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v.s名模》 第一章 周末夜。 外头春雨绵绵,尽管潮湿的空气使淑女们的头发失去光泽,地上的泥泞也让人不便,却都不影响人们赶赴韦家宴会的高昂兴致。 在这占地百坪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彷若白日。 走进如城墙高的雕花大门,穿越鹅卵石路径,玫瑰花园和修剪整齐的翠绿草坪,在雨夜里宛若一幅画。 走过花园,穿越拱门,映入眼帘的是维多利亚式的白色豪宅,它的门外有著大理石阶梯,门内则是铺著酒红色地毯的宴会厅,在水晶灯照耀下,展现著一股上流社会的豪气与华丽。 韦安德——欧洲商界三大龙头之一。不同于一般富商巨贾的虚荣霸气,他的性格保守、思想传统,像是活在十八世纪的古人。 他的长子继承父志,随时准备接班;次子则投身医界,在外科享有盛名,如今,最让他烦心的只剩么女韦青霓了。 有一头美丽褐发的青霓,十五岁就已经是社交圈中著名的美女了。 白皙的鹅蛋脸上,有著完美的五官。虽从小受礼教的约束,但深绿色的眼眸依然流露俏皮;小而丰润的唇,巧妙结合了纯真与性感。 除了美貌之外,她身材高挑,比例完美,尤其是一双长腿,不知牵动多少男人的幻想呢。 青霓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但她却从不卖弄。 十五岁,她就发誓要像表姊茉莉一样,离家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 保守的韦父知道女儿的想法后,不但将她训了一顿,还不断耳提面命,要她遵循家族传统,在二十一岁生日前订婚,两年后举行婚礼。 而为了彻底断绝青霓反叛的念头,韦父除了不让青霓单独外出,更时时举办盛宴,广邀上流社交圈中的适婚男性,好从中挑选她未来的夫婿。 这晚,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宴会了。 青霓按照惯例,远离大厅,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抗议父亲的专制。 她独自喝著酒,拒绝任何人的邀舞。 身上这件湖绿色的低胸礼服,是茉莉特别帮她挑的,细致的荷叶边将她丰满浑圆的胸部衬托的粉嫩诱人,微鬈的褐发垂泄肩头,耳上的翠绿色珠子衬著那双美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星辰般闪亮。 不过这一身令人屏息的装扮,却和她脸上积怨的神情格格不入。 “你还好吧?”穿著银白削肩礼服的茉莉走到她面前,说:“今晚是你的party,怎么垮著脸像是参加葬礼啊?”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我人生的葬礼。”她绝望的叹了一声。 “我的大小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俗语说,既来之则安之,去跳个舞快乐一下。”她拉著她。 “不,我要在这静坐抗议,让他知道我绝不屈服。”她甩开茉莉的手,忿忿的说。 茉莉轻笑一声,优雅的调整脖子上的长丝巾,叹了口气说: “这样抗议哪有用,你干脆把自己灌醉,然后在场中央跳段艳舞,我保证……从今以后不要说巴黎,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远远地躲著你的。” “真的吗?”她扬起脸问道,“我怎么没想到。只要让老爸丢脸,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哎哟,我是胡说的,你可千万别当真。”茉莉不顾淑女姿态,迳自坐在沙发扶手解释道。“你跟谁过不去都好,干嘛折磨自己呢?看看这些男人,闭著眼随便一指,都能挑到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婿,你这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我很蠢,但人生苦短,我不想在别人的安排下过一生。”青霓抬起脸看她,眼中充满羡慕的说:“我要像你一样。” 茉莉轻摸她的脸,感慨的说: “虽然我不听从安排,选择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那间服装店也经营的有声有色,但……我也有我的烦恼,你不要只看表面啊。” “我知道,但那些苦跟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想过了,与其在这死气沉沉的房子里终老一生,我宁愿用我的一切,换十年的自由生活。” “你真的这么想离开?” “嗯。” “但离开不是唯一的方法,你可以试著跟姨丈说说,别那么早结婚……” “没用的。”她一脸委屈,“他昨天还警告我,要是再不决定,就要把我送我到圣玛莉学院去了。” “啊,他要送你去当修女啊?”茉莉忍不住掩嘴大笑。 “茉莉姊,我都快烦死了,你还笑的出来?”她扯著裙摆,脸上有股坚决的神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找机会逃出去才行。” “逃?你老爸早布下天罗地网防你这一招,你还是少动歪脑筋了。” “百密总有一疏,我不信他守的这么严。” 青霓认真的神情让茉莉开始紧张。 “小丫头,你可别乱来喔,有任何决定记得先跟我商量,知道吗?” “嗯。”青霓点点头,但心里却另有盘算。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 青霓趁茉莉在场中跳舞时,起身往花园走去。 湿润的空气混著淡淡花香,让人感觉好舒服,她沿著鹅卵石小径走向白色凉亭,忍不住张臂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坐上藤椅,无聊的四处张望。 突然,她撩起裙摆,大步的往墙边走去。 她发现在一棵倾倒的大树后竟有个窟窿。这才想起,几天前,在风雨中被吹倒的巨木,压垮了这一带的墙垣,而重建工程因为连连春雨又迟迟无法进行。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青霓谨慎的再往四周瞧瞧,确定没人后才脱下高跟鞋,将手攀上残破的墙壁边缘。 只要翻过这面墙,自由就在眼前了! 成功的喜悦让她忘了一切。虽然坚硬粗糙的砖块边缘不断刺痛她的手,但青霓毫不在乎。 确定手抓牢后,她便把脚踩在堆叠的砖块上,然后一撑,三两下就爬上墙了。 但一坐上去,她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因为外墙没有任何断垣残壁能让她爬下去。她坐在那,望著约一层楼的高度,不敢乱动。 “糟了啦……”她自言自语著,“要真往下跳,就算腿没断,也一定会受伤,这样一来,可能几百公尺的山路还没走完,我就被抓回来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先回去,等做好了准备再行动。 但糟糕的事情还不只这一样——青霓发现自己没办法照著原来的路爬下去。 试了几次,因为四周漆黑看不到任何立足点,害她差点摔下来,吓得她不敢妄动了。 正当她悬在墙上不上不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你……你是谁?”青霓想回头,却又怕失足,只好僵在那。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男人边笑边走近。 “我……” 青霓知道自己的姿势一定可笑极了,但这会儿她要是松手,后果肯定更惨…… 最后她还是抛开窘迫,颤抖的说: “如果你不帮我……就请你走开好吗?” “帮是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你穿著这么漂亮的礼服,在这个时候爬到墙上,究竟是想干什么?莫非你是要偷偷跑进来参加宴会?还是……” 男人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为了阻止他的接近,青霓只好扯著嗓子说: “别猜了!都不是。” “那你快说明来意,我洗耳恭听。” 那低沉的嗓音虽然诚恳,但青霓已听出他话里夹杂的嘲笑意味。 天啊!她真是咎由自取呀! 男人见她不应声,便道: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要报警了。” “ㄟ……千万不要!”青霓大声求饶,“我会说、一定会,但……你得先让我下来才行啊。” 男人考虑了一下,脚踩上堆砌的砖块,无声地贴近她。 在他的手碰触到她时,青霓感觉一股电流穿越全身,忍不住一颤。 他环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揽进怀里。 那厚实的胸膛一贴上来,青霓就感觉他的体热正席卷她全身的每个细胞,她忍不住扭动身躯。 男人喝斥一声: “你再动!我们俩都会跌下去。” 青霓一听,乖乖的不敢再动。 当男人将她抱回到地面,一松手,青霓立刻瘫软在地。 靖杰绕到她面前,细细盯著她看。 “韦小姐,原来是你!”靖杰拍拍手上的灰尘,好奇又惊讶的问:“你在这干什么?” 青霓故作镇定地低头不看他,忍著手掌的疼痛,冷冷说: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男人只是笑,没有回话。 稍稍恢复体力后,青霓起身,一抬头,才发觉他有点眼熟。 “你没事了吧?” “没……我很好,谢谢你。”她低头避开他探询的目光,转身想跑。 靖杰却抓住她的手,“等等。” “你想干嘛?”她怯怯的退了一步。 只见他走到墙边,弯身拾起她的鞋还给她,说: “走之前……你该解释解释为什么爬到墙上。” “我说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透气需要爬到墙上?” “关你什么事?我喜欢坐在墙上,不行吗?” “你就是在墙上倒立也不关我的事。但我这个人一向讨厌人骗我,有时气一来,就会口不择言,万一不小心被你父亲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敢!” “这世上还没我不敢的事。” 他的狂妄自大虽然让人听了讨厌,但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气,却散发一种迷人的魅力。 靖杰见她不语,又逗著她说: “除了你父亲,我想那些八卦记者一定也很想知道,韦小姐为什么暗夜翻墙。” 青霓抬头狠很的瞪著他,男人也不甘示弱的迎视著。 四周灯光昏暗,几乎看不清身旁的景物,但藉著银色月光,青霓隐约还是发现他原来有张俊美至极的脸。 他整齐往后梳理的发,突显了立体的五官;微蹙的浓眉下,是双澄澈的蓝眸;双颊削瘦的线条拉到下巴,是另一种阳刚的展现;而那融合了坚毅和性感的丰唇,更令人无法转移目光,他就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画作里的人,兼富武士的英气和贵族的气质。 “我们认识吗?”青霓上前一步问。 男人退了一步,“这真像是六十年代的老电影里,男人搭讪女人的台词,你在勾引我吗?” “我勾引你?下辈子吧!”青霓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穿上鞋就走。 她走了两步,靖杰也跟上来。 这会儿他收起笑,拦住她认真的问: “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你不说,那我来猜。你爬上墙既然不是赏月,那就是想跳墙了。” “你……你胡说什么?”青霓嘴上否认,但眼睛已经泄漏所有秘密。 “如果说错你尽管否认就好,干嘛脸红?莫非被我猜中了?” “我……” 顿时,靖杰发现那抹潮红由她脸颊迅速泛至颈肩,而她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也隐隐勾起他的冲动。 对看过不少绝色佳丽的靖杰来说,评鉴女人,他自有一套高标准。 而非常擅于控制情感的他,曾以为不会再有女人能让他动情,但此刻,他竟被这丑态尽出的小妮子,撩拨起内心深处的悸动。 强烈的好奇驱使他急欲探究原因。 当他正想将她拉近自己时,青霓又说话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都看到了,我否认也没用。我是想逃,不过……我求你,能不能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我为什么要帮你遮掩?” “你想怎么样?要钱吗?”青霓求饶的说:“好,你要多少?” “价码可以商量,不过你还是先说说为什么要走。” “说之前,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都能答应,唯独要我娶你……” “拜托!”青霓不但打断他的话,还严正的声明:“你放心,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 靖杰以审视的眼神看著这标致的小女人—— 她若真不结婚,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本来带笑的靖杰见她一脸认真,这才收起笑脸,“只要不谈婚论嫁,什么都好说。” 青霓屏住呼吸,说: “请你带我走,好吗?” 靖杰望著那不知人间险恶的纯真脸孔,冷静思索她的语意。 “上哪去?”他问。 “哪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青霓怕他拒绝,只好抓著他,大胆的说:“只要带我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是你家,你怎么反而要我带你离开?难道……你犯了什么错,所以被限制行动?” 青霓面有难色的说: “我……哎呀,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好奇,等离开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深呼吸,用意志力抗拒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气。 但最后,靖杰还是收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 在凝视著她的那一秒,他惊觉她身上确实有让男人为之疯狂的魔力。 “你真大胆,竟敢要求和一个陌生男人同行,不怕被我卖了?” 靖杰已有准备她会惊慌的逃开,却没想到她不但不怕,反而甜甜的笑著,一脸天真的说: “你不会的。” “你凭什么相信我不会?” “凭……”青霓咬著唇,被他冷酷的表情给吓到了。 她尴尬的想低头,不料靖杰的食指已经抬起她的下巴,并以唇轻松掳获她娇嫩欲滴的小嘴。 青霓直觉的想转头,也试著要推开他,“你不可以……” 靖杰却趁机将舌尖探进她微张的口中。 青霓轻叹一声,只能用急促的喘息来回应这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 靖杰不断在试探她,从舌尖、手掌、到指尖……每一个接触都试图撩拨起她潜藏的热情。 当他把大腿抵在她双腿间轻轻摩擦时,更感觉到她全身像是著了火。 青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臂竟已经攀上他的颈,而整个人也依附在他身上。 她赶紧推开他,努力站稳脚步,双颊的红连夜幕都无法遮掩。 靖杰不著痕迹的将头侧向一旁,花了一分钟才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我们才刚认识,你竟然……” “是你自己说只要带你走,什么都愿意做。”靖杰恢复镇定的望著她。“刚刚那个吻只是个测试而已。” “测试……”青霓脸又红了。她不想争辩,只想得到承诺,“好,测也测过了,那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吧。” 靖杰垂下眼,警告自己,玩笑只能开到这。这女人不是他追逐游戏里的昙花。 虽然自己被她那天使脸孔和魔鬼身材所吸引,但理智却警告他不可妄为。 “刚刚只是初试,出去之后……我会要的更多喔。” “只要你能带我走,我当然还能给你更多。”青霓一口答应。 她不是不怕,只是她不想前功尽弃。 暂时的答应只是敷衍罢了,等出了门,她再找机会脱逃不就得了。她心里这么盘算。 靖杰其实也另有安排。 “好,你去换件衣服,收拾简单的行李,一个小时后在这见。” 靖杰说完,便转身消失在树丛后。 青霓撑著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凉亭,这才乏力地跌坐在阶梯上。 “天哪,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捧著发烫的脸,掉回刚刚的热吻漩涡中,一想到两人紧贴的下半身,她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张开。 不行!不行!一个有教养的淑女,是不能这样思恋一个男人的。 她用从小学得的规矩和礼数来提醒自己,但只到今晚为止了。 一个小时后,她就是自由之身,那些教条礼仪再也不能困住她了。 想到这……她毅然决然的起身,再望一眼皎洁的月,拍拍裙摆,飞快的朝房间奔去。 一见靖杰走进会场,两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面色凝重的迎上前来,身后还跟著主人韦安德。 “王子殿下,你上哪去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你,我以为……”他担心的问。 “喔,刚刚有点闷,所以到花园走走。”他摸摸领结,顺手接过保镳递过来的红酒。 “真抱歉,本来想介绍小女给你认识,但不知她跑到哪去了。”韦父说。 “没关系。”靖杰喝口酒,浅笑的说:“我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就连皇室公开的活动都是我弟弟代表出席,今天会来,纯粹是因为韦老你的盛情难却。” “你能光临,是我韦家至高无上的荣幸。” “你太客气了。希望不会因为我在,而让你的客人不能尽兴。”靖杰看看时间,差不多得走了。于是他把酒杯交给保镳,对韦安德说:“关于马场的合作计画,我想约个时间谈谈细节。” “好,那……” “这样吧,我会请马场经理跟你联络,其他的下次再聊,我走了。” “殿下慢走。来……送客。” 韦安德手一挥,佣人立刻清出一条路,恭送靖杰离开。 厅内的其他宾客有的微欠身子、有的低头行礼,淑女们则用爱慕崇拜的眼光目送他离去。 出了门,靖杰一步下阶梯,一辆黑色加长型礼车早等在那了,他立刻上车。 保镳坐进前座,回头问道: “王子殿下是回寝宫还是……” “时间还早,绕到俪行宫,我想去看看母后。” “是。到俪行宫。” 保镳对著司机说完,两个座椅间的隔板也缓缓升起。 靖杰轻瞥窗外,忍不住回想刚刚那激情的吻…… 但随著车子渐渐驶离,所有景物和记忆也逐一消失在夜幕中。 就和世界上许多皇室一样,靖杰虽然身为王储,实际上却没有所谓的执政权。但对欧洲许多国家而言,皇室的存在已成为一种荣耀的精神象征。 身为继承人,靖杰肩负的是维持皇室和谐,及展现繁盛国力的重责大任。 虽然生在皇室,他却尽量避免沾染王室专断跋扈的作风,舍弃虚荣奢华的生活方式,选择清教徒般的单纯生活。 他这行为当然被皇族视之为异类。 奇怪的是,尽管行事风格非常低调神秘,靖杰还是吸引媒体的注意。这两年,外界对他的感情生活特别有兴趣,大家都想知道谁能成为他的王子妃。 而当人们越想探知他的感情生活,他就越跟女人保持距离。 尤其是看够皇室千金的任性骄纵,要他浪费时间在那些扭捏作态的女人身上,他宁愿骑著马,整天驰骋在广大的草原上,还来的痛快畅意些。 想到马,他立刻抓起电话拨号—— “杰森,马场周边土地的事情办好了吗?” “大致上都没问题了,只剩……” “是不是那个小农场不愿意卖?”他臆测。 “嗯。”电话那头,贴身助理为难的应。 “听好,你就用三倍的价钱全部收购回来。最迟后天,我要看到所有完整的过户资料和地契,知道了吗?” “可是……那块地不值这么多。” “它是不值,但要是再浪费时间下去,我的损失岂止这几千万?”靖杰望向窗外,当望见俪行宫的白色围墙,他便急著收线,“好,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 穿越月光遍洒的石板路,车子一路驶进了俪行宫。 这二十世纪初的建筑,在皇室细心维护之下,仍保有华丽的风貌。两旁整齐的松木高耸挺立,花园里种满了角叶冬青、胡枝子和洋石楠。 绕过喷水池,车子停在两扇白色木门前,穿著黑绿相间军装的皇家侍卫在门口迎接。 靖杰下了车,脚步没停的直往屋里走。 进了玄关,玫瑰色的长毛地毯一路铺到大厅的阶梯前,配上柔和的灯光,空旷的空间中弥漫著一股幽静的氛围。 绕过大厅,走进起居室,便立刻看见一座黑色的拱形壁炉,旁边有整排的红木书柜,里头放的都是皇后珍藏的书籍、古董。 直到靖杰走近,皇后才将脸从书本中抬起,微笑问道: “你不是去参加韦家的晚宴吗?” 靖杰接过她的手,在手背轻吻一下。 “我只是过去露个脸。您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那种场合,与其在那说些不著边际的应酬话,还不如过来陪您聊聊。” 皇后阖上书本,起身移坐到厅中那古典的沙发上。 在她年近五十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年轻时的美丽风韵;黑色的丝绸裹著她白皙丰腴的身型;浅褐的发虽已见灰白,却丝毫无损她雍容尊贵的气质。 皇后用蓝眸子望著他说: “你啊,才应该在那多待待。看看靖琦,虽然爱玩,但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性格,我早就抱孙子啰。” “您真希望我像他一样,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吗?” 他在皇后的对面坐了下来。 “别这么说你弟弟,他也分担你不少的应酬,你真该学学他,过的轻松自在一点。” “母后,您别担心,我很好。” “你是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啊?你这样有什么好?看看你那些表兄弟、堂兄弟们,成天不是打猎、旅行,就是听歌剧、参加宴会、公益活动什么的,你就不能悠悠哉哉,像他们一样吗?” “那些玩乐事让他们去做,我有马场的事要忙。” “又是马场。你能不能分点时间为自己打算打算,都二十五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不急,我跟你父王可急了。” “这种事急不来,我得花点时间挑选。” 靖杰搪塞的说完,便跟管家要了杯酒,靠在椅背上浅啜起来。 “你叔父挑的那些女孩,无论身家背景、气质涵养,哪一个不是上上之选?要你真不满意,就直接开出条件,我就不信找不到合你心意的人选。”皇后握著儿子的手,发出最后通牒,“要不,你觉得贝贝怎么样?我倒挺喜欢她的。” “贝贝才刚满十八岁,太小了吧。” “怎么会?我嫁给你父王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靖杰垂眼望著她手指上那只翠绿的宝石戒指,不自觉忆起一双清澈的绿眸…… “杰?”皇后唤著他,“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他将杯中的酒饮尽,想藉酒精驱散那突兀的念头。 “每次跟你谈到婚事,你就心不在焉——算了。”皇后轻叹了口气。 靖杰手捧空杯,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下个月表妹的婚礼,史宾会来吗?” 皇后原本喜悦的神情瞬间消失,她垮下脸,皱著眉说: “如果他还有羞耻心,就知道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污损皇室的名誉不说,还想来破坏他妹妹的婚礼吗?” 