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 楔子 东陵艺术大学 偌大的球场上,一场跨年级的足球对战正热烈的展开。 球场内,身穿蓝色球衣与白色球衣的两队人马快速的移动交错,奋力追着脚下那颗滚动的球。正当一群人围着球就快要乱成一片的时候,一个白色纤瘦的身影从一团混乱之中,以优雅快速的姿态将球带至射程范围之内。 他的目光清澈、锐利,从容不迫的神情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质。 挥洒着象征活力的汗水,身穿白色球衣的黑发少年准备起脚射门的那一刹那,扩音器传来教务处的广播── “美术系三年级麻生琉宇同学,听到广播请立刻到教务处报到。” 黑发少年用飞快的速度跑到教务处门口。 他用别在腰际的毛巾擦去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问:“我是麻生琉宇,请问……” 站在窗边的一位助教回过头对着话还没说完的麻生琉宇拚命招手,眉毛还紧紧皱在一起。 只见那名助教对着话筒必恭必敬的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麻生同学已经到了,我马上请他过来。”他赶紧用手捂着话筒,用最小的声音在麻生琉宇的耳边提醒:“坚强一点。”将话筒交给麻生琉宇的同时,他伸手拍拍因震惊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学生。 (琉宇,是我!) 听见是川野耀司的声音,麻生琉宇稍稍松了一口气,挥去心头各种不祥的猜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家里出事了吗?” (老爷身体不适,不过并无大碍,详情等回府之后再向你报告。车子已经在前往学校的途中,大约十分钟后到达,学校方面也已经向老师提出请假申请,请你放心。)川野耀司用管家的口气像平常一样沉稳、恭敬的说着。 “我知道了……” 得知父亲生病的消息,麻生琉宇虽然担心、震惊,但是有川野耀司陪在他身边,麻生琉宇就觉得安心许多。 对麻生琉宇而言,川野耀司的身份不只是家里的管家,也不单是父亲事业上得力的助手,他还是陪伴自己成长的好朋友、好兄弟。对于川野耀司,麻生琉宇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崇敬与感谢,还有一点点的愧疚。 如果不是川野耀司的精明与干练获得父亲的信任,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任性的把继承家业的重责大任丢到脑后。 (我要送医生回去,回来再说,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麻生琉宇急忙的喊了出来。 办公室里的教职员与学生无不停下手边的事将视线移了过去。 感受到旁人的注目,麻生琉宇脸上一阵灼热,赶紧用另一只手将话筒和自己的嘴巴捂起来,对着话筒里的人轻声的说:“谢谢。” (这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从话筒传来话声,麻生琉宇仿佛看见川野耀司脸上温柔的笑容。 第一章 二十盏巨型的水银灯按照顺序排列在菊池家的花园里。 瞬间,寂静的黑夜被热闹的气氛所取代。 从入口到大厅的走道上,火红色的波斯地毯绵延数十公尺,象征主人热情欢迎的心情。夹道两侧的宴会桌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精致佳肴美酒,微微地刺激着人们潜在的欲望。 能够应邀参加的贵宾,空有浮滥的头衔或是万贯家财是不够看的,因为这场盛会的主办人是菊池千代──上流社会中的知名人士。 身为知名小提琴演奏家的她,身兼连锁艺术中心的理事长,是经营画展以及艺术活动的专家。在她所举办的活动当中曾经促成企业界的几段佳缘,因此许多企业家或是单身的名人雅士都希望能够名列她的邀请名单之中,藉此提升自己在社交圈的地位,一方面也期待在事业上有良好的合作机会,甚至是企业联姻的可能性。 因此,许多贵族名绅无不设法在宴会厅的两侧占据一个视线良好的位置,以便在众多宾客入场的同时可以顺利找到自己的猎物。就像现在,在场的名媛淑女们无不盛装打扮,每一位都有如鲜艳亮丽的孔雀,已经在红毯的两侧占据视野绝佳的位置,期待命运中的白马王子出现。 来到装饰华丽的入口处,川野耀司走到麻生琉宇的面前,替他整理好胸前的丝巾,还捏捏他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僵硬的脸颊。 看着川野耀司如此细心的替自己打点一切,麻生琉宇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叮咛自己一定要替父亲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川野耀司知道他已做好准备,便将邀请函递给站在入口处的招待。 “您好,我是麻生住商会社的秘书长川野耀司。