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左右夹攻》 序 今年年假,因为起稿哪都没去,一个人待在家里将hbo的电影从头一部部的看过。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学过几年芭蕾,所以很自然被其中一部描写舞者的影片吸引住了。 那是说一群舞蹈学校的女孩,准备毕业演出的故事,表演时,各个舞团都会派人在场下观看,以挑选最优秀的舞者进舞团。关系着自己未来,因此每个人无不卯足了劲,将所学尽情表现出来。 虽然都是默默无名的演员,却很感动我,于是立即提笔,写下故事大纲。 这是我第二次写关于舞蹈的故事。本来还怕写相似或雷同的故事,会有什么阻碍。但在写的过程中却意外发现,即使背景类似,每个主角的心情转折还是独立且单一的,就跟世界上的每个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啊! 这个故事男女主角间的互动,我花了很多心思去写。 男主角高高在上,无论是他的性格、社会地位或是成就。反观女主角,不但从小遭受鄙视,更得不到任何的援助,必须靠自己活下去。 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坐跷跷板一样,若要平视对方,就必须向中间靠近,必须摒弃身上的盔甲,才能毫无负累的担起对方。唯有这样,爱情才能长长久久下去。 第一章 淳于拓站在音乐厅后台出口的落地窗旁,远眺笼罩在薄雾中的台北夜景。 今晚,他刚结束“森舞团”第五支舞剧巡回世界的公演。 从新奇的布景、独创的舞步、音乐……首演便引起极大的回响,引起艺术评论家广泛的讨论。在欧洲公演时,还得到许多皇室的召见,声势如日中天,他和森舞团的名号正式上了世界舞坛。 但这人人称羡的荣耀,却与他脸上的神情不成正比。 “这次公演这么成功,今晚……你该是最开心的人,怎么反而叹气?”一直掌管森舞团行政事务的姚倩,倚过来问。 “成功是预料中的事,少了惊喜,自然没那么高兴了。” “但庆功宴上,你可不能摆出这样的表情,否则记者又要大作文章了。” “对了,说到成功,妳也有不小的功劳。”淳于拓举起酒杯敬她,“想要什么尽管说,车、钻表还是国外旅行都没问题。这算是我私人对妳的慰劳。” 姚倩不以为然的笑笑,因为她要的并不是这些虚华的物质享受。她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些我都不要……是不是我开口,你就给我?”她大胆的上前抱着他。 “当然,但我可不是礼物喔!”拓立刻往另一边落地窗移动。 “但我从头到尾,只想要你。” 拓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多年前,拓进英国皇家舞蹈团时,姚倩只是舞团里的助理。 后来,拓因车祸退出舞团。经过几年沉潜,当他以编舞家的身分重新创立舞团时,姚倩因缘际会回到台湾,两人在一次酒会上巧遇,也开始了这段长达九年的合作关系。 在拓眼里,姚倩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工作伙伴。 更严格的说,他对身边的人向来一视同仁,尤其对女人,他更是保持着距离,为的就是不想衍生出不必要的纠葛,影响舞团。 于是他转过身来坦白对她说: “妳应该清楚我一向公私分明,不跟舞者有牵扯,也从不跟工作伙伴纠缠不清。这是我的原则。” “你是说……从头到尾你只当我是工作伙伴?”姚倩羞窘的问。 “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形容词了。”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拓边说边轻轻点头。 姚倩无奈望着两道浓眉下北极星般遥不可及的黑眸,轻叹一口气。 拓的俊美无庸置疑。除了深邃的眸子外,挺直的鼻与刚毅嘴角也让他看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及肩的直发,将那融合优雅和野性的矛盾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虽已不再跳舞,但多年来仍保持完美的挺拔身形,丝毫不逊于当红舞者。 淳于拓——就是神秘且只能远观的神秘宇宙星体。 除了出色的外貌,因为出身英国贵族后裔——辛克莱家族,淳于拓显赫的家世更让他成为上流社交圈中知名的贵公子。 本来父执辈已经准备将庞大的事业交到他手上,偏偏拓对商场和政治都没兴趣,执意选择了舞蹈。开始时当然遭到家族的极力反对,但他的天分却在祖母及母亲的全力支持下,得到应有的发挥。即使他没在舞台上发光发亮,但是投身编舞和经营这方面,他一样做得有声有色,令人佩服。 姚倩退坐回沙发上,幽幽叹了口气,她想,这样完美的男人确实是自己高攀不上的。 “别叹气,像妳这么好的女人,一定会遇上好男人的。” “希望啰!”她无奈的笑笑。 拓主动拍拍她的手,“好不容易忙完,先休息两天,等开完检讨公演缺失的会议,我就要专心开始排『仲夏夜』这出新舞剧。有这么多事要忙,得好好养足精神和体力才行。” “嗯,那你还不走吗?” “我想再待一下,妳先回去吧!开车小心。” 姚倩不舍的离开,留下拓一个人。 他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才抓起外衣走出后台,缓步来到停车场。 经过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回到家。 一进门,他便扯掉领带,解开扣子,褪去身上的衣物,顺手按了录音机的钮,然后走向浴室准备冲澡。 当铃声结束,机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拓,是我。” 一阵沉默后,唐君迈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继续说: “很遗憾,这次赶不及回去参加你的庆功宴,恭喜你公演成功。过几个月我会回台湾一趟,到时候再聊了。” 拓听到挂电话声,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莲蓬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筑起的墙虽然暂时隔绝现实世界的纷纷扰扰,但却驱不走步步逼近的往事。 唐君迈是他的表哥,也是唯一与那段过去联系的人。 没错,今晚的公演是成功了,但此刻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本来应该以舞者身分扬名世界的他,阴错阳差成了名编舞家。迟来的掌声和赞赏,怎么能弥补他心中的遗憾呢? 今晚的夜色就像多年前的伦敦,笼罩着大雾……湿冷又安静的夜。 那年他才二十岁,所有美好人生才要开始,一场突来的车祸却让他失去一切。舞台、掌声,甚至……生命。 从鬼门关捡回一命的他,花了两年的时间修补破碎的身体和心,最后才在老师湄姨的鼓励下,以编舞家的身分重新回到舞台。 重生的他,只想将梦想实现,要完成那出他来不及参与的舞剧,将对舞蹈未完的梦延续下去。 他更相信,那颗属于他的星星,一定在天空的某个角落等着被他发现。 ***bbs.***bbs.***bbs.*** “您好,欢迎光临。” 便利商店里,正忙着拖地的苗映嘉抬起头,对着发出铃声的门口喊。 清晨六点,刚接班的她,正准备迎接第一批早起运动的客人。 本来家境不错的映嘉,因为从小就显现出舞蹈方面的天分,父亲便极力的栽培她。但八岁那年父亲骤逝,她的人生从此改变了。 高中毕业后,母亲改嫁,因为跟继父家人处不来,她索性带着父亲留下的一小笔钱,开始独立生活。 一个人生活的日子虽然苦,但映嘉却从未放弃梦想。 她之所以这么辛苦的兼差赚钱,无非是想参加明年“翩若舞蹈学院”的入学考试,成为舞蹈系的学生。 “呼……终于拖完了。”她伸直腰杆,正想转身收拾清洁工具,却突然被站在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 “阿泰!来了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看妳忙,就不打扰妳。我带早餐来了。”阿泰抓抓自己的三分头,腼腆的笑着。 “先放在柜台,我一会儿就来。”映嘉拎着拖把走进仓库。 阿泰是她的高中同学,因为心疼映嘉孤伶伶的一个人,所以对她非常照顾。即使映嘉常常借故推托他的好意,他还是没有放弃。 “我都说了,你别这样专程送吃的过来,我会照顾自己的。”映嘉在仓库里喊着。 “没关系啦,反正我没事。妳白天在这工作,晚上还要到pub表演,兼那么多差,要再不按时吃饭,身体迟早会出问题的。” “你比我好吗?在pub工作,每天喝那么多酒,就不怕搞坏身体?” “我是男人,这么壮,不会有问题的。妳是女生,妳不一样。” “强词夺理!”映嘉走出仓库,斜了他一眼,笑说。 当她看到放在结帐台上的热豆浆和烧饼油条时,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婉拒他的好意了。 映嘉生得一张小巧的脸蛋,生活的清苦并没有让她变得世故成熟,相反的,那双清透的明眸依然单纯天真。挺悬的鼻,微翘的上唇,一如骨子里的倔强不服输。脸上淡淡的雀斑,配合着黑亮的马尾,让她浑身上下更显得充满活力。 “阿泰,谢谢你。” “说什么谢啊!对了,下礼拜街舞比赛的衣服已经做好了,我帮妳收在置物柜里,今晚到pub别忘了试穿。” “好。” “那下午的练习妳会到吧?” “会啊!两点下班我就会去,后天就要比赛,我们得加紧练习才行喔!”映嘉甜甜笑着。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涌入店内,她委婉的说:“阿泰,你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好,那……妳要记得全部吃光喔,我走了。”临走前他一再交代。 映嘉挥挥手,刻意避开他殷切的目光,赶忙为客人装袋结帐。 看着阿泰留下的早餐,映嘉心里很矛盾。 她不是故意对阿泰的付出视而不见,而是她对他除了友情,不可能发展出其它的情感。多说,只会增加彼此的尴尬。 而且现在,她满脑子除了赚钱,就是专心准备应付明年的入学考试。其它的一切,都比不上这个重要。 她闭上眼,想象自己就站在宽敞教室的落地窗前,跟着老师的口令优雅的舞动身躯。 舞鞋就是她的翅膀,是唯一能解救她逃出孤寂贫困生活的方法。 她受够没人诉苦的孤单日子了。 只要成名,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小姐!结帐。”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映嘉回神过来,低下羞红的脸,快速熟练的按着收款机。 所有苦日子都会过去的。 任何苦,她都可以含泪吞下,咬牙撑过去。只要能站上舞台,只能跳舞……就够了。 ***bbs.***bbs.***bbs.*** 一辆灰色跑车停在白色的大楼前,车门一开,只见身着墨黑西装、海绿衬衫的淳于拓,步履沉稳的走进森舞团。 这栋充满英格兰风格的七层楼建筑,就是舞团的总部所在地,里头包含了办公、会议会客室、教室……等,所有需要的硬设备,一应俱全。 拓选择了顶楼做为自己的工作区域,因为这儿保有一定的私密性。即使他不再公开演出,还是特别隔出一间私人的练舞室,作为偶尔舒展筋骨之用。 走进办公室,他才脱了西装外套,姚倩后脚就跟进来问:“总监,我能跟你谈谈吗?” “进来吧!” 他走到墙角的矮柜前,为自己倒了杯香醇的黑咖啡。 “跟巴黎舞团合作的细节大家看过之后,有问题吗?” “没有,你的计划书详尽而且完美。”姚倩佩服的说。 “那新人招募进行得如何?” “我就是来跟你谈这个的。”她说着便将资料递过去。 拓站在桌前,随意翻阅名单,抬起脸微愠的质问:“这不是我初试见过的那几个吗?” 姚倩心虚的点头,“预订下星期复试。” 拓呼出一口气,威而不怒说:“把这些人全都刷掉,重新招考。” “可是……” “妳应该很清楚,根本不需要为这些未达标准的人浪费时间。” 他坐下,优雅的浅啜一口热咖啡。 “我知道,但若再拖下去又是一个月,我怕会影响公演。” “森舞团创团至今,从未因公演期限而急就章敷衍了事。让那些不到水平的舞者上台,才是丢舞团的脸。” “难道要冒着开天窗的危险拖下去?”姚倩望着他问。 拓用手指轻轻划着咖啡杯的边缘,沉吟半晌,抬起眼,嘴角浅笑的回应:“复试照常举行,不过主角……我自己来找。” “自己找?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问,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让舞剧顺利上档演出的。还有其它事吗?”拓的话,带着些许逐客的意味。 姚倩摇摇头,转身走了两步才想起说:“对了,忘了提醒你,明晚在凯悦举行的庆功宴,你一定要到。” “妳明知我不参加那种应酬场合的。” “这是公事。庆功宴结束,整出舞剧才算是真正落幕,你这幕后功臣怎能不到呢?” 拓嘴角牵动,难得妥协的说:“既然是公事,我一定准时到。” 姚倩听了,这才满意的离开办公室。 端坐在位子上的拓,直盯着桌上那些选角的数据。 喝完咖啡,他又立即起身,决定跑一趟翩若舞蹈学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的人选。 开着灰色跑车,拓离开了舞团。 一开始,车阵还算顺畅,但渐渐靠近东区,车潮涌现,走走停停的他,不时无聊的四处张望。 就在行经最热闹的百货公司前,拓立刻被一张挂在外墙上的海报吸引目光—— 2007年全国街舞总决赛 拓看看表,又看看这不知会塞到何时的车阵,当下方向盘一打,直接将车驶进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拓出身古典芭蕾,对时下流行的舞蹈一向没兴趣,尤其街舞的随兴与芭蕾的细致完全背道而驰,在拓眼中充其量只是运动,根本不够格称为舞蹈。他来,只是想消磨时间而已。 可是,走进会场,爆满的人潮让他开始有了好奇。 主持人高声的介绍下一组的参赛者。 音乐一出来,拓立刻睁大眼睛直望着舞台。 怎么街舞表演会跟古典乐曲‘仲夏夜之梦’扯上关系? 他立刻拨开人群,走到前面看个仔细。 只见一个身着背心,扎马尾的女孩,轻转跃上舞台。 她那融合芭蕾和自创的动作看来很怪,但流畅的串联却让人觉得新奇有趣。拓还发现,当女孩一出现,原本吵杂的现场立刻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台上看。 他这才惊觉女孩浑身散发的魔力,不但征服了观众,竟然连他……都不自觉的被吸引了。 拓不眨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是她吗?那在脑海里酝酿多年的舞剧‘魔偶之舞’的女主角——月升,难道就是她了吗? 竟然就这么被他找到了吗? 他带着雀跃的心情靠近,想再看清点,可惜短短几小节的开场就这么结束。曲风一变,其它舞者一起涌上舞台,女孩则转身消失在舞群中。直到表演快结束,她才回到舞台跟其它人跳完最后一段。 音乐一停,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拓不迟疑的挤进人群,直奔后台。 “ㄟ……妳等等!” “干嘛?” 拓伸手拉住映嘉的手臂,把她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四目相望后,两人就再也动不了…… 惯于掩饰内心情绪的拓,在望见映嘉的一剎那,竟掩不住惊讶,失神了几秒钟。 是她!她就是月升!他忍不住在心里喊着,举止也更大胆了。 “妳……” “有什么事吗?先生。”映嘉防备的退了一步。 拓冷静的表明来意:“我刚在外面看到妳跳舞,想问问……妳是哪个舞蹈学校毕业的?” “我没上过舞蹈学校,对不起。”映嘉摇摇头,下意识的转身要走,话还没说完的拓只好又伸手拉她。 映嘉的反应更激烈,她甩手冲口就问:“你到底想干嘛?” 她一喊,阿泰立刻一马当先冲过来,将映嘉挡在身后说: “看你人模人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说话?”阿泰转头看映嘉,“妳认识他?” 映嘉望着那张俊美的脸,摇头。 “既然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走吧,等一下要宣布成绩了。” 阿泰一声下令,大伙全往参赛者集合的地方走。拓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拓想追,却又怕徒增事端,于是拿出名片,在背面写几个字,追上去将名片塞进映嘉的手中说: “如果喜欢跳舞,按着名片上的时间到这来,我等妳。” “ㄟ,你……” 拓一说完便转身走开,映嘉惊愕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 当‘森舞团’这三个字时映入眼帘时,映嘉的心无法控制狂跳起来,而底下的三个大字更是让她不敢相信。 淳于拓!刚刚那个人就是淳于拓? 映嘉闭上眼,努力回想他的形貌。但无论怎么用力,脑海里只浮现那双深沉如夜,彷佛一眼就能洞悉人心的黑眸。 带着忐忑疑惑的心情,她捱到比赛结束。 吃完晚饭,回到住处已经快十二点了。 洗了澡,疲累的身体稍稍得到舒缓。她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读着名片后那短短两行的潦草字迹—— 三月九日am9:00三楼教室 淳于拓 她小心翼翼,宝贝似的将名片放在床头照片的前面。 不管了,先不去想这好运为何会降临自己身上,反正这是通往梦想的唯一快捷方式。错过,她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她又坐起身来,直愣愣的盯着名片,心里这么决定。 第二章 一走出电梯,映嘉站在森舞团的长廊这头当场怔住。 走进两侧都是身着舞衣的应试者,她们个个身形优美,姿态高雅,身上的舞衣、舞鞋,彷佛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般耀眼。反观她,身穿宽松滑板裤、厚底球鞋,马上就被比下去了。 映嘉低头快速穿越人群,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座位坐下。 越看,她心里越是犹豫要不要继续留下。但是一撇眼,她却被玻璃墙后的宽敞教室吸引了视线。 那晶亮的褐色地板映着晨光,熠熠生辉。镜子镶成的墙面,让宽敞的空间凝聚着一股寂静的氛围……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练习场地。 映嘉深呼吸,忍不住起身想走近,这时突然有人走过来叫她: “这位同学,你的报名表呢?”姚倩手捧文件夹站在她身旁,打量的目光带着些许鄙夷。 “什么报名表?我没有。” “没有?那是谁通知你今天的考试?”她睁大眼睛将她看得更仔细。 “是……淳于拓叫我来的。” 映嘉翻开背包,掏出那张捏皱的名片,理直气壮的递过去。 姚倩认出拓的字迹,于是回望映嘉的眼神暖和许多。 “总监跟我提过了。就算是推荐的,我们还是得照规矩。来,先填张报名表,等着叫号吧!” “喔。”她跟着姚倩往报到处走去。 在她填表之际,姚倩拍拍手,在走廊这头朗声宣布:“大家好,我是森舞团的执行经理姚倩。首先我代表舞团欢迎各位参加今天的应试,也提醒大家注意自己的顺序,等一下我会……” 姚倩简单的将规则说了一遍。正常要结束时,走廊这头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雍容美艳的中年妇人,穿着米色的裤装,优雅的走来。而她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纤瘦,浅褐的卷发垂肩,像个洋娃娃般美丽的女子。 映嘉抬头,用欣羡的目光注视这两人。 “湄姨。”姚倩满脸惊喜的迎了上前,先来个热情拥抱,“你终于来了!我真怕你们赶不上呢!” “从接到你的电话,菱菱每天就催促着我。好不容易打点好英国的事,才能陪她走这趟。”湄姨看看身旁的石菱说。 “妈咪,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也说好多年没见到拓,真想他不是吗?其实你比我还想回来呢!” “这孩子,就不能给妈咪留点面子吗?”湄姨拍拍她的脸笑说。 看着母女俩,姚倩这才如释重负的说:“唉,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 “怎么啦?”湄姨关心的问。 “这次选角一波三折,现在石菱回来,拓心里的重担终于可以稍稍卸下一点了。” “真有这么大的事能让拓烦恼?”湄姨怀疑的说。 “唉,他始终胸有成竹,烦恼的是我。先别说这个,改天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聊。来,先进去吧!拓见了你们一定很开心。” 姚倩轻拢着湄姨,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试场。 正在评审桌前忙着检视应试名单的拓,一见久违了的恩师,脸上露出难得的笑,立刻起身迎接。 “湄姨,你怎么来了?”拓上前,久久抱着湄姨不放,“你最近好吗?师丈好吗?” “好好……你呢?阿拓,你瘦了。”湄姨轻拍他的背说。 “是老了吧。”拓温柔的笑应着。 “在我面前提老,真是……” “喔,sorry,我说错话了。”视线一转,拓这才注意到湄姨身后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石菱,他微笑上前招呼说:“石菱,才三年不见,你已经……是个大女孩了。” “我不是大女孩,我已经是女人了。” 石菱娇媚一笑,不但主动上前拥抱,还大胆送上一个热情的吻。 “时间过的真快。”拓轻轻推开,用父兄般的关爱眼神望着她。 石菱确有令人难以忽视的美丽。 除了精致的五官遗传自湄姨,那一头美丽的褐发,翘长睫毛下的晶亮棕眸,挺鼻,丰润娇嫩的双唇和高挑的身形,都是遗传自英籍的父亲。 她的美,是令许多男人魂牵梦系。但从小看她长大的拓,除了因湄姨而对她衍生出亲人般的感情外,实在没有其他的了。 尽管如此,石菱的眼里、心里,都认定拓是百分百属于她的男人。 “对了,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拓避开石菱的目光,询问湄姨。 “你自己说。”湄姨转头看着石菱。 “妈咪是陪我回来参加考试的。”石菱挽上母亲的手回答。 “考试?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们怎么知道……” “是我通知湄姨的。”姚倩承认自作主张。 拓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神情却充满浓浓的指责意味。 “拓,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石菱主动问。 “当然不是。”拓连忙解释,“你刚拿下世界芭蕾舞蹈大赛青年组冠军,谁敢怀疑你的实力呢?”拓拍拍她的肩,说:“姚倩,你带去准备一下吧。” 石菱一听,开心的像只蝴蝶,跟着姚倩走向更衣室。 “那我不耽误你们,我到旁进去……” “ㄟ,湄姨,你就当我们今天的主审吧!”拓拉湄姨走到评审的主位上,轻按她坐下。 “不不不,我怎么能参与你们的考试呢?我没资格……”湄姨忙推辞说。 “若你都没资格,那我们更不敢坐在这了。”拓说。 就这样,这位享誉国际舞坛的资深舞者关湄,成为这次复试的主审之一。她的加入,顿时在以内应试者当中引起骚动,甚至有人开始恐慌。 大家议论纷纷,唯独填表的映嘉还搞不清状况。 十分钟后,考试正式开始。 虽是复试,但一连十几个舞者看下来,毫无令人惊艳之处。 正当评审失望之际,穿着一身火红舞衣的石菱翩然走进试场。 她跪坐在地上准备,现场鸦雀无声。场外的人全挤向玻璃窗,争睹世界冠军的精采表演。 音乐响起,只见蜷缩在地上的石菱双臂突然一扬,修长的双臂舒展,就像是朵盛开的玫瑰,狂傲的绽放着。 她从小受过严格训练,总是能仔细精确的诠释每个动作。她时而轻摆,时而奔跃、旋转,众人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赞叹之余,也都甘拜下风。 她结束动作,静止场中不动时,场内外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极少称赞舞者的拓,嘴角也都带着满意的微笑。 在一片喝采声中,唯独映嘉退坐回椅子上,深深的被挫折感击败了。这才叫跳舞吧!她想。 石菱的身影不断回荡在她脑海里,那种优雅的气质、柔美的姿态,就是给她十年的时间,她也跳不出来。 当下不再犹豫,她将背包往后上一挂,起身转向出口,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谁知就在她经过试场入口时,姚倩拿着报名表拦住她说:“苗映嘉,你是下一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映嘉被拖进教室时,视线不断搜寻着拓的表情,因为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但从头到尾,淳于拓不是侧过头去跟湄姨说话,就是刻意低头不看她。 来到准备室,姚倩微笑的说:“你是总监推荐的,可得好好表现啊!” “对不起,我不……” “别浪费时间,快去换舞衣舞鞋,五分钟后上场。” 骑虎难下的映嘉只有硬着头皮走进更衣室。