她保持气度,尽量不用尖酸的字眼来叙述,但那话里隐含的鄙夷和斥责,还是让人听了刺耳。 “表哥又不是杀人放火,他只不过爱上了平民百姓。都二十一世纪了,皇族也该有权选择自己爱的人吧。”靖杰不平的说。 “平民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挑个离过婚的亚裔女人,这要皇室的脸往哪搁?”皇后严厉的说,“我只能说他蠢,为这种女人放弃爵位和头衔,实在不值得。” 靖杰虽然理解皇室的保守,但还是不能认同。 “若是真爱也不值?” “当然。”她微扬下巴,反问他:“难道你认为爱情比维护皇室名誉还重要?” “母后,时代不同了,这两样东西是可以并存的。” “外面世界的变迁与我们无关,我们的职责就是将皇室传承下去,任何企图破坏的人,都应该遭受最严厉的谴责。” “可皇室成员也是人,感情的事哪是教条可以控制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挑眉问:“难道你要带头造反?” “不,只是古有明训,为了爱,生命都可抛弃,更何况是名利、地位呢?” “靖杰,你今天是怎么了?不但处处为史宾说话,还……”皇后惊疑的望著他。 “没什么,我只是有感而发。”靖杰赶忙安抚母后。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无妨,但千万别在你父王或其他人跟前提,知道吗?” “我知道。”靖杰点头。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拉拉蓝色的丝质披肩,神秘的说: “有件事你父王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还是早些让你知道。就是……他决定要在你结婚的同时宣布退位,让你提前登基。” “这……”这举国欢腾的消息,靖杰听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这是个秘密,你放在心里就好,千万别说溜嘴了。” “父王身体还这么硬朗,不需要这么早……” “你父王在乎的不是这个,他只想你早点成婚,让我俩早点抱孙子。” 听到母后用少有的严肃语气陈述这事,靖杰心情也不免沉重起来。 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靖杰不愿成为豢养在青翠牧场里,毫无谋生能力的动物。因此他不断试著凭一己之力,另辟一片广阔天地。 马场扩展之事已在商议,明年就要在亚洲的香港、新加坡和澳洲动工兴建。要是此刻继承了王位,他的梦想势必化为乌有,所以他说什么也要阻止婚事的进展。 “好了,时间不早,我看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皇后拍拍他的手,让管家送他出门。 靖杰再次瞥见那颗美丽的绿宝石,突然想起和韦青霓的花园之约。 那个和他一样想飞出牢笼的女孩,是否还在那等呢? 坐上车,他不觉的笑了笑。自己何时开始,会对这种小事认真呢? 严格说来,那不过只是个被惯坏的娇娇女,一时兴起玩的游戏罢了吧。凭那纤瘦的身躯,任性又刁蛮的个性,就算出去,不出三天就会哭著回家了。 就算当真了,也是在她踏入现实世界前先为她上一课,让她记住这教训——千万别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尤其是男人啊! 第二章 “我不吃!我不吃!”青霓吼著。 她不但把佣人端进来的餐盘全打翻了,还把伸手能抓到的东西全扔出去。 “让我死了算了!反正不管在家还是进神学院,我迟早会疯,何不现在就饿死我算了!” “哎哟,青霓,你这是干嘛啊?”茉莉一走进青霓的房间,就看见一地脏乱的情景。 “茉莉表姊,你要救我啊!”青霓跳下床,紧紧抓住她手说。 茉莉见状,赶紧挥手要佣人全都出去。 可是当人一走光,茉莉就无情的推开她,转身坐到沙发上。 “救?怎么救?记不记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才叮咛你事前一定要跟我商量,才一转身,你自己就往坑里跳。现在啊,除了上帝,我想没人救的了你。” “我爸说要提前把我送走耶。”她红著一双眼,委屈的看著她。 “好啊,这么做替大家都省了麻烦。” “你还说好?他软禁我一个礼拜,现在又要送我进修女学校,你竟然说好?!”她气得坐回床上,不断垂打著枕头说:“真不公平!为什么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却要像头牛一样在这任人宰割?” “谁叫你是韦家的独生女呢。”茉莉调侃的说。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是个普通人。” “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啦!” “也对,一切都太迟了。”青霓望著茉莉,觉悟的说:“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了。”她说著,两行泪无声的滑落脸颊。 见状,茉莉虽然心疼,还是得先骂骂── “什么命不命的?怪来怪去都得怪你自己。你要溜,什么时间不好挑,竟挑宴会当晚?” “我……”说到这,一股怨气直冲上青霓胸口。“你不提我都忘了,都是那家伙!要是让我再碰上,一定狠狠赏他两耳光!”追究起来都是那男人害了她! “你说谁啊?”茉莉听的一头雾水。 “就是……”青霓简单陈述了那晚自己疯狂的举动。 听完,茉莉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还有这段插曲。不过算那男人聪明,没真的带你走。” “这是什么话?” “小姐,要是你真逃了,你老爸会算了吗?他不报警把你抓回来才怪。” “你说他是因为害怕,才放我鸽子?” “当然啊,哪个男人敢碰韦家的人小姐啊,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想到离开后,问题才真正开始呢。” “原来如此……” 青霓从失望再度翻落到绝望的深渊中。她抬头望著窗外一片蓝天,幽幽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遇到个男子汉,到头来……全都是胆小怕事的软脚虾。算了,我看我还是乖乖到神学院去吧。”青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躺回床上。 茉莉见她态度骤变,反而紧张起来。 “怎么,你真要一辈子待在修道院里?”茉莉斜著眼,故意吓她,“在教会是没得选择的,要是被分派到非洲,你可能一个月都不能洗澡,你真受的了?” “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也好啦,与其在这不快乐,去帮助那些可怜人或许会更有意义。”她翻个身,不想再说了。 茉莉赶紧凑到床边,一把将她拉起。 “我问你,你是真的想离开?” “现在说这些干嘛?” “只要回答我,是不是不管生活多苦,你都会咬牙撑下来,绝不认输?” “你又不帮我,说这些……” “要是不帮你,我今天就不会来了。”她压低声音,轻捏著她的脸说:“从你被软禁那天开始,我就拟好了劫囚计画。” “茉莉表姊──”青霓感动的几乎流下眼泪。 “嘘!小声一点,你可别露出马脚。”她捂著她的嘴,把随身携带的背包塞给她,“呐,记著,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们俩都完了。” “嗯。”青霓点点头。 随后茉莉简明扼要的说了她的逃脱计画。 午夜,韦家豪宅在夜的笼罩了,显得异常幽静肃穆。 青霓按照计画,在接近两点时,才从二楼的房间攀爬而下,顺利的来到后花园。 当她穿越树丛,来到已经重建完成的石墙前,心就凉了一半。 这时,树丛里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青霓还没来得及躲,一个纤瘦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茉莉表姊?!”青霓惊讶的望著她。 “别叫了,快……先离开这再说。” “怎么离开啊?墙这么高,而且上面全都通了电,我们根本爬不过去。” “上面不行就走下面啊。”茉莉拉著她隐身茂密树丛后,脸上洋溢著兴奋的神情,“你忘了吗?小时候我常跟你哥在这玩,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我知道。” “什么秘密通道?” 青霓才说完,只见茉莉用手一拨,茂密的藤蔓下竟然暗藏著一个缺口。 “快钻吧。”茉莉急急催促。 青霓也顾不得地上满是枯叶泥泞,二话不说就趴在地上,直往洞口钻。 一出了洞,她一起身就看见茉莉的车停在山壁边。 茉莉立刻说:“快上车,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青霓不敢迟疑,立刻奔到车旁打开门坐进去。 茉莉从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便往山下疾驶。 两人都害怕的不发一语,一直等到离开山路,驶进通往市区的道路上,青霓才回头望著来时路。 “茉莉表姊,我真的……真的逃出来了!” “嗯。”茉莉看著后视镜,点头。 “真的?哇!真的,我真的逃出来了耶!” 她一会兴奋的抱著茉莉,一会又凑上来猛亲,搞得她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青霓,你再不放手,出了车祸我可不管。” 宵霓一听卜比刻松手,但是极度闻心的她还是笑不拢嘴。 “现在呢?我们现在要上哪去?” 茉莉叹了口气说: “你终于恢复理智,知道该想点现实问题了。说说看你打算做什么?你对离开之后的日子总该有计画吧?” “没有耶。”青霓伸伸舌头,坦白的说:“那不重要,反正我已经出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能管我了。” “小姐啊,你真逆.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知不知道从令人起,你要靠自己过日子了?” “知道。” “那你还……” “哎,我说了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活得很好的。” “嗯,最好是这样。” 茉莉看那无邪的笑和天真的眼眸,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当车子驶近一幢绿色的公寓时,她对青霓说: “这几天你先住在这,等避过风头之后再说。” “那你呢?” 茉莉停好车,将后座的两大包东西提下了车。 “这是我帮你准备的日用品,还有钱。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不过你放心,我这个朋友是个摄影师,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他很清楚你的事,也欢迎你在这住下来。至于工作……再说吧。” “谢谢你,表姊。”青霓看著行李袋,感动的抱住茉莉,“我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对?” “知道就好。不过我也不忍心看你受委屈,目前这只是缓兵之计,我还是会找机会跟姨丈好好说说的。” “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青霓脸上的落寞,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茉莉望著青霓的脸庞,竟开始怀疑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靖杰端著一杯酒,站在拱形壁炉前。 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他却一点也不高兴。 一向不喜奢华铺张的他,在皇室既有的礼教规范下,还是不能免俗的从一星期前,就开始一连串的庆祝活动。 除了参加各界为他举办的酒会,他所赞助的慈善团体也轮流到皇宫里为他庆贺。 七天下来,二十多场大大小小的聚会,已经将他的耐性逼到了极限。 还好,一切都要在今晚结束了。 他抬起眼,迅速环顾屋内穿梭的人,突然看见靖琦手捧酒杯,从一群人当中钻出,直朝他走来。 “我的皇兄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喝闷酒呢?来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说完,靖琦拉著他就要走,但他却一口回绝。 “不必了,我对应付那些人没兴趣,你自个儿去玩,别管我。” “话不是这么说,你也别老是关在马场里,偶尔也要出来走动走动。我介绍几个模特儿给你认识,来。” “是母后要你这么做的?”靖杰一把拉下他的手,直接坐上手工打造的丝绒座椅,“推托婚事已经够我烦的,你别老跟著起哄。” “被你看穿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尽力了,这样也算能跟她老人家交代了。”他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有时,我还真羡慕你。”靖杰望著他,突然说。 “怎么?厌倦当王储了?” 靖杰摇头,“我问你,要是你爱上个普通女人,你会怎么做?” “真爱上,就不会想那么多了。”靖琦怀疑的看著他。“那你呢?” “我?” 靖杰正思索著答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鼓噪,所有人全往那瞧。 只见一个穿著珍珠白低胸礼服的女人,巧笑倩兮的走进宴会厅。 “忘了告诉你,这是德莱公爵持地为你请来的嘉宾──西班牙的莉蒂亚公主。”靖琦附耳小声说著。 “你们……” 靖杰无奈,却还是端出王子的风范,礼貌的同应远来的嘉宾。 莉蒂亚轻拉裙摆微蹲下身,依礼请安问好。 靖杰回礼之后,竟露出难得的和善笑容说: “好久不见。” “是……两年不见了。”莉蒂亚回答。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靖琦一头雾水。 靖杰这才解释: “其实,莉蒂亚是我的大学同学。” “喔,原来如此。”靖琦了然的点个头,朝莉蒂亚说:“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靖杰见他离开,随即牵起她的手,“我们到花园走走吧。” 两人一走出大厅,莉蒂亚随即依附上去,给他一个热烈的拥吻。 靖杰没有拒绝。 好一会儿,莉蒂亚意犹未尽的轻触他的唇说: “知道吗?这两年我一直等著你来找我,可惜……最后还是我输了。” “这不是场竞争,没什么好论输赢的。”靖杰想脱身,但她却牢牢抓著他不放。 “这两年你一直没有女人,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马场的事让我分身乏术,没心思想其他的。”靖杰敷衍的说。 莉蒂亚一听,重燃希望的再次仰头,送上更热切且充满暗示性的深吻。 但这次靖杰却紧闭唇,拒绝她的舌尖探入。 “杰,怎么啦?”莉蒂亚丰满的乳房紧贴他的胸膛,希望能挑起一些过往的记忆,重新点燃欲望之火,“你不想我吗?” 靖杰毫不迟疑的推开她,用冷漠和无情浇熄她的欲火。 莉蒂亚唬珀色的双眸闪著浓浓妒意,瞠视著他,“杰,你有了新的女人对吧?她是谁?” “她是谁与你无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拍拍微皱的衣衫,一派优雅的说。 “你是说……她是个平民百姓?” 靖杰没有解释便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的回头说: “对了,能见到老朋友我很高兴,希望你待在法国的这些日子玩的愉快。” 说完,他脑子里突然涌现那晚吻著韦青霓的景象…… 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呢? 靖杰加快脚步走进大厅,只想用双倍威士忌来平复胸口翻搅的情绪。 翠绿的山峦在远处耸立,山的那一头是另个国度,而山的这边,放眼所及的广大草原,全都属于靖杰所有。 马场旁,一幢幢坚固的红顶木屋就是马厩,白色围栏后则是堆放粮草的仓库。围栏左边的花圃开满艳红的天竺葵,右边,搭著绿白相间雨棚的木屋前,放著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是专供靖杰休憩之用。 不同于一般马场的脏乱、臭气冲天,靖杰拥有的三座马场,都是这么宽敞明亮,整洁有序。每个初次到访的人,都以为这是王储的避暑山庄。 靖杰骑著他最钟爱的名驹“暴风”,在场上驰骋了好一会儿。 骑师站在围栏外,目不转睛地望著场中的他。 只要他以优美的姿态越过障碍,场外的人便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高超的骑术不仅是国内,就连一向以正统马术自居的英国人,都不得不对他竖起拇指,称赞不已。 但对靖杰来说,过多的钦佩、赞叹,不过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一个连续越栏后,靖杰结束了所有示范动作。 在掌声中,他骑著马慢慢的走出围栏,一下马,经理杰森在刻上前,通报有客来访。 “快请。” 半晌,只见他领著身穿灰色西装、一脸晦暗的韦安德朝这走来。 靖杰泰然自若,请他坐下之后,先开口说: “韦先生,要你到这地方来谈事情,真是失礼。”靖杰挥手,要下人送上红茶、点心。 “不不……王子殿下,我才应该跟你致歉,要不是我临时更改约定时间,也不必烦劳你……”他两道灰眉紧蹙,看得出正在为什么事烦心。 “我知道韦先生一向信守承诺,会临时更改约定,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吧。” “唉……都是些家务事。”韦安德双眸透著忧郁,神情沮丧。 靖杰啜口热茶,不经意听到韦安德的叹气声,于是问: “这么问或许有些冒昧,但如果韦先生不介意,我愿意听听是什么家务事,既耽误你的行程,又让你老人家唉叹连连。” “这……我当然不介意,只是怕说出来让你笑话了。” “不会,就当是闲聊吧。” “唉,这几天我都在为我女儿的事情烦恼啊。” “你女儿?”靖杰心一惊,眼前立刻浮现出韦青霓那张粉嫩的脸蛋,“她怎么了?” “她一个星期前离家出走了。”韦安德无奈地摇头说。 “离家出走?”靖杰十分惊讶。 他忆起半个月前那个夜晚,两人信誓旦旦地相约逃跑,本以为只是儿戏,谁知她竟当真。 想到她那娇俏的模样,靖杰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王子殿下,你……笑什么?” 看到韦安德疑惑的眼神,靖杰马上掩嘴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喔,我不懂,好端端的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呢?” “因为是独生女,我们夫妇俩从小就宠著她,加上她个性外向活泼,谁都不服,所以我想替她找个好夫婿,趁早让她嫁了。” “她才二十岁,会不会太快了些?” “话是没错,但……我老了,管不动了,她两个哥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思前想后,还是找个男人来石著她,我才能放心。” “但明显的,她很痛恨你这项安排喔。”靖杰啜口茶,嘴角又泛起笑意。 “只能说父母难为啊。唉,别再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当韦安德将企画书摊在桌上,准备开始解说时,靖杰说: “我看这样吧,韦家和王室的关系一向不错,看在这份交情上,我会交代下面的人帮忙找找。” “我已经找了一个星期,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且,这怎么能劳驾你……” “别说劳驾了,要是这案子谈成,我们关系又多了一层,朋友加上事业伙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这真是我们韦家的荣幸啊!” “别这么说,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客气。” 不知是歉疚还是怎地,靖杰总觉得青霓的出走,自己多少有点责任。 韦安德当然猜不到这当中的转折。不过他原本失望的脸,这会儿终于露出些许笑容来了。 接著话题转到合作案上,聊了约莫两个小时,韦安德才礼貌的起身离开。 靖杰看著他微驼的背影,暗暗想著:依这情况看来,他得有亲自出马的准备了。 前所未有的新生活对青霓而言,真是充满了新鲜与刺激。 住惯豪宅的她,开始时还真不习惯这个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屋子。 从没做过家事的她,除了煮饭外,洗衣、打扫之类的事,青霓都乐此不疲。 这天下午,她才刚把公寓打扫一遍后,竟然体力不支的在客厅沙发上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隐约听见喀喳喀喳的声音,她翻个身,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满脸胡子,蓄长发,衣著邋遢的男人。 青霓大叫一声,直觉的抓起抱枕朝他扔去。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 “等等!退后,你先退后,离我远点再说。” 男人拨拨散落额前的金发,露出亲切的笑容说: “你就是韦青霓吧。” “你……你怎么知道?” 青霓这才冷静下来,先是看到他手上的相机,随后又看见堆在门前的摄影器材,这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你是茉莉表姊的朋友吧。”青霓尴尬的笑笑,赶紧伸手以示友好,“叫我青霓就好。” “嗯,我叫阿朗。”他伸出手,那双如镜头般敏锐的眼睛直盯著她瞧。 “对不起,我帮你把这大扫除了,连你的衣服也洗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而且我住在这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没关系,你爱住多久都行,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阿朗突然上前一步,像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轻摸著青霓的脸说: “我要你。” “进来吧。”阿朗推开门,大剌剌的带青霓走进摄影棚。 初来乍到的她,对每样东西都觉得新鲜有趣。 在阿朗的解说下,她才明白杂志或广告上一张看似简介的照片,实际上是经过多少时间和心力才完成的作品。 在那些外表光鲜美丽的模持儿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呢? “阿朗,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青竟跟著他穿过一条幽暗的走道,来到另一个更大的摄影棚。 “这两年我都在国外跑,拍些自然景物,那天你看到我那么邋遢狼狈,就是在非洲草原待了一个月。但最近……我开始考虑屯回摄影棚了。” 阿朗看著她,嘴角有股神秘的微笑。 “为什么?”青霓没察觉他的表情,仍一派天真的问。 “就是因为你。” “我?”青霓不解的看脊他。 剃了胡子又剪短头发的阿朗,把美国人开朗率真的性格表露无遗。 “对了,那天你说……你要我,什么意思啊?”青霓略显尴尬的说:“虽然我不讨厌你,但我只当你是朋友。” “哈哈……你还真坦白。别误会,我这话没牵扯感情的意思,纯粹只是工作上的。” “工作?” 阿朗拉了张椅子,要青霓坐在摄影机后,仔细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这的每个女孩都有个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可惜……不是人人都这么幸运。”