“好吃就多吃点,别吃这么急,小心噎著。” “我喜欢炸鱼。”地难得像个小孩似的笑了阔来,一脸满足。 “下次我再做不同口味的菜给你吃。”楚朝阳叉了块花椰菜塞进她嘴里,“不要光顾著吃肉,也要吃点青菜。” “我有吃金针菇……”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金针菇不是绿色蔬菜。”他像个严格的父亲,纠正她的饮食观念。 “我讨厌绿色蔬菜。”管萦萦黛眉紧锁的把花椰菜吞下去,随即叉了块鱼肉,像是消毒似的塞进嘴里。“啊,还是肉类才能得我欢心啊!” 楚朝阳无奈的苦笑,他决定下次要把蔬菜做得像肉食,让她不知不觉中吃进肚子里。 “电影好看吗?”刚刚他在忙做菜,怕她无聊,就先放电影给她看,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入迷到连饭都不肯上餐桌吃。 “嗯,很好看。”她著迷的盯著萤幕看,小嘴咀嚼著食物。“我是那种没文化的人,看不懂太深奥的电影,这部倒不会。” “什么叫做太深奥的电影?”楚朝阳皱皱浓眉,他从来没听过电影还有分深奥和不深奥,一般来讲应该只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差别吧? “就是那种具有深沉意义的新电影,我不否认我这个人非常肤浅,向来偏好看商业电影,越商业就越好。”她停止卷面的动作,微侧著头想了想,“正常的成年人,好像都应该喜欢看深奥的电影喔?” “呃……”他思考著,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别想太多,我不是故意拿问题来刁你的。”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当对谈的人面有难色时,就该结束话题,以免让谈话到最后演变成无谓的意气之争。 “不会啊,我是在想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楚朝阳摸摸她的头,“其实我觉得这和肤浅不肤浅没有关系,纯粹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罢了,有的人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有的人则不,不能说喜欢就肤浅,这样是不公乎的,没有人天生就该照著别人的喜好走,总会有点不同的,这才叫人生哪! “不管是什么样的电影,肯定都有它想表达的东西,我前阵子看过一部电影叫魔戒二部曲,其中一幕是古老的树人对艾辛格城展开反击,因为艾辛格的主人屠伐树群,结果为了发展工业而破坏自然的艾辛格被水淹没,人工的力量在大自然的力量前,看起来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如果把电影里的世界对照到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我们不也像艾辛格的主人一样吗?等到哪天,大自然之力怒吼觉醒,就不再是我们所能控制或是反抗的局面了。” 管萦萦睁大明媚的双眸看著他,眼里盛满了崇拜,“看到你能这样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又这么真诚的安慰我,真想说你像老头子,根本看不出来你比我小三岁。” 原本还愉快的沉浸在她前半段话里的楚朝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原奉被捧在手心里的搪瓷娃娃,突然硬生生的被摔到地上去。 “萦萦,你的话给我的感觉真是前后不一啊,有点像在洗三温暖……” “会吗?”她无辜的眨眨眼,放下碗公,像只小猫似的爬到楚朝阳身上,顺手也将他的碗公夺走。“那你……现在感受到温暖了吗?” “呃……”他有点害怕的想后退,无奈背后就是沙发椅,他目前的处境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哪!“你知道吗?我们、我们生命里的每一件事……哪怕只是路边的一株小草,都能……让我们反省自己的人生,差别……” 她在他耳边轻呵著气,楚朝阳脑袋变得一片浑沌,几乎无法思考。 “差别?”她含住他的耳垂。 他觉得自己快瘫软掉了。“差别只在……我们能不能发现罢了……” “呵呵,挺有趣的嘛!”她姿势暧昧的跨坐在他身上,包裹在裙子里的大腿,诱惑似的裸露出来,她撩了撩软香细发,直直的瞅著他的眼,“那你从我的眼里,能反省到什么呢?” “反省到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坏女人。”他几乎要为她在自己身上的蠕动叹息了,这个女人,是这么真心诚意的喜欢他的身体,即便他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她,她还是不死心。 “呵呵呵呵呵──”她放声大笑,声音里净是得意,她俯下身子,捧住楚朝阳的脸,给他一记火辣辣的深吻。“你能在这个时候懂得我是怎样的人,就不枉费我和你这么深的交情了。” “是肉体的交情吧?”楚朝阳真想揍地一顿屁股,他们之间唯一比较深入的,就只有身体和身体的接触和抚慰。 要期待管萦萦其实是个好女人,只是因为从前受创才变得放荡不羁是很愚蠢的,事实上她就是她,也许因为见识过某些事情或是看尽人生百态而让她有观念上的改变,但她就是她,没有人可以改变她,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她牺牲自己原来的性格。 “是没错……”她又咯咯笑出声来,轻轻咬著他的嘴唇。“那你觉得……我们来聊个天如何?” 他高高的挑起眉,“聊天?” “是啊,就用我们最常使用的方式……”管萦萦愉快的解著他的钮扣。 她就知道男人是无法抵挡她管萦萦的娇声软语的,尤其是楚朝阳,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不吃掉岂不是太可惜了吗?也许他们可以保持这种关系,直到他或她找到了新的“情人”为止。 管萦萦心里算盘打得美妙,却在此时被楚朝阳紧紧握住肩头,也把两人方才暧昧不已的距离给硬生生的拉开来。 他看著她,她双眼像餍足的猫一般迷蒙,性感的唇因错愕而微张,黑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她无辜又魅惑的眼神,让他差点无法克制自身的想望,要了她。 要了她、要了她,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她就在你的眼前,不需要再忍耐欲望,你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你最想要的、你最渴望的,你知道忍受欲望折磨是多 的痛苦,只要吻她,你就能解脱,你就能得到她…… 欲望对著他叫嚣著,就像熊熊烈火炽烧他,另一方面,理智和情感也不留情的提醒他必须把持住,才不会又像从前那样,给她性,她就忘了去发掘他真实的一面,这样得到她和没得到她同样空虚。 管萦萦轻笑,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倒了一杯香槟,“想这么多有用吗?还不是自寻烦恼?”她姿态优雅的啜饮一口,挑著眉,摇了摇杯里的酒液,“像我,不懂得爱有时也是好事一件,起码我想做的事就会去做,不必像你,做个爱还得苦恼老半天。” “萦萦,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我对你的爱变成一种交换,我让你的欲望得到满足,而你让我爱。”他叹口气,知道自己又没做到小渔的叮咛。“爱情有的时候很自私,就连自己都不能破坏这份感情,我不是不想要你,而是我要你的原因,是因为我很爱你,你懂吗?” 她老实的摇摇头,“理智上我能懂,但情感上……很抱歉,我懂不了,也许哪天我终于知道我爱上某人了,才有办法体会你的感觉吧。” “那你怎么会知道你爱上了没?爱情有时来得太无声无息,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倘若我爱上了一个男人,那我肯定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到时我就知道我爱他了,在那之前,假如我有占有欲之类的情绪,我只会认为那是我自私个性造成的。”摇了摇杯子,她又喝了口香槟。 “改变……是我让你失去第一次的。”他指著自己傻傻的笑了起来。从处女变成不是处女,这样算改变吧? “别傻了,如果这样叫做改变的话,那我不就早在几年前就爱上你了?”她毫不客气的嗤笑他的傻气。 “我不懂。” “改变自己原来的性格、习惯、或是生活,例如若有一天我为了你而不想花心,只和你一个人约会,那才叫做为了你改变自己。” “改变……”楚朝阳低头思考。 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这就叫爱吗?那么他可曾为了她而改变?或许,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同吧。 ※ ※ ※ 近来的寒武集团不若以往平静,一连发生好几次企画案被剽窃的事,每当企画部提出了有创意或是非常好的案子,总会在正式执行的前几天被竞争公司抢走,即便活动再怎么完美、企画再怎么严谨,遇到这种事仍是令人气馁,特别是企画部士气大损,而其他部门也难免受到影响。 “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吗?”东方珣无力的揉揉额际。 最近他根本无暇分身,他的妻子小宝刚怀孕,无论是身体或是心理都有些调适不过来,怎么他才一个不注意,寒武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盂维安撇撇唇,“不是外面的人进来偷,不然就是里面的人偷出去,要我相信不同的人能想到类似的创意也就算了,但连活动内容都相差无几,更何况是在几乎相同的时间点,这我就无法接受。” “这种小事干嘛这么紧张?我们多得是优秀的人才,我建议把原本的team全部拆散重组,做同一种活动的企画,届时我们再一组一组来淘汰,到最后问题会出在哪一组就很明显了不是吗?”宗遥很不屑的用鼻子喷气,“被这种小事搞到还要开紧急临时会议,我觉得很没必要。” “我倒认为很有必要。”东方珣幽幽的瞪了过来,“我连老婆在待产都赶回来了,你这个原本就待在公司的家伙还想懒散啊?” “待产?才怀孕一个多月就叫待产,那不就过两天就要生了?” 宗遥的毒舌硬得很,绝不可能因对方是老板就留情。 “这是第一胎耶!身为准爸爸的心情你怎么能了解?”东方珣的脸从原本的严肃、专业,转变成温柔而充满了父爱的光辉。 “当然不能了解。”宗遥哼了一声,他又还没跳进爱情的坟墓,怎么可能知道即将有个小孩的感觉。 “就是嘛,他再怎么了解也是了解准妈妈的心情哪!” 天外飞来一句,使得有人暴怒有人爆笑。 “管萦萦──” “噗!”孟维安十分不雅的喷出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东方珣则是放声大笑。 看来最有同理心和友爱的就是楚朝阳了,至少他忍住笑声了。 “有。”她不痛不痒,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妥。 “你这个小八婆──”宗遥气得咬牙切齿,他生平最最最最……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的。 “老娘是小八婆,那你是什么?男人婆吗?” 管萦萦坐在桌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丽容笑得娇艳万分,刺得宗遥更是怒不可遏。 “不要再说我是女人了!”宗遥面露凶光,恶狠狠的拖长了声音,他的双手紧紧握拳,仿佛恨不得把管萦萦掐死。 “哟,不能说你是女的?”管萦萦眨眨灵动眸子,“那你就能说我是八婆?” “好,不说你是八婆。”宗遥很爽快的答应,“你比较适合‘骚婆’这个词。” 他就是管不住的嘴贱。 “是吗?那不说你是女的,说你是个大美人好了,反正你长得挺美的,我看要是晚上去兼差红顶艺人的话,肯定大红大紫!”她光是想像宗遥装扮美艳的登台唱歌的样子,就够她笑得浑身乱颤、快活极了。 宗遥没有说话,但从他抽搐的嘴角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多想杀了管萦萦。 “你们就别玩了,现在在开会呢。”东方珣头痛的看著他们一来一往,这两个人只要一杠上了就很难有停歇的时候。 “对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孟维安也冷冷的瞪著那两人,“如果你们要继续我不反对,不过我也要跟著休息了,这样才公平。” “维安……”东方珣的头更痛了,明明知道这两个家伙在瞎闹让会开不下去,他竟然也跟著凑一脚。 “你们都别闹了,快开会才是最要紧的事。” 楚朝阳总算开口主持正义,让东方珣好不宽慰。 “我觉得宗遥说的方法也未尝不可行,也许因为企画部的工作流程有问题,或是真的有人内神通外鬼,让他们重新洗牌一次,说不定除了能抓到我们想抓的人,还可以让他们因为工作伙伴不同而激起更强烈的火花。”楚朝阳摩挲著下巴,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已经和原本的伙伴建立起默契,突然要他们拆散重组,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得花更多的成本让他们适应对方?平时做标准化工作就已经常发生理念不合的冲突了,更何况是企画这种创意性的工作?”管萦萦不赞同的举手反对。“而且这样洗牌的时效多久?等到我们抓到鬼了?抑或是重组了就再也不动了?那么这些隐性的成本,如果搞鬼者抓不到,不就连带的也要我们自行吸收了?” “嗯,萦萦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东方珣点点头,内贼原本就难防,更何况人心难测,倘若时时提防,那么无法相信员工,又怎么能让员工真心为公司做事?但如果太相信人性,或许哪天公司被卖掉了他还不知道。 “所以?”宗遥挑挑眉,“也不能因此就不抓吧?” “我认为不如我们就照萦萦讲的,不要把企画部的人员重新洗牌,表面上也不要有什么抓鬼的反应,一来是怕打草惊蛇,二来也不会让员工因为我们要抓鬼而觉得公司怀疑他们,反倒不好。”孟维安朝宗遥努了努下巴,“然后我们再采取宗遥的建议,让他们都做同一个企画案,只是仍然维持同一组别,这样如何?” “那倘若各组间的组员彼此都有相互联系呢?这不也没办法收到我们隔绝的效果?”东方珣质疑。 “让他们见不到面、同时也无法联络不就好了?”宗遥恶毒的大笑,“把他们电话线拔掉!” “世界上还有手机这种东西。”孟维安挑挑眉毛,很是不屑的样子。 “那不然怎么办?把他们都阔起来?”宗遥眯紧了双眼,“把他们一间一间的分开关,然后每天下班时再像mib一样拿个消除记忆的玩意在他们眼前一闪……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哈!嘴巴坏也就算了,脑袋也有问题!”管萦萦生来就是为了跟宗遥斗嘴的,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想吐槽。 “你们两个别又来了……”东方珣快被搞疯了,“我觉得在把企画部的员工隔离前,我会比较倾向先把你们两个隔离。” “小珣珣!”管萦萦娥眉紧颦,两汪泪水像是要滴出来似的在眼眶底打滚。“我要是被隔离了,谁来帮你处理公事?谁来帮你接电话?谁来帮你排行程?谁来坐你大腿?” “坐大腿就不用了。”东方珣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我看光靠这样也是行不通的,我看我们除了做同一个企画案当作噱头以外,同时也调查吴氏最近的活动,另一方面,我们在决议的时候,也要完全的保密,这样就算员工们有所联系,也不知道到底高层决定推动的是哪一个案子,或许这样就能在不惊动大家的情况下,同时又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楚朝阳不著痕迹的把话题拉回他们真正该谈论的地方。 “那就试试看啰。”萦萦轻笑,不置可否的耸肩。 “我赞成!”孟维安愉快的伸懒腰,老天,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太久,再坐下去他会暴毙身亡。 “假如没效怎么办?” “宗遥,你干嘛每次都泼人家冷水?”孟维安痛苦的皱起脸,“你总得给朝阳一次机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的方法有没有效呢?” “我看这其实不是真正的原因,根本就是你想休息了吧?”管萦萦冷不防的丢了这么一句话。 孟维安的脸整个僵掉了,虽然她说这种话很无礼,但……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不会吧?!”东方珣脸色难看的盯著孟维安,看来这家伙偷懒的性格越来越严重了,这代表什么?未来寒武集团的执事之一自个儿带头罢工? “看来好像是这样没有错。”楚朝阳也跟著苦笑,原来维安这么支持他的想法,完全是因为他想休息了。 面对众人凌厉──尤其是身为老板的东方珣──的眼神,孟维安不得不臣服于可怕的压力下,说出违背自己良心的话。 “我只是想,先吃饭再继续开会嘛……”他无辜的看著众人,“中午了,大家都又累又饿,不如先吃饭、休息一会儿,让绷了很久的神经休息嘛!” “喔?” 难得大家拥有相同的默契,异口同声的发生质问。 “别怀疑,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孟维安讨好的笑笑。 “好吧,维安讲的也不无道理……”东方珣开口了。 盂维安很满意的点点头,睑上浮现欣慰的表情。 “虽然我对他真正的动机抱持著相当程度的怀疑。” 原本挂著满意笑容的他在听到东方珣后面的话后迅速垮了下来。 “总之我们就先休息,下午再继续开会好了。” 东方珣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表示同意。 这天,他们一直开会,除了讨论这件事以外,也讨论了公司一些内部的问题和方针,直到晚餐时间才结束会议下班回家。 第六章 pub里,昏暗的灯光带著微微的暗黄,rumba舞曲轻轻流泄,黑管的声音浪漫又颓废的轻扬,舞台中央的男女一对对的随著音乐起舞,男人们、女人们,眼底划过的情绪都不同,寂寞、爱恋、伤害和欲望,在他们的眼里流转,有人想起了旧日的恋人,有人的心正隐隐的泛著疼。rumba是爱情之舞,跳著rumba,他们想起独自在墙角暗泣恋人离去的日子。 管萦萦轻啜她钟爱的血腥玛丽,一边面无表情的盯著台上舞动的人们。一曲终了,台上的人纷纷下来,第二首rumba轻轻响起。 “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小姐一块跳舞?”陌生男人摆出自认最迷人的笑容,想打动佳人芳心。 他注意这个女人很久了,娇艳一如玫瑰,身上却又散发著冷冷的气息,她喝著鲜红色的饮料,眼里承载的情绪和来pub寻欢作乐的人全然不同,虽说“午夜”各式各色的人不少,美丽的女人、男人也不少,但很少有个人,能拥有这么强烈的存在感。 “你知道吗?rumba是爱情之舞。”她漾起迷人的微笑,又轻轻啜了口酒。“我不懂爱,没办法跳爱情之舞。” “不懂爱?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懂爱的。”男人盯著她的美丽脸庞,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但却是事实。”她支著下巴,眼神悠远的看著舞池里一对对的红男绿女,她冷冷的笑,一口饮尽杯里所有的液体。 “你为什么认定自己不懂得爱?”他对地更好奇了,她的眼里没有沧桑,看来不像是尝过爱情的苦、受遇伤的人,但为什么会有不懂爱这样的说法呢? “因为我就是不懂。”她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她想赶人,意思很明显。 “不欢迎我?”他看著她,根本就没移开脚步的意思。 管萦萦眨眨又圆又亮的杏眼,慵懒的从高脚椅上滑下来,像个女王般傲慢的踩住身旁纠缠不清的男人的椅脚,她拉住他的领带,唇边轻绽一抹诱惑又冷淡的笑花。“你很想邀我跳rumba?” “是的。”男人深深的吸吐空气,那里头除了“午夜”里糜烂气息,还有她的暗香。 管萦萦毫不在乎的挑逗他的想望,她的手缓缓滑过他的头、他的后颈,和他壮硕的胸膛。他那张年轻脸庞,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和他一样老是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你很英俊……” “谢谢。”男人的笑,随著她指尖的移动而显得有点不自在。 “既然你这么想邀我跳,来吧。”她举起右手,艳丽的小脸浮上轻浮的笑。“我们就来跳一首rumba。” 男人大感欣喜,他早就对她慕名已久,victoria从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舞,她只来这里喝著一杯又一杯的血腥玛丽,虽然从不刻意引人注意,但她本身的存在,从她第一天踏进“午夜”开始,就十分引人瞩目了。 他牵著她的手,向dj要求下一支舞的音乐后,又回到场边等待这一支舞结束。 他们没有大肆喧哗,但整个“午夜”里人们的眼光,似乎都有所感的往他们身上投射,原本有点嘈杂的人声,在管萦萦从高脚椅上起身后顿时变得静默。沉默的空气像张绷紧了的网,听不见人声、听不见音乐声,人们舞动身体的脚步整齐划一的移动著,到最后,突然静止。 管萦萦看著所有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这种感觉令她兴奋,骄恣的笑意让她的丽容更显得明艳动人。 他们轻轻步入舞池,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下舞动,女歌手带点沙哑的嗓音唱著陌生的语言,古典吉他的弹奏声音与歌声交织出爱恋缠绵的天籁。 他们的舞技都很不错,相貌和身形也很搭,女人娇娆的身段放肆的在男人怀里扭动著,旋身、转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虽说如此,但男人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她跳得相当好,以业余的水准来看可以算是中上程度了,但身为舞伴的他,却完全没感受到她的感情。她以理智在跳舞,什么时候该转身、什么时候该跳什么舞步,她相当清楚,只是没有投入感情,而是在适当的时候摆动身躯罢了。 “感觉到了吗?”旋身过后,她回到他的怀里,轻启芳唇问道。 他们的身体随著音乐节拍扭动,他将她旋出去、拉回来,拍子和时间算得分秒不差,只是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是抱著一个会动,但灵魂已经脱离肉体的身子在跳舞。 “相当明显。”他苦笑。 “没有尝过感情的人,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情感存在,再怎么揣摩,顶多也只是像罢了,那不是真的。” 一曲终了,他们精湛的舞技博得众人的赞赏,她眼里的明媚光彩依旧,但看不出悲喜。 “我请你喝一杯,算是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舞。” 走到场边,男人著急的开口邀请,他看见她意欲离开的表情。 管萦萦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呵,女人在三分醉的时候最美,我可不想破坏我最美的时候,下次再让你请吧。” 男人看著她从容离开的身影,却对她说下次再让他请客的说法感到怀疑,她所谓的下次,应该是没下次了吧。 他突然想到某部电影里的台词,很适合他印象里的她,内容大约是这样的…… 有一种蝴蝶,它只会向前飞,不管沿途的花多美、花蜜多丰沛,它都不会为任何一朵花停留,也不会在同一朵花上采第二次蜜。 ※ ※ ※ 女人在某些时候会比平常更显得容光焕发,但相对的,在某些时候则会比平常看来还要憔悴,尤其是失眠后的隔天清晨,发现自己的生理期来的时候,更别提每到生理期就会痛到几乎快晕倒的情况了。 管萦萦小姐正好符合上述的每一项要件。 昨夜回家后,她异常的兴奋,即使泡了个能让人放松的薰衣草澡,但还是久久无法入睡,索性就坐在阳台上的贵妃椅仰望星空,直到天际出现了微微亮光,她才睡著。没多久,就被下身异样的感觉惊醒,鲜血染红了她的底裤,也让她一整天的情绪从不爽开始。 很痛!很不爽! 管萦萦苍白著脸,难得臭著一张小脸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敲打键盘。 宗遥幸灾乐祸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们美艳的小八婆今天怎么臭著一张小脸呢?敢情是跟大姨妈吵架了吗?” 管萦萦根本就不想理他,迳自敲著字,而且越敲手指的动作越僵硬。 “哎哟,生理痛就别勉强嘛,大不了请一天病假专心在床上打滚,也好过来这里又痛又难忍啊。唉!这种病假只有你们女人能请,我们这种‘不会痛的’啊,也没办法找机会休息一整天呢!”