当她穿着舞衣惴惴不安的走出来,姚倩又问:“你的自选音乐呢?” “啊?我……我没准备,我接到名片就来了,根本不知道要考什么。” 映嘉正想坦白说出想要离开,拓却突然出现在映嘉身后。 “怎么啦?” 姚倩简述问题后,只见拓一脸冷漠,这才看了她一眼说:“就放‘仲夏夜’的序曲吧!还有……把鞋穿上!” 拓说完,立刻转身走回评审桌。 映嘉望着他的背影。同样的深色衬衫,长发披肩,可是冷漠让人猜不透的表情,却和那天初见时的急切判若两人。再看看身边所有的人,映嘉顿时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她带着一种决然的心,光着脚走到教室中央。 “我可不可以不穿鞋?”映嘉望着评审席上的拓说。 “既然是自选舞步,不必拘泥形式,爱怎么跳就怎么跳吧。” 映嘉本想刁难他,然后让自己全身而退。 这下,毫无退路的她,硬着头皮上了。 本来热络的现场,也因为她的出现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四周寂静无声,当大提琴低沉厚实的琴声传来时,她愣了几秒,僵直的站在原地不动。 场外传来一些嘲笑声,但映嘉闭上眼不理会,迅速的将记忆里学过的舞步全部重新编排,然后随性的跟着旋律摆动身躯。 才刚顺手的跳了几小节,不知怎地双腿一绊,竟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这一跤,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但映嘉没有停止动作。 她心想既然没希望,这也可能是今生唯一一次的表演,何不尽情跳个够? 于是她幻想自己正身处幽暗森林,琴声很远,远得像在森林的另一端,而周围只剩她一个人,孤独、恐惧随之而生。 为了驱散恐惧,她开始舞劲四肢,而且越跳越快。感觉身体就像被风紧紧包裹,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充斥全身,像是背上长了翅膀,尽情遨游在天际。 飞吧!她张开手臂,在心里呐喊着。 就在这时,音乐戛然停止。 映嘉睁开眼,幻想的场景消失,她又回到尴尬的现实世界中。 场内外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反应。 最后,还是淳于拓起身打破僵局说:“你到外头等,下一个。” 映嘉愣了一下,才转身走回放背包的墙边,拾起衣服,走出了拭场。 ***bbs.***bbs.***bbs.*** 两种分隔符可以混杂试用。 “如果没问题,入选名单就这么确定了。” 舞团所有参与评审的老师都坐在会议室里。姚倩作完最后的询问,准备将名单张贴到公布栏。 “姚倩,等等!名单公布之前,我有句话要说。”这时,一直沉着脸,不发一语的淳于拓突然招手叫住她,“首先我要感谢湄姨参与评审,让选角顺利完成。还有……我要在名单中加一个人。” “说啊?”众人一片哗然。只有湄姨一脸微笑的望着拓。 “我要将苗映嘉加入名单。”拓肯定的说。 “什么!?” “别开玩笑!她哪有资格入选?” “是啊,她是谁推荐的?怎么会让基本动作都不会的人参加考试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批评,就是没人赞成。 最后,湄姨终于开口声援: “我了解大家的质疑,不过,我也赞成把她列入名单中。” “可是……” “我知道,你们认为苗映嘉舞技平庸,技巧拙劣,她的舞姿用滑稽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我想问问,谁敢说在考试当时没有被她的舞姿吸引呢?” “这……”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否认。 拓满意的点头继续说: “技巧不好,后天可以补足,但她的天赋,那吸引众人目光的魔力,却是再多时间也训练不来了。说句失礼的话,我认为她在舞台上的魅力甚至超越石菱。若一个舞者只有技巧,少了舞台魅力,最多也是个跳舞的机器罢了。” 拓用目光向湄姨致歉,脸上却充满自信的神采。 湄姨不但不生气,反而微笑的补充说: “我赞成总监的话。那孩子身上确实有股力量,只是能否发挥,还得看后天的训练了。” 拓为了不让决定引起争议,且计划好好的训练苗映嘉,于是说:“留下苗映嘉由我单独训练,三个月后,我会将成果展示在各位面前,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听到拓这么坚决的保证,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等不及散会的拓,先行退出会议室,准备当面跟苗映嘉宣布这个消息。 但在走廊上来回寻了两遍,却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跳完就走了。 拓回到顶楼的办公室。 她的离开并不让拓感到意外,而这点小阻碍也不至于影响他的计划。按了分机,他要姚倩将映嘉的报名表送上来,拿了住址,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个星期后。 暗夜长巷,酒吧里七彩灯光闪烁,每个人都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扭动身躯。喧哗声中,音乐突然停止,灯光瞬间也暗下来,大家全都将目光投射到旁边高耸的舞台。 砰的一声火光四射,顶端光束投射,身穿红皮衣的长发女孩伫立舞台中央。此时迷幻乐四起,低胸紧绷的衣服将映嘉的身材衬托得惹火性感。 表情冷漠的她,在欢呼声中抓起台上的银色钢管,热辣狂野的热舞起来。场内气氛在她撩人舞姿的带动下达到沸点。 但在这近乎失控的场景里,坐在吧台前的淳于拓心却冷到了极点。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接受自己赏识的舞者,会在声色场所里用舞姿取悦众人。 难道当时的直觉只是错觉? 几分钟后,映嘉的‘舞蹈表演’在尖叫和掌声中结束。她浅浅一笑回报众人的欢呼,在另一个女郎上台接替时迅速转身下台。 拓紧握酒杯,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后,快步穿越人群追了上去。 “映嘉!苗映嘉等等……” 他正要跟进员工休息室,旁边突然伸出几只手拦住了他。 “喂!你干什么?”几个男人不客气的推着他说:“别乱闯,出去!” “我要找苗映嘉!” “是谁找她?”一旁的阿泰听到映嘉的名字,立刻走过来问。 拓一眼就认出了三分头的阿泰。 “喔,又是你啊!”阿泰眯着眼,认出他就是比赛那天搭讪映嘉的男人。 “我有重要的事找映嘉,麻烦你叫她出来好吗?”“什么重要的事?穷追不舍……我看你是另有目的吧?”阿泰上前,不客气的拍一他的胸口。 拓挥开他的触碰,“小鬼,我没空跟你解释,走开。” 才说完,拓推开他们,硬闯进员工休息室,接着关上门,挡住那些上前来抓他的人。 见里头没人,拓打开后门,看见苗映嘉已离开,距离他有一段距离,便立刻大步追上。 那些要抓拓的人,终于撞破休息室的人,跟着跑出后门,其中一个小伙子怕追不上,骑了机车要上前阻拦。油门一下子加到底,来不及转弯便直接撞上了拓。 小腿剧烈的疼痛让拓无法站立,他重心不稳立刻跌坐在地上。 “阿泰,你又打人啦?” 远远听到碰撞声的映嘉回过头来,推开围观的一夥人,才发现坐在地上的人是淳于拓。 “你没事吧?我看看……” 映嘉检查拓已经红肿的小腿,发现他手掌也破皮流血,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于是赶紧拿面纸帮他擦拭。 “映嘉,你不是不认识他,干嘛对他这么好?”阿泰醋劲大发的问。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动手打人,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成熟的男人?” “这家伙不怀好意,我怕他对你……”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就算有,我自己也能应付。”映嘉斜了他一眼,又转过来柔声问拓:“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这点伤不算什么。”拓知道自己伤的不重,只是疼痛让他暂时行动困难。 “我看,还是送你到医院好了,免得……” “算了,他们是你的朋友,事情闹大了不好。” “都这时候你还为别人着想。那好吧,不去医院就到我家吧,我那有药能帮你处理伤口,包扎一下。” “等等!你干嘛带一个陌生人回家?祸是我闯的,后果我负责,出钱出力都行,总之……你不能带他回家。”阿泰阻止说。 “你闹够了没?再这样我就跟你绝交!” 映嘉威胁的重话吓得阿泰赶紧闭嘴,不敢多说一句。拓就在映嘉的扶持和大家的注视下,坐上计程车离去。 第三章 翌日,拓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他睁开眼想起身,但小腿的疼痛却让他跌回床上,动弹不得。不能起身,他索性目光环顾屋内,水蓝色窗帘透着晨光,将方正的小套房映的亮晃晃。 十来坪大的房子,除了浴室外没有隔间。进门玄关处有个小流理台,可以做些简单的料理。小客厅里放置一张双人沙发、旧书柜和木头桌椅,虽有些陈旧,但保养的十分整洁干净。 床就放在靠近阳台的落地窗前,为了保有隐私,她用一个竹帘似的屏风跟客厅区隔开来。床头,摆着一张映嘉小时候的照片。相框前则放着他留下的那张名片。 他正想伸手去拿时,映嘉突然开了门进屋。 “咦?醒啦。刚好,我买了吃的还有盥洗用具,你整理一下,然后吃早餐吧。”映嘉放下袋子,走到床边,蹲在他面前说:“都肿了耶。一定很痛吧?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 “不碍事。” 拓拨拨头发,坐起身来,映嘉发现他光着上身,那宽阔的胸膛,匀称的肌肉,让映嘉羞红了双颊。 而拓一发现她的反应,那尘对许久的心竟隐隐晃动起来。但他立刻用最擅长的理智压抑下去,伸手在床边找自己的衣服。 映嘉见状,急忙解释:“喔,衣服昨天弄脏,所以我帮你洗了。我去看看干了没?” 拓双臂一撑,下床说:“谢谢你昨晚收留,让你睡沙发真抱歉。” “别这么说,该道歉的是我,是阿泰他们把你撞成这样……” “那我们算扯平了。” 他笑笑,拎起新买的牙刷、毛巾走进浴室,待梳洗完毕出来时,映嘉已经将早餐全摆在桌上,衣服也收进来了。 拓坐下望着一桌饭团、干面、烧饼油条,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有没有……咖啡?” “一早喝咖啡?” 映嘉起身往柜里翻找,一会儿埋着头问;“只有即溶的,你要吗?” “好啊。” 拓望着她的背影,边穿衣服边思索,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干嘛躲你啊。”映嘉转回头,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光。 “那为什么不回我电话?连在你家门口留的纸条也不理?” “喔,我提醒自己要回,但一下子又忙忘了。” 她走回来,将刚冲好的咖啡放在桌前,坐回位子上。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被录取了,准备一下,明天到舞团报到。” “我……”映嘉指着自己问:“你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被录取!” “你以为我无聊,陪你玩一个礼拜的捉迷藏,又平白被撞,就为了跟你开玩笑?” 映嘉找不到藉口,只好随意搪塞:“我不是那个意思。明天……实在太突然,我还有工作,明天根本不可能……” “不管什么工作,下午就去辞掉它,薪水我会补给你,明天只管来报到。” “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你随随便便一句话,我就得照做吗?我又不是你,辞了工作我怎么生活啊?” 拓这才想起她昨晚在酒吧表演的情形,这才问:“你在酒吧跳多久了?” “两年。本来我是外场的工读生,老板知道我会跳舞,所以特别加了这个节目,刺激一下生意。一个礼拜三场,酬劳够我付房租和生活费。”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别工作?” “早上在便利商店,假日在百货公司工读。”映嘉说话时脸上有股不服输的倔强。 “虽然辛苦赚这么多钱,但你生活过得并不好啊!”拓看看屋里简单的陈设,又看看她。 “我赚钱不是为了生活享受,我是……哎呀,不关你的事,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说着,映嘉大口的啃着烧饼油条。 “生活有很多选挥,为何你要选最糟的,而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呢?”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就是再努力,我也不可能跳的比那红衣女孩好。” “你是说石菱?”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当女主角。” 拓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超龄的沧桑,心头一股悸动让他说出一句连自己都意外的话: “或许她是许多人心中的女主角,但在我心里……女主角却另有其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没听懂。 “是没关系,但你的想法和眼光不一定是对的。”拓一口将咖啡喝光,继续说:“如果是钱的问题那简单,你到舞团来受训,除了基本薪资,所有吃住都由舞团支付,这你就没后顾之忧了。” 映嘉对拓开出的优渥条件不但不领情,反而当场泼冷水说: “我真不懂,那天明明是乱跳,为什么还……难不成你要我把酒吧那一套,拿去国家剧院表演?” “该怎么跳等你到了舞团再说,其他都言之过早。” “还是算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拓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最后他终于失去耐性地问:“你爸妈呢?我直接跟他们谈好了,我想他们应该比你讲理才对。” 这话刺中映嘉伤痛的过往。她一反先前的和颜悦色,激动的说:“我没有亲人!我的事一向是我自己打理,没人管得了!” 拓嘴角一抿,愧疚的看着她。 “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以走了吧!”映嘉丢下手中的烧饼油条,下逐客令。 拓慢慢将扣子扣上,抓起外套,忍痛走到门前突然停下来,用他一贯命令的口气说:“明天要是没见到你,我会每天光顾pub,直到你答应为止。”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淳于拓的座右铭是‘坚持信念,只要认为对的,一定坚持到底’。” “你的座右铭关我什么事?”映嘉瞪了一眼,真被他给打败了。 “明早九点,我等你。” “你……” 砰的关门声像是木棒敲在映嘉头上,让她一阵错愕。 这男人突然闯进她的生命,擅自为她铺好迈向梦想的捷径,就要她跟上来…… 映嘉再次望着那张捏皱的名片,回想淳于拓壑定沉着的眼神,那巨大的‘力量’彻底掩盖住了她的长怯不安。 虽然她不清楚那力量从何而来,但这勇气已经足够让她面对未来了。 ***bbs.***bbs.***bbs.*** 两种分隔符可以混杂试用。 “二三一四、二二三四……腿抬高,手伸直……好,再一次……” 映嘉站在玻璃门外,一双眼雀跃的望着教室里忙着练习的舞者们。直到现在,她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进了森舞圈。 她忘情的看到入神,连拓何时走到身后都没发觉。 “苗映嘉,你在这发什么呆?” “啊,我不知道要到哪报到。”映嘉紧抓背带,不敢看他。 “跟我来吧。” 一转身,映嘉疑现教室里许多人都停下动作,直往她这瞧。 她带着不解的眼神,跟拓搭乘电梯来到位于走廊四楼的办公室。 映嘉一进门,就被发在墙上的一张放大的照片给吸引住目光。 “这是……” “过来。” 她这时才认出照片中的男子就是淳于拓。 “这是入团的基本资料,你带回去填,明天带过来。”拓将表格推送到她面前,“对了,为了练习方便,你要不要搬到舞团宿舍来?” “不用了,我在那住惯了,反正我有机车,很方便的。” “好吧。”拓点头,然后拎起西装外套,打算离开,“那……现在带着你的东西,我们到顶楼去。” “什么东西啊?”映嘉捏紧基本资料,怯怯抬头望着他。 “当然是练舞的基本配备。” “有是有,可是……” “拿出来让我看看。” 映嘉尴尬的打开背包,拿出一件泛灰的舞衣和一双褪成粉红色的舞鞋。 拓接过来,二话不说的将东西扔造垃圾桶,然后拉着她走出办公室。 “你干嘛把我的东西丢掉啊?” “那可以放进博物馆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拓冷冷的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鞋虽然旧,但我已经穿习惯了。难道你要我光脚跳吗?”映嘉深深有种被污辱的感觉。 “要上战场,也得先准备好弹药、粮食,赤手空拳怎么打仗?”两人边走边说的来到停车场。 映嘉沉默的坐进车里,拓也没说话,发动引擎后直接将车开出地下室。 “我们要上哪去?”在一个红灯前,映嘉忍不住问。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练习虽然重要,但若没有好的工具,不但事倍功半,还会受伤。” “绕这么大圈,你不就是要说我的舞衣舞鞋很烂吗?” 他撇头看她,脸上维持应有的威严。 一直以来,他都是发号施令的人,旁人无不遵守,连姚倩也不例外。而这小丫头 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是你走运,穿那么烂的鞋子竟然没受伤。” “要是有钱,谁不想买新的?” 她越说越小声,转过头去,尾音几乎听不到。心细的拓一察觉,立刻打开音响,让乐声稍稍冲淡空气中的凝窒。 “之前的生活不要去想了,从现在起你只要往前看,过去就让它过去。”拓这话像是在对自己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因为起步慢,你更要加紧追赶,所以对接下来的魔鬼训练,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其他我不敢讲,但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她恢复笑,骄傲的说。 “好,那我拭目以待。” 看到她笑,拓竟然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菱成了旁人迁就、附和他情绪的习惯。对人,尤其是女人,他从不妥协让步。 这虽然让他省去不少应付人的麻烦,但也让自己成为一个孤独、远离人群的个体。 第一次跟映嘉说话,拓对她坦率,有时又带着些无礼的态度颇不习惯。 但几次交谈后,他渐渐发觉在她面前自己不须伪装,想笑就笑,想说就说,她不会像姚倩时时提醒他他的身分。那种轻松舒服的感觉,让人无比愉悦。 一转头,看她略带稚气的侧脸,心底隐隐的悸动又再伺机而动。 为了驱散这感觉,他立刻重踩油门,加速往目的地驶去。 几十分钟后,车子在东区一栋精品大楼前停下。 乘着手扶梯来到三楼,拓才走到一家舞蹈用品尊卖店的门口,一位丰腴的中年妇女立刻出来,上前寒暄, “总监,好久不见。”她边说,细长的眼边打量映嘉,“这位是……” “她叫苗映嘉,是舞团的新人。”拓介轺。 “啊,你好你好。” 映嘉礼貌的点头回应,却觉得老板娘的笑似乎另有含义。 “请问……今天需要什么呢?” “当我准备全套的基本用品,都挑最好的,别马虎了。” “当然当然。”老板娘低头目测映嘉的身形尺寸,随即转身走开。 当她再出来时,身后的店员手捧鞋盒紧跟在后。 “来,坐下,把鞋脱了。”拓指着沙发说。 所有人都在看她,偏偏这命令又难以违抗,映嘉只有瘪着嘴,腼腆的脱下鞋袜,光脚愣坐着。 拓在她跟前蹲下,很自然的捧起她的脚。这举动吓壤映嘉,她猛然想缩回,却被拓喝斥:“别动!” “可是……”她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但拓却不以为意,将映嘉的足踝、脚背到脚趾,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 接着他抬头,望着她说:“映嘉,你这是双脚是注定要跳舞的。” “什么?” 拓笑而不答,打开鞋盒看了一眼,就对店员说:“size不对,给我三号,皮制全底的。” “是。”老板娘立刻命令店员:“还不快去……” 一分钟后,鞋子套上映嘉的脚。拓起身退了一步,伸手牵她站起来。 “来,起来试试合不合脚。” 映嘉走了两步,踮起脚尖,转头应着:“嗯,很舒服。” 拓一听,立刻对老板娘说:“就这个尺寸,皮制和布制的各拿两双。另外舞衣、裤袜、毛外套,各色各准备三件,还有……” 拓说完一长串用品,老板娘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张啰去了。 不一会儿,东西装了两大袋,就放在映嘉跟前。 趁拓转身接电话时,老板娘走到映嘉身边,神秘兮兮的说: “真难得,你可是第一个喔!” “什么第一个?” “你是总监第一个亲自带到这来挑进东西的人啊!我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体贴周到,你是总监的……” “我是今天才报到的新团员啊。” 映嘉想解释,却又觉得跟她说也是白搭。刚好这时拓在门口对她招手,于是她赶忙提着袋子离开。 两人相偕出了精品店。映嘉跟在拓身后,脑子里却不断想起老板娘的话。 她不解,这高高在上的舞团总监、享誉国际的编舞家,为何会甘冒风险,训练她这毫无基础的人呢? 坐上车,偷偷瞥一眼他那完美的侧脸,映嘉不禁要问,这个男人……究竟要带我去哪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回到舞团,两人直接上到顶楼的私人教室。 一出电梯,明显可以感受此地气氛的不同。 从装潢的讲究说起,脚下踩的榉木地板,走廊天花板的复古灯具,木质窗框、灰蓝色窗帘……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优雅风味。而挂在暗上的黑白照片,纪录了许多辉煌的过去。 只是映嘉不解,为何照片都是年轻时的拓,他又为何不再跳舞了? “进来吧!” 拓轻轻推开两扇木门,脱了鞋要映嘉上来。 当他拉开垂地的窗帘,引进正午耀眼的阳光时,映嘉有种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以后,这就是你练舞的地方了。” “这?就我一个人?我以为我要在楼下……” “你还不是正式团员,而且你的程度也不能跟其他人一起上课。” “不是正式团员?” 映嘉不明白,拓这才将决定转述给她听。 “所以今天起,我们就从基本动作开始。什么时候练好,就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课程。” “三个月恐怕只够我练好基本动作……”看到拓有些生气的瞪着,映嘉才改口说:“我随便说说而已!” “练基本动作的期限是三天,你神经绷紧点,不要耽误我的计划表。” “什么!三天?” “不要浪费时间,快去换衣服。” 拓手一指,映嘉立刻识相的闭上嘴,快步钻进更衣室。 回到教室,拓已经脱下衬衫领带,换上背心紧身裤,站在扶手旁等着。 映嘉望向那被紧身衣包裹的坚实胸膛,充满男性阳刚线条的结实臂膀,以及修长的腿。那优雅兼具狂野的性感魅力,让人看得心跳加速。 “来,先把基本动作做一遍。” 听到命令,映嘉赶紧回神,往他面前一站,手攀上横杆,展臂曲腿,认真做了起来。 “停!你在干什么?” “我……” “转过来,我做一遍给你看。” 映嘉转了一百八十度,站在拓身后仔细看着。 “好,记清楚了,从头做一遍给我看。” 从小,映嘉念书方面的成绩差强人意,但是只要是关于肢体方面的游戏或考试,她都一学就会。 即使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基本动作,映嘉也能毫不费力,跳得有模有样。 “你不是说从没学过吗?”拓惊讶她的模仿能力。 “小时候学过,不过早忘了。之前都是看电视乱跳的。” “难怪,你表面上学得很像,实际上根本禁不起检验。” “怪了,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吗?我要是会跳,干嘛还要训练啊?” 拓怔了一下,不愤怒,只是想笑。 “来吧,我们从头开始。”他顺顺气,嘴角微扬的说。 跳完第一小节,拓就直接上前一步,像影子一样贴着她说: “腰挺直,心里默数拍子……不要缩肩,记住膝盖要打开。” “是。” “不要低头,注意膝盖……” “是。” 在拓的严格要求下,基本动作的课程仅仅花了两天,映嘉就符合了拓的要求。 但这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bbs.***bbs.***bbs.*** 半个月过去,拓在反覆观察映嘉的表现后,编了一段约五分钟的舞,打算当作考试之用。 