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身上恰巧具备我想要的特质。” “你要我当模特儿?不行啦,我什么都不会。”青霓猛然摇头,眼睛盯著正在拍照的模待儿看,“那些动作姿势,我根本做不来。” 阿朗摸著她的脸说: “不必,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是要最自然的你。”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阿朗摇摇头说: “我要你站上舞台,成为世界一流的模特儿。” “够了,你别再耍我了。” 青霓话才说完,就见刚刚还在拍照的摄影师朝他们走来。 “阿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视线不自觉的瞥向青霓。 “前天。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韦青霓,我决定让她参加明年初在米兰举行的模特儿大赛。” “喔,原来你就是为了她才接下va的案子。” “那只是原因之一。来,这个借我一下。”阿朗接过他手中的相机,拉著青霓走到布景中央说:“一会儿,你就随著音乐随便动动,让我拍几张照。” 青霓虽然尴尬,但知迫自己是骑虎难下,于是她心一横,就随意跟著音乐的节拍摆动身躯。 虽然身旁围桡的都是身材高挑的美人儿,但青霓站在当中,却还是最吸引人的。 阿朗开始从各个角度捕捉她的姿态。 在灯光的照射下,她脂粉未施的脸依然俏丽动人。她虽然紧张,神态却毫无惊慌之色。更令人惊讶的是,不过穿著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她,身上散发出的魅力,却是用百万珠宝点缀的名模都望尘莫及的。 阿朗欲罢不能的连拍了一百多张。 直到一个身穿鲜红裤装的女人站出来,才打断了拍摄。 “阿朗,你要玩,也得等工作结束了再说,干嘛浪费我的时间!” “席琳,休息时间又还没到,何必这么小心眼呢。” 身旁的人听到这话不禁冷汗直冒。 但在这圈子也只有阿朗能说她。因为席琳从出道、发迹,到红遍世界,阿朗都居功厥伟,两人又有过一段情,关系自然不是旁人能了解的。 “你还是这么公私不分,一交了女友,就迫不及待想带出来献宝啊?” 就在席琳斜睨青霓一眼时,她才认出这就是超级名模席琳.j。 她不仅是代言多项商品,更连续几年入选性感女人的前十名,尤其是那头亮丽的红发,更是许多女人争相模仿的。 阿朗将相机还给摄影师,将青霓拉到身边说: “席琳,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韦青霓,她就要加入这个圈子,成为你的工作伙伴了。” 青霓微笑点头,大家也都礼貌的回应,除了席琳。 “阿朗,你是不是在非洲待久了,眼光有了问题,怎么会找个小丫头?” “我?我已经二十岁,不是小丫头了。”讦霓直言反驳她。 阿朗一听,立刻笑著帮腔,“年轻就是本钱。我就是要不化妆也能在镜头前发亮的女人,这……就不是资深名模做的到的。” “你在暗示什么?”她对著阿朗说,但眼睛却狠狠瞪著青霓。 阿朗笑笑,不想卷入战争,于是拉著青霓转身。 “好了,我打扰太久,不耽误你们工作了,bye!” 阿朗沉著脸,一路沉默的走出大楼。直到坐进车里,他才恢复以往的笑脸。 “对不起,刚刚实在是太……” “我不介意。”青霓摇头。“不过你说的模特儿大赛,我可能无法参加。” “为什么?” “你忘了吗?我是离家出走,为了躲家人才住在你那,一露脸,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这样躲也不是办法,你总有一天得面对。” “我知道。不过目前只能这样了。” 青霓双手紧握,对未来虽有些茫然,但眉宇之间却有股坚强的信念。 “要不这样吧,反正距离比赛还有八个月,前两个月你先接受训练,我再看情况替你安排些工作,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阿朗……” “别担心,你暂时专心受训,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没人帮的了你,我想老天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谢你,阿朗。”青霓迎上前,在他颊上轻轻印了个吻。 这看似自然又礼貌的举动,竟在阿朗平静的心湖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涛。 第三章 在阿朗的安排下,青霓如期展开训练。 或许真像阿朗所说,她是天生吃这行饭的,要不然她怎会适应的这么好? 这天,阿朗按照惯例来接她下课。 一坐上车,阿朗就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这是什么?慈善宴会?你要去吗?” “嗯,我要你跟我一起去。”阿朗发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我要趁这个宴会,介绍你给几个人认识一下。” “可是……” “怎么?怕碰到亲戚?放心,这场晚官出席的都是政界人士,而且我问过了,并没有邀请韦家的人,你不必担心。” “既然是政界,你怎么会……”奇霓低头看著卡片问。 “喔,我有朋友是国会议员,所以也在被邀之列。” 青霓了解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惊呼: “啊,糟了,我离开家的时候太匆忙,根本没带参加晚宴的衣服耶。” 阿朗听了笑说: “没关系,你忘了你表姊是做什么的吗?有她在,什么不能解决?” “说的对!”青霓开心的说:“那我们快去她那看看吧。” 有了阿朗的照顾,青霓确实比想像中的还要无忧无虑。 她也不是没察觉阿朗的异样眼光,那深情的凝视,再笨的人都能感觉到,但青霓心里清楚,阿朗不是她要的男人。 他做事认真负责,为人正直又坦率,跟他在一起不需要伪装矫饰。但是看著他,青霓却丝毫没有悸动的感觉。严格说起来,他就像是她哥哥一样。 因此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她只有尽量避开他的眼光了。 两人驱车来到茉莉位于市区菁华地段的服装店。 由于茉莉独特的眼光及创意,让她所创立的这个品牌在欧洲服装界颇负盛名。年后,她还准备进军亚洲市场,再扩大自己的事业版图。 听完两人的来意后,茉莉马上从衣橱挑了两件刚到的新货,要青霓试穿。 在青霓进去更衣时心丕利端著咖啡,嘴角带笑的坐到阿朗身旁。 “这丫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说起来应该是她帮了我,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定下来呢。” 虽然阿朗正低头看著目录,但茉莉还是发现他脸上异常喜悦的神情。 “阿朗,你说定下来的意思是……”茉莉不敢妄加揣测。 “我喜欢她。这么多年,从没一个女人让我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要她陪在我身边。” “你……跟她说了?” “还没,但我会尽快找个时间跟她说。” 茉莉听了并不意外,但她却一脸漠然,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 阿朗发现异状,主动问: “你好像对这件事不以为然?” “不是,但以我对青霓的了解……我劝你最好过些时候再说。” “你认为她会拒绝我?” “不,我只是说别操之过急。”茉莉语带保留的说。 才说完,青霓就穿著那件青莲色削肩长礼服走出更衣室。 茉莉迎上前去,自夸的说: “真是好看,这衣服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嘛。” “你是老王卖瓜,怎会说自己卖的衣服难看。”青霓从镜中反射望著阿朗说:“你觉得好看吗?” “嗯,茉莉的眼光的确不错。” “好啦,这衣服算是我资助你,别忘了在宴会上帮我多宣传宣传。” “我知道。” 隔天傍晚,青霓就穿著茉莉送的美丽礼服出席了晚宴。 当然,她的出现立刻引起在场宾客频频探询。 在阿朗的介绍下,她也认识了不少政界的高官。 青霓手捧酒杯,双颊因兴奋而漾著迷人的红晕。 “阿朗,来这么久,怎么没看见你朋友啊?” “喔,刚听他的助理说,他今晚有事不能来。” “这么巧?那他真是错失了不少拉拢关系的机会。” 阿朗沉浸在那片潮红中,迷醉的望著她。 他正欣喜两人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身后突然有人不识趣的叫了他。 “青霓,我过去一下,打声招呼就来。” “嗯。” 青霓跟侍者换了杯酒,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却见一身孔雀蓝的席琳扭著腰肢,朝她走来。 “你怎么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席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说。 “我跟阿朗一起来的。” “哟,看来……他对你是认真的啰。” “你别误会,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呵呵……阿朗才不会跟女人做朋友呢。”她又用那双狐媚的眼睛斜睨青霓,然后浅啜口酒说:“这么快抓住这浪子的心,你的功夫一定很了得。” “什么功夫?”青霓一时没听懂。 “当然是床上功夫啊,小丫头。” 青霓正想反驳,席琳却又扭著腰肢走到别处,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憋著这口气,她索性离开大厅,到外头的长廊透透气。 才刚坐上花园冰凉的石椅,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丛出现。 青霓一看,吓得跳起来,连忙想往后退,却忘了自己穿著长裙和高跟鞋,就这么给绊了一下。 “你真是会找麻烦啊。”靖杰及时伸手扶住她。 “你……你怎么也在这?” “你也真会躲,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要不是刚好……” “你找我?你还敢说!”青霓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子挣脱他的手,还一把将他推的老远。 他这一提,让她积压多日的怨恨全翻涌上了心头。 她指著他骂: “都是你,要不是你骗我,我也不会这么……” “我那天失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青霓不听他的解释,气急败坏的说:“我也没强迫你非得帮我,做不到就别逞英雄,知不知道你随便说说,把我害的多惨啊?” “可是,你的穿著打扮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凄惨的。”靖杰不由得将目光投射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 被他盯得不自在,青霓全身莫名的泛起一股燥热,像是连灌了几杯的威士忌。 “这……你别想转移话题。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小小的测试,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只会耍无赖的好色之徒!” 长这么大,即使是父亲雷诺瓦亲王,都不曾用这么严厉的字眼骂过他,但靖杰却一点也不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骂我?” “我管你是谁?错了就该骂。”她得理不饶人的说。 “好,那你说,我是该道歉,还是……” “亲都亲了,道歉也于事无补。”青霓拉拉裙摆,羞怯的低下头。 靖杰见了,突然倾身上前,搂著她说: “这个时代男女应该平等才对,上次是我吻你,那这次……我就让你吻回来以示公平吧。” “什么?” 靖杰将脸凑近说: “我不会反抗,就让你吻到气消为止。” “你……”青霓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不但卑鄙,而且还很无耻! 但是转念一想,他或许只是在试探她而已。 “你是故意的,以为我不敢吗?”青霓眯起眼,瞅著他看。 靖杰没说话,只用那双深情的蓝眸回望著她。 就在这时,靖杰突然倾身向前吻了她。 再次接触她的唇,靖杰明显感到心中有股悸动。 天哪!他这才知道自己多想念她的吻。 本来只是个单纯的吻,但现在他的手已从背脊游移到她胸前,盈握著她柔软的胸脯,即使隔著薄纱,他都能感觉那因兴奋而挺起的蓓蕾。 当他听见青霓被吻撩拨而发出娇喘时,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 我要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向来谨慎,从不冲动行事,但一旦作了决定,他肯定说到做到,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于是他暂时收回吻,想先带她离开时,两个保镳突然从树丛走出来。 “什么事?”靖杰刻意拉开与保镳的距离。 “威蓝公爵在大厅等您很久了……”保镳始终低著头,不敢正眼看他。 “我这就过去。” 晕眩中的青霓听到这话,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个男人,无论是说话、神态、举止都不像普通佣人,于是转过头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靖杰扶她在石椅上坐著,不舍的摸摸她的脸颊说: “你乖乖在这等我,不准再乱跑,听到了吗?”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走了两步的他突然回头,似笑非笑的望她一眼,才又转头走开。 青霓呆坐了一会儿,想起他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不准再乱跑。 什么话!他是我韦青霓什么人啊,连名字都不说,还敢命令我在这等他?而且……上回才被骗了一次,这次,还是提防点的好。 于是她起身走回到大厅。 “你到哪去了?”阿朗向她走来。 “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好吗?”青霓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又被发现。 “好,我也觉得闷,我们就先走吧。” 青霓挽著阿朗的手,低调的穿越人群离开宴会厅。 她以为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所有的行踪郃被靖杰掌握了。 “去查查,跟韦小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把他所有的底细给我查清楚。” “是,殿下。”保镳点个头,立刻跟了上去。 靖杰交代完后,回过头来继续跟身旁的人虚应聊天。 虽然他依然风度翩翩,保持著皇室应有的尊贵神情,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其实早被人偷走了。 “阿朗,你找我?” “嗯,跟我进来再说。” 刚开完会的阿朗将毛片交给助理,转身带著青霓走回办公室。 “还记得上回我帮你拍的照片吗?”两人一坐定,他把一个纸袋递向她。 “一个多月前的事,你不提我都忘了呢。”青霓拿出照片,边说边笑著,“你看我这表情,真丑。还有这张……真呆。” “青霓,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看你这么严肃,连我都紧张起来了。” 阿朗挤出个笑容说: “上个星期我把你的照片拿给几个朋友看,其中va珠宝的企画经理对你很有兴趣。” “有兴趣?什么意思?”青霓眨著大眼问。 “他们想用两百万签下你,成为下一季的珠宝代言人。” “什么?”青霓不敢相信的问:“谁都知道va的代言人是席琳啊。” “在这个圈子再红,终有一天会被年轻漂亮的后辈所取代。” “席琳不老啊!”她惊呼。 “二十八岁已经算是前辈了。若是她不转型,迟早会被淘汰。” “可是……”听阿朗说的这么无情,青霓都不知该怎么应话了。 “你不用内疚,这些老板本来就喜新厌旧,他今天签了你,明年或许就换人了。而且你并没有抢走她什么,因为你们代言的是不同系列的向品。” 青霓松了口气。 “其实人家都受够席琳的坏脾气了,要是她再不改,换角是迟早的事。” “你认为我应该接受?” “嗯,而且要大大方方、当仁不让的接受。而且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只是个开始喔。”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这才有了梦想成真的惊喜感。 对未来,青霓倒从没担心过,她之所以犹豫,只是不希望踏出事业的第一步就与人结怨,而且还是这圈中的大姊大。 然而,她的直觉一点都没错。 得知消息的席琳当下就砸毁了化妆间所有的东西,当然也打电话去抗议,但换来的却是对方冷漠的回应。 珠宝公司甚至说:“若席琳小姐不满意这项安排,公司愿意提早解约,并全额赔偿解约的金额。” 席琳一听,气得当场摔了电话,狠狠把助理臭骂了一顿。 当众人纷纷躲避,她一个人待在房里,想到未来岌岌可危的事业,内心不免担忧,为了一劳永逸,她得想个万全之策将韦青霓处理掉! 突然,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像想起什么似的坐回化妆镜前,拨了通电话── “喂,强尼吗?我是席琳。是啊,还好……不过我现在有个麻烦想请你的兄弟帮我摆平……当然当然,价钱不是问题……好,那我们见面再谈啰,bye。” 席琳握著电话,眼底的愤怒不知何时已化成一股冷沉了。 一星期后,青霓在经纪公司的陪同下,正式跟va珠宝签下两季两百万的合约。以一个新人之姿,这样的酬劳在同行间引起不小震撼。 而珠宝公司为了替青霓造势宣传,还特别选定下个月初在豪华邮轮“蓝星号”上,为她举行大型的签约酒会。 青霓虽然受宠若惊,但是她却没被突来的名利冲昏头。 为了不让消息发布,提前透露自己的行踪,青霓特别要求公司在签约前,不要公开她的身分。 公司评占后,也觉得“保持神秘”是个不错的宣传手法,于是答应了。 经过几个月密集训练的青霓,完全脱胎换骨。 在进摄影棚拍摄第一张宣传照时,青霓除了亮丽动人外,更多了份自信,跟几个月前带著青涩纯真之姿的她判若两人。 一眨眼,终于到了令人期盼的日子。 夜幕初临,在赛那河的港口边,陆续驶进了各式的高级轿车,一辆辆比街灯还耀眼的闪亮车身,照亮了岸边。 俊逸的男士牵著身穿华服的名媛淑女,登上停泊在岸边的白色邮轮。 记者一一排开,在红地毯两旁猛按快门。 除了常见的知名艺人和名模外,许多政商权贵也破例出席,就连难得出席公开场合的靖杰也意外出现。 冷峻的他一出现,现场镁光灯便不停地闪著。 当他踏上红地毯,记者试图上前采访时,却被铜墙铁壁般的保镳阻绝在外,根本无法靠近。 他迅速的登船,穿越长廊移驾到贵宾室休息。 而另一边,在为亮相做最后准备的青霓,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阿朗在一旁忍不住笑说: “你别担心,一会儿公司企画部的人会全程陪著你,致词的稿子也都帮你准备好了,照著念就行了。” “但万一要是记者的问题我答不出来怎么办?” “微笑啰,只要你一笑,回不回答都不重要了。”阿朗捏捏自己脸颊说。 “讨厌,这个时候还在跟我开玩笑。”青霓转头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真的,这世上没一个男人能够抗拒你的微笑,包括我在内。” “你不要再说这些话逗我开心了啦。”行霓转回头,刻意避开这敏感的话题。 但阿朗却不放弃的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说: “青霓,等记者会开完,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青霓没有问,但从阿朗的眼神,她已粹感受到那满溢的情感。 就在这时,公关经理突然推门进来,化解了她的尴尬。 经理快步走到青霓身后,附耳说道: “再过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在这之前,董事长要你先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青霓起身,让造型师帮她整理拖曳的裙尾。 “是王子殿下,他已经在贵宾室等你了。” “啊?王子……为什么我要见他啊?”青霓不解的望著阿朗和茉莉。 经理耐心的解释: “这是正常的交际,也是宣传嘛。” “好吧,那茉莉姊你陪我……” “sorry,王子要你一个人过去。” “一个人?他想干什么?”突然,阿朗激动的说道。 “阿朗,你干嘛这么大声?”青霓觉得奇怪。 “没有,只是……我知道他的外型和气质都非一般人所能及,就连男人站在身边都会相形见绌,更别说女人了,我怕你……” “怎么?你怕我会爱上他吗?”青霓问。 “这并非不可能。” “阿朗,我拜托你,皇室是个大牢笼啊,我会傻的往里头跳吗?” 当化妆师为她打理好一切,青霓转身对屋里的人说: “好了,反正我只是去请安问好,聊几句就回来了。” 公关经理先一步出门帮她带路。 他们转了两个弯,突然有两个身著西装的彪形大汉挡在前面。 青霓抬头问: “你们是……” “我们是王子殿下的保镳,韦小姐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挡著身后其他人,一人领著青霓往走廊尽头走。 走著走著,青霓最后几乎是被拉著走完这段路。 她拍拍那人,想发问,却被他粗暴的推进一间空房。 房里面坐著一个穿著丝质花衬衫的男子,他嘴里叼著烟,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根本不像什么王子。 “你是谁?”青霓机警的退到墙角,仔细观察屋内的情况。 “韦青霓,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标致啊,难怪有人看不顺眼了。”男人起身朝她走来,人还没到,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呛死人了。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让我走!” “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的甩向另一边的墙。“要走可以,先把这杯酒喝下去再说。” “我不要!”青霓一挥手打翻酒杯。 男人头一摆,两个男人立刻上前牢牢地架住她。 他又打开酒瓶,重新倒了一杯,随后再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包药粉倒进杯里。 “那是什么?你要给我喝什么?我不要……” 任凭青霓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而以她的力气更不可能从这两个壮如牛的男人手中挣脱,只能任人将加了药的酒灌进她嘴里。 在药力尚未发作前,听见抓她进来的男人说: “老大,这女人就这么扔进海里太浪费了,能不能让我们兄弟先尝尝?” “是啊,就当是慰劳我们的辛劳吧!”另一个跟著呼应。 强尼笑笑,说:“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啊。” “知道了。” 两个男人七手八脚把青霓抬上床,一个忙著解开她的衣裳,一个则忙著脱自己的衣服。 还没完全失去知觉的青霓,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著兽性大发的两人,对自己施暴。 “求求你们……不要……”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哀求著,但越是这样,就越挑起男人的猷性。 就在她被脱的只剩下内衣裤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 “还不把你们的脏手拿开!” 靖杰喝斥一声,身后保镳立刻一拥而上,将两人拉下床,按在地上。 本来想拔枪的强尼,见人多势众,也识相的不敢妄动。 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青霓,隐约间似乎听到声音而吃力的睁开眼睛。 但发作的药力让她根本无法说话,不过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幻觉吗?是他……真的是他…… 青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微笑,随即就失去意识了。 不知睡了多久,青霓虽然醒了,但随之而来的头疼却让她无法思考。 “啊……我的头好痛……” 青霓按著头起身,慢慢睁开眼。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自己竟睡在童话故事里那四边罩著米色蕾丝床帐、床头插满了新鲜玫瑰的大床上。 “这是哪?”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超乎想像了!于是她先打量四周,暂不敢妄动。 这是间约三十坪大的房间,地上铺的是翠绿色的长毛地毯,落地窗前放置著一组英国风味的沙发组,灰墨色的窗帘隔绝了刺眼的阳光;床的旁边有一个镶著金框的梳妆台,上面铺著柔软的蕾丝布。 房中处处可见复古而又典雅的摆设,乍看之下,还真会以为自己身处在十八世纪的宫廷中呢。 青霓发觉躺著不是办法,于是她起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礼服竟然换成一件白色的蕾丝睡衣。 她双手抱胸,欲搜寻著最后的记忆,但晕眩的脑袋却令她无法思考。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吓得青霓赶紧缩回床上。 只见七、八个穿著白色制服的佣人手端著银盘,陆续送上香味四溢的美食佳肴。 她虽然饿了,但在没弄清自己身在何处时,她不敢妄动。 就在佣人放下食物陆续离开房间时,门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她不假思索地跳下床朝他飞奔过去,才抬起手想打他,身后几个身著黑西装的男人却迅速围上来,其中两个还架住青霓的手臂。 “放开她。”靖杰手一挥,示意闲杂人等离开房间。 青霓见人一走,立刻又迎上来,这回双手却都被靖杰抓个正著。 “我还怕你饿了,特地叫厨子煮了些清淡的菜,但是现在一看,你精神倒是挺好嘛。” “看到你,我就算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的魅力连死人都感应的到。”靖杰笑应。 “真不害躁,连人家骂你的话都能听成赞美,你真会自我安慰。”她扭动手腕,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最后发现没用,只好抗议的说:“放开我。” “可以,但你要保证不再偷袭我。” 青霓嘴角一撇,点头答应。 但一想起船上发生的事,她就忍不住气愤。 “你直说好了,这样阴魂不散的跟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受够你这样缠著我,今天我们一次把帐算清楚。” “我不记我们有什么帐好算,反倒是你……” “我怎么?”青霓瞪他。 “那晚我明明叫你等我,你竟敢不听命令跑了?”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凭什么命令我做这做那的?”青霓抬抬下巴,毫不畏惧他眉宇间的威严,说:“我才不会呆呆的坐在那等著被你耍。” “我没那么无聊。” “你就是,而且我觉得你根本是故意找我麻烦。” 靖杰坐上沙发,微侧著头看她,嘴角扬起一抹笑。 长这么大,无论走到哪旁人都对他鞠躬哈腰,他连看清一个人长相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深交了,而这小妮子显然没认出他的身分,所以当他是普通人一样的应对,这让靖杰有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如果你那时候没逃走,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真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找人抓我,给我下药,然后又把我关在这,现在还说我是咎由自取?”本来离他远远的青霓,骂著骂著又走近了些。 靖杰托起她的下巴,啧啧摇头说: “你真是是非不分啊,要不是我早查到你的行踪,现在你可能已经被丢到海里喂鱼了。” “别把罪行赖到别人身上行不行啊!”青霓推开他,坐回床边。 “你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迟钝的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青霓一脸呆愣,觉得莫名其妙。 靖杰这才将事情的原委清楚地告诉她。 听完,青霓惊愕的坐在那,不说话。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靖杰安慰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船上的事?”青霓问。 “我调查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你没事干嘛调查我?”青霓一听,立刻又从床边跳起。 “除了受你父亲之托外,还有我的好奇。” “什么好奇?我觉得你根本是变态!”青霓瞪著他,用她觉得最恶毒的字眼骂他。 但她浑然不知自己涨红的脸有多可爱,轻敔的樱唇像颗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知不知道,要是让人听见你这么骂我,轻则罚款,重则是要服劳役的。” “我不只骂,我还要……”话完,青霓伸出一手挥向他。 靖杰快一步抓住她的手,但两人却重心不稳的往床上倒去。 青霓扭动身躯反抗著。但她越用力,就越感受到他壮硕的男性躯体。 就在靖杰抱住她的同时,她发现自己非常期盼他的吻…… “你不可以……”但她却违背心意的说。 靖杰什么都没做,只用深情的目光看著她。 “我没抓住你,除了用嘴骂我,你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推开我了。” “你……”青霓为了颜面,把手撑在他胸膛上用力推开他,这才发觉上当了!“你……你是故意的。” “一点力都使不上,说明了其实你根本不想拒绝我,对吧?” 青霓羞怯难当的撇过头去。 这时,靖杰突然掳获她的唇,将舌尖探入她口中。 靖杰其实颇不解自己的行径,对女人,他从未如此渴望。 望著她,自己的欲求像是无底深渊,总是填不满,尤其是碰触到她发烫的肌肤,心头那股占有之情更让他濒临疯狂。 已经被挑起欲望的青霓,本能的回应他温柔的索求。 她知道这男人唤起她体内的某种东西,她也等著由他来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在青霓的娇喘声中,靖杰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来,握著她浑圆丰满的乳房。 “你是我的。”靖杰说完便含住她粉红娇嫩的乳尖,轻轻吸吮。 青霓睁开眼,正要回应他的话,门外却传来不识相的敲门声。 靖杰深呼吸,好平复高涨的欲望。 “看来……我们还得等等。” 靖杰亲了下她的脸,便离开她。 突然,青霓感觉一阵凉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他唤佣人进来时,顺手拉起身旁的丝被覆盖住她半裸的身躯。 佣人手里拿著个大纸盒站在靖杰面前。掀开盖,里面是件翠绿的长礼服,镶有水晶的领口闪闪发亮。 青霓望著那衣衫,呆愕不解。 “洗个澡,换上我为你挑的衣服,一会儿晚宴我们要见个重要的客人。” “谁啊?” “别著急,打扮的漂亮点,我保证你会非常惊喜。” 靖杰用手指轻触她的脸,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青霓望著礼服,回想遇见他之后的点点滴滴,惊觉到她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 她转头正想抓个佣人问问,这才望见了挂在墙上的画。 虽然平时从不关心皇室新闻,但青霓还是一眼就认出画中的人,就是雷诺瓦亲王和玛亚皇后,而身后站著两个气质迥异却俊逸出众的年轻男子,想必就是王子了。 青霓越看越觉得其中一人很眼熟,虽然画中人不过十七、八岁,但那双冷漠深邃的眼、不可一世的表情,不就是“他”吗? 青霓望向佣人,指著画像问: “刚刚那个人就是……” “是王子殿下。”佣人回应。 青霓惊叫一声,缩回床上,开始喃喃自语。 其实几次宴会上巧遇,她已经猜到,他要不是哪家财团的小开,就是政界颇富声名的三大家族成员之一,再不……说他是皇亲国戚也不令人意外。 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是尊贵的王子殿下! 完全不知青霓已陷入惊恐的佣人,还尽职的催促她赶紧沐浴更衣。 两个小时后,经过巧手装扮,身著华服的青霓俨然像个十八世纪的公主。 她怀著忐忑的心缓缓步下阶梯,已经想好一长串道歉词的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坐在大厅里两个熟悉的人影,吓得从楼梯上跌下来。 第四章 “青霓!你没事吧?” 她跪坐在地上,身边的佣人、侍卫全紧张的围上来,但她谁都不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想,你应该好好跟父母谈谈。”靖杰回答。 青霓原本惊讶地望著父母的目光,在慢慢转到靖杰身上时,变成了愤怒。 靖杰伸手过去,青霓却用力挥开,自己扶著楼梯栏杆站起来。 她一站定,韦母立刻过来抱住她。 “你这孩子……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韦母嘴里责备,眼里却泛起泪光。 “妈,对不起。”青霓虽然也红了眼眶,但心里却更气靖杰的向作主张。 韦安德用严厉的口吻将积压在心里的怒气倾泄而出,“韦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要不是怕事情张扬出去,我早就让人来抓你了!” “到头来,你还是在乎自己的面子。为了不丢脸,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 韦安德不顾身在皇室宫殿,气得伸手挥向青霓,还好韦母及时把她拉开。 “你干什么?”韦母压低声音,提醒他应有的礼仪。 韦父这才转头向靖杰鞠躬道歉。“王子殿下,真是失礼,安德家教不严,让您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今天我请二位来,是想让你们父女把话说清楚,可不是要来吵架的。”靖杰用含情的眼望著青霓,但她却狠狠以怒眼回报。 “这是韦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青霓说。 “你这孩子,王子殿下一片善意,你不知答谢反而……” “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管。” 靖杰没说话,反倒是韦家两老赶紧上前赔罪。 “王子殿下,请您原谅……我真是教女无方啊,回去我一定好好责罚她。” 见韦安德鞠躬赔罪,靖杰颇不忍心,于是开玩笑的说: “我不介意。但我劝你最好别再责骂她了,否则她一定会再逃跑的。” 被说中心事的青霓,瞬间又涨红脸。 “我们先坐下,边用餐边聊吧。”为了缓和气氛,靖杰说。 佣人一听,立刻在餐室就定位,准备服侍宾客们入座。 正往主位走的靖杰与青霓擦身而过时,她开了口: “你真是个小人。” “我花那么多工夫救你,你还骂我,看来是我多事了。” “哼,我才刚想相信你,你又诓我,这回你就算跪下来,我也不会信了。” “谁叫你在第一次见面时不坦白说出逃家的理由!说到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要不是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刻她还真想赏他一巴掌。 “想打我?”靖杰看进她的眸子,突然一改戏谑的神情,认真的说:“如果你愿意开口求我,我倒可以帮你说情。” “求你?哼!下辈子吧。”她一甩手,气呼呼的坐到位子上。 靖杰忍著笑,缓步走到主位坐下。囚为有旁人在,他的仪态始终保持应有的庄重得体,连笑都是含蓄内敛的。 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盯著青霓时的目光,早就泄漏他的感情了。 过一会,佣人开始上菜。 韦家因为从商,接触的人面广,因此对上流社会的礼仪并不刻意遵从。 从不在意自己礼仪的青霓,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动作,却还是发出刀叉撞击餐盘的声音,让气氛有些尴尬。 靖杰见状,便开始找话题跟韦父攀谈,让人转移注意力。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只字未提青霓离家的事。 用餐完毕,靖杰请韦父到书房坐坐。在闲谈间,才将话题转到青霓上头。 一提到青霓,韦父又一脸烦忧。 “我老了,没办法每天盯著这丫头,所以打算送她去神学院,请上帝帮我管管她。” 靖杰闻言一笑,说: “她才二十,正是爱玩的年纪,你硬要她顺著那些老旧规矩行事,当然会起冲突了。” “但是这孩子野,不严加管教,迟早会出事的。” 靖杰用商量的语气说: “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倒有个建议。” “太好了,我正需要殿下给我出个法子。”韦父微微欠著身子,等著他说下去。 “既然关不住,你何不就给她两年的时间,让她去闯闯,等尝到了苦头,她自然会乖乖回家。” “万一她的心玩野了怎么办?”韦父担心的说。 “你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没信心?要不然约法三章,要求她得住在家里,这样盯著你总该放心了吧?” 韦父终于面露喜色的说: “殿下,让您为小女之事烦忧,真是过意不去。” “别客气,皇室跟韦家本是世交,我俩合作之事若再谈成,关系又加深一层,亘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殿下抬举,韦家不敢高攀。” 再走出书房,韦安德已经阴霾尽扫,欣慰的说: “再辛苦两年,我就不用再为这丫头操心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靖杰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 “喔,是这样的,威莱公爵多次派人上门提亲,我跟夫人也挺中意他的长公子,所以已经口头答应这门亲事了。” “你是说席勒.杰克逊?”靖杰停下脚步,愕然的望著韦父。 “是的。殿下应该也认识吧,听说他是皇室的远亲。这人虽其貌不扬,但个性敦厚,进退应对也谦恭有礼,只有这么沉稳的性格才能压制住青霓啊。” 靖杰收回目光,远远望著正和韦母谈笑的青霓。 他沉默的转身,慢慢走过去。 本来还依在韦母肩上的青霓,一见两人走近,立刻起身拍拍裙摆,双颊微红的望著靖杰。 “我跟你父亲谈好了,他答应给你两年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细节部分,你们父女回去再聊吧。” “青霓,还不快谢谢王子殿下。”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他沉著脸,神情不仅失去应有的热度,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青霓觉得疑惑,却碍于父母在,不好开口问。 “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靖杰淡淡下著逐客令。 韦父行了礼,带著妻子及女儿,恭敬的退出了起居室。 三人一走出门,靖杰立刻转身,快步的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走进房间,他重重的甩上门。 “什么个性敦厚?席勒根本是个迟钝又愚蠢的家伙!”他一反平日稳重,破口大骂。 他话才说完,佣人便在外头敲门唤著:“王子殿下。” “滚!我想一个人静静,别来烦我!” 外面安静了几秒,又传来声音,“可是殿下,贝贝小姐来了。”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谁都不见,你聋了吗?”他气怒的咆哮,吓得佣人不敢再接近。 他躺在床上,稍稍恢复了理智。仔细想想,他那些失控举止的背后,不正昭示他刚萌芽的爱情。 他起身,拉起帘幕,推开金色的窗框,任沁凉晚风吹拂他发烫的脸,在心底宣誓──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绝不放手! 韦青霓惊险的失踪事件,在事发后第三天正式落幕。 珠宝公司对外发表一份公开声明,以韦青霓身体不适为由解释这次意外。 虽然媒体仍然穷追猛打,希望得到一些独家,但最后都在皇室强大的压力下平息。 一知道青霓平安归来,阿朗便丢下工作,火速赶往青霓拍摄广告的地点。 走进化妆间,他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抱住了青霓。 “这几天你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啊。”阿朗拥著她,双唇忘情的亲吻她脸颊。 青霓一感觉不对,立刻伸手推开他。 “你看,我没事啦。”她拢拢长发,坐回化妆台前的椅子说:“对不起,临时决定搬回家里,忙东忙西的,所以……来不及通知你。” “我听茉莉说了,席琳真是……” “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就好啦。”她甜甜笑著。 “只有你这么善良的人才会原谅她。”阿朗虽然对她脱困感到高兴,却忍不住怀疑起王子的动机,“他这么义不容辞帮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说靖杰?”青霓很向然的唤他名字。 “他毕竟是男人嘛,虽然风流韵事不常见报,但他应该对你……” “不可能啦。”她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又没结婚,而且你俩各方面都很配,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阿朗故意试探的问。 “你是说当他的情妇?我不要。”青霓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当情妇,难道……” “你知道皇室为了保持优良的血统,是不跟百姓通婚的吗?” “我听说过,但没想到这是真的。”身为开明美国人的他,对这种封建思想实在难以理解。 “千真万确。”青霓再次肯定。 “所以……你跟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青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阿朗的心豁然开朗。 青霓望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解的问: “你怎么啦?” “没呀,只是很高兴你历劫归来。” 阿朗说著又上前抱她,但这次却直接吻上她的唇。 青霓吓得立刻推开他。 “阿朗,别这样。” “青霓,我……” “我一首把你当成哥哥,你别这样……”她低头,充满防卫的缩到墙角。 阿朗这才想起茉莉说过的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 “青霓,对不起。” 他道完歉,颓然走出了化妆间。 “阿朗……” 青霓其实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被吓到而已。 冷静过后,她坐回椅子。 茉莉刚好拎著点心进门。 “快吃吧。先垫垫肚子,晚点我再带你去吃消夜。” “茉莉表姊,”青霓一脸尴尬的望著茉莉。“刚刚……阿朗吻了我。” “什么?你说他……这小子。”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知道他喜欢我?”青霓皱眉看著她,“你怎么不早说,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 “你自己应该有感觉吧。其实我没说出来,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喜欢他。” “感觉是感觉,跟实际说出来不一样嘛。”青霓嘟起嘴埋怨。 “阿朗是情场老手,他爱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很平常的啦。倒是你……” “我怎么啦?”她心虚的看著镜中的自己。 “自从回家后,你就像是失了魂,整天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想‘他’啊?” “我哪有?” “我看你能否认到何时。” 她咬唇,忆起那天和靖杰在床上忘情的热吻…… 沉默了几分钟,青霓终于决定坦白。 “茉莉表姊,你说我该怎么办?” 茉莉拿起咖啡,悠哉的喝著。 “你真要我说?” “当然啊……” “放弃吧。” “什么?” “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趁早放弃吧。” “可是……” 茉莉看著她,原本冷漠的目光开始转变了。 “你做不到,对吧?” “我……” “如果你不想放弃,就尽全力把他揽在身边吧,管他是什么国王、王子的。” “茉莉表姊!可是他……” 茉莉按住她的唇,阻止她说下去。 “难道他不值得你这么做吗?”茉莉问。 青霓想了想,一股勇气从胸口涌现。 “值得。”她点头对自己说。 “既然你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接下来就要问这男人,愿不愿意为你对抗皇室。” 青霓确定自己爱他,但是说到靖杰,她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茉莉表姊,我是不是很蠢啊?” “呵呵!每个身陷情网的人都是这样的。”茉莉看到她眼中染上的愁绪,立刻鼓励说:“别担心,这事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我连第一步都跨不出去啊……”青霓绝望的说。 这时,摄影助理探头进来提醒她时间到了。接著造型师也走进来,帮她从头到脚做最后的整理。 “你先别担心,等工作结束后我们再好好聊聊。”茉莉安慰说。 青霓点点头,这才在造型助理的拥簇下转身离开。 夏天,一向是皇室贵公子和千金们最钟爱的季节。 从入夏起,便由一连串的海上竞技拉开序幕,从游艇、帆船,到划独木舟,都是贵族们非常喜欢的活动。 说到陆地上,那更是五花八门、不胜枚举。当中最受皇家喜爱的就属马术和射箭运动了。 艳阳高照的周六上午,纽波兰射箭场已经聚集许多皇室责族。 靖杰陪著皇后出席这个活动。 在一一与视族长辈寒暄后,靖杰找了借口溜到一间供人休息的木屋的长廊上,他坐在白色的藤椅上,独自远眺。 