宗遥的好心,永远藏在嘴贱的背后。 “是啊,我到现在还没看过哪个女人没这种困扰的,你是第一个。”她冷笑,反唇相稽。 她不是没看过哪个女性同胞没生理痛,而是故意把宗遥比做女人,乘机戳戳他老爱占别人便宜的嘴。 “别拿我跟女人比!”他果真生气了,臭著一张脸快步飙回办公室。 男人都是这样,一个进去,一个又出来。管萦萦默默看著楚朝阳拿著卷宗走出来,那个样子摆明就是要来找她的。 因为他总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会露出最热忱、最灿烂的微笑,可惜的是,今天管大小姐身体和心理都很不爽,他的微笑让她感到刺眼,而且是非常刺眼。 “萦萦……”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口打断。“别来吵我。” 她的声音冷到几乎冻僵他。 楚朝阳无辜的被她当炮灰轰,他小心翼翼的端详她的脸色。“你……你身体不舒服啊?” “对!我很痛!你最好不要靠近我!”她把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你很痛?”他吃了一惊。“哪里痛?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好。”管萦萦用力皱皱小脸。“你最好快滚喔,不然老娘就让你后悔在这里多待半秒钟!” “你先告诉我哪里痛、为什么痛?我才要走。”他认真的看著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蛋。 “快──滚──”她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进出这两个字。 他看著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俯视著坐在椅上怒目相向的她。 “你再不滚……我就让你后悔!”管萦萦狠眯杏眸,一边撂下狠话。 “萦萦,你别这样嘛,我担心你啊,快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就不会痛了。”楚朝阳就像对待受伤的宠物般有耐性。 她冷笑数声,倏地,往楚朝阳大腿一趴,张口狠咬他腿肉。 “唔!”他吃痛,浑身一震。 “萦萦,别咬了。”他拍拍她的背。 感觉腿上被牙齿咬住的力道渐渐消退,楚朝阳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和她柔柔长长的细发。 趴伏在腿上的可人儿一点动静也没,乖驯的任他爱抚,楚朝阳看著她,一股幸福安定的满足从心头涌上。 啊,不能因为自己的满足感让她继续承受痛楚,他软声对她轻喃,“萦萦,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没有回应。 “萦萦、萦萦?”他再度唤她,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他连忙将她扶起身。 管萦萦根本就是痛晕了,才乖得像小猫似的他叫她别咬她就没咬。 楚朝阳心一紧,一把抱起她,往宗遥办公室冲去。 “宗遥,我带萦萦去看医生,珣如果回来你帮我跟他讲一声。” 他急急忙忙的就要抱著管萦萦离开,却被宗遥喊停了脚步。 “喂,你干嘛?”他皱眉看著楚朝阳。 “萦萦昏倒了,我要送她去看医生。”楚朝阳的焦急写在脸上,像是恨不得医院就在楼下似的。 “不用啦,你把她抱到楼上休息室就好了。”宗遥吃吃的笑了几声。 寒武馆的建构这些年来或多或少都有改建,最明显的是他们几个人的办公室,从前是用来招待外宾或是举办大型活动用的。但不变的是主子和执事们休憩的休息室,仍然占据了寒武馆的二到五层。 “宗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萦萦已经痛得晕过去了。”他忧心忡忡看著她娇弱的容颜,像是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会像朵嫩花在他手心里凋零似的脆弱。 “但也没到送医急救的程度啊,你要是把她送到医院,她醒来肯定会恨你一辈子的。”宗遥嘲弄的看著眼前这个大头呆。 “啊?” 大头呆果真是大头呆。 “她只是生理痛,会晕过去大概是因为她熬夜吧,你抱她上去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他像是常遇到这种事似的老练。 楚朝阳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连身为萦萦枕边人的他都不知道她昨晚熬夜、现在又生理痛,宗遥竟然会知道?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楚朝阳有点痛心的暗忖。 “那是因为你很笨,光看她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再加上她早上进办公室时一脸爱困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晚睡。”宗遥得意的踱步,走到楚朝阳面前指著管萦萦说,“生理痛也很容易知道啊,她只要在痛的话,通常都不太爱理人,连斗嘴都懒了。” 宗遥这番话把楚朝阳活生生的击溃,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我察觉不到?”楚朝阳快崩溃了,竟然连心爱女人的这点小事他都不晓得。 “那是因为她对你本来就比较爱理不理吧。”宗遥毫不留情的点出事实,一句话就把楚朝阳打入阿鼻地狱里。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著急的看著宗遥,希望他帮忙出点主意。“总不能就任由她这么痛下去吧?” 虽然他不像宗遥这么了解萦萦的私密,但是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爱她。 “是有办法让她比较不会那么痛啦,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罢了。”宗遥就像所有算命师一样,喜欢吊人胃口。 “什么办法?” “去传统菜市场买黑糖和姜母,煮黑糖姜母茶给她喝啊。”宗遥看来一副知之甚详的样子。 楚朝阳呆住了,他从来就不知道传统菜市场在哪里,也不知道黑糖是什么东西,姜母听起来好像跟一般入菜用的姜丝不太一样…… “传统菜市场……不能去超市买吗?”他为难的看著宗遥。 “no!”宗遥立刻否定他的乞求。 “why──” “因为那种东西,只有传统菜市场才有得卖。” 宗遥面不改色的说谎欺骗善良可欺的楚朝阳,后者由于从来没在超市认真逛过,竟然傻傻笨笨的被诓了。 “那萦萦怎么办?总不能没人顾著她吧?” “顶多是我找人帮你顾啰。”宗遥悄悄的,拉开嘴角露出一抹贼笑。 就这样,楚朝阳呆呆的被自己同事拐到传统菜市场,忍著闷热在布满鱼腥味、血臭味、汗水味的菜市场里和辛苦的婆婆妈妈们挤来撞去,最后,他总算成功的抱著姜母和黑糖爬出这个食材的战场。 ※ ※ ※ “萦萦、萦萦?”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见男人低声轻喃,那声音不住地在她耳边响起。 管萦萦不耐的皱起黛眉,小手往声音来源挥了挥,她不喜欢这个声音,它干扰到她的睡眠了…… “萦萦、萦萦?” 那叫声再度响起,很是坚决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 好吵,她想睡啊。 “萦萦、萦萦,别睡了,快起来。” 啊……他何必这么样的催促她?她真的很想睡啊!而且,她一醒来,肚子肯定又会开始犯疼,那她宁可继续睡下去。 “萦萦。” 她感觉身子被摇晃了几下,虽然沉沉睡意依旧,但她还是认命的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楚朝阳担心又高兴的表情。 “萦萦,你总算醒了,肚子还疼吗?” 啊……真刺眼。管萦萦看著眼前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突然有种想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萦萦?”见她光是呆呆的瞪著他的脸,楚朝阳有点担心的喊她。 “你干嘛一直叫我?”她瞪著他,妖艳小脸气呼呼的,很是不搭的可爱。 “呃?”他没料到她一醒来就是这句。 “我说,你干嘛一直叫我?”她又重复了一次。“吵死了。” 楚朝阳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他咳了两声,没回答她的话。“你肚子还会不会痛?” “妈的……你不提还好,你一提老娘又开始痛了!” 管萦萦抱著肚子,痛归痛、气虚归气虚,粉拳还是毫不留情的招呼在楚朝阳身上。 楚朝阳乖乖的让她揍,反正她的力道小得可怜,他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来,我帮你煮了黑糖姜母茶,宗遥说你喝了肚子会好过点。” “连这个都知道……”管萦萦不免咋舌,“宗遥果真不是男的。” “是啊,他看起来很专业。”他笑著说,一面忙著焉地张罗熟饮,盛了满满一杯。 管萦萦接过马克杯,啜了一口,从杯后抬起眼看他,“你煮的?” “你怎么知道?”楚朝阳看起来有点吃惊。 “喝就知道了。”她又埋头苦喝。 杯里的姜母已经被细心的挑掉了,那甜过于辣的口味,就知道是楚朝阳为她煮的,因为只有他会记得火辣俏秘书其实并不喜欢吃辣。 “真厉害。” 他又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他还爱傻笑的男人。管萦萦在心里头想。 “嗯……”她忽然从杯子里唏哩呼噜的冒出一句,“谢谢。” 楚朝阳知道她感到别扭,笑笑的转移话题。“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超级市场也有买不到的东西啊。” “是啊,要看超市有没有进货吧。”她挑挑黛眉附和。 “不是啦,是所有超市都不会卖的。” “我倒想知道什么东西是所有超市都没卖。”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饮料,把杯子还给他。 “姜母和黑糖啊。”他笑著接遇杯子,为她再盛一杯。 “啊?”管萦萦愣住,颦著娥眉。“应该有吧?” “啊?”换他愣住了。 “哈哈!你这个大笨蛋被宗遥那个烂女人骗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口中的那个笨蛋,是为了谁而被骗的。 “可恶!害我在传统菜市场闻了许久的臭味,还跟一堆婆婆妈妈挤来挤去的,还等老板应付前一个客人的杀价等好久!”楚朝阳皱著眉头,把手里的杯子交给她,“你慢慢喝,我煮了很多。” “很多?”她挑眉。 “对啊,两大锅呢!”楚朝阳让开身子,让她看清楚身后的两大锅。“喏,就那两锅。” 管萦萦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她认为的“两大锅”,和他所煮的“两大锅”,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嘛……这个家伙,根本就是煮“两大桶”。 “这、这些……全都是要给我喝的?”她手指颤巍巍的指著两个大得像自助餐店供汤用的铁锅。 “是啊。” “拜托……”她哀号出声。“我要喝到哪年哪月啊?” “慢慢喝总会喝完的。” “不要!我装一壶就够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管萦萦翻翻白眼,“要我每天都喝这种东西,老娘宁愿继续痛。” “别乱讲话!”他轻轻敲她一记。“我给你装一壶,其他的分送给公司的女职员,你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你今天不舒服,昨晚又熬夜,喝完就好好休息,我下楼请工友先生帮我送姜母茶。”楚朝阳拍拍她的头笑道,她没事他就安心了。 “你怎么知道老娘昨晚熬夜?” “宗遥说的。”楚朝阳相当诚实的回答,也有相当程度的泄气。“他好像很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那当然!同为女性同胞,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回事?”管萦萦放声大笑,笑声里捉弄的成分居多。 “你别笑得这么大声,待会要是宗遥听见又生你气了。”楚朝阳讲是这么讲,但他也被她逗笑了。 “这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她边笑边喝姜母茶,结果差点呛到。 “你小心点。”他帮著她拍背顺气。 就这样,托管萦萦的福,几乎整个寒武集团的女性职员都有一杯温温的黑糖姜母茶,虽然有人因为排在后面而没有喝到,但楚朝阳新好男人的体贴表现,马上像燎原的野火般蔓延开来。 喔,顺道一提,宗遥桌上也有一杯黑糖姜母茶。 第七章 近来日子过得真是无趣,无趣到让管萦萦觉得──啊!这就是人生吧。 上班是例行的公事,只是到了晚上,楚朝阳总是会把她拐到他家去做些无趣的事,吃饭、看电影、听音乐,甚至连她最不耻的看星星都做了,就是宁死都不碰她。 唉──她是个没有性生活的可怜女人哪! 就在管萦萦自艾自怜的时候,一大碗公金黄饱满的炒饭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顿时,她觉得自己真是饿了。 “吃饭了。”随著炒饭出现的是楚朝阳的大头,他笑笑的用另一手轻敲她的脑袋,“别发呆了,快来吃,我炖了能补气补血的参枣上鸡。唉,我到现在还对传统市场里的味道怕怕的,明明就是去超市买的土鸡,我还拿起来闻闻看是不是有味道咧。” 管萦萦娇笑的将身子黏在他身上,“你越来越像家庭煮夫了喔!” “呃,萦萦,快放开我,吃饭时间到了。”楚朝阳语气紧张的说,被她一碰,他浑身上下的欲望立即脱闸而出。 “我想吃你……”她诱惑的吻著他的喉头,软嫩的身子不住地往他身上磨蹭。“年轻又俊帅的男人,肯定很美味……” “但、但我不想吃你……”楚朝阳一边苦笑,一边尝试著往后退。 “嫌我老?”他退?那她就进。 他有点害怕的往沙发上坐倒,见她又快黏上来,他马上拿炒饭挡她。 “萦、萦萦……炒饭比我好吃多了……”老天,她看起来像是玩真的。 “老娘觉得你比炒饭美味多了。”管萦萦跨坐在他身上,-把夺去他用来护身的碗公,将碗公放在他拿不到的地毯上,她露出狰狞又狂野的笑容,揪著他的领子就是一阵好吻。 唔……萦萦疯了……楚朝阳的脑袋浑沌成一团,什么理智全都忘了,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她的吻。 管萦萦轻声一笑,狐媚的往他的身上吻去。 “呼……呼……”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口里不停的喘著气。 “呵呵,你很喜欢嘛。”管萦萦得意的轻笑,洁白牙齿啃吻著他结实的肌肉。 她将他身上的衬衫扒光,细白小手在他肌理分明的肉体上任性的抚摸、摩挲,红润小嘴亲吻他,刻意让他迷失在她的爱抚下。 “萦萦、萦萦……”他的叫喊像是梦呓似的来回不休,他狠狠喘著气,既痛苦又快乐的紧闭双眼。 “就不相信你不想!”她得意的吻住他的唇,身子磨蹭著他的。 她三两下就将他剥个精光,得意的看著他泛红的双眼,“乖孩子……只要再等一下下……姊姊就来了喔!” 管萦萦爬下他的身子,一件又一件的褪下身上的衣裳,直到身上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她才得意的笑开来。 “想要了吧?”她得意的看著他火热又直挺的欲望,像是猫看到肥美的老鼠般愉悦。 “我……我……” 说真的,其实从她爬下他身子后,他的理智就一点一滴的回笼了,眼看她又要接近……他的心脏强力的震动著,一下又一下。 “啊,可爱的小猎物,我们忘了一样东西,来。”管萦萦牵著他的手,示意他站起身。“带姊姊去找小雨衣,乖。” “小雨衣?”他皱著眉头,不解的看著她。 “套子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开玩笑,抒发欲望是一回事,怀孕又是另一回事,而恰巧她不想碰的,正好就是后面那档麻烦事。 “萦萦,我们不能这样!”楚朝阳像只无辜绵羊似的睁大眸子看她,眼眶里几乎含了点点的泪光。 “不能哪样?”她偏著头眨眨眸子,状似不解的凝望他。 “我们不能做爱,我说过的。” “喔?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大方的指指自己和他的赤裸,“你还说不能?” “不行,一步错,步步错。”他后退一步。 “那就错到底吧!”她大笑,往前逼近他。 “这样的话,我永远都没办法让你爱上我!”他抓住她的两手,一个转身就让她靠在墙壁上,他一手压住她的双手,另一手抵在墙上,伟壮的身子压著她,令她无法动弹。 “不这样的话,也不见得我就会爱上你啊。”她轻笑道,“说不定做完爱我就会突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呢。” “我不信,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爱上我?” “呃……”她有点尴尬的左顾右盼,“这个或许跟个人魅力有关。” “不对!”他认真的睨著她,将额头紧靠在她额上,“是跟你的逃避有关。” “我的逃避?”她干笑两声,“你这话也太怪了吧?我从头到尾哪时候逃避你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在肉体上相当契合,不代表我就必须爱你。” “你说得很对,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最近,我渐渐起了疑心,我发现,其实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从来没听见自己的感情在说什么,你用理智掩埋感情,用欲望代替爱情罢了。”他眯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错!”管萦萦激动的叫了出来,嗓音有著和以往不同的尖锐。“你凭什么这样论断我?就凭我喜欢你的身体这点吗?还是,你自谢为我的追求者,就可以要我随你美丽的想像起舞吗?” “萦萦,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打断他的话。 管萦萦奋力挣扎著,想脱逃出他的钳制。 “只是你从来没认真倾听自己,你知道吗?就算我的耐性够大、对你的爱足够撑著等你这么多年,但爱情是需要回应的啊,我再怎么爱你,一样是会累的,难道你真要等到我累了、倦了,离开你身边了,才肯正视我对你的爱吗?”楚朝阳激动的吼著,双手和身体更使劲的按压她。 “那你就离开啊!”她不驯的瞪著他。“有人要你一直赖在我身边的吗?没吧?老娘什么时候限制过你的自由了?也没吧?我告诉你,你高兴去哪就去哪,我可没拦著你;你高兴爱谁就爱谁,老娘才不会巴著你大腿不放咧!” “萦萦!”他狂吼,气得整张脸涨得通红。 “难道不是吗?”她骄傲的扬扬眉毛,毫不在意、也完全不惧怕他的怒气。 “你爱我。” 他张扬的怒气忽然沉淀下来,斩钉截铁的态度让管萦萦真想往他脸上揍两拳。 “哈!我要是真的爱你,不早就往你身上黏了吗?”她冷笑。“你可别忘了,我喜欢的,只有你的身体。” 她是故意的!楚朝阳狠厉的眯起眼,再三要自己冷静下来。 “你爱我,否则你绝对不会刻意对我表现得这么冷淡,而且,条件比我好的男人随便抓都有,你为什么独独喜欢我的身体?其实喜欢我的身体只是个借口对不对?你明明就是爱我!” 管萦萦没有如她所愿的揍他两拳,她狠狠的踹他的小腿肚。 “喔──”楚朝阳弯下腰,抱著小腿在原地跳。 “哈!”她冷笑一声,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然后再补上另一脚。 “啊──”他换抱另一腿。“管萦萦,你太狠了……” “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吗?”她张狂的大笑,随即扬长而去。 ※ ※ ※ 相不相信当你越不想见某人,就会跟那个人的缘分越深、那人就会越常在你面前出现?尤其是讨厌某人、或是双方在吵架的时候,这种怪异的缘分,真不知道是上帝的捉弄,还是什么。 管萦萦现在最不想见、最讨厌的人就是楚朝阳,前几天他讲完那些烂话以后,害她心情不爽的跑去“午夜”买醉,喝到差点回不了家,幸好johnson还算有良心,护著她才没让她这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被觊觎她甚久的男人们拖出去强暴。 她怨怼的瞪了楚朝阳一眼,后者也幽怨的回她一眼。 他们冷战已经好些天了,她不理楚朝阳,楚朝阳也不甩她,这场战争早就闹得整个寒武上上下下每个人都知道了,甚至还有多事者猜测为什么向来好脾气的楚执事会跟狐狸精闹翻? 哼哈!他就好脾气,她就狐狸精?世上的谣言都是女人传的,所以谣言都是女人坏、女人不对。 同事们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连知她甚深的老板也不给面子就过分了。公司企画被窃,所以老板心急,这个她能体谅;要三个执事外加她这个秘书暗中假藉加班名义,行监视之实,这个她也能谅解,但她最最不能忍受的是──为什么她得跟楚朝阳同一组?! 她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这根本就是为了制造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什么监视、什么加班,全部都是狗屁! “朝阳会保护你。” 这是老板用的烂理由。 老天,难道其他两个人都不会保护她吗?别说笑了! “是不会,想想他们两个的为人吧。”东方珣如是说。 好吧,他们两个的确是烂男人和烂女人,sowhat?她宁可一个人整晚待在公司里,也不要跟楚朝阳待在同一个字问里。 她怨了好几天、气了好几天,还是不得不在今天──因为轮到他们──臣服于老板的命令下,认命的待在这里跟那个越看越讨厌的讨厌鬼共处一室。 老天,她管萦萦这辈子长到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讨厌过什么人,小知道该说他够讨人厌,还是说这家伙够衰。 缘是感受到她的怨气和从没有间断的注视,楚朝阳轻叹一气,“萦萦,别瞪了。” 他不是故意不理地,世不是和她生气,只是想给她空间,让她好好想想她对他的感觉,不过……她好像根本就不甩他的好意,迳自生他的气。 “要你管!” 唉,她口气真冲。 “你肚子饿了吗?想不想吃pizza?”楚朝阳微笑问道,露出洁白的牙齿。 管萦萦连甩都不甩他,觉得他太过灿烂的笑容很刺眼。 他又叹口气,“萦萦,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事,你就一定要因为我前几天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就把我推进地狱,然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是错的话,不是我不喜欢听的话!”她骄纵的哼著气,对著电脑玩起game来了。 “但我说的是事实。”他相当的诚恳。 “事实?!”她尖声道,“难道你下一句就是说我没有你那么了解我自己吗?” “你只是在不自觉中爱上我而已,要确定自己爱上别人,是很难论定的,有的人只要心动了就承认,但是有的人,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感觉才能确定。”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初我在确定自己爱上你以前,也曾经挣扎过很久。” “不是要吃pizza吗?”她挑挑眉,“我要……” “大的超级什锦,doublecheese!”楚朝阳和她同时说,但他的声音比较大,盖过她的。“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爱吃肉呢?” “你实在很喜欢管我。”她皱眉,没回答他的话。 “因为我爱你。”他微笑,没等她做出回应就转身订pizza去了。 管萦萦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她很羡慕他,知道自己爱谁,但是她却没办法肯定自己有没有爱上他,或者那只是因为他的爱而产生出来的错觉…… 楚朝阳打完电话,回到她身边坐著,静静的看著她玩game。 “订好啦?”她有点不自在的找话题。这么吵的男人,现在突然很安静的坐在一边,会令人有种……奇妙的恐惧。 “是啊。”他的注意力好像被游戏吸引住,回答她的口气带点敷衍。 “你干嘛一直看我玩游戏?”他的视线扰得她很烦,管萦萦干脆按暂停。 “因为我没事做啊,否则你要我做什么?”他颇为不解的偏头问道。 “去楼下企画部看著啊。” “看著什么?”他脸上写满疑问。 “看著有没有人来偷企画案啊!”她说,随即小声嘀咕著,“莫名其妙,明明公司就有保全,再不然也有安全部门,干嘛没事叫高阶主管留下来守夜!” 楚朝阳微笑,没有任何表示。 “朝阳,你不觉得很怪吗?明明有安全部门,为什么要叫我们干这种苦差事?”她眉心微打结,仔细深思起来。 “嗯……”楚朝阳一手支著下巴,故作思考状。