这天,映嘉趁着拓离开的片刻,自己练习着。没多久,竟开始模仿起石菱的舞步。 她忘情的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拓就站在门外。 他一言不发走到音响前,背对着她说:“把我刚刚教的跳一遍。” 映嘉乖乖的站到场中央,当音乐一出来,她便立刻张臂起舞。 “不行!重来一次。”拓关了音乐,要她自己先跳。 四周空气突然凝结起来。 映嘉站定,调整呼吸后在心里默数拍子,左臂一伸,精准的做出拓教的每个动作。 “停!感觉不对,再重来。” “对吗?我是这样教的吗?” “重头来!” “……” 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的跳了三十分钟,最后映嘉终于不支倒地。 但是拓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双手叉腰,对她吼着:“起来再跳!两个月后就要考试,你这样子怎么见人?” “我不跳了。”映嘉气喘吁吁的应。 “你没有资格不跳,快起来!” 听到拓这么无情的话,映嘉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勉强撑起发抖的双腿说:“我怎么跳你都不满意,何必浪费时间?” “别替自己找藉口,你做得到!”拓面无表情严酷的说。 “我做不到!”映嘉大吼着:“别自欺欺人了,看看我,这个样子叫做有潜力吗?” “既然有力气顶嘴,就可以再跳,起来!” 映嘉懒得辩解,索性脱下鞋子甩得老远,“我说我不跳!你听不懂吗?” 拓没说话,只是过去将鞋子捡起,走回面前要她穿上。 映嘉气得用手挥开。 拓再次捡回来,但这次却直接蹲跪在她面前帮她穿。 “你干嘛……” “别动!” 映嘉不动,却无声的落下泪来。 她低头,迅速用手拭去泪,却还是被拓看见了,“我知道我只是个庸才,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一向乐观面对乖舛命运,从不怨天尤人的映嘉,这次终于被自尊和挫折彻底击败了。 “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我不配穿这么好的鞋子,不配在这跳舞,不配……” “没什么配不配的,要是不属于你的,你求也求不到,是你的……你躲也躲不掉。” 拓见她樱唇轻启,微微啜泣的可怜样,忍不住帮她拭泪。当手指一触碰她粉嫩的小脸,占有之情便狂妄的入侵他的心。 映嘉茫茫然的抬头,拓在几乎要吻上她的前一秒戛然止住。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映嘉眨眨眼,还没意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拓已经起身,匆匆走进仓库。 接着,便看他从储藏室里推出一台dvd放映机,插上电,然后将窗帘全部拉上。 他在映嘉的身旁坐了下来,开始解说影片内容。 “这出‘黑暗王国’是舞剧里的经典作品,故事发生在印度,国王为了将公主许配给勇士,不惜破坏勇士与神庙舞姬的感情,并以毒蛇害死舞姬,两人从此天人永隔。” 映嘉屏息听着。 “现在看的是第二幕在梦境重逢的情节,也是整出舞剧最菁华的部分。” 黑暗的墙面上一阵光影闪动,只见冷冽阴森的舞台上站着一群面无表情,犹如幽灵般的舞者,正随着古典乐曲舞动着肢体。 他们跳着,时而几近发狂的扭动,时而又伫立不动。一幕幕现实与幻境交杂的场景,绚丽夺目,让映嘉亮不得眨眼。 虽没有台词,但音乐和灯光交织成的场景,却深深让人感受到舞姬失去挚爱的伤痛,和勇士内心的懊悔。 映嘉从不知道,舞蹈能将抽象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深刻,感动唤醒了她心中的某股力量。 当看到晨光乍现,两人即将永远分离时,映嘉终于忍不住泪水,嘤嘤啜泣起来。 拓拍拍她的头说:“你感觉到了,是吗?” “嗯。” “这就是舞蹈的魔力,以有限的肢体去换取永恒的美,它感动人的绝不是技巧,所以别再自怨自艾了。” 虽然对他的说法一知半解,映嘉还是点头。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她问。 “当然,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映嘉一听,忘情地直往拓的怀里扑,“拓……谢谢你。” 她这天真的举动让拓无法自处。他冷静的推开她,起身,拉开窗帘,收拾机器,恢复严肃的语气说:“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练吧。” “我还可以跳。”她立刻起身。 拗不过她的坚定,拓让步的说:“好,那我们从头来。” 拓走回音响前,故意将声音开大了些,以便压抑心中那股蠢动的伏流。 他双手环胸,茫茫的望着映嘉的身影。 刚刚,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角色,冲动的……只想抱她。 这念头吓到他了。但此时此刻,就是用最严厉的字眼警告自己,都无法消除烙在心上的痕迹。 映嘉的纯真……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孩,更像无色无味的空气,在他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了。 她不像其他的女人总想附和他、占有他,她有自己的坚持,只要认为是对的,就会理直气壮争论到底。表面上是倔强不服输,可偏偏……她根本是脆弱得极需要呵护、照顾的人。 拓不懂,自己怎么会被个小丫头搞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呢? 为了证明这些念头不过只是对舞者的移情作用,当课程一结束,他便锁上教室的门,独自狂舞。 这招果然有效,混乱的思褚随着汗水流出体外,顿时让他清醒许多。 他告诉自己,映嘉是个舞者,不过是他事业版图上的一颗棋子,自己迷恋的只是她身上那股魔力而已。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湄姨啊!嗯,有空。好,我们六点餐厅见。” 挂上电话,拓这才缓步走出教室。 第四章 服务生刚送上餐前酒,淳于拓的身影就出现在餐厅大门口。 一身墨绿色西装的他,在经理的带领下,神情略显疲惫的走到湄姨母女俩的桌前。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轻触湄姨的脸颊,拉了椅子坐下。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湄姨客气的拍拍他的肩。 “跟妈咪约还敢迟到,要罚。”石菱把自己的酒挪到他面前说:“罚你一口喝了它。” “菱菱,别这么没规矩。”湄姨挡下说。 “这有什么关系?拓最疼我,他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拓笑笑,接过酒杯一口饮尽,顺着她的话说: “湄姨,我疼石菱就像妹妹一样,怎么会介意?而且离开舞团,就不要这么严肃了。” “我才不是妹妹,我已经是个女人了。” 石菱显然对这番说辞不甚满意,嘟着嘴抗议。 她挺胸,那粉红细肩带的小洋装,衬着她白皙粉嫩的肌肤,确有股含苞待放的小女人味。 拓没应答,倒是湄姨不好意思说道:“这孩子,嘴上说是女人,可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呢!” “妈咪!”石菱将身子移靠在拓肩上,使出娇媚姿态说:“你不要老待在楼上,偶尔也该下楼来看我练习的情形嘛!” 他轻捏她的鼻子说:“我一点都不担心,老师们都说你跳得好极了。” “他们说不准,我要你亲自下来看看。”她拗着说。 “菱菱,别闹了,阿拓正忙着训练映嘉,要指导也得等她考完试再说。” 石菱一听立刻松手,右眉轻挑的说:“说到这我才想起来,听说你力保她留在舞团,是真的吗?” “没错,由我训练,也是她留下的条件之一。” “为什么你要让这样的人留在团里?”她语气透着浓浓的鄙视。 “菱菱,阿拓有他的考量,你不会懂的。”湄姨帮忙回答。 “妈咪,不只我不懂,团里的人也都不懂。这种三脚猫的舞技都能进得了森舞团,真是天大的笑话!” “菱菱,别胡说!”湄姨突然板起脸,严厉的瞪着她。 “我说错了吗?” “当初在会议上,是我跟拓一起决定留她下来的。” “妈咪?”石菱皱着眉,一脸不解的问:“她哪有资格入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看到她的潜力。”湄姨望着拓,肯定的说。 “什么潜力?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湄姨无法责骂,只能一脸歉疚的望着拓。 拓不但不在意,反而微笑回应:“不要紧,我向来不理会外界的传言,爱怎么说随他们去,一切等考完试再说。” “话是没错,你可以不在意,但映嘉呢?”湄姨担忧的说。 拓知道湄姨的顾虑是对的,但目前他实在无法分心去想其他的了。 石菱听两人聊得热络,竟将她冷落在一旁,又不平的说:“好了啦,难得出来吃饭,不要再谈舞团的事好不好?烦死了!” “丫头,这可是你起的头。”湄姨笑说。 “好啦,算我多嘴。”石菱又将视线蒋回拓脸上,问:“拓,我爹地一直念着你,每次打电话来都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到英国去看他。” “嗯,我也想念,但最近我要投入一出新的舞剧,可能得等下次世界巡回公演了。 “什么新舞剧?”石菱期待的问。 “剧本还在酝酿,但这出舞剧不但全部采用年轻舞者,连舞步、布景、服装都要跳脱以往舞剧的窠臼,保证会让那些舞评家跌破眼镜。” “嗯。”湄姨期待听他说下去。 “这剧本在我脑海已经七年,但一直欠缺动力去实现它,直到最近……”拓垂下眼,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甜蜜的笑,“最近发生很多事,才让我有了动笔的念头。” “什么事啊?” “嗯,像我们久别重逢,还有你加入了舞团……” “早知道,我就不管妈咪,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石菱天真的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但眼尖的湄姨一瞧,就从拓的微笑中读出弦外之音。 “那这出新剧的女主角定了吗?” “还没,不过这出剧算是我在森舞团的代表作品,所以一定会从团里直接挑选,不会另外招募新人。” 石菱一听,更是开心得笑不拢嘴,俨然一副内定女主角的姿态。 “至于其他内容,恕我先保密,等整出剧编写完毕,我会第一个给你看的。”拓对湄姨说。 “真讨厌,干嘛这样吊人胃口啊!”石菱拉拉拓的手,灿烂的笑着。 虽然三人聊得尽兴,但拓大多只是听,偶尔应个两句,沉默的时候多。 离开前,趁石菱离座去化妆室,湄姨道歉的说:“阿拓,真抱歉,菱菱跟你说话始终没大没小,你别介意啊。” “湄姨,这么说就见外了。在英国时要没你们的照顾,就没今天的我。是你不嫌弃当我是一家人。” “唉,过去的事别提了。” “好,我们都别提了。” 湄姨望着化妆室出口说:“若我没猜错,那个让你动念的理由,应该不是菱菱吧!” “湄姨。”拓虽被说中心事,却还是保持冷静的姿态。 “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你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其实跟映嘉无关,她只是……” “ㄟ,我可没说是映嘉,你不打自招了喔!”眉姨笑说。 “我……唉。” 拓为了掩饰心头的慌乱,只好抓起面前的白开水猛灌。湄姨含笑的望着他,心里还是不免为石菱与他无缘而感到遗憾。 “映嘉是个纯真的孩子,你要好好……” “湄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对她有好感,不过……我很清楚那只是对舞蹈的移情作用,跟感情无关。” “可是……”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感情这件事,短期之内我是不会去想的。” 湄姨正想再说,石菱却刚好在这时回座。 于是拓起身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开车送你们。” “不顺路,不用送了,我们坐计程车很方便的。”湄姨婉拒。 “妈咪……” “时间晚了,别麻烦阿拓,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送你们上车。” 三个人步出餐厅时,石菱仍不舍的紧抓着拓的手不放。 母女俩坐上车,拓弯身凑近车窗道别。石菱趁其不备,探头出来送上个吻。 “你开车小心喔!”石菱轻摸他的脸,满意的缩回座位。 拓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时,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映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ㄟ,快来快来,‘仲夏夜’主角公布了耶!” 这天,映嘉刚走进舞团大门,就看见一楼的公布栏前挤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女主角果真是石菱。” “当然啊,她是世界舞蹈大赛的冠军,我们跟她怎么比啊!”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每个人都有用头衔来压,那我们这些人不是一辈子别想翻身了?” “没头衔也没关系,你只要有苗映嘉一半惹人怜爱,就可以啰!” “哈哈哈……”大夥笑成一团,有人看到映嘉出现,猛咳嗽暗示着。 “哎呀,走了走了,等一下迟到,老师又要骂人了。”话一说,大家纷纷搭上刚开启的电梯。 这时,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只见石菱轻拢着发,莲步轻移的走进大门。 本来站在电梯前的映嘉,一见她靠近,很自然的退了一步,正好被关上的门夹个正着。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坐呢!”石菱道歉,身后的人跟着低声窃笑。 映嘉拍拍被夹的手臂,还是走了进去。 门一关上,石菱就倚着门,仔细打量起她来。 一向对自己极有信心的石菱,几乎没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但这会儿,在如此近距离看苗映嘉时,她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胁。 她虽是公认美女,但苗映嘉那属于东方的精致,却是她所不及的。 石菱靠近她,用一贯娇的语调问:“苗映嘉,你是哪个学校毕业,又在哪个舞团待过,还是得过什么奖?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都没有。”映嘉顿了一下,声音微弱的回答。 石菱当场愣住,以为她是开玩笑,又紧追着问:“没有是什么意思?你什么经历都没有,凭什么接受特训啊?” “这又不是我决定的,你应该去问拓吧。” “拓?拓也是你叫的!”石菱欺近,不屑的推了她一把,“我不信拓会把你这样的人拉进森舞团,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这时电梯刚好打开,大家纷纷走出去。 映嘉松了口气,谁知走出电梯的石菱不肯罢休,用手挡着门,直瞪着她问:“拓为什么留你下来?你给说清楚!” “我不知道。”映嘉用力按着关门钮,但石菱却毫不让步。 “有人说……你以前是在酒吧跳舞,是真的吗?” “那是我的工作。”映嘉说得理直,气却怎么也壮不起来。 “说的真好听!跳艳舞就跳艳舞,既然是靠自己的努力赚钱,有什么好羞耻的?除非你有特别的服务……”她故意提高声调,让围观的人都听得见。 “闭上你的嘴!” “要我闭嘴?你凭什么?” 石菱的话又惹来一阵讪笑。 围观的人越来愈多,映嘉知道石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索性走出电梯,想挤过人群爬楼梯上去,可是石菱却一把拉住她说:“ㄟ……还没说完你就想走啊!” “如果你想谈跳舞的事,我很乐意回答。私人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说明。” 映嘉没想到自己的辩驳,竟引来石菱更大的嘲笑。 “呵呵呵……你是谁啊?舞蹈的事我还需要问你?”这话和周围鄙视的目光让映嘉抬不起头来。 “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是要拿脱衣舞还是钢管舞来参加考试啊?” “你!” “不服气啊?你有点自知之明,行吗?就算不顾自己的颜面,也该为拓留点面子吧,死赖着不走,顶多混到一个小配角,何不干脆回酒吧去,或许会有另番作为呢!”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什么?”石菱没想到她会反击,一下子愣在那。 “小配角我还不看在眼里呢!森舞团又怎么样?得了冠军又怎么样?你等着看,我不但会通过考试,还会坐上女主角的位子。” “什么?好狂妄的口气啊,你……” 这时,围观的人全都鸦雀无声,有人赶紧拉石菱说:“ㄟ,老师来了。” 大家一听,立刻一哄而散。石菱闻言,转头轻啐一声,连忙转身跑开。 映嘉呆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爬上楼梯。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舞团之所以交不到朋友,并不是因为教室远,或是单独训练关系,而是那些人打从心里瞧不起她。 揪着酸楚的心,她走进教室。 换了舞衣,连暖身动作都没做,映嘉就发狂的在场中跳了起来。 拓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但他只是静静的看,没发出声响。 看着看着,拓开始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映嘉,你停一停!”他叫。 但映嘉没反应,仍是继续跳,于是拓又吼:“映嘉!我叫你停下来,听见没有?” 无论他怎么叫,映嘉就像聋了一样根本不理他。 最后,拓干脆走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干什么?这样拼命很容易受伤的!” “我命贱骨头硬,死不了的!” “你胡说什么?我叫你停,你就别再跳,我可不想看你弄伤自己。” 满腹委屈的映嘉正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她一听到拓这么关心自己,想也不想,张臂就投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拓压抑着狂跳的心,不敢妄动。 映嘉也不知该从哪说起,只是将脸深埋进他胸膛。 拓深呼吸一口气,用冰冷的口气问:“映嘉,到底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 拓拉开她,严肃的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映嘉说着又想上前,拓干脆转身避开她。 “既然没事,准备练习吧。” 映嘉哪知道拓是故意表现疏离,来掩饰心底的情感,只能伤着心,擦掉眼中的泪。 当音乐声响起,她失神的走到场中央,自顾自的开始舞动身体。 起初,她还能跟上节奏跳出昨天教的舞步,但几小节后,她的脚步开始变乱,呼吸也急促起来。 拓关掉音棠,映嘉却不受影响的继续跳着。拓只好再次上前遏制她。 “我说休息十分钟!”他吼着。 “我不要休息。”映嘉甩开他的手,绕到旁边。 “适当的休息对舞者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累!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需要休息。”映嘉走到音响前,按下钮,又转回场中继续。 拓双手叉腰,直视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话才说完,正在做一个连续跳跃旋转动作的映嘉,突然像个失速的陀螺,砰的一声翻倒在地。 拓立刻冲过去将她抱起。 映嘉其实也吓到了。她惊魂未定的扭动身体,只想挣脱他,“我只是没站稳而已,让我下来!” “别动!我得看你有没有受伤。” 拓将她抱放在椅子上,蹲下来检查她的脚。映嘉却执意起身,结果疼得哇哇大叫:“哎哟……好痛!” “非要我骂人,你才肯乖乖坐好是吗!?”他生气的把她拉回椅子。 “我以为没事嘛。” “以为以为……你的脑袋什么时候做过正确判断?老认为道理都在你那,等吃了苦你哭都哭不出来。”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何不干脆让我走?”她赌气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话说完,拓才觉得有语病,于是立刻改口问:“你现在能走到哪去?” “回酒吧,回便利商店,只要能离开舞团,到哪都行!” “你不是很喜欢跳舞吗?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又放弃?” 映嘉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从不觉委屈无依的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疼吗?”拓一改先前严厉的口吻,轻声问。 “不疼。”映嘉转开脸,满脸是泪却还不认输的应。 “不疼也不能马虎,先冰敷一下,真不行,再到医院看看。就要考试了,万一受伤就糟了。” 映嘉一听,忍痛抽回自己的脚,重重踩在地上说: “就当我是真的伤了吧,这不就让你有藉口取消考试,不会丢脸了?” “谁说要取消考试?” “你说不出口我来说,你怕难堪我不怕,石菱说的对,凭我这种条件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舞跳不好不丢脸,临阵脱逃才是失败者。”拓微愠的轻责。 映嘉知道一走了之是懦夫的行为,不然刚刚也不会这么大声的跟石菱呛声。但现实的残酷却不是她那小小的自尊能够对抗的。 “你怎说都行,总之我待不下去了。” 拓突然伸手把她拉近自己说:“我从来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自己认定对的,一定坚持到底。” “但我不是你啊!” 映嘉用力甩开他的手,自己却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拓又急又气,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有抱着她,才能让她稍稍安静下来。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你,但……我从没想过放弃。” “可是我好怕,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啊!”映嘉张开手臂,环抱着他强壮的背。 “但至少……我不会离开。” 拓抚上她颈后,嗅着她身上透出的香气,手臂不自觉越收越紧。 这一秒,映嘉才刚意识到他的拥抱,下一秒,拓的唇已轻像风一般轻拂上来。 拓的舌尖随着力量的加重,逐步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绪和感觉。他没有弄疼她,只是让她明白他的强势和索求。 映嘉无法控制紊乱的呼吸。她听见自己渴求的喘息,还有紧抓背部的手指。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新境地,虽然恐惧……却无力推开,结束这甜美的一吻。 拓也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这吻让他建立的世界,一瞬间像骨牌般倾倒,更要命的是,区区一个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就像男人渴望女人一样,他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 但,当他望着映嘉如花瓣般轻覆的睫毛,还有那毫无防备、任他予取予求的身躯时,理智突然回到他的脑海里,他立刻推开映嘉,起身,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平复了情绪。 “拓……” “你等会儿,我去找人上来帮你冰敷。” 拓匆忙离开教室。 映嘉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伸手轻触泛疼的双唇。 当拓的背影消失走廊的窗外时,她回神过来,这才哭了出来。 ***bbs.***bbs.***bbs.*** 接下来数日,两人之间围绕着非常怪异的气氛。 映嘉为了专心,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加紧练习,几乎不休息。