他正庆幸自己能在这喧闹声中亨受宁静,就看见穿著一身白色长洋装、头戴帽,面带稚气微笑的贝贝朝他走来。 他知道自己无处可躲,只能起身等著她走近。 “你一个人躲在这做什么?”她迎上来,撒娇的拥抱著靖杰,然后扬起脸,等著他的亲吻。 靖杰敷衍的在她脸上印上一吻,然后又坐回椅子上。 贝贝有张可爱的圆脸,及遗传自皇后家族的蓝眸金发,娇小的身材,让她从小惹人疼爱。或许因为才刚满十八,所以她举手投足净是孩子气。 但从贝贝身上,也可以看到正统皇室的优雅绝俗,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美,也是皇后中意她成为王妃最大原因。 但靖杰却觉得这种美就像是那一幢幢的百年建筑,庄严肃穆的令他窒息。比较起来,他还是喜欢青霓那自然不做作的纯真气息。 虽然贝贝见惯了他的沉默,但是今天,他的安静却像另有所思。 “你最近怎么啦?我听皇后说你常常外出参加宴会,怎么不带我去呢?” “那是社交场合的应酬,不适合女人出席。”他敷衍的回应。 “胡说,我不相信那儿只准男人去。” “带著你,要是被那些记者拍到了,又要大作文章。” “怕什么?我们的关系哪点见不得人?” 他直觉接下去的话题会令他反感,于是话锋一转── “别说了,你一会儿就要比赛了,快去准备吧。” “你是来给我加油的,当然得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贝贝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回比赛场地,“我爸妈在那边,你过去陪他们聊聊好吗?” 贝贝边走边对他笑著,甜美得像个天使,但在那笑容背后,靖杰只看到骄傲和炫耀。 他知道贝贝这么做,只是在向众人宣示她的地位。 她要让那些觊觎王妃宝座的女人知道,她才是王妃的第一人选。 靖杰突然甩开她的手,朝另一边走去。 “靖杰……”她赶紧跑到他而前说:“你到底怎么啦?” “我不想让人误会,你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靖杰冷冷的说。 “我才不怕谁误会呢。”她皱皱鼻子,显出娇贵的姿态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有什么好?既不会说笑话,也不懂生活情趣,除了看书、听歌剧,唯一的嗜好就是骑马,跟我在一起很无聊的。” “你喜欢什么我很清楚,我知道宫中的规矩,这种生活方式我早就习惯了。”贝贝仰头,爱慕的望著他说。 “干嘛,你这是在求婚吗?”靖杰戏谑的说。 “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 “抱歉,我开玩笑的。但我不希望你误会。” “误会什么?” “我不会娶你。” “什么?”贝贝愣了一下,顿住脚步。“你刚说什么?” “不管长辈怎么安排,我都不会娶你的,贝贝。” 贝贝的心顿时凉了,因为靖杰的眼神十分认真。 两人沉默的来到皇后身边。 老人家一见贝贝,便拉起她的手亲匿寒暄,没聊几句,扩音器便传来选手准备的广播。 贝贝立刻起身,朝集合处走去。 几分钟后,只见一身洁白装束的贝贝站上预备台,手持弓箭,摆出标准的姿势,准备射出箭。 第一箭为她赢得了热烈的掌声。虽然她身形娇小,但无论是优雅的姿态,还是从容不迫的风采,都是皇室骄傲的代表。 皇后望著她,满意的撇头对身旁的靖杰说: “看看,不管是瑞格公爵、梅尔公爵还是明格家族的千金,哪个比得上贝贝啊,就连你堂妹希莉亚都没她懂事贴心。” 靖杰冷眼瞧著,无心回应皇后的话。 “你啊,别再拿那些奇怪的借口来搪塞,我不接受,你父王也不同意。”掌声稍歇,皇后继绩说:“对了,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你父王决定在三个月后,举行你跟贝贝的订婚仪式。” “我不答应。”靖杰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气愤。 “我现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已经决定了。”皇后对他的反弹早有准备,所以并未显出惊讶之色。 “我没打算这么早结婚,就是要,我也不会娶贝贝。” 皇后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于是试探的问: “你是说……你有中意的人选?” “没有。” “靖杰,”皇后叹口气,“你要清楚自己的身分啊,身为王储,你的婚姻不仅是皇室内部力量的凝聚,更是一种骄傲的象征。” “骄傲的象征?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有什么好骄傲的?”他自嘲的说。 “你该知道,从出生那一天起,你就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了。” 靖杰冷笑,对皇后说: “我不相信我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即使在皇室、即使是王储,我也有选择所爱的权利。” “靖杰……” 他说完立刻起身,飞快的走离靶场。 第五章 青霓的第一支广告推出后,立刻引起全欧洲的轰动。 本来只以年长成熟女人为诉求的钻饰,在青霓的代言下,以另一种全新的风貌出现。 冶艳怃媚和青春亮丽两种矛盾的气质,在青霓身上巧妙融合,粉碎了珠宝老气的刻扳印象,带动年轻女孩购买的流行风气。 随著销售数字不断攀升,青霓的知名度也不断攀升,合约更是应接不暇。 两个月后,公司为她举办了第一场的庆功宴,场地设在巴瑞市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顶楼。 现场以红色玫瑰装点,耗资百万的布置,看的出青霓受重视的程度。 整个晚上,青霓像个花蝴蝶似的穿梭会场,数不清握了几只手、喝了多少酒。要不是有茉莉和阿朗在一旁帮忙应付,她可能早晕了。 在宴会进行到尾声时,她好不容易有个空档能坐下休息。 “我真的不行了。”青霓瘫在椅子上,望著场中川流不息的人群,“我这才知道,靖杰为何这么讨厌参加宴会。” “什么?”茉莉听到她喃喃自语,转头问。 “没什么啦。”青霓啜口酒,失望的摇摇头。 其实在晏会之前,她一直盼望著今晚能再遇见靖杰,结果却…… “发什么呆啊?青霓。”阿朗走过来,笑盈盈的伸出手,“今晚的女主角,能不能陪我跳支舞?” “阿朗,你饶了我吧。” 青霓摇摇头,才把头转向茉莉,就见她已经把手伸出去。 有了台阶下,阿朗立刻牵著她往舞池走去。 青霓一个人坐了会儿,无聊的四处张望,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不假思索的起身,一路追著去。 当她追出大厅来到静谧的长廊上,那人影竟然消失了。 看来自己是想见他想疯了,竟然……她叹气,才一转身,一个巨大的影子立刻包围住她。 青霓还来不及开口,下颚就被托起,立即被那狂妄的唇吻住。她不自觉的仰起头,承接他的吻。 当她的手忍不住紧抓她胸前的衣领时,靖杰收回了唇。 他低头望著尚在沉醉中的青霓,拨开她额前的发说: “你这个主角不在人厅招呼客人,跑到这来干什么?” “真的是你……”她答非所问。 靖杰轻笑,又在她唇上点了一下说: “当然是我,你刚刚不是在找我?” 听他语带讪笑,青霓这才拾起些微自尊,推开他说: “谁在找你,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青霓知道自己脸红,于是将脸撇向别处,避开那烈火般的目光。 “你不看我,是不是还在气我把你的行踪告诉你父母?”靖杰问。 “早不气了,你向我爸求情,就算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补偿啊。” “我从没做错,何来补偿之说?”靖杰用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他呼出的热气喷拂在她脸上,“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二十五年来,我从没误判过任何事,就算错了,我也不需弥补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了,那只是举手之劳,就像……”他拉下她颈子上的长丝巾说:“这么简单!” 青霓深觉被侮辱的一把推开他,杯中残存的酒泼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她没有道歉,反而瞪著他,嘲讽的说: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你的尊贵没人比的上,但我告诉你,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你施舍。我靠我自己逃出来,就能靠自己活下去,不必你多事。” “靠自己?”靖杰怀疑的凝视她,同时也对她倔强的姿态深深著迷。 “就算被丢到海里喂鱼,也比听你这个伪君子说谎好。” 青霓气得转身,不料靖杰却从身后贴上来,双手像条锁链般紧紧地将她缠住。 “你放开我!” 靖杰不但不放,反而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看著我,把刚刚备我的话再说一遍。” “你真卑鄙,这样抓著人威胁,谁敢说……” 青霓恨恨的咬著唇,一身火红的衣衫将她的脸衬的更红了。 “别说我欺负你。青霓,看你要走还是要求救,我都不会阻止,大厅里全是你的护花使者,他们会义不容辞地赶来救你的。” 青霓不说话的瞪著他,那眼神看得靖杰心荡神驰,就快失控了。他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偷溜出来,可不是来找她吵架的。 他抑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警告说: “你要是不反抗,就是允许了。” “什么?” “你不是说要透透气?”他忍著心头的悸动,牵起她的手说:“跟我来。” 青霓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恨他恨的牙痒痒,这会怎么又著魔似的甘心跟他走呢? 靖杰牵著她绕过花园。在保镳的带领下,两人搭上专供重要人士搭乘的电梯,直上顶楼。 一路上,靖杰始终紧紧握著她的手。 虽然不知道将到哪去,但青霓清楚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将会改变她的一生。 走出电梯,干净的米色地毯直铺到一扇象牙白的木门前。 保镳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虽然没有开灯,但四周透明的玻璃墙,却将整个城市的霓虹和星光引进房内,美得无法形容。 “这里是……” “喜欢吗?” “嗯,太美了。”青霓像个孩子,开心的走到玻璃前,望著美景。 靖杰从容的走近,将双臂撑在玻璃上紧贴著她的背。他在暗示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她准备。 青霓转过身,抬头看他,“要是他们找不到我……”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失踪。”靖杰不想让担忧破坏了气氛,于是安抚的说:“放心,我会在他们发现之前送你回去的。” “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对吧?”青霓垂目,彻底投降了。 靖杰沉沉的呼吸就在耳畔,冰凉的唇在她颈子和耳垂间厮磨,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靖杰牵著她离开客厅,走进铺著水蓝色床单的卧室里。 拉她坐在床边,他开始慢慢褪去她的衣裳。 当肩带滑落,露出她浑圆的乳房时,青霓忍不住轻颤了下。 “冷吗?” “嗯,抱我。” 靖杰将她抱放在床上,却舍不得用丝被遮掩那美丽的胴体。他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用那赤裸强壮的躯体轻覆上她。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赤裸的青霓,本来以为自己会害羞,但渴望的欲念已经烧掉她所有的矜持和畏怯,只要能让他快乐,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他手指顺著胸线滑到双腿之间时,青霓突然推了他一下。 “靖杰……” “怎么了?” “我……我想告诉你,我是……” “我知道。”靖杰嗅著她身上的体香,眷恋的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糟?因为……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哈哈……”靖杰一听笑了出来,怜惜的将她搂得更紧,“傻丫头,什么都别想,跟著感觉走就对了。” “感觉?” “嗯……”接下来,他开始探索她身体的每一吋美好。 虽然他很想温柔的对她,但青霓带给他的诱惑超乎想像的大,大的让他失去控制。 在他进入她的刹那,青霓因疼痛而叫出声来。即使如此,她抓在他背上的手和身体都不愿离开。 靖杰开始摆动身躯。 不一会儿,适应了的青霓也跟著配合,尝著那份夹杂著甜蜜的痛楚……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青霓颤抖了下,两人同时攀上了欲望的顶峰。 靖杰搂著她,让高潮的喜悦能够持续久一些。 一向深思熟虑才行动的他,第一次尝到冲动的快感。他从不知道,失去控制是如此的快乐。 他将脸埋在青霓柔软的褐发里,嗅著她的气息。 “青霓,还疼吗?”他在她耳畔轻声问著。 “嗯……可是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么人胆的话。等意识过来,才拉起丝被遮住自己的脸。 但靖杰可不愿错过她这美丽的容颜,硬是扯开被子说: “让我妤好看看你。” “别……” “你害羞?”靖杰用一个深吻安抚她不安的灵魂,“经过刚刚的事,你还害羞?看来,你需要多点经验。” 语毕,他再次压上她依然发烫的身体…… 当靖杰进入她时,青霓只觉得一阵晕眩,恍惚间,他带她第二次攀上高峰。 在他紧拥她香汗淋漓的身躯时,想起皇后在射箭场上说的话,一时,反叛之心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忍不住依附过去,在青霓的耳边说: “青霓,你是我的女人。” “我已经是了。”青霓睁开美眸,直直望著他。 “不,不仅于此,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陪?你是说结婚?”青霓惊喜地看著他。 但她的期盼并未得到任何回应,靖杰迟疑的表情更泄漏了他的顾虑。 “你不可能娶我,对吧?”青霓翻身坐起。 “并非不可能,只是,那不是唯一的一条路。”靖杰解释,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你……你是说要我当你的情妇?” 青霓一说完便翻身下床,急忙的穿回所有的衣裳。 靖杰当然可以随意承诺的安抚她,但那无疑是骗子的行径,他绝不存做。 “青霓,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从来也没奢望嫁入皇室,所以你不必感到内疚。” “可是你爱我,对吧?” “是又怎么样?我从第一眼见你就……所以我不后悔。” 青霓穿好衣服,稍稍整理一下凌乱的发,随即往门口走。 靖杰光著身子跳下床,正想伸手拦她,韦父的话突然钻进脑子里── 她是席勒的女人。 虽然他相貌平凡、资质驽钝,但却能给她一个名分。 他那细小下垂的眼将望著青霓一辈子,厚而外翻的唇也能尽情亲吻她。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可以随时随地占有她的身体──以丈夫之名。 想到这,靖杰就完全失去了冷静。 不……他需要时间好好来思考自己的未来。 回到大厅的青霓脸色苍白,神情黯然。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茉莉轻搂著她。 阿朗也走过来问: “青霓,我到处找你,你躲到哪去了?” “有事吗?”她勉强挤出笑容问。 “喔,我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下次好吗?我不太舒服……” 青霓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身著黑色西装、留著一头俐落短发的男人,笑意盈盈的朝她走来。 他五官虽称不上俊美,但那犀利坚定的目光、自信沉著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韦小姐,你好,我是戴华伦,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 他轻轻在她手背上亲吻,然后用那熠熠生辉的眸子注视著她。那神情清楚表明他倾慕的心,但青霓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霓,戴先生是众议院的议员,他跟你哥哥也是生意上的伙伴。” “嗯,我听我哥提过。”青霓抽回手,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听多了你在商场上的英勇事迹,我还以为你跟我爸差不多年纪呢!” “真是……看来我得请令兄吃个饭,好巳结他多为我在你面前美言几句。” “都是玩笑话,你别介意。”青霓敷衍的应了几句,转头望著茉莉,“表姊,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不舒服?怎么啦?”阿朗紧张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酒喝多了,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要不要请医生看看?”戴华伦也关心的问。 “不用了,只是我想先离开。” “那就由我送韦小姐回去吧!”戴华伦当仁不让的说。 “这怎么好意思?”一旁的茉莉和阿朗都不知该怎么应对。 但他却一派自然的说: “没关系,其实这也给了我一个可以先离开的正当理由。阿朗,你就留下来陪著茉莉小姐,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就带著青霓往大门口走。 一路上,青霓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她正想松口气时,谁知又看见被保镳簇拥著,也要离开的靖杰。 “他怎么也来了?” “你认识他?”听出戴华伦语带不屑,青霓忍不住好奇的问。 “谁不认识堂堂王子殿下?” 青霓远远望向他,这才发现靖杰也正往这儿瞧,只不过本来神情冷漠的他,脸色骤然铁青,忿忿的瞪著他们。 “我们走吧。” 青霓拉他想转身往停车处走,没想到他却反过来拖著她往靖杰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 “既然看见了,当然得问个好啊。” 他语带嘲讽、态度轻蔑,与其说是寒暄,倒不如说是给人下马威。 青霓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能任由他拖著走。 “王子殿下,晚安。”他故意提高声调问候,“里面正热闹,殿下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呢?” 靖杰瞧都没瞧他一眼,口气冷淡的应: “戴先生不也是?” “喔,韦小姐不舒服,我正要送她回去休息。” “不舒服?” 靖杰这才担心的撇过脸看她,但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戴华伦搂在她腰上的手。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靖杰按捺住翻腾的思绪,淡淡然问。 青霓听出他其实很在意,于是故意气他说: “戴议员是我哥生意上的伙伴,跟韦家自然走的近。” 他冷笑,搬出另个令她尴尬的话题反击── “当然,交交朋友倒无妨,但我听韦先生说过,韦小姐就要跟威莱公爵的长子席勒订婚──要做皇室的亲属,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别让人说闲话。” “什么?我爸爸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青霓惊讶的望著他。 戴华伦也同样惊讶,不过他却是对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愫感到有兴趣。 “你说啊?”青霓拉开戴华伦的手走向他。 “这是你的家务事,你还是回去问你父亲吧。” 话一说完,接应的皇家礼车也刚好驶到,保镳一开门,靖杰就迅速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还看?他已经走了。”戴华伦食髓知味又揽住她的腰,说:“这风大,我们还是上车吧。” 青霓感觉到他急欲征服的心,想挣脱,却徒劳无功。 坐进车里,戴华伦立刻问: “你认识他?” “谁?你是说靖杰?嗯,他之前曾经帮过我。”青霓轻描淡写,不想多谈。 但戴华伦一听她直呼他的名,当下知道两人关系匪浅,这让他更不能放弃追问了。 “一般人是不太可能跟王室接触,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的。”为了转移话题,青霓反问:“你也认识他?” “当然。算起来我跟他是老朋友了。” “可是我刚听你们俩说话,妤像并不热络。” 青霓想起靖杰刚刚的神情,倒像是冲著他来的。 “我跟他的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完,但如果你愿意听,我倒是可以……” “算了,我已经不舒服了,不想再听那些无谓的琐事。”青霓靠回椅背,闭目休息。 这一路,戴华伦倒是挺守分际,不再多说。 但当车子停在韦家大门口,他又转过头来说: “韦小姐,今晚无缘深谈,改天可否赏光吃顿饭?” “喔,好啊。”青霓抓著门把,恍惚应著。 “那……”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她打开车门,几乎是用跑的朝家门奔去。 坐在车里的戴华伦紧盯著她的身影,接著抓起电话拨号── “喂,乔治,帮我查查韦青霓……对,韦安德的独生女,还有……问问靖杰身边被收买的保镳,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关系,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他挂上电话,满意的笑说: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哈哈……” 他边笑边将车子调了头,加速的朝山下驶去。 明月当空,星光熠熠,为了今晚的家宴,青霓特地请了假,提早同家。 才踏进家门,她就感受到不同于以往的气氛。 玄关的地毯从红色换成了沉稳的褐色,木柱前放置的花朵也从娇艳的各色玫块改成了素雅的百合,窗帘、桌巾……只要能换的,父亲都请人换了。 “这是怎么啦?”青霓不习惯的走到大餐桌前,发现父亲竟舍得拿出那套昂贵的中国餐盘使用,忙问:“今晚谁要来?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佣人小声的应: “王子殿下。” “啊!”青霓惊呼一声,引起在大厅指挥的韦母注意。 “你怎么还在这?快去换衣服了。” “妈,王子殿下真的要来?” “什么真的假的,殿下已经来了,他正在花园跟你父亲聊天呢。” “他……他怎么说来就来啊。”青霓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韦母见她还傻愣在那,又催道: “快去洗澡更衣了。” “喔。” 青霓嘴里答应著,但是心思早飞到花园里的靖杰身上了。 