“我认为……” “认为什么?” “老板说什么就做什么。”他看起来很木讷的点点头。 “老娘还以为你会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呢!”她转回电脑萤幕前,继续她的游戏。 “呃哈哈哈……”他干笑。 “笑什么笑!傻子一个!”管萦萦转头瞥他一眼,正好对著他的眼,“还有,别盯著我玩游戏,要不然老娘难保不会手痒的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真是气煞她也。 “萦萦……”他满脸无辜的瞅著她,“你是不是还在为我说的话生气啊?” “生气?哟……老娘啥时生气了?为了你这个小毛头生气?哈!我管萦萦虽然称不上是宰相肚,可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哪!” 她说得颇激烈,分明就是赌气模样。 “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在生我的气耶。”而且只生过我的气。楚朝阳只敢在心里补上这句,没胆说出口。 管萦萦不理他,他只好摸摸鼻子闭嘴,继续看她玩游戏。 “我不是说过要你别看我玩吗?”她又对他大声起来。 其实连地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气他,但就是莫名其妙有气,而且只针对他。 “你……心情不好?”他试探的问道。 “没,老娘心情好得很!” “生理期?”她上次那个来也是这么暴躁。 “没听说过一个月可以来两次的!” “呃……我还是下楼去等pizza好了……”他干笑道。 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迳自玩她的游戏。 楚朝阳回头看了下她,苦笑的摇摇头。藉机逃走虽然有点失了男性尊严,不过总比被母老虎吃掉来得好。 ※ ※ ※ 话说楚朝阳到大楼外头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pizza送来,付了钱,他急匆匆捧著两大盒pizza进电梯里,又急匆匆按下楼层钮。 “啊,按错了。”一时没看清楚按到下层楼,楚朝阳有点懊恼。“算了,才一层楼,况且偶尔爬爬楼梯也不错,当作是运动。” 过没多久,电梯“当”的一声,门应声缓缓开启。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影子快速从她眼前闪过,随即便消失了,他看不清楚,索性当自己是老眼昏花。他耸耸肩,抱著pizza就要往楼梯走去的时候,一个细微但清楚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楚朝阳起了疑心,他轻轻放下pizza,往电灯开关的方向走去。 他虽然没在企画部待过,不过整栋大楼的设计是一体的,所以电灯开关应该是在他右前方不远处。 他屏住气息,放轻脚步声缓步前进,直到手摸到了电灯开关,用力一拍。 啪! 整层楼顿时全亮,楚朝阳眯了眯眼,整个企画部空无一人,只有桌上凌乱的纸张和几部仍闪著光的电脑萤幕。 他皱起眉头,没人?和他预想的情况不同。 “八成是听错了。”楚朝阳自言自语,弯下腰拿起pizza向楼梯走。 一分钟后,一道人影轻巧的从茶水间蹑手蹑脚的走出。 正当人影往楼梯方向移去时,等在楼梯间的楚朝阳也现身了。 “我就知道自己耳朵没听错。”他听见脚步声就走出来,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是你!” 女人苦涩的笑了笑,他还是记不得她的名字。 楚朝阳又急又怒的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文件翻看,果真是寒武准备推出的企画案。 “不是你对不对?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所以才跑回来拿,正好看到这份文件掉在地上才顺手捡起来对不对?”丢开文件,楚朝阳相当激动的抓住她的肩头摇晃她。虽然他只知道她是企画部的员工,但印象中这个女孩子乖巧又可爱,上回他被萦萦恶整,还是她告诉他拉链没拉上的。 她怎么会…… 女孩惊慌的流下眼泪。 “对、对不起,我弄痛你了?”他关心的看著她,双手放开她。 她摇摇头,眼泪还是流不停。 楚朝阳深吸了几口气,“东西真的是你拿的?” 女孩无言的点点头。 “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他气急败坏的问道,就像知道自家妹妹偷窃似的生气。 “抱歉……”她并非出于被迫,只能说抱歉。 “别跟我道歉,你该道歉的是你朝夕共处的同事们!”楚朝阳厉声疾吼。 “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能注意到我……”她看来好无辜、好痛苦。“我知道你爱的人是管秘书,可是、可是她那么花心,压根就配不上你。我虽然对你忠贞,但我知道如果我在工作上的表现不及管秘书,你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正好……吴氏给了我一个机会,条件是……” 她没再说下去,相信他知道她的意思。 “傻女孩,我爱的是萦萦,不管地在工作上表现得如何,或是她优不优秀,我就是爱她,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为难啊!”楚朝阳深深叹了口气。 “请你别再说了……”她低泣哀求。 他认真且严肃的看著她,“我不能让你怀抱错误的希望,我也不希望你为了爱情误蹈歧途。” “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她知道他不会留情,他会告发她。 “什么事?你说说看,我能办到就办到。” “能不能请你抱我一下?”她一脸乞求的看著他。 “很抱歉,这个要求我无法办到。”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为了表示对她的忠诚和忠贞,我没办法对其他女人做出亲密的肉体接触。” 他很诚实,就是这份诚实,让她喜欢上他,但也是这份诚实,让他狠心的伤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不愿施舍给我?我要的只是拥抱,难道这很难吗?”她的旧泪未干,新泪又起,颤抖的红唇显示情绪正处于激动中。 “对不起。”楚朝阳看著她,很诚意的道歉。 女孩一直放在背后的右手,忽然伸了出来,手上拿著一把细长的水果刀,楚朝阳还来不及反应,刀锋就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刺去。 冷光闪闪的刀没入肉体内,鲜血无声的流了出来── 楚朝阳瞪大双眸看著持刀的女孩,她颤抖的又流下新泪,他们仿佛停格了似的…… “萦紫──”最先回过神的是楚朝阳,他痛心的嘶吼。 管萦萦娇软的身躯挡在他面前,而血液并没有因为他的哭吼而停止流出,那样鲜艳的红,衬著她雪白的肌肤,既美又冰冷。 她面露微笑,只来得及在他耳边轻喃…… “我终于懂了,原来我是爱你的。” 第八章 管萦萦站在幽暗的楼梯口,一对男女就在自己的前方,对站著说话,他们似乎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争执的声音已经传到楼上去了,而她,正是被他们的声音给引下楼来。 “能不能请你抱我一下?”女孩一脸乞求的看著男人。 管萦萦也跟著看向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跳得好快……而且相当紧张。 “很抱歉,这个要求我无法办到。”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为了表示对她的忠诚和忠贞,我没办法对其他女人做出亲密的肉体接触。”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不愿施舍给我?我要的只是拥抱,难道这很难吗?!”她的旧泪未干,新泪又起,颤抖的红唇显示情绪正处于激动中。 管萦萦看到女孩背后的右手握得死紧,激烈颤抖著,她手里的刀闪烁冷冽的光芒,顿时,她有点不安的感觉。 “对不起。”他看著她,很诚意的道歉。 女孩像是鼓起勇气、更像是下定决心,她高举右手,锋利的刀尖正对著男人。 眼前的一切,忽然像是慢格播放的电影,而她脑中,却疾速闪过不同的昼面。 男人如阳光般明朗的微笑、男人生气的表情、男人失望的苦笑、男人温柔的低语、男人体贴的动作……瞬间,这些年来关于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全数重新翻了出来。 管萦萦知道他或许会死,这个在她不知不觉中存活在心里已久的男人,即将离开,而且穷尽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再也没办法和这个男人有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忆…… 她突然害怕了起来,她知道人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种人,也不知道原来失去的感觉有这么痛! 管萦萦想也没想的往前冲,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更多,满满的都是记忆。直到她推开女孩,为他挡住了刀,直到女孩一回手森白刀子直插入她的身体,直到被刀子穿中的痛感急遽爬满全身,她才松了口气。 她听见他的哭吼声,他的身子颤个不停却稳稳的抱住她。她忽然想到,原来她也是可以为某人甘心牺牲生命的女人,原来她也是个爱情大傻瓜,原来,她真的像他所讲的那样,爱上他了…… 怎么会这样呢? 到了生命的尽头,才知道原来她会爱人,在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偷偷爱上他了。 她满足的微笑,看见他脸上满布泪水,她轻喃道:“我终于懂了,原来我是爱你的。” ※ ※ ※ “为什么这么傻?” 管萦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醒来就被问到这种感觉有点愚蠢的事情。 她眨眨带了些疲惫的眼,看著他不语。 “萦萦?萦萦?”楚朝阳有点担心的看著她,该不会被刺这一下就刺傻了吧? “吵死了。”她嗓音低哑的挤出这几个字,眼睛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楚朝阳看著她,嘴角忍不住的咧开笑意。 “笑什么笑?老娘的声音再怎么难听也比你悦耳多了。”管萦萦睁大杏眼睨了他几下,眼里写满不屑。 “是啊,你想吃什么东西?”他笑笑的摸摸她的秀发。 她总算醒来了,只要她醒来,要他做什么他都甘愿。 管綮萦深深的叹口气,“你不会想知道的。” “怎么会?快说,我想听。” “真的吗?”她杏眼迷茫的瞅著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当然!”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脸上鼓励的笑容从未消失。 “我想吃你……” 既然人家都这么大方了,那么她再不说未免显得矫情,况且距离他们最后一次做爱到现在,可怜如她,性生活变成一片空白,身为女人的幸福完全被忽略。时间隔越久,她就越想压倒楚朝阳,狠狠的让他身上充满爱的吻痕。 此话一出,吓得楚朝阳颤了颤,他无奈的扯著唇角苦笑,“萦萦,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激烈运动,等伤口好点再说好不好?” “不好。”她直接的拒绝。 “不好也不行。”他难得对她有严厉的表情。“还有,为什么这么傻,跑来挡刀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好那位小姐不是职业杀手,要不然你这条小命丢了要我去哪捡回来?” “哼!”她一点也没有歉意的眼里闪烁著得意的光芒。“老娘的男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让别的野女人碰的?就算要砍,也只有我能砍!” “呃。”他呆掉了,“原来你不是因为爱我而愿意为我牺牲啊……” 啊,受到好大的打击。 “但是你说你爱我……”他小小声的说,表情很是无辜。“该不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吧?” “没错啊!”即使躺在病床上、即使脸色苍白,管萦萦还是不改骄傲本性,“因为我突然发觉我爱上你了,所以别的女人不能乱砍你。” 