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夫记》 第一章 【初遇】 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 他左颊上有道伤疤,自眼睛底下延伸到嘴唇斜上方,或许是因为伤疤的关系,他看起来有点不和善,表情看起来很生气、很想打人。 他身旁的人应该是他娘,挺和蔼可亲的。 他们手上各拎着一个布包,看样子真的如王二爹所说,刚来到祥龙镇,因为身上没银子,没人肯租房子给他们,只好选择离开。 娘知道这件事后,便要她过来告诉他们,他们家隔壁有间空房子,原本租给一对小夫妻,上个月他们搬走了,现在愿意不收分文给他们住。 不过,今天早上她要出门时,爹却要她骗娘说他们已经搬走,来不及告知。 爹说房子给人住不收钱的话,家里就更没钱了。 可是他们还有房子住,这对母子却连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也没有,岂不是比他们更可怜吗? 爹娘各自有道里,唉,她好为难喔,究竟该不该上前告诉他们呢? 殷琥珀站在原地,抬起头注视着穹苍好一会儿,眼神由迷惘逐渐转为清明,似是已作出决定,才刚低下头,便对上他冷漠的视线。 她左右各看了一眼,附近都没有别人,这才确定他是在看她。 难不成刚刚偷瞄的时候被发现了? 正准备迈出步伐的她,登时把脚缩了回来,然后她听见他娘喊他「子丹」,应该是他的名字。 不成,他们就要走了,再不说就来不及。 即使他看起很凶,但说不定其实是很温柔的好人,她不能以貌取人,对他很不公平。 而且,他始终搀扶着他娘,像是怕他娘跌倒似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最喜欢孝顺的人了,如果能和他们母子成为邻居,应该挺不错的。 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殷琥珀踏出了彻底改变她人生的一步── 【第一章】 梅雨绵绵,冷风飒飒。 殷琥珀蜷曲着身子,紧闭眼眸,全身让雨水淋得湿淋淋的,忍不住轻轻打颤,她双手抱住身躯,咬住下唇忍耐。 她上山想摘点野菜,不意跌入一个大概是用来捕猎物的洞穴内,洞穴深度约莫一个大人的高度,小小的她根本爬不出去,洞里还看得见斑斑血迹,吓得她更不敢乱动。 喊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有人来救她。 唉,她会不会死在这里没人知道啊? 万一她死了的话,爹一定会很伤心的,书上有说,不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娘已经去世了,若她也死了,留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是大不孝,但她并非想不孝顺,只是她真的爬不出去,谁教她太矮又太胖。 洞穴深,没有任何可供踩踏的支撑物,这里又很偏僻,鲜少有人会打这儿经过,即使她喊破喉咙大概也没人听见。 下午时候她热得发昏,黄昏时开始下起小雨,断断续续、时大时小,打湿她的衣物,早春的雨依然刺骨,尤其入夜后,她冷到快没知觉了。 倘若她死了,爹必定会很伤心。 如果能让爹趁此戒掉酒、赌,那么她死也无憾,只不过……她还不想死啊。 「爹……对不起!是琥珀、琥珀……」唉,她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是琥珀不孝,请原谅琥珀──说不出口,干脆用想的比较快。 一切都怪她没注意,才会跌进洞里。 喀啦!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洞口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也听不清楚那人说了些什么,她只能使尽全力嚷道:「别走、别走……我、我好冷,别走……」 或许是凄惨的哀求有了作用,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一股温暖就围绕在她身旁,牢牢包覆住她发抖的身躯,替她驱散冷意,她也紧紧圈住对方,深怕对方会突然跑走般地死命巴着。 是作梦吗? 或是真有人听见了她的求救? 咦?怎么唇瓣有暖暖的感觉,好舒服喔…… 温暖持续扩散,然后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听不太清楚,等她再次凝聚意识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了他。 她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原来救她的人是──他。 「救妳的人是应爷?!」 听见堪称是祥龙镇第一不良祸害的应子丹小时候也有过正义的一面,夏琉璃有些不敢置信,以他现在的行为来判断,还以为他应该会视若无睹才对。 镇上的人都喊应子丹「应爷」,她也跟着这么喊,但并非是尊敬,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据闻镇民经常唾弃没天良的他,在镇上开了一间「九输赌坊」。 听,多不吉利的名字,没有一个老板会喜欢诅咒自己输的赌坊,应子丹却是特例,还引以自豪,希望大家多多光顾赌坊让他输,哪知还真吸引一堆人前仆后继去赌一把,从此陷入愈滚愈大的欠债之中。 无论是谁,无论捧着多少钱,赌坊都会笑着欢迎,等到输钱、欠钱之后,赌坊里的人,讨好的笑容立刻变成讨债的嘴脸,速度之快,翻书都比不上。 殷琥珀边抹桌子,边微笑响应,「是啊。」 「真看不出来呢。」 「孔夫子不也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我相信每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他小时候也挺好的。」 夏琉璃点点头,同意好友的论调,只是……「那他现在怎会变成这样?」 「琉璃,其实他也没有很坏啊。」殷琥珀忍不住想为他说点话。 「是吗?我们就拿赌坊来说吧,赢钱的人撇开不谈,若是欠下『九输赌坊』银两,利滚利,息加息,一两隔天变二两,后日变四两,如此恶劣行径,让好几户人家妻离子散。」偶尔听见有人说起欠赌债的事情,不过夏琉璃不会同情,毕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她难过的是无辜的孩童。 「妳说错了,那是欠『胜利赌坊』的下场。」「胜利赌坊」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有赌客曾言,宁可欠「九输」百两,也不愿欠「胜利」一文。 「反正不管如何,开赌坊就是不好。」 「没错,我也这样跟他说,可惜他就是听不进去。」殷琥珀颇无奈。 祥龙镇原本是个和平祥和的地方,有个「胜利赌坊」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九输赌坊」开张后,变得更加乌烟瘴气,一堆成天妄想在赌坊赢大钱的男人没日没夜进进出出,赌输了就回家拿钱,赢了就上青楼或酒馆奉献今日所得,彻底当个散财童子。 欠「凤日钱庄」的钱必须偿还才能死去,欠「九输赌坊」的钱,即使死也得把钱吐出来,不过多数时候,赌坊会先把钱要到手才准赌客去死,管他要上吊、服毒、跳崖都不关赌坊的事,若是想不出死法,他们还会帮忙提供。 老实说,殷琥珀很感谢应子丹当年的搭救,若是没有他,她大概不知投胎到哪去了,可有关应子丹的手段与作法,她相当不赞同。 他们的家境都不好,应子丹是自小没了爹,她则是少了娘,由于两家是邻居,交情挺不错,但就在应子丹离开祥龙镇再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难以亲近,还开了间让人又恨又怕的赌坊,从此以后,她与应子丹的距离愈来愈远。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仍是邻居。说也奇怪,应子丹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也买了一间新房子,但母子俩依然住在原处。 曾经,他们总是天真的在一块玩乐,何时距离愈拉愈远? 她想,大概是从他开了赌坊之后吧。 「他娘现在不是仍由妳照顾吗?」 殷琥珀点点头。 他们是邻居,这是全镇的人都清楚的事情,现在的应子丹出手阔绰,还出钱将他们的住处大大翻修一回,白天她在「竹林小馆」做事,晚上便回去替应子丹尽孝道,谁教他「生意」愈做愈大,经常不在家,她当然要善尽邻居的义务,何况她也很喜欢应伯母。 「我听说应爷不容易相信人,既然肯将他娘交给妳照顾,应该是对妳有几分信任,妳何不利用这层关系,再好好劝他,要他把赌坊收了,免得继续害人。」夏琉璃建议。 殷琥珀拿着抹布的手摊了摊,笑容无奈。 「既然伯母都劝不动他,身为外人的我又有什么能耐?」他们的交集已经很少,她是白天勤奋工作,他则是晚上出没,黄昏的时候偶尔遇上,她会道德劝说几句,算算也四年有余,要是应子丹听得进去,铁杵都已磨成绣花针了。 应伯母已经放弃他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令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呢? 不过,她始终未曾放弃,因为她不希望应子丹的名声愈来愈坏。 夏琉璃轻叹一声,「说得也是,若应爷能改变,妳也不会这么伤脑筋,真是辛苦妳了。」 「还好,最辛苦的是应伯母。」她不懂伯母身体不好,为何应子丹还不肯多陪陪她,成天在外头胡搞瞎搞,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陪亲娘更重要吗? 在得到无情、狡诈、好色的坏名声之后,他又多了一项不孝的罪名。 祥龙镇每三年就会表扬一些好人好事,若有坏人的表扬,应子丹大概独占鳌头,无人可及。 「对了,最近上官公子进了一批新书,妳要早点去,以免书卖光了。」不想把话题一直兜在应子丹身上,夏琉璃转移话题,她很清楚好友欣赏博学多闻又知书达礼的上官鸣玉。 「真的吗?那我今天就过去一趟。」想到又有新书可以看,殷琥珀好开心。「琉璃,还不快吃?」见好友只顾着听她说话,忘了吃东西,她不禁催促道:「妳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别只顾布庄的生意却忘记自己的身体,不是我爱说妳,妳真的要多多关心自己,别忘记妳小时候身体有多差,现在要好好照顾,免得将来吃苦头,要知道……」 好熟的话,刚刚好像已经说过一回。 夏琉璃为了让这个老爱替人操心的好友住口,快快吃下一块点心。 殷琥珀眉开眼笑。「对嘛!这样才对,多吃一点,身体才会好。」 「真好吃。」 「当然了,名师出高徒,我有一位好老板,老板还有个好师傅。」 「下次教我。」 「可以,反正老板也没说不行。」老板只说同样的食材、同样的配料,由不同的人来做,就不可能有相同的味道,因为人心不同,所以没有任何不外传的秘技。 「琥珀,有时候我挺羡慕妳的。」单纯、无私,无论什么事情落在她身上总能四两拨千斤,她却没有这般洒脱,生意上她精明,感情上却很执着。 羡慕?「妳想抹桌子吗?」来,没关系,她还有好几条洗得很干净的抹布。 「不是,我是说很羡慕妳单纯的个性。」 殷琥珀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羡慕?单纯的人又不好。」 以她来说吧,就经常相信爹发誓绝对不会再去赌,结果她爹老是食言,害得她还存不了几个钱;就因为太单纯,偶尔也让应子丹耍着玩,单纯好吗?不,一点都不好,她也好想变精明、市侩一点,可惜这愿望大概要下辈子才能实现。 「单纯才好,想太多有时候只是自找烦恼。」琥珀年纪比她小,像她妹妹,夏琉璃抚摸她粉嫩的脸蛋,如果她有妹妹,她定会好好疼爱。 是吗?她不明白琉璃的意思,唯一明白的是…… 第二章 「琉璃,妳的手油油的耶。」 「不好意思。」 「琉璃,妳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是注定好的,该妳得便妳得,不该妳得,求之不了,随缘吧。」 是啊,一切随缘吧。 若喜欢的人注定要成为她的姊夫,她也会祝福。 「也是,感情的事,求之不得又偏要强求是很苦的。那妳呢?都满十八了,可有心仪的对象?还是妳想嫁给上官公子?」 殷琥珀猛摇头,「我没想过嫁给上官公子。」 当年,上官公子和「女儿红酒馆」的女老板在一起的时候,她还祝福过他们,哪知他们后来不知为何分开,她也深感惋惜。 「是因为家世的关系?」夏琉璃清楚门当户对的道理。 「不是的,上官公子就好像我们膜拜的神祇,只能放在心头尊敬,不可亵渎。」 夏琉璃听得啼笑皆非。「上官公子并没有这么伟大。」 「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上官公子不仅学识渊博,也很孝顺,对人又客气礼貌,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既然他这么好,怎么没想过嫁他?」 「我不觉得自己能和上官公子在一起,他真的很好,我也很尊敬他,但就是没想过要和他成亲,总觉得嫁给他,就好像嫁给自己的大哥一样,琉璃,这样会很怪吧?」 「那妳想嫁谁?」 嫁谁啊? 殷琥珀粉嫩的脸蛋仰望着天上的云朵,继而又落在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摇摇头,她没有答案。 「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爹,最好让他别再嗜赌如命,偶尔喝点小酒可以,想游山玩水也成,只要爹不赌,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来琥珀满心只有亲爹一人。夏琉璃明白了。 真是孝女。 「别光说我,那妳呢?」 夏琉璃目光忍不住望向回镇上的那条路,找寻那个早已不复见的背影,她与他注定今生无缘。 「我也不急,跟妳一样,我现在心里只有布庄的生意。」 「琉璃,如果喜欢一个人,自己要怎么才会知道呢?」 应伯母也曾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回答有啊,有爹、伯母、琉璃、上官公子、老板、老板的师傅、老板的前夫,以及经常来「竹林小馆」光顾的郑老爷,她很喜欢这些人,伯母却说她的答案不对,但是哪儿不对,伯母又不说分明,害她想到头疼。 她是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只不过……唉! 「等妳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就会明白。」看来,琥珀对上官公子确实没有男女之情。 夏琉璃殷红的唇办微微上扬,给了一个更模糊的答案,让殷琥珀更加困惑。 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板回去探望妹妹,「竹林小馆」的生意便落在殷琥珀肩上。 本来可以休息几天,但她是个尽责的好员工,仍每天准时来开店,不过一个人总是累了点,待小馆打烊后,她已累得七荤八素,只想快点回家休息。 走在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东西的路上,脑子里想的不是明天该煮些什么,而是想到和夏琉璃聊的事情。 说老实话,应子丹确实不算是个好人,除了杀人放火、抢劫偷窃还没听他做过外,其它的坏事几乎都有沾上边,在这祥龙镇上,只要提到应子丹这个名字,吃过他亏的,甚至没有过节的人也会骂上几句;好像不骂上一两句便不能表达有多愤慨、多不屑的心情,顺便藉此证明自己有多正义。 应子丹的确是个让人想痛打一顿的家伙。 有时候,她也想狠狠揍他几拳,不过,对她而言,他不只是青梅竹马、恩人,更是亲人。 小时候他们亲密得如同一家人,只是当他回来祥龙镇后,态度就变了个样,待她不好也不坏,而是淡淡的,两人之间多了距离,害她有点伤心。 以前是隔壁邻居却像一家人,现在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反倒不如过往亲密。 应子丹出手阔绰,砸下大笔银两整顿住处,改建时不小心毁了她家的墙壁,他拿出诚意要帮她修理,从此两家变成一家,中间少了一道门。 有些人会盲目跟着一块讨厌应子丹,离他很近的她,却不曾怕过他,但也没认同过他的行为,谁教他的行为真的很糟糕。 如果他肯改的话不知有多好……问题是,他似乎以为恶为乐。 「伯母,我回来了。」 殷、应两家人住在同一个宅邸内,一左一右,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在中间的大厅相聚。 「琥珀,辛苦了。」一名慈祥和蔼的妇人坐在桌边,原本注视桌上菜肴发愣的她看见殷琥珀,眉开眼笑地起身相迎。 「伯母,您怎么还没吃?我爹呢?」 这间屋子一共住了六个人,应伯母、左大哥、应子丹、谈二哥,爹和她自己。谈二哥在镖局工作,总是比她晚回来,爹偶尔会不在,十次有九次不会在场的应子丹就可以省下不必问了,左大哥是跟着应子丹做事,应子丹不在,左大哥也不会在。 「妳爹啊……」刘翠婉迟疑了一下,才笑答:「刚才隔壁的王实找妳爹去喝茶」。她很清楚琥珀不喜欢她爹碰赌或酒之类的东西,不想他们父女再起争执,她只好帮殷万年找借口。 她年轻时过于劳累,导致身体不好,虽没什么大病,却是小病不断,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守着这座由儿子为她盖的宅子。原本儿子想搬去镇上其它地方,她却舍不得贴心善良的琥珀,坚持要与她同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儿子。 琥珀不仅懂乖巧事,也是唯一一个看见儿子不会排斥的姑娘,为了儿子的幸福着想,她这个做娘的自然要出点力,将来抱孙才有望。 「原来如此,那就别等他了,伯母,我们快点吃吧。」王实人如其名,很老实,肯定不会带爹去奇怪的地方,因此她相信了应伯母的理由,没想太多。 「子丹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刘翠婉忧心忡忡。 「伯母,您放心,不会有人敢欺负他。」若真有人敢,她铁定会竖起大拇指称赞。 「可是……」刘翠婉欲言又止,看看殷琥珀,再低下头。 「伯母,您都说当我是女儿,我们就像一家人,有话直说,别放在心上。」会让伯母开不了口,肯定和应子丹脱不了干系。 「这个……」刘翠婉迟疑一会儿,最终仍选择一吐为快。「琥珀,伯母实在不想麻烦妳,可能不能请妳去帮我找子丹回来,因为今天是他的生辰,我想帮他庆生。」 殷琥珀恍然大悟,难怪今晚的菜色特别丰盛,住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不知道应子丹的生辰呢,倒是伯母的生辰,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应子丹每年都会替母亲庆祝。 「若是太麻烦,就……」 不忍见她失望,殷琥珀决定帮这个忙。 「一点都不麻烦,他人在哪里?」她立刻去将他五花大绑生擒回来。 「湘春楼。」 湘春楼? 怎么不是酒馆或是赌坊,要她一个大姑娘进青楼实在是……可是为了应伯母的心愿,殷琥珀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逮人。 来到「湘春楼」外头,个子娇小又没有气势的她马上被人挡下。 「姑娘,这里不是妳可以进来的地方,去叫妳爹来吧。」看门的大汉瞧见个头只到他胸口的殷琥珀,咧着嘴嘲笑。 「我是来找人,应子丹是不是在里头?」 大汉听见她报上的是应爷的名字,更不可能让她进去。 应爷可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出手大方,从上到下几乎都被打赏过,他当然不会让这么好的客人受到打扰,又不是不想活了。 大汉打量的眼神透着浓浓的质疑。「姑娘,我只听过女人要来这里接客,可没听过要找人,去去去!不找妳爹来的话,就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快走吧!」他推了推殷琥珀,要她尽快离开。 「不成,我非找到他不可!拜托你让我进去找人,我保证不会闹事好不好?」 「真烦!」见她怎么都不肯走,大汉火大了。「再不走,那就进来学着接客吧!」他手一伸,意图要抓人,殷琥珀立刻闪躲开来。「哼!这里可不是妳家,说来就来,想进去,妳想都别想!」 在大汉的恐吓下,殷琥珀放弃走正门的打算,在附近绕了一会儿,找到一个隐蔽处,她随即翻墙而入。 爬墙对她不是什么难事,找人才难。 「湘春楼」的里与外差别可真大,外头挂的灯笼亮得刺眼,里头却有些昏暗不明,迎面走来的人得近到约莫两只手臂的距离才看得清楚,要省钱也不是这么省法啊。 除了客人和姑娘们之外,每间房间传出来的淫声浪语也让殷琥珀羞红了脸,好几次都想转身离开,但一想到应伯母一脸的期盼,她只好鼓起勇气继续艰困的寻人任务。 总不好随便找个人问应子丹在哪里,她只能慢慢找。 咦?迎面走来的不是隔壁的隔壁的邻居陈叔吗? 在青楼看见熟人,不好打招呼,殷琥珀连忙拐右弯避开,幸好陈叔喝得醉醺醺,没发现她,要不可就尴尬了。 陈叔是个好丈夫,对妻子相当体贴,怎么到了晚上反而往这儿跑?唉,男人是不是都偏爱青楼的姑娘? 「应爷,您好久没来看柔儿,是不是把柔儿忘了呢?」娇软的声音轻轻抱怨。 「我怎么会忘了妳这小磨人精,甜得跟蜜糖似的,让人难以忘怀。」低沉、浑厚、充满男人魅力的嗓音安抚着女人的不快。 殷琥珀正好走到一扇门外,毋需侧耳便可听见里头的交谈,基于非礼勿听的道理,她本该赶紧走开,免得打扰里头人的兴致,却因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而靠得更近。 「哼!」女人娇嗔一声。「才不是呢!你一定是因为水艳让凤爷霸占着才来找我,你最喜欢的就是水艳了,对不对?」她比白水艳年轻貌美,又温柔体贴,怎可能永远赢不了她?白水艳有凤爷撑腰,她也要找个爷来和她较量,放眼整个祥龙镇,非应爷莫属了。 「我对水艳从来就没兴趣,她只能看又不能碰,又有什么乐子?」 柔儿呵笑连连,听得出来她十分得意。「那应爷是只喜欢柔儿一个人啰?」 美人主动献上红唇,求和的意味相当明显。身在青楼,对男人可以拿乔却不能坚持太久,免得让求欢的男人失了「性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了。」男人的手特意在女子身上挑逗着,「妳真香呢!」 「呵呵呵……哎呀,应爷别乱摸啦,好、好痒呢!应爷,您这里……都硬了呢,是不是等不及了啊?」女人发出一声惊呼,难掩兴奋的嚷道:「别揉人家那里……」 「嗯,不舒服吗?」磁性的沉嗓夹杂折磨人的用意。 「呵啊……好舒服啦!」舒服到让她想张开双腿迎接他的火热。「应爷,快、快点进来,柔儿、柔儿好想要您。」 今晚非使出浑身解数让应子丹彻底成为她的俘虏不可。 里头打得火热,外头听得无言。 想也知道房里的两人正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情,这种时机进去对吗?应该吗? 好像不太好吧,她还是到远一点的地方等比较妥当…… 殷琥珀脚步轻轻往后退,但才退了几步,冷不防却让人用力推了回去。 「闪边点,别挡路!」 第三章 浓厚的酒气飘来,殷琥珀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便收势不住地往眼前的房门跌过去,还可怜的被门坎绊倒。 砰的一声,里头的两人同时望着撞开门、跌进房里显得狼狈不堪的她。 柔儿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粉色亵衣,白皙的身子柔若无骨地任由男人压在床上,她的一双长腿则夹住对方的腰,脸上毫无羞赧;男人则是脱下外衣,下襬已撩起,彷佛蓄势待发准备下一个动作── 如果没有她进来破坏的话。 三人六眼互看彼此,说有多尴尬便有多尴尬。 气氛顿时有些僵冷,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才是── 「呃,这门……好像没关紧呢。」 下次要关好,别再让人轻易破门而入,知不知道? 真是不好意思,毁了门又坏了别人的好事,请原谅她这一次,下回不会再犯了。 柔儿脸上并无一丝惊慌失措,眼底盈满了被打断好事的愤怒,眼看应爷就快手到擒来,却让这名女子破坏,她相当不高兴。 「妳是不是新来的?」不晓得要有多远闪多远吗? 「对不起!」殷琥珀不知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快些起身,尽速离开。 「胖丫头,快滚出去!」柔儿继续咆哮。 应子丹原本不打算开口,但脸上神情在听见柔儿的辱?之后转怒。 有时候他也认为单纯的琥珀很欠骂,可是他不喜欢听见他以外的人骂她,开什么玩笑,骂她可是他独享的权利,谁敢越权就是与他过不去。 对这女人,他没了欲 望。 「够了,妳出去吧。」兴致坏了,他也能迅速压制体内的□。 「听见了没,还不快滚出去!」柔儿盛气凌人的斥喝。应爷想必也等不及了,这碍事的胖丫头快滚吧。 「我是说妳可以出去了。」应子丹凛冽的视线完全看不出丝毫的□。 「应爷,柔儿……」她脸色惶惶,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罪他。 眼看差一点就能享受极致的快乐,他却断然终止,毫无眷恋。 柔儿?她是叫这个名字吗?在床上,他不在乎名字,只在乎身下的女人能不能让他满足,下了床就更不必去记名字。 应子丹起身拾起地上的外衣套上,赶人的意图万分明显。 柔儿再觉得委屈,也只能快快穿好衣服,在离开之前,她忿忿瞪了殷琥珀一眼。 