很抱歉,理事长身体微恙,今天由少爷麻生琉宇代为出席。”他以沉稳的态度完成自我介绍,并将身后的麻生琉宇领到身旁,用带着微笑的双眼示意麻生琉宇上前打声招呼。 川野耀司身为麻生家第五代的秘书长兼管家,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却已成为麻生家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受重视的一号人物。现年二十八岁的他就像是麻生家的另一个儿子,自从社长麻生诚人因病住院后,便一肩扛起社内大小事务,也因此在一夕之间成为上流社会中最受瞩目的一颗新星。 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麻生琉宇,就连菊池家的管家也不禁瞪大了眼仔细瞧个够。在社交圈内,麻生家的公子一直是个令大家猜不透的谜团,他从来不参加公开的社交活动,也不选择名人才有资格就读的学府,反而参加联合招生,就读没有商业气息的艺术大学,因此在社交圈内流传着许多麻生琉宇的传闻。 首次见到麻生琉宇本尊,围在招待处附近正在忙着评头论足的名媛淑女也被他带点神秘气息的美貌以及王宫贵族般的气质震慑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忽地,菊池管家惊觉自己失礼,赶紧引领麻生琉宇以及川野耀司踏上迎宾红毯,并指示招待人员尽速通知夫人前来迎接贵客。 走在前往大厅的红毯上,四周传来不绝于耳的赞叹、惊讶与询问声不但没有让麻生琉宇感到错愕,反而更增加他的信心。这一夜,他代表着麻生住商会社。 一直以来,麻生琉宇对于家族企业的经营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不同于其他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他努力的为自己争取和一般人平等的成长机会。尽管家中特意为他安排企业家子女才有机会就读的学校,他还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参加高等学校的测验,后来也成功的考上第一志愿,就读以艺术闻名全国的东陵艺术大学。 一路走来,一方面是由于有川野耀司的从旁协助,另一方面则是麻生诚人对儿子的疼爱,麻生琉宇才能够任性的将继承家族企业的重担抛诸脑后,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日前由于责任理事亏空公款并且假冒公司之名在海外开设分公司一事,已经对公司的名誉以及信用造成极大的损害;为了挽救公司的信誉,四处奔走的麻生诚人也因此卧病在床,川野耀司为了兼顾公司的营运以及照顾社长也已经**乏数,麻生琉宇自觉不能再置身事外,于是主动要求参加由菊池夫人所举办的宴会,这也是他回馈父亲与川野耀司的机会,绝对不能搞砸。 进入大厅,华丽灯光透过水晶玻璃的折射,整个大厅被照耀得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由三十位职业乐手所组成的弦乐队正在弹奏着法国宫廷最爱的华尔滋舞曲。有如私人停机坪般宽敞的舞池里,挤满了上流社会中的企业名人,以及穿戴名牌服饰的贵妇名模。不小心走进这个大厅的人,恐怕会误以为时空错乱,来到中世纪夜夜笙歌的凡尔赛皇宫了。 第一次参加宴会的麻生琉宇不但没有被豪华的场景吓到,反而神态自若,从头到脚都自然流露出一股脱俗不凡的气质。他带点忧郁的瞳孔在这个时候炯炯有神,自在地与每一位在场的宾客打招呼;迎上他眼神的人,无不为他感到震惊。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不停地四处打探他的来历,没多久,麻生住商的第六代传人麻生琉宇的名字,就像会场愉快的气氛一样,迅速传遍每一个角落。 ☆   ☆   ☆ 位于二楼的vip休息室中,黑羽彻躺在菊池千代雪白修长的大腿上,单手拿着酒杯,冰块与玻璃还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别撒娇了,再不起来,待会儿我脚麻,你可要抱我下楼去喔!”菊池千代娇嗔的说着,一方面用镶满水晶的艺术指甲在黑羽彻赤裸的胸前不停的来回画圈圈。 “不过是个小鬼,竟然得要你亲自去迎接?”黑羽彻带着不悦的口吻说道。 “他可不是普通小鬼,他是麻生琉宇。”菊池千代纠正他的说法。 “麻生琉宇。”黑羽彻将酒杯高举,一边看着冰块折射的光影,一边念着。“快去吧!”他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倏地坐起身。 “这才乖嘛!”菊池千代用双手将他的头搂进怀中,在他发间留下轻轻的一吻,便开始着手整理凌乱的衣着。 黑羽彻啜着手中的酒,一边欣赏她着衣的画面。 菊池千代虽然曾经离过一次婚、育有一子,但是对于一个即将四十岁的女人来说,能够拥有一身雪白柔嫩的肌肤及尖挺傲人的**已是不可多得,更何况她还有一双羡煞所有女人的修长双腿,以及亮丽的长发。 