而拓,变得更加沉默了。 常常两个人待在教室一整天,一句话都没说。 这天下午,练习告一段落,拓背对门口坐着,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映嘉,正想抬头,一个柔软的女体忽然贴上他的背。 “拓……别忙了,休息一下嘛!” 石菱的粉臂和唇,亲昵的在他颈间游移,拓立即伸手拉开。 “你上来干什么?”他问。 “我早就想上来看看了。”她四下环顾,吃味的说:“你真偏心,为什么只让苗映嘉一个人在这练舞?” “这是不得已,我怕她在楼下会影响你们。” “这倒是。”她点头接受这说法。随即甩甩长发,绕到拓的跟前跪坐着,“不过,霸着这地方还无所谓,但她实在霸占你太久了。” “你胡说什么?”拓收起编写舞剧的本子,起身走开。 “我哪有胡说?都已经两个月了,我看她跳得也不怎么样,我想她的资质不过如此了。所以……你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陪我练嘛?” “除了教映嘉,我还忙着编舞,哪来的多余时间?而且,我越权干涉其他老师的课程也不好。” “那就用你的私人时间啊!” 拓正迟疑该怎么回答,石菱突然挺身送上一个吻。 “别这样!这是教室。”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吻过,就算被人看到也没关系。” “我不想让人说闲话。”他脸色凝重的望了一下门口。 石菱知道他的顾忌,说得更大声了。 “谁爱说就说,我不怕。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啊,要不我干嘛大老远从英国赶回来?” “石菱,你回来不是因为考试,而是为了我?” 石菱被拓质问的表情吓到,立刻改口说:“当然主要是为了考试,只是……你也是我决定的因素之一嘛。” 说着,她又上前抱住拓。 “石菱,放开我。” “你生气啦?”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下去吧,别让大家等你一个。” 石菱见他板起脸,识相的退了一步。 “嗯,那我走啰。”她走到门口,又频频回头问:“对了,妈咪说,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嗯,我会再跟湄姨约的,”他敷衍的说。 石菱扫兴的走出教室,当她站到电梯口时,才发现映嘉就坐在阶梯上。 “你在这干什么?” 映嘉一见她便立刻站起,装着没事的想回教室。 但石菱挡住她问:“干嘛急着躲开我?莫非刚刚……你都看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映嘉垂眼,不看她。 “没关系。我跟拓的关系一向坦荡,没什么好否认的。” “你跟他……”映嘉想问,却又犹豫的说不出口。 “你想知道我跟拓的关系?他十七岁就住在我家,我们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这样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映嘉愤然反驳。 “说的对,你这样想最好。反正你就要离开舞团,知道太多也没用,只要你别心存妄想就行了。” 石菱甩甩头,松手,踩着轻盈的步伐往楼下走。 映嘉想到上回自己在众人面前发下的誓,心里就一阵难堪。她确实为自己的冲动失言后悔了。干嘛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自己逼到绝境呢? 但……她实在受够被人嘲笑的滋味了。推开门,拓已经站在那等她。映嘉心虚的低下羞红的脸,不敢正眼看他。 “来,把刚刚教的复习一次。” 拓放了音乐,坐回椅子上,映嘉却呆站不动。 “你发什么呆?” “没……对不起。” 拓沉着脸,起身将音乐重新播放。 映嘉跳了几小节,动作令拓很不满意。于是他走到场中,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教导她动作。 映嘉却突然像是触电一样,缩着身体远远逃开。 “你干什么?”拓皱眉看她。 “没有,我只是……”想到他刚刚跟石菱亲吻的画面,她就浑身不舒服。 “过来呀,站那么远我怎么教你跳?” 拓走上前一步,映嘉立刻退了两步,这举止让拓觉得又气又好笑。 “我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尤其是男人。”映嘉说。 “你是个舞者,不跟人亲近怎么跳?” “那你先做,我照着跳就行了。” 拓纳闷,以前又不是没抱着她一起跳,甚至都吻过……还有什么尴尬的? 转念一想,莫非她看到刚刚跟石菱的亲吻…… “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等我习惯了就可以……” “等你习惯是多久?一个星期、十天,还是三个月?”拓忿忿的质问她,“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 “我知道时间紧迫,但……我就是没办法跟你跳!” “没办法跟我……为什么?”拓深深被这话刺伤。他上前,将想躲开的映嘉拉到跟前。明知追问下去很蠢,但他却无法置若罔闻。 “你说,为什么不能跟我跳?” “没有感觉怎么跳?”映嘉反问,“我不管是不是为了教舞,总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映嘉挣脱他的手,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报复了那个意外的吻后,他所给她的难堪。 拓却突然说:“走吧,今天不要练了。” 接下来他恍恍惚惚的,不知过了多久,当再回神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五章 离开舞团的映嘉,独自在街上逛了一晚。入夜后,竟不知不觉回到酒吧。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因为被熟人认出来,这才推门进去。 场子里客人明显少了许多,除了音乐声依然响亮外,以前的熟闹喧哗全不见了。 “映嘉,好久不见啊!”吧台小弟一看她,立刻上前招呼着。 “嗯。”映嘉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熟悉的人,“怎么没看到阿泰他们?” “你不知道吗?阿泰找了新工作,早就不在这做了。” “喔。”映嘉失望的点头。 “不只是他,还有小乔、阿弟……大家也都找到新的工作,酒吧里只剩下我和大明了。” 吧台小弟清楚的转述其他人的近况,越听,映嘉心里越伤感。 三个月不到,一切都变了。 映嘉喝完手中那杯酒,也黯然的离开了。 回家路上,她特地跑到唱片行买了一张‘黑暗王国’的vcd。 洗了澡,窝在自己简陋狭小的客厅里,用阿泰送她的二手放映机,不断重复看着这出舞剧。 不知是又受了感动还是些微醉意让人撤下心防,映嘉看着看着,眼眶渐红,最后泪水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抽了面纸拭干,但混乱的思绪却像溃决的堤防,根本挡不住泪水。 她想着拓和石菱的亲吻……有了石菱,拓怎么还会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呢? 越想心里越难过。她缩起双腿,紧紧抱住自己。 哭吧!尽情的哭吧!当所有悲伤、自怜、难堪的泪水流干之后,就会有前进的力量了! 关掉电视,躺回冰冷的单人床,她不自觉用手轻触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唇。 只剩三个礼拜了…… 她告诉自己,既然不认输,何不咬紧牙关,让那些嘲笑她的人另眼相看呢? 擦干眼泪,映嘉坐起身来,走到电视前再把片子重头一遍遍的看。当黎明初到,天露曙光时,她才身心俱疲的躺回床上小睡一下。 睡着前,她还不忘提醒自己,等一下得当面跟拓好好谈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到了!” 拓站在教室中央,瞪着刚冲进门,还喘着气的映嘉。 “对不起,我马上去换衣服。” 映嘉举止虽然仓促,却脸色红润,浑身充满了跃动的活力。 拓疑惑她的改变从何而来。 正想着,刚换好衣服的映嘉兴匆匆的走到他身后说:“我想请你看我跳一段舞,好吗?” “跳什么?” 映嘉笑而不答,先拉他到椅子前,然后转身将准备好的cd放进音响。 当乐声一出来,拓立刻怔了一下。 映嘉就这么随着‘黑暗王国’的乐声,舞了起来。 虽然一看就知道这是模仿的舞步,但她却跳得有模有样,在无人指导之下,有些旋转动作她竟然能跳得跟舞台上的主角一样好。 于是不等她跳完,拓先喊停了。 “怎么……不行吗?”映嘉怯法的问。 “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这一段?” “我知道我跳得不好,但……我想拿它做为考试的舞码,可以吗?” 拓凝视她的脸,纯净的眼眸荧荧炫亮,当中隐含着一股坚毅不饶的傲气。 “你的野心不小,才学多久就敢挑这么难的舞码?”拓说着,心里其实很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 “一小段也没关系。如果能跳,就算落选也是个很好的回忆啊。” “你太小看自己了。” “什么?” “这不是回忆,而是个开始。” 拓边说边脱下身上的白罩衫,蓄势待发的站在教室中央。 映嘉这时突然冒出一句:“我……我要先跟你说对不起。” “干嘛突然道歉?”拓双手叉腰的看着她。 “昨天……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 “既然是无心,我不会放在心上。” 他嘴上这么说,但昨晚一夜未眠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说我不能跟你跳,其实是……” “是什么?”看她欲言又止,拓索性主动问:“你在意石菱?” “我哪有资格在意啊!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我不会……” “感情好也只是兄妹之情,跟男女情爱无关。”他特别声明。 “什么?”映嘉皱眉。 “你不相信?” “当然啊!”她疑惑,不懂他的标准在哪里,“我不相信有人会这样吻自己的妹妹。” “那个吻是……算了,与你无关。” “是啊,那确实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映嘉摇摇手,转过身去看着自己镜中的倒影。 拓望着她,一股怅然跃上心头。 “映嘉,石菱是在外国长大,亲吻对她而言是很自然的礼貌,那天那个吻就是……”他尽其所能的解释,又怕她听不懂。 “嗯,我懂你的意思。”她点头道,“那天你吻我,就某方面来说也是礼貌之吻嘛,对不对?” “映嘉……” “哎呀,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说,从哪开始比较好?” “就从森林相遇开始吧。” 拓见她有意逃避话题,也不再追问了。 ***bbs.***bbs.***bbs.*** 三个月的特训终于结束。 八点不到,映嘉已经换好舞衣等在教室旁。 接着,只见拓匆匆忙忙冲进教室,一走到映嘉面前,就将手里的纸袋塞给她。 “去换上它。” “这是什么?” 映嘉边说边打开,从袋子拿出一件半透明雪纺纱缝制的舞衣,半透明的裙摆上还镶着许多泪珠似的水钻,映嘉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拓。 “这是我请朋友帮你做的,因为赶,我怕不合身,赶快去试穿看看。” “我……”拓趁着她湿水就要滚落之机,赶紧将她推进了更衣室。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的一瞬间,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湄姨这时刚好也到了。当她看到映嘉那一身装扮时,面露惊色的问:“映嘉……你今天要跳黑暗王国?” “嗯。”映嘉毫不畏惧的点点头。 湄姨只好转而望向拓问:“阿拓,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湄姨,我什么时候拿舞团的事来开过玩笑?” “可是映嘉她怎么可能……” “湄姨,你别担心,坐下来等着看吧。”拓轻搂她的肩安慰道。 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又问:“映嘉跳舞姬,那勇士呢?你总不可能要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勇士由我来跳。” “阿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拓阻止她说下去。最后干脆将她拉往评审席说:“我练习了两个礼拜,一直很小心,没问题的。” “阿拓,你这样为了她牺牲,值得吗?” 拓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中闪着自信的神采。 “她值得我义无反顾做下去。湄姨,我已经决定让映嘉担任下一出舞剧的女主角了。” “你这么专横的作了决定,难道不怕遭到反对?就算她潜力无限,你要怎么面对外界的质疑呢?” “我从来不去担心这些。”拓无所谓的说。 但湄姨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说:“以前你可以不理会,但是现在不能。” “为什么?”拓对湄姨的态度不解。 “阿拓,你还不明白吗?以前你是一个人,但是现在你身边多了个映嘉,当外界质疑时,箭靶全都会朝向她,你有想过怎么保护她吗?” 拓垂下目光,深思湄姨的每句话。 “嗯,我知道了,我会把这话记在心里的。” 话才说完,拓发现教室外竟站满了人,走廊也挤得水泄不通。本来不公开的考试,现在俨然成了一场表演了。 这时,一身粉红洋装的石菱走过来,盈盈的望着拓看。 “拓,你干嘛穿舞衣啊?”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不答,反而指着围观的人群问。 “喔,他们好奇,想来看看说大话的苗映嘉怎么出糗。” “说什么大话?”拓追问。 “她上次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坐上女主角的位子,这还不算大话吗?” “她真这么说?”拓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哼,我就是要来看看,她今天怎么栽跟斗!” 拓没有理会石菱的话,对身旁的湄姨轻轻点个头,便转身走到映嘉身边。 “妈咪,我说错了吗?”石菱寻求母亲的声援。 “你太多话了,菱菱。” “可是……” “别再说了,坐下来静静的看吧。”湄姨拉着石菱坐在评审旁的椅子上。 八点半,考试开始。 穿着白色舞衣的映嘉缓步走到中央,而一身黑舞衣的淳于拓跟在她身后出场时,立刻掀起一阵骚动。 姚倩从评审桌前站起,垮着脸走向他低声问: “总监,你这身装扮是……” “我已经说过退出这次评审。” “我知道……但你没说要跟她一起跳。” 姚倩冷冽的目光定在映嘉身上,看得人全身发寒。 “先别说,我们要开始了。” 现场的骚动仍未停歇。姚倩脚步沉重的走回评审席,拍拍手,现场即刻恢复寂静。 乐声响起,石菱立刻抓住湄姨的手说:“妈咪!她……” “看下去!”湄姨低声喝斥。 此刻,就算有再大的疑惑,石菱也只有暂时忍下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映嘉开始在柔美的旋律中悠然独舞。 她柔软的肢体动作,诉说已化为幽灵的舞姬对爱人的思念和不舍。 严格来说,她的技巧虽还不纯熟,但却无损情感的流露。那深切的张力轻易感染了场边的人,让人忍不住舄女主角掬把同情的眼泪。 突然,音乐一转,懊悔的勇士跃进场中,在面对挚爱的恋人时,只能以舞抚慰内心的伤痛。 映嘉闭上眼,让拓春风般温柔的手臂环抱住自己。她把轻盈如风,透明似光的身躯交给拓,让他带领着,尽情翱翔在天地之间。 两人和谐完美的搭配,将这段生离死别的情节诠释得动人心弦。 十分钟的表演完毕,众人全愣住了。四周就像是映嘉第一次考试一样,静得仿佛死城。 映嘉低头,迅速从教室的侧门出去。 拓丢下一屋子的人,跟了上去。 “映嘉,你干嘛走?”拓拉住她问。 “我是该走了,难道……留在那让人家嘘吗?” “傻瓜,你跳得好极了,你听……” 这时,从教室里传来了海浪般的掌声。 随着人潮散去,一些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吝裔的给她微笑和鼓励。 “看,我说的没错吧。” 映嘉点点头,这才敢大口喘着气。如释重负的瞬间,泪水也盈满眼眶。 “现在可不能哭喔。虽然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还是得去听听结果。” 这次,评审毫无异议,一致通过了映嘉的入围案。 “苗映嘉,恭喜你成为森舞团的一员。”姚倩走过来,心里虽然不悦,但还是面带微笑。 映嘉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应。一转头才发现拓微蹙眉头,脸色好难看。 “你怎么啦?” 映嘉才问,姚倩已经倚过去搀住他,“看你,明知自己的身体,还……” “我没事。”拓推开姚倩,强装无谓的说:“可能刚刚跳得太激烈,肌肉拉伤,我想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映嘉,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好,拓忍着疼,自己朝休息室走去。而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映嘉,担心之余,视线怎么也无法从拓的双腿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到舞团三个月,映嘉终于跟上大家的作息,过着正式团员的生活。 虽然考试时一鸣惊人,但她欠缺资历却是事实。因此,除了每天的排练之外,她特别在晚上时间加紧练习。 这天一早,舞团门口的公布栏前又围挤着一群人。 当他们一见映嘉出现,纷纷退往电梯和楼梯口。 有个资深的舞者站在公布栏前微笑说:“苗映嘉,恭喜你加入仲夏夜的演出。” “是啊,你要加油,别让人给看扁啰!”身旁另一个人也拍着她的肩说。 映嘉并不认识些资深的团员。 在舞团里,有一群人早看石菱不顺眼,因此映嘉和石菱的对立,刚好成了她们最好的武器了。 两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旁边说个不停,但她只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看到自己名字写在公布栏上,映嘉真吓到了。当下,她只想找拓问清楚,于是乘电梯直上顶楼。 当走到办公室门前,刚好听到石菱的声音:“再两个月就要公演了,为什么在这时候让苗映嘉分饰配角?” “女配角膝盖的旧疾复发,要是不先找好替代舞者,万一临时有状况发生,难道开天窗吗?”拓冷冷的应。 “舞团里比她好的舞者多的是,干嘛非得选她?”石菱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瞪着拓。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拓无所谓的说。 “不行!她没有舞台经历,到时候一定会影响演出的。”石菱清脆的声音虽然隔着门,还是听得很清楚,“而且我要知道你选她的真正理由!” “她有潜力,值得栽培。”拓开始有点失去耐性。 “说潜力是唬人的!”石菱被忌妒搞得失了分寸,无理取闹的问:“你敢说对她没有私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次巡回演出她只跳三场,我实在看不出会有什么影响。” “拓,你太偏心了!你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亲自训练她不说,还陪她一起考试。现在……连配角都不费吹灰之力弄到手,接下来呢?她是不是准备要坐上女主角的位子了?” “石菱,注意你的用词。”拓警告说。 “难道不是吗?” 拓一脸严肃,坐在办公桌前瞠视着她。 “舞剧是我编的,什么人适合诠释,我自有定见,你没有资格干涉。你只是个舞者,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不要多嘴。” 虽然拓的严肃神情很吓人,但石菱没问出答案就是不甘心。 “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私心?” 拓放下手边的工作,神情威严的走到她面前说:“要真有私心,我大可直接录取她,何必还要经过考试,让她去面对不堪的嘲笑和奚落呢?” 石菱咬着唇,理亏的说不下去。 既然讲开了,拓干脆趁此机会训诫她一番。 “石菱,一个成功的舞者不单只是舞技高超就够了,要是没有宽大包容的心,不但会被排挤,更会被观众唾弃的。” “拓,我只是……”她想为自己辩解。 “算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下楼去吧。” 拓起身,背对她站在窗前。石菱突然扑上来紧抱着他。“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忌妒你对她太好了。” 拓拉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石菱,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教她跳舞,栽培她,都是为了舞团。” “你……不是喜欢她?” 拓一笑,装得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心里只有舞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舞团,没有其他的。” 她不想去深究这句话背后的真假,只要拓说,她就信。 石菱开心的踮起脚尖,想吻拓,他直觉的将头一撇,眼角余光瞄到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那乌黑的马尾让他想到映嘉。 他推开石菱,沉着脸问:“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他送石菱到门外,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bbs.***bbs.***bbs.*** 两个月后,仲夏夜舞剧首演。 这场的门票,早在三个月前就销售一空了。 今天除了爆满的观众外,贵宾席上许多知名的剧评家、舞蹈家的出现,也为舞剧拉抬不少声势。 演出前十分钟,舞台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一个高壮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剪裁俐落的黑色的外套,搭上一件深栗色的条纹衬衫,不系领带,看起来既大胆又不失庄重。挑染短发,浓浓剑眉,自信的目光让人敬而远之,嘴角上玩世不恭的微笑却又令人心仪眺望。 姚倩热情招手,他点头朝她走去。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姚倩说。 唐君迈解开前扣,从容的坐在她身边。 “香港的会议提早结束,刚好赶上飞机。”他回头,对坐在贵宾席里的名人微笑致意,语带佩服的说:“拓真行,能把史密斯先生都请到了。这样一来,就算舞剧不怎么样,也省下千万的宣传费了。” “拓才没心思管谁来,他们都是我邀请的。” “从森舞团创团认识你到今天,你始终这么为他卖命,可他对你……” “不谈这个,你怎么会有时间回来?”姚倩转移话题。 “我是专程回来参加首演的。” 君迈左手撑着下巴,内敛的目光望向舞台,思绪一下子回到多年前,拓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景象,历历在目,身为贵族后裔,从小,亲族长辈们都会拿这些小辈来比较。当中最出色的,就属拓和君迈了。 拓的自信和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让好强的君迈在后紧紧追赶,就是无法超越,因此他对这宿命的竞争感到深恶痛绝。 直到拓后来选择舞蹈,君迈成立了经纪公司,两人的关系才由竞争转变成一种依存的关系。 为了打响公司的名号,他不惜动用家族的关系,游说刚在舞台崭露头角的拓加入。拓却不顾任何情分,以两人对未来规划的理念不同,断然拒绝。 这件事,君迈始终耿耿于怀。因为恨,他试着毁掉拓拥有的一切。 车祸——为这场竞争划下了句点。他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谁知两年后,拓竟然创立舞团,重新站上了舞台。 而为了能时时掌握拓的动向,他始终跟姚倩保持联系。而姚倩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她对他释出善意,纯粹只因为他是拓的亲人。 