果真,她还是按捺不住,从后门偷偷的溜进了花园里,蹑手蹑脚靠近凉亭,静静的躲在暗处偷听。 但是听了好一会儿,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她忍不住探头出来察看。 靖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韦小姐,你怎么在自己家里不是翻墙,就是鬼鬼祟祟的偷听呢?” “哎……好痛!”青霓吓了一跳,猛然起身,却正好撞到凉亭楼梯的扶手。 “你没事吧?” “不用你假好心,这点伤死不了。”青霓看看凉亭里,不见父亲的身影,“我爸呢?” “佣人说人厅有事,所以他去看看。”靖杰淡然的说。 这几天,他将白己相青霓的事从头想了一遍。 他不是恋栈权位的人,但是他必须确定,牺牲所有换来的这段爱情是值得的。 青霓是否如他爱她那般深切地爱著他呢? 而戴华伦在她心中,是否也占有一席之地呢? 太多的疑问,他要在今晚得到答案。 “还在生气?”靖杰支开贴身保镳,在凉亭的藤椅坐下。 “生谁的气?你吗?没错,我当然生气。”想到他竟要她当情妇,她的火气就上来了。 他凝视著她,发觉她似乎更美了。 “你跟戴华伦的事为什么要瞒著我?” “瞒你什么?我跟他又怎么了?”青霓听的一头雾水。 “既然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还跟我……你要是早说,我绝对不会碰你。” 青霓还是没搞懂,他俩的事怎会扯上那个男人?但她最在意的还是听出靖杰似乎对那晚的事颇后悔。 “如果后悔你大可直说,干嘛扯到戴华伦身上?” “你是他的女人,我当然……” “等等!谁跟你说我是他的女人?”青霓站到他面前,兴师问罪的说:“我那晚是第一次遇见他,你竟然说……你当我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吗?” “你不是?”靖杰一下子笑开了,他不顾身在何处,一把将青霓拉坐在大腿“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抓人?一会儿我爸看到了……” “让他看吧,我不在乎。”靖杰说完,旁若无人的将她拉近自己,深深吻著她。 青霓不解他前后矛盾的态度,也依然气他贬低自己,做出失礼的要求,但此刻她只想要他的吻…… 隔著衣服,两个身躯就像火一样的灼烧著。 靖杰轻触她的乳房,隐隐感觉那挺起的乳尖正在召唤著他。 “我不能……”她推开他,挑了个最远的位子坐下,“你不能这样诱惑我,我会失去控制的。” “这不公平,我已经失控了。”靖杰命令的说:“我要你,现在。” “你要我,但却不能娶我,这对我又公平吗?”青霓反驳说。 “青霓……” “算了,我并不是来跟你要名分的,反正一切才刚开始,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靖杰有不好的预感。 “我听说你就要订婚了,恭喜你。”青霓怕眼睛泄漏心事,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那是别人的决定,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靖杰严正的表达立场。 “但……你也不能拒绝,不是吗?”青霓站起身,退了两步准备离开,“这样也好,就照著我们各自该走的路走吧。” 她一转身,靖杰立刻从身后抱上来,贴在她的耳后说: “真要走?你就看著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说你不要这段感情。” “靖杰,你不要逼我!”青霓哀求的说。 但靖杰知道自己绝不能心软,因为一放手,就再也抓不到她了。 “你真要走?”他将她转过来,又问了一次。 青霓含著泪,正要开口时,却听见韦安德远远的喊著:“殿下,抱歉,让您久等了。” 两人立刻拉开距离,青霓更是连忙转身,赶紧跑开。 “咦,这丫头在这儿干什么?” 父女俩擦身而过,青霓也没停下脚步。 韦安德走进凉亭,语带歉意的说: “小女……没有冒犯殿下吧?” “没有,我跟她只是聊聊而已。” “那就好。对了……” 韦安德又接续刚刚的话题说了起来。 但靖杰只是随口应著,目光和思绪都随著青霓离去了。 第六章 说话一向算话的戴华伦,很快就再次出现在青霓的面前。 跟他在政坛上犀利明快的作风一样,对于自己百欢的女人,他也毫不吝于主动表示。 开始时,青霓碍于情面还不好意思拒绝他的邀约,几次之后,戴华伦不但开始干涉青霓的交友,更想完全控制她的行踪,俨然当方霓是他的女人。 这天,刚结束工作的青霓,一走出大楼就看见他在外头等昔了。 “我真怕你巳经走了呢。”戴华偷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扮,显衍年轻帅气。 “有事吗?”青霓问。 “我的车就在那,上车吧。”他指著一辆bmw双门跑车,那火红车身不断吸引过路人的目光。 “可是我……” “来,上车再说。”他不让她有犹豫的时间,主动拉她走向停车处。 “你要带我上哪去?”青霓一坐进去就问。 “吃饭。”戴华伦用手指轻触她的唇,示意她暂不要问。 青霓尴尬的把脸转开,用沉默抗议他的举动。 但戴华伦却不以为意,他肓欢她这含羞带怯的反应。 三十二岁的他阅历过不少女人,也玩够了,现在只想要个能让他心动,而且够纯洁的。 青霓不但完全符合他的条件,而且她那沉鱼落雁之姿,更让她成为他积极想占有的女人。 即使她已经被靖杰捷足先登,但他相信,若能从他手中抢到她,那一定是全世界最极致的快乐了。 车子开了几十分钟,青霓发现渐渐远离市区,便开始不耐烦了。 “戴先生,你究竟要带我上哪去?再不说,我就要下车了。” 青霓将手攀上门把,以显示自己所言不假。 戴华伦见了笑说: “你性子真急,我想搞点小神秘引起你的好奇,你都不给面子?” “你觉得有趣,我可没精神奉陪。工作一天我很累了,现在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这么早?蹉跎这美丽的夜晚,不觉得可惜吗?”他望向窗外。 “如果你是要找人陪你花前月下、品酒聊天,那你找错人了。” 只见他空出一只手,对她摇了摇说: “我没找错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女人。” “拜托,别再跟我调情了好吗?”青霓心一揪,想到靖杰也跟向己说过同样的话。 “我活到今天,从没一刻比现在还认真。” 话才说完,车子便驶进一间非洲丛林风格的主题餐厅。 车一停妥,服务生立刻上前问候: “戴先生,晚安,您订的位己经准备好,这边请。” 一进大门,里面高朋满座,好不热闹,甚至还有人排队等著。 跟著服务生来到二楼,放眼望去,偌大厅堂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了?楼下还得排队,楼上却一个人也没有。”青霓不解。 戴华伦笑笑,直到两人落座,他才不疾不缓的说: “这是我持别的安排,我不想让人打扰我们用餐。” 他说完一抬手,侍者立刻送上一瓶红酒,为两人斟上。 “就为了吃饭,你把整个场地包下来?” “为了你,值得。”他举杯,却换来青霓冷眼瞠视,“你好像……并不高兴我这么做?” “这种幼稚、自私、又自大的行为,有什么好高兴的?”青霓皱眉反问。 “我想藉此表示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我承受不起。”青霓毫不领情的说。 戴华伦听了,沉默一会儿才无奈的笑笑,承认自己被她打败了。 “知道吗?从没一个女人让我这样无所适从,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讨好你?” “韦家跟戴家的声望不相上下,但我爸的影响力只在商界,对你的政治前途并没有帮助,你干嘛讨好我?” 戴华伦直接用手指向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讨好女人只有一个目的──得到她。” 青霓叹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 “那你不必白费力气了,你得不到我的。” “你拒绝我是因为靖杰?” “这……他是他,我是我,你别胡乱扯在一起。” 一提到靖,青霓便失去冷静,慌乱了起来。 “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你……” 因为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充满自信,让青竟不敢随便出言否认。 “别担心,你跟他的事我不在乎。”他大方的说。 “你在不在乎与我无关,我跟他的事你也无权过问。”青霓驳斥他。 “我现在是没资格过问,但世事变化无常,就算是皇家……也可能有日落西山的一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华伦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上菜的侍者给打断了。 沉默片刻,青霓突然想起他说过两人之间的恩怨,于是问: “你们曾是好朋友,后来为什么反目成仇?”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人生的选择让我们成了敌人,自然不适合再做朋友了。”他说的轻松,但青霓一点也不认同。 “靖杰根本没得选择,你这么自由却偏偏跟他作对,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我不懂。”他啜了口白酒,目露寒光的看著她。 “一个议员应该去督促国家大事,皇室碍著你什么,为什么非要找他们的麻烦?” 戴华伦靠在椅背上,嘴角挂著恍然大悟的微笑。 “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帮他说话。” “这不是帮他说话,我只是……” “不必解释,你的理由我不想听,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谁都别想改变我。而且从现在起,不准你在我俩独处时提到别的男人,尤其是‘他’。” “我不认为我跟你还有独处的机会。”青霓放下刀叉,一点食欲都没有。 “是吗?咱们走著瞧。”他举杯敬她,脸上自信的神情让青霓害怕。 这让人食不下咽的饭局终于结束。 回程路上,青霓的神情显得轻松许多。 当车子一在她家门口停妥,可霓就听到车门的安全锁锁上的声音。但她还是故作镇定,一言不发的坐在位宵上。 “别害怕,我只想好好跟你说句话。”戴华伦解释说。 “你今晚说的还不够吗?” “今晚只是个开始。” “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青霓恼羞成怒的说。 “我要一个吻。” 一说完,他立刻扳起她的下巴,粗鲁地吻起她来。 青霓使尽全力挣扎著,最后索性在他唇上用力一咬。 “啊──”戴华伦惊叫一声,迅速离开她的唇。他摸著自己流血的唇,冷眼瞅著青霓。 “让我下车!” “让你走可以,不过后天你得陪我参加一个聚会。” “我说过,我不会再跟你……” “你不是想帮靖杰求情吗?如果你答应……我或许会考虑在议会上放靖杰一马。” “你在威胁我?”青霓轻吼著。 “选择权在你,我可一点都没勉强你。” 青霓考虑了几秒,别无选择的点头答应。 戴华伦一得到满意的答覆,立刻伸手按了钮,让青霓下车。 只见她像道闪电,迅速拉开门,飞快的疾奔进屋。 坐在车里的戴华伦,将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到镜子里,察看伤口,不时用舌头舔舐上面的血,当血腥味充斥在嘴里,他忍不住笑了。 他对自己发著誓,不久的将来,他不但要让靖杰痛不欲生,更要他尝尝自己的血腥滋味! 天气晴朗的早晨,戴华伦八点不到变依约到韦府接青霓。 而为了配合这阳光灿烂的一天,青霓挑了件孔雀蓝的削肩洋装,足蹬白色高跟鞋,扎起了美丽的褐发,戴上一顶宽边的小圆帽,娇俏中又带著怃媚。 一上车她就问: “是什么聚会在一大早举行?” “赛马。”他神情愉悦的望著她说。 “原来你喜欢玩赛马,这挺像你的性格。” “赌钱我没什么兴趣,不过有些东西加上玩命的赌法,还真是挺过瘾的。”青霓瞅他一眼,他继续说:“像是人性、爱情……” “够了,一大早我不想听那些,开车吧。” 他发动引擎,缓缓朝郊外驶去。 虽然青霓答应的不是很情愿,但沿途看到翠绿的草地、迎风摇曳的黄色花朵,连树上的鸟儿都快乐的鸣唱著,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愉悦起来。 约一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戴华伦礼貌的把手伸向她,青霓却迟疑了一下没有反应。 “我是怕你跌倒。” “谢谢。”她勉为其难的伸手,谁知他一握住她的手便不肯再松开。 走进赛马场大门,青霓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对一切都感到有趣。 虽然地处偏僻,但马场里却人潮拥挤,好不热闹。而且从一辆辆穿梭车道的高级汽车和与会者的打扮看来,每个人似乎都大有来头呢。 戴华伦将邀请函交给服务人员。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贵宾座。 青霓一坐定,就看见远远的大海报上有张熟悉的脸孔。 “为什么他的照片会印在上头?” “他可是今晚的主角呢。”戴华伦将视线转到斜对角的包厢里,微微点头说:“瞧瞧那些王室的人,还不是靠老百姓的血汗钱才能过这么悠哉的生活。” “他们是皇室的人?” 青霓远远望著,想到靖杰就是那圈子里的人,这中间的距离,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心中不免感慨起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觉得你该多了解他的生活,还有他的生活圈。” “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 戴华伦别过头来,热切的望著她说: “要是真了解就好。” 话才说完,马场另一端便传来一阵鼓噪。 青霓不免好奇地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令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是靖杰! 青霓的手抚著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和自己狂跳的心。 今天的他帅透了,一身雪白标准骑师的装扮,黑色的皮带、马靴上都有著皇家的标志,黑色的绒帽更让他显得英气勃发。 他正低著头跟皇后及一些亲族寒暄。 突然,有个年轻金发女子起身,走到靖杰身边,脸上挂著甜美的笑。 青霓的视线全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她失神的看著,直到戴华伦说话── “贝贝也来了。” “谁是贝贝?”青霓追问著。 “就是那个金发的女孩,她是公爵的掌上明珠,从小在王室长大,听说也是王子殿下未来的妃子。” 青霓沉著脸,一言不发。 正当她身受刚刚那席话的困扰之际,戴华伦不知怎地,突然欺身过来想吻她。 青霓吓得赶紧闪躲,却还是被他亲到了脸颊。 “你干什么?!”青霓低声斥责,这才发现靖杰一双喷火似的眼正往她这瞧。“太卑鄙了,你是故意的!” “为了得到你,我会不择手段的。”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这我可舍不得。对了,反正已经来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青霓沉住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第一项马术竞赛正式叫始。 只见靖杰坐上黑马,就等在起跑点卜。 司仪一唱名,他便轻拉缰绳,让马走进场中。 现场立刻响起如雷的掌声。 站在白色障碍物前的靖杰,一如往常英姿勃发,神情坚定沉稳。但谁也没瞧见压低帽沿的他其实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恍然。 枪声响起,靖杰开始向前奔驰。他骑在马背上,以优雅敏捷的姿态穿越每项障碍。 每越过一个,现场就响起掌声。许多慕名前来的淑女们,更用爱慕的眼神直盯著他不放。 突然,不知闪了神还是怎地,靖杰竟然慢了两秒拉缰绳让马儿跳起,只见马的前足被白色围栏绊了一下,接著便重心不稳的往前倾倒,靖杰连人带马的翻落在地上。 观众席立刻传来阵阵惊呼和尖叫声,司仪则用麦克风要大家镇定的坐在原位。 几秒后,医护人员抬著担架冲进场内,保镳和警察都围上来,蹲在靖杰身边察看伤势。 “王子殿下,你觉得怎么样?”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检杏一著。 “我的马……它怎么样了?”靖杰脸色惨白、不断冒冷汗,却还是撑著一口气问。 “殿下,你已经伤成这样还管马?”保镳不解的应。 “你们……给我好好照顾它,知道吗?”他命令道。 保镳面面相觑,随即答应。 靖杰一听,这才放下心中的重担,眉一皱,昏了过去。 医院外,闻讯的电子媒体几乎同时间赶到,一字排开的摄影机堵在入口处,准备猎取最好的镜头,记者们也各自找好了位置,抓著麦克风做即时报导。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走?”青霓在车里坐立难安,不断探头出车窗观望。 “为了不受打扰,医院一定做了管制,不让闲杂人等接近。”戴华伦揣测的说。 “不能接近?那是说他伤得很重了?” “那样摔下来死不了的。”他不以为然的应,“不过只是受点伤,为了自己的方便,竟然做出这样扰民的举动,真是……” “够了你,我不想再听你批评皇室了!”她实在无法忍受两面的煎熬,于是决定下车瞧瞧。 “你去哪?”戴华伦扯住她的手,严声问。 “我要去看他。”青霓甩著他的手,怒斥:“戴先生,请放开我。” “去了也没用,他们不会让你接近他的。” “接不接近是我的事,你只要放开我就好。” 戴华伦像是杠上她了,说什么也不放手。 青霓一气之下,干脆挥手赏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他顿时呆住,也放开了拉著青霓的手。 “这是警告你,别把女人的话当耳边风。” 见他伸手又要拉她,青霓立刻闪开,跳下车,直奔医院入口。 但正如戴华伦所言,她虽然进了医院,但急诊室外层层封锁,阜家侍卫比病人还要多,她才靠近,就有人上前阻拦。 试了几次徒劳无功,青霓只有失望的先走出医院了。 “上车,我送你回去。”戴华伦又开著车跟在她身边,摇下车窗说。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青霓失控的吼著。 “这恐怕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好,既然你不能,从今天起我会躲你远远的。” 青霓冷笑,用那清澈的眸子望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走进小巷,彻底避开他。 第七章 靖杰睁开眼,醒在铺有白色床单的床上。 他直觉的想起身,却立刻被左臂传来的剧烈疼痛给压回去。 “我的手……” “王子殿下,您摔下马造成左臂骨折,我们为您做了手术,必须休息几个月才能完全康复。身上其他地方都只是轻伤,不碍事。” 医界知名的外科权威全围站在床边会诊,资深的马丁医生解释著病情。 “我本来就没事,是你们小题大作了。”靖杰挥手,要保镳将床头摇起来,“既然只有伤了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别开玩笑了,靖杰。”贝贝站在床边,担心的说:“不管伤势如何,皇后交代你得住满两个月才能出院。” “开什么玩笑?两个月?!马丁医生都说没事,还有什么好担心?” “殿下,这虽然只是外伤,但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多住些时日吧。” “怎么?”他看看围在床边的人,叹了口气说:“原来你们早串通好……算了,住就住,随你们想怎么样吧。” 贝贝坐上床,心疼的抚著他上了石膏的手臂。 “我要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医生们点点头,安静的离开了病房。而一些皇室亲族们在表达过关心后,也退出房间,最后只剩下贝贝一个人。 “你怎么不走?” “我跟他们不一样,这三天我一直守著你,现在你好不容易醒了,我更要多陪陪你啊。” “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不累。” 靖杰皱著眉,不耐烦的翻过身。 这时,保镳轻敲房门,通报皇后到了。 “母后,您怎么来了?” “别起来,你是病人,躺著就行了。” 随从搬了张舒适的椅子置于床边,皇后一坐下就叹气说: “骑马不是你最专精的吗?怎么会……唉,还好只伤了手,正好让你乖乖躺著休息一阵子。” “刚刚靖杰还想出院呢。”贝贝在一旁搭腔。 “谁让你多嘴了。”靖杰责备她。 “别骂她,贝贝也是关心你,这几天她都守在床边,说什么都要等到你醒才肯休息,最起码……你该说声谢谢吧。” “我没要求她这么做,医院里有医生、护十照顾,不必多此一举。” “这是什么话?都快订婚的人,还不懂得彼此关心体谅?!” 靖杰望著皇后,脸色更苍白了。 “看来这订婚仪式势必得延期了。”皇后轻拍贝贝的手,疼惜的说:“我盼这么久以为有了圆满的结果,谁知道……唉,就再等三个月吧。” 贝贝羞红著脸,深情望著靖杰。 皇后清楚感受到靖杰的不悦,于是问: “怎么?你好像不高兴?” 靖杰依然沉默,但冷酷目光却让人看了害怕。 “杰?” “请您转告父王,恕我无法遵从这项安排。” “什么?!”皇后和贝贝异口同声的惊喊。 “这是你父王的决定,谁也不能违抗。”皇后警告他。 但靖杰似乎铁了心,坚持不让步。 “不行也得行,什么责罚我都接受,即使失去继承权,我也愿意。” “靖杰,你的头是不是也摔坏了?你从来都不会违抗父王的安排,为什么这次……”皇后不解的追问:“莫非你另外有喜欢的人?” 靖杰毫不迟疑的点头。 “是吗?”皇后的惊愕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她避开贝贝的脸,急切的问:“她是哪个公爵或皇室家族的后裔啊?” “都不是。她父亲是个商人,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什么?靖杰,你是在开玩笑吧?你要娶个没有皇室血统,而且是……‘商人’的女儿?”皇后小心翼翼,谨慎用词。但越是规避,话里的鄙夷就越明显。 贝贝这才释然的笑了,庆幸自己的血统战胜一切。 “我不在乎她的出身,我要定她了。” “靖杰,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坦然凝视母后,“我很抱歉为皇室带来困扰,但……谁也不能阻止我了。” “你……”皇后气得抽回手,本来想打他,却在望见他的伤时于心不忍。 “等我好些,我会带她去见您的。” “不必,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她骤然起身,仍旧保持一贯优雅姿态走到门口,回头说:“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刚刚的话我不会当真,更不会告诉你父王。” “母后……啊!” 靖杰本想起身,手痛却让他不得不躺回床上。 他微喘著,脑中思绪纷乱,但心中的坚持,却没有一刻动摇过。 形同软禁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这晚用餐后,靖杰无聊的躺在床上,烦躁不安的情绪依旧缠著他,让他无法入眠。 这时,保镳轻敲房门,送进来一个纸袋。 “殿下,您交代办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机票还有护照都在这。” “好。” 靖杰接过袋子,直接将它压在床垫下,然后遣退了保镳。