真是理直气壮…… “所以,你哪天不高兴就会亲自砍我?” “当然!” 她那句当然弄得楚朝阳冷汗直冒。“萦萦,你确定你爱上我了?” “对啊。”她眯起杏眼,“要不然我干嘛帮你挡刀?” “但是……如果你看见普通朋友在那种情况……就不会理他吗?”楚朝阳现在真有点混乱了,他真搞不懂女人的爱情! “会啊。” “这就对了,那你又怎么能用帮我挡刀这件事来确定你爱我?”此话一出楚朝阳就后悔了。 老天,她接下来该不会说其实她说爱他是开玩笑的吧? 管萦萦笑眯了眼,“你真的很笨,以我这么一个聪明的女人,要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可能用这么烂的方法解决那种情况?挡刀耶!要是我没爱上你的话,肯定是拿pizza砸她,反正她拿的又不是枪。” 她这样讲好像也对啦,不过总觉得怪怪的。 “对了,怎么都没人来看我?”管萦萦有点忧郁的摸摸指甲。 “呃……珣他们来过又回去了,说晚点再来看你。” “我又不是说他们,我是说那个小张啊、小李啊、王董啊、黄董啊,还有那个……”她扳著纤纤细指一个个数著。 “我也不知道。”他摸摸她的头发,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别想这么多,也许是消息还没发出去。珣说那个女孩子还年轻,所以他在考虑请警方把消息压下来。” “那就说我住院就好啦。” “乖,快睡,休息一下,晚餐叫pizza给你吃。” 她乖顺的闭上眼睛,又急急的睁开,交代道:“你要帮我看好喔,要是有人来看我,你可要快点叫醒我,我才不能忍受在男人面前披头散发,这可是会影响我的行情呢!” 楚朝阳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你不是爱上我了吗?就不必这么在乎行情了吧。” “no!”她眯了眯明媚动人的杏眸,半带著警告意味的瞪著面前这个笨男人。一开什么玩笑!老娘的行情岂能因你这个毛头小子而破坏掉?” “啊?”他不懂。 “这就叫做‘女人对美的坚持’,懂没?”管萦萦骄傲又自得的脸,就像只美丽孔雀,恣意任性的炫耀自己的美。 “呃……也许懂。”他又苦笑,怎么她说爱他以后,他苦笑的机会越来越多呢? 还有,他该不该诚实的向她承认,其实她刚才扳指头数的人都有来,她没数到的也有来,只是全被他给挡了下来,而且还让东方珣出动了好几辆车才把那些男人的花全数载走。 “朝阳、朝阳?” “啊?” “发什么呆啊?肯定在想女人喔,你最好快给老娘从实招来,你在想哪个狐狸精?”她坐起身子,一把拉过楚朝阳的领带,强迫他弯下腰看著她。 楚朝阳不禁深深感到庆幸,还好她住的是单人房,否则她的行径,还不知会让他遭受多少人的侧目。 “我想的是男人耶。” 听见他的话,管萦萦瞠大眸子,一把将他推开。他妈的,该不会她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爱上他,结果他却对别人有兴趣了吧? 看她画满黑线的粉脸,楚朝阳当然知道她想歪了什么。 “呃……朝阳,你该不会对男人有兴趣吧?” 他笑了,笑得有点暧昧不明。“难讲,缘分这种事是很奇怪的。” 管萦萦眨眨杏眼,暗自忖度,不行,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被别人抢走?况且她又这么喜欢他的身体,更没道理轻易放过他。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他乖乖留在她身边。 “我们结婚吧。” 楚朝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萦萦……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她字正腔圆的说,态度仿佛是在游戏似的随兴。 “你是在问我吗?”他指指自己。 “不,我是在告诉你。”这代表他“必须”跟她结婚。 “你开玩笑的吧?”他没有迟疑的喊出声。 “没有。”管萦萦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我可是相当认真的。” 这个女人前一天晚上才说她爱上他了,现在就突然告诉他,她要嫁给他,全然没给他半点准备的时间。 “萦萦……我们还没有交往过。”楚朝阳尝试想跟这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女人好好沟通。 “我们在一起相处很久了。”她不疾不徐的打断他的沟通。 “但是我们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彼此啊。” 管萦萦邪邪的瞅著他身上的某处,暗示意味颇强的说:“你确定我们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彼此吗?” “那是……”他急急止住刚要出口的话。 “是什么啊?”她笑眯了眼。 “我们、我们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他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理由。 “哈!那根本就不是问题,老娘有的是钱!” 老实说,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才是中了一刀的那个人,气很虚。 “萦萦,我不是指有没有钱,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没有做过结婚的打算对吧?难道你不会在心境上调适不过来吗?例如说……我家人和你家人,我们都没有见过吧?” “是没想过……”她同意他这番话。 “这样匆忙结婚不是件好事,我们还是交往一段时间再考虑这个好吗?”他笑看著她,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 管萦萦差点被他和煦的笑容给骗了,几乎就要答应,幸好理智在失控前一秒跃出。“不好,反正现在结婚很容易,离婚也不难,到时候再离婚不就好了?” “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跟我过一辈子……” 他看来深受打击。不过无妨,这辈子管萦萦给他的打击已经多到无法数清,他大概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看看啦。”她很有良心的改套说词。 “如果你抱持著这样的心态,那我们就更不可以结婚。”他义正词严的说。 “为什么?” “社会虽然越来越开放,但守旧的人也不是没有,如果我们离婚后,你发现更好的男人,却因为我们这次婚姻纪录让你无法顺利的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很冤枉吗?” 管萦萦轻笑两声,他真是个大笨蛋,干嘛这样处处为她著想?要是她,肯定就说要想尽办法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就像她现在做的事一样。 “有什么好笑吗?” “有。” “我是认真的。” “所以我们结婚吧,就这样。”她闭上眼,又补了一句:“没有商量余地。” 即使以后可能像他说的如此,但要在这世上找到比他对她更好、更会为她著想的男人,她想是难了。 第九章 双手抱著一大叠公文,管萦萦十足优雅的晃进主子东方珣的办公室。 “萦萦,你又没敲门了。”东方珣连头也不必抬就知道来者何人,寒武上上下下只有管萦萦小姐胆敢把他办公室当成她家浴室进出──她不下厨,所以很少进厨房。 “哟,那是因为姊姊疼你嘛。”她爱娇的皱皱小鼻子,把手上那堆公文全数堆在东方珣桌上。 东方珣看著她脸上散发出的光泽,那细致、光亮而有弹性的肌肤,那比以往都还要晶亮的杏眸,那浅浅含笑的娇唇……在在都说明了眼前这个女人正过著愉快又美满的性生活。 啧!待会得去看看朝阳,肯定被女魔萦萦吸干了。 “对了,亲爱的小珣珣……”管萦萦轻轻揪起他的领带,半靠坐在他办公桌上。 “呃……萦萦,保持冷静、冷静……”东方珣有点害怕的苦笑,小心翼翼的试图收回她手上的领带。 “哟,做什么这么怕我呢?”她娇语呢喃,眼睛眨啊眨的。“人家找你有事不行吗?” “什、什么事?”他僵硬的猛扯嘴角,“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别激动就是了。” “人家要请假。” “准、准……”忽然一道灵光从他脑际闪过,他瞪大双眼,“你该不会──” 管萦萦满脸无辜的等著他说完。 “你该不会──又要请婚假了吧?!” 他一说出正确答案,管萦萦就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喔呵呵呵……是没错。” “萦萦──”东方珣抱头哀号。 老天爷,自从一年多前萦萦康复后,她跟朝阳两个人就喊著要结婚,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后来看他们两人认真的准备东、准备西的,才渐渐相信,没料到就在进教堂前,这两个肉欲派男女竟然在休息室里狠狠的“燃烧”起来,烧到全场宾客呆滞万分的听完一次又一次的结婚进行曲,烧到神父气冲冲的走人,也烧到他这个主子很不想承认这两个丢脸的家伙就是寒武集团的高层分子。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这个邪恶的女人在几个月后,又兴匆匆的喊著要结婚,但肉欲派就是肉欲派,不可能因为一次的警惕就突然清纯起来,第二次、第三次照样烧到宾客人人皆知,也烧到现在管萦萦要是说她要结婚了,大家就自动当成童话故事里放羊的孩子大喊“狼来了”一样。 “怎样?”她轻快的眨眨眼。 东方珣脸上泛著铁青色,“你别又请了,光这一年多下来,你就请了好几次婚假!而且每次都请一个多礼拜,明明就没结婚,还敢请那么久的婚假。” “又不是只有我请假,朝阳也请了很多次啊。”管萦萦娇笑连连的拉拉他的领带,“亲爱的老板,别这样嘛,我发誓这次肯定结成婚。” “朝阳是你的另一半,你请他没道理不请,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每次都有模有样的听歌、事后也一同吃了酒席,你们两个根本已经算是合法的夫妻了,只差一些户籍的手续要办而已,何必重复同样的事情呢?”更何况萦萦不在,虽然人事部派代理秘书来,却无法和萦萦的狠劲相比,也比较没有默契,很多事他依赖萦萦习惯了,实在不喜欢老是被迫试用其他人。 “哟,管他的。”管萦萦笑得更愉快了,“反正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嘛,亲爱的老板,你就别想太多了嘛。” “萦萦……”老实说,在某个时候,他真的很想亲手掐死她。 “啧,小珣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她俯下身子,轻声在他耳边低喃,“员工的幸福,就是老板最大的利器这句话?” “没有。” 门板被急急的敲了两下就推开,不知情的楚朝阳闯了进来,对著东方珣劈头就问:“珣,你有没有看到……” 他眨眨眼,看到一对男女正以奇怪的亲匿姿态说话,其中一个是他老板,另一个则是他未来的老婆。 一个男人,究竟该如何反应未来老婆亲匿的挂在别的男人身上的事实? “呃……这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东方珣著急的拉开管萦萦,郑重的澄清。 “哎哟……小珣珣,你真是没良心,人家被你拉得好痛。”管萦萦皱著妍丽小睑,楚楚可怜的小声抱怨。 楚朝阳拿她没办法的摇头笑了笑,走过去拉过她的小手揉了揉。“你就是爱玩,搞得人家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样。” “老娘就是爱玩,要你管!”她骄傲的抬高下巴,同时抽回被他握在手里的小手。 “好好好,我不管你。” “你敢!” “当然不敢啦,呵呵。”楚朝阳笑得满足,不知道是因为丝毫不在意未来老婆喜欢招惹男人的怪异嗜好,或者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那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说出个‘敢’字,老娘就把你阉掉!”管萦萦绽放一抹狠毒的笑容,小手紧紧握拳,一脸快意。 “你舍不得,我知道你爱我。”楚朝阳笑得无害,而且灿烂,黝黑大掌环绕住她纤弱的细腰。 “哟,哪个男人我不爱?”她挑衅意味十足。 “萦萦……”他眯起眼,声音低沉的唤道。 知道他又打翻醋坛子,管萦萦得意万分,她捧住他的脸颊,一次次的亲吻他的唇。 “呵呵呵,吃醋的男人最可爱了。对了,我们好像没试过在别人的办公桌上吧?” 