见他沉默许久,姚倩问:“我听说你本来要签下石菱,后来为什么……” “这丫头眼中只有拓,加上湄姨跟拓的交情,我就没再积极争取了。” “其实几个月前她回来参加考试,拓还不高兴呢。” “为什么?” “我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姚倩于是将映嘉的事,简单扼要的转述。当她提到拓竟然陪着那女孩一起考试时,唐君迈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因拓退出舞台而暂时熄灭的竞争之火,似乎又再度燃起了。 “那个苗映嘉,今晚有演出吗?”他边说边打开舞剧的演出介绍寻找着。 “这出舞剧她只演出三场,今晚是她的第一场。” “那我得看仔细了。”君迈收起简介,充满期待的视线投向舞台。 场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当灯光再度亮起,华丽的布景让人眼前一亮,现场立刻响起掌声。 这出描述山中精灵的舞剧,是由石菱饰演落入人间的精灵贯穿全剧。 她舞姿曼妙的穿梭在多重空间设计的舞台上,薄如蝉翼的舞衣衬托她的冷艳。观众的赞美、掌声、惊呼……在剧终时达到了高潮。 虽然今晚石菱是众所瞩目的焦点,但是热闹的场中,却有两个男人的视线只锁定在配角身上。 一个是拓,另一个就是唐君迈。 第六章 在仲夏夜首演当晚的庆功宴上,石菱换下七彩舞衣,穿着一件石榴红的低胸礼服,在拓的陪伴下穿梭场中。 她成熟的身材火辣性感,站在英挺瘦高的拓身边,完美的搭配,羡煞了所有的来宾。 石菱这么做无非是想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布,她是淳于拓唯一的女主角。 “阿拓。” 正在跟记者说话的拓,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 “好久不见了,拓。”君迈笑着伸手,拓也礼貌回握着。 “确实是……好久不见。你好吗?” 在紧握的片刻,彼此视线都刻意停留在对方的脸上。“恭喜你今晚演出成功。” 过了一会儿,君迈才转而牵起石菱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还有最美丽的女主角。” “谢谢。”石菱边说边紧勾拓的手臂。 “听说这次世界巡回应皇室之邀要加演一场,我那些皇亲国戚都会来观赏你的精彩演出,你现在的名声一点都不逊于湄姨啊!” “你过奖了。我哪比得上我妈咪,而且……要是没有拓,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荣耀。” 君迈将视线转回拓脸上,感慨的说: “我真是甘拜下风了。本来以为你会退出舞台,没想到你东山再起,成绩还是令人刮目相看。我想……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了。” “我只是尽力把梦想实现而已。而且森舞团只是刚起步,算不上什么成就。”拓谦虚的说完,把话题转回他身上:“你难得回来,这次打算待多久?” “这次时间长,少说也有三个月吧,因为我想在台湾找几个有潜力的舞者,带回美国训练。” “有潜力?”石菱一听,立刻接口说:“森舞团里有一个,连拓都说她有潜力,对她赞誉有加呢!” “石菱!” 拓正想阻止她,不料君迈却主动问:“你说的是苗映嘉?” “你怎么知道?”石菱很惊讶。 拓虽没说话,但脸色骤变。 “刚刚听姚倩说的。”说着,他便故意放任目光在人群中寻找。 拓趁这时转开话题说:“你难得回来,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吧。我该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饭。” “我也要去。”石菱在旁插嘴说。 “当然然,也请湄姨一起来吧。”拓说。 君迈才欢喜的答应,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映嘉的身影。这时刚巧有记者走过来访问拓和石菱,君迈于是趁机离开,大步朝目标走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苗小姐,你好。” 站在餐台前的映嘉,手里拿着盘子,正准备夹取食物。见这男人又是寒暄又是递名片的,只好放下东西回应他。 “你好。”她看看名片,诚实的说:“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是唐君迈,jk经济公司的负责人,也是淳于拓的表哥。” “喔,你好。” 映嘉再抬头,发现他虽不及拓俊美,但却是不同典型的美男子。他谦逊的风度和拓的冷傲截然不同。唯独笑容里有着同样的自信。 “对不起,我对经济公司没什么概念,你们是……” “我是专门培养有潜力的明星、艺术家,还有舞者。” “艺术家和舞者也要经济人?”映嘉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她的坦率反而让君迈印象深刻。 “他们每天忙着练习,哪有时间处理演出、个展或生涯规划的事?把这些杂事交给我,他们只要专心创作和演出就行了。” “嗯,也对。” “别站着,找个位子坐下来慢慢聊吧。” “好啊。” 两人挑了些食物,找了个靠墙的位子,一坐下,君迈就先开口问:“我听姚倩所了你的事,知道是拓力保你进舞团,所以特别注意你今天的表演。” 映嘉自嘲的笑说:“那你应该很失望啰,因为我没传说的那么神奇厉害。” “你太谦虚了。这话由拓来说或许不公平,但目前为止我并不失望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迈没有回答,反而又问道:“你是哪个舞蹈学校毕业的?” “我没念过什么舞蹈学校,也没加入过任何舞团,唯一的演出经验是在pub里表演。”她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经历交代得一清二楚。 君迈听得一阵愕然。“可是刚刚看你的演出,一点也不像是新手。” “我学得快。或许这就是拓说的天赋吧。” 映嘉笑笑的将食物送进嘴里。 君迈听她直呼拓的名字,对两人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难道你从没怀疑过拓的动机?” “我想跳舞,而他愿意教我,保障我的生活,其他的我没想这么多。” 君迈边听边将她看个仔细。 初看,只觉她长得清秀净丽,眼眉间充满了灵气而已,但细看之后,他才惊觉那清澈眸子里流露的纯真,轻易就能挑起男人心底的悸动。她清脆的笑声,更让人无形被她牵引,感染到她的乐观。 她的美,令君迈这驰聘情场多年的浪子都不由得动心,难怪拓会…… “难道你不怕拓对你的私心,会引起旁人的反感?” “不怕,我是凭实力考进舞团。”映嘉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辫护,“而且我并不打算在这待太久,因为我已经存了钱,明年要去考翩若舞蹈学院。” “拓会让你走吗?” “这是我的人生,他没权利阻止。” “就算你考上,还是得从头学起。四年后二十三、四岁了,再进舞团磨练几年,等你再站上舞台,恐怕快四十岁啰。” “我从没想过时间的问题……”映嘉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低下头。 “我倒有个建议,想不想听听?”君迈举起酒杯,浅啜一口说。 “是关于什么?” “当然是关于你……还有你的未来。”他倾身向前,深深凝视着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简单的说,我可以在五年之内让你实现所有梦想。学舞、登台、成名……每一样都能达成,怎么样?” “什么?”映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当然,先决条件你必须离开森舞团,离开拓。” “这……” “只要跟我签了约,我会让你在五年内成为世界巨星。” 映嘉听完本来还一脸惊愕,但几秒后,她却突然失控的笑了起来。 “难怪你跟拓是亲戚,你们一家人头脑都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她指着自己说:“看看我……才学了几个月,现在除了仲夏夜之外,其他舞剧我全都不会跳,这样的人你竟然敢签?” “我承认,签你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冒险的事。但……你值得。” 他端起酒杯,轻松的喝了一口,神情跟拓像极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陪你疯。” 话才说完,映嘉突然瞥见拓挽着石菱就站在不远处跟记者聊天。两人亲密的举动,彷佛是热恋中的情侣。 映嘉低下头,神情显得有些黯然。 擅于观察的君迈发现有异,循着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 “你之所以拒绝,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拓?”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我才没资格。” “既然这样,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资,一山不容二虎,拓不能老护着你吧?” “他没护着我,他只是……” “只是什么?” “我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从pub到国家音乐厅,没有他就没有我,所以就算待在森舞团只能当个配角,也无所谓。” 君迈一听,赶紧说:“别急着回答,反正我要在这待几个月,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我能等。” “随便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映嘉无谓的放下盘子,起身说:“我去趟化妆室。” 映嘉一走,本来在远处聊天的拓突然转身,缓步朝他走来。 “你跟她说了什么?”拓直视着,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我不懂你的意思,难道森舞团的舞者连跟人聊天的自由都没有吗?” “强词夺理。” “拓,你现在是大红人,石菱和团里的琐事就够你忙的,何必费心在她身上呢?” “我能不能应付是我的事,你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拓弯身,双臂撑在桌上警告的说。 “拓,映嘉浅的是合约,不是卖身契,她怎么选择是她的权利,今天就算她是你的女人,你也无权左右她,更何况她不是。” 拓挺起身体,双手插进口袋,依旧维持一贯的高傲姿态。 “少跟我来这套,映嘉不是你要的那种女人。” “什么女人?” “她不是穿梭在你怀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你不要玩弄她。”拓挑明了说。 “拓,亏我们是表兄弟,你竟把我说的如此不堪。” 拓扬眉,冷笑一声说:“就因为亲,所以我更了解你的为人。” 君迈不屑的拍拍衣领。 拓弯腰,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说:“离她远点,君迈,我是说真的。”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分跟我说话?是她的恩人、老板,还是爱人啊?” “你没资格问我。” 君迈拉下他的手说:“我有没有资格不重要,重点是映嘉把你们的关系说的很清楚了。” “她……”拓本想再问,但映嘉的身影一出现,他就收了口。 “唔……时间差不多,我想先回去了。”映嘉一走进就说。 君迈立刻接口:“我刚好要走,我送你。” “这……” “走吧!” 映嘉在君迈强势的举止下,别无选择的跟他离开了会场。 拓冷眼望着两人背影,直到石菱挽上手臂,他才回神过来。 “拓,记者要拍我们俩的合照。走,我们过去。” 石菱还没说完,拓却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朝电梯走去。 “你怎么啦?拓,你上哪去?” “停车场,我先回去了。” “可是宴会还没结束……”她追上来问。 “你和姚倩去应付吧,我累了。”拓铁青着脸,散落颊旁的发丝让他看来有些狼狈。 石菱见状赶紧依上来问:“你不舒服?是不是酒喝多了……” “我很好,不要碰我!” 拓失控的神情把石菱吓了一跳。而这突来的一吼,也引起旁人的侧目。 拓谁也不理,冷眼垂目搭着电梯直达地下室。 他坐上车,发动引擎,加速驶离停车场。胡乱在市区绕了一个多小时后,拓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住处。一进门,他便四肢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不知躺了多久,他被电话的急促铃声吵醒。 他抓了抱枕盖住头,不让声音干扰混乱的心情。 铃声结束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答录机里传来: “淳于拓先生,这里是马偕医院,有一位唐君迈先生因车祸在本院救治,请立刻到院一趟,谢谢。” 拓跳起来,以为是自己作梦。他急忙重听录音,确定无误后,抓起钥匙夺门而出。 ***bbs.***bbs.***bbs.*** 拓一进急诊室,就看见君迈半卧在病床上,手缠绷带,脸上除了瘀青,还有一些玻璃割伤。但拓懒得理他,只顾着寻找映嘉的身影。 绕了两圈,他怎么也找不到人。 一时情急的他冲到床边,将一身是伤的君迈从床上拎起。 “你是怎么开车的?映嘉呢?她伤的重不重?” “她……我不知道……” 君迈五官扭曲,忍痛吐出几个字。邻床两个护士见状,急忙上来制止。 “先生,请你放手,不然我叫警卫了。” 拓气愤的松手,转忙问护士:“请问跟他一起的女孩在哪?” “女孩?”护士看了身旁的同事说,“她刚说要去打电话,应该不会走远,ㄟ,她来了。” 护士往他身后一指,拓转身,正好看到映嘉好端端的从走廊那头走来。 拓奔过去,二话不说的抱住她问:“不是出了车祸?你跑到哪去了?”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想到她可能有伤,于是赶紧又放开她,退了一步问: “你怎么到处乱走?快坐下,在这等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 “拓,我……” “先别说话,来,快坐着。” “我没事,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映嘉拉拉他的手,反过来安慰说。 “让我看看……真的没事?有没有觉得头晕或哪疼?” 映嘉望着他,那被呵护的感觉比车祸所受的惊吓还让她紧张。 但是看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一会儿向医生,一会儿向警察问东问西,映嘉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很好,真的。”映嘉害羞的看了身旁护士一眼,“嗯,除了吓到之外,我没有受伤,倒是唐先生……” 拓轻拨她额前的发,托住她微烫的脸颊,真正松了口气。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他在她身边坐下。 “放心啦,我不会耽误公演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演出的事?” “当然,公演对舞团和你都很重要,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大家啊!” “你以为我来只是为了舞团?”拓有点生气的问。 “除了舞团,你还有什么理由这么关心我呢?” “当然有,我……” 拓望着她,回想自己离开宴会时的失落心情,和接到电话的焦急心慌,一股想拥抱她的冲动又换上心头。 他才握住她的手,姚倩突然纵身后叫着他。 “拓!怎么样?君迈没事吧?”她走近,看到拓握着映嘉的手,脸色一沉的问:“你还好吧?” “我很好,没事。”映嘉对她笑笑。 “君迈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我先送映嘉回去。” “什么?你要走?” “我们留在这也没用。住院的手续就拜托你了,明天一早我会过来看他。我们走吧!” 姚倩没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开。 “别看了,拓已经爱上这个小丫头了。”躺在床上的君迈虽然受了伤,但嘴却一刻也闲不下来。 “不可能,映嘉没什么亲人,拓只是关心她而已。” “不是可不可能,是事实。”他一副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我懒得听你的独到见解。”姚倩沮丧的喃喃自语。 君迈看着她,嘴角泛起了神秘的微笑。 回台湾之前,他还为自己的逆势担心不已。但短短几个小时,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这么多的致胜关键。 他笑,掩不住得意的笑。 因为这次他不会再手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淳于拓永远翻不了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出了急诊室,拓牵着映嘉默默走向停车场。 “冷吗?”拓问。 “嗯。” 映嘉一点头,拓立刻为她披上外套,并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 映嘉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却没有闪开。 “拓……你怎么……”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 映嘉闭上眼,将自己全然的交给他。 嘴巴说抱,但最后拓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但那柔软如丝的唇却让拓不知该如何使力,才不会弄疼她。 突然,远处有车子靠近,映嘉紧张的抽身,开了车门坐进车里。 拓双手握拳,赶紧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刚刚在飞奔往急诊室的路上,他脑袋其实一片空白,想的……只有映嘉的一颦一笑。 他不断自责,不懂自己为何到现在才明白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甚至不敢想若失去了她,他会怎么样。 他转头看着映嘉,她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延续着刚刚的拥抱。 车子一开动,沁凉的夜风钻进车窗,周围空气虽然冰冷,但两人的心却烫得几乎达到沸点。 沿路,两人始终没交谈。 到了她家,拓一言不发的送她上楼,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放开过。 “谢谢你送我回来。” 映嘉抽回自己的手,开了门,一股舍不得分离的悸动在血液里窜流。 她将披在肩上的衣服塞还给他,但自己这头却没放手。 拓主动把她揽进怀里,映嘉羞缸着脸,怯怯的央求说: “拓……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什么?”拓忍住了笑,将脸埋进她微香的发中,“你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哎呀,我不说了啦!” 映嘉尴尬的想转身跑进家门,可拓不但不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你怎么敢对男人做这种的要求?难道不怕……” “怕什么?”映嘉轻眨迷蒙的眼,天真的问。 拓捧起她的脸,轻啄樱唇逗着她说:“不怕我吃了你?” “我不怕,嗯……” 拓以唇对唇,吻住她。 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除了完全的拥有她,他什么都不想了。 他由漫而深,由轻而重的将爱意缓缓送进她口里。 映嘉瘫软着,几乎承受不住拓一波接一波的浓郁热情。晕眩加上羞怯,她几次都以为自己已经停止呼吸。 “拓……我……” “不要说话。” 拓按着她的唇,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 映嘉将双臂环上他的颈,乖乖臣服了。 暂时结束深长的一吻,两人走回屋里,继续倾注压抑许久的热情。 映嘉虽然笨拙,但毫不设防的纯真,却强烈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灼热从摩擦双唇开始扩散。 拓抱她上床,狭小的空间让彼此的身体更贴近。 映嘉的乳房紧贴在他胸膛上按揉,一股强大的激情立刻引爆两个饥渴的身躯。 毕竟这是个前所未有的经历,开始时,那飘浮晕眩的感觉令映嘉害怕,但常拓用手慢慢按抚她的背脊,那温暖安全的感觉,让她抛却了恐惧,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翻了个身,拓褪去了映嘉身上所有的衣物。而从她的局促的举止中,拓已经猜到这是她的初夜。 当他吻着她,用唇在她身上的每一时肌肤留下印记时,那从未有过的幸福感紧紧包覆着他的心,那热……瞬间把他冰对多年的心融化了。 拓的爱抚从乳房转移到双腿之间,他用指尖为她制造惊喜奇妙的感受,映嘉则用甜美的呻吟回应他。 aa拓感觉自己下腹紧绷,占领的欲望和索求合而为一。于是,他撑起身体跪坐起来,轻轻拨开她的双腿,将自己送进那神秘幽暗的处女地—— “好痛!” “我知道……”他俯身吻她,轻声哄着:“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进入时的紧密包覆和温柔阻力,让拓既心疼又满足。他更加珍惜的拥着他的女人,提醒自己不要急躁。 但欲望的洪流岂是这么容易控制。不到几秒钟,他就被强烈的占有欲击败,彻底失控了。 此刻,他不再是优雅的绅士,他用舌尖瓦解映嘉最后的矜持,用属于男人的强势侵占她的娇弱、她的一切…… 拓引领着她,开始了生命最奇特的探险。 “啊……拓……嗯嗯……” 映嘉听到自己因承受不住快感而放声大叫,红潮立刻从双颊泛滥到胸口。 她羞得闭上眼,拓却温柔的说: “没关系,映嘉……我就是要看最真实……自然的你。” 映嘉睁开眼,点点头,和拓十指交握。 拓低沉的呼吸在耳畔回荡,那有节奏的抽送变得越来越急促。 疼痛、甜蜜、快感、满足……太多情绪交错在她的身体里。突然一个颤抖,映嘉轻嗔一声,随后便瘫软在床上。 拓沉溺在美妙的高潮中,舍不得松手。他翻身紧依着她,在耳边轻声问:“还疼吗?” “嗯嗯……”她轻咬下唇,摇摇头。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疼痛竟然会这样甜美。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拓,她期盼……这美好的时光不要流逝得太快。 第七章 “映嘉,起来吃饭了。” 拓站在小厨房里,手拿锅铲,轻声唤着她。 映嘉翻个身,恍惚地坐了起来。透过屏风,她看见拓晃动的身影,一时还没反应这到底是真是梦。 突然,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立刻红了脸钻回被窝里。 拓见唤不醒她,干脆关了火走到床边。 “还不起床?你已经赖一个早上了。”她害羞的模样,让拓忍不住俯身亲吻。 “嗯……” 金色曙光像张透明的纱,轻覆在她白皙的肩头,拓贪恋的吻了吻她的肩,又吻上她的唇,直到她近乎窒息的推开他,他才肯罢休。 “已经中午了,你不去舞团没关系吗?”她抱着枕头问。 “我请了假,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 映嘉眨眨眼凝视着他,半晌不搭腔。 “怎么?我留下来你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而是……我觉得好像在作梦。” 拓拨开她散落脸颊旁的发,执起她的手贴上他的脸说: “摸摸看我有多最真实?” “拓,你不必这样。昨晚……我很清醒,我是心甘情愿给你的,所以你不用歉疚而想弥补我什么。” “我没有。”拓垮下脸来瞪着她。 “我不会破坏你跟石菱的感情。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心存妄想的。昨晚的事,就当是一夜情,没什么……” “没什么?” 拓实在听不下去,于是掀开被,惩罚似的压上她娇弱的身躯。 映嘉双手撑住他厚实的胸膛问:“你要干什么?” “我做的,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爱的女人做的事,绝不是一夜情!” “爱?拓,你说你……爱我?”映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拓没有回答,他箝住她的手腕,深深的吻着。 昨晚的温柔缠绵浮现脑海,几乎在映嘉起了反应的同时,她也感觉到拓变硬的下腹,紧贴着她毫无防备的身躯。 昨晚甜蜜的疼又清晰的浮现映嘉脑海,初夜的娇羞又染上她的眼角。