殷琥珀压根不懂事情怎会变得如此?不是只要她出去就好了吗? 坏人好事的她,万分愧疚地开口道歉。 「应子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刚刚有人推倒我,才会……」铸下大错。大人请明察秋毫,还她清白。 「把门关上,进来吧。」 「你……还好吧?」看起来是没有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打算,不过表情好不到哪去,让她更自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应子丹薄唇浅勾,原本就魅惑人心的俊美脸庞,这一笑让左颊上那道自眼下延伸到唇边的伤痕更添一丝邪气。 人人都说西门凤霄是祥龙镇上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她却认为坏得让人恨得牙痒痒、想打又打不得的应子丹更胜一筹,至少他那股足以令女人心甘情愿受他诱惑的魅力,无人可及。 当然,除了她之外,因为她太了解他了。 他们能成为亲人、朋友,就是不可能做夫妻,要娶她的男人,第一要件就是得有份正当的工作,应子丹还没晋级便惨遭淘汰。 「妳说呢?」挑衅的口吻,再加上他有意无意露出精壮的胸口,虽然穿上衣服,可衣襟大敞,分明是欢迎喜欢看的人多多捧场指教。 娘有教她,说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直视没问题,有问题是对方,应子丹压根是故意让她一览无遗。 「有人坏了正在兴头上的乐趣,妳说我好不好过?」被她打断不要紧,难受的是身体的欲 望没得到满足,仍亢奋得很。 能让这丫头奋不顾身勇闯「湘春楼」,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就休怪他拿她来消火。 「呃……我刚才要走,是你不让我走,怪不得我。」前面是她错了,后面是他的决定,哪能算在她头上。「要不,我去把那位姑娘叫进来。」瞧他表情阴沉,她还是好人做到底,让他发泄一下,免得说她不人道。 殷琥珀欲走,应子丹却上前从背后揽住她,火热的铁证抵住她的俏臀,一软一硬的清晰感觉直冲她脑际。 「应子丹,你、你太过分了吧?」 他们的关系虽然亲近,可不表示她能同意这般亲密的碰触,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软玉温香抱满怀,鼻间嗅到的是她甜美的气味,远比刚才那女人的胭脂香味好上几百倍,艳妆的女人固然美丽,可他更喜欢脂粉未施的清纯可人儿,就好比这丫头,尝起来的滋味定是美好。 唉,真想将她生吞活剥吞下肚,保证今晚一夜好眠。不过想归想,要是他真的做了,肯定会被押着去拜堂。 他还没自找麻烦的打算,玩玩就好,绝不太认真。 「会吗?如果不是有个冒失的人闯进来,现在我早就在享乐了。」哪会需要可怜到望梅止渴,且这颗梅子还是绝对不能碰的。 「就跟你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殷琥珀没好气的说。以为她爱管他的闲事吗?她可忙得很呢。「你还要计较多久?快放开我啦!你这样真的很讨人厌。」头一次深刻感受到男女身体的不同,任她再无知单纯也禁不起他有意的刺激,粉颊上的红云清楚显示她的羞赧。 「不想走火,就别乱动。」应子丹嗓音刻意压低几分,似在忍耐什么。 可恶!他又不是年轻冲动小伙子,刚才也能克制自己的欲 望,怎么一碰了这颗清纯小梅子,火倒是烧得更旺,欲火焚身的痛楚让他真想恣意妄为。 殷琥珀乖乖不敢动,宛如一根树干,让他牢牢抱住。「是你自己要抱着我的吧?」居然把错怪在她头上? 没错,确实是他主动抱着她,本是想逗弄她,想看看她有别于平时的反应,哪知她性子单纯,情绪也平静,压根不见波澜,让他少了捉弄的兴致,反倒让平息下去的□又起,渴求热烈的满足。 「琥珀,我们打个商量,妳跟我睡一次好不好?」 她不美、不聪明、不机灵,也不会刻意讨好他,甚至对他的财富也没有兴趣,让他真不知怎么去吸引她。 不知何故,对女人没有特别偏爱的他却栽在她手上,他对她的身体产生莫大的兴趣,可碍于娘的警告不能碰她。 假使能玩上一次,说不定对她的这种莫名迷恋就会消失,毕竟她是他唯一想要却得不到的女子,有时光是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清香,都令他浑身不对劲。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将她压在床上,好满足欲 望。 是了,他压抑得都快变成一头野兽了,若继续克制下去,真怕哪天一个不留神就把她吃得干干净净。 「睡?」他的意思不会正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反正妳坏了我的好事,这儿是青楼,还有张床,择日不如撞日,我保证能让妳乐不思蜀。」最好从此迷恋上他,夜夜为他躺在床上,省得他总是欲求不满。 殷琥珀听明白了,转过身朝他盈盈一笑,笑容里好似掺了蜜糖,翦水双瞳似能夺魂摄魄地教他意乱情迷,该不会是他的提议产生效果了吧? 竟然这么简单就能勾到她? 想到她□的柔嫩娇躯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碰触,想到这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将会属于他,下半身直冲而上的亢奋令应子丹更加血脉偾张,他的神智快教欲火给烧尽。 很好,只要再多下一点功夫,待会儿就能搂着这颗小梅子在床上享…… 那个「乐」字还没彻底实践,便见殷琥珀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的命根子赏了一腿。 「唔……」 这一击非同小可,应子丹咬牙闷哼,即使痛到惨绝人寰的地步,脸上却佯装无事,绝不让他大男人的面子挂不住。 「这、这招……谁教妳的?」 可恨,是想要他绝子绝孙哪! 「谈二哥教的。」谈二哥说对付不懂得收敛的男人这招绝对好用,一试效果非凡。她是圆了点,可手脚相当利落。 谈二生遭父母遗弃,刘翠婉见他可怜便收他为义子,年纪长应子丹两岁,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二字,因此殷琥珀便喊他谈二哥。 混账谈二生!什么不好教,偏偏教她这必死绝招。应子丹恨恨的暗忖。 「琥珀,没人跟妳说这个部位对男人很重要,不能乱来吗?要是我受了伤,妳要负责啊?」该死,她力道下那么重,要不是他好面子,早就痛得倒地不起了。 「对付登徒子是应该的啊。」他的表情看来强忍痛苦的样子,她有踢得很用力吗? 「我是登徒子?!」竟敢将他比喻成那种混账人渣!「如果我是登徒子,妳现在已经哭着回去找我娘哭诉了。」哪还有机会将他踢成这副窝囊样。 幸好她这一踢将他的理智踢回来,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见识过她管殷万年的气势,他才不想一辈子全掌握在她手中。 「我干嘛找伯母哭诉?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他怎么一直维持双腿夹紧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喂,真的很痛吗?」殷琥珀走近他身边,还好心的将他扶到床上。 俊俏的脸庞始终盯着地面,对她的询问不理不睬,得不到回答的殷琥珀俯身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应子丹,你没事吧?」真痛到说不出话来?「这要怪你自找罪受,以后别乱碰我,知不知道?」 担心他万一真的伤势过重,她就得负责到底,哪知一个不留神,竟被他一把揽入怀里,困兽之斗再次上演。 「妳这个臭丫头!当真以为我不敢吗?老子今天就让妳体会男人的滋味……」 应子丹发狠了,决心让她尝尝胡来的后果。怎料殷琥珀也非省油的灯,好死不死又命中他最脆弱的地方,造成二度伤害。 「啊……」这次他无力地只能趴在她身上哀哀叫。 他早晚……他真想说早晚都会扳回一城,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说他已经彻底败给她,就算想要挽回面子,也要下辈子再说了,在她面前,他永远别想占得便宜。 他内心默默哀悼身体上的痛,以及心灵上的空虚,空的是欲 望不能满足,虚的是对付不了她,这女人真是生来克他。 殷琥珀推推不动如山的他,脸上毫无愧色。「你很重,别一直压着我。」 半晌后,应子丹痛楚减轻后才开口问:「妳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大刑伺候。 经他提醒,她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差点都忘了。 「伯母说今天是你生辰,她已经准备一桌好菜等你回去庆生,你赶快跟我回去,别让伯母等太久,她会饿坏的。」 他今天生辰? 他有老到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吗? 应子丹撑起上半身和她四眼对望,神情满是困惑。 第四章 「还怀疑什么?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你的生辰了吧?」想想是有这可能,毕竟他「生意」做那么大,这点小事说不定不会记住,无妨,以后她会帮他记住的。「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想要什么礼物,只要别太贵重,我都送你。」她手上的银两不多,若要买礼物,就得省吃俭用好几天。 应子丹瞥她一眼,「我想要的妳买不起。」不是瞧不起她,而是不希望她又委屈自己,她这人什么不会,最会的就是忍耐自己成全他人。 「礼轻情意重。」虽然她没有什么钱,却有一颗祝福的心。 「要送我礼物,就送我现在最想要的。」虽怕娘亲以此要挟,但若继续望梅止渴,早晚他会欲求不满而亡。 「什么?」她傻傻地落入他的陷阱。 「妳啊。自己动手把衣服脱了,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宠幸。」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想要当柳下惠,他就是他,有点风流、不循规蹈矩,做事只顺从自己的心意,挡在他面前的阻碍都会毫不留情除去。 「好啊。」她睁着一双秋水明眸瞅着他,等着他拆「礼物」。 嘴上说好,却摆出一张正气凛然的模样,眼里有着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的眼神,看得应子丹彷佛遭到一桶冰水当头淋下,欲火全熄灭了。 他不悦的起身,顺手将衣服整理好。 「不玩了?」 火全消了,还玩什么。 「回去吧。」回去问问娘,他的生辰何时改了日子怎么不先知会他。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房间,走廊窄小,又不时有男客穿梭,注意到有几个色迷迷的男人直盯着殷琥珀,应子丹不高兴地一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口上,不让其它男人看见,锐利的目光再一一扫过那些敢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家伙,即使光线昏暗,似要将人千刀万剐的视线也能瞪得那些男人纷纷转开头,不敢放肆。 毕竟谁都惹不起祥龙镇上最横行无阻的男人。 窄小的走廊一下子变成「康庄大道」,走起来特别舒服。 「在房里不让我碰,现在却不介意?」她完全没有挣扎的举止令他不解。 「我知道你要保护我,不是吗?」她是单纯但并不笨,刚才与那几名客人擦身而过,她便有不好的感觉,幸好应子丹搂着她而行减少她不愉快的感受。 「以后少来这种鬼地方。」他没好气道。她的身子柔软又馨香,害他愈来愈像个好色的男人。 「你也知道这里是鬼地方啊?那你干嘛还来?」 「对妳是鬼地方,却是男人的温柔乡。」 「每个男人都这么说,可怜的是苦苦守在家中的妻子,幸好爹什么都不好,就是不曾想过娶妾。」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最好是能将天底下所有的美女全抱在怀里,不过想左拥右抱可得要看他有没有本事了。」他就从不压抑身为男人的本能,唯独对这丫头例外,对她有深深的渴求,但若要碰她就得有接下来要成亲的心理准备。 唉,何时才能得偿所愿? 「你也是这种男人?」 迎视她略带轻鄙的目光,应子丹依然大方坦承。「当然,谁不爱美人?不过……倘若有一日我真的不幸成亲了,必定会对我的妻子忠诚。」 像他如此忠贞不二的丈夫要到哪里找,他什么都差,就是这点引以自豪,不过第一个有荣幸听见他这番表白的家伙却笑得东倒西歪,是在嘲笑他吗? 「你会忠诚?!假的吧……」殷琥珀的确是明目张胆的嘲笑他。 「妳这笑是什么意思?」老实竟换来她的讪笑,他很不高兴。 「你怎么可能会对妻子忠诚?你看起来一副就像是会有九姨太的人。」 她要嫁的丈夫第二项条件就是不许娶妾,爹对娘的感情让她印象深刻,若她爱的人无法对她从一而终,那么,她情愿一生不嫁。 「喂!妳是怎么跑进去的?」守在大门口的大汉看见殷琥珀随同应子丹一块出来,以为是她坏了应爷的兴致,不高兴地走过来。「应爷,真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才让这丫头跑进去吵到了您!」 「那是因为……」 殷琥珀欲解释,应子丹却打断她,将她推至大汉面前。「记住她的模样,她叫琥珀,以后看见她,绝对要找个人看着她,不许伤到她一根寒毛,直到她回去为止。」有了一次,怎可能会让她再来破坏第二次。 琥珀?! 很熟悉的一个名字。大汉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曾经有人想找琥珀的麻烦,那时应爷就把那伙人打到从此不敢再嚣张为恶,还放话说谁要是敢找她麻烦,他铁定不饶人。他听过这件事,却不知道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就是琥珀。 「应子丹,你──」 不等她说完,应子丹拉了她就走。 「应爷、琥珀。」左明非看见他们走出来,随即自对面的客栈步出来。 殷琥珀笑着开口,「左大哥,你来得正好,他刚刚说了个笑话。」 左明非是应子丹的左右手,也是他的义兄。 「什么笑话?」子丹会说笑话? 「他说一旦成亲之后便会对妻子忠诚,你相不相信?」想也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信。」主子无论说什么他都信,只是……能不能别说这种连他都心虚的谎话? 她挥挥手,「都忘了你有多忠心,要是哪天应子丹叫你跳崖,你也会义无反顾吧?」 怎么会?他又不是傻子。 「走吧,我们快点回去,伯母还在家里等。」殷琥珀快步走在前头,两个男人徐徐跟上。 「刚才答得很好,不过顿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应爷,要说太离谱的谎话,明非也会为难。」虽然他站在主子这边,心里偶尔还是会有一丝淡薄到和晨露有得比的正义。 「下个月调薪。」 晨露般的正义立刻抵挡不了耀眼灿烂的黄金,全蒸发了。 「应爷,是明非错了,下回明非肯定会直截了当回答,绝不会有一丝迟疑。」他本就是心甘情愿为五斗米折腰。 应子丹听了很满意,没再说什么,径自跟上殷琥珀的脚步。 赚钱很难吗?对他而言,赚钱一点都不难。左明非笑呵呵的与前面两人保持距离,只因前头两人不知为了什么事在争执不休,远离战火才是上上之策。 「应子丹,我刚刚找你是有正经事,你怎么可以这样?」殷琥珀不高兴的说,竟然还要人阻挡她。 「反正那种地方妳少去。」若是一个不小心,她被人当成青楼姑娘拖进房里干了混账事……是说这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么胖的姑娘,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有兴趣? 「那你也不许去!」她讲求公平原则。 「我是男人。」 「又如何?」她傻傻地追问。 「要不然妳夜夜陪我睡?」 「……」 争执顿时结束,因为两人各执一词没有交集。 明明不是应子丹的生辰,还是莫名其妙地庆祝起来,饭吃到一半,左明非累了先行告退,殷琥珀则是说有事得外出一趟,应子丹自告奋勇要陪她却遭到她拒绝。 其实他是用不着陪她,毕竟放眼祥龙镇,谁都知道琥珀是受他保护,谁敢动她一根寒毛就是和他过不去,不是准备等死就是必死无疑。 他欲陪,她却说不要,让他气得猛喝酒。 「娘,除了女儿红,没有其它酒吗?」喝也喝不醉,真不知这种酒有什么好喝的。 「你娘我只喜欢女儿红,不成吗?」身子不好的刘翠婉,跟儿子斗气还是挺有精神的。 「成,当然成,您说什么都成,就算窜改我的生辰我亦无话可说。是说……干嘛随便乱说?」万一被拆穿,可以想见最厌恶有人骗她的琥珀只会找他算账。 「不就是为了你这个笨儿子嘛!」儿子愚蠢,只好由她这个做娘的代子出征,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娘的时日不多了,假如能看见你娶妻生子,娘才能死而无憾。」刘翠婉说得满脸忧虑。 「放心,大夫说您活到八十也没问题。」 「要是哪天琥珀嫁给别的男人,就不要跑来跟娘哭。」不晓得儿子是哪里出了问题,名声那么糟糕,弄得全镇的好姑娘都不敢靠近他,唯一敢靠近的就只有琥珀,她也最喜欢琥珀,希望她能成为应家的媳妇。 应子丹不语,径自喝着喝到吐也不会醉的女儿红。 「喜欢琥珀,为什么不肯好好跟她说明,你不说,单纯的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儿子在别的地方特别聪明,偏生在感情上蠢到无药可医。 「她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他有几分懊恼。 琥珀钟情上官鸣玉是他一直都清楚的事情,有钱的男人她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脑袋里装满足以压死人的书册的死读书人,很可惜他什么都会,就是不识字,也不想识字。 识字能赚得了多少? 他识不了几个字,照样每日进帐几百两,就算是人称第一商贾的司徒兰生也比不上。 一派文弱只会读书的上官鸣玉哪能和他相提并论,偏偏有人不识货。 「傻儿子,别在这儿喝闷酒,拿出你的真心必定能打动琥珀。」 「娘,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每次见到娘,总免不了要在终身大事上打转,听得他都烦了,才不喜欢待在家里,如果跟他提这件事的不是娘,他早就翻桌开打了。 「你娘我想抱孙子,想跟媳妇上街闲逛、话家常,倘若你不能给我个媳妇,那就由你来陪我聊天、上街。」她退而求其次。 开什么玩笑,他是喜欢琥珀,却没想过娶她,家里已经有个他无法镇压的亲娘,若再加上个他也压制不了的琥珀来连成一气,他在这个家还有地位可言吗? 「去找谈二生,他比较孝顺,而且他的名字里刚好有个『生』字,就叫他生孙子。」 「二生乖巧,根本不用我担心,他早已有喜欢的姑娘,娘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也不想想你的名声有多糟,除了琥珀大概没别的姑娘敢接近你……」刘翠婉摇头叹气自己怎会生了个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霸,回想当年,年纪小小的子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转眼间……唉。 「谁说的?『湘春楼』里的姑娘个个都爱死我了。」他出钱大方,是位好客人。 刘翠婉慈祥的表情顿时冰冷,应子丹只得乖乖受教。 「娘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无法再事事要求你,可唯独成亲这件事,你得听娘的。琥珀很善良体贴,也是唯一能容忍你性子的姑娘,你若不娶,早晚后悔。况且,娘的生辰也快到了……」其它姑娘她不喜欢,最疼的仍是单纯的琥珀。 自儿子成年后,她每年的生辰心愿都是同一个──希望儿子快点成亲,让她有孙子抱、有媳妇疼。 「那丫头,要脸蛋没脸蛋,」顶多算是清秀之姿。「要身材也没身材,」圆滚滚的身子,偶尔分不出前后边。「我才瞧不上眼。」 偏偏他最瞧不上眼的丫头竟惹得他心猿意马,一天到晚欲求不满。 儿子在想什么,她这个做娘的怎会不清楚,从小到大对琥珀都是心口不一,也不知他是在别扭什么。 第五章 「那好,我叫二生娶她,二生听话又和琥珀谈得来,肯定会娶。」 「好啊,就叫二生娶她!」说完,应子丹起身欲出门去喝会醉的酒,哪知在门口遇上返回的殷琥珀,忍不住大声质问:「妳是去了哪里?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在外头,难道不怕出事吗?」 殷琥珀气喘吁吁,好一会儿后才有办法开口。「这、这个送你。」 一只翠绿的玉玦递至他面前,上头还系有靛色细绳,应是出自「玉华阁」。 「我看你身上没有佩戴什么玉饰,所以自作主张帮你买了一个,老板说这玉玦系在腰上还有避邪的效用。」不清楚他喜欢什么,她只好照自己的意思挑了一个。 「为什么送我?」 「不就你生辰嘛!不喜欢吗?」如果他不喜欢,那她二十两银子就白花了。「我知道这是便宜货,你看不入眼,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妳讨厌我是不是?」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从来就没讨厌过他。 「要不然为何送我玉玦?难道妳不知玉玦代表决裂的意思?」他没好气的问道。 冤枉啊!「我真的不晓得,要不我拿回去换好了。」 「不用了。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她对朋友向来很好。 他当然清楚她对朋友有多好,不只朋友,甚至邻居、客人她也一视同仁,压根没多大分别,一想到她也曾送礼物给上官鸣玉,他就高兴不起来。 那个上官鸣玉是靠着家产而活,要不他哪能这般清闲当他的书肆老板,跟白手起家的自己相比,他根本比不上,偏偏面前这小呆子不知是不是眼睛瞎了,对上官鸣玉如此迷恋,真让他内伤。 「这种东西……不只送过我吧?」哼,原来只是朋友而已。 殷琥珀有听没懂。「什么意思?」 「妳应该也送过别的男人礼物吧?」 好吧,他承认他很矛盾,想要琥珀又怕要她。 成亲多麻烦,他不想受困一个女人,不过琥珀是特别的,他会宠她、疼她,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只不过她未曾跟他开口要求过。 「你是说爹吗?」 应子丹一脸诧异。「妳是说除了妳爹之外,我是妳第二个送礼的男人?」 其实不只爹,她还送过谈二哥、左大哥、琉璃、上官公子、王二爹、小邓子,不过第一个想到的是爹,才会说是爹,咦,应子丹怎么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是啊。」罢了,看他心情似乎很好,她就不说实话了。 应子丹这才高兴地收下礼物。 小时候家境不好,生辰时就母子俩一块过,一人一个馒头便了事,等他有钱有势后,对过生辰亦没多大兴趣,倒是娘会每年为他煮一碗寿面。 除了娘之外,这还是他头一次收到礼物,心头的滋味难以言喻。 稍晚,当谈二生吹着口哨正要踏进家门,突然被一股蛮力给推至墙上,他来不及还手,便先听见对方的声音,是应子丹。 「二生,你若答应娶琥珀,我一定宰了你!」 谈二生莫名其妙地被揪住衣襟,又听了这番莫名其妙的威胁,待恐吓他的人离开,他片刻还回不过神来地呆站在门口。 他是招谁惹谁啦? 秋意渐浓,红叶飘落,为大地添上几分寂寥。 淡淡的、幽幽的,颇有萧瑟的秋……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吓得路上的行人自悠然闲适的气氛中惊醒过来,纷纷左右张望,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左看没人,右看前头正是「九输赌坊」的招牌。 招牌下的大门突然摔出来一个狼狈的中年男人,男人惨叫连连,还来不及夺门而出,衣领便让探出来的大手给跩了进去,砰地一声,大门关上落栓,杜绝外头的揣测。 不过也毋需揣测,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大概都清楚是发生什么事,肯定是有人赌输了没钱还,正在让赌坊的打手教训着。 唉,赌果然害人不浅,可依然有不少人妄想一赌运气,结果没赢到钱,反而输到连裤子都得拿去典当,所以没啥好同情。 赌坊外头一片祥和,里头则是凄惨无比。 输钱的人被揍到躺在地上连连哀叫。 「应、应爷,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一定、一定马上回去筹钱,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要残废啦。」脸上淤青、手伤了、脚断了,他已算是半个残废。 应子丹冷眸微瞇,寒光笔直射来,倒在地上的石旺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就怕又惹得他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他便要遭殃。 「残废?我还真想把你打到残废,看你还会不会要你年近六十的亲娘出来帮你挡门,还敢不敢叫挺着大肚子的妻子赚钱供你赌,还想不想连不满五岁的娃儿也推出来为你尽孝道?