不过,这都不是她吸引黑羽彻最大的要素,他欣赏的是她的智慧、她的修养,还有她对儿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常笑他恋母,他也从不反驳。 “对了,我帮你安排的特别节目,会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菊池千代站在镜子前面熟练的将头发梳成一个发髻,一边用暧昧的目光看着镜子里的黑羽彻。 “什么样子?我以前见过吗?”黑羽彻露出期待的目光盯着酒杯。 她从他手里拿走酒杯,“少喝点,我可不希望你错过我精心安排的余兴节目。他可是我精挑细选的,背景单纯,长得白白净净,虽然是第一次,但是配合意愿很高。” 菊池千代用充满诱惑的表情舔了舔嘴,使鲜红的唇更加湿润诱人。 ☆   ☆   ☆ 悠扬的乐声飘扬在装饰气派的大厅之中,来自各地的淑女名媛围绕在麻生琉宇的身边,争先恐后的寻找空档来个自我介绍。一旁的川野耀司也没闲着,一会儿是银行理事、一会儿又是财团总监,纷纷前来寻找合资的机会。 忽然间,圆润的华尔滋被气势磅礴的音乐所取代,聚集在舞池中央的绅士名媛自动分散到两旁迎接宴会的女主人──菊池千代,从二楼的弧形梯缓缓现身。 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埃及艳后般的样式,象征了她的权位与高贵,一袭贴身露背的黑丝绒礼服更增添几许性感与神秘。 菊池千代用她敏锐的目光迅速地将大厅内所有的宾客扫过一遍,很快的,她发现自己要找的目标,麻生琉宇。 从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杯红酒,菊池千代踩着一贯婀娜多姿的步伐来到麻生琉宇的面前。 “能够邀请你大驾光临,还真是我的荣幸,第一次见面,请你多多指教。” 几句寒暄过后,麻生琉宇便被四面八方拥上来的追求者簇拥到了墙边,而川野耀司则是被一群财团巨子团团包围住。 眼看情况不对,川野耀司向三井财团的董监事深深作了个揖,便以迅速却不失礼貌的步伐走向已经微醺的麻生琉宇身边。 “你喝多了,我送你上楼休息。” 当川野耀司靠近时,麻生琉宇发觉自己的心跳仿佛被踩了油门,迅速加快许多。是酒精在作祟吧! “抱歉,先失陪一下。”川野耀司对围绕在麻生琉宇身边的花蝴蝶们展露出迷死人的笑容。 正当她们还沉醉在他的笑靥中时,他已将麻生琉宇带到二楼的贵宾休息区。 看着麻生琉宇因酒精作用而发红的脸蛋,川野耀司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以后喝酒的事交给我就好了。”小心翼翼地扶着意识渐渐模糊的少爷靠墙站好,他快速在走廊上来回绕了一圈,查看是否还有空房。 这就是喝醉的感觉吗?麻生琉宇撑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仔细的体会酒精为他带来的变化。 “走廊尽头的房间没有挂牌,你先进去小睡片刻,宴会结束之前我会上来接你。”川野耀司摸摸麻生琉宇的头,像在叮咛孩子似的,既温柔又体贴。 麻生琉宇的视线虽然开始模糊,但是川野耀司清澈明亮的双眼却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帘。第一次这么仔细看着他,麻生琉宇忽地发现川野耀司的确很迷人,他的眉毛疏密适中,俐落且微微上扬的眉形,不需要刻意修饰就给人英挺俊俏的好印象。 怎么以前没注意到,他一直都这样吗……麻生琉宇因为川野耀司的美而陶醉不已。 沉醉中没注意到川野耀司指的是哪一间休息室,等他回过神来,川野耀司已经快步走回大厅。 也罢!不过是找个地方休息,麻生琉宇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他。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他隐约记得……走廊的尽头…… 走进位在长廊尽头的房间,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醉到意识模糊、四肢不听使唤,他肯定会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这个充满黑色装饰物的房间,让人有种不想接近的压迫感。但是从它高级的装潢与充满现代感的摆设看来,它应该是菊池夫人精心设计的休息室,而且它必定是专属于一个很特别的人物。 麻生琉宇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么多,他摇摇晃晃的走向床边,笨拙地脱去身上的礼服、拉开衬衫,接着解开皮带扯出上衣,让渐渐发烫的身体获得纾解,然后放松全身的肌肉向后一躺,整个人陷入柔软舒适的羽绒被中。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熏衣草香,让麻生琉宇迅速进入梦乡。 ☆   ☆   ☆ 在充满雾气的浴室里,黑羽彻全身放松的躺在浴缸里,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气泡式按摩所带来的舒畅感。 