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着他啊! 这混乱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最后……湿了眼眶。 “映嘉,怎么啦?”拓看着,想从映嘉的表情中读出线索。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真是急死了。 映嘉没有说。她无法将自己渴望的心情用言语表达,所以只有抱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着他。 “要我吗?”拓问着。 “嗯。” “不怕疼?不怕全身酸痛?” 映嘉咬唇,用眼神央求着他。 不需要更多的暗示了。 拓轻抬起她的臀部,将自己挺进渴求已久的仙境。 交缠的快感浸染了炽热的身躯。这一次,拓让映嘉久久沉浸在高潮中,看到她全身微微颤抖,拓那男人的骄傲心理达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还是弄疼你了?”拓吻去映嘉眼角的泪。 “不……我只是不懂……”她含泪望着拓完美的侧脸问:“为什么是我?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每一个都比我好,你怎么会……” “我也不懂。”他笑说,“但当我意识到的暗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石菱……” “别再提她好吗?我只当她是妹妹,是湄姨的女儿而已。” “可是她说……你们曾经一起生活,就跟一家人一样。” “嗯,湄姨教我跳舞,她对我的关心比家人还深。车祸时,多亏她的照顾和鼓励,我才重新站了起来。”拓翻了身,从身后抱着她,“我感激湄姨,但……我不会为了报答她,选择我不爱的女人。” 映嘉听了虽然高兴,但还是对这么巨大的转变感到不安。 拓见她突然沉默,于是凑近耳边问:“怎么?我这么坦白了你还不信?” “不是。”映嘉赶紧转过身来,轻抚拓的脸说:“我只是不懂,你第一次吻我之后,为什么突然走开?” 拓闭上眼,正思索该怎么坦白,映嘉却先开口:“因为你躲着我,对我视而不见,我才看清我们之间的距离。” 一听到距离,拓不自觉收紧手臂,让她紧贴自己的身体。 “既然看清了,昨晚为什么要我留下来?”拓故意挑她的语病。 这一间,映嘉果真慌了,“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拓吻了她一下,继续说:“因为你爱我。” 映嘉一听,诚实的点头。 “你忌护石菱,就像我无法忍受别的男人接近,甚至……触碰你。”他执起她的手轻吻。 “拓……” “那次吻你之后,我慌了。因为车祸之后,我已经习惯掌控一切,但那个吻却让我失控。所以我必须走开,必须让自己冷静,才能理清对你的感觉。” “车祸?”映嘉紧张的想起身,拓却不放手。 “嗯,我慢慢说给你听……” 拓这才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那时,他刚在欧洲舞坛崭露头角。凭着俊美外貌,精湛舞技,拓的声名很快传遍了世界各地,许多一流的经纪公司纷纷慕名前来,希望能与他签约。 而君迈为了刚成立的公司,试图用家族长辈的关系将拓揽进自己的旗下。 “但我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 “当时,我一心只想在古典芭蕾的领域里钻研,对君迈那种充满商业气息,把舞者当商品一样展示的作风非常排斥,所以拒绝了。” “这么说……他对你的恨意是从那时开始的啰?” “恨?” “嗯,不能说是恨,应该是忌妒。”映嘉拨开散落脸颊旁的头发说:“他对你似乎有着很深的瑜亮情结。” 映嘉的解释,拓觉得挺贴切的。 “那是因为从小我们处处被拿来做比较。我知道他对我不满,但有时我的退让反而带给他更大的侮辱。这种事别人帮不了,要靠自己去克服。” “但他处处跟你作对、竞争,你不恨他吗?” 拓摇摇头说:“说恨……其实我反而同情他。” “那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映嘉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天我刚练完舞,或许是因为太累加上起雾,一时分了神,不小心失控,后来才知道是煞车故障。” “能让你从此不能跳舞,那伤……一定很重。”映嘉心疼的皱眉,无法想像那怵目惊心的场景。 拓于是掀开被,指着大腿上那条将近三十公分的伤疤给她看。 乍看时,映嘉心跳几乎停止,随后才伸手轻触那深红色的疤痕。 “既然不能跳,上次考试你怎么还……” “为了你,无所谓。” “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 “不会再有什么万一,我受的伤还不至于让我成了残废,那一小段舞算不了什么的。过去的,就别再提了。” 映嘉没说话,突然张开手臂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怎么啦?” “没有,只是很想抱着你。” 映嘉闭着眼,静静感受拓的体温穿透细胞,浸染全身。可就在这美好的片刻,映嘉的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她害羞的伸伸舌头,拓却笑着轻捏她的鼻子说:“饿了吧?快起来尝尝我煮的咖哩牛肉饭。” 他坐起来穿衣,映嘉顽皮的攀上来,伏在他背上唤他:“拓。” “怎么了?” “我爱你。” “嗯……” “什么嗯?你也要说啊!”映嘉像个要糖吃的小孩,淘气的催促。 “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呀……你怎么赖皮啊!”映嘉紧抓着不放。 虽说拓已经坦白自己的感情,但真要他说些肉麻的甜言蜜语,还真不容易。没办法,最后他只好反身,用浓情的深吻让她求饶了。 ***bbs.***bbs.***bbs.*** “拓,你终于来了。” 姚倩等在门口,一见他进了干公室,立刻跟上去。 “call你不回,打到家里也没人接。这两天你去哪了?” “映嘉出车祸,我请了两天假陪她。这些……不需要跟你报告吧?” “你是说……这两天你都跟她在一起?” “这事值得大惊小怪吗?”拓反问。 姚倩这才发现两天不见的拓,眉宇之间阴霾尽扫,整个人神采奕奕。嘴角浮现的笑,更让人轻易感受到他心情的转变。 “有你细心的照顾,我想……她应该没事了吧?” “嗯,明天就可以回来练舞了。” 他打开电脑,整理着这两天的公文。 忙了一会儿,他发现姚倩还呆站在桌前,头也没抬的问:“还有事吗?” “这是下午开会的资料,我帮你整理好了。” “谢谢。”拓收下,眼睛专注盯着电脑萤幕,还是没看她,“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舞团里谣言四起,身为总监,对于团员过度的关心是不是该……” “你是指映嘉?我对她的关心不是过度,是理所当然。” “什么?” “你放心,在舞团,我俩绝不会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至于私下,我就不需向任何人交代了。” “你真的跟她在一起?” 拓坦然的点头。 姚倩的惊愕清楚写在脸上。 这时,有人敲门,随即就看到石菱一脸笑容的推门进来。 “拓,你终于来上班了。为什么请假啊?”她脚步轻盈,开心的走向拓。 “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姚倩神情黯然的退出了办公室。 “她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石菱皱着眉问。 拓没回答,视线转到她身上问:“这两天练得怎么样?北部还有第二场,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 为了回应拓的关心,她攀上他的脖子想送上一个吻,没想到拓却起身,直接避开她。 石菱靠在办公桌旁,对拓的反患耿耿于壤。 “我听说……苗映嘉出了车祸,但奇怪的是,怎么只有君迈受伤,她却毫发无伤。” “没人受伤最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拓冷冷瞅她一眼。 “怎不奇怪?他们才认识就同车回家,要不是出了车祸……谁知道他们那一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石菱,你胡说什么?”拓沉下脸,生气的喝斥她。 “我哪有胡说?苗映嘉是在酒吧跳钢管舞的,对勾引男人的伎俩早就驾轻就熟。她能进森舞团,难保不会故技重施,叫君迈带她到美国。” “不要说了!”他低吼一声,当场把石菱吓了一跳。 “拓……你干嘛那么凶啊?”她完全不解他的愤怒。 “就算你不喜欢映嘉,也不需要这样恶意中伤她!” “又不是我说的,舞团里大家都这么传啊!”她为自己辩驳。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不希望你同流合污,更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污蠛映嘉的话。” “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苗映嘉?好像怕她受一点委屈。你怎么从没这样关心过我?” “映嘉是映嘉,你是你,你们本来就不同。”拓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石菱靠过去,站在他身后问:“怎么个不同?在你心里我跟她谁重要?” “石菱,我说过,你就像我家人……像妹妹。” “我是妹妹!那苗映嘉呢?” 石菱绕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拓站得直挺挺的,像一座城墙似的面对她。 “映嘉是我的女人。” 拓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加倍肯定他的回答。 石菱不可置信的摇头,微乱的发让她充满被遗弃的狼狈,拓虽然有点不忍,但想起映嘉受的委屈,便不再心存仁慈。 “为什么是她?她不配!你说……她哪一点比我好?你说啊!” “在旁人眼中她或许没一样比得上你,但对我而言,她却是独一无二,是最重要的。” “这不是理由!从十三崴起,我就认定你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石菱,你根本没拥有过我,哪说得上抢?” “苗映嘉是在利用你,我才是真的爱你啊!”石菱扑上来,紧抓着不放。 “石菱,别说这种傻话了!” “我是傻,为了你,我千里迢迢从英国来,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图的是什么?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要是这一切都成空,我还留在这干什么?” 不安的念头闪过拓的脑海。他不能让映嘉受苦,更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未完的演出。 于是,拓试着安抚,不再激怒她。 “石菱,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也不管!除了我,谁也别想占有你,不然我会让她好看!” 石菱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办公室。 拓坐回皮椅,深思着。 最后,在冷静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后,他决定加速完成酝酿多年的舞剧‘魔偶之舞’,并且加紧训练映嘉,好让计划顺利进行。 至于其他……暂时先不去想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映嘉走进九楼的病房区,询问护理站的护士后,直接来到902病房。 无精打采的君迈一看见她进门,脸上立刻露出了笑。 “你终于来看我了:” “你是住院,还是在度假?” 映嘉放下手里的水果,走到床边。 满屋子都是关心的花束和吃的东西,君迈神清气爽的半卧床上,一点也不像为伤而苦的病人。 “说的对,把住院当场度假就没那么难过了。拓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在忙舞团的事,改天我会带他一起来。” “算了,我知道他不想见我,还是别勉强了。” 映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他手上的伤引她想到拓的往事,于是说: “我知道……拓曾经出车祸的事了。”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人说起,看来……你俩的关系因为这场车祸进步神速啰!” 映嘉低下羞红的脸,默认他的猜测。 君迈看着她,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微笑,但油然而生的一股愤恨,还是让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沉难测。 他认为拓是故意的。就因为他积极的跟映嘉攀谈,太快展现自己的企图,让拓紧张,他才会加快脚步将映嘉揽回身边。 怪只怪,自己太轻敌了。 “其实我很意外他会这么快做出选择,我原本以为石菱加入森舞团,是因为他俩的关系有新的进展,没想到……” “拓跟我说了,恩情跟爱情是不同的,他不会因为感激湄姨而违背自己的心。” 听到这,君迈已经确定拓百分之百爱上了映嘉。这对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纯真的映嘉是拓的最大弱点。当他千方百计想破坏拓拥有的一切又事倍功半时, 老天竟然把武器丢在他面前,这不摆明了将胜利送给他吗? 想到这,君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 “对了,上回提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老实说……我根本没去想。”映嘉诚实的说。 “你真的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不是我不给,是我另有目标,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他轻摸自己缠满纱布的手说: “我不会放弃,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你不需要证明什么。” “下礼拜,纽约一个知名舞团的团长来台北访问,我已经约了他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这么做没有意义。”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吃顿饭不过分吧?” “你真是顽固。”映嘉真佩服他的锲而不舍。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好的地方太多了,像你这么有天分,实在不必屈就,然后……被人当成是个包袱。” “包袱?什么意思?”听到这批评,映嘉不悦的瞪着他。 “这话听了刺耳,却很贴切。什么都不会的你,担任女配角已经够惹人争议,要是拓再暗藏私心将你推上女主角的位子,就算舞团里的人不说,你敢接受吗?” “我……我是凭实力争取到资格,从没享受一点特权。” “这话说出去,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我太了解拓的个性,他或许作风强势,但他从不恣意妄为,今天他敢力保你进舞团,就已经把算盘打到这一步了。” “这……” “映嘉,等仲夏夜的公演一结束,马上就要公布下一出舞剧的角色了,万一不幸被我言中,你真的是女主角,那时你怎么办?” “我……” “我并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现实很残酷,现在的你确实配不上他。” 本来信心满满的映嘉,在听完这番说词后,心已经凉了大半。 她低头,沉默的抓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反驳的余地。 “我没拆散你们的意思。最多五年,你就可以以全新苗映嘉的身分,回到拓的身边。” “你是说……”映嘉望着他,立场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坚定了。 她细细思索君迈说的每句话,难道……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 “别急,你回去慢慢想,我说我可以等。” 映嘉轻嗔一口气,慢慢起身,走出了病房。 而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笑容的君迈,几乎已经听到肯定的答案了。 ***bbs.***bbs.***bbs.*** 再回到舞团,映嘉明显感受到周围气氛的不同。 那些平常不跟她攀谈的人,突然都改变态度,频频对她主动示好。 接下来几天,无论是生日聚餐或是到pub小酌、唱歌,任何活动都有映嘉一份。 映嘉虽然受宠若惊,但也没多想,再加上拓的呵护备至,正沉醉幸福时光的她,几乎忘了君迈提过的事。 结束台北公演的隔天,团员们正在为南下演出做例行的彩排。 中午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场边休息。 刚从化妆室回来的映嘉,才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石菱正说到她的名字。 “苗映嘉……我就等着看她能装到几时?” “ㄟ,你小声一点,万一被她听到怎么办?” “怕什么?我才不像你们呢,净晓得拍马屁讨好她,一点风骨都没有。” “哎哟,我又不是你。她现在是总监的人,不小心惹了她,她在总监面前说我们两句,那我们就得卷铺盖走路,去喝西北风喽!” “她不敢。” “敢不敢不重要。我不知道她是使出什么手段,但是能挤上这次公演,可见不是省油的灯,这种阴险的人还是防着点好。” “还有什么手段?那种女人除了高超的‘技巧’,还会什么?”石菱咬牙切齿的说完,身旁的人都捂着嘴暧昧的笑着。 映嘉终于明白这些日子大家对她好,原来都是作戏。 一想到自己开心的蠢模样,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时,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说: “映嘉,你站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喔……没有。”她迅速抹掉泪珠,转过身去,“我刚去厕所回来。” “怎么啦?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我没事。” 看她刻意保持距离,拓也压抑住想抚摸她的手,说:“对了,晚上我订了位,带你去吃法国菜。” “拓,我……” “有话晚上再说。进去吧。” 映嘉点点头,进了教室,拓大方的跟在身后。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侧目,映嘉走到角落,刻意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 但石菱却不放弃,故意挑衅的走过来说:“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映嘉转身要走,石菱却挡在她面前继续说:“我话还没说完,你想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干嘛?装可怜啊,没关系,你尽管去跟拓说啊,我不在乎。”石菱欺近她的脸说:“我看你能装多久!很快……拓就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以为我真这么傻,会在拓面前嚼舌根,让你得逞?” “你!?” 映嘉微提下巴,不屑的眼眯看她。 “我忍着,让你到处放话乱说,但你不要以为我怕你,要真惹毛了我,小心我叫几个兄弟划花你的脸,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 映嘉学着阿泰揍人时龇牙咧嘴的狠样。 这招还真有效,本来趾高气昂的石菱,这会儿再也凶不起来了。 “你敢……”石菱抖着声音说。 “你都说了,我是混pub的,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你……我会让拓清认你的真面目,”石菱说完,赶紧夹着尾巴跑开。 虽然第一次反击大获全胜,但映嘉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就算石菱心眼狭小,骄傲又自大,她永远都是被众人簇拥,娇贵美丽的女主角,绝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实力。 映嘉这才深深的领悟,只要待在森舞团一天,她永远都会被人瞧不起,这种情节会不断上演,直到她离开。 她突然想起君迈,想起他说过的话。 或许……是自己该好好考虑的时候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晚上,吃完丰盛的晚餐,映嘉仍是闷闷不乐。 开车回家时,拓转过头来问:“怎么啦?是不是吃不惯法国菜?” “不是,可能练舞累了。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到高雄准备公演,今晚得早点睡了。” 映嘉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拓空出握着排挡的手,抚摸她的脸。 “我知道,舞团里的谣言很难听,你是为这个难过吧?” 映嘉愣了一下,眼眶一泛起泪,她随即低下头。 “没有啦。” “还说没有!看,我才说一句,你就哭了。” 拓硬是托起她的下巴,不知所措的映嘉只好闭上眼睛。 “傻丫头,看着我啊。”拓心疼的轻哄。 “没什么啦,你专心开车。”她索性拉下他的手,转开脸。 “映嘉,别逞强了好吗?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必再把所有事往肩上扛,有我能帮你分担。” “可我不想变成你的包袱。” “谁说你是我的包袱?” “这是事实,不需要别人告诉我。” 拓不想在车上争辩,于是方向整一打,改变主意不送映嘉回去了。 “你怎么不送我回家?明天一早要出发,我东西部还没准备呢!” “公演是晚上,就算搭下午的飞机也来得及。”拓坚持自己的决定,一路将车开回了自己住处。 一下车,他便主动过来牵她的手。 门一开,屋内漆黑一片,拓就拉着她吻起来,狂烈的程度像是两人就要生离死别一般。 映嘉想问,但拓却紧紧封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他抱她走进房间,映嘉没有反抗的躺在床上。 没开灯的房间有种静谧的氛围。 拓慢慢解开她胸口的纽扣,就着街灯映照进窗口的光,凝视着她美丽的胴体。 “你到底怎么了?”映嘉抚摸他强壮的手臂问。 “很多时候……很多事,我只会做,不会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 “我知道。” 拓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面对面凝视着彼此。 “映嘉,我想要你,无时无刻的想要……那欲望强烈得让我害怕,但我不会再逃避。” “我也是。” 映嘉主动吻他,当挺立的乳尖触碰他胸膛,她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拓的吻,一次比一次热切,一次比一次深入。 拓一手扣在她颈后,一手拉揽住她的细腰。他用力将她拉近自己,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求。 灵魂的饥渴已到了临界点,他必须立刻将满溢的欲望送进她身体。他一使力,轻松将她抬起,然后将自己挺进那早已泛滥爱液的私密禁地。 “映嘉,别走。”他耳语说。 “嗯……今晚我不走。”她恍惚的回应。 “我不是说今晚,我要你今后的每个晚上都留在这,每天……回到家我都要看到你。” “什么?”映嘉睁开眼,不置信的望着他。 拓翻身,强势将她压在床上,不是商量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要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可是……啊!” 映嘉因为累积的快感而无法思考。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拓,离开森舞团,现在拓这么说,让她的心又动摇了。 高潮退去,房间里一片沉寂,两人赤裸相拥躺在床上。 拓突然兴奋的起身,还拉起映嘉,将床单披在她身上说:“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立刻抱她走出房间,钻进工作的书房。 