像你这种毫无担当的男人,活着简直是一种耻辱,但打你会弄脏我的手,所以……」 那是不打了吗?石旺睁大眼睛,期盼的等着应子丹接下去的话。 「换人继续打。」他打得手酸,需要休息一会儿。 「什么?!」还打啊。 接着,众人七手八脚继续朝石旺下手,应子丹在看,每个人都打得很起劲,好似不下重拳就无法表达对他的敬重。 「应爷,再打下去真的会死人。」左明非轻声提醒,万一闹出人命,他就麻烦了。 「哼!我还会怕死这么一个人渣吗?」就算闹出人命,他也有办法堵住官府的嘴。 「是不怕,不过义母说不准闹出人命,希望应爷别忘记才好。」他虽是拿应爷的薪俸,偶尔也会听听老人家的话,敬老尊贤嘛! 应子丹喝了口热茶,瞪左明非一眼。 左明非很清楚他这眼神的含意,随即传达命令:「住手!」 赌坊内的人都很清楚左明非等于是应爷的□,只要应爷不开口,左明非所说的话就代表应爷的意思。 既然应爷没表示意见,那代表确实是要他们停手了,一干人这才收拳退开。 被狠狠痛揍而倒地不起的石旺再也不敢乱叫,事实上他也没力气叫了,半死不活的他,一脚已伸进棺材里。 「送他去严大夫那里。」左明非再次下令。 「等等。」应子丹开口阻止。非常不爽看见有男人这么孬种躲在女人背后,愈想不禁愈火大。「再打断他一条腿……」 石旺一听,登时昏了过去。 眼看真的会闹出人命来,左明非连忙再次进言道:「应爷,今儿个是初一。」 众人蓦地想起,对啊,今天是初一,旁人要吃素,赌坊则是不见血,刚刚打得太起劲,一下子忘记这事,连忙把手上的鲜血抹去,佯装没发生事情。 今天是初一,那又如何? 左明非伸手往左边墙上一指,一张写着赌坊内十戒的红纸上,第一条便是:初一、十五赌坊内严禁见血。 应子丹转过头,看看面前那几个故作无事的家伙,只能悻悻然地说:「放了他。」 左明非随即吩咐道:「快送他到严大夫那里。」严大夫是他们赌坊专门送人过去医治的地方。 很快地,石旺被人抬出去,地上的斑斑血迹也擦得看不见,赌坊内顿时恢复一片和乐,大门也再次打开欢迎顾客上门赌运气,平静得好似不曾发生惨案。 「应爷,您今天脾气不太好。」身为贴心的属下,就是要为主子分忧解劳。 最近,他没有一天好过。 自从那晚差点碰了琥珀之后,他夜夜难眠,就算上「湘春楼」也是败兴而归,若非已寻到解答,他还以为是自己玩过头提早「不行」。 每回多看琥珀一眼,就很想把她拉到树丛后、房间内,反正只要是没人看见的地方都好,与她恣意交欢,满脑子想这种□的事情,却得不到满足,哪个男人心情会好? 「烦哪。」他想要的却得不到,不烦才怪。 「天没塌、地没崩,『湘春楼』您也走得勤,怎么还会烦?莫非是姑娘没伺候好?」 「不是没伺候好,是……」挑错了人,他想要的要不到。蓦地,对上左明非那双好似藏有算计的眼眸,应子丹勾勾手指,招他靠近问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不喜欢你的人臣服于你?」 原来是人事方面的问题,既然有问自然有答。 「看对付的是什么人,依不同的人有不同招式。若是要对付敌人,可以分轻伤、重伤、半死不活,轻伤又分……」 不想听他废话连篇,应子丹迅速打断他的话,「对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太清楚左明非的个性,绝不会让他抓到把柄到娘面前邀功。 「女人也分多种,看应爷是希望对方死心塌地爱你或是任你摆布。」 「这两者有何差异?」 「无论是死心塌地或是任人摆布,都是很听话,差别在于对付的手段以及对方心甘情愿的程度有多少。若是死心塌地,那就得花金钱、花功夫去讨好、诱惑,万一不成功,就白白浪费时间……」呃,有人不高兴的瞪他了。左明非立刻识相的转口道:「不过我想应爷出马,肯定马到成功不会失手。如果只是要对方单纯的任你摆布,那就好办,除了直接用金钱之外便是用威胁的方法,若对方是无关紧要的话,建议用金钱,毕竟要花时间的事情太麻烦了。」 假使用钱好办,他早就成了,哪还需要左明非出主意,不过威胁……这倒不失一个好法子,琥珀的弱点大概就是那个整日沉迷赌博的老爹了吧。 「应爷,敢问您是要对付哪一名姑娘?告知名字,明非可以提供更详细的方法,保证手到擒来。」偶尔助纣为虐也是应尽的义务。 「不必了。」有他插手只会愈帮愈忙,说不准还没成功就先栽了。「对了,最近殷万年还有来吗?」 「没有,照着应爷的交代不让他靠近赌坊半步。」 「不,从现在开始,他想过来就过来,老人家嘛,别太苛求,小赌怡情,让他玩小的就好。」他也是懂得体恤老人家。 等殷万年掉入陷阱后,那丫头便插翅难飞了。 殷万年……嗯,应爷是在打什么主意? 老板不在,「竹林小馆」特别忙碌。 殷琥珀一个人忙进忙出,额头沁满薄汗,手不得闲、脚不得空,打早上开店便是这般热闹景象,让她忙得没空坐下来喝杯茶,恨不得有三双手、三双腿,无奈事与愿违,她终究是一双手、一双腿,只好继续不停忙着上菜、下厨煮面。 黄昏之刻,她终于得空暂时抛开待会儿还得整里的混乱歇歇腿。 斜阳映射,晕黄的光落在她脸上,大大吁了口满足的气,实在是又累又充实的一日。 偷了点时间,她闭目凝思。 爹已经答应她不会再赌,他们欠夏府的钱可以在年底还清,到时应该就会有好日子过了,真好,明年一定要带爹到其它地方走走。 娘过世后,爹一蹶不振,甚至染上赌瘾,曾经,她以为往后的日子必定难过,没想到也有雨过天青的时刻。 哎呀,她其实也很幸福。 殷琥珀甜甜一笑,伸个懒腰,准备撑起疲惫的身子收拾凌乱,哪知方睁开眼,便瞧见站在面前的应子丹。 第六章 「你怎么来了?」小馆开店至今,他只来过一次。 「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 「口气干嘛那么冲?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很少过来,所以问一下嘛!有事吗?」他的个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非得有事才能过来?」不见他发怒的征兆,只有生闷气的蛛丝马迹。 「该不会是有客人赢走赌坊全部的钱了吧?」 最好是,然后让赌坊关门大吉,从此祥龙镇恢复宁静。 大剌剌地问,也不怕应子丹生气。也奇怪,并不是特别有勇气,然而面对爹以及应子丹时,总能毫无畏惧,或许是因为是个据理力争的人,在周遭有犯过错的就是两人,因此才不会怕他们。 应子丹哀怨的睨眼。「妳想有可能吗?」 他恼得是刚才去「湘春楼」,想搂个人,哪知满脑子还是想着个貌不起眼、还有些圆滚滚的殷琥珀,害他啥也没做便狼狈离开。哪里不好滚,竟滚到他眼前,分明就是希望他赶快将生吞活剥嘛! 殷琥珀眨眨眸子,随即有多远闪多远。 每当应子丹露出副表情时,他的下个动作就是狠狠抱住,彷佛想把体内多余的肉全挤出来似的凶狠,不想满身淤青的还得退得不着痕迹,免得又惹怒他。 「躲什么躲?里只有们两个,妳以为能躲到哪去?」应子丹伸出长臂,直接把人逮回,揉进他怀里。 「别抱着啦!」他自身后圈着,让无法反抗,任何动作都徒劳无功。「放开,还要忙呢……」 不晓得应子丹是怎么回事,最近只要见到,不是眼神透着怪异,就是三不五时搂着,像是想秤秤又胖多少。 最初还会有些脸红,现在则是被抱到麻木,人与人毕竟有差别,只要他有心,想挣脱便是难事,幸好应子丹尚懂得分寸,没有再进步,且会真的动怒前便会放开,时间抓得刚刚好。 嚷着,他烦着。 是怎么回事? 他不偏爱圆滚滚的东西,即使对有些意思也会保持距离,免得惹上麻烦,哪知上回不小心有接触后,事情完全走样。 看起来很不养眼的人,抱起来竟舒服的教他不想放开。 「有食物的味道。」害他肚子饿。 「里是卖吃的,当然有食物的味道。应子丹,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帮整理。」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有客人上门。「先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然后将桌椅摆进里头,扫帚放在那边,记得要扫干净。」 「妳当是什么人?」他不满使唤得那么自然。 除小时候帮忙娘亲做过事情之外,长大后,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必须得到相同的报酬,甚至要更多,做白工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早扫完,请去喝酒。」 难得会主动和他亲近,即使不想动手,应子丹也好心情地开始擦桌子。 「对么好,请上哪喝?」喜欢和相处,单纯的总令他心情很好。 「儿红酒馆。」绝不会有喝醉之虞,要不,可扛不动么大个的应子丹。 又是儿红…… 「喝那种不会醉的酒有何乐趣可言?」 「当然有。」殷琥珀也起身开始收拾,想到待会儿能看到新书,疲惫登时消散空。「个人喝酒多闷,喝酒就是要跟朋友块喝才有趣,不过喝醉隔醒来痛苦得要命也不好,所以啊,喝『儿红酒馆』的酒才能喝得尽兴又能畅所欲言,不是吗?」 真是样? 应子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蓦地,他想起「儿红酒馆」对门的是什么店。 「妳根本是打着请喝酒的名义去『卧龙书肆』吧?」若敢回答是,他铁定立即找人砸「卧龙书肆」。 啊,被看穿!正好背对他的殷琥珀,眼眸里快速闪过抹心虚,很庆幸没让他瞧见,否则肯定会让他生气。每回只要知道要到书肆,应子丹就变得很奇怪,不是讽刺不好好工作看什么书,便是以凌厉的眼神瞪视。 曾想过他是不是和上官公子有仇,可想想实在不可能,上官公子人那么好,未曾与人结怨,跟应子丹分属不同的地盘,两人毫无交集可言,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嫌隙。 脑海里飞快闪过个不曾臆测过的念头,莫非……他是在嫉妒? 「……该不会是在嫉妒上官公子吧?」整理好思绪,转身探问究竟,希望个搁在心底的困惑能获得解答。 上官鸣玉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嫉妒? 他的身材胜过上官鸣玉、他的俊俏胜过他、他的气势胜过他、他的调情技巧更远远超越他,他白手起家,上官鸣玉则是靠长辈庇荫,也胜过他,他唯输的是脑袋里装的书本没他多而已,可会念书又有何用?连个人也搞不定的人,他瞧不起。 若他是上官鸣玉,早将傅璎珞给吃,现在也不会继续影响镇上姑娘的芳心。 真是的,那些人也真没眼光,喜欢么个毫无用处的人,就光会读书,读那么多书又没有用处,倒不如三颗骰子握在手中来得实际。 「妳要嫉妒他什么?」 「因为上官公子比更吸引姑娘的目光,镇上的好姑娘都想嫁他,所以不高兴,对不对?」 「些笨蛋之中也包括妳吗?」 「?」 「记得妳很喜欢他的,不是吗?」 没错啦,确实喜欢上官公子,可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 是觉得上官公子文质彬彬、气质出众,个性又温柔体贴,肯定很适合成为夫婿,虽然和上官公子也很聊得来,不过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将来,只是喜欢和上官公子讨论书的内容。 见沉思许久,误以为是害羞不好意思回答,应子丹火大,抹布扔,端坐在椅子上。 想见上官鸣玉,他偏不让见。 殷琥珀眸子眨呀眨,不解他的动作。 「肚子饿。」 「啊?可是已经要打烊,而且伯母都会为准备晚饭,肚子饿就先回去吃吧,对,顺便告诉伯母,定会回去吃饭,不过会晚。」得先去「卧龙书肆」看看有什么新书,上回买的三本书已经看完,准备再添购个几本,而且上官公子对不错,每次都会给折扣。 「现在就要吃,来者是客,难道妳要将赶走?就是『竹林小馆』的待客之道吗?」想摆脱他,没么容易。 噘着嘴,明显不高兴应子丹的胡闹,虽不知他意欲为何,可他摆明就是想和作对。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得捺着性子,因为老板告诉上门即是客,无论如何都必须亲切招呼。 「请问客倌要吃些什么?」 「听妳们店里的东坡肉很有名,给来盘,再炒几样青菜,还要碗白饭。」 「位客倌,东坡肉已经卖完,白饭也没有,您明请早。」赶快离开,别耽误去买书的时间。 「现在就想吃到东坡肉,难道妳老板没教妳务必要满足客人的要求吗?样可不成,没能善待客人,间小馆迟早关门大吉,妳是吧?」凭什么他烦恼得睡不着,竟能快活地去见心上人。 殷琥珀闻言,眉头愈结愈深。「位客倌,东坡肉少也要两个时辰,您愿意等吗?」 应子丹双手迭成塔状,置在下巴处,浓眉微挑,眼眸里缀灿烂的光芒,唇角浅浅上扬。 「无妨,若能吃到好吃的东西,再多时间也值得等。」他摆明就是故意刁难。 见改变不他的心意,翠绿色的身影只好乖乖步入厨房,为他炖煮锅东坡肉。 没错,他心眼坏、度量小,谁又能奈何得他? 他就是存心耽误,想见上官鸣玉,下辈子再吧! 同时间,应府内── 「明非,子丹怎么还没回来?」 左明非回来,却不见儿子人影,刘翠婉忍不住开口问。毕竟明非和儿子在起,只要他回来必能见到儿子。 义母手艺极好,不仅能吃到好料,还能省钱,举两得,左明非自然乐得回来用饭,只见他先吞下大块卤得入味的东坡肉,才回答:「子丹去『竹林小馆』。」 应子丹和「竹林小馆」的易老板没有交情,因此他是去做什么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刘翠婉露出抹原来如此的恍悟表情,呵呵笑地坐在左明非身旁。 有个儿子不够,收谈二生为干儿子,前年又收也是无父无母的左明非为义子,就连隔壁的琥珀也可算是半个儿,不过也不想收为干儿,因为儿早晚得嫁出去,当然是媳妇好。 二生性格稳重、听话,可惜有喜欢的姑娘,明非脑筋灵活又风趣,也不错,可惜他对琥珀没兴趣,其实第个相中的就是自家儿子,内举不避亲嘛! 只是个「亲」让很头痛,琥珀最恨赌,儿子开的却是赌坊,琥珀喜欢的物件不能涉足青楼,儿子偏爱上青楼。 唉唉,实在愈来愈不抱希望。 夹块嫩中带劲的肉给左明非,刘翠婉笑咪咪的。 左明非看便知义母有求于己,自认比应子丹孝顺的他不等开口便:「义母,有什么话您大可直,里也没有外人。」 他是先成为应子丹的属下,之后才让义母收为义子,在外头他仍称应子丹「应爷」,回到家里两人则是兄弟关系;他是兄,应子丹是弟。 见义子如此体贴,刘翠婉也不迟疑,赶紧将心事吐为快。 「明非,也知道义母非常中意琥珀,乖巧又善良,跟们兄弟三人感情都不错,因此义母直希望们其中之能娶琥珀当媳妇。不过,二生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也摆明将琥珀当妹妹看待,现在义母的希望全系在子丹身上,们三人当中就属脑筋最清楚,义母的心愿能否达成,全都要看是否能发挥长才。」即使儿子不才,抱孙的愿望从没灭过,只差没老泪纵横跪求儿子快快娶妻。 「义母,别么,子丹和琥珀的感情本来就很亲密,他们若能结为连理,个做大哥的自然非常高兴,即使义母不提,明非也很乐意促成桩美事。」有个喜欢流连青楼的弟弟,也会破坏他的名声。 「该怎么做呢?」有老大出手,小儿子肯定栽。不是爱,没读书就是没读书,脑子再怎么灵活也比不上读书人,还好有先见之明收明非当义子,现在动脑的工作就不必烦恼。 「义母,稍安勿躁,若动作太明显,子丹会起疑的。」 子丹绝不是可以任人算计的,他虽然没读什么书,不过他流露出来的霸气和股生的领导气势是他远远不及。 因此,即使清楚子丹所开的赌坊不合他意,他仍愿意为他所用,不是想改变他,而是希望有朝日赌坊能扩展至全国,到时他躺着就能收钱;他平生无大志,只想数钱过日子。 稍早时候,子丹才想要让个人对他臣服,还对方是个普通人,他虽没有多问,但肯定是隔壁的琥珀妹子,那个口口声声对琥珀没兴趣的笨蛋,最后还是露馅吧。 想要又不敢大大方方,真不像是他认识的应子丹,他很好心,就大方助他臂之力好,做人大哥的,自然要多替小弟的幸福着想。 「唉,怕时间久,琥珀先嫁人,那就糟。」的媳妇、的抱孙梦就会统统飞走。 会有人敢娶应爷关照的人吗? 假如有,他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三头六臂,依「九输赌坊」在祥龙镇上的名气,以及里头的人个个是虎背熊腰,应该不会有人出门不带眼睛。 「放心,琥珀对感情种事也还没开窍,那种性格,绝不会轻易喜欢上个人,和子丹样都是喜欢慢火炖煮,就像锅东坡肉样,能让他们动心的往往是相处多年的对象,因此义母不必太担心。」他看得很清楚。 第七章 听左明非分析得有条不紊,刘翠婉边听边头,安心不少,个义子果然没白收。 「也晓得子丹对琥珀有意思,可是他迟迟不行动。」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干脆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他早晚会行动的。」他早已发现子丹看琥珀的眼神愈来愈暧昧。「义母,件事是们之间的秘密,切记不可让第三者知情,要不可难收拾。」别看琥珀小小个头,要是遇上不平的事情,也是很凶悍。 当年,他随着子丹回到祥龙镇,准备要开设赌坊时,琥珀便是头个跳出来反对,还直接和子丹杠上。 那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亲密的他还曾为琥珀捏把冷汗,因为他可是亲眼目睹子丹将个比他还高壮的人打得连他手下都认不得的凄惨模样。 「个晓得,可是连二生也不能吗?」 「二生啊……也别,该他出力的时候会告诉他,如果没他派得上用场的地方,最好对他守口如瓶。义母,想您应该比还清楚二生也是很正直,不喜欢算计种事。」 刘翠婉稍有不同意。「哪是算计,叫推波助澜。」 左明非大力鼓掌。「得好啊,义母。」 他直都不相信他无父无母的会引起义母的心疼,毕竟他都快三十,他想义母会收他当干儿子,定是因为他俩谈得来的缘故,在某些想法上也十分契合,简直就像是亲生母子。 「娘,回来。」乍见左明非也在家,谈二生眼睛亮。「大哥,也在啊。」 「义母今有准备拿手的东坡肉,当然要早早回来。」 「二生,坐,娘去帮添饭。」 「谢谢娘,子丹没回来?」 「他去别的地方。对,工作还顺利吧?」 谈二生不喜欢「九输赌坊」,因此拒绝在赌坊内工作,现在则是在镖局内担任镖师,有时为走镖得离开祥龙镇两、三个月以上。 「不错。对,大哥,下个月要去趟西域,需要帮买什么吗?」 「不必,平安就是带给最大的礼物。」二生那么大个头,为何总是怯生生的样子,好似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坏蛋。 「二生,快趁热吃。」 「是,娘。」 「义母,别留饭菜,想琥珀也不会回来吃。」 刘翠婉笑得开心。「是啊。」 「琥珀不回来?怎么吗?」谈二生惊讶的问道。那个就像是自家小妹的琥珀竟会不回来吃饭,怪。 「没事。二生,快吃,东坡肉花义母很多时间,很好吃。」左明非夹块肉给他。 「是啊,二生快吃,别辜负娘的手艺。」 谈二生纵使有疑问,在两人的夹攻之下也只能先乖乖用饭。 刘翠婉吃得少,用过饭后就先回房休息,留下他们继续闲聊。 「大哥……」谈二生欲言又止的看着左明非。 「怎么?有话直,别吞吞吐吐。」 「大哥,希望能劝子丹结束赌坊。有个朋友在京城,听闻皇帝下令禁赌,京城的赌馆、赌坊已经全数关闭,想把火很快也会烧到祥龙镇来,不希望跟子丹出事,而且罪不定也会连累到娘。」 「二生,看得太严重,自古以来酒色财直是无法根除的陋习,很难因为皇帝的命令而改变,把火或许能烧个、两年,可若要长久下去,势必不可能做到,相信皇帝最后也是会睁只眼闭只眼。再者,表面上配合,私底下又能管多少,不过仍是谢谢的通知。」祥龙镇还没有任何动静,应该还能多撑些时候。 官方有官方的作法,他们自然也会有应对之策,若火真烧到祥龙镇,不想受波及就得要跟官府套交情。 「大哥,千万别和官府斗。」 「事自会斟酌,别担心。对,义母有心仪的姑娘,是哪位?大哥认不认识?」左明非转移话题的问道。 谈二生露出很勉强的表情。 见他不肯,左明非也不强逼。「好吧,大哥相信会喜欢的姑娘定是名好姑娘。吃饱,先去书房处理事情,慢用。」 「大哥。」 「怎么?」左明生脸上噙着淡笑看着他。 谈二生怔,垂下眼眸似是回避。「没……刚才的事情,还是请慎重考虑。」 「知道。」 有个爱操心的弟弟其实也不错,总比那个老是给他添麻烦的老三好。 唉,如果不是义母的手艺太好,他还真不想和子丹做兄弟呢。 申时初,「九输赌坊」准时开门迎接自各地蜂拥而至的赌客。 住在祥龙镇上的人总是在戌时左右出现,时间会进去小赌两把的则是外地慕名而来的赌客。 认真起来,「九输赌坊」也是间奇怪的赌坊,别间赌坊是恨不得上门来赌的客人愈输愈多,可在里输钱到定程度,他们还会赶人,可不是为什么道德良知,如果有种东西,世上还有赌坊种地方吗? 赌坊之所以赶人,是会衡量赌客是否有能力还债,毕竟欠太多收不回也是麻烦事件,若钱收不回来,还出人命,闹上官府,就更得不偿失。 因此在赌客能还债的范围内,任他们欠,旦超出负担,肯定赶人,至今也没有赌客抱怨过……曾经有几名赌客不太高兴,不过赌坊派出去交涉的人两三下就摆平事情,之后便再也没人抱怨。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张贴在赌坊墙壁上,那张写着赌坊规矩的白纸,无论是谁,只要进入赌坊就必须遵守,无例外── ▓第、每逢初、十五,赌坊内严禁见血。 第二、双方绝不诈赌,愿赌服输,若有诈赌,大刑伺候。 第三、申时初准时开店,亥时末关店,逾时不候。 第四、首次输钱者,无论金额多寡,毋需利息,限个月内偿还。 第五、输钱者,欲借银两翻本,需要提供担保品。 第六、欠债者,将会有专门负责人处理,若要商量还债方式请洽负责人,千万别妄想走后门找老板。 初、十五不见血,是打赌坊营业之初便知情,后头那几条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加上去的? 应子丹手搭上殷万年的肩膀,差让他吓得软腿。 「应爷……」即使应子丹是他的邻居,和儿感情不错,他依然有惧怕名人。 「伯父,别那么客气,们都是多年的邻居,交情自然不同。外头人喊应爷,但可是您的晚辈,您就直接喊子丹,何必如此见外呢?」在家里没有什么来往,自从对殷万年下令不许到赌坊后,他们更不常见面,难得在路上巧遇殷万年,他当然是把人带回来。「您也好久没来儿瞧瞧,有没有觉得很亲切?」 殷万年小心翼翼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日将他请出赌坊的应子丹今却亲自领他入内,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如今家里只剩下儿在赚钱,他可不想得罪儿,拿不到零花日子可就难过。 而且他上回欠「胜利赌坊」的钱,现在正在夏府的布庄工作还债,他真的不想又欠下赌债,免得又要让儿念上好几。 「伯父,们赌坊以客为尊,所以布置得很像是自家,肚子饿还有饭厅供客人用饭,赌累,还有床可躺上会儿。」够体贴吧?「来到们儿的客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可是很用心在经营。」他尽量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殷万年轻声轻气讨好。 不进来还好,进入赌坊,他的手就开始痒,多年来的习惯,他压制段时间,哪知今进来,心头又开始蠢蠢欲动,果然要戒赌并不容易。 「应爷,不知您带进来所为何事?」殷万年态度客气有礼的问道。 「当然是希望伯父再次大驾光临,赌坊才会蓬荜生辉啊。」应子丹虽不认得几个字,却很懂得话。 「是、是吗?」有鬼啊,要不然应子丹怎会笑得么令他胆颤心寒?肯定设下陷阱。「应爷,答应琥珀今要回去吃晚饭,还是别……」 「伯父,走么急做什么,您还没参观最新的赌间,那里赌的可简单,掷出骰子,只要数能赢过庄家,就算赢,完全不用花心思该下注哪里,简单吧?而且赌注也不大,次五文钱而已,要不要去看看?们里跟那种由几个赌客聚在起的小地方可不样,记得伯父上回才去过陈大叔那里,对吧?」 被应子丹抓到他的把柄,殷万年连忙解释道:「呃……上回只是不小心路过,不小心跌进去,又正好看几眼,根本没有玩,应爷,您千万、千万别跟琥珀提起。」 不小心路过?不小心跌进去?果然是父。 「既然伯父只是不小心路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以后您连路过『九输赌坊』的门口也不成吗?路又不是开的,您要经过当然行啊。伯父,要的是,『胜利赌坊』已经关门大吉,不会再让您欠得不明不白,不过陈大叔那里又小又杂乱,人多嘴杂,还是少去为妙,免得被琥珀知道。还是们『九输赌坊』比较好,不仅不会诈赌,欠债的规定也是童叟无欺,绝对合理,而且小赌怡情,只要不输太多,又有何妨?」 「胜利赌坊」只懂得拚命让赌客输钱欠钱,不懂得适可而止,加上还会诈赌,才造成镇上的人对赌坊不好的印象,他看不过去很久,即便「胜利赌坊」是老字号,又怎能斗得过他,不出十几,照样斗得它关门倒闭。 察觉殷万年内心正在动摇,应子丹最后再补上击。 「伯父,晚饭多放些时候也不会坏,不过下次可不定有么好的机会参观,您……是吧?」 下如此重的诱饵,还怕鱼儿不上钩吗? 进入赌间的殷万年,终于彻底遗忘儿的耳提面命,陷入输赢的痛快之中。 应子丹随即招来伫立旁的人。 「应爷,有何吩咐?」 「先让他赢,然后再慢慢让他输个精光。」 月黑风高的夜……嗯,还不算是,现在酉时多而已,还不算晚。 其实也晚,因为「竹林小馆」约末酉时便会打烊,常客都有此共识,即使是新客人也会自行找其它地方用饭,只除个人例外。 那个人最近总是挑快要打烊的时候过来,小馆是不忙碌,不过殷琥珀也准备收拾回家吃晚饭。最喜欢应伯母的手艺,吃遍各种美味,虽有令流连的,可仍比不上娘的味道,应伯母的厨艺就是有娘的味道。 好几没吃,好想吃哪。 不成,今铁定要顺利回家吃饭,谁都不能阻挡。因此尚未到酉时,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入秋后,色晚得快,应伯母也要早回去。 以为今必定能赶回去用晚饭,怎料,远处走来的那个人不就是应子丹嘛! 「琥珀,照旧。」 