不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和菊池千代约定的时间。 他饮尽水晶高脚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关掉按摩浴缸的开关,用干净的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包住,并拿起毛巾在湿淋淋的头发上随意的擦了擦。 走出浴室,黑羽彻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错愕与不悦。 竟然有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大剌剌地躺在他的床上! 这么无礼的举动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凡是受邀参加的宾客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房间是专属vip使用的,除了菊池千代以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的,更别提擅自闯入了。 难不成……黑羽彻正准备爆发的愤怒停顿了一下。 该不会这就是千代说的那个“新人”吧? 黑羽彻有一股想要翻白眼的无奈。 这人竟然如此没有教养!他原先高昂的兴致瞬间退去。将用来拭干头发的毛巾甩在地上,他怒气冲冲的走近床边,准备拉起被单让那个不速之客摔个四脚朝天……然而拉着被单的手突然定格,他弯着腰呆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床上那个男人看来年约二十岁左右,一头自然蓬松的秀发散发着柔顺的光泽;此外他的面貌姣好,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很是可爱。黑羽彻将视线移到他裸露在衬衫外的部分,发现他的肤色白晰、胸肌明显但不会过度发达,看上去挺迷人的。 当他正兴味十足的打量时,没想到床上的小家伙无意识的翻了身,露出原本藏在衣服下、玫瑰棕色的**。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但重新燃起他原本被怒气浇熄的欲望,而且还有助燃的趋势。 既然是千代安排好的,黑羽彻便毫不客气地爬上床,大胆的跨骑在那名男子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将手掌放在床上支撑自己的重量。 这样一来,睡梦中的麻生琉宇可以说是完全被黑羽彻赤裸的身躯笼罩着。 听到身下的男子发出无意识的梦呓,黑羽彻才将注意力由玫瑰棕色的**转移到他如婴儿般柔软的唇上。 一个陷入熟睡的美少年显然与他热烈期待的余兴节目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是男子俊美的相貌以及令人垂涎的体态足以将功折罪。 黑羽彻不得不佩服千代选角的眼光,想起她离开房间前曾经说过“人家可是第一次”,他不得不猜想,难道他是因为怕羞所以才让自己喝醉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可打错如意算盘了。 “和男人做爱”可是黑羽彻最大的乐趣,且不管这个兴趣是如何染上的,重点是他可不允许有人在千代大费周章安排下,还计画在这场付费游戏中用“装死”这种雕虫小技来蒙混过关。于是,他决定好好惩罚身下这名美少年。 看着他裸露在领口外、纤细白晰的颈子,黑羽彻不由得赞叹了一声,接着他将他自然垂落的长发以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梳往耳后,然后如雨点般轻柔的吻开始落在他如水蜜桃般粉嫩的脸颊上…… 麻生琉宇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感受到脸颊上一阵阵酥痒,因为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他静静的享受着,没有抗拒…… 麻生琉宇倏地涨红了脸,迅速将头别过去。 “醒了正好,我还在烦恼要怎么继续呢!”黑羽彻姿态优雅地走下床替自己点了一根烟,丝毫不在意自己在陌生人面前一丝不挂,并随手将头发往后扎成一束,露出他刚毅有形的侧脸。 麻生琉宇用被单紧裹住自己的下半身,一边绞尽脑汁回想昏迷前的记忆,一边缩在床上继续观察着四周。 “继续……”用手抚着自己疼痛不堪的额头,麻生琉宇以不稳的音调问道。 黑羽彻不快的哼了一声。这是他装傻的方式吗?黑羽彻一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从一开始的喝酒装死到现在的装傻否认,不管他是在卖弄清纯还是蓄意调情,黑羽彻已经没有耐心陪他继续玩下去了。 