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这才昏沉沉的睡了。 半梦半醒间,他隐约感觉有只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他翻了个身,那手依然在他额上游移,最后竟然抚上他的胸膛。 靖杰一惊,醒过来。当看到青霓就在床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他压抑住胸口翻涌的惊喜,伸手摸她。 “为了见你,我什么都不怕。” “嘘……别说话。” 靖杰将她拉近自己,一触碰到她柔软的唇,他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激情,狂烈的深吻著。 青霓开始时还有点羞怯,但是当靖杰的舌尖热情的爱抚她时,她开始呼应他的热情。 她起伏的胸脯紧贴他的胸膛,央求他,“抱我。” 靖杰将她抱上床,单手解开她胸前的钮扣。当他低头含住她的蓓蕾时,青霓忍不住呻吟。 “啊……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她涨红了脸,羞的抬不起头。 “没关系,外面都是我的人。” “可是……” 靖杰封住她的唇,吻的她几乎窒息。 “韦小姐,你的话太多了。” 接著他要她坐上来。 青霓微抬臀部,让他能毫无阻拦的进入。 久别重逢的渴望让两人迅速达到高潮…… 拥著瘫软在身上的青霓,他这才想起她那身白色护士服的装扮。 “是谁出的主意,要你装成这样偷溜进来?”他笑问。 “你还笑,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好,每天盯著电视、报纸看,虽然大家都说你没事,但……我一定要亲眼见了才相信。” “所以你才假扮护士混进来?”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二哥帮我,只要能看你一眼就够了。” 靖杰吻著她的额头问: “真的只要看一眼就满足了?” “你真坏,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靖杰不由得搂紧她。 青霓感觉那力量除了占有,似乎还暗示著什么,于是她仰著脸道歉: “对不起,害你伤成这样。” “傻瓜,我的伤跟你无关,我是……” “你不要安慰我了。那天真的是个意外,事前戴华伦根本没说要到马场,我史不知迫你在那,后来……我才知道这椒本是他故意安排的。” “这很像他的作风。”靖杰无所谓的说:“我根本懒衍理他,我只在乎你。” 靖杰扶她起来,边替她穿衣边说:“青霓,其实这次摔马是我计画的。” “什么?!你……” “别紧张。”靖杰亲她额头说:“我要是不这么做就会被人逼婚,断只手换来婚礼延期,挺值得的。” “只是延期,等你好了,还不是……” “傻瓜,事后的事我当然也想好了。”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慎重其事的说:“我要带你走。” “走?” 青霓虽不解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但她却毫不畏惧。 她钻进他怀里说: “嗯,我跟你去。” “你不怕?不问问……我要带你上哪?” 青霓摇摇头,然后仰起脸给他一个吻,紧紧抱著他说: “第一次见到你,我其实就该跟你走,所以这次……说什么我也不放手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青霓。我是要离开皇宰,离开这个国家。”他坦白。 “嗯。” “嗯什么?”见她如此镇定,他反而急了,“我是说抛开一切,远走高飞。” “我不怕,无论你到哪,我都跟。” 她纯真的脸庞加上坚定不移的语气,顿时让靖杰感动莫名。 “你听好,等一下我会请保镳送你回去。跟公司请个假,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他会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乖乖在那等我。记得,不要跟任何人提,知道吗?” “嗯。”她稍稍整理仪容,走了两步又叫头说:“你自己小心点。” 翌日,青霓在保镳的带领下,来到一栋坐落于郊区的古堡。 建于十七世纪的城堡,有著粗犷古朴的城墙,及圆拱桥梁,前有广阔的平原河川,后有层层山峦交叠。 但青霓无心欣赏这些美景,她一心只悬念待在医院的靖杰。就连厨子为她准备的丰盛餐点,她都没有心情品尝。 夜幕初临,门外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一听到靖杰来了,青霓再也忍不住的冲出房门,直朝他奔去。 “我担心死了,你没事吧?”青霓看他那风尘仆仆的脸,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逃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可是办了出院手续,正大光明的走出来的。” 靖杰吻著她,倾诉这一天的思念。 “来吧,去拿你的东西,我要带你出国度假。” “度假?可是你的手……” “当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要带你到一个无人的岛上,过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 “去哪?”青霓期待的问。 “希腊。”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子夜时分,在贴身保镳的陪伴下,两人低调的离开机场,住进饭店。 第二天一早,两人的身影便穿梭在雅典市的大小街道内。 除了参观历史悠久的博物馆,品尝当地的美食外,靖杰封城市的一景一物都仔细观察。 趁著进入富丽堂皇的克诺索斯宫殿时,青霓问道: “欧洲有这么多国家,你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呢?” 靖杰牵起她的手,走到殿外,远望这沿著山丘而建的宫殿。 “这是好几世纪前兴建的,历经几千年的岁月,依然屹立在巍峨的山丘上,气势磅礴地守护著雅典。要是我早生几百年,也会建造一个让人民引以为傲的城市。” 青霓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你觉得我在说笑?” “当然不是,我不但不是笑你傻,反而是感叹时不我与。要是你生在上个世纪,一定是个好君王。” “我知道时代在变。其实外人都误会了,我跟华伦反目成仇,不是囚为他废皇室的主张,而是……他的动机。” “你是说他另有目的?” “这是我对他的了解,因为他做任何事,出发点都是利己,对自己没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青霓听著,突然伸手揽著他的腰,恳求的说: “拜托,都已经离开那了,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人啊?” 靖杰微笑,捏捏她的鼻子说: “遵命,我的皇后。” “你叫我什么?”青霓撇著头,忍著嘴角的喜悦,反问:“谁说要嫁给你了?你以为还是在君主时代,想封谁谁就得答应你吗?” “当然,我看中的女人谁敢抢?”靖杰一板起脸,冷酷的表情还真一有恫吓人的威严。 “没人敢抢,我不嫁总行吧?” 青霓说完转身。 靖杰不顾身在何处,立刻从身后抱住她亲吻著。 “你知道吗?我多希望自己能有实权,能真正动手去治理一侧国家。现在的我,就像是没了翅膀的老鹰,哪都不能去。” “我想那些限制,应该难不倒你。” “你的意思是……” “以前的你很排斥参加一些活动,实际上,许多慈善的活动一旦有你参与,通常都能引起更多的注意,你没发觉吗?”青霓转过身来说。 “或许以前的我太自以为是了,总是觉得应付那些人很浪费时间,从今天起,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的,皇后。” “还这样叫?别闹了。”青霓轻轻挣离他的臂弯,往宫殿外走去。 “‘君无戏言’,你没听过?我说话可是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对我爱的女人。” “你爱我,但你却不能娶我。”她用无辜的眼凝视他。 “青霓……” “别说些无谓的话来安慰我了,虽然我不懂王室规矩,但做人起码的道理我还懂。如果真要了我,你会失去一切的,你想过吗?” “我当然想过。”靖杰理所当然的应。 “你要对抗的除了父母,还有全王室的人,甚至……你的子民。” “我知道。”他点点头,说:“你说的,我全都想过了。” “那你还……我愿意陪著你,但我不值得你牺牲。” “你值得。” “我不值得。几年之后,当你冷静下来,你会发觉我根本不够好,接著开始后悔当初放弃一切,最后你会恨我的。” “我会恨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不要这段感情。” 天知道她不是不要,而是根本要不起啊! “青霓,你错了。要对抗全世界的人不只我一个,还有你。你以为到这个地步,我还会放过你吗?” 靖杰捧起她的脸,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索性用雨点般的吻来软化她愚蠢的坚持。 在靖杰炽热的舌尖安抚之下,青霓终于瘫软在他怀里投降了。 “靖杰,我爱你,但……我真的好怕。” “我说了,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放开你。” 靖杰才说完,她立刻紧抱著他。 “那你要答应我,千万要抓紧我喔。” “好了,不要出来第一天就把心情搞的这么低迷。来,我们再到别的地方逛逛。明天呢,我们搭小飞机到诺米克岛去,我要让你看看美丽的爱琴海。” 看著靖杰自始至终坚定的神情,肯霓实在惭愧不已。既然决定来了,她就不该再迟疑了。 于是在靖杰伸手牵她时,她立刻展露一个甜美的笑,然后倚进他怀里。 当他们俩在希腊玩的乐不思蜀的同时,巴瑞市已经陷入一场排闻风暴之中。 早就派人暗中监视靖杰的戴华伦,不断藉著煤体放出不利皇室的消息。 虽然皇室成员积极澄清,但王子不在国内是事实。单凭这点,皇室就无法自圆其说,更别说拿出证据否认传言了。 靖杰“失踪”的第五天,报纸登出他和青霓在希腊某小岛度假的亲密照片。两人的浓情蜜意透过报纸,传遍了欧洲。 这晚,戴华伦坐在家中客厅,正兴致勃勃的看著夜间新闻的报导。 当他看到自己发布的消息被各家煤体以头条放送时,乐的当场放声大笑。 “什么事这高兴啊?” 席琳穿著性感的丝质睡衣,慵懒的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还在看这个,你不烦呐?”她拨拨红色长发,不耐烦的说。 “烦?我高兴啊。说起来,这两个应该也算是你的仇人,你怎么一脸没兴趣的样子?”戴华伦搂著她的水蛇腰,任意的亲吻起来。 “谁说我没兴趣,我真恨不得杀了韦青霓那小妖女!但我能怎么样?人家聪明,钓到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跟她杠啊。”她越说越气,仿佛要将青霓人卸八块似的。 戴华伦石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我说……你虽然长得精明能干,但实际上是侧苯女人。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你却偏偏挑最蠢的。学学我,杀人于无形,才是妙招。” “我笨,但我还有理由。但我就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恨靖杰呢?” 戴华伦收回正在她身上游移的手,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饮尽。 “我恨他,是因为他挡了我的财路。” 席琳还是一脸疑惑的望著他。 戴华伦又倒了杯酒才继续说: “你知道几百年来,皇室占有的财富有多少吗?一旦废了皇室,皇宫里大部分的东西都会归为国家所有。只要我动动手脚,最多十年吧,那些财产全都会归我所有了。” “你想的还真远。”席琳不得不佩服,“你在中东投资的石油生意都赚不完了,还动脑筋到这上头?” “谁会嫌钱赚的多?戴家从几百年前就效忠君王,付出也不算少,皇室总该有点表示吧。” 席琳佩服他深谋远虑之余,也不免为他的深沉心机感到害怕。 “那你对韦青霓,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 “你说呢?”他贪婪的手直接探进她领口,揉搓著丰腴的乳房。 “我……我怎么知道啊?” “我还没决定怎么处置这女人,一切……等她回来再说吧。” 他扔掉酒杯,直接压在席琳身上,毫不怜香惜玉的撕开她的衣服……在他进入她身体时,竟情不自禁的叫了青霓的名字。 席琳气得想推开他,他却扳开她的手,粗暴的发泄…… “我不是她的替代品!”一切平息后,席琳用手遮住袒露的酥胸,忿忿的指责他。 戴华伦冷笑,轻蔑的望了她一眼,起身穿衣说: “你当然不是。你这种货色怎么比得上那标致的小美人。” 说完,他便举步离开。 “既然这样,跟你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分手吧。” “哈哈……”他停下脚步放声大笑,没有回头的说:“你根本只是我消遣的女人,哪有资格跟我谈分手?” “你!” “还有一点你听清楚了,从来只有我戴华伦甩女人,想走?等我玩腻了再说。” “你这个畜生!”她随手抓起花瓶,愤怒的掷向他。 碎裂的玻璃声一如她心碎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空洞的屋子里。 为了不想引起骚动,靖杰回国时,完全采一般的程序入境。 一走出机场大门,本来牵著手的两人,被不知从何钻出的人群和镁光灯吓了一大跳。 保镳迅速围上来,想前后夹著靖杰不让他受到骚扰。但靖杰始终不愿放开青霓的手,因此阻碍了前进的速度。 “王子殿下!请您说明一下跟韦青霓小姐的关系好吗?” “殿下!这是你俩第一次出游吗?您跟韦小姐是不是正在交往?” “韦小姐,你担不担心自己平民的身分遭到王左反对?” 接应的车子好不容易驶至,壮硕的保镳推开人群,让两人顺利进入车内。 人还没完全坐定,靖杰就催促司机加速驶离。 “这是怎么回事?”青霓惊魂未定,频频回头,“怎么办?这下卜子消息曝光,你怎么跟皇室的人交代?” “交代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也好,这样我就不必多费唇舌去解释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她撇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被慌乱悄绪浸染的绿眸。 “我是认真的。”靖杰执起她的手视吻说:“我本来就打算在回来的时候摊牌,所以我不但不生气,反而感谢那个泄漏秘密的人。”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直到接近目的地时,青霓这才认出这是朝皇后的俪行宫驶去的路。 “你这样带我进去不好吧?”青霓问。 但是靖杰只是紧握她的手,一言不发。 车子停在宫殿大门前的车道,两人分别下了车。 踏上阶梯,侍卫不敢阻拦,破例让青霓进入。 他们一进到大厅,靖琦立刻迎上前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高兴的拍拍靖杰的肩,视线很自然落在身旁的青霓身上,“你们俩果真在一起。” “先别说这个,母后呢?” “她在房里。”靖杰听了立刻要往那去,但靖琦却拉住他说:“我想……你还是一个人进去比较好,因为母后病了。” “病了?她怎么了?” “嗯……老毛病。”靖琦用手遮著嘴,低声说。 青霓虽是旁观者,但看出因为顾及她的存在,靖琦语多保留,于是她主动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可是……” 青霓说完,主动挣开他的手。 靖杰微笑感激她的体谅,赶紧奔赴母后的房间。 大厅里只剩下她和靖琦两个人。 “坐,别拘束。” 靖琦一坐下,便吩咐仆人送来招待客人的茶点。 随后他目不转睛的望著青霓,许久才叹了口气说: “我哥眼光真不错,韦小姐不仅相貌出众,还懂得体谅他的难处。” “你过奖了,这是应该的。” “别客气。我可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喔。”靖琦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和靖杰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要说靖杰是冰,那靖琦就是了,他那阳光般的笑容,让身旁的人很容易感染他的快乐。 “皂后的病,要不要紧?” “没什么,老毛病了。” “她是不是因为靖杰不告而别才……” 见靖琦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讦霓心里也有底了。 “都是我的错。”她说完,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跟我哥交代?” “什么都不必说,他了解的。”青霓点点头,缓步走向大门。 靖琦又追上来说: “这样吧,至少让我派车送你回去。” 青霓点点头,不再拒绝。 坐在皇室专属的礼车里,青霓心情异常平静,当车子缓缓驶离,她目视前方,没有回头。 “私奔啊,真有你的!”茉莉在电话那头啧啧不已。 “别胡说了,还好这一季的工作已经结束,要是影响到公司,我真过意不去。”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暂时不排工作了,阿朗要我专心准备参赛。” “对喔,你要到米兰去参加模特儿大赛呢。”她颇兴奋的起哄说:“要不要我挪出时间,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啦,你在亚洲开的分店不是也要开幕?专心忙你的事吧,有阿朗陪著我就行了。” 茉莉一听,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青霓,你长大啰!” “什么?” “没什么。好啦,既然不能到场,我就在这帮你祈祷加油啰。” 削人相互加油打气之后,青霓挂上电话。 她正要起身收拾留在化妆间的衣服时,戴华伦突然闯进来。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啊,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吧,这样避不见面未免太无情了。” 他一走近,青霓就防备的退后一步,那态度让戴华伦脸上渐渐失去笑容。 “靖杰没有跟你联络吧?”他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随性的点了根烟说:“一个星期了,难道你不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我们俩的事不需要你多操心,请你出去。”青霓指著门大声喝斥。 但戴华伦根本当那是耳边风,自顾自的说: “你知道为了你俩私奔的事,皇室的声望和前途都岌岌可危了。”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青霓驳斥他。 “呵呵……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现在在议会里,我的提案可是获得压倒性的支持呢。” “靖杰会有办法的。”青霓强自镇定,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靖杰靖杰,你真以为他是神啊?除了那些百年的老皇宫和那一长串的头衔之外,他哪一点强过我?”戴华伦叼著烟,走近她说:“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谁才是最佳选择。” “你就是来说这个的?”青霓睥睨他一眼。 “不,我是来求婚的。”他把一只钻戒亮在青霓面前。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闲扯,要开玩笑找别人去吧。” 青霓冷笑一声转身要闪,却被他一手抓住。 “你可知我俩的关系有多密切?”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大哥在中东投资的生意,要是少了我这个合伙人,麻烦可就大了,要是三个月内没有庞大金援,恐怕凶多吉少;要再加上皇室……” “你想怎么样?” 戴华伦往她而前一站,望著她粉嫩的脸蛋说: “跟我订婚。” “这根本是你的诡计!”青霓破口大骂。 “就算是又么样?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只要你点头,我会立刻挹注你哥哥二十亿的资金,也会将议会的提案往后压,放靖杰一条生路,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青霓知道自己根本别无选择。 为了保住韦家事业,更为了不让他再骚扰皇室,她毫无后路可走。 “好,我答应,你要说话算话。” 即使有八成的把握,戴华伦乍听还是乐不可支。他上前,拥著青霓狂吻起来。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甚至恶心的想吐,青霓都忍下了。 临走前,戴华伦高兴的说: “后天我要召开记者会宣布喜讯。然后下个月你到米兰参加比赛之前,正式举行订婚仪式。” “这……太快了吧!”青霓想找个理由,能延多久就延多久。 但戴华伦早看穿她的心思,一口堵回去说: “一个多月已经够久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占有你。”他说著便将手罩上她的乳房,狂妄的揉搓起来。 青霓不甘受辱,直接伸出指甲往他的脸上抓去。 “想要我,等结婚那天再说。” 戴华伦摸著脸,邪气的笑笑。“既然这样,我得想办法让那天提早到来。” 说完,他悻悻然的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青霓立刻全身瘫软的跪在地上,泪水不停的流。她环手抱著自己,不断喃喃说著: “靖杰,你在哪?快来救我……” 第八章 靖杰站在窗边,远眺花园的美景。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见是靖琦,便放下窗帘,遮住太过刺眼的阳光。 “母后没事了?” “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装病只是为了把你留在这里。”站琦坐到沙发上,端起仆人放在桌上的红茶,浅浅啜了一口,“忙了好些天,你快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在就行了。” 靖杰听出他话里的暗示,而带微笑的坐在斜角的沙发上说: “你不用为我操心,就算回去,我也不会见青霓的。” “为什么?”他想起今天日报的头条新闻,忧心的问:“你是为了她跟戴华伦订婚的事生气?” 靖杰沉著脸,没有回答。 倒是靖琦著急的帮忙找理山。 “虽然只跟她说过几句话,但我认为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突然发生那么巨带的变化,当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你该当而问清楚才对。” “事实摆在眼前够清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靖杰严声驳斥。 “可是,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甘心?哼!”靖杰自嘲,“你知道我多想放弃皇室的一切,换得与青霓共度一生吗?” “那就去啊!难道你怕皇室没了你,就会垮了吗?” “我不怕。皇室没落是时势所趋,谁也不能阻止,但……只要我身为皇族,就必须捍卫它,我不能让祖先的血汗毁在我手上。”