打远处便看见正在收拾,怎么,是想早他步逃跑吗?可惜仍是晚,他岂会让逃掉。 哼哼哼,殷琥珀脸上笑得灿烂。无妨,即使逃不走,也有其它办法应付难缠的他。 「是是,客倌,照旧嘛!」 没问题,早预留份东坡肉、白饭两碗,再炒两样青菜即可。 「竹林小馆」的东坡肉远近驰名,应子丹似乎也对道菜情有独钟,每次前来必,今日有先见之明,帮他预留,即便他不来,也能带回去加菜。 落坐、上菜,前后不过会儿工夫。 殷琥珀笑意盈盈地站在旁。 炖煮东坡肉少要两个时辰,就不信应子丹吃个饭也需要两个时辰,今肯定能争取些时间前往书肆挑书,晚上总要看书方能入睡,再不看书会失眠的。 第八章 「客倌,快吃吧。」吃完便能回去。 应子丹瞧眼自信满满的,敢情是早有准备是吧? 「没要吃东坡肉。」他亦有应对方式。 「不是照旧?」 「今最快卖完的三样是什么?」 「竹笋焖饭、酱爆鸡丁、五香油肉。」据实禀报。 他浅浅扬笑,「照旧的意思便是要吃贵店最早卖完的菜,而非远近驰名的东坡肉。」 殷琥珀脸上露出会意的表情,原来他根本不是上门求吃,而是来找麻烦。 「应子丹,为什么要样?难道就为上回不小心坏的好事?怎么爱记仇,都已经跟道过歉,如此折磨对有什么好处?」不爱生气的终于窜起怒气。 当然有好处,他心情会很好。 「琥珀,妳话可就偏,为何要折磨妳?菜色最早卖完不就表示是今日最受欢迎的,想尝尝难道有错?」 呃,听起来是没错。「不过为什么不早来?」每次都赶着要打烊前才来,自然会有此联想。 「也是忙到时候才有空闲坐下来用饭,哪里有问题?」见招拆招,要对付单纯的琥珀,他得心应手。 「伯母在家已经煮好桌菜,等回去吃。」 「边吃边听催促快成亲吗?不,那样只会让食不知味。」他倒是没谎,比起以前,娘最近更是拚命在他耳边唠叨,今哪位小姐人品好,明哪位姑娘家教好,的人不烦,听的人都快翻桌,倘若的人不是他娘,他定会让对方后悔莫及。 「伯母是为着想,朼老大不小,是该成亲让伯母放心。」 「怎么,妳也希望早成亲?」 「难道不想?」 「没有喜欢的人是要怎么成亲?」他宁缺勿滥。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以帮留心,不过真的,如果能关闭赌坊,凭如今的财富也能娶名好姑娘。」来去仍希望他能改行,在所有人都已放弃劝后,唯有殷琥珀仍不死心。 应子丹白眼。 他喜欢的是乖巧、听话,偶尔会让他气得半死却舍不得伤丝毫的笨丫头,偏生笨丫头蠢到犹不自知。 无权无势时,琥珀是唯待他好的人,明明自个儿偶尔也会吃不饱,但只要有食物,绝不吝惜分给他们;等他有钱时,所有人对他的态度全变,不曾变过的只有。 月有阴晴圆缺,却似暖和的太阳毫无改变,淡淡金光落在他身上,教他从此舍不得移开眼。 以他如今的财势,要对付谁、得到谁都轻而易举,然而,他却无法动分毫,想要,又因满腔的自卑而不敢妄想。 最后竟难以压抑欲 望地使出不入流的手段,纵使只与燕好晚也好,种行为是有……可耻。 唉,倘若能对他也有喜欢的感觉,那么,他便能不理会心底的自卑再强硬,只是丫头喜欢的人竟是上官鸣玉! 哼,上官鸣玉究竟哪里好?不懂情趣、没有半情调可言,怎比得上他,难道就因为他多读几本书? 「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妳有办法帮?」 「多个人想总胜过在那里钻牛角尖,从以前就爱将事情闷在心底,不出来谁能明白。倘若找不到人,随时都能来找,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听诉苦。」个朋友不是当假的。 东坡肉好香,青菜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好似朝招手,希望快品尝,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嚷起来。 应子丹径自拿起两双箸,双递给,动作自然得犹如他们早好要块用饭闲聊。 「也很难改变什么。」毕竟琥珀的喜好很难改变。 听起来应子丹心底似乎真有个喜欢的人,殷琥珀登时忘桌上的东坡肉,好奇心全落在他身上,表情古怪地问:「莫非对方高不可攀?」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原来应子丹喜欢的是样的对象。 「不是,至少现在的财富就胜过。」 「既是如此,何须惧怕,尽管表明心意,相信只要拿出真心诚意,必能感动对方。」 难得他也会有般认真的时候,真想瞧瞧对方是怎么样的小姐。嗯,依不小心坏他好事的那回来猜,应子丹或许是喜欢清纯柔美的类型,柔儿虽不艳丽,确实有几分清秀,稍有气质,若非身处在「湘春楼」,定会猜柔儿是哪户人家的好姑娘。 「即使没有饱读诗书?」重来。 「那位小姐喜欢有文采的公子?」要真是如此,就有困难。 「妳不也是最喜欢类公子,就像那个上官鸣玉吗?」应子丹咬牙出情敌的名字。 他的口吻、表情怎突地生变? 难不成他喜欢的小姐正好也钟情上官公子? 样胜算就不高,人家上官公子才高八斗,只是对功名没兴趣,要不然准会替祥龙镇争来个状元,加上他外表斯文,性格正直,和应子丹是差地远,不是应子丹比不上,而是两人是不同类型,会喜欢上官公子的姑娘,肯定很难喜欢应子丹。 「就算对方喜欢上官公子又如何?的条件也……很不错,大可拚拚,不必先贬低自己,人家姑娘没决定之前,谁输谁赢很难预料,觉得可以试试,输再。」 「琥珀,不喜欢输。」他出手,便非赢不可。 「也没定会输。只是输跟赢就两种结果,赢自然没什么好,若不幸输……」呃……他的表情真难看。「再帮想想其它人选。」殷琥珀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宽心,表现出副是好兄弟,绝对帮到底的义气。 「要不……妳就嫁给吧。」不知怎地,应子丹竟脱口而出,「省得还要找其它人。」 闻言,殷琥珀还真高兴不起来。 是不曾想过能嫁给与心意相通的丈夫,可至少也别是抱持是候补的随便心态,真伤人。 「应子丹,们不太适合。」得委婉,要是真的嫁给他,肯定整日为「九输赌坊」心烦,自小读圣贤书,最痛恨酒色财气。 「哪里不合适?」他原本还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但听见两人不适合,反倒加深想娶的念头,他肯定是全下最适合的人,竟不合适?! 「、……」何必要逼实话呢?「换个法,如果们真的成亲,看不惯赌坊的定会成在耳边唠叨,听得下去吗?要上青楼,不准,要喝酒,不允,还要回来吃晚饭,些能忍受吗?」光是第他就受不吧? 「除关闭赌坊之外,其它都能答应。」看吧,他绝对是很好沟通的丈夫。 殷琥珀愕然,意外他的好话。 「可第却是最坚持的,会让步吗?」 「不可能。」应子丹毫无动摇的迹象。 纵使所有人都不谅解他的行为,但「九输赌坊」他绝不放弃,因为是令他脱离过去贫穷的关键,能有如今的地位,他绝不放手。 他再也不让任何人对他颐指气使。 唉,早知道会是种答案。 「所以们根本不适合。」殷琥珀摊摊手道。 应子丹没好气地冷哼声。若拿上官鸣玉当理由,他还有办法反驳,可若以赌坊来论,他便没辙。 不知不觉间,两人吃光桌上的菜,如同前几日样,负责喂饱他的胃,他则是帮忙收拾,他双方都有好处,殷琥珀愈想愈不对,那何时才能去「卧龙书肆」? 唉唉,好想看书喔,再不看书会睡不着的。 上官公子,您可别将新书全卖光才好。 月明星稀,乌云遮空。 晚,殷琥珀忙得比平常还要晚半个时辰,大概是因为他们聊得太久的缘故,是有些气恼应子丹耽误的时间,但也庆幸有他帮忙,才没么累。 应子丹手持灯笼与相偕而行,月光照着路,柔和夜的孤寂。 走到处熟悉地方,殷琥珀手指右前方,欣喜地问:「应子丹,还记得那里吗?」 瞥眼上山的路,他怎可能不记得。 「就是在那里,救,要不然儿偏僻,要被找到的机会可渺茫,直还没回报的救命之恩呢。」 他已经拿到回报,那他夺走的吻,两不相欠。 「们过去看看好吗?」眼底满是对过往的怀念。 应子丹本不想过去,无奈殷琥珀已经向上走,他自然得跟上,免得又不长眼睛摔进哪个洞里,要是摔下山,他可不定能再次救到人。 两人慢步前行,借着灯笼指路,来到当年令惊恐万分的地方。 「就是里,原本有个洞,当时下连日的雨,边的土被雨水冲刷掉,洞愈来愈大,结果不小心就跌进去……」 「是滚进去吧。」看眼的身材,他轻声喃道。 「什么?」 「没。」 「正是因为救,才让对……」呃,差因为不察而泄漏心事,幸好机警及时住口。 「对如何?」 「对相当感佩感恩感念啊,所以无论外头的人怎么,在心底都是那个最初的应子丹。」 抬起眼,两人四目相接,在月色?照下,彷佛切都朦胧,似乎有些暧昧…… 「如果能关闭赌坊的话,会对更钦佩。」真是三句话不离本意。 应子丹闻言,满腔的喜悦顿时消散,人真不懂得什么时候该什么话。 「都不想关闭赌坊,妳可以死条心。走,回去……」 「好吧……啊,有蛇!」 应子丹来不及反应就让殷琥珀给推开,无巧不巧的,他脚踩空,身体直直往下跌。 「应子丹!」 看他差摔落山坡,殷琥珀忍不住惊叫。 「唔。」幸好他眼捷手快抓住旁的树藤,正欲爬起来时,树藤地断,正以为惨之际,殷琥珀及时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至于跌落。 「应子丹,快、快趁现在爬上来。」虽然经常劳动,力气却不大,往往搬几张桌子就会让气喘吁吁。 应子丹也想爬上去,无奈的力气太小,若他要施力爬上,就怕会连也拉下来。 「琥珀,妳无法撑住的身体,先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树藤给。」还没将赌坊扩展至全国,他也不想命呜呼。 殷琥珀双手牢牢抓住他,似有死也不放开的打算。时候才懊恼自己力气太小,不能将他拉上来。左看右瞧,灯笼已熄灭,月光薄弱,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更遑论是要找根树藤。 「不成!什么都看不见。应子丹,先试试能不能上来。」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他脚踩在泥土上,手使劲欲往上爬,岂料却将趴在地上的殷琥珀往前拖行,若真强硬要上去,两人肯定会双双坠落。 手臂好似磨破,殷琥珀也无心喊疼,努力想撑住应子丹,时候附近更不会有人迹,是要如何是好? 万、万撑不住该怎么办? 都怪不好,如果没无聊到要旧地重游,也不会发生种事情,应子丹若死全是的错。 「再试试看,会撑住!」 即便看不见底下有多深,依坡度来看,他摔下去应该不会死人,顶多断手断脚残废而已,可娇柔的琥珀就不能受此折磨。 「放手吧,要不妳也会被拖下去。」 「不,不会放手,、快上来!」他再不上来,怕自己会撑不下去,可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放手,就算真的会死,也要跟他块死。 「妳力气小,拉不动的,听的话,快放手,摔下去顶多擦伤而已。」他担心的是若跟着跌落,他无法保周全。 自己受伤不打紧,可忍受不出事。 「不!不要!绝对不放手,、快想办法上来。」差害死他,又怎能在此刻放手,死也不会放。 「琥珀,妳样会陪着死的。」他上不去,又不肯松手,直僵着肯定拖累。 「无妨,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是吧?」若是有他相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妳!」真是笨丫头。 第九章 应子丹又恼又喜,即便么,他也绝不会拿的性命开玩笑,就在他准备用另只手将的手扳开时,脚下所踩的土忽然松动,来不及再找到立足,他的身体便再次往下坠,上头的殷琥珀亦顺势跌落。 「啊——」惊呼。 不管如何,他都得护着。念头方形成,他便已将抱住,用身体来抵挡伤害。 本以为他们跌到坡底下至少得段时间,哪知才眨眼工夫,他们已经到底,而且没有摔个断手断腿、毁容残废,仅有些许擦伤。 应子丹环顾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翼翼探探,确定是他们是跌入个大洞里,应该是猎人用来捕猎物的洞。 搞什么啊?没捕到猎物先捕到人,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设下的陷阱,绝对让他尝尝当猎物的感受。 既无危险,应子丹才注意到让他搂在怀里的人儿早已昏厥。 静静的,动也不动,肯定是吓昏。 没想到看起来不怕、地不怕的琥珀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小手还牢牢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真可爱。 想到刚才死也不放手的勇气,让他又是感动又捏把冷汗,若不是猎人挖出来的洞而是山坡,只怕现在两人都半死不活。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抬起头,借由月光,目测洞口高度大概是他身高的两倍,他要逃出去很容易,不过若加上个就有困难。 罢,还是等醒过来再。 他脱下外衣盖在身上,再将搂在怀里,此时若能在柔软的床上,不知该有多好。 「第次奋不顾身救,第二次居然还学不乖的想舍命陪,妳真是笨。」瞅着,他爱怜地。 除娘以外,是第二个对他好的子。 虽笨,却笨到他心坎内。 「啦啦啦——」 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捧着盘热腾腾的饭走出家门,停在左侧约莫十来步的间屋子前,小心翼翼用只手捧着盘子,空出来的手敲敲门板。 没多久,名中年妇人前来开门,脸色有些苍白的看见门前的小姑娘,笑笑。 「琥珀,是妳啊。」 殷琥珀礼貌回应,「应伯母,午安。娘爹今要前往单府担任单小姐的师傅,不会回来用午饭,娘多煮爹的分量,若您不嫌弃,请别浪费它。」娘的手艺那么好,才不会有人舍得浪费呢。 盘子有些重,刘翠婉见捧得有些吃力,随即接过手,还摸摸的头。「琥珀,替伯母谢谢妳娘的好意,谢谢。」 他们母子是上个月搬来祥龙镇,接受殷府的帮助,住在他们隔壁,与琥珀的娘同样体弱多病,因此意外有话聊。琥珀的娘不愧是殷师傅的妻子,知书达礼又十分和善,每每「不小心」多煮便会遣琥珀送过来,由小孩子送来,比较不会让感到自卑,份体贴,是明白的。 跟他们相比,殷家的生活也不见得好过,但他们依然愿意出手相援,真希望有朝日他们能回报份恩情。 「不客气,娘伯母愿意帮忙就好。伯母,您脸色不太好,怎么?」 「伯母没事,倒是妳娘没问题吧?昨儿个夜里又听见妳娘咳个不停。」 殷琥珀笑得颇甜,食指还放在唇上,小声解释道:「伯母,琥珀对您,您千万别告诉爹喔。昨夜爹又偷偷去喝酒,娘不喜欢爹喝酒,可是爹很喜欢喝酒,娘知道爹很怕咳,所以每回他喝酒回来,娘就会咳得特别用力让爹心疼,然后十半个月内就不必再担心爹会跑出去喝酒。」 「妳爹很爱妳娘。」 「是啊,爹虽然很怕娘,却只爱个。」也很爱爹跟娘。 「真好。」刘翠婉不由得浅叹声,所爱的丈夫却先而死,唉。 「对,伯母,应子丹呢?」应子丹长几岁,既然无人要喊他声哥哥,也从不喊。 「出去工作,都怪伯母身体不好,才连累子丹。」下父母心,谁不想望子成龙,可惜没能力,要不以子丹的资质,绝对是人中之龙。 「伯母,别么,应子丹是孝顺才会出去赚钱……伯母,您、您别哭啊,唉唉……」是送饭过来怎么惹哭伯母,该怎么办? 殷琥珀的童言童语触动刘翠婉脆弱的心,不但没安抚,反而愈哭愈激动。 「妳为什么惹娘哭?」 怀里揣着几个馒头的应子丹回到家,便看见他娘站在门前哭泣,而站在门外的是隔壁的胖丫头。 十几岁的少年,即使左颊有伤,也无损他俊俏的容貌。 听见应子丹的怒问,殷琥珀转过身,忙不迭的摇头。「没有!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伯母就哭起来。」真的不关的事。 护母心切的应子丹狠狠瞪视脸惶恐的殷琥珀,管是不是姑娘,年纪是不是比他小,若真是惹娘哭,他定会把打趴在地。 「子丹……」刘翠婉终于停止哭泣,赶紧替殷琥珀解围。「不关琥珀的事,是娘自己爱哭。琥珀是来送饭给们。」 娘平时不爱哭,八成是个蠢丫头不知什么,应子丹恼火地手打翻他娘捧在手中的盘子,盘子摔地,热腾腾的饭菜也落在地上,可惜。 「子丹,怎么么无礼?」 下子轮到殷琥珀抽抽噎噎的。「应子丹,好过分,那是娘煮的,不吃就算,干嘛也不给伯母吃?」他为他娘出头,亦为娘抱不平。 「们家不需要们救济!滚!」 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们母子,他想殷家人也是样,明着好心相助,暗地里却耻笑他是个没有爹的孩子,耻笑他们的贫穷,以救济的行动来践踏他的自尊心,他才不需要种假仁假义! 「子丹,不可以么!快跟琥珀道歉。」 「对啊,快跟……不,是跟娘道歉,打翻辛苦煮好的饭。」就算小小年纪也要据理力争。 「为什么要道歉?真正应该道歉的是们些表里不的家伙,个个都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施舍几个小惠就很不起吗?才不屑。」 刘翠婉想儿子今肯定又在外头受委屈才会有么大的反应。 殷琥珀皱皱眉头,状似不解。 「可是又不是表里不的家伙,娘教要心口如,都有做到,少诬赖,才没有。」着着,又红眼眶。「不管,定要跟娘道歉,要不然、要不然……就不跟话。」 「谁要跟妳个丑丫头话!」 「子丹!」刘翠婉再也无法忍受儿子的刻薄,扬手打他巴掌。 掌,不只应子丹吓到,就连殷琥珀也脸呆愣。没想到那么疼爱儿子的伯母竟忍心打应子丹。 呃……好像是害的吧? 「别人瞧不起,便要迁怒毫不相干的琥珀,娘有教么做吗?如果不能做个明辨是非的人,那就不是娘的儿子。」即使他们生活困苦,也绝不希望儿子变得愤世嫉俗。 应子丹狠狠瞪殷琥珀眼,舍不得将馒头扔在地上,只好抱着馒头跑走。 「应子丹、应子丹!」真的不是故意害他被打。 「琥珀,别追,如果他自己不能想通,就别管他。替子丹跟妳和妳娘道歉,真不好意思,浪费妳娘的好意。」 「伯母,其实知道外头有人会欺负应子丹。」都会帮他话,可是他反而很气么做,还威胁不能跟伯母,真不懂他在想什么。「您也别怪他,可能是错话。」 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刘翠婉真是愈来愈喜欢殷琥珀,蹲下来抱抱身子有些圆的。 「琥珀,妳真好,谢谢妳为子丹话,伯母也晓得他的苦处,只是种苦怎能迁怒到别人身上?么做是不对的,伯母怕现在没教好他,以后会让他走偏,变成不懂分辨好与坏的人,所以伯母没怪他,是在教他。有妳当子丹的朋友,伯母便安心,妳么乖巧正直,定能将他导回正途的,对吧?」 头,「会的,伯母,您放心,定会将应子丹导回正途,也会成为他的良师益友,让他不会变坏。」导回正途?什么意思?没关系,回去再问娘。 刘翠婉赞许的又拍拍的头。「琥珀,谢谢妳。对,事别告诉妳娘。」不想让殷夫人知道的好意让人糟蹋。 「不会的,会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弄破盘子,娘很疼不会怪的。」 「琥珀真乖。」 如果有琥珀样的儿该有多好。 殷琥珀回到家里,总觉得有不安。 无论如何,应子丹今会被打也是因为的缘故,还是想去把人找回来,随即跟娘禀告声,便匆匆出门。 既然伯母已将重责大任交给,当然要不负所托。 曾偷偷跟踪过应子丹回,殷琥珀清楚他会前往何处。果不其然,还真在猜测的地方找到人,应子丹就坐在树上,望着辽阔的穹苍。 蹑手蹑脚靠近,不意踩到根树枝,发出声音惊动树上的人。 应子丹转头,冷瞪着。 「妳来里做什么?」没想到他的秘密之处竟让得知。 「、是路过里,不可以吗?」可不是被吓大的,那双寒眸无法吓跑。 「路过?」 轻微上扬的语调显示他的不信,纵身跳下树。 殷琥珀不晓得他会不会压到身上,连忙采取防护姿势,嘴里还不忘配合惨叫声,等会儿,没有预期的痛楚,终于睁开眼,才瞧见应子丹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双手扠腰,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轻蔑。 呃,就是会怕啊,不成啊? 殷琥珀迎视他的目光。「要跳就跳,逞什么能?要是不小心跳到身上怎么办?」若受伤,娘必定会心疼。 应子丹嗤笑声。「妳么胖,还怕被压伤吗?才十岁而已,就圆滚滚,将来肯定会更胖,妳是吧?」 姑娘家最在意的就是脸蛋和身材,他认为殷琥珀定也是如此肤浅,哪知听他的讽刺,竟没有丝恼怒,反而还笑咪咪的。 「呵,想也是,可娘能吃就是福,多吃,娘也高兴。」虽无可爱的外表,但有爹娘的疼爱,因此自信满满,不必靠旁人的称赞,也不因为他人贬损而受伤。「好比多吃些,伯母也会很开心。」 「蠢!」哼,他何尝不想多吃,给娘多吃,无奈他没有能力多挣钱,只是苦娘。 「爹很聪明。」 应子丹白眼。「那是客套。」 沉下脸,不喜欢听见他种近乎讽刺的口吻。「他是爹,为什么要客套?难道伯母乖也是客套?」 哼!好不与斗,他别过头欲离开。 殷琥珀话还没完,当然不肯放他走,亦步亦趋的跟上。「应子丹,话还没完,样很没礼貌……」 「跟着做什么?」 「话没完,怎能走?」 「还要什么废话?」臭丫头,是没见过坏人吗?还是以为他好欺负? 俯视矮小又圆滚滚的身躯,他已无先前嘲弄的笑容,毕竟嘲笑个对自己十分有自信的人只是贬低他的格调。 应子丹高个头,高就很不起吗? 殷琥珀先不忙着对他教,而是四处找寻。 「妳找什么?」他略感不耐。 「找个东西……啊,找到。」 还以为要找的是什么鬼东西,只见困难地抱起旁的石头,搬来放在他面前,跟着往上头站……嗯,两人身高还是有些差距,不过不是重,重是接下来要的话。 「应子丹,真的好奇怪,接受别人的帮助又如何?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要怎么听听就好,何必当真呢?若心中真那么不平,那还不简单,现在好好努力工作,等将来长大不就可以雪前耻?就来看,自己要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旁人的话不过是想打击而已,听不听随便,当真就是笨蛋。」 第十章 「不是笨蛋!」为什么他得站在里听个比他小的丫头教训? 「当然知道不是笨蛋,可的行为却很笨啊,假如今有人要去跳河,难道也傻傻的去跳吗?也有很多人笑胖,可至少无病无痛……对,应该还不晓得吧?夏府的二小姐生来就带病,因此足不出户,很值得人同情吧?如果要变成那样,情愿胖也无妨。娘常人各有志,若能坚持走下去,才有可能成功,就像,将来想当位万古流芳的师傅。所以现在那些辱?、耻笑的人,将来等成功之后必定会后悔当初的作为,懂吧?」 明明是个十岁的丫头,出来的话竟能服得他。 颗原本愤恨不平的心,总算有些平静。 殷琥珀也相当佩服自己能番无懈可击的话,真厉害啊,果然有爹的风范。 「呵呵……哈哈哈──」应子丹的神情由错愕转成朗朗大笑,甚至夸张的捧腹而笑,不是笑装大人的模样,而是笑自己的愚蠢无知,竟让个娃儿来劝他,莫怪娘总是不放心他。 认定自己足以担起切,原来真正不懂长进的是他。 可笑! 「什么好笑的话吗?」 「哈哈……没有……妳得很对,非常对!明白该怎么做。」 「真的吗?」呵呵,果然有当师傅的资质。 「以后别人骂句,便回他三句,打拳,五拳回报,伤者,便让他断手断脚,对吧?」他脑筋灵活,懂得举反三。 对吗?…… 「当然不对!不是个意思,是应该要忍让……」 「忍让?」应子丹朝逼近步,让站不稳险险要跌倒,所幸他快步搀扶住。「妳毕竟是个单纯的丫头,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万万不可忍,因为旦忍下来,往后将是无穷无尽的后患。就好比今有人打妳拳,妳忍下,明两拳,再忍下,那后、大后,甚至将来呢?对方将会以欺负妳为乐,时候就得以牙还牙,压制对方的气焰,方有结束的日,妳懂吗?」得不无道理,可终究太单纯,回换他教。 瞧他得咬牙切齿,好像还真有那么道理……不不,他的话不对。 「但是……」 「没有但是!」确定不会跌倒后,他才放开手。「是的人生,得照着的喜好走,不过丫头……还是谢谢妳。」自搬来祥龙镇后,受尽冷嘲热讽,他认识的同辈之中,也只有丫头不会轻视他。 他浅浅笑,俊逸的笑容霎时夺走殷琥珀的目光。 原来应子丹笑起来真好看,脸上的伤痕完全没有影响,害心儿怦怦跳。 种心情就跟获得本好书是同样的。 可应子丹不是书啊,种感觉好奇怪,是不? ,殷琥珀在返家的途中,瞧见应子丹满身伤,旁还有丽儿细心的帮他搽药。 只不过他显然心情不好,对帮他上药的丽儿很不客气。 「霸王李是镇上的小霸王,又何必故意去惹他?」 对啊,像,就是能躲则躲,霸王李坏起来,连孩子都不放过呢。 「关妳什么事?」 丽儿娇嗔声,「是担心。」 应子丹家境虽不好,却长得很好看,称得上是名俊俏的少年,不仅是,还有其它同年龄的孩子都对他有些意思,可惜应子丹却经常和殷琥珀在块。殷琥珀乖巧是乖巧,可是胖胖的,又不可爱,不懂应子丹怎老爱跟在起? 「妳是娘吗?」他不客气地问。 丽儿的表情顿生尴尬。「才不想当娘……只是不喜欢跟霸王李打架,又打不过他。」 「谁打不过他?!」挥开丽儿拿着药的手,应子丹不高兴地吼回去。 丽儿不禁害怕,还不解应子丹的个性,很怕他会变得跟霸王李样爱动手打人。「、不是个意思……那为什么要跟他打?」 「滚!」个字道尽他的不爽快。 「子丹,、很喜……」 「再不走,换妳要被打吗?」不知怎地,看见些老爱对着他笑的姑娘,他的火气便很容易冲动,比看见霸王李还火大。 丽儿听,连忙收拾东西匆匆逃走。 连美人丽儿姊都无法让应子丹心情变好,那还是别去凑热闹,免得下个被打的人就是。殷琥珀偷偷摸摸地从应子丹身边经过,却被眼尖的他瞧见,把扯住的衣领。 「妳当偷儿啊?」 「、哪有?放开啦!是姑娘耶,样拉着成何体统?」昨刚学到句话,现学现卖。 「成何体统?」啥意思? 「就是没有规矩、不懂礼貌的意思,放手啦!」 反正已把人逮到,应子丹也不再抓着,而且挣扎正好扯痛他的手臂,痛得他闷哼声。 「很痛吗?」 「废话!换作妳被打,肯定是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那个霸王李,他早晚有会让他躺在地上求饶。 