听她这么说,东方珣心头一惊,赶紧跑出办公室,他可不想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怎么?现在不上班吗?” 向来对上不上班相当敏感的孟维安像是从地上钻出来似的突然出现。 “维安,你不要突然冒出来吓我。”东方珣有点无力的按住心脏。 “是你自己忙著避祸似的跑出来,干嘛?里面发生火灾了?” “是烧起来了没错,而且感觉会烧很久。”一提到里面的情况,东方珣就更无力了。 “朝阳被带坏了……”孟维安瞪著门板说,“那我也不要工作了,等烧完你再打手机叫我回来上班。” “喂!”东方珣狠狠的瞪著他,“到底我们两个谁是老板啊?” “你啊。” “那为什么不是你留在这里听他们两个烧完没,然后我跷班回家抱老婆?” 孟维安瞥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不是他们两个出来做,而是你跑出来躲呢?” 言谈间,第三个人默默的加入。 “又有什么好戏可看?怎么不叫我呢?”宗遥挑了挑眉问道。 “里面在燃烧。”孟维安指指门道。 “喔,又烧起来了?真是对淫乱的男女啊!”他摇摇头,经过几次怪异的婚礼,他们大概没人不知道“燃烧”代表什么意思了。 “他们是夫妻。”东方珣的笑容更苦了,“虽然当事人根本就不承认。” “好吧,真是对淫乱的夫妻啊。” “对了,他们又要结婚了。”东方珣摩挲著下巴。 “我这次绝对不包红包了。”孟维安信誓旦旦的说。 另外两人有默契的看著他。 “你上次也有包?”东方珣偏著头问道。 “对啊。” “真是白痴,我只有包第一次。”宗遥毫不留情的下定论。 “我也是。”东方珣诚实的举手。 门板内突然逸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 “真是浪……”宗遥啧啧出声。 盂维安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是没听过男人也可以叫得这么……浪。”东方珣实在找不到更能贴切形容的字眼。 三个大男人对看一眼,然后放声大笑,决定要跷班就大家一起跷。 “啊啊……” 门板后,又逸出呻吟,这对肉欲派淫乱男女又开始玩起“野火烧不尽”的游戏了。 ※ ※ ※ “嗯……”管萦萦躺在又大又舒适的床上,娇软的舒展身子。 楚朝阳走进房里,看见她莹白的裸体毫不吝啬的展现,不禁莞尔,“醒了?” 这个老爱诱动别人的小女人,在公司玩到累了,就不负责任的睡著,害他得接受别人暧昧不已的眼光,抱著熟睡中的她回来。 她懒洋洋的眨动明眸笑了,“想再来一场。” “哈哈哈──你哪有这么多体力。”楚朝阳笑著揉揉她的头发,“明天早上起床时大腿又酸痛就别怪我。” 她撩著头发,“为什么不能怪你?” “因为是你一直要勾引我的。”他大笑,把头埋进她细嫩的颈间舔吻。 “啊……”她闭上眼轻声呻吟,“我饿了……” “我也饿了。” 他的吻滑过她身子的每处,缠绵且熟情。 “我想吃……嗯啊……”管萦萦抱著他宽阔厚实的背部,扭动著身子。 “想吃什么?”他笑著,热气似有若无的吹拂在她身上。“我比较倾向吃你。” “呵呵呵……但是老娘想吃的不是你。”她一把推开他的睑,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我比较倾向吃正常的食物。” “别这样嘛,我很美味的。”他不死心,跟著趴到她身上又摸又亲的。 “哈哈哈哈哈,老娘对你没兴趣。”她笑得浑身发颤,一边躲著他唇舌亲吻的攻击,一头发丝随著她的胡乱摆动也跟著跳跃。 “怎么会?我年轻又结实,肉质很好的。”楚朝阳像是故意恶作剧般的伸手握住她软嫩的胸脯,捏弄她顶上粉红的玉冠。 “我不要!”她尖叫著,边笑边往床铺钻去。 “吃我嘛、吃我嘛……”他跟著她移动,巨硕的身躯紧紧压著她的。 “我、我才不要……”她边笑边喘,“老娘对吃过的已经没兴趣了……” “但是我对你很有兴趣呢……肉质好、弹性佳。”他轻咬她柔细的颈子。 “我肚子很饿……”管萦萦用力皱著柳眉,干脆呈大字型趴在床上,“随你吃好了,老娘饿死就算了,反正这年头一堆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怎么会让你饿死呢?”他软语低喃,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一边将她翻过身来。 管萦萦骄傲的抬起小下巴,纤纤玉手抓住他的衣服强迫他俯下身,另一手捧住他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吻。 深吻来得又急又快,当她总算放他一马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看著对方。 “我要吃淋著浓浓奶油酱汁的义大利面,而且还要有培根和很多肉块。” 她翻身上马,光裸洁白的身子大方又自然的骑坐在他身上,未整理的发丝凌乱披散,她骄傲又自信的神态令楚朝阳看得有点著迷。 他含笑凝睇著她,“不行,要加花椰菜、红萝卜和甜椒。” “我不要吃青菜!”她揪住他的前襟。 “我保证很好吃,真的。”他单手举起做发誓状。 “不愿意。” “那加蘑菇?” “也不要!我只要肉和面。”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毫不妥协。 “只有肉和面不好吃啦。”她怎么老是这么固执?八成是牛肉吃太多,固执个性跟牛有得比。 “还有奶油酱汁。” “奶油酱汁哪算什么。” “老娘就是喜欢!”地抆腰,活像奶油酱汁多了不起似的。 “不加蔬菜可以,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真是卑鄙的男人。”管萦萦眯细了双眼。 “你也可以不要答应啊。”他灿烂的扬唇而笑,“我没勉强你的意思,真的。” 他的笑越灿烂,她就越有想抓破他脸皮的冲动。 “你先说是什么条件。”这家伙该不会为了报复她先前常常拒绝他,要她去“卖”吧?管萦萦有点恐惧的想著。 “嗯,你先答应。” “你把老娘当成傻瓜是吗?这种蠢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你先说。” “其实也没什么……”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什么就快说啊!” “带我去你常去的pub。” 管萦萦倏地一惊,整个人弹离他三步远,“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常去pub?!” 她从来就没跟他们几个大男人说过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呃……上次吴氏三公子很得意的跟我炫耀后才知道的。”他的神情带了点得意和骄傲,“原来我的萦萦是pub里最闪亮的神秘女神。” “哈!我猜也是,反正你暗恋我的事大概已经传到整个台北社交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管萦萦慵懒的拢拢头发,整个人又贴回他身上。 看她像只小猫似的趴在他身上,楚朝阳心中万般柔情,他粗糙大手细细摸著她后背细致肌肤。 两人陷入一片柔情的沉默中,各自享受情人的温存。就在管萦萦舒服得就要睡著之时,底下的肉垫突然猛震了一下。 “等等!” “啊?”他这一等,她也惊得爬起身。 “你还没答应我啊。”他认真的瞅著她。 “答应你什么?”地下解的皱眉, 她根本就睡胡涂了,哪知道他突然这么一句“答应”是在答应什么。 “带我去你常去的pub啊。” 啊啊……是了,先前好像就是讲到这里没错,但是叫她带他去?这个…… “朝阳,你去过pub吗?”她小心翼翼的盯著他。 楚朝阳正直诚实的猛摇头。 “那么,你非常坚持要去吗?”她满怀希冀的看著他,就是盼望他不要这么坚持。 他眨眨眼,坚决的点头。 管萦萦几乎要晕厥,老天,那个地方一点都不适合他这种人去,要她带他去?这无疑是在教坏小孩子嘛! “朝阳……”她试著和他沟通。“我觉得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们商量一下,换别的条件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我不适合去,但你就适合?” “因为我是成熟的大姊姊,重点是,我会保护自己。” “我是男人,而且我也会保护自己。”楚朝阳皱眉,不认同她的辩称。 “哎哟!我要怎么讲才好……”她轻揉著太阳穴,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 “萦萦,我只是想看看你常去的地方,和你生活的方式而已。”他一脸诚恳的握住她的手,“我们要结婚了,很多时候,单纯靠爱是不行的,我们总得学习些什么,才有办法和对方一起生活一辈子。” 管萦萦看著他,知道自己被他说服了。 “爱情有这么难吗?”她问。 必须和对方分享一切,即使那原本是自己隐藏著的,或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因为爱情,就必须和另一半分享。 “爱情不难。”他包容的笑开来,轻轻揉弄她的手。“难的是如何和自己爱的人相处,有的人明明深爱著对方,却因为两人了解不够,或是无法容忍对方的生活方式,到最后,爱已经不像爱,恨又恨不了,只好过著名存实亡的生活,各自痛苦。” “好吧,我带你去。”她深深的叹息,“但前提是……” “是什么?”他高兴得急忙打断她。 “先喂饱老娘再说!” ※ ※ ※ 饱餐一顿后,他们来到管萦萦熟悉的夜之城──午夜。 红男绿女仍旧和以往一样,或坐或站,或走动,幽暗的空间、走道,男人女人轻声调情,女人的眼波柔媚轻挑,红艳唇办诱惑的微启,空气里弥漫著各种香味,或浓艳、或淡雅,但更多的是诱惑。 他们一现身,便招来许多眼光注视。 楚朝阳有点不适,因为很多女人对著他舔嘴唇,活像他是美味的猎物似的。 “萦萦……”他有点慌的看著她。 管萦萦像是习以为常的从容,包括男人对她呼之欲出的乳房的垂涎目光。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带著他走向吧台老位子。 “johnson,老习惯,一杯。”她轻声喊著,拉著楚朝阳坐了下来。 楚朝阳不解的皱眉,“萦萦,应该是两杯才对。” 她眨眨眸子,“你不用。” “为什么?”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johnson摆脱吧台边小女生们的包围和笑语,移到他们这边,一边调酒一边看著他们两个。 “今天怎么想到带人来?”他邪邪的瞥了眼她裸露出来的乳沟。“我们美艳的victora从来不跟‘午夜’的男人往来,也不带男人来‘午夜’,今天怎么破例?” 管萦萦只是对著他眨眨眼,没有回答。 “帅哥,怎么称呼?” johnson注意力改转到楚朝阳身上。 “vlctor。”他绽出热情的笑意,眼神充满柔情的看著身旁的女人。 “victor,要不要来杯本店特调?”johnnson笑著问道,笑容里的意图难辨。 “不了。”开口的是管萦萦,她性感的微眯起杏眸,神秘的笑了笑。“我等著『午夜’的女狼们吃掉他。” johnnson也跟著笑了,“是很有潜力没错,我又得开始忙碌了。” 楚朝阳看不懂他们笑容里的神秘,他沉默的看著johnnson对管萦萦眨眨眼,递上一杯红色饮料就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是谁?”他好奇的低声问她。 她轻啜一口调酒,“这里的酒保啊。” “你们刚刚讲些什么我都不懂。” 管萦萦轻笑一声,他在这里,就好像一张白纸即将被染上色墨,或是即将被浸入染缸。 “那是因为你第一次来,习惯就好。” “有很多女人盯著我看……像是要吃掉我似的。”他皱眉的看著她,“这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他原本以为萦萦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比她更大胆的女人多得是,只不过她们和萦萦相比,眼神多了点什么,也少了点什么。 “绝大多数是,男人也一样。”她事不关己的轻啜一口酒。 “那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常来?很危险你知道吗……” 他的叨念才开始,就因johnson捧著托盘似笑非笑的晃过来而停歇。 “原本这不是我得做的,不过实在是太有趣了。”johnson笑了笑,把托盘上的饮料一杯又一杯的摆到楚朝阳面前。 “这是那边那位小姐请你喝的。” 他指了指墙角边的冶艳女人,楚朝阳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对方笑著朝他举杯。 “这杯是坐在中间的小姐请你喝的,她问你今晚有没有兴趣试试她刚买的水床。”johnnson看著字条和楚朝阳的反应,笑意颇浓。 管萦萦不给面子的娇笑起来,“哈哈哈!