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牺牲青霓啊!”靖琦急的直冒汗。 “当然不会。我都已经计画好了,只是时候未到。” 看到靖杰胸有成竹的笑容,靖琦没好气的埋怨说: “哎,有对策你也不早点说,寄我急的……” 靖琦还没说完,仆人就恭敬的上前,告知靖杰有电话。 他立刻移身到书房去接。 一接起话筒,那头的声音著实令他吓了一跳。 “席琳小姐?你怎么打进来的?”靖杰靠窗坐下,点了根雪茄。 “我常然是费了很大的工夫。别说这个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戴华伦。” 靖杰静静等著她说下去。 虽然席琳因为紧张,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靖杰还是了解了她的意思。 靖杰听完后并不惊讶,因为他昨天就收到下属的调查报告。 除了知道戴华伦觊觎皇室的企琪之外,连他如何设计韦家,使他们投资白白损失数十亿资金的始末,都有了明确的证据。 但他还是谢谢席琳的告知,让他更加确定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用谢,我只是还你放我一马的恩情。”席琳说。 “那……你保重。” 靖杰挂上电话。 当他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处美景时,心中压抑许久的热情又重新燃起。 虽然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著急,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热切呼唤著青霓:为了两人长久的未来,你一定要忍下去啊。 喜孜孜宣布婚期后的戴华伦,无论是家族投资的产业,还是自己的政治舞台,都越发的顺遂畅意。 就在举行订婚仪式的前几天,青霓气呼呼的冲到他的办公室,对著正在开会的他破口大骂: “你这个小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戴华伦保持著微笑,先让在座的人离开后,才问: “我又怎么啦?” “你还装蒜?我们说好只要订婚,你就愿意帮我的忙,为什么……” “我巳经支付韦家二十亿资金,一毛不差。”他坐上那张气派的皮椅,点了根烟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青霓气得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那议会的案子呢?” “喔──你说的是那个啊。”他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机,不在乎的应著。 “你明明答应我把案子往后压,为什么还提?” “我只是还没做,你怎么能指控我不守承诺呢?”他强辩道。 “那你……” “我这可是跟你学的,你不也是答应了却不履行承诺?”戴华伦露出得意的笑,望著那令他欲火狂烧的身躯说:“以要成了我的女人,你叫我做什么,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强词夺理!” 青霓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搭,索性转身准备离开。 推知戴华伦竟然无声的从身后抱住她,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将她用力的往沙发上带。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用身体重重压著青霓,不要说挣脱,她连叫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今天要彻底弄清楚,你是用什么销魂的方法,把靖杰搞的如痴如醉,连江山都可以不要。” “嗯嗯……”青霓努力从他指缝间挤出求救的声音,却无济于事。 虽然他身强体壮,但还是只有两只手。因此为了能褪下那些阻碍的衣物,势必得空出一只手来动作。 趁著这个机会,青霓使出全身的力量推开他,抓起桌上的杯子敲碎,把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戴华伦举起手,投降的说: “别……我只是开个玩笑,何必认真呢?来,快放下玻璃,可别真的受伤了。” 肖霓不理他,慢慢往门口的方向移动脚步。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趁戴华伦闪神之际,青霓立刻拔腿就跑。 戴华伦见状,气愤的啐了一口,慢慢走到桌前接起电话。 “喂,我是。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立刻搭专机过去。”他看看表,竟然紧张的结巴,“大概……再五个小时就到,等我。” 他挂上电话,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立刻奔出了办公室。 今天,是青霓订婚的日子。 在布满香槟玫瑰的圣艾摩教堂里,穿著一袭粉红色礼服的她,脸上挂著应付的虚伪笑容。 因为身边的所有人都反对婚事,就连受到帮助的大哥也一样,但谁拗的过青霓的脾气呢? 茉莉在她身边忙进忙出,虽然仍旧生气,还是忍不住上前跟她说话。 “我真不懂。”她还是那句话,“你费尽心力逃出来,搞了半天,最后竟然选择了这个男人……” “茉莉表姊,你一定认为我很傻吧?”青霓望著镜中的自己问。 “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带你从后门……” 青霓摇摇头,否定了她的建议。 “你这样牺牲自己,值得吗?”茉莉一说就忍不住想哭,“以前你老是说要自由,要开创自己的事业、过自己的生活……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嗯。以前我很傻,以为逃出那牢笼似的家就会快乐了,但真正的快乐,其实是在遇见靖杰之后。”她眼中含泪,却强忍著不让它落下。 “青霓……”茉莉心疼的搂著她的肩,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让我知道什么是拥有、什么是爱……”青霓双颊有著一抹圣洁的光辉,美的令人屏息。 “既然这样,凭他的力量,可帮你解决所有问题,为什么会让你……”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什么?!”茉莉惊讶的望著她。 “他当然可以帮我大哥度过难关,但是他的难题却只有我能解决。” “王子殿下有什么难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戴华伦处心积虑想毁了皇室,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择手段破坏皇宰声誉。为了一劳永逸,我跟他协定好,只要答应订婚,他就会放弃再提废除皇室的案子。” “你……你相信他的话?”耒莉惊呼。 “我必须赌一赌,趁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必须为皇室做点事,为我造成的伤害做点弥补。” 青霓说话时,心情平静的连她自己都惊讶,但一旁的茉莉早哭成泪人了。 “你太傻了,你就是死了,皇室也不会感激你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把你看在眼里,这样牺牲太不位得了。” “谁说的。”青霓转过脸来,用那如初绽百合般柔美的笑脸望著茉莉,“我已经有了靖杰的爱,即使我的身体属于别人,但谁也不能阻止我爱他。” “青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异常的喧闹声。 茉莉赶紧撩起裙摆,出去瞧瞧。 当她回来时,却带来一个令人非常吃惊的消息。 “青霓,戴华伦失踪了。” “什么?” “听说他几天前接到一通电话,就搭专机到中东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青霓回想自己曾在三天前见过他。茉莉说的莫非就是那通救了她的电话? “青霓,你别急,我再去问清楚点,你在这等我,千万别乱跑。” 外头依然闹烘烘,已经坐不住的青霓正想起身出去看看,这时刚好门开了。 “你……怎么会是你?”青霓退了两步,惊讶的问。 “难道你不想看到我?”靖杰关上门,快步走近,将她抱进怀里。 “不……只是……为什么?”青霓语无伦次,“我一直盼著你,天天祈祷著……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她的情绪一下子溃决,泪水跟著奔流而下。 靖杰见状,强抑的思念像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忘情的吻著她,以弥补这些日子的空虚,直到……二两人都失控。 “我快疯了。你知道没有你的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话才说完,他又上未,似乎耍用狂烈的舌尖吸干她嘴里的甜美汁液。 突然,外头传来声音惊扰了两人。 稍稍平复情绪,青霓望见镜中新娘打扮的自己,立刻回到现实,她推开他。 “你怎么会来?今天是我的……” “再不来,难道眼睁睁看你嫁给戴华伦?”靖杰试著走近,但青霓立刻警觉的退了一步。 “你明明知道还……你不要破坏我的名誉,我不想再让外界认为我跟皇室有什么暧昧关系。” “你说跟我在一起是破坏名誉?”靖杰吼著。 “我就要为人妻了,我不能被男人瞧不起,尤其是戴华伦,否则……” “不准你再提他!”他大声斥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说:“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娶你!” “你还说?你明知不可能,为何还要……” 靖僚紧抱著她,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我来,就是来带你走的。” “走?去哪?” “还有哪?当然是我的宫殿啊。” “可是……” “别说这么多,我们先走再说,聿子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 他根本不给青霓思考的时间,就这么拉著她往外走。 在走廊上,两人遇上正要回来通报消息的茉莉。 “你?你……你们?”她指著两人,惊愕的说不出一句完启的话。 青霓只说了一句,“茉莉表姊,我走了。” 随即,两人幸福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焦急的找竹青霓的阿朗,把她拉回神来。 “你怎么啦?青霓呢?” “走啦。”她一手撩起裙摆,一下勾上阿朗说:“我们也走吧。” “ㄟ……青霓到哪儿,你也说清楚点嘛。还有,我们走了,那么订典礼怎么办?”阿朗一头雾水,只能被她硬牵著走。 “哎呀,青霓已经找到她的‘自由’,管他什么婚礼,先去大吃一顿再说啰。” 脱了礼服,换上一件水仙黄的典雅洋装,青霓在靖杰的陪伴下,正往枫明宫,也就是靖杰的父王雷诺瓦亲王的行宫驶去。 坐在车里,靖杰问: “紧张吗?” “当然。”青霓求助的望著他,却在看到他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时,气得抽回手,“跟你说也没用。你早习惯这种场面,哪能体会我的心情?” 他又抓回她的手,了解的说: “怎么不能?” “你要是能体会,为什么不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靖杰摸摸她的脸,轻轻印上一个安抚的吻,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子经过两旁松柚高耸的车道,再绕过喷水池,停在白色的枫明宫前。 靖杰牵她下了车,一路带她走进宫殿内。 一进玄关,身著白色制服的仆人整齐的鞠躬。 而站在最前头,穿著笔挺的白西装,满头灰发的老总管恭敬的行了礼,报告说: “亲王在右殿恭候多时了,请。” 于是两人便跟著老总管,往专门接待亲族的右殿走去。 行霓一路并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她只是握紧靖杰的手,亦步亦趋的跟著。 走过一条长廊,老总管停在一扇象牙白、镶金边的雕花木门前停下。 “陛下,王子和小姐到了。” “进来。”一个稳重低沉的声音应著。 老总管立刻开门,让两人进人。 请安问好坐定之后,已是满头白发的亲王,先是望著青霓看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的开口说: “韦小姐,在谈话之前,我先代表皇室所有成员向你致谢。” 亲王才起身,本来已经不知所措的青霓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对不起,我不懂皇室礼节,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恰当,但是……您干万别这样,我受不起。”青霓无助的望著靖杰,但他只是笑。 “我听靖杰说,你是个率直又纯真的女孩,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亲王转头看著皇后,她只是应付的撇撇嘴角,没发表任何意见。 “您别听他说,他其实是想说我又笨又蠢,对吧?” 青霓娇媚的望了他一眼,却没想到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引来亲王哈哈大笑。 “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孩。”亲王目光投向靖杰说:“难怪贵族里的女孩你没一个看得上,原来是寻到这么个宝贝。” “你怎么……”皇后这才开口,阻止亲王再说下去。 青霓虽然知道主动发问不太合乎规矩,但她疑惑未解,心里实在难过。 “请问……刚刚亲王向我致谢,是什么意思?” “喔,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天请你来宫里坐坐,其实最主要当面谢谢你为皇室做的一切。” 靖杰这才将戴华伦因为觊觎皇室的财产所做的恶行,一一转述。当然也提到她为了阻止提案在议会审查,竟肯委身下嫁的原委。 “你……你怎么知道的?”青霓惊讶不解,为何自己的心事总逃不过靖杰的眼睛呢? “你忘了我是谁啊,只要我一声令下派人去查,谁的秘密还守的住呢?” “原来你早就计画在订婚那一天出现了。” 青霓一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好高兴,原来自始至终,靖杰部没有放弃她。 “韦小姐,你的行为就算是皇族里的人都不一定做得到,所以我用十二万份欣喜的心情,欢迎你成为皇室的一员。” “什么?!”奇霓才惊呼一声。 皇后紧跟著开口说: “这怎么可以呢?感谢与婚姻根本是向回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能?”亲王反问。 “这……”一向谨守礼仪的皇后,当著青霓的面当然不好明说了。“韦小姐虽然相貌出众,家世也不错,但毕竟……” “你是要说她不是皇室宗族的人,是吗?”亲王直说。 “唉,这是百年来的传统,我们只是遵守礼法,请韦小姐不要介意。” “不……”青霓比皇后还谦恭的回应。 旁边两个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亲王开口说: “都巳经二十一世纪,有些不合时宜的旧东西该丢就得丢了。” “要是,身为表率的王储破了例,那以后……” “这样也好,你也瞧见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害了多少人。我决定了,干脆就在我传位之前,亲手解除这条禁令吧。” “父王。”靖杰惊喜的望著他。 “好了,事情都圆满解决了,那接下来……该尽快办办你俩的婚事了。” 靖杰牵起青霓的手,欣喜的点头。 闲话家常约莫一个小时,两人退出右殿,趁著用餐前的空档到千坪的花园散散步。 “你真坏,事前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就是要我出糗。”一走出门,青霓就轻责他。 “我觉得你刚刚表现的很好,我好多年没听到父亲这么开心的笑了。” “你继承王位之后,会不会也变得不快乐?”吋霓仰著头问。 “你就是我快乐的泉源,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又在胡说了。”她轻轻推了他一把,突然想起一个人。“对了,你知道戴华伦到哪去了吗?” 靖杰嘴角扯片一抹诡异的笑,似乎不想这么快说出片案。 他转移话题说: “你后天到米兰参加比赛,我陪你去” “真的?”青霓乍听之下好高兴,但随即脸又垮了下来,道:“还是不要啦。你一出门就要劳师动众的,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你还是不要出砚的好。” “真的不要我去?” “嗯,才一个星期而已嘛!”方霓嘴里这么说,心里可舍不得呢。 “既然这样,那我要找个地方好好度个小假了。” “到哪去?” “阿拉伯。” 两天后,青霓前脚搭上飞往米兰的班机,靖杰后脚就坐著专机,飞往阿拉伯,救出被软禁将近一个星期的戴华伦。 当戴华伦走出监狱,看见身著皇室礼服的靖杰坐在阿拉伯亲王的身旁时,吓得连话都不会讲了。 “戴先生,这次软禁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别所用非法的手段收购我国的油田,下一次,任谁出向帮你求情都没用了。” “什么?求情?”他望著高高在上的靖杰,不解的问。 “是啊,要不是我的好友专程过来为你求情,我不但要关你几年,还要把事情公诸于世,让你一辈子别想从政。”阿拉伯亲王笑说:“我听说……在你的国家里,你是积极主张废除皇室的民主人士,对吗?” 戴华伦低下头默认。 “真不知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愿意出面救他?”亲王对靖杰说。 靖杰笑笑,从容不迫的说:“他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呢。” “你啊,还不快谢谢王子殿下,要真废了皇室,请问谁能来帮你求情啊,哈哈……” 这笑声,让戴华伦羞愧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后,靖杰便带著戴华伦坐上皇家的私人飞机。 在机上,两人没有交谈。 戴华伦显然是吃了不少苦,所以一上飞机,倒头就睡,直到降落前十分钟才醒了过来。 他走到靖杰的座位方,说出那句他一直难以启齿的话── “谢谢您。” 听到他用敬请的靖杰,也卸下了严肃的而具,微笑回应: “我说了,朋友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你竟然……” “那是你,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敌人,虽然有时候真的很气你不太光明正大的行为,但……”他扬扬眉,没再说下去。 戴华伦没接话的突然当场跪下,愧疚难当的说: “王子殿下,我错了。” 靖杰赶紧起身扶起他,“别这样,事情都过去了。不过,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下了飞机所有的状况,还有那些烦人记者,你可要自己应付了。” 戴华伦点点头,迅速用手臂擦掉眼角的泪水,回到座位上。 靖杰望向窗外,这星光灿烂的夜晚,他却感觉很孤单。 于是他当下决定,一送戴华伦回到巴瑞市,他便要立刻启程飞往义大利。 尾声 在众人的期盼下,青霓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的进入总决赛。 就在决赛的前一晚,参加完主办单位举行的酒会后,青霓很不舒服的回到房间。 好不容易卸妆梳洗完毕,才躺上床,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青霓本来不想理,但那人实在敲得厉害,拗不过,她只好勉强的起身下床,谁知道才踏到地毯,头就晕得让她根本无法站立。 外头的人敲急了,生怕出了什么事的赶紧找来经理,一进门看见青霓躺在地上,真的吓坏了。 “青霓、青霓!你怎么啦?” 靖杰见唤不醒她,索性将她抱上床,要保镳叫救护车。 听到救护车三个字的青霓突然醒过来,抓著靖杰说: “我没事,不要叫救护车,我不想引起骚动……” “不行,无缘无故晕倒,还是得到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我真的没事。”她对陷入两难的保镳说:“我只想喝一杯热牛奶,麻烦你了。” “还不快去!”靖杰一声令下,保镳赶紧转身冲出房间。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 “还好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办完了事就来看你,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他一想起刚刚的情景,就忍不住抱紧她。 “你说办事……办什么事啊?” 靖杰这才将戴华伦的事情转述给她听。 “那他现在……” “他害这么多人损失了钱财,那些商人绝不会轻易饶过他。我想终其一生,他可能都要躲躲藏藏了。” “要是早知会有这报应,他就不会这么仗势欺人了吧!”青霓感叹的说。 “别提他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靖杰抚摸她的额头,真恨不得能代她受苦。 “看到你,我什么都好了。”宵霓拉他过来亲吻。 靖杰正为她这主动的举止感到不解,她又说: “我打算……退出比赛。” “要退出比赛还说没事?” 青霓为了安抚他的激动情绪,只好坐起来说: “我退出比赛不是因为生病,是……我好像有了。” “什么?”他一时还没意识过来。 “哎呀,就是怀孕了。” “具的吗?你是说……”靖杰像呵护什么稀肚珍宝似的,突然对她小心翼翼的。 青霓看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别这么紧张,我刚刚是说好像,真正确定还得到医院检查。所以……” “我尊重你的决定,因为我相信你的丘觉。”靖杰坐在她身后,让她能够舒服的倚在他怀里,“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你是说我坏了你的计画?”青霓担忧的问。 “不是,我是说……我不但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还有一个属于你的盛大婚婚礼。” “靖杰……”她将他的手拉至小腹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靖杰贴在她的耳畔,轻声埋怨道: “看来这小家伙真是个急性子,我们还没结婚,她巳经等不及要出来了。” “‘她’?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她靠在他胸膛,疑惑的问。 “我要你生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孩。” “但我喜欢男孩。”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管男生女生,你至少得生五个才够。” 靖杰低下头,送上一个温柔的吻……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男生女生配》还有“总裁v.s秘书”、“医生v.s护士”、“老板v.s女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