「才不打架。」是听话的孩子、乖巧的姑娘,绝不跟人打架。「次霸王李又娘什么?」 其实也明白应子丹不爱打架,因为伯母不喜欢他满身伤,不过若是有人侮辱伯母,架,他是非打不可。 应子丹别过头,不愿。 「嘛!嘛!」 「干嘛跟妳?」 他不,定是秘密,最喜欢听秘密。 「如果肯跟,就分个包子。包子店的老板给四个,可以分个。」热呼呼的四个包子,啃半个。 应子丹还没出打架的理由,肚子饿的他先动手取走手上吃剩半的包子。 「应子丹,个已经吃半,干嘛拿去吃?不是要给颗新的吗?」 几口就把包子吃光,他才解释打架的理由。「那混蛋不识字,将来也没出息!」次他是为自己而打。 殷琥珀颇赞同地头。「也是啦,如果想要有出息,识字是必要的,看那些做官的统统都是读书人,想要赚大钱也要念书,想要出息就得识字。」 是因为有个当师傅的爹,比其它贫穷的孩子幸运,要不以他们家的环境来看,想识字可难。 「谁的?」他偏要反其道而行,识字才能赚钱?将来,他绝对不会靠识字来赚钱。 「爹的。」 「妳爹识字,赚钱吗?」最好的反驳例子。 「呃……」殷琥珀愣下,对喔,爹怎么没赚大钱?「个,爹他对赚钱没兴趣。」 「笑话!谁不喜欢赚钱?」 「钱够用就好,太多是麻烦,娘的,娘的定有道理。」是娘的信奉者。 「有钱才能为所欲为。」家里穷,就得受冷嘲热讽的痛苦,因此彻底改变他的想法,若想得到尊敬就必须有钱有权。 「有钱……」小脑袋瓜自然往上抬。 以为看见什么,应子丹跟着抬头,只见白云几朵,其它啥都没有。「妳看什么?」有时他还真弄不懂丫头的行为。 小他四岁,却俨然副小大人的模样,精有精,蠢也挺蠢的。 有不少姑娘对他好,偏偏他只喜欢琥珀,因为他感受得到的真心,是真的对他好,而不是对他另有所图。 「是在想有什么是有钱也得不到的。」抬头望思考是的习惯。 蠢丫头。「任妳想破头也不会有……」 「啊,想到,有两样。」 「什么?」他没好气问,还真让想到。 「个是亲人对的爱,个是死亡。」喜孜孜地笑着。看吧,很聪颖的。「就好比伯母疼、照顾,不是因为有很多钱,而是是的儿子。死亡也不会因为有没有钱而决定先后顺序,所以啊,还是会有钱得不到的东西。」请大声称赞吧。 应子丹阵诧异。 他想不通的道理,竟让丫头先懂。 「其实无论有没有赚到钱,识字都是应该的,免得被人骗。样好,从明开始,工作结束后,便教识字,就从的名字开始学起,总要认识自己跟伯母的名字,好不好?」如此来,也能当个小小师傅。 「……随便。」识不识字对他没差别,只是能有多时间和相处也挺不错的。 「那好,就从明起……咦,怎么又拿颗包子?」 「颗给娘。」他霸道的经地义。「不给吗?」根本是吃定的善良。 「是给伯母的啊,当然好啊。」虽然只有吃到半颗,可是大家都有得吃,样最好。 「待会儿别跟娘跟人打架。」 「那要什么?」 「就跌倒。」 「有人跌成样吗?」若真相信就太蠢。 往后,殷琥珀依然常看见他带伤回来,害相当自责是不是自己教坏他,令伯母更加忧心忡忡,幸好过段时间,他身子抽高,体格壮硕不少,身上不再有伤,最奇特的是他带回的钱也变多。 问他怎能赚那么多钱,他却是秘密。 为个秘密,殷琥珀连想个月都得不到解答,最后才晓得应子丹是如何赚到那些钱。 躲在树丛后,直到看见霸王李离开,殷琥珀的忧心才放下。 霸王李在镇上非常嚣张,他其实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身强体壮的他最爱耀武扬威,四处欺负其它穷人家的孩子,也吃过几次亏,不过娘要能避则避,才没受过什么伤害。 刚才霸王李要走之前,扔下几枚碎银,才明白应子丹赚钱的秘密。 原来是靠打架赚钱,真是…… 「出来!」不知何时,应子丹的脸已经转向躲藏的地方威吓。 殷琥珀见被他发现,只好乖乖走出来。 看见是,他放心,跌坐在地上。「妳还真有胆,不怕被发现?」 「怎么能用种方法赚钱?」 「霸王李是不是欺负过妳?」他不答反问。 「是啊。可是跟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打他是帮妳出气,不用谢。」 是帮的啊,那应该声谢谢。「谢……不对,又没要帮,根本是为自己吧?应子丹,如果让伯母知情,会有多痛心,知不知道?」 「如果晓得,妳就死定。」他冷冷恐吓。 殷琥珀吓得倒退几步。既然他的铁拳可以击败霸王李,那么要打肯定没问题,呃,会不会被打死啊? 瞧吓成那副模样,难道以为他会对动手?真太瞧不起,他才不打人,更不会打。 在他心底,琥珀跟别人有着不同的地位。 薄唇斜挑,露出几分邪魅,十分喜悦在脸上发现抹羞涩。 「要是妳敢跟娘,就跟妳娘亲眼目睹妳偷东西。」有招,他也有应对之策。 「嗄?!」殷琥珀那张小脸错愕不已。「、怎么可以无中生有?又没有偷东西。」 「也没有打架。」怎算是打架,充其量不过是较量罢,霸王李最后还不是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明明有!」 「那妳也有。」 「没有!」 「妳有。」 心知他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殷琥珀气得转身欲走。 「等等。」 「做什么?」 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模样好不可爱。他忍俊不禁,笑声逸出口。 「笑什么?」 「没,过来扶吧。」 应子丹身上没有大伤,可模样很狼狈,很想过去搀扶,想想又拒绝。「不要,除非答应不再打架。」 「好,答应妳不打,行吧?」他外表派诚恳。 见他得诚恳,决定相信他,走过去,伸手扶起已经高过两个头的应子丹。「……」使劲。「变重。」 「是人,当然会变重。」段时间他什么都吃,雇用他的老板给他微薄的薪资,却有供午饭,他省下的钱要给娘买药,中午的时候便吃得很多,吃得老板差想贴补差额要他自己到外头吃,免得吃垮他。「地上的钱帮捡起来。」 第十一章 殷琥珀照做,然后又扶着他的身体。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任何人搀扶,却不知为何,很想亲近圆滚滚的身子,而且每回经过身旁总能闻到药草的味道,他很喜欢,因为他身上也是种气味。 「对,待会儿先绕到街上。」 「还想做什么?」 「买份小礼物送妳娘,今是妳娘生辰吧?」他状似随口提及。 不敢置信。「记得?」最近在镇上的面店帮忙,他看见便问,只提过次,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只是想谢谢妳娘每回都不小心多煮们的菜。」 「娘很迷糊的啊。」 所以才生个更迷糊的儿全盘信以为真是吗? 「很感谢记得娘的生辰,不过别用些钱买,娘知道不会高兴。」娘可是比还正直呢。 「何必凡事都告诉妳娘,妳们之间都不会有秘密吗?」纵然他们母子间很亲密,他仍有、两件不可的事情,就怕娘知道会担心。 「没有,每都会跟娘今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伤心事,娘会安慰,遇到不平的愤怒,娘会开导,有困惑,娘会为解惑,有什么好隐瞒?」也不喜欢有秘密。「如果有秘密,不就表示不信任娘吗?」 「笨蛋,那不定叫不信任,有时候是因为不希望担心,就像昨日妳烫伤,有跟妳娘吗?」他猜是没有,因为的伤处药上得很随便。 支支吾吾地:「个不算是秘密……不过的确是不希望操心。」得头愈垂愈低。「爹每下课,还是喜欢去喝酒,娘为件事很生气,身体更差,唉……好担心娘的状况。」 应子丹闻言,亲昵地揉揉的头发。「放心,不会有事,吉人自有相,妳娘心地那么善良,老不会么狠心。」 察觉他不轻易展现的温柔,笑笑地问:「算是客套吗?」 气恼曲解自己难得的好意,他别过头不看。 「哟!没想到没爹的野种是配个丑陋的胖丫头啊!果真绝配。」霸王李走近,夸张地抚掌冷讽。 看见去而复返的霸王李,以及他身边的四名少年,殷琥珀不必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骂道:「太无耻吧,打不过应子丹还带帮手过来,霸王李,真是没胆量,算什么人?」 没想到丫头有反击能力,霸王李气得恼羞成怒。「哼,打赢就是人!殷琥珀,不回家好好照顾妳那个快死的娘,竟在里私会野种,看不出来妳也挺浪的嘛!」 「霸王李,有种冲着……」不想听霸王李出言侮辱殷琥珀,然而应子丹未竟的话语却让截断。 「浪什么浪?个字是样用的吗?不懂就别乱用,要不然就对不起、对不起地、对不起神祇、对不起娘、对不起爹、对不起邻居,更对不起的师傅。应子丹是的朋友,帮他有什么不对?的脑子里装的全是下流的想法,真是愧对爹娘将养么大,成到晚只会跟狐群狗党到处为恶称霸,除个,还会做什么?还有,有胆就冲着来,毋需扯到娘,更不要卑劣地应子丹是野种,他是人生父母养,如果他是野种,那也是野种啊!」 等完,在场的人都听傻眼,没想到圆圆的丫头竟能出番让他们无言以对的话来,登时他们不知做何反应,只觉得得很对,又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 应子丹失笑地望着。 有胆冲着来──听得出来想保护受伤的他,真是傻丫头。 「妳……」霸王李哑口无言,可嘴上输,气势上却非赢不可。「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应子丹,今非要跪地求饶不可!」 「样不公平!」双手摊开,站在应子丹面前。 「公不公平不是由妳决定。」霸王李冷冷笑,「连个臭丫头块打!」 「嗄?」 应子丹急忙抓住的手,大步往前跑。「嗄什么嗄,不想被打还不快跑。」 每回只要听见有人骂他野种,不管是谁,肯定会和对方打起来,次却因为有琥珀在,他的愤怒好似被的正义之声消弭。 「不是走不动?」 他不答,淡笑,抓着拚命往前奔跑。 若是其它人,他才懒得管他死活,在世上,除娘之外,琥珀是第二个会令他挂心的人,他已经无法对视若无睹。 「胖丫头、野种,给站住!」 「他们追上来。」殷琥珀心知必是脚程慢的自己拖累应子丹,他没有放手的义气令十分感动,还以为他会弃于不顾。 「再跑快。」在没有安全之前,小手他是不可能放开。 「应子丹,会拖累,放手……先走!」 「笨蛋,有时间傻话,就给跑快。」如果不是怕那些混蛋伤害琥珀,他早停下来教训他们,霸王李都不怕,其它乌合之众更不放在眼底。 「不、不行……真的、真的跑不动……」喘喘喘,上气不接下气,会不会跑死啊? 「停下来的话,会出手打他们。」 「不……还是别打……」 「野种!」讨人厌的声音又自身后传来。 终于,惹恼殷琥珀。 「骂人不好好骂,竟连爹娘都不尊重,他们真的是欠教训!看在今是娘生辰的份上,不会计较有没有打人,不过,定要赢喔,好好教训霸王李,输不许回来!」 应子丹轻笑。他能承受所有的责难,却绝不允有人伤害娘丝毫,即使是口头上的辱?也不许。 「妳先躲起来,然后看怎么教训那几个混账!」 霸王李等人追上来,将应子丹围住,他们以为只有个人,必定好对付。哪知应子丹利落闪躲反击,将他们个个打倒在地,躲在旁的殷琥珀暗自在心底叫好。 突地,发现有个人拿出预藏的刀子,慢慢走近应子丹。 情急之下,边大声喊叫,人跟着冲过去,亮晃晃的刀锋朝着应子丹背部而去,想也没想直接扑过去替他挨刀。 「啊……」倒在地上闷闷哼着。 「琥珀!」 其它人见误伤殷琥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是伤人的少年带头先跑,其它人也纷纷逃走。 「琥珀,妳伤到哪里?」应子丹翻过的身子,的衣服破,背部有道伤痕,庆幸那人下手不重,伤痕不深。 「背上。有没有很严重?有没有流很多血?千万不能流太多血,要不然娘会担心的。」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怕娘会难过。 「没有流很多血。先带妳去严大夫那里上药。」 「走不动。」吓得起不来。 应子丹二话不打横抱起,心里高兴的心意,嘴上却骂的愚蠢举止。「谁教妳冲出来?不是跟妳要躲好,以为皮厚就没关系吗?笨!」 「也不知道啊……可是如果不冲出来,现在受伤的就是,是救,没跟道谢还骂,真是好心没好报。」殷琥珀委屈道。背上好痛,早知道就不冲出去。 「想要救也得量力而为,看看妳现在不仅没救到反而拖累自己,不是笨是什么?还有,妳是不是又胖?」 「娘瘦,不要胡。放下来,自己走。」噘着嘴,内心好受伤。 「别闹!如果妳扯到伤口怎么办?幸好力气大还抱得动。以后别那么蠢,要逞强也先看看情况,别造成的麻烦。」看见受伤,他的心紧,就怕出事,笨丫头。 救人还被骂,真没理。 「还痛不痛?」见小嘴噘得可以吊东西,他忍住不敢笑。 「痛死。」其实不是很痛,只是想痛,看看能不能激起应子丹的同情心。 可恶的霸王李,没种的带人过来竟又小人的逃跑,没关系,等会儿他就去揍他。 「会帮妳报仇。」他得很小声。 「什么?」 「妳很笨。」 看来应子丹果真没有同情心,唉。 她作梦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梦见过去的事。 永远记得娘生辰那日所发生的滴—— 应子丹送到严大夫那里,趁大夫为上药时,居然又跑去找霸王李算账,前后不到刻钟时间,霸王李被他打得跪地求饶,从此成为他的手下。 离开大夫那里,他们到街上各自挑选样礼物,等回到家,才看见倒在地上奄奄息的娘。 他们那么小心翼翼照顾娘,娘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娘的葬礼怎么举行的,都不记得,只知道心很痛、很痛,打有记忆以来,还没么痛过,痛到好像全都拧在块,干脆想死之算。 爹不去教课,整日借酒浇愁,父俩的三餐全赖应伯母打理,不知该做些什么好,成浑浑噩噩的。 笨蛋,妳是在做什么?妳不是答应妳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妳爹,不让妳娘担心吗?那妳看看妳现在是什么模样?就像是行尸走肉样,象话吗?对得起妳娘临终的托付吗?妳还有爹要照顾,妳知不知道? 妳不是叫要振作起来吗?那妳自己呢?到没做到,还要别人听妳的话,算什么伟大的师傅!根本是个表里不的混蛋! 那夜,又个人躲起来哭泣,是应子丹找到,狠狠骂顿,缩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 自此之后,没再哭过,晓得爹因娘的过世而失心丧志,若再不坚强,将会辜负娘的托付。 是孝顺的好孩子,定会照着娘的交代去做。 当最脆弱的时候,是应子丹始终陪在身旁,他不多话,泰半时间都是静静陪伴,不会陪聊,更不会刻意逗笑,却能感受他的体贴,因此无论有多少人不谅解他的行为,即便也不赞同,旦有人辱?他,永远会第个跳出来为他辩护。 因为在心底,应子丹已经有不同地位。 世上,除爹之外,应子丹是第二个教挂心的人。 对他,甚至曾有过动心的感觉,只不过…… 等等,脑子里依稀记得似乎发生什么事情,好像是…… 对,应子丹受连累,他们双双跌落山下── 「应子丹!」殷琥珀猛地抬起头,头顶撞上坚硬的东西,闷哼声,也不知撞到什么,满脑子只想找应子丹。 「叫什么叫?还没死,别叫那么大声。」 痛!笨人,要清醒也不会以柔和的方式吗?他的下巴痛死。 他没死?!那他们……漆黑的夜里,眼前片黑,即便听见应子丹的声音亦看不清楚。 「应子丹,在哪里?」 他揉揉犯疼的下巴,没好气道:「妳是撞傻啊?没发现妳正躺在身上吗?」的头可真硬。 察觉双手抵着有硬还上下起伏的东西上,殷琥珀猜应该是他的胸膛,腰部似有只手揽着,原来被他抱在怀里。 「没事吧?」 「差被妳害死。」 没事就好,安心之余又把脸枕在他胸口处,他的恶言令不由得叹气。「唉,应子丹,明明是个好人,为何话就不能稍微修饰下,好话句、坏话句,会让听的人有截然不同的心情呢。」 「目的达到就好。」管他方法如何。 「话得漂亮,比较不会得罪人。」 「从来没得罪人。」反倒是得罪他的人统统先完蛋。 「那为何不能对好些?」满心纳闷。「好歹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对吧?」 「只在床上对人好。」 「……」 「抱么紧做什么?不怕授受不亲?」 「可是很冷啊。」入秋的夜格外冷,不想冷死当然要抱他取暖。 他拉起外衣,将两人包得密不透风。「样还会不会冷?」 「好多。」有别于应子丹最近的轻佻,今晚的他令很有安全感,不由自主想多依赖他,好似有他在,便不必再担心危险。「们究竟在哪儿?」 第十二章 现在才担心不嫌慢吗?「们跌落另个洞里。」 「上回栽入个洞里,次又跌落另个洞里,怎么跟洞么有缘呢?」 「还连累。」 「哎呀!」知道都是自己的过错,殷琥珀笑着道歉。「真的不是故意的,怕那条蛇会咬到,情急之下才……反正们都平安无事,就大人有大量,别跟计较吧?」 「妳该庆幸没事,要不铁定拿妳来陪葬。」 「是是是,都是的错,要怎么拿出气都行,只要们能先出去。」 纵使看不清的五官,应子丹也能猜出脸上此刻必定是堆满尴尬的笑容。「个人可以上去。」 「那呢?」 「没听见个人吗?」 殷琥珀听,连忙抓紧他的衣服,以防他扔下自己不管。「那呢?应子丹,该不会为要报复而把扔在里吧?」 应子丹敲头顶记。「妳当是什么人?」就算他真的会么做,被扔下的对象也不会是。 「对不起!」殷琥珀摸摸头,好疼。好怕黑,不过幸好有应子丹陪在身边,减少的恐惧。「那……现在怎么办?」 「先爬上去,再找找有没有树藤好让妳爬出里。衣服妳先披着,站在里等,不准乱动!」应子丹起身,欲攀爬上去,却发现有股力量阻止他。「妳不放手,怎么爬?」 「那、那定要赶快拉上去喔。」不要放孤单人待在个洞里。即使上头有光线,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反正有没有睁开都样,可没睁开会安心。 「嗯。」应子丹应声,继而便爬出去,在附近找到根粗树藤扔下洞口。「把树藤扔下去,快抓着它爬上来。」 殷琥珀伸出手摸索着,花时间才抓住树藤,双手牢牢抓住,可无论怎么使力,就是爬不上去,不是手没抓牢,就是脚没踩稳。 忍下快要飙泪的冲动,努力继续爬,过半晌,仍是徒劳无功。 「应子丹,、上不去……」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上回掉进洞里之后,有怕黑的毛病,晚上要亮蜡烛,否则无法入睡。 「啧,麻烦!」骂归骂,应子丹依然跳下去。「背妳上去。」 殷琥珀小手探呀探的,摸到他背上,把抱住。「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闭嘴!」他用力扯扯树藤,确定不会有问题后,哪知双脚才离地,惨案便发生,嚓声,树藤应声断裂,两人摔在地上,应子丹还把殷琥珀压在下头。 会儿连喊叫都没有,让应子丹担心不已。 「妳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没事。树藤断啊?」 「谁教妳太重。」 「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的错。 「别再道歉,没怪妳。」他只是习惯性会两句。 逃不逃得出去,对他来没有差别,只要等到亮,要把琥珀弄出去就简单多,他只是瞧浑身发抖,才不想继续待在洞里。 「妳是不是很冷?」 「还、还好……」只是怕黑。「应子丹,要不要回镇上找人来帮忙?」以为他急着出去必有要事,不敢再耽误他。 「然后放怕黑的妳个人在里哭到回来为止吗?那山上的动物今晚肯定不得安宁。如果妳不怕冷,那就等到亮,比较好把妳弄出去。」 他知道怕黑?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连爹都不晓得怕黑的事情,他怎么会…… 「怎么知道怕黑?」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有关的切,他哪不清楚。 爹也不是瞎子啊。为不让爹发觉,很小心、很忍耐地等到爹入睡后才敢蜡烛,实在不清楚应子丹是怎么得知。 「还是没是怎么知道的。」实在太好奇,好似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很重要吗?」 会得知个小毛病是在两家同住之后,他发现似乎很不喜欢睡觉,经常在前厅待到很晚才肯回房,后来又看见房内燃的蜡烛,便猜怕黑。 听他么,件事又变得都不重要,至少没比他们当下的处境来得重要。 「应子丹,觉得左大哥和谈二哥会不会发现们还没回去而来找们?」爹大概已经睡到不知几重去,不敢指望。 不到亮,左明非肯定睡到连失火也醒不过来,至于谈二生嘛……向来很早睡,八成也不晓得他们还没回去。 应子丹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为什么对他们两个都加称谓,而则是连名带姓的喊?好歹也长妳几岁吧?」 原本他是家中的独子,后来多出两名兄弟,若是来两个供他使唤的弟弟还好,怎料年纪个比个大,让他顿时成家里年纪最小的,愈想愈呕。 「和左大哥、谈二哥是不同的,们是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关青梅竹马什么事?」以为他好拐吗? 「对喔,是不关青梅竹马的事……嗯,大概是从小喊习惯吧。如果不喜欢,可以改,看是要应三哥、应哥哥、子丹哥都成,看喜欢哪个,不过先声明,绝对不喊应爷。」 应三哥、应哥哥、子丹哥……无论哪个,实在不像是会喊的方式,他听得也不习惯。 「妳还是连名带姓喊。」 「样好,平常时候喊的名字,如果生气,就连名带姓叫,好不好?」 应子丹无奈笑,「看妳还是别费事,直接连名带姓喊就可以。面对的时候,妳不是生气居多吗?」 「话不能么,倘若肯改变些不好的习惯,也不会恨铁不成钢而生气,对不对?」 是他娘吗?「是是,在妳眼里什么都不是,上官鸣玉就是最好的人对吧?」不小心又想起讨厌的人,他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没么。」看来他对上官公子的怨恨颇深。 「妳的意思就是样。」他真是愈愈火大。「如果今是上官鸣玉,妳也会豁出去相救对吧?」 「想……上官公子不会随来里,也不会带上官公子来里,因此不会有今的事发生。」殷琥珀就事论事,没有察觉他略生的嫉妒之心。 「琥珀,是很认真在问妳。」答案让他想掐住的细颈。 「也是很认真回答啊。」他是凭哪不认真? 「今晚如果是上官鸣玉陪着妳肯定更好是不是?」大概是被困在洞里让他火气无处可发,气得口不择言。 「没么。」应子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爱将和上官公子扯到块?「再者,也不希望是上官公子,因为那样便欠他恩情,人情债最难还,若真要选择,也情愿是,甚至跟块死也无所谓。」 「为什么?」 为什么啊?哪有为什么,是自然而然就作出种决定,根本没探究为什么。 虽然欣赏上官公子,却没有想和他起死的念头,相信上官公子也没有个想法,真不知应子丹是在恼什么。 「妳还没有回答为什么。」 唉,脾气真坏。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选。」别再问,真的回答不出来,也无法想象今晚若不是应子丹和块跌落,还能如此镇定吗? 不经意间,已透露出埋藏许久的心事而不自觉。 「只想跟起死?」听见么,他内心相当欣喜。 咦,他们怎么会到死个话题上? 「别什么死不死的,犯忌讳。」可别引来什么东西才好,除怕黑,也怕那些「东西」。 「琥珀,其实……妳是喜欢胜过上官鸣玉吧?」再也管不什么手段,他只想问个清楚,是生是死都要给他个痛快。 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在片黑中,彷佛能看见他模糊的五官,却无法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曾经,想对他表示心意,却听见他不喜欢,那时好难过、好伤心,现在他怎能还来问? 该不会是想耍着玩吧? 嗯,肯定是。 哼!才不会告诉他。 「才没有,最喜欢的人是娘。」推开他的搂抱,生气地坐在旁,纵然怕黑又如何,闭上眼睛不就看不见。 察觉无端升起的愤怒是针对自己,应子丹摸不着头脑。明明气氛挺好的,怎会下子生变? 「琥珀。」 「不想理。」想到过去的心痛,的火气立刻飙高。即便外貌生得不怎样,也有的自尊心,就算是应子丹也不能随意玩弄。 「是要告诉妳,那里有条蛇……」 听见有蛇,殷琥珀哪还管得自尊不自尊,连忙爬回他的怀里。 应子丹拍拍安抚道:「放心,没事,蛇已经逃走,不过若妳还要回去那里坐,不定又会碰见蛇,到时远水救不近火,可别怪无情。」 话成功打消殷琥珀欲离开的念头,只好勉为其难继续窝在他胸前。 的怒火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半晌后,猜已经消火,他不死心的再问:「琥珀,妳到底是喜欢多些还是喜欢上官鸣玉多?」 等等,听见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丫头……居然睡着。 自洞里脱困后,殷琥珀见应子丹都相应不理。 他不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但他还是拉下脸来站在面前,依然视若无睹。 两人互不沟通将近个月,段时间,他脾气暴躁得很。 「究竟是想怎样?对么好,居然敢拿乔,太得寸进尺吧?」 「应爷,是哪个混账敢惹怒您,霸王李定替您好好教训对方!」 「是啊,应爷,种事就让们小的来,您不必动手,只要告诉们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谁就好,们保证今就能把事情处理完毕,让您高枕无忧。」 听不懂应爷在谁,也不清楚有谁竟么大胆敢得罪应爷,总之,惹火应爷就是跟他们作对,饶不得。 应子丹冷眸扫圈,众人全噤声不语。 左明非想想后开口问:「应爷,的好,在某些人眼中不见得很受用,会不会是用错方式?」个可能性比较高。 应子丹没是谁让他发么大的脾气,左明非却得好像他很清楚,看得其它人头雾水,又不得不佩服左明非的脑筋。 「用错方式?……」应子丹正要开口明自己有多用心,忽见好几双眼睛盯着他瞧,他火大地赶人。「吃饱不会先去赌坊准备开店吗?」 见他不高兴,所有人立刻哄而散,见闲杂人等走,应子丹才继续。 