他把映嘉放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开始在键盘上操作指令。 “这是什么?”映嘉专注的盯着荧幕,看到画面跳出‘魔偶之舞’四个字。 “这是我刚完成的剧本。所有剧情大纲、角色分配、分场的舞步,还有布景的草图我全都完成了。” “恭喜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映嘉仰头吻他,大略的扫视几页。 “不,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这剧本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完成。” “这是你的心血结晶,我哪有帮上什么忙啊?” “你的出现刺激了我,让我有了完成的动力。” “我?”映嘉害羞的低下头,回想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是我‘出现’,而是你‘发现’了我。” “无所谓,反正我们能在一起才重要。”拓点偶,抱着她说:“这剧本是为你而写,它是属于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 “傻瓜,我的意思是……你就是这出舞剧唯一的女主角。” “我哪有资格?我……” 映嘉想起舞团那些人的嘴脸,又想起君迈的话,当场打了个冷颤。 “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舞团那你别担心,从现在起,你只要专心练舞就行了。” 真这么容易?事情真这么简单吗? 映嘉望着电脑荧幕,不再跟他争辩。 几分钟前欢愉带来的犹豫已经消失,映嘉慢慢理出头绪,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第八章 一个星期后。 南部的公演深受好评,获得热烈回响。 拓先一步回到台北,要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 他一进办公室,就按了分机找姚倩。 几分钟后,她走进门,拓立刻将印好资料交给她。 “这是……”姚倩翻开第一页,脸色骤变。 拓没察觉,仍一脸欣喜的宣布:“这是明年森舞团创团十年的大剧——魔偶之舞。这些大纲你先发下去,第一幕的剧本我会在明天交给你。” “总监,上头写的女主角是……苗映嘉?”姚倩把大纲摊在他面前问。 “没错。我这出舞剧是为她而写,当然由她担任女主角。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总监,你不能因为私心而做出不公平的事啊!” “不公平?”拓对她的语气、姿态都颇感不悦。 “谁都知道你跟苗映嘉的关系,这么做……实在太明显了。” “你认为我根本是……” “不是我认为,根本就是!”姚倩失礼的打断他的话,“你扪心自问,这决定对舞团公平、对舞者公平吗?” “选角只看适不适合,不是看谁跳得久、谁资深。舞台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没有上过舞台的人不会懂的。” “你的意思是……无论遭到多大的反对,你都不会改变决定?” “谁有资格反对我?你、那些老师,还是……”拓收起斥责的口气,改以就事论事的理性语调说:“舞团能走到今天凭的不是运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绝不会改变决定。” 姚倩深噗一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这发下去。”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很快的,这决定在舞团传开。 石菱一听到消息,立刻气急败坏的跑到拓的办公室想当面问问,谁知拓已经离开。 石菱无心练舞,请了假,坐计程车直奔拓的住处,却扑了空。她站在门外等了几小时,好不容易盼到拓回来,看到的却是两个人的身影。 “苗映嘉?你来这理干什么?”她边说边冲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正举手想打人,还好拓反应快,先一步挡了下来。 “石菱,你来干什么?” “你还问我?”石菱指着映嘉,目光凶狠的瞪着,“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映嘉是……” “拓,你们聊,我先到楼下买个东西。” 映嘉走到电梯口,随即消失。 拓沉着脸,不发一语的拿着钥匙开门。一进屋,石菱便睁大眼睛在屋内寻找映嘉存在的痕迹。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来很危险。”他扔下钥匙,在沙发坐了下来。 “既然这么晚了,苗映嘉为什么还不回去?” “这是我跟映嘉的事,不需要对你解释。” 石菱直瞪着桌面,没应声。 拓心想,这样屡屡造成冲突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决定跟她说清楚。 “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映嘉就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石菱呆愣了一会儿,突然冷笑起来,“原来……这才是答案。” “什么答案?”拓疑惑的看着她。 “原来她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取悦你,才能当上女主角。” “石菱,你太过分了!”拓气愤的驳斥她。 “我说两句就过分了?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做出这么多傻事都不知道,那种人……有什么资格当女主角?而且还要我跳配角来衬托她?” “她不但有资格常森舞团新舞剧的女主角,她更是我淳于拓今生唯一的女主角,所以我不许你再污蔑她。”拓警告的说。 “污蔑?我哪有污蔑她!她根本就是妓女……啊!” 拓手一挥,一巴掌重重的打在石菱脸上。她承受不住的应声倒在沙发上。 “你打我?为了她……你打我?” 拓没有道歉,更没有内疚的扶起她,反而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说: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单独上我这来,不方便。” “什……么?”石菱又羞又气,满脸是泪的起身。 她摇摇晃晃走到门前,突然停下脚步说:“拓,你记着,这一巴掌我会从苗映嘉身上讨回来的:” “你说什么?” 拓转身,大门刚好砰的一声关上。 过了好一会儿,电铃响了。拓看是映嘉,立刻开了门。 “怎么啦?你们吵架了?”映嘉见他脸色铁青,已经猜到大半了。 “我打了她。” “你怎么……唉。” 看映嘉忧虑的神情,拓反而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其实我早该这么做,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风言风语了。” “她不说,别人也会说,难道以后一听别人说我,就动手打人吗?” “当然不是。”他拉她坐在自己身旁。 “拓,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但这样冲突的场面,我也厌烦了。” 拓听出她话中的暗示,于是挺起身子,认真看着她。 “我决定暂时不跟你一起住。” “你不必为了石菱……” “不只是她,你、我,还有我们的未来,我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拓没有说话。安静并不代表没有感觉。心里掠过许多挽留的理由,但没一个说的出口。 “拓……你生气了?” “当然。当我在为未来努力时,你却退缩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我不是退缩,我只是……”映嘉实在说不出自己离去的决定。 “只是什么?” 拓发现她一脸为难,回想映嘉一路走来所受的委屈,心底涌起一股心疼。他把她揽进怀里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拓……” “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想让谣言平息,让情势不要这么紧张,对吧?” “嗯。”映嘉点点头。 “我懂……”拓将她抱得更紧,以显示自己的歉意。 他吻她,充满占有的舌尖表明他的不舍。 映嘉也热情的回应着,因为,离别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bbs.***bbs.***bbs.*** 魔偶之舞的排演即将在明天展开。 傍晚,刚结束一天的练习,湄姨突然出现在拓的办公室门口。 “湄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都是自己人,别招呼我了。” 但拓还是为湄姨泡了一壶顶级的苏格兰红茶。 拓一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湄姨就问: “我听说,你独排众议,坚持要映嘉担任这次舞剧的主角,是吗?” “因为这出剧是为她而写,没人比她更适合那个角色。” “拓,我一直以为你很理智,懂得拿捏公私之间的分寸,怎么这一次你也掉进情感的泥沼当中呢?” “湄姨,我没有。我承认我爱映嘉,但我绝不会拿舞团的名声当儿戏。这出酝酿多年的舞剧,是因为映嘉才能完成,对我们意义重大。” “这缘由是你说的,外人不会相信,他们只看到你的私心。”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定要让舞剧成功。”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成全她一个人,值得吗?” “湄姨,事情没那么严重。” “我听石菱说,因为你几次袒护映嘉,团里已经有了不满的声音,甚至……有不少人想离开。” “要走就让他们走,我不相信森舞团少几个人就会垮。”拓一向不受威胁,这样的逼迫只会使他坚定立场。 “几个人当然不会,但要是走的都是资深的舞者,森舞团就算不垮,也会元气大伤,你要好好想想。” “湄姨,这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若真像你所说,那些人坚决求去,我还有英国皇家舞蹈团做后盾,绝不会有问题的。” 听完拓的一番说辞,湄姨也无话可说。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想清楚,我就不再问了。” 湄姨微笑的拍拍他。又聊了一会儿,便藉故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翌日。 八点一到,团员们已经在教室捏集合准备点名。 半个小时过去,却始终没见到映嘉的身影。 “怎么?还是联络不上?” 拓正在打电话,姚倩走过来问着。 “我怕出事。我还是到她家去一趟好了。” “你走了,这怎么办?” “这种小事还要问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拓大声的丢下这句话,留下一脸尴尬的姚倩和一教室不知所措的人。 离开舞团的拓,飞车急驶到映嘉的住处,但她不在。 当拓正想着该到哪去找,这时房东刚好从电梯走出来。 “咦,你不是苗小姐的男朋友?你好你好……”她亲切的打完招呼,接着问:“苗小姐在吗?” “她……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 “喔,她前天打电话给我,说要解约,所以我把合约带来当面跟她谈谈。既然她不在……那我晚点再来。” “解约?” “是啊,她说舞团要她到团外受训,少说也要去三年,所以得把房子退掉。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不舍呢。”房东太太边笑边按下电梯钮,“好啦,我不耽误你,晚点我再跟她联络。” 拓虽然和颜悦色的回应着,但怒火已经在他的眼眸中燃烧。 国外受训? 映嘉怎么会无故编这样的谎言? 而且搬家为何要瞒着他呢? 边走边想着,在坐进车里的一刹那,拓才恍然大悟映嘉不是在说谎。 拓不再往下想,所有的迷团等他到医院见了君迈,自然就会解开了。 ***bbs.***bbs.***bbs.***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在想你何时才会来看我,你就出现了。”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君迈,一见拓进门,立刻起身迎上前。 “映嘉呢?”拓语气虽然沉稳,但愤怒的情绪清楚写在脸上。 君迈笑笑,略带嘲讽的应:“她是你的人,怎么跟我要呢?” “你躺在医院,手脚倒没闲着,忘了我警告过你离映嘉远点,你……” “喂……等等,你说什么我一句也德不懂,就算要兴师问罪,也该让我知道做错什么吧?” 拓对他的逃避忍无可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挑明了说: “你会不知道?唐君迈,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你那些伎俩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要不是你对映嘉做了什么,她会失踪?” “映嘉不是花草树木,我想移到哪就能移到哪,她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要动她,还得她自己愿意才行啊!” 君迈看着他,嘴角难掩胜利的笑意。 “她是被你的谎话骗了。”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今天这局面是两厢情愿,我没有勉强她。”君迈故意用劝进的口气说:“拓,你怎不想想,她为什么要离开你、离开森舞团?” “她没有理由离开!”拓虽然这么说,却松开手,失神的坐在病床旁。 “我看是你从不去了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君迈拉拉被扯歪的衣服,坐在他身旁。 “你能给的,我一样也没少给;你不能给的,我都加倍给她,这还不够?”拓不解的说。 “显然这中间出了一点认知上的距离。”拓听了立刻转头瞪他,君迈赶紧摇手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让你知道,她其实只想跳舞罢了。” “废话!这一点我比你还清楚。”拓怒斥。 “既然你认为是废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君迈收起笑,认真的说:“总之映嘉离开已成定局,我下星期一出院就会跟你谈谈解的的事。” “没见到映嘉前,我不会跟你谈任何事!” “拓,故意刁难对彼此都没好处,而且只会伤害映嘉。” “她是我的女人,无论她有什么难处我都会自己照顾,不需要你操心!”拓站起来,睥睨坐在床上的君迈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映嘉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她带走!” 君迈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拓瞪着他问:“听清楚了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迈只有点头。 拓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令他厌恶的地方,于是松开手,什么都没说的走出了病房。 君迈目送他的背影,在门关上的同时,喃喃自语着: “淳于拓,我就要看看,一个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两天后。 君迈的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石菱?快进来坐!” 她捧着鲜花缓缓走来,美丽的脸庞被憔悴笼罩,神情沮丧极了。 “现在才来看你,真抱歉。” “别这么说,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君迈主动又问:“对了,最近舞团怎么样?”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石菱反问。 君迈笑笑,“我只是想知道拓是用什么说辞来解释映嘉离开的事实。” “映嘉离开?这是什么意思?拓说……她只是生病,请假一个星期,没说她要走啊!” “他当然不会说。”君迈胸有成竹的笑笑。 石菱当然不会放弃追问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计划,君迈仍是谨慎行事,他透露的只有映嘉要到纽约学舞,三年之内不会回来,其他的并没多说。 “既然人都跑了,拓干嘛还要我们跳那出舞剧啊?”石菱气愤不平的说。 “映嘉走不走跟新舞剧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有你这个女主角在啊!” “哼!这出舞剧是拓为映嘉写的,除了她,没人有资格跳。” “是什么舞剧让拓这么重视?” “我不清楚,我只拿到第一幕的剧本,而且还是配角的。”石菱一说到这,面部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君迈突然沉默,陷入短暂的深思。 过了一会儿,他才左手轻抚下巴,靠向石菱低声说: “现在映嘉走了,这出舞剧既然跳不下去,干脆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拿来看看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去偷?” “干嘛说这么难听?反正映嘉不在,这剧本留着也没用,何不……” “你别想,我不会做这种事,万一拓知道了,他绝不会原谅我的。” “万一他不知道呢?”君迈试着对她晓以大义,“既然映嘉走了,她把拓为她写的剧本带走也不过分。一下子把所有的阻碍都去除,森舞团女主角的位子谁能跟你抢呢?” “可是……” “放心,我都计划好了,映嘉到了美国绝不会有机会跟拓联络,这件事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石菱望着他,原本坚定的神情渐渐妥协了。 临走前,她虽然没答应,但脸上的笑已经默许了君迈的提议论。 ***bbs.***bbs.***bbs.*** 映嘉失踪两个星期了。 这些日子,拓变得更沉默寡言,舞团的事几乎都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做,他仍旧不放弃的找寻着映嘉。 在舞团时,他还能强打起精神应付。但是一回到家,疲累就像滚滚洪流无情的将他淹没了。 他躺在沙发上小憩,突然被电铃声惊醒,他当下只想到是映嘉,于是急忙冲过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一开门看见石菱,拓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打电话你不接,我只好这来看看。你开门让我进去嘛!” 拓才开门,石菱就热情的拥上来问:“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很危险的。”拓闪开她伸过来的手,快步走进厨房。 “人家担心你嘛!” “我都几岁了,不需要人照顾。” 拓把壶里最后一点咖啡倒进杯里,走回客厅。 石菱往他身边一坐,亲昵的倚着。 “不管几崴,男人永远需要女人照顾。” 拓实在懒得闪躲,就由她去了。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为舞剧还有映嘉的事烦恼,对吧?” 见拓没吭声,石菱继续说: “舞团里的人都在问映嘉怎么了?我还听人说……她好像准备跟别的舞团签约,是真的吗?” “你从哪听来的?” 石菱心虚的不应声。没想到拓反而承认了。 “我想过了,过两天我会宣布这出舞剧暂停排练。” “现在喊停那公演怎么办?这可是森舞团十年团庆的大日子耶!” “这你不用撸心,我手边还有两个剧本,随时都可以派上用场,只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拓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一个剧本比得上他呕心沥血创作的魔偶之舞。 石菱一听,立刻开心的建议说:“不然……你再重新写个新的,为我。” “你说什么?” 拓一把推开她,因为用力过猛,热咖啡还喷溅到她身上。 “好烫!” “sorry。”拓赶紧抽了几张面纸帮她擦拭。 石菱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一时忘不了苗映嘉,无所谓,我可以等,我会让你很快忘了她……” 说着,她便开始宽衣解带,拓警觉的立刻起身退了两步,制止她说: “石菱,你干什么!” “从我懂事起,我就认定你是我的男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而且……绝不会背叛你。” 她脱下外衣,将丰满匀称的身体骄傲的展示在他面前。 “我不会要你的。就算我跟映嘉分开,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不爱你啊,石菱。”拓坦白说。 “可是……” “为何我怎么说你就是不明白?对我而言,你跟姚倩一样,只是工作的夥伴而已,不会再有其他的。” 拓不想自己再陷入泥沼中,于是快步走到玄关抓起车钥匙,丢下话说: “晚了,我送你回去。把衣服穿好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你。” 说完,拓砰的一声关上门。 石菱红着脸,又羞又愤的将衣服慢慢穿上。 这时,她瞥见拓办在桌上的剧本初稿。 翻了翻,脑中想起君迈的建议。于是,她立刻走到书房的电脑前,把魔偶之舞所有的原稿资料,存进磁碟里。 在等待时,她将自己好好整理了一番。 当她将备份好的磁碟放进皮包,离开拓的住处时,脸上终于泛起睽违已久的笑容。 第九章 映嘉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这天,准备离开台湾的君迈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会。 会中,他不但宣布‘纽约风华舞团’在台湾找到极富潜力新人的消息,更将舞团新舞剧的内容做了简单说明。 记者会一开完,姚倩匆匆忙忙赶到拓的办公室,发现拓正坐在电视前,看着新闻台的重播。 “你……已经知道了。” “你能确定君迈说的新剧跟魔偶之舞的相似处有多少?” “我打听过了,就连纽约风华的资深老师都不清楚,只知道……主角是个新人。” 拓闭上眼,一言不发的瘫在椅背上。 姚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他们的新人是映嘉吗?” “除了她,还有谁?” “那剧本……也是她偷的吗?”姚倩大胆的猜测。 “映嘉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老师、团员拿的都是部分的剧本,唯一看过成品的只有她,除了她……谁能这么接近你的生活?” “不要说了!”拓微怒的喝斥说。 “拓,我们的樘挡期是明年,但纽约风华却是今年年底就要公演,就算舞步的编排不同,剧情的相似度这么高,对你和舞团的名声都是……” “我叫你不要说了!我想静一静,出去吧!” 姚倩没再多说,安静的转身离开。 突然,拓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问:“君迈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怎么啦?” “没事,你去忙吧。” 拓起身站在窗前,几乎没有迟疑的决定明天一早到机场一趟。 他要亲眼看看映嘉怎么面对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翌日,在机场。 穿着白衬衫,一身轻便打扮的映嘉正在逛免税商店。她不时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提醒自己登机的时间。 就在她走出商店,刚好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送机的。”他一手插在口袋,用那沉重且带着责备的目光盯着她看。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 再多的为什么也不能挽回,拓清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但是,映嘉除了用那盈满泪水的眼凝视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拓了解君迈,他说谎的功夫无人能敌,本就单纯的映嘉很可能被他蒙骗,所以他不计前嫌,心存最后一丝希望想问清楚。 “留下来,映嘉。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不计较。”他握住她的手,那熟悉的温度考验着映嘉的决心。 “拓……我不能留下来。”映嘉忍住派,往落地窗前走去。 “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到美国,因为那里才有我要的……” “那我呢?我不是你要的吗?”拓终于忍不住张臂抱住了她。 “拓,你放开我!”映嘉苦苦哀求。 “好……我放开,不过我这一放,我们之间就从此一刀两断,你就带着剧本跟他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映嘉一时没听懂。 就在还想追问时,拓看到君迈快步的朝他们走来。于是,他慢慢的松了手,退了两步,对君迈说:“这就是你要的胜利?” 君迈笑笑没应答。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因为输家……永远都是输家。”拓调整一下领带,神情漠然的说。 君迈不甘示弱的上前,贴近他的脸,低声的说:“我不只要你的女人,我还要森舞团垮台!从现在开始,该是让你尝尝输家的滋味了。走!” 君迈一说完,反身扣住映嘉的手臂,近乎粗暴的将她拖离。 拓这才被他那句话惊醒。 这一切……莫非都只是君迈的计谋? 他望着停机坪上正在准备起飞的飞机,想着,或许他该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 ***bbs.***bbs.***bbs.***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抵达了纽约。 因为住处还没安排好,君迈先送映嘉到饭店暂住。 行李一放下,君迈就伸伸懒腰对映嘉说:“呵……真累。你先洗个澡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对了,我已经交代餐厅按时帮你送吃的,人生地不熟,别到处乱跑。你住的公寓,这两天整理好就可以搬了。” “我知道。”映嘉点点头。 “那我走了。” “ㄟ……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在机场的时候,拓说要我带着剧本跟你走,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映嘉这么直接的质问,君迈依然神色自若,彷佛事不关己的回答: “他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拓呢?” “我……” “好啦,反正这些都过去了。从现在起,你要开始过新生活了,以前那些事别再想了。” “你叫我别想,可是……” “你的将来跟淳于拓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连名字……我都不想听到,记住了吗?” “为什么?你们是亲人,而且他对你……” “够了!我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的眼里有我就够了,最好趁早把那个男人忘了!” “谁是你的人?”映嘉气得推开他。 没想到君迈却将她推倒在床上,用身体压制住她,粗暴的在她胸前抚摸。 映嘉吓坏了。她扯着嗓子大叫,却遭到君迈的强吻。 “你放开我!走开……”映嘉慌张失措,害怕得又哭又叫。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君迈收回吻,但手指还在她唇边游移,“你是拓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花了那么大工夫把你弄来,当然得好好保护,将来好派上用场。” “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的太多了。记住,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他松开手起身,拍拍自己弄皱的衣服。 当他一走出房门,映嘉赶紧冲过去将所有的锁都锁上。余悸犹存的她窝回床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毫无退路的映嘉,就这么在异国待了下来。 虽然对君迈的恐惧仍然在,但是开始练舞后,有了寄托的她,心情也不再紧绷了。 两个月过去,映嘉的状况越来越好,每个和她接触过的老师,都对她的天分惊异不已。 来到纽约三个月,映嘉除了持续不断的训练,在正式加入舞团时,也参与一出新舞剧的演出。 但令她不解的是——从没人告诉她舞剧的内容和饰演的角色,只是每天要她学习一些新颖但毫无章法的舞步。 而森舞团在映嘉离开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当确定魔偶之舞和纽约风华的新舞剧内容几乎雷同时,所有的排练因而停止。 冷静思考一段时间的拓,这天回到舞团,一进办公室还没坐定,就急着找姚倩。 “你终于回来了。”她望着拓,激动的说。 “嗯,我不但回来,也准备开始反击。”他将印好的资料还给她,神情充满自信,就像以前的淳于拓。 “反击?你是说……” “我要对君迈和纽约风华提出告诉。” “你要跟君迈对簿公堂?”姚倩惊讶的问。 “我已经请律师去办,至于将来要和解还是真的闹上法庭,就看君迈的回应了。” “可是他是你表哥,这么做会不会太……” “说的好!我是一直把他当亲人看,但这么多年来,他却始终把我当成仇人。映嘉说他是忌妒,我却到现在都还不懂。”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真闹上法庭,映嘉也脱不了关系。” “我想过了,但我不会心软。该做的,我绝不偏袒。” “拓……” “好了,我还有些资料没有备妥,晚点再聊。” 虽然拓的脸上挂着笑,但谁都看的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对映嘉,他不但没有忘情,反而依恋得更深了。 只是这些情感都被他埋在心的深处,一个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地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映嘉,你怎么啦?”老鲕用英文叫着她。 映嘉回神通来,尴尬的笑笑。 今天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当她得知正在排练的新舞剧就是魔偶之舞时,她根本无法镇定,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君迈问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练习结束,她急忙跑到走廊打电话给君迈。 也不知他是故意躲她,还是真的凑巧在忙,反正她就是找不到他人。 别无选择,映嘉只好直接驱车前往他的住处了。 君迈虽然不在,但认识她的佣人还是开了门,让她在屋里等。 映嘉一个人在客厅坐着,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结束,只听见答录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君迈,是我。”石菱用那娇嫩的嗓音说,“我想问问苗映嘉的情形怎么样?森舞团已经不排魔偶之舞了,因为拓准备告你,你最好小心点。” 映嘉蹲在答录机前,冲动的好想接电话。 接着石菱又说:“所以这阵子我不再跟你联络,但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只要把罪推到苗映嘉身上,拓一定会心软的,就这样了!” 映嘉瞪着电话,久久无法回神,她脑袋一片混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了她的肩。映嘉抬头,才发现君迈回来了。 “怎么啦?叫你也不应,看你的样子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他放下手提包,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走到小酒吧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映嘉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我?”君迈坐在沙发上回望她。 映嘉直接伸手按了矮桌上的答录机,石菱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你都已经听得非常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以为意的喝着酒。 “我今天才知道舞团里排的新舞剧原来就是魔偶之舞!他们怎么会有剧本?难道……拓那时说我连副本一起带走,原来就是……” “没错,魔偶之舞的剧本就是你进纽约风华的交换条件。” “你胡说!不是的……”映嘉急得大喊。 “怎么不是?除了跟拓最亲密的你之外,谁能轻易拿到这么机密的东西呢?”君迈反问她。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跟石菱串通好,偷了拓的剧本的!” “你这项指控太严重,小心我告你诽谤。”君迈用端着酒的手指着她说。 “你还想赖?石菱明明说得很清楚,你还想否认?” 君迈一听,立刻起身拿出录音带,用力摔在地上,将它彻底毁了。 “你……”映嘉急忙推开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抓着映嘉的头发说: “映嘉,你听清楚了。你我现在在同一条船上,要真打起官司,你也脱不了关系。” “我没做,你能赖到我身上?” 映嘉无惧的反驳,却引来君迈仰头大笑。 “你太天真了!如果我一口咬定剧本是你偷的,法官有不信的理由吗?” “你……太卑鄙了!”映嘉两手挥舞,指甲抓疼了君迈才让他松了手。 “你这死丫头!”君迈摸着泛血的脸颊,瞪着她。 “为什么?你跟拓是亲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亲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层血缘关系,害我几十年来被人耻笑,无论做什么,总是要拿来跟他比。而且他每次赢了,还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算什么啊?” “拓本来就没有竞争的意思,你不能把别人犯的错算在他头上。” “他没错?当我拉下脸来求他签约,他不签就算了,竟然还当着家人的面,把我批评得一无是处,这难道也是我的错?” “拓只想专心在古典芭蕾,他不要做明星。” “放屁!说到底,他还不是想图个名声,想在世界上留名。哼,你不顺我的心,我也不会让你如意!我不会再犯同样的绪了,那场车祸没有撞死你,这笔帐……我们这次一起算清楚!” “你说什么?”映嘉慌张的站起来,抓着君迈问:“你说车祸怎么样?” “我也不怕你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我设计的。他敢瞧不起我,我就让他一辈子痛苦。”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映嘉先是用力摇晃他,最后气不过,干脆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我为什么不可以?”君迈气起来,抓起映嘉用力的甩到地上。 “你不是人……你太狠毒了!” “随你怎么骂,总之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你要是敢通风报信,我不但会让拓死得更快,还要你一起陪葬。”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我求你!” “求我?”君迈捏着她粉嫩的脸蛋,那股沉睡已久的占有欲又重新燃起。 他凑过去想吻她,映嘉慌忙的闪开。 “不是求我放过他?那你总要有点表示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映嘉噙着泪说。 “你还没尝过真正被人欺负的滋味呢!”君迈起身坐回沙发,骄傲得意的说:“看完剧本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拓坚持非你不可。因为只有你那股纯真、那天使般的无邪,才能诠释女主角的心境。” 映嘉不发一语的瞪着他。 “别再浪费力气反抗,除非你不怕死硬要跳下船去,让大家同归于尽,不然还是乖乖听话,我会比拓更疼你的。” 映嘉冷笑一声,脑海里浮现他刚刚说的话。 跳船。 映嘉反覆咀嚼这两个字,绝望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一想到自己还能为拓做点事,嘴角就漾起了甜美的笑。 她离开了君迈的豪宅,穿越中庭花园,慢慢走到街边。 在红绿灯下站了一会儿,映嘉就像是失了神般,突然跨步钻进车水马龙的车阵中。 一连串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再来,映嘉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十章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煎熬,拓一下飞机立刻驱车赶赴医院。 一见到呆坐在加护病房外的君迈,他二话不说,直接在他脸上挥了一记重拳。君迈毫无招架之力,扑倒在地。 “拓,你别打!我……” “你还想说什么?”拓把他拉起来,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看到拓现在正在气头上,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对,干脆闭嘴,找机会走人。 “我听警方说,目击证人指证映嘉是自己走到马路上,他们说她是自杀?为什么?她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君迈求饶的说。 “别再说你不知道了!” 拓手才抬起,君迈立刻逆来顺受的闭上眼示弱。拓叹了一口气,不屑的把他扔回地上。 “医生说她要观察两天。这两天我不想看到你在这出现,等她醒了,我会好好跟你算这笔帐!” 拓说完,便快步的走向加护病房。 君迈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快步从出口溜走。 虽然医生宣布映嘉脱离险境,但她却持续昏迷了两天。将她转到头等病房的拓,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进。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她醒了过来。 “拓……是你吗?” 映嘉朝他伸出手,拓立刻开心得紧握不放。 “映嘉,你醒了!等等……我去叫医生。” 拓急忙起身,才发现映嘉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抓他的衣角不放。 “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拓温柔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而映嘉只能无力的回应。 “为什度?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 一想到自己当时既害怕又不舍的心情,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奔流而下。 拓心疼的抱着她,让她彻底的宣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你,我不能让君迈再伤害你了。” “你说什么?君迈为什么要伤害我?”拓紧紧握住她的手。 映嘉这才缓缓道出事情的始末。 当听到多年前那场车祸也是君迈幕后主使,拓握着映嘉的手忍不住用力使劲,因而弄疼了她, “噢……” “对不起,我真是没想到君迈他会……他……” “他有他的苦处,你就不要责怪他。”映嘉求情的说。 “不,我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傻瓜,原谅并不会让君迈清醒,他必须为他犯的错付出代价。”拓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吻着,“我怎么能原谅他?舞团、剧本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他却差点害死你……” “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拓叹了口气,摸摸映嘉的脸说: “你才刚醒过来,虽然医生说没事,但还是要好好休养,等确定没事了,我们就回台湾,这些事……我会交给别人去处理的。” 拓执起她的手,将脸紧紧贴在她的掌心,感受那久违的温度。 “拓,我知道你担心,但……就算伤好了,我也不会回台湾。” “为什么?” “为了你。” “为了我?” “只有留在这磨练,我才能配得上你。”映嘉垂下眼,用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抚摸拓的脸说。 “那种训练对你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不,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考验,我爱你,所以我必须去做。” “映嘉。”拓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你答应了吗?”映嘉倚在他镶里轻声的问。 “嗯,你这样为自己、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我怎么能反对呢?我只是舍不得。”他抱着她,怜惜的吻着。 “三年……很快就过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要多担心。” “我知道。你留下来,不过我会找几个朋友好好盯牢你的。” “谢谢你,拓。” 映嘉抱着他,心底已经开始倒数两人再次重逢的那一天了。 ***bbs.***bbs.***bbs.*** 三年后,森舞团魔偶之舞的首演之夜。 台前,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舞评家、剧评家、新闻煤体、政商名人……坐满了前排的贵宾席。 台后,一袭低胸舞衣的映嘉,双手紧握,站在帘幕旁调整着呼吸。 银色月光的似的上衣包裹着上身,下搭粉色透明纱裙,将她修长的腿衬得若隐若现。辫子编成的髻悬在耳后,缠绕着白色蔷薇花…… 在化妆师巧手的妆扮下,映嘉美得令人屏息。 “紧张吗?” “嗯。” 拓站在身后,按捺着一股想吻她的冲动,只是紧紧揽着她的腰。 为了这出舞剧,映嘉独自待在异乡苦学,忍受了三年的相思之苦。 为了今天演出,她更是几个礼拜没睡好觉了。 映嘉把手按放在拓手上,让那温暖穿透皮肤,安抚自己紧绷的情绪。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做得到。”他将唇贴在她的耳畔说。 “从头到尾……只有你相信我……”映嘉拉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前,好让两人能更贴紧。 这时现场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乐队开始演奏序曲。 他松开手,轻轻将映嘉推向场中央。 “去吧,映嘉,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映嘉回望他一眼,随即深呼吸,等着第一幕的音乐到来。 她张开双臂,嘴角微笑,肩上彷佛长了透明的翅膀,轻盈的飞进如太阳般刺眼的光束中。 一幕幕如幻似梦,虚实交错的情节开始上演。 在简陋的店铺场景中,化身木偶的舞者坐成一排,身上粗糙的衣衫让他们看来廉价又鄙俗。偌大的店里也找不出一样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木匠手中的新人偶——月升。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场中央。木匠望着自己的杰作赞叹不已,绕着她狂舞。 月升的出现让其他人偶遭到冷落,就连木匠的爱人明日,都遭到疏远的命运。 在月光的照耀下,人偶慢慢幻化成有血有肉的躯体。她高举双臂,伸个懒腰,天真无邪的神态,令人莞尔。 映嘉踩着躏跚的舞步,学着人类的肢体动作。乍看之下迟钝且不协调的舞步,在映嘉的表演下却流露出另一种美感,吸引人无法转移目光。 拓放眼望向那一个个惊讶的神情,骄傲的抬起下巴,满足的笑了。坐在拓身边的姚倩,更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吗?我真不敢相信这会是三年前,连脚步都站不稳的苗映嘉。”从开演起,姚倩就没停止过惊叹。 “其实她跟三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她学会该怎么展现自己的身体,把最好的表现出来。” “还是你有眼光。”想起映嘉初来时的种种对立场面,她就感叹,“这回……我可是一点功劳也没有了。” 拓笑笑,视线锁定在舞台上的映嘉,片刻不移。 “拓,我听说英国皇室要册对你为子爵,继承辛克莱家族的皇室头衔?” “嗯,这次公演完,我要带着映嘉一起参加册对仪式。” “那你家族的人……要怎么处置君迈?” “他们决定拿回属于皇室的一切荣耀,头衔、地位……连财产一并没收,他算是一无所有了。” “那就是被逐出家族了?” “差不多。” “他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对了,下星期法院开庭,你要去吗?” “我不去了。”拓沉吟了一会儿,才问:“知道君迈会判多久吗?” “加上之前意图谋杀你的案子,少说也有十年吧。” “我真想当面问问他,这样做值得吗?”姚倩叹了口气,“我更没想到石菱会跟他同流合污,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湄姨了。” “他们都会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至于公不公平,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你就这样原谅他们?”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恨他们这件事情上,我跟映嘉有太多计划要实现。” “嗯,说的对,是该让这一切过去了。” 当最后一幕结束,台上的帘幕缓缓落下,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映嘉谢幕时,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无法平复情绪的她,只是不断挥手要拓上台来。 “傻瓜,别在这时候哭啊!”拓来到帘幕后,赶紧帮她拭泪,但映嘉只是紧紧抱着他。 “我不管……人家……忍不住嘛!” 她又笑又哭,惹得拓心慌意乱的,都不知该怎么是好。 “这一天等了三年,这些煎熬……都是值得的。” 拓旁若无人,深深的吻着她。 “拓,要是没有你给我那双翅膀,我绝对飞不起来。” “不是我给……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拓不居功的说。 “不,是你。这份荣耀,还有以后所有的……我都要跟你一起分享。”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拓捏捏她的脸,”关心的说。 “嗯……”映嘉红着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拓引领她缓缓走到帘幕前,全场的人起立为刚诞生的舞坛新星热烈鼓掌。 拓深情的凝视着映嘉,他这才明白多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恶梦的开始,而是一个奇迹的诞生。这奇迹……就是映嘉。 他手一收,再次将她钻进怀中。 他拥着映嘉,拥着生命中的奇迹,云渐渐散开,那通往幸福彼端的桥就在不远处。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爱情攻防》,还有《爱人攻其不备》、《爱人反攻为守》、《爱人不攻自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