你的人气还不错嘛!” “那群坐在左边第三桌的小姐要我向你强调这杯酒的名字叫‘床第之间’,她们说欢迎你过去和她们坐坐。” 楚朝阳脸上的黑线更多,而管萦萦的笑声更肆无忌惮。 “还有这杯……” 楚朝阳打断johnson,“不用了,请帮我统统退回去,谢谢。” “这……” 楚朝阳看著为难的johnson,从皮夹里抽了两干元递给他。 johnson不解的看著他,小费吗?真是出手大方的家伙。 “请帮我请所有请我的小姐们……” 收回前言,这个小气鬼,这么多人,两千块能搞屁啊。 “呃,victor,两千块可能有点……不太够。” “是不太够。”管萦萦扫了那堆女人一眼,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我还没说完嘛。”楚朝阳笑得热情又带点腼腼,“我请小姐们一人一瓶养乐多。” 在“午夜”里请养乐多?! 管萦萦笑到差点呛到,而johnson根本就是傻眼了。 看他们的反应,楚朝阳有点不好意思。“是啊,顺便帮我跟她们说酒不要喝太多,要不然明天早上头会很痛,而且女孩子半夜出门实在很危险。” 管萦萦笑得更大声,johnson也不禁笑了出来。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带到。”他将两千块收下,对著管萦萦眨了两下眼睛后就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笑?” “哈哈哈……因为你很可爱。”她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捂著嘴,“老娘第一次笑到肚子痛……哈哈哈……” 楚朝阳也跟著她笑得愉快,这反倒令管萦萦不解了。 “你干嘛看著我傻笑?” “我看到你笑,就愉快得想笑。” 管萦萦突然有种错觉,自己仿佛不是在黑暗消沉的“午夜”,而是和他在阳光炽炽的海边吹著海风,听到的不是轰声隆隆的摇头音乐,而是贝壳轻声在唱歌。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发觉爱情真是有点糟糕的东西,会让人目眩神迷,还容易不知所措。 “萦萦,是灯光的关系吗?”楚朝阳低下头摸摸她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在脸红?” 管萦萦吓得赶紧用双手遮住脸颊,“你看错了啦!老娘这辈子从来没脸红过!” 他笑得更愉快,揉揉她的头发,“你真可爱。” 她呆掉了。 她听过上百种形容她的说法,狐狸精、性感、骚包、荡妇、美艳、聪明……但从来就没有人把“可爱”这两个字和她画上等号。 “走!”他突然牵起她的手站起来。 “走?”管萦萦呆呆的仰头看著他的侧脸。 “带你去玩啊。”他笑得灿烂。 他的笑,让她看著看著感到晕眩,就这么傻傻呆呆的跟著他的脚步走。 他拉著她的手,半走半跑的离开“午夜”,拒绝了服务生把车开来的服务,在管萦萦莫名其妙的注视中,他们就像两个半醉的疯子跑到“午夜”外边的广场。 石砌的矮墙,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树木,阁黑天空里的一抹银色弯月,以及稀疏的星子,春天微凉的风轻吹著他们。 管萦萦闭上眼,呼吸著不若pub内混浊的清新空气。 “我来这么多次,从来没发现这里这么美。”她高兴的看著他笑。 楚朝阳宠溺的看著她难得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笑靥,“那肯定是因为你总是一个人来,才没发现这里这么美。” 她扶著他,索性把高跟鞋踢掉。 “萦萦?” “要疯干脆就疯个过瘾啊!”她大笑,拔腿往前跑去,口里嚷著:“快来抓我,要不然老娘今晚就把你锁在门外!” 楚朝阳也笑了出来,学她脱了鞋子,再把裤管卷起来。“你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今晚就不让你睡了!” 他们两个像神经病一样在广场上跑来跑去,不顾往来人们的注视,迳自大笑嬉闹。 “管萦萦──你最好快快束手就擒──”他大吼出声。 她就像夜的精灵一样飞舞著,速度之快,让他这个凡间男子摸都摸不著边。 “我才不是笨蛋!”她笑得更猖狂,还对著他扮鬼脸。“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可恶!你别跑!” 管萦萦才不理会他的恐吓,她越跑越快,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 “萦萦!”楚朝阳著急的跑到她面前,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痛不痛?有没有事?” “没事啦……”她试著转转脚踝,“只是好像扭伤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啦,只是轻微扭伤而已。”她皱著小脸,拉著他想撑起身子。“明天要是还很痛的话,再去看医生。” 楚朝阳扶她站好后,随即背对她微蹲下身子,“上来。” “不要,老娘虽然脚扭到了,但还能自己走。” “但是你扭伤了。”他回头看著她,“乖,快上来。” 管萦萦皱著柳眉,“我穿套装耶,很丢脸。” “不会的,要是有人笑你,我就帮你揍他。” “丢脸是不管有没有人笑都会觉得丢脸啊。” “那你把脸埋在我背后,人家就看不到你的脸了。乖,快上来。” 管萦萦噘著小嘴,乖乖地趴到他背上,他背著她站起来,她的视线忽然变得很高,高得令她有点兴奋。 她大概有二十年没被人背过了,也很久没尝过这种舒适又安全的感觉。 “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他还是挺担心的。 “真的,而且现在这么晚了,哪来的医生?”她晃晃小腿,“你可别告诉我要去大医院看急诊,贵死了。” 楚朝阳转头嘲笑她,“‘午夜’里一小杯调酒就要两、三百块,怎么你都不会喊贵?” “呃……”她傻笑,“这跟那不一样。” “胡扯,今晚先依你,明天带去你看医生。”他摇摇头,这辈子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还甘愿领死。 “老娘不爽看医生……”她小嘴噘得高高的。 “不行,你要是不去看医生的话,我以后就不让你来‘午夜’了。” “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管萦萦抬高下巴,桀骛不驯的问道。 “是没有资格,但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楚朝阳微笑,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在心头缭绕著。 “那又如何?”她咕哝著。 他没回话,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著天空。 管萦萦感到奇怪,“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你看。”他指著天际。 她依言拉高脖子仰望他指的方向,“看什么啊?” “那颗星星啊。”他回头看她一眼,“最亮的那颗星星。” “喔,看到了,干嘛?”有别于他感性的低沉嗓音,管萦萦丝毫不浪漫的问。 他轻笑,继续避开脚步。 “到底干嘛?快说。” “刚刚那颗星星告诉我一件事。” “楚朝阳,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啊,星星也会说话?!”唬烂也要唬得像样点吧? “真的,你想知道它说什么吗?”他眨眨狡黠的眼。 “我怎么知道。” “它说我们会相爱一辈子。” 随著他低低嗓音传来话语,他们都笑了。 管萦萦抱他抱得更紧了,沁凉的微风和她的气味在他鼻间飘散,幸福不只幸福,而且很美。 【全书完】 楚朝阳失败的告白 爱一个人,就要让她知道对吧? 基于这个信念,楚朝阳双手沁出汗水,万分紧张的捧著一束又大又美的红玫瑰走进寒武集团大楼。 “楚执事早,今天怎么带玫瑰花上班?”员工甲好奇的问道。 楚朝阳个性温煦,与其他执事相比,在集团内的人缘向来很好。 “我今天要跟喜欢的人告白。”楚朝阳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回答。 “真的吗?”女员工乙也凑过来。“是我们公司里的员工吗?” 楚朝阳腼眺的点头。 “楚执事喜欢的女人肯定很优秀。”女员工丙有点羡慕的叹息。 “是啊,所以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接受我。”他停下脚步等待电梯。 “楚执事人这么好,怎么可能被拒绝呢?”员工甲以手肘碰了碰楚朝阳的手肘。 围绕在他身旁好奇的员工越来越多,可是电梯却迟迟不来。 他们一人一句,问得楚朝阳哭笑不得,不禁有点埋怨电梯久候不至。 “楚执事,可以问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众人之中突然插出一声疑问,没人敢问、却又是大家极想知道的问题被问了出来,瞬间电梯旁陷入全然的沉默。 “呃……”楚朝阳尴尬的支吾其词。 “楚执事,你就说嘛!我们也许跟那个女孩子是好朋友,可以帮你一把啊!”既然都有人抛砖引玉了,员工丁就干脆顺势问了下去。 “对啊、对啊。” “楚执事,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楚朝阳脸上的冷汗越冒越多,没想到大家对这种事这么有追根究柢的精神。他深吸口气,决定干脆就告诉他们算了。 他面对著众人期盼的神情,努力的深呼吸后,慎重其事的说出口:“是……是管萦萦。” 这个谜底,看来像是打死众人也没人会猜是那个恶名昭彰的狐狸精。 而楚朝阳才说完,身后就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哟,是谁叫我吗?” 他被这个女声吓了一跳,活像是做坏事被妈妈抓到的小孩似的手足无措。 “啊,原来是你啊,要找我吗?”管萦萦眨了眨眼。 楚朝阳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越跳越急、越来越大声。 “我、我……” 不只他一个人紧张,其实全部的人都很紧张。 “你?” 楚朝阳用力闭上双眼,双手往前一伸,将美丽的红玫瑰递到她面前。 “我、我喜欢你……” 管萦萦轻笑,愉快的收下他手上的红玫瑰。“谢谢。” 他笑了,笑得很满足。 啊,他以为她会不收他的花呢,幸好她收了。 “各位要搭电梯吗?能不能让让,我要出去的。”管萦萦娇笑道。 楚朝阳呆滞的看著她,“等、等等……萦萦,我说、我说我喜欢你。” 他以为她没听到这么重要的话,于是又大声的重复了一次。 “我知道啊。”她点点头,表示有听到。 “那……”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不禁低下头,有点勉强的扯扯嘴角。 管萦萦唇边勾起迷人的笑容,单手拉下他的领带,红唇印上他错愕的唇。 楚朝阳完全傻在原地,他猜想过万种可能发生的结果,但就是没有这个。 “我不爱你。” 管萦萦云淡风清的抛下这句话,随即扬长而去。 同情的眼光一下子淹没了楚朝阳,而他却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 “楚执事,没关系的,下一个女人会更好!” “就是嘛!况且管萦萦又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不用太难过。” “我们寒武什么没有,没人要的女人最多!”呃,虽然不太好听,不过倒是实话没错。 楚朝阳好不容易从同情的眼光里爬出来,随即又被安慰的声浪给淹死。 “楚执事,我觉得你跟管秘书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女员工乙劝道。 “不。”他用力摇摇头,“我一定要很努力的追求她,直到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守护,我才要放弃。” 真是认真、诚恳又不死心的男人啊。 在场的众人,男性寄予同情的眼光,而女性则是被他那真诚的告白给感动,恨不得自己能取代管萦萦成为他喜欢的人。 于是,向来讲求速度的寒武人,果真在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将这个“可歌可泣”的告白故事宣传到整个公司人尽皆知。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楚朝阳这样单向的苦恋,一直到某一天的一场ktv聚会后,才出现转机。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