「处处对好,不领情,是真的要逼关赌坊不可吗?」唯独赌坊,他迟迟不退让。 事关己身利益,左明非也不赞成关闭赌坊。 「看皇帝道命令如何?」 「高皇帝远,那把火至今未延烧至祥龙镇,甚至附近城镇也没听闻有赌坊因为命令而关门,大可不必先断条财路。多送钱到官府那里,如果真有上头的人要来巡视,们早早收到风声,还会出什么事?」应子丹压根不当回事。 「得也是。」老板都不操心,他烦恼什么。 「明非,在跟别的事情。」 「与其在里猜测,不如直截当的去问个清楚来得有用。」 「问。」 「如何?」还以为要再等个三、五年才能等到他开口问,看来他真的快按捺不住。 「让火大。竟宁可喜欢上官鸣玉也不会喜欢。」 困在洞里的翌晨,他们终于脱困后,他不死心的追问,回琥珀终于给他答案,他听完很想翻桌。 左明非皱眉。怎么可能?所谓旁观者清,他看得出来琥珀对子丹是有那么意思,怎会出种话?莫非是中间出什么误会? 「看,不如暂且按兵不动,让去替问问,平时琥珀很尊敬,由去问,不定会问出什么来。」他清楚让殷万年欠下赌债是子丹的下步,若真用上招,势必让他们的关系形同水火。 第十三章 「好吧。」应子丹勉为其难答应。 难得见他会露出般神伤的表情,左明非很想安慰又很想笑。「么喜欢,怎么不早早下手呢?」 「喜欢的是读书人。」应子丹满心感叹。 左明非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 向来目中无人的应子丹也会有自卑无奈的时候,真令他大开眼界。 初相识时,应子丹的霸气、手腕令他折服,是在熟识后才知道他识不几个字,但也未曾感觉他对此有过自卑,相信也没人敢因为他不识字而瞧不起,却没想到在感情上,他因为而惨败。 「怕配不上,不会去学识字吗?」 「不是那块料。」他有自知之明。 当年,琥珀好心教他识字,后来证明他真的不是那块料,最后只学会自己的名字就宣告放弃。 瞧他得颇哀怨,左明非还真有丝心疼。「好好,既然那么喜欢琥珀,大哥会帮到底。现在要回赌坊吗?」 「过会儿再回去。」 「那先走,记着,别轻举妄动。」要是他冲动行事,情况可能会变得很难收拾。 稍晚,应子丹离开客栈,当他刚踏出门口,便看见殷琥珀与上官鸣玉相偕打他面前经过,可恶的是,明明已经看见他,却依然对他不理不睬,径自和上官鸣玉有有笑,气得他火冒三丈。 可恶,竟敢漠视他?! 冷冽的眸子牢牢盯紧离去的背影,就在他想追上去时,正好瞧见殷琥珀望着上官鸣玉浅笑,那抹笑让他有些心痛。 真的那么喜欢上官鸣玉? 宁可喜欢上官鸣玉也不会喜欢他是吗? 可恨! 很好,辈子都别想嫁给上官鸣玉。 回到赌坊,应子丹招来闲到站在角落打呵欠的霸王李。 「应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傅璎珞给抓回来。」 咦……傅璎珞何时也欠他们赌坊钱? 应爷下令,谁敢不从,无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们没抓到傅璎珞。 霸王李垂头丧气地回来负荆请罪。 「对不起,应爷。那个人太狡猾,兄弟们才会没抓到。不过没关系,躲得今晚,也躲不过明晚,就算明晚躲得过,后晚上也会将逮回来,明就派人去家外头守着,就怕不出门,只要出门,铁定把人抓回来。」头次有人欠他们赌坊钱,还是小有名气的酒馆老板,日后不定就能喝免钱的儿红。 应子丹冷眸微瞇,薄怒的开口:「在『湘春楼』玩蒙眼抓人的游戏行,要去逮个人就不行,三个月内,只要敢踏入『湘春楼』步,就叫人打断的腿。」 「应爷,……也不是故意的,真的很会躲嘛!」想他霸王李赫赫有名,若传出去他竟然连个人都抓不到,象话吗? 「再就半年。」 应子丹语出,霸王李不敢再吭声。 「应爷,上官鸣玉要见您。」外头的人及时通报,解霸王李的围。 霸王李连连朝那名守门的人无言感谢。 想抓的人没抓到,想揍的人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他就知道与其找上官鸣玉,还不如从傅璎珞那边下手来得有用。 「们先回去,和上官鸣玉有事情要谈。若有人问有没有看见上官鸣玉,全都否认,清楚吗?」 应爷下令,谁敢不从,众人纷纷离开,最后个人确定将门关好才走。 上官鸣玉站在赌坊前厅,神情没有丝惧怕。 应子丹缓缓走下楼,口吻满是嘲讽,「上官公子头次来赌坊,让里蓬荜生辉。不知么晚有何要事?」 「应爷,咱们开门见山吧。不清楚应爷为何要捉璎珞,如果是璎珞得罪,在此代致歉,性子是直,但绝对没有恶意,还望应爷多多包涵。」 稍早时,璎珞差让应爷的人抓回来,是他救璎珞,由于明将要起程前往松南城,怕他不在的段时间会再次遇险,所以他亲自前来解决。 「不是得罪。」他原本就是想拿傅璎珞来要挟上官鸣玉,就算不光明磊落又如何,能达成目的就好。 得罪他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上官鸣玉是他的情敌,虽然很讨厌他,但上官鸣玉不失为名正人君子,因此他不会拿对付其它人的方法来对付他。 「那……肯定是得罪应爷,不知理由为何?」由应子丹掺恨的眼神来看,九成九应是他惹出来的,只是他们要在街上遇上回的机会都很少,他究竟是哪里得罪应子丹? 「上官鸣玉,既然主动前来,就挑明,不想傅璎珞出事,就永远不准主动接近殷琥珀。」 听他话中之意,应子丹是喜欢琥珀的吗? 心里的疑问乍起,上官鸣玉随即明白该怎么回答。 「实不相瞒,此生只想娶璎珞,琥珀就像妹妹样,但倘若有人要欺负,也不会放过,无论对方是谁。」他自认相当守本分,怎么还让应子丹误以为他对琥珀有意思? 应子丹听十分满意。「不劳费心。」他的人他自个儿会保护。「们何时成亲?定送上大礼。」琥珀道德感强烈,绝不会对有妇之夫心存遐念。 「尽快。」 两个人迅速达成共识。 解决碍事的上官鸣玉,接下来就轮到…… 「三百两?!」 手里抓着欠据,上头所写的数目差让殷琥珀当场昏厥过去。 午后,殷万年来到「竹林小馆」找儿有急事,要回家趟,没想到竟然是赌债的事。 本以为年底就能结束欠债的日子,哪知旧债未清,爹又欠下新的债务,而且还是三百两,笔钱恐怕辈子都还不起。 「爹,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样?您不是答应琥珀不会再赌吗?」 殷万年也相当后悔,只是他进入赌坊就会手痒,手痒就会想赌个几把,然后情况就发不可收拾。 「开始是赢的,本以为很顺利,可以将之前输的钱全赢回来,好还给夏府,哪里知道……」 「后头却愈输愈多对吧?每家赌坊都是样的手段,您怎么还不明白?而且还是欠『九输赌坊』的钱,爹,您是怎么能进入赌坊的?」应子丹答应绝不让爹到「九输赌坊」,又怎会让他欠下赌债? 殷万年小声地回答:「就、就应爷带进去的,要带参观,小赌两把……」哪晓得愈欠愈多。 「爹,是您亲口答应琥珀的,怎能不守信用?琥珀真的对您无能为力。」还以为上次是最后次,岂知……以往会动怒,念上爹两个时辰,次已经没力气。 琥珀不念他?殷万年可都高兴不起来,实在太反常。 「全都是爹的错,妳原谅爹好不好?爹答应妳以后绝对不赌,也会好好赚钱还债,妳再原谅爹次好不好?」见儿副心死不想再理会他的表情,殷万年吓跳,情愿被骂。 「已经不想再念,倘若您还是无法戒赌,还有什么好的呢?」殷琥珀起身,叹口气。「三百两,就算不吃不喝辈子也还不……」 「琥珀,妳要上哪儿?」殷万年不知该不该跟上。 殷琥珀不语的离去。 殷万年时才察觉儿的神情不对劲,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三百两会不会让殷琥珀想不开? 答案是──不会的。 娘教懂得珍惜生命,所以不会想不开,只想到「九输赌坊」质问某人。 「应子丹呢?」 全祥龙镇也只有殷琥珀胆敢连名带姓的喊应子丹,赌坊内的众人看见是,无人阻挡,只因应子丹早有交代。 「殷姑娘,应爷在二楼。」恭候大驾。 平日看起来挺温柔的殷姑娘,会儿却杀气腾腾的,待会儿楼上会不会开打呢? 殷琥珀火速冲上二楼,把推开门,便看见应子丹好整以暇地斜躺在椅子里,似乎正等着上门。 「前后不过刻钟,跑得真快。」 不想听他的冷讽,拿出欠据,质问道:「不是答应不会让爹进入赌坊,为何他会欠赌坊三百两?」 应子丹薄唇邪勾,「见伯父已经很久没上赌坊,应该是戒赌,最近赌坊重新布置过,才想邀请他进来瞧瞧,顺便给意见,哪知伯父禁不起诱惑,还要不能跟妳,想他是老人家嘛,何必连他唯的兴趣都剥夺,岂不是太可恶?」 「歪理!明明知道爹很难戒赌,分明是存心引诱!」 「琥珀,妳指控可重,没威胁伯父,二没绑住他,他要来便来,要走也绝不留,哪能是存心,对吧?」他装得派无辜。 「如果不邀他进来赌坊,便没有今的事。」来去,帐仍然算在他头上。 「就算不邀他来,只要他想赌,妳又能管得吗?」 他得没错,殷琥珀无法反驳,确实管不住爹。 「老实,不偷不抢不拐不骗,以正当方式赚钱,究竟是哪里错?」在他的赌坊从没有诈赌的事情,赢回来的每分钱都是光明正大的。 「开赌坊原本就是错,赌会让人沉迷,正所谓玩物丧志,过于沉迷,只会让人忘记责任,成不回家只想赌,旦赌债愈欠愈多,不定还会逼妻到青楼帮他还债,样还敢没错?」殷琥珀得义愤填膺。 「欠债还钱,经地义,有赌客输钱,难道就没有赢钱的?们只会记住输钱的可怜人,对夜致富的家伙怎么就视若无睹?来赌坊是输是赢全靠自己,有人赢自然有人输,跟做生意是同样道理,谁能保证哪行业绝无风险?开赌坊就是想赚钱,从不否认个念头,也绝对不会停手。想赢钱的人可以进来跟赌运气,输就别怨尤人!」 「太偏激。」 「偏激能让赚钱,能让脱离过去的贫穷,又有什么关系?」在离开祥龙镇的那段日子里,他看不少,也学不少,因此在回来的时候他便起誓,绝不再回去过以前的日子。 殷琥珀清楚会造成他今副模样是什么原因,即使无法认同,也难以改变他的想法。他的心情明白,更知道如果没有让他亲身经历,势必不能改变他的观念。 「们的看法差地别,再怎么谈也不会有交集。爹欠赌坊的三百两,会想办法还给。」 「怎么还?」 「要怎么还?」如今只能任人宰割,既然他不顾念情分,也不会求他。 「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妳答应件事,三百两的赌债便可笔勾消。」他真正的目的仅有个。 会有么容易吗?「什么事?」 「嫁。」 嫁给应子丹?! 是他错,还是听错?若没听错,肯定他有。 才不会嫁给──殷琥珀只记得自己丢下句话后便夺门而逃。 应子丹要嫁给他? 那个当初嫌弃太胖又不可爱的应子丹怎可能会想娶?不!不可能……肯定是他想耍弄的伎俩,才不上当。 应子丹竟然要嫁给他? ……有可能是真的吗?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别胡思乱想。 离开赌坊的殷琥珀,刻意不回家,就是想让爹有个教训,每每破嘴,爹依然故态复萌,次是吃秤砣铁心非让爹戒赌不可,要不然他们永远别想有安稳的日子。 不知道上哪儿好,殷琥珀只得到「竹林小馆」,先前为爹的急事,向易老板请半假,既然现在无处可去,想干脆回去工作,藉由忙碌忘记应子丹的胡言乱语。 走进「竹林小馆」,不见半个客人,连老板也不在,顿生疑惑。 「老板、老板!」 才喊第二次便听见里头发出声音,接着名人走出来,是老板的前夫司徒兰生。 第十四章 「司徒公子,怎么会在里?老板呢?」左右张望,想走进去探究竟,司徒兰生却拦住,并将推至前头。 「刚才跟妳家老板在讨教做菜的技巧,现在正忙着呢,别进去打扰。琥珀,妳下午不是请假,怎又回来?」坏他好事。 「小事,很快就解决。司徒公子,也想学做菜吗?」 司徒兰生瞥眼里头,脸上似笑非笑。「是啊,现在非常喜欢妳家老板的手艺。」 「老板的手艺确实很好,很多客人都十分喜欢,司徒公子,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和老板离缘呢?」 「也不。」 「为什么?」 「琥珀,妳还太小,不懂得之事,妳也不会懂,等妳将来有喜欢的人就能体会……怎么?」 听起来司徒公子似乎很懂之事。殷琥珀暗忖。 「司徒公子,琥珀有个问题……假如今有个喜欢的人,开始不喜欢,之后又要娶,是为什么?」是拒绝应子丹,却有后悔。 的表情让司徒兰生明白原来后知后觉的小丫头终于动心。 璇玑很疼,他也该善待前妻的员工,只不过……他自己都无法称心如意,又何必去帮人,他没那么好心。 「琥珀,听的劝,种人最好别喜欢上,因为看他八成是在耍弄妳的真心,若妳信,就太傻,千万要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得不偿失,懂吗?」 「真、真的?」脸疑惑。 「会骗妳吗?」 就连聪明的司徒公子都么,应子丹肯定是想耍弄。好失落,胸口顿时闷闷的。「得也是……」 「别听他胡。」易璇玑听不下去,连忙走出来阻止前夫的恶行。「琥珀,不论对方是何想法,妳应该先明白自己的心意,对那个人,妳是喜欢或是讨厌呢?接着才思考他为何要娶妳的理由。」 理由…… 「无美貌,二无财产,又不聪明,娶并没有好处,为什么他甘愿用三百两来娶?」殷琥珀思索片刻,似懂非懂地抬起脸,希望能自他们那儿获得解答。 三百两?真是大手笔。 司徒兰生邪邪轻笑,「理由很显而易见,他定是贪恋妳──副圆滚滚的身子。」 嗄?!应子丹喜欢的身材? 「司徒兰生,少胡诌。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易璇玑赶人意图十分明显。 见冷瞪他眼,司徒兰生也颇识趣,自行离开。 「老板,真有人会喜欢的身材啊?」殷琥珀还是难以置信。 「倘若对方是真心喜欢妳,自然会喜欢妳的全部。想那人愿意娶妳,肯定是喜欢妳的,要不然就如妳所言,他为何要用三百两来娶妳?告诉,想娶妳的人是谁?」 「是……应子丹。」老板直很照顾,对老板也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那妳对他呢?」听其它客人不在段时间,应子丹经常来陪伴琥珀,原来是么回事,是不怎么欣赏应子丹的作风,但倘若琥珀喜欢,也不便什么。 「琥珀。」 殷琥珀转头望去,迎面走来的是左明非。 「妳有朋友来,好好聊聊。」易璇玑起身走进厨房。 「左大哥,怎会来里?」 还不是为那个应子丹。 他才刚回到赌坊,躲在外头偷听的人就立刻来通风报信,并要他想想办法补救。 唉,他明明要子丹暂时别有任何动作,怎料他还是出手,而且还是很糟糕的方式,能收拾个残局的也唯有他。 「子丹是不是要妳嫁给他?」见的反应有些羞涩,他又问:「可妳不会嫁他对吧?」 头。 「琥珀,妳不是喜欢子丹吗?」 呃……被发现啊,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没有否认,可见他的确没猜错。「其实……子丹也喜欢妳。」 「他喜欢?!」 「如果他不喜欢妳,怎可能要娶妳。子丹现在是有些改变,可依然保留善性,相信妳也有感觉。其实们两人很像,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不容易受到时的迷惑,而且们都对彼此有意思,只是不敢而已。」 「他为什么不跟?」 「不跟妳只是因为他自卑。虽然他赚不少钱,却大字识不几个,对于,他直觉得配不上妳。或许他用的方法可议,不过个做大哥的保证他对妳是真心诚意,绝无虚假。」 「他……以前又胖又丑,根本不会喜欢。」 那个混蛋。「以前是以前的事,不表示他现在不会改变。刚从赌坊过来,他正在借酒浇愁呢,可见妳的拒绝伤他很重。琥珀,相信大哥,子丹定会很疼妳,若他惹妳伤心,大哥会替妳出口气,若妳还喜欢他,能不能给他次机会?不然真怕他早晚有会醉死。」他已尽全力收拾烂摊子,若再不成功,也只能怪子丹没有福气。 早在听见左明非应子丹喜欢自己时,殷琥珀便有些动摇,毕竟应子丹是头个心仪的人,纵然他曾过不喜欢,他们的感情依然深厚,他在心底仍有不同的地位。 「可是不喜欢他开赌坊。」 「『九输赌坊』是让子丹攀上人生高峰的关键,时半刻要他放弃绝不可能,除非他自己想通,或是妳真的改变他才有可能,现在先把事放到边对们会比较好。」 沉思半晌,:「知道,左大哥,谢谢。」 「看见子丹和妳能幸福,比什么都还高兴。不过,既然他曾经伤害过妳,就别太早表明妳的心意,记着多折磨他些时候,因为他很容易得寸进尺。若有需要,可以提供妳折磨他的方法。」 他也想瞧瞧子丹栽在琥珀手中的凄惨模样。 万分期待。 今日外头萧瑟,赌坊内的气氛亦骤降,冷得不适合有人活动。 起因是待在二楼房间已喝得有些醉意的应子丹,众人都晓得是和殷琥珀有关,本想找回来收拾善后,但碍于应子丹交代不许对动粗,甚至连大声话都不行,他们些粗人嗓门特大,两三句话后很容易火气窜升,就怕没把人带回来,反而先吓到殷琥珀就惨。 「应爷心情不好,怎么办?」 「问做什么?又没办法。」回答的人搔搔脑袋,恨自己没有多智慧好解决目前的情况。 「左先生不是去找人吗?不定会有好消息。」有人怀着希望。 「想有可能成功吗?」霸王李双手抱胸,脸怀疑。「们想想,殷姑娘不喜欢应爷开赌坊,加上殷姑娘又好像很喜欢『卧龙书肆』的老板,个是文质彬彬的公子,个是跟们样的……而且上官老板也是个有钱人,要是,想也知道要选择谁。」 「得也是。不过……应爷是怎么喜欢上殷姑娘啊?应爷不是特爱纤细娇柔的美人吗?」应爷每回上「湘春楼」必是先找白水艳,若白水艳有客人,才会考虑其它姑娘。白水艳和殷姑娘,嗯……相差满悬殊的。 「不过……」 「没错没错!『湘春楼』的姑娘个个娇艳,实在很难想象应爷会喜欢殷姑娘,真的是差太多。」 「不过……」 「小道,是在不过什么,要就次完。」人要便,怎可吞吞吐吐,像什么样! 小道搔搔脸,笑得尴尬。「也没什么,只是要,们觉不觉得殷姑娘笑起来,眼睛和嘴唇跟白水艳其实有几分神似?」 两人有几分神似……有吗?有吗? 众人开始学霸王李双手环胸,陷入沉思的行列。 「经小道么提,才想起来,年初时,陪应爷去『湘春楼』找白水艳,在门外有听见白水艳对应爷的客人都是心里有喜欢的人才来找,害很伤心呢。」 「阿程,偶尔会陪应爷去找白水艳,那……」他□几声。「白水艳伺候的功夫好不好呢?」 阿程脸无辜的表情。「哪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就守在门外不是吗?如果样还听不到,劝最好去严大夫那里检查耳朵是不是出毛病。」啧!竟然不与他们分享。白水艳是他们辈子大概都碰不到的姑娘,即使不能碰,听听也能解馋。 阿程叹口气,派「们误会」的无辜模样。「的确没听见,因为每回应爷去找白水艳都是下棋喝酒罢。」 原来如此,真是搞头也没有,唉。 「难怪刚才要找白水艳过来,应爷还发顿好大的脾气,他该不会真的是喜欢殷姑娘吧?」 「殷姑娘。」 「干什么?话有么不清楚,要再重复……们在看哪里?」注意到兄弟们全都望着他,才察觉身旁好像有人,偏过头,正是他们在聊的殷琥珀。「殷姑娘……」 殷姑娘何时来的? 他们刚才的话全被听见吗? 殷琥珀笑咪咪地问:「应子丹呢?」 「二楼。」 霸王李立刻上前。「还是陪妳上楼,顺便帮妳挡下,如果妳受伤,应爷肯定会生气。」 「挡什么?」脸困惑。 上二楼,打开门,只酒瓶随即飞出来,霸王李刚好接住。 原来是挡个。 「混账!叫们别再送人过来,是听不懂吗?」他满心不爽,只想个人喝闷酒。 「应爷,个不样。」 哪里不样?三头还是六臂? 「应子丹。」 琥珀?! 应子丹五、六分的醉意,顿时消散。 「妳来里做什么?」 「来问件事,为什么要娶?」 「娘很喜欢妳,只要妳当的媳妇……不娶妳娶谁。」应子丹气恼自己为何要么,可也来不及反悔。 殷琥珀小脸上满是落寞。「那左大哥喜欢是假的啰?」 可恶!左明非没事些做什么,而且也不可能嫁他,喜欢的可是那个饱读诗书的上官鸣玉。 若上官鸣玉如上云,那他肯定是地上爬的蝼蚁,踩死也不足惜。 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不会有类不平的心态,唯独在琥珀面前,自卑总会冒出头作祟,因为比任何人都要解他,也看透他有多少斤两,所以他佯装不什么。 应子丹刻意回避他的视线,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殷琥珀很失望。左大哥错,应子丹犹豫那么久,肯定是不喜欢才需要想理由搪塞,即使待到荒地老,肯定也得不到回答,期待的目光慢慢转为失望。 见缓缓转过身,应子丹心中亦百转千回── 应子丹,个懦夫!都开口要娶为妻,还有什么不可的?既然能将看穿,又有什么好隐瞒?好不容易有人帮把,再不懂得把握,只有抱憾终身。 还在考虑什么?还不快将人留下,是人,承认喜欢是经地义,没什么大不,畏畏缩缩还像什么人── 「如果不是喜欢,怎会想娶妳?如果不是喜欢,怎会直让着妳?如果不是喜欢,又何必继续待在里?琥珀,只喜欢妳个……别走。」 席真切表白,果真挽留住殷琥珀。 站在门边,背对应子丹,神情盈满喜悦的惊喜。 「可是很胖,又很丑……」 「谁妳丑?去将那个人毁容,让他明白什么是真丑。」 呃……并不想嫁给毁容的丈夫。 「妳才不胖,也不。」应子丹悄悄走到身后,伸臂圈住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抱起来。「样哪是胖?只要还能抱得动就不算胖,妳不也能吃便是福,就喜欢妳福气的模样,将来才能让应家多子多孙多福气。而且就算妳胖到抱不动,也喜欢妳,喜欢不就是么回事吗?要包容对方所有的缺。」谁敢胖,他铁定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殷琥珀推开他,神情堆满哀怨。 第十五章 胖也不是存心的,可就是易胖的身子,即使吃得少,也无法变得纤瘦,不过胖可不会影响的行动,手脚依然利落。 「胖算是缺?」承认是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不,不是的,不是意思,是……无论如何,都喜欢妳。」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能不能再抱下?」 应子丹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回抱的动作显得小心谨慎,彷佛是怕破坏什么稀世珍宝般的轻柔。 他的温度熨烫,心跳迭着心跳,明明心跳声跟其它人都相同,偏偏应子丹令有种心安的感受── 他的嘴巴是有毒、心肠有些坏,但对很照顾,不能想象将来陪着走辈子的除应子丹之外还能有谁。 「还记得娘过世的时候,就是直搂着。」所有人都要别哭,要节哀顺变,那时还不明白节哀顺变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娘死,为何不能放声大哭? 唯有应子丹抱着,要哭多久都没问题,他定会陪在身边,不会离开。娘喜欢山上的花,每年娘的祭日时,他都会陪上山采花,送至娘的墓前。 在他离开祥龙镇的那两年,每到祭日,照样送花至娘的墓前,那里早摆着束花,是谁送的,心知肚明,后来也证实是他请人放的。 「为何当年要离开祥龙镇?」他不告而别,只留封信,希望能帮忙照顾他母亲,害想到便无法自制地掉泪。 「因为不离开就不会有出息,最多只能做平凡的工作,赚不几个钱,那不是想过的日子。」他想给所爱的人好的生活,让们毋需再为生活烦恼。 「却是想要过的日子。的心愿不大,只想和所爱的人在起永不分开。」 「放心,不会再离开。」 在世上,除爹,与他最亲近。 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愿意嫁给。」 「……妳真的要嫁给?!」应子丹轻轻推开,惊愕地问道。 腼??! 瞧见他的表情,殷琥珀脑海中窜出来的便是个词,从没在个人脸上见过种表情,真有……可爱。 「除非不想娶。」 「废话!当然想娶妳,也只想娶妳。」兴奋之余,应子丹又将抱起来原地转圈。「们下个月就成亲!」 「不行。」 「为什么?」千万别让他先喜后悲,要不然他定会揍人。 「爹欠夏府十六两,还欠三百两,要等两笔债务还清,才愿意嫁。」 「三百两笔勾消,十六两根本不算什么,马上帮妳还。」样就没借口吧。 「不成。」殷琥珀再摇头。「是们殷家的事情,怎可麻烦个外人。」 「即将是妳丈夫,不算外人。」可恨,早知道就别让未来岳父欠那么多,真是作茧自缚。 「不是外人,是邻居,可邻居也不行。总之,等和爹还完两笔赌债后,们再来想成亲的事吧。」得脸认真。 样的惩罚应该够重吧? 「琥珀,先前只要妳答应嫁给,三百两赌债就笔勾消,欠夏府的十六两也让帮妳偿还吧。」事情拖愈久愈有变量。 「不可以,非还不可。」坚决反对。 「琥珀!」明明让他还清便解决,为何要把事情复杂化?真是想折磨他。 「不要。」比他还坚持。 「嘻嘻,应爷下栽。」 听见外头的笑声,应子丹不悦地吼道:「谁在外头,给滚进来!」 门打开,外头满是闲着没事做的人,不知偷听多久。 「应爷,呃……不是们想打扰们,而是殷万年在外头哭着找不到儿,们看他再找不到人就会去跳河,所以才上来问问殷姑娘要不要下来趟?」霸王李问得心惊胆战。 殷琥珀脸惊讶,「糟!忘爹。」 近来,愈来愈多人喜欢到「九输赌坊」试试手气。 赢钱的人乐不可支,输钱的人也挂着笑容,毫无忿忿不平,着实令人好奇。 原来是应子丹心情特好,只要有人输钱,运气好遇上他,他便会豪爽地笔勾消,甚至还送他翻本的银两,输钱的人自是乐得笑呵呵。 十个人里有八个有等好运气,当然吸引更多人来赌坊赌输赢。 「哈!昨日输二十两,不仅不用还,还小赢五两。」他就是八个其中之。 「那比更幸运,狂输百两,应爷很豪气地要别还,还请喝酒。」 「不过,记得应爷后来补充,要在赌坊免费工作半年。」哈哈哈!也没多幸运嘛! 「去的!干嘛拆老子的台?琥珀啊,再来盘东坡肉。总之,不用还百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要不然三条命也不够还。」 「是啊,真希望应爷都心情好。」 殷琥珀送上东坡肉,脸狐疑的问:「们成去赌钱,难道不觉得是错的吗?」 三人互看眼,继而朗声大笑。 「琥珀丫头,们就是喜欢赌,反正们三个都还没成家,想赌就赌,输钱再还不就好。」乐观是必要的。 「赌是坏事。」得派正义凛然。 他们是「竹林小馆」的常客,都很清楚殷琥珀有多不喜欢赌件事,偏偏他们热中此道。 「们是小赌怡情,放心。」 「百两算小赌?」 「呃……是意外不小心运气不好,下次会注意。」那人抓抓头发,有些尴尬。 「想变有钱人,就得担风险。」 「倘若们将输的钱全部存起来,应该也能存下不少吧,身边留钱将来就不愁没得用。」 「是啦是啦,样没错,不过也没办法,就是喜欢赌两把,不赌就会浑身不对劲。」 「琥珀丫头,妳就别管们啦,反正们也没什么伟大志向,每能有工作做、能去赌个几把,人生样已是夫复何求啰!再要求下去,又有什么乐趣?更何况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谁晓得明会不会死,对吧?」 「对对对,得真好!」 三人以茶代酒,干杯豪饮。 殷琥珀劝不他们,垂头丧气的走到后面去洗碗。 「琥珀,人各有志,不可能两三句话就改变得。」易璇玑以过来人的身分劝。「知道妳是关心他们,可他们既然不在意,妳又何须替他们担忧?世上千百种人,不同的背景自有不同的个性喜好,有时候能独善其身已不容易,毕竟太多的人易随波逐流,懂吗?」 「得也是。」殷琥珀头,「开始,也希望能改变爹,让他戒赌,可愈是努力愈适得其反,哪知回假装死心不再管他,爹反而很勤奋工作想要还钱。」还记得前几日,爹站在赌坊门外,满脸焦急的样子,才晓得真的吓坏爹。 「那是因为他终于明白妳的用心良苦。往往潜移默化比逼迫威胁还来得有效,更遑论妳都要还清债务才肯嫁人,妳爹岂能不努力赚钱,要是耽误妳的青春可就不好。」 「懂……老板,又有客人来。」 殷琥珀擦擦手,旋即步出,站在外头的是名很美的姑娘,认出对方是最近刚易主的「青苑茶行」老板的独生单琵琶。 么冷的气,穿得却不多,看来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好。 「欢迎,请问单小姐要吃什么?」 「、不是来吃东西,也请别喊小姐,直接叫的名字就好。司徒公子儿有工作给,请问能在儿工作吗?」单琵琶不安地绞扭双手,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单府就是因为得罪「凤日钱庄」才落得如此下场,毕竟钱庄的凤爷不是好惹的角色。 殷琥珀进去请易璇玑出来,易璇玑看见单琵琶,淡淡扬笑。 「司徒公子跟提过,妳可以在里工作,放心吧。」 「谢谢老板。」 「琥珀,妳就教琵琶该做些什么。」 「好。琵琶,是琥珀,妳可能不记得,以前爹还是妳的师傅呢。」 「请问令尊是哪位?」的师傅换过不少个,记不太住。 「爹姓殷。」 「原来是殷师傅。殷师傅教得很好,让获益良多,只可惜后来妳娘去世,他才不愿再教……真不好意思,没什么恶意。」 殷琥珀笑笑,「都过那么久,不会再伤心啦。来吧,先教妳如何接待客人……」 单琵琶没做过些事情,学得很慢,不过态度极为用心,殷琥珀也教得认真。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如今也跟样得在小馆工作,起来,人生的际遇真是起起伏伏难以预料。 等事情忙到个段落,易璇玑捧着盘心给们。「肚子饿吧,先吃。」 以为是又做新的心,殷琥珀开心地问:「老板,是妳做的啊?真好吃。」 「不是,是应爷刚才送过来的。」 「他人呢?」 「他看妳忙便不吵妳。慢慢吃,先进去看锅里熬的汤。」 旁的单琵琶立刻由几句交谈中听出端倪。 「琥珀,应爷不是个好人,劝妳最好离他远些,要不然迟早会因他而招惹来麻烦。些话是为妳好,妳可别生气。」琥珀人很可爱,怕会受骗,才会么。 「清楚妳是为好,有什么好生气呢?明白妳的,可是很喜欢应子丹,或许短时间改变不他,但至少有在他身边能让他别继续走偏,是如今能做的,再啊,也找不到能让那么喜欢的人,想可能是不太聪明不会想太多吧。」殷琥珀红脸,有些害臊承认对应子丹的感情。 单琵琶听颇有感触。「不,妳得也没错,有时候喜欢就别想太多,否则旦错过将会终身后悔。」 「没错、没错。」殷琥珀笑得幸福洋溢。「最怕后悔。小时候,很喜欢吃糖葫芦,有次终于狠心去买支,吃个,剩下的三个要留给娘,结果应子丹以为不喜欢吃,口气就把的糖葫芦全吃光,害到现在都后悔若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吃掉算。」 「……」单琵琶听无言以对。琥珀,不是种后悔。 不管怎么,该把握的时候还是别轻易放弃。 知道吗? 差不多到「竹林小馆」打烊的时间,准备去接殷琥珀块回去的应子丹心情好得很,正要离开赌坊时,有名中年人突然跑到他面前跪地痛哭恳求。 「应爷,求求您能不能让晚还钱?定会还,可是最近真的没办法!」 应子丹使个眼色,马上有人上前解释。 「应爷,他是老范,欠们赌坊三十三两,他因为妻子需要钱治病,但他拿不出三十两,就来们赌,结果他运气差,没赢钱反而输钱。」 跪在地上的老范拚命磕头。「应爷,定会还钱,不过现在没钱,好不容易借到的钱得先给妻子看病,再不医治,大夫就会没救,请您再多宽限几好吗?」 「老范,们开的是赌坊,如果每个人都他家里有人等钱看病,们迟早关门大吉,还是另外再想办法筹钱吧。」 「应爷,真的是走投无路,求求您行行好,别逼死!」 殷琥珀挥挥手,「去去去!」 「应爷,求求……」 「小道,过来。」等小道靠近,应子丹低声交代道:「带他上去,再告诉他,钱暂时不逼,但非还清不可,切记要他不可出去,若风声走漏,他死也要把钱吐出来。」 「遵命,应爷。来人,把他带上二楼。」 「应爷!应爷!」老范依然不死心希望应子丹能让他晚还钱。 赌坊内的客人明知他有难,也无人上前帮忙,只因他们全晓得应子丹最不喜欢有人直接找他谈赌债的事情。 应子丹环顾四周圈,发现众人依然沉迷于其中难以自拔。 第十六章 每个来赌坊的人,需要延迟还债的理由千奇百怪,但他可没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强迫他们来赌,赌输赌赢全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并不同情。 旦破例,将来定会无穷后患,便是他不喜欢有人走后门的原因,不过他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对方都来到他面前跪下开口,他会视情况而定。 解决完事情,他转头便发现殷琥珀站在门边。 「不是交代要妳别来里?」应子丹牵着的手离开。 「今老板提早打烊,就想过来等。而且里是的地盘,还怕出事不成?」 「总之,种地方妳少来。」 闷闷地回答:「知道。」 「是为妳好,妳个姑娘家来种地方,总是不安全,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万妳出事怎么办?」霸王李最近常看见「胜利赌坊」的人在附近徘徊,他自然会担心。 那干脆关掉赌坊不就得──是很想么,可是应子丹肯定不会照做,也没用。 「怎么不话?」 「不喜欢听的,要听吗?」 「那就算。」想也知道会什么。 「知道不喜欢,所以不。」 「妳别因为个原因而想离开。」他扣紧的手,让想逃也逃不。 「又没么,别老是将的认定擅自加在身上,况且,解不会做绝的,不是吗?」若无法改变他,只好由来找寻平衡。 「能么想就好。」 「不过,假如哪真的做出丧尽良的坏事,也会大义灭亲。」到做到。 除走镖的谈二生不在外,今晚殷应两家人难得聚在起用饭。 殷万年将欠给夏府的银两还清后,开始在镇上的学堂教书,薪俸虽微薄,每分钱却赚得心安,自从上回差失去儿后,他才彻底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儿还没有还清债务之前绝不嫁人,为儿的幸福,他自是要更努力工作。 爹辛勤工作的模样令殷琥珀很开心,并不要求爹得赚多少回来,而是希望他有份正当稳定的工作当作寄托。 儿子和琥珀互动频繁,刘翠婉看在眼底,期盼在心底。 虽然明非事情有所进展,可以安心,可也不见什么明朗的迹象,要安心实在太早,今早上趁儿子出门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儿子却神秘地若想要儿媳妇,可以自己开口要求,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冲着,刘翠婉准备桌好菜,要求每个人务必准时回来,就是要当所有人的面逼婚。 「伯母,今是什么日子,怎么满满桌好菜啊?」殷琥珀惊讶问道。而且全是喜欢吃的,再吃下去,定会胖死,可是不吃又对不起伯母也对不起自个儿的肚子。 殷万年也很好奇,左明非大概猜得出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默默吃饭。 刘翠婉含笑和儿子对望眼。 「没有啦,其实是大夫身子不好,要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 「伯母,您还好吧?」 「应夫人,要小心保重啊。」妻子是病死的,殷万年感触颇多。 有别于刘翠婉两个儿子的冷静,殷家父母俩显得格外关心。 「琥珀,妳也晓得伯母身子不好,昨儿个去看严大夫,他居然……恐怕活不多久……」 噗的声,左明非很没气质地喷出刚喝下的汤,众人不约而同望着他。 「不好意思,突然呛到。义母,请继续下去。」 刘翠婉瞪差破坏气氛的义子眼。「所以,在伯母有生之年,想看子丹能成家,不晓得妳愿不愿意嫁给子丹,好让伯母放心呢?」对琥珀动之以情,应该可以成功。 「好啊。」 「伯母知道要妳嫁给子丹是委屈……什么?妳愿意嫁给子丹?!」 「是啊。」 「娘,什么叫嫁给很委屈?」应子丹忍不住抗议。就算琥珀不工作,他也能养活跟爹。 刘翠婉压根不理会儿子的抗议,注意力全在未来媳妇身上。「琥珀,妳真的要嫁给子丹吗?伯母听真高兴。」早知道种方式轻而易举就能让琥珀答应,也用不着烦恼么久。 「伯母,大夫有没有要您怎么调养身体?」比较担心伯母的身体。 「大夫叫保持愉快的心情,的身体就能不药而愈,所以不必太担心。」听见琥珀愿意嫁给儿子,心情好得不得。 「咳咳咳!」左明非差噎到。「不好意思,是鱼刺。」 「那妳打算何时嫁给子丹?」身体哪还有什么病,刘翠婉兴致勃勃地开始策画儿子的婚礼。 嘴里塞得鼓鼓的,隔会儿,殷琥珀才咧嘴回答:「还没打算嫁。」 「娘,先吃饭,关于婚期,和琥珀决定好会告诉您。」再问下去,轮到他倒霉。 「琥珀,为什么还没打算嫁?」 「因为爹还欠他赌债,如果日没还清,就不嫁人。」 「妳爹怎么会欠子丹钱?」 「是应子丹带爹到赌坊的,什么要他参观,然后……」 应子丹手按着额头,不敢吭声。 殷万年有些不好意思,「琥珀,别,替爹留面子吧。」其实他是想保护那个看起来似乎很想逃跑的未来婿。 刘翠婉沉下脸,「应子丹!竟然带殷师傅到的赌坊?!」当初儿子要开赌坊,无法阻止,只好提出两个条件,第是初、十五赌坊内不许见血,第二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准让殷万年进赌坊。 「娘……」唉,他也是为娶琥珀才么做的。 左明非终于忍不住,伏在桌面狂笑起来。 本来还担心琥珀会被子丹吃得死死的,现在看来他不必担心,要对付子丹绰绰有余。 嗯……翻个身,殷琥珀往左趴,手却摸到硬硬的东西,缓缓睁开眼,烛火已熄,没能看清是什么,就先被股力量压在床上。 第个闪过脑海的念头是:怎会有采花贼找上?! 正要放声大叫之际,小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手脚受制无法反抗,简直就跟砧板上的鱼没两样。为求自保,殷琥珀狠狠咬对方口,趁对方松手之际,才想要喊救命,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琥珀,别喊……是。」 「应子丹?!吓到!」的心脏卜通卜通狂跳着。「怎么会在里?」藉由外头的月光,终于看清楚他。 「突然想看看妳就过来。」 「看?有什么好看的?们不是见面?」 「琥珀,想时时都能见到妳,如果妳能早嫁给,便能拥着妳入睡,难道妳都不想跟睡?」应子丹侧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格外秀色可餐。 殷琥珀都不贪恋色,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已经过要把赌债还清后才嫁,那个……夜已深,还是赶快回去睡吧。」吞吞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但不论怎么退,就是逃不出应子丹的掌握,只见他两条健臂伸,轻松把人困在他胸前。 「琥珀,个人睡太寂寞,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妳,陪睡好不好?定会很温柔……」 双小手抵在他胸口,「等等……」 「还有什么好等的,已经等很久。」 「如果、如果能答应的条件,们提早成亲也行。」 喔,要跟他谈判吗?「什么条件?」 「第,不许再去青楼;第二,不能娶妾;第三,永远都不能骗。」 「就样?」他还以为有多难,才样而已,要做到有何困难。 「倘若犯上述任何条,那就休夫,而且,还必须关闭赌坊,永远不得再碰,如何?」条件够严苛吧? 应子丹再逼近。「只有惩罚,没有奖励吗?」深深觉得对自己十分不公平。 「提早成亲……不就是奖励吗?」 「三个条件都是辈子的事情,就算现在没答应,妳早晚也会嫁给,所以,总该给些实质上的鼓励,好让支撑下去,妳觉得呢?」 嗯,听起来似乎有道理。「要什么奖励?」 「答应妳不上青楼,但每早晨妳都得吻醒,晚上也得亲下;答应妳永不娶妾,那往后在床上,无论要求妳做什么,妳都不许不;辈子都不骗妳,而妳,每早上醒来,只要问妳,都必须诚实回答昨晚的感觉,三要做到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第个条件就算,反正是关起房门,没什么好怕的,可后面两个条件怎么愈听愈头皮发麻,就好像他将会对做些什么恐怖的事情样。 在床上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许不,隔早上醒来还得明昨晚的感觉,应该不是好事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小,近到殷琥珀能轻易嗅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酒香,以及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在来不及反应之前,又被他压在床上。 「如何?答应的很爽快,妳怎么犹豫不决?的条件有很困难吗?」 「……」 应子丹开始亲吻的唇、颈,手还不安分地试图探入的衣里,软玉温香岂可放过,就凭他高超的调情技巧,还怕不能将治得服服帖帖吗?到时候哪还需要什么条件,都是他的人,自然非嫁他不可。 「不……」挣扎挣扎再挣扎。「还是不行啦!」 牢记谈二生教的招式,殷琥珀脚把应子丹踹下床。 寒风吹来,冷意直透骨子里。 由于「竹林小馆」的座位是在外头,没有遮蔽物,因此生意显得冷清,不过偶尔也有客人会上门碗老板拿手的红烧汤面。 刚送走两位客人,殷琥珀转个头便看见三位生面孔的客人上门。 「客倌,请问要吃些什么?」 「爷,儿冷。」 紫袍公子打开扇子,笑道:「冷又如何?小姑娘不也在冷里工作。小姑娘,先沏壶热茶,再送上几盘妳里最好吃的心。」 「是,马上来。」看来身着紫袍的公子定是主子,本以为属下难缠,主子必定也难伺候,没想到位公子挺随和。 不消多久,殷琥珀端着壶热茶和几盘心过来。 「客倌,是刚出炉的心,请慢用。」 「小姑娘,有事想请问。」 「请问不敢当,客倌想问什么,琥珀知道必定会。」 「妳的名字是琥珀?真好听。」 「娘取的。」奇怪,怎么位公子看起来有神似凤爷? 「琥珀,来两碗红烧汤面。」上门的客人扯着嗓子喊道。 「好,马上来。」殷琥珀转头回应,再跟紫袍公子致歉。「不好意思,先去忙,待会儿若有问题再唤声便成。」 前些时候还有单琵琶帮忙,不过等进入西门府当婢后就没再来过,殷琥珀本以为可能会受凤爷折磨,哪知现在竟然要成亲,还是嫁给凤爷呢。昨日单琵琶亲自送来喜帖,殷琥珀真替感到高兴。 「琥珀丫头,听赌坊的人妳真的答应要嫁给应爷啊?」问话的人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啊。王二爹,到时候记得要来喝喜酒。」只是不确定个到时候要等多久。 「妳嫁给应爷真是糟蹋!许家的二公子不是很喜欢妳吗?」 许家的二公子,谁啊?「有吗?怎么不晓得?」 「唉,妳当然不晓得,应爷不准有人在妳面前乱。」本以为不会跟应爷扯上关系,不都不重要,可现在小姑娘竟然要羊入虎口,再不便迟。「许二公子直很喜欢妳,也曾想请媒婆上门提亲,不过都让应爷暗地里挡掉。琥珀,若妳不想嫁给应爷,可千万别勉强自己。」 「是啊是啊,妳不是最讨厌开赌坊的应爷吗?」两人会凑在块,谁都没想到。 「只是不喜欢赌坊,并非讨厌应子丹,们放心好,关闭『九输赌坊』是此生志业,定会努力做到。」 第十七章 「呃……也别么努力啦,『九输赌坊』不开也是会有别间取而代之,不急不急。」倒个害人不浅的「胜利赌坊」,他们最高兴,反倒是「九输赌坊」他们不急着它倒,毕竟有间赌坊,才能为他们工作结束后带来乐趣。 「是啊是啊。」要是连最后间赌坊都没有,那他们往后的日子就难熬。「反正『九输赌坊』还不错,暂时不用关闭,琥珀,妳可别太认真哪!」 殷琥珀有些不能理解王二爹他们的态度,倒是旁的紫袍公子笑。 「琥珀姑娘,妳太单纯。若妳真关闭赌坊,里的人可会恨死妳,不过没想到们儿还会有赌坊。」 他略带惊讶的口吻令好奇地问:「怎么?」 「皇上下道禁令,民间不许私自开设赌坊,难道妳不知情?」 摇摇头,「若没照办会有什么惩罚?」 「轻则没收赌坊的切充公,并将赌坊的老板发配边疆,重则全家终身为奴。」紫袍公子淡淡?述。 很重的罪,殷琥珀听不禁冒冷汗。「真的?」 「皇命岂可造假。」紫袍公子身边的人沉声喝道。 「别样,会吓坏小姑娘。」紫袍公子摇摇手,「琥珀,挺喜欢妳的,倘若妳不想妳的未婚夫受到惩罚,就叫他快关闭赌坊,或许还会没事。」 殷琥珀拚命头,会儿终于有好理由劝应子丹。 「对,西门府要往哪走?」紫袍公子起身问道。 「往前直走进入祥龙镇之后,第条岔路往右转走到底,便会看见金碧辉煌的西门府。」真的很金碧辉煌,每次前往,都觉得闪闪发亮。 「金碧辉煌啊……」紫袍公子莞尔低喃。 「既然们要去西门府,不知可否帮带东西给凤爷的未婚妻?怀有身孕,帮熬锅汤。」其实琵琶并不如外边传言很难相处,倒是挺喜欢的。 「西门府里无人照顾?」 「是身为朋友的心意。暂时走不开,可以麻烦公子代劳吗?」 紫袍公子没有拒绝,示意身旁的人收下。 「看来妳们是交情不错的朋友,妳的心意,相信那位姑娘必能感受到。」只是经过他的手,就不知有没有人敢喝。 「多谢,敢问公子贵姓?」 「李。」 李公子的话让殷琥珀愈想愈不安。 晚上就寝时间,直接走向应子丹的房间。 左明非正好自里头走出来。「咦,琥珀,妳来找子丹吗?」 「嗯,有些事情要跟他。」 「难道没人跟妳么晚,不该来到单身子的房里吗?很危险的,子丹要睡,有什么事情到房里跟大哥……」那个字来不及吐出,身后的房门立刻拉开。 应子丹把将殷琥珀拉进房里,没好气道:「来找,关什么事?」 「身为琥珀的大哥,担心的安危,有些人无论是白或晚上都很危险,琥珀,妳真的要小心。」左明非探头作势朝房内的人叮咛,差让应子丹打到他俊美的脸蛋。 「快滚去睡吧。」完,应子丹当着他的面关上门。 左明非忍不住摇头叹气。「真是重色轻兄的好弟弟。」 确定外头的碍事者已经离开,应子丹才问:「怎么?」晚上用饭的时候见心事重重,找不到机会问,本想明早上送到小馆的路上再问,现在有机会干脆问个清楚。 「皇上是不是下令要关闭民间所有的赌坊?」李公子的话,让担心整,不问个清楚,只怕今晚难以成眠。 他喜悦的神色稍沉。「谁告诉妳的?」官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出来,肯定是有人告诉琥珀。 「是名外地来的客人,他听见们儿还有赌坊便告诉件事。子丹,皇上已下道禁令,不照做的话,最重会处以终身为奴的惩罚,不担心自己也要想想伯母的年纪大,万出事怎么办?」 「放心,自有分寸,况且祥龙镇也不是什么大镇,不会引起注意,若有风吹草动,妳以为会不懂自保吗?」 「真的不需要暂时关闭赌坊?」内心依然不安。 「相信,没事的。不过那位外地来的客人,妳知道他是谁吗?」那人消息么灵通,不定会让官府提早执行道禁令,他得多加注意。 「只知道那位公子姓李,应该是凤爷的朋友吧。」 姓李?又和西门凤霄有关? 前阵子西门府出事情,好像是跟皇宫扯上关系,上回来个宰相,次来个姓李的要找西门凤霄,该不会又是皇宫里的人吧? 「子丹,想什么?」 种事情他不想让担心,笑拥着道:「在想妳难得主动过来找,让相当惊喜,今晚就睡在儿吧。」娇躯馨香,他舍不得放开。 睡在他里?咦咦?该不会是笨到自投罗网吧? 「、要回去睡。」里是应子丹的房间,若有人发现他们共处室,可就解释不清。 「儿也有床,何必还要走回去?」上次错失机会,还被踹脚,会儿主动送上门,岂能轻易放回去。「妳想要是娘不小心看见会什么呢?」 孤寡共处室,伯母会什么?大概会直接要他们明就成亲吧。 是很想嫁给应子丹,不过更想守信用,连三回让应子丹严重受挫的腿再次踢出去,无三不成礼已经够,应子丹可没有打算还要痛第四回,他轻易地闪开,哪知殷琥珀趁机会翻身逃跑。 目送圆滚滚却又灵活逃离的身影,应子丹笑得好不开心。 为想早将占为己有,他可得想想该怎么解决那笔惹人厌的三百两债务。 午后,学堂下课,学童们纷纷向师傅再见,便蹦蹦跳跳地跟随同伴离去。 殷万年送走每名学童,视线稍偏,看见站在对面的应子丹。 「进来吧。」殷万年很清楚应子丹来找他的理由,二话不领他进入学堂,斟杯茶给他。 「伯父。」 「知道要什么。」 「那您的意思呢?」以他们那微薄薪资来看,三百两若真要慢慢还,辈子也还不完,他可等不那么久,决定走后门,反正只要由殷万年还给他,又何必在意三百两的来处。 「如果是以前,肯定答应,起来阵子还是在妻子去世后最认真工作的段时间,才发觉些年来对琥珀有多疏于照顾,让吃不少苦……当然希望能早获得幸福,不过也必须尊重,所以很抱歉,不能答应。」 「伯父,如此来,今生别想娶到琥珀。」唉,他完全不懂对父究竟是在坚持什么。 「琥珀什么,都会照做,但是……」 听见「但是」就好像看见丝曙光,应子丹竖耳细听,等着殷万年提供他好计策让他抱得佳人归。 「咳咳……虽然么做不好,可也算是个变通的办法,万琥珀不小心有……身为爹,当然要力保的清誉。」出此下策也是因为没有其它法子,请原谅他是个太担心儿幸福的爹。 不错的法子,他会慎重考虑。 「对,还有件事,子丹,看得出来真的很爱琥珀,不过如果可以,希望能关闭赌坊,唉,或许话由来不恰当,只是希望琥珀能够平安幸福,请体谅为人父的心情。」 「明白。」 ,他也会好好思考。 今儿个是刘翠婉的生辰。 向来不在乎自己的生辰,应子丹却对娘亲的生辰格外注重,几年总会邀请两家块庆祝,今年也不例外,加上得知儿子喜讯将至,显得更加高兴。 日,殷琥珀特地跟易璇玑告假回来要煮桌拿手菜。 「未来媳妇真是乖巧。殷师傅,您教得真好。」虽然琥珀要等还完债才愿意嫁给子丹,不过已经是的准媳妇,跑不掉。 「哪儿的话,琥珀自小跟娘比较亲,是娘比较会教。」殷万年谦虚道。 殷琥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刘翠婉和殷万年在前厅闲聊,左明非坐在旁嗑瓜子,应子丹则是因为赌坊有事情必须处理,会晚回来。 没多久,谈二生也赶回来,分别送礼物给刘翠婉和殷万年。 「傻孩子,送什么礼,只要也早日成亲,娘便高兴。」为人母的心愿都是希望孩子尽早成家。 谈二生闻言,瞥闲坐在角落的左明非。「子丹呢?」 「他会晚回来,如果他太晚,们就先吃,用不着等他。」 谈二生走近左明非,低声道:「大哥,可以出来下吗?有事。」 左明非起身跟他来到外头。 「有什么事?」 「大哥,是西域当地所卖的手炼,觉得挺适合的。」谈二生拿出条金银相间的手炼。 「应该是送给姑娘的吧?」是么,左明非仍是伸出手让他戴上,反正待会儿回房就拿下,现在是给二生个面子。 「不是送姑娘,看见他们都有戴。」 「保平安的?」那可以戴,跟在子丹身边,他最需要保平安。 「不……是保佑爱情顺利。大哥,其实、很喜欢……」最后个字不知是没清楚或是左明非没听清楚,下瞬间,谈二生已经把左明非抱在怀里。 左明非太过错愣,无法做出反应。 由厨房端着菜出来的殷琥珀正巧看见幕,无法退回厨房,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没看见要悄悄经过,却被眼尖的左明非发现的身影。 他急忙推开谈二生,大步走到殷琥珀身旁。「琥珀,妳别误会,二生是在拿当他的练习对象,因为他还不敢跟他喜欢的姑娘表明心意。」迅速撇清,完全不关他的事。 样还不算表明心意,那怎样才算? 「左大哥,什么都不用,全都明白。」如此清楚还不懂,真是白活。 「妳懂什么?」他什么都还弄不清楚,能懂什么。 「真的懂。」边,脚步边往前厅移动。 谈二生脸失落。「大哥……」 「琥珀,锅好香,妳煮什么?」左明非看也不看他眼,马上转移话题。 「白菜炖肉。左大哥,别抓着,就剩道菜。」并非当事人,也不能管太多,只能当作没看见。 「们快进去,别让义母等太久。二生,也进来。」 谈二生难掩心底的痛楚,不过看见左明非并没有摘下手炼,他告诉自己也许还有丝希望。 两家人统统到,只剩下应子丹。 众人又等些时候,依然不见应子丹,刘翠婉便要大家先吃饭。过没多久,应子丹才姗姗来迟,他祝贺娘亲的话还没开口,便见神色痛苦,似是快喘不过气来。 「娘!」他冲上前抱住母亲。「二生,到娘的房间,妆台上有个匣子,把里头的药拿过来,再倒杯温水。」 谈二生闻言立刻去办。 「子丹,义母怎么回事?」头次看见义母露出般痛苦表情,喘气连连地无法半个字,左明非吓跳。 「是谁给吃豆子?」应子丹神色沉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 「是。」殷琥珀怯生生地回答。「对不起,不晓得伯母不能吃……」应子丹勃然大怒的模样差吓傻。 谈二生去而复返,喂刘翠婉吃过药后,的神色看起来好许多,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气息也不稳,看得殷琥珀自责不已。 「子丹,别怪琥珀,不是的错。」左明非忍不住替殷琥珀话。 「若是娘有个万,谁能负责?」 「琥珀确实不知道义母不能吃豆子。」连他也不晓得。 「住口!」应子丹沉声喝道。 殷琥珀咬咬下唇,泪流满面的跑出去。 「琥珀、琥珀!」既是儿犯的错,殷万年也不好什么,只能追出去以防儿出事。 第十八章 过会儿,刘翠婉终于能开口,连忙抓着儿子的手,「子丹,不是、不是琥珀的错,是娘以为么久都没事,吃应该、应该不要紧,是娘自己要吃的,琥珀不晓得件事,不能怪。娘没事,快去把琥珀追回来。」是很感动儿子有孝心,不过更怕气跑未来媳妇。 应子丹望着门口,已错失追出去的时机。 「还在想什么?琥珀什么事都不晓得,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还不快去把追回来!」对应子丹的冲动,左明非亦有责备。 谈二生上前扶着刘翠婉,「娘来照顾。快去吧,真的误会琥珀。」 他当然知道琥珀什么都不知情,就算有错,也是忘记告知娘若吃豆子会引起气喘毛病的他,可是当他看见娘犯病的剎那,理智跟着消失无踪,才会口不择言。 刚才瞥见落泪,他亦是内心抽痛,毕竟自从娘亲去世后,就再也没见过哭,而他竟不问是非便骂,真正错的人是他。 应子丹不停穿越街巷找寻。 会躲到哪去? 入夜,街上没几盏灯,怕黑,还能去哪儿?他在街上到处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严大夫,拜托您走快!」 殷琥珀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他循着声音,终于发现的身影。 「快,伯母还等救命呢。」心急如焚地催促。 严大夫也很想走快去救人,无奈他脚扭伤,拄着根拐杖,怎么也走不快。 「、脚受伤,走不快啊。」他也是伤员哪。 「琥珀!」找到,他不知有多高兴。 「子丹,来得正好,严大夫脚受伤,需要人……」殷琥珀话尚未完,应子丹突然张臂抱住,便忘记该什么。 看见他俩当街搂抱,严大夫假装没瞧见,正好在旁歇歇腿。 「、做什么?快把严大夫背回去,伯母不是又犯病吗?」满心挂念伯母的病,才会匆匆跑来找严大夫。 「妳没生的气?」本以为是被他骂哭跑走。 「为何要生的气?」 「那妳干嘛哭着跑出去?」所有人都认定是他的错。 「喔,是因为看见伯母那么痛苦,便想到娘……伯母犯病是的错,怕害也会没娘,才会难过的想哭。」有些不好意思。「子丹,豆子的事情真的不晓得,绝对不是故意要害伯母的。」伯母等于是另个娘,只想好好孝顺。 应子丹伸指按住的唇,阻止继续自责。「娘吃豆子会引起气喘,是老毛病,只要吃药就会没事。以为娘自己知道不会乱吃,所以便忘记提醒妳,是的错。」 殷琥珀松口气。「那就好,刚刚伯母突然喘不过气来,差吓死,没事就好。」 「妳不怪骂妳?」 「为什么要怪?看见样的,让更肯定始终没变,或许的想法、行为会改变,但本质上,仍是最初认识的那个孝顺的应子丹,不是吗?」喜欢的就是样的应子丹。「不过刚才的确有吓到。」小声补充。 「对不起!是时情急才会……」 「知道,又没怪,只是不习惯。」娘亲已过世,能体会丧亲之痛,才不会为小事责怪他,若今换做是,大概也会气急败坏。 应子丹再次搂住。「答应妳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 「们快回去吧,伯母跟爹定在等们。」 「咳咳……不好意思。」小情人真恩爱,害他都不好意思打扰。「两位,请问现在是要随们回去还是回家休息呢?」他都把老骨头,就别折腾他。 闲闲晾在旁的严大夫休息够,得确定他的目的地究竟在哪儿,总不能要他傻傻站在里吹风吧? 很冷耶。 早上,趁着「竹林小馆」还没有客人上门,殷琥珀抽个空送些单琵琶喜欢吃的心给。 「是做的心,妳不是害喜很厉害?看看些能不能吃得下,如果喜欢吃,以后可以常送来给妳。」单琵琶清瘦的身子让人看不出已有身孕。 「琥珀,妳对真好,谢谢。」没想到失去切才让交到个好朋友,单琵琶相当珍惜个新朋友。 「们是朋友,应该的。那先回去,小馆内只有老板个人,怕会忙不过来。」虽然途中遇见司徒公子,他要别太早回去,可身为员工怎可让老板个人忙碌。 「改有空,再去看妳们。」在最困苦的时候,是「竹林小馆」给丝温暖,永生难忘。 单琵琶送殷琥珀离开西门府,恰巧在门口遇上刚回来的李公子行人。 「琥珀!」看见是,李凤岚的心情很好。「妳怎会来里?」 「送心给琵琶,现在要回去,告辞。」 「等等,送妳回去。们两个留在里,不许跟。」 「是,爷。」 「七弟,刚回来还要再出门吗?」听见他欲送殷琥珀回「竹林小馆」,不知何故,单琵琶竟有几分紧张。 「三嫂,还有事吗?」他看单琵琶的神情不如看殷琥珀的温柔。 「没有。琥珀,妳跟进来下,有东西想请妳转交给老板。」等殷琥珀随着入内后,单琵琶随即小声问:「妳怎会认识他?」 「他曾来过小馆吃东西,怎么回事?」 「琥珀,位客人……有不同,待会儿无论他什么,妳都别拒绝他,更别在他面前太多,过阵子他就会离开,到时候应该就没事。」单琵琶紧张兮兮地叮咛。 殷琥珀笑而不解。「琵琶,究竟是怎么回事?妳不清楚,怎么知道该如何应对。」 「总之,妳听的话就没错,不会害妳。答应,妳定要做到。」 或许是单琵琶的表情太忧虑,殷琥珀轻轻头,然后和李凤岚块离开。 途中,殷琥珀忍不住侧头看李凤岚眼。实在不明白位李公子怎会让琵琶那么害怕,他看起来很无害,没什么危险性,而且琵琶还喊他「七弟」,是凤爷的亲戚吗? 「在想什么?」殷琥珀样貌不美,但单纯善良的心却很吸引他。 「听见喊琵琶三嫂,是凤爷的什么人?」琵琶有交代,可是很好奇。 「是西门凤霄的义弟,他排行老三,是三哥。」 原来如此。「那是特地来看凤爷的啰?」 「听见他甘愿屈就在个小镇上,便想过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能令他舍不得离开,结果看不过尔尔,里压根比不上京城的热闹,真不懂他怎会选择里?」离开京城,「他」的眼界反而变小。 「不打算在里长住,当然会么,相信凤爷选择里必是有他喜欢的理由。」他的批评让殷琥珀有些不高兴。儿是的故乡,不许有人瞧不起。 「他留下来的理由应是为他的妻子,哼,不过个人,值得他放弃切吗?」李凤岚颇为不屑。 「李公子还没真正喜欢过个人吧?倘若喜欢个人,纵然要为牺牲全部也不会后悔。」 「之情太浅薄。」不值提。 「好吧,之情太浅薄,那曾有过想为谁而牺牲切的心情吗?」早早将单琵琶的交代抛至脑后。 「错,应该是全……其它人必须为牺牲,根本不需要为谁牺牲。」 「要其它人为牺牲?那不就跟皇上没两样,可是那些人全是真心为牺牲的吗?」 闻言,李凤岚面露不悦。 「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跟,假使没真正喜欢过个人,必然不能体会凤爷的心情。」也是过来人。 「琥珀,妳真可爱。愿不愿意随回京城,必定会让妳享受荣华富贵。」 琵琶无论李公子有何要求都不能拒绝,可现在他竟要求随他回京,是非拒绝不可。 「很抱歉,琥珀没有享受荣华富贵的兴趣,只想跟的亲人以及喜欢的人安稳的在祥龙镇上过生。」 首次有人拒绝他的提议,可惜他绝不接受拒绝。「妳真喜欢应子丹种人?」 「只喜欢他个。」 「若妳不跟走,就别怪让应子丹失去赌坊并终身为奴。」 「让失去赌坊还要终身为奴,以为是谁?」 跟在他们身后段时间的应子丹,终于听不下去,上前将殷琥珀护至身后。 李凤岚斜睨着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死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信不信,现在要的命更是易如反掌?就算想呼救也来不及。」敢抢他的人,真是不知死活,即使不远处那两个人已经蓄势待发,他也有办法先杀眼前家伙。 「可以试试看。」李凤岚自信满满地挑衅。 「子丹,不要!」殷琥珀连忙挡住他,不希望他们起冲突。 「应子丹,记住。」趁殷琥珀阻止他的时候,李凤岚嘴边衔着笑,慢步安然离去。 要个小小的应子丹死有何难事,但他不要他死,他要他因得罪自己而后悔莫及。 转个弯,看见西门凤霄,李凤岚立即敛起笑意。 「该回宫,里不是该来的地方。」西门凤霄眼眸微瞇,对于收留李凤岚已有些后悔。 「普之下,莫非皇土,倒是,有哪里不能去,三哥?」他双手负在身后。 「别玩过头,要是真出事,最后悔的人莫过于。」 「假如真的出事,下大乱岂不正好?」 李凤岚朗声笑,迈步先行。 大乱,正合他意。 直到看不见李凤岚,应子丹才怒气冲冲质问殷琥珀。 「为什么不让动手教训他?」欠揍的家伙,日后必定见回打回。 「他是凤爷的兄弟,从京城来的,可能是什么高官,不希望惹上麻烦,反正是不会跟他走,还有什么好教训?」不喜欢李公子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是比较喜欢应子丹的人气息。 「他就是那个姓李的?」果然嚣张。「就算是皇上又如何?敢打妳的主意,定揍得让他回去后连已故太后都认不出来。」 「不要惹事。」李公子离开前那句话教深感不安。 「是他先来惹!」他也不是好惹的。 殷琥珀忍不住瞪他,「要是出事,跟伯母怎么办?」 「放心,死前必定会留很多钱给妳们。」 他得潇洒,听脸色凝重。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只是要平安就好,难道不懂吗?」可怜,怎么会喜欢上种自私的人? 「……」意外突然生起气,应子丹不知做何反应。 「难道以为死就百,就可以不用顾虑活着的人的心情吗?知不知道,在离开的那两年,除伯母之外还有个人整挂念的安危,不知道是生是死,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床睡、有没有衣服穿,身上的钱够不够?结果呢?每隔半年才捎回封信而已!到底明不明白得担心整整半年的煎熬有多痛苦?根本就不明白们在家里等待的心情,想走便走,想回便回,想做什么都随的意,担忧的心情可曾知道?不要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就好,到底懂不懂?」 个冲动,殷琥珀劈哩啦吐完那两年心里所受的折磨后便大哭起来,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站在街道中央,模样好不可怜。 懂,他当然懂,再不懂就是蠢蛋。 「好,答应妳绝对不会再惹事,别哭好不好?妳哭会很心疼。」应子丹觉得被骂得很爽快,因为能明白琥珀如此在意他的心情,他好感动。 殷琥珀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静静聆听他心跳,好会儿才赫然想到自己身在何处。 居然当街就哭出来,真是丢脸。 「们……回去吧。」 真的太丢人,直到进入家门前,殷琥珀都不敢抬头。 事后,根据「竹林小馆」常客们的转述,当街表白的感人场面,堪称是他们在看见傅璎珞由「卧龙书肆」走出来后最精采的幕。 第十九章 本以为白的事情已经结束,哪知当晚,官府派人前来将应子丹抓去,罪名是无视禁令私自开设赌坊,随即关入牢里等着发配边疆。 李凤岚大摇大摆的来到牢里「探监」。 「应子丹,看见七王爷,还不下跪?」县太爷恭敬又谄媚地陪在李凤岚身边。 「应子丹,要死是不是轻而易举?」李风岚得意开口。施以重罚,又有谁能身傲骨。 「哼,还以为有什么手段,也不过如此而已。七王爷,真是太高估。」应子丹嘲讽道。 「死到临头还不肯低头是吗?」 「要低头得拿出证据,否则随便栽赃个罪名,就别来面前耀武扬威。」 「放肆!」县太爷急于求表现,大喝道:「大胆刁民!谁不知道『九输赌坊』是开设的,现在还想狡辩。本官三番两次给机会,不懂珍惜,现敢还敢在七王爷面前放肆,成何体统!」 应子丹慵懒掀唇,笑容满是嘲讽。 「成何体统」四字,他今生大概都用不到。 「应子丹,本王本想小小教训下即可,既然不知反悔,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县太爷,也听见他大放厥词,旦查到他开设赌坊的确切证据,本王立刻要他人头落地。」 「遵命,七王爷。」 「如果赌坊不是开的,那又要如何办理呢,七王爷?」即使被关在牢里,应子丹脸上也无丝颓丧,嚣张得很。 李凤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无罪开释。」 应子丹从罪证确凿到无罪,不过短短个时辰。 「九输赌坊」明明就是他开设的,怎会在最后变成「胜利赌坊」的老板所有?! 县太爷头雾水,但不管如何,赌坊所有者既然不是应子丹,除非七王爷下令,要不然他也办不应子丹。 李凤岚瞪着牢里的应子丹,「没想到还留手。」他命人彻底调查,却不知应子丹私底下另有动作。 「、该怎么办?七王爷。」 「七王爷,若想出尔反尔,想也不会有人敢有意见,不是吗?」应子丹话里嘲讽意味明显。 「哼!」李凤岚转身离去。 虽不满意也得遵照约定,可他就是不想放人。 原本是想利用应子丹来逼某人跟他低头,结果那个人还没低头,他反倒得先放人,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爷,西门凤霄求见。」 李凤岚蹙眉,「带他进来。」 过会儿,护卫领着西门凤霄进来。 「是什么风将三哥吹来?」 「不就是?」李凤岚在打什么主意,他清二楚。「不动怀有身孕的琵琶,而挑上的朋友,是很感谢手下留情,不过仍想借题发挥不是吗?想见跟拜托,已经来,就放毫不相关的人吧。」 李凤岚注视他久久后才开口。 「三哥,是不是永远都赢不?」当年争夺皇位时,若是西门凤霄不走,他也不可能轻易得到皇位。 「不是赢不,而是赢不自己好胜的个性。七王爷,李凤霄已死,皇位也已到手,还想追逐什么?」很早之前,他便明白放弃某些他不需要也用不着的东西。 他想追逐什么? 手足死的死、走的走,他究竟要追逐什么? 如今,他什么都得到。 他是唯的胜利者。 「倘若要跪下来求,也肯?」 西门凤霄没有丝毫犹豫,撩起衣襬,单膝朝他跪下。「肯放人吗?」 李凤岚勾唇,明明是他以往最想看见的情景,为何此刻真的实现,他的心里竟没有半分胜利喜悦,反而有种真正输的人是自己的错觉。 「哼,原来真如宰相所言已毫无斗志,当年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已经不在,既是如此,那也没有乐趣可言。看来,个毫不起眼的祥龙镇再适合不过。」 李凤岚在翌日就离开祥龙镇,从此未曾再踏入步。 应子丹晚上被抓进大牢,半夜就被释放,快得殷琥珀来不及为他担心掉滴泪,就看见他平安回来,甚至连喜极而泣也不需要。 众人体谅他刚回来,决定明日再严刑逼供,但殷琥珀等不及,偷偷来到他房里。 「什么时候将赌坊转给别人?」 「在与妳爹谈过之后,他担心不能给妳平安的日子,希望能关闭赌坊。」 「爹就答应,得嘴都破也不见同意。」不免有些小小不平。 「不只为个里由,正好前阵子『胜利赌坊』的人又来找麻烦,并威胁不给他们个交代,就要伤害妳和娘,不怕死,却怕妳们两个有事。」 仔细考虑过后,他将赌坊送给「胜利赌坊」的老板,那群手下他各自给笔钱,不管是日后要开店做生意,还是离开祥龙镇都足够他们生活。 他搓揉着的小手,柔柔软软,真好摸。「他们要的是的赌坊,能保妳们平安,区区个赌坊算什么,他们想要便送他们,但如果妳们因此受伤,将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之前还信誓旦旦绝不关闭赌坊,哪知没过多久,他已经开始想到他们家人的未来,如今他什么都有,就缺平静幸福的日子。 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有个家、名妻子,日后还会有他的儿,远景看起来挺不错的,应该比经营赌坊还来得有趣。 「能想通最好。」算是因祸得福吧。「不过实在太冲动,万那位李公子真有心置于死地,怎么办?」 「只要事关妳或是娘,便难以有理智,所以妳最好陪在身边才能看住,懂吧?」往后他也能光明正大带着,夫唱妇随,多好。「琥珀,既然已经关闭赌坊,也答应妳开出的三个条件,轮到妳兑现承诺吧?」 最重要的是,等兑现承诺之后,就换他来要求履行给他的奖励。 听他提起婚事,殷琥珀面露娇羞的头。 「想件事还是交给爹娘作主,他们怎么决定都没意见。」真的要嫁给应子丹,好紧张呢。 「明就告诉他们,由他们决定切。」见低头含羞的模样,他只觉心痒难耐,真想快些将吞进肚里。「琥珀,既然妳都决定嫁给,早晚是的人,不如今晚……」 「今晚……」眨眨眼,脸蛋更红。「其实能历劫归来,便决定要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 「最珍贵的……要送给?」他们俩人真是心意相通。「好啊。」他非常乐意接受。「来吧!」他迫不及待想脱掉彼此的衣物,准备用身体来取暖。 怎料,殷琥珀却拿件大氅给他。「走吧。」 「走去哪?」他满脸疑惑。 大冷的,竟是想带他上山──时候上山不觉得太冷吗? 他比较喜欢在床上,野外……没兴趣。 「用不着上山吧,想在家里比较温暖也比较安全。」 「山上清幽,是们的第次……想跟在不同的地方,回就顺吧?」牵住他的手,颗心暖洋洋的。 第次……好吧好吧,他勉为其难,只要能拥抱的身子,他会忍耐。记得山上有个洞穴,在洞口生火抵御寒冷应该也成。不过他真没想到看起来害羞的琥珀行为却如此大胆,出乎他意料之外。 「子丹,明明不好看,身材又圆,究竟喜欢哪里?」四下无人,正好谈心。 「谁妳不好看?妳从头发到脚趾都很美,而且善良、单纯,正直又毫无心机,有心机的人最惹人厌,像妳样刚刚好,最喜欢。以后别再自己不好看,不爱听。」 满脸酡红,不敢抬头看他。 「害羞啊?」样就害羞,那待会儿他将要对做的事不就会让没脸见人吗? 「才没有……就是儿,们到。」 到?应子丹看眼片空旷的平地,该不会是要在里做吧? 有冷耶! 「里适合吗?觉得到那个山洞比较好。」 「山洞哪里适合,里正好。」 应子丹顿生疑心,觉得他俩对于那个珍贵的东西好像有不同的认知。 「琥珀,妳带上山究竟是想……」 眉开眼笑地拿出只圆筒状的东西。 「叫望远镜,可以看很远的地方,是爹的朋友送给他的,在娘还没去世前,们最后次就是上山来赏星星……里的回忆对很重要,所以想把只望远镜送给,跟分享个珍贵的记忆。」 什么?! 还以为要将自己最珍贵的处子之身送给他,哪知竟是在寒冬夜里上山看什么鬼星星?是有毛病啊? 他不想看星星,他比较想欣赏白皙娇嫩的身子。 「子丹,怎么?」 兴致勃勃,他兴致缺缺。 「琥珀,很高兴妳对如此看重,不过儿太冷,们还是回到房里上床取暖吧。」样比较实际。 「不喜欢吗?想看星星的时候顺便聊聊,们很少有谈情的时候。」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比较多。 「琥珀,情不是用嘴巴谈的,是身体力行。」果真是单纯的丫头,不解人的欲 望。「上床,妳就能明白有多爱妳。」保证让三下不床。 殷琥珀冷冷注视他。 「琉璃只要想去哪里,邵老板便会抽空带去,那呢?」期待他能对展现多少情意。 「比较想跟妳窝在床上研究『活色春宫』。」上官鸣玉的书肆终于进几本,他立刻买回两本。 「们应该互相解番。」 「有关妳的切,全解,只除身体之外……」收到抛来的白眼,他略略收敛些。「那妳是想解哪部分?必定知无不言。」 想解他哪里?嗯……个、那个……有关他的事情,也全都清楚,现在只剩下他的身体……呃,是在想什么啊。 「不知道要问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问的。 「那不就得,所以,们还是先来解彼此的身体……」 「应子丹,满脑子都在想个吗?」 「是。」他老实承认,绝不欺瞒。 可恶!「原本还想跟曾经喜欢过。」忍到时,终于想要倾吐心事,他竟然只在乎的身体? 「何时的事?」他脸吃惊。 「唉,既然满脑子只想着的身体,不要和谈心,那就没什么好的。冷,们下山各自回房睡觉吧。」生气。 「琥珀……琥珀,别样嘛!现在比较想听妳妳喜欢的事,妳,定会听!」解彼此身体的事情可以晚再,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琥珀是何时喜欢过他。 该死,琥珀曾经喜欢过他,怎会有种事他竟不知道?若早知如此,他也不必绕么大圈,不定他们早就成亲。 「忘。」 「琥珀,妳不可能忘么快,真的很想知道,快告诉好不好?」 「……」 「琥珀!」 很生气,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 之后—— 「九输赌坊」正式走入历史,「胜利赌坊」那伙人全发配边疆。 应子丹变得闲闲无事,某日,他突然想到既然殷琥珀喜欢看书,不如为开间书肆,来讨欢心,二来也省得有借口去找上官鸣玉。 翌年初春,他们如愿完婚,全国最大的书肆也在祥龙镇开幕。 赌坊是「九输」,书肆叫「十全」。 附带提,就在他们小两口完成终身大事后,某日,左明非突然留书要暂时离开,去外头流浪阵子,当晚谈二生也不见踪影。 第一个月,他们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捎信回来报平安;第二个月,他们依然捎信回来,不过发信的地有近;第三个月,只有谈二生乖乖写信回来,不过信中提到左明非跟他在起,他们正要前往西域,顺利的话,年后会回来。 番外篇 【补遗一:自作孽,不可怨】 昨,不小心跌到洞里,是应子丹将救出来。 永远忘不睁开眼睛看见应子丹的瞬间,内心有多感激以及……喜欢。 是的,真的好喜欢应子丹,当他抱着的时候,便觉得温暖、安心,舍不得离开他。虽然他嘴巴很坏、喜欢打架、喜欢跟斗嘴、欺负,三不五时还会在娘面前陷于不义,不过些都无损他那的英勇之姿。 还记得是他背着爬出洞口,原来他的背部是那么宽阔,搂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心跳得特别快。 应该便是喜欢吧? 殷琥珀整晚睡不着,不停想着应子丹的事情,直到亮之际,终于想明白件事——确确实实喜欢上应子丹。 翌日大早便起床做些糕,要当作答谢应子丹的礼物,要亲自拿来给他,并当面道谢。出门前还特地换上套干净的衣服,绑两条辫子,全身打理得整整齐齐。 捧着糕,来到隔壁敲门,深深吸口气,准备待会儿要告诉应子丹自己喜欢他的事情。 等会儿,屋内没响应,大门却是开的,反正两家经常往来,早不分彼此,便自行推门走进,隐约听见厨房传来话声,正想出声之际,听见自己的名字── 应子丹很不礼貌地喷出刚喝下去的水。 「娘,你、你刚才什么?」 刘翠婉笑咪咪地重复,「娘该不会是喜欢上琥珀吧?要不然怎会听见琥珀失踪,居然比殷师傅还要着急?」看见儿子那股冲劲,便想起当年丈夫热烈追求的记忆,果然是父子,对于喜欢的人都是同个样,喜欢欺负对方,听见心上人出事,却是冲第个。 「才、才不是,娘别乱。」应子丹转头,回避娘亲的视线。 「真的没有?看琥珀挺可爱的,人又乖巧体贴,等满十六岁,便能做的妻子,好不好?」 「、才不喜欢!长得不好看,身材又圆,根本分不出前后,还是个小丫头,怎么会喜欢……」 番否认犹如把剑,狠狠将殷琥珀刚萌芽的爱苗给斩断,热情的心顿时熄灭。 殷琥珀轻轻转过身,如来时那般静悄悄地离开。 喜欢应子丹,可是应子丹却不喜欢。 他长得很丑,身材又很圆,分不出前后……低头看看自己,确实分不出前后,如果不是后脑杓有两条辫子,大概也猜不出哪边是前面,不过已不算是小丫头,都快满十二岁。 回到房里,将早起来的忙碌成果慢慢吃进肚子里。 没关系,不会哭,就算应子丹不喜欢,依然会很大方将他当成朋友,不喜欢也没关系,他们可以是永远的朋友。 好奇怪喔,糕里明明掺糖,怎么吃起来有苦? 唉! 那以后……和应子丹还是朋友,嗯,会记着。 就算他曾经偷吃剩下的糖葫芦、偷吃啃半的馒头、偷吃咬口的咸饼……咦,怎么应子丹老爱偷吃吃剩的食物?真怪。 即使他做过些坏事,还是会当他是辈子的朋友。 糕,真的好难吃喔! 【补遗二:自作孽之后的报应】 爹爱赌,身为儿的只好多赚钱来贴补家用。 庆幸的是,爹每回都没输很多,要不然他们父俩可要流落街头。 今面摊的阿姨很好心,给卖剩下的馄饨,还有好几团面,可以煮给爹、伯母和应子丹、谈二哥块吃。 阿姨人真好。 专心往前走的殷琥珀压根没发觉后头跟个人。 前面那个圆滚滚的身子,应子丹眼就能认出是谁。 他笑笑地走在身后,想看何时才会发现他的存在,哪知还没发现,他却早步看见迎面走来的丽儿,随即往旁边躲起来。 手上捧着食物,殷琥珀快乐地走着,途中遇上丽儿。 「丽儿姊!」甜甜地打招呼。 丽儿看见,心情就不好。明明人圆滚滚的,又不讨喜,为什么应子丹老爱在丫头身边打转,难不成……是喜欢?! 「琥珀,过来。」 「丽儿姊,什么事?」 「问你,你要老实回答,知不知道?」 小脑袋瓜。不清楚丽儿姊要问什么,不过会老实回答,娘做人要诚实。 「你是不是喜欢子丹?」 「嗄?!」 「是问你是不是喜欢子丹?」 殷琥珀眉头皱皱,想下才回答:「不喜欢应子丹。」应子丹不喜欢,所以也不能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整在他身边打转?」 有吗?「可能是因为们是邻居吧。」 「真不喜欢?」丽儿不信,应子丹长那么好看,怎会有人不喜欢,见用力头,再问:「那告诉丽儿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啊…… 「有啊,喜欢上官鸣玉。」 先前遇见上官鸣玉,是不小心撞到他,结果他不但没生气,知道识字喜欢念书,便要送箱旧书,听得好高兴。 「没事,你赶快回去吧。」听见满意的答案,丽儿终于放过。 「丽儿姊,再见。」 太好,上官鸣玉还明会派人送书过来,好期待、好期待喔! 殷琥珀边走边想着那箱书,愉快地返家。 应子丹缓缓走出来,神色难看,拳击上树干。 喜欢的人居然是上官鸣玉?! 很好! 上官鸣玉,恨,应子丹跟结定!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祥龙镇之嫁之一《相思醉》; 02、祥龙镇之嫁之二《情独钟》; 03、祥龙镇之嫁之三《女儿红》; 04、祥龙镇之嫁之四《为卿狂》; 05、祥龙镇之嫁之五《驯夫记》; 06、祥龙镇之嫁之六《不二嫁》; 07、祥龙镇之嫁之七《下堂夫》。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