在烟灰缸用力按熄烟头,黑羽彻带着愤怒的神情慢慢走向麻生琉宇,用力扯掉他手中的被单,不耐烦的斥喝: “没时间陪你演戏,看在你味道还不错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麻生琉宇一个闪神,就被面前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抓住他纤细的脚踝,用力的将他拉至床边,在他还没来得及反抗之前,他的身体再一次覆盖在他身上。 感受到他炽热的下身紧贴着自己纤细的大腿内侧,麻生琉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反抗的双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紧紧的固定在头上。 “放开我!”言语的恫吓成为麻生琉宇唯一的武器。 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无聊的游戏上,黑羽彻决定速战速决。 粗暴的吻取代了先前的温柔,长驱直入的舌毫不客气地如狂风暴雨般横扫他香甜的唇齿,麻生琉宇柔软的舌尖为了抵抗这般猛烈的入侵也被迫与之纠缠,无意间从喉间逸出的声音成了最佳的催情剂,却让他恨不得能挖个洞钻进去。 然而,在一阵温柔与暴力兼施的强烈刺激下,麻生琉宇的身体逐渐开始背叛他的理智…… 黑羽彻的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彻,我要进来了!” 菊池千代性感的呼喊传来,打断了正在兴头上的黑羽彻。 “现在又怎么了?”一脸扫兴的他朝着客厅方向咒骂了一句,不得不披上浴衣前往一探究竟。 打开房门的瞬间,他随手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扎成一束,神情有点不悦,然而他正准备开口,却被菊池千代的话给打断── “看来你今天似乎没什么‘口福’,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人突然生病不能来,不如……就由我来代替吧!” 她的话只有前半段进了黑羽彻的脑袋。 “天啊!”他一手叉在腰际,一手扶着额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乌龙。 如果安排的人不能来,那现在在床上的是谁? 黑羽彻面色凝重,迅速转身回到卧室。 菊池千代被他愤怒的表情震住,赶紧跟上前一探究竟。 凌乱的床边,急忙穿好裤子的麻生琉宇因为菊池夫人的出现惊讶的停住了动作,来不及扣上扣子的衬衫露出他泛红的胸膛,与他脸上的红晕形成对应。 三人面面相觑,悠扬的乐声穿过大厅由窗户飘进,他们却只听到彼此因紧张而变粗的呼吸声。 由于过度的惊吓,菊池千代无意识的脱口说出:“麻生琉宇……” 第二章 位于三十六楼的办公室里,川野耀司站在大玻璃窗前沉思。 桌上的电话传来秘书工藤小姐如铃声般清脆的声音── (秘书长,黑羽商社的社长黑羽彻先生到访,目前在会客室稍作休息。) “谢谢,请他进来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对川野耀司直袭而来。 对于黑羽彻的市场敏感度川野耀司不得不佩服,就像是百哩外的一滴血也逃不过大白鲨的嗅觉,川野耀司很清楚他到访的目的。 会客室的大门一开,川野耀司就迎上黑羽彻自信的神情。 一头乌黑的秀发整整齐齐的扎成一束,俐落的身形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是相中猎物的秃鹰正在空中振翅盘旋伺机下手,加上他身上那一袭出自巴黎名服装设计师之手的银黑色西装,即便是一向冷静沉稳的川野耀司也不得不感到有股沉重的压迫感。 黑色是黑羽彻的标准装扮,尤其是出现在收购企业的签约记者会上时,他更是从头到脚一身黑,也因此他被企业界冠上“死神”的称号。 对于别人给他这个外号,黑羽彻本人不但不反感,反而还认为死神是一个不错的封号,因为它是专门结束别人痛苦的帮手,这和他买卖企业的形象相当接近。 “第一次见面未能出面远迎实在抱歉,这边请坐。”用深呼吸将不适感迅速排除的川野耀司,很快的就恢复以往的稳重与从容。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对于贵公司目前的状况我已经略有所闻,为了不让问题继续扩张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很乐意帮忙。”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本公司的营运良好,下一季的订单也持续在增加,不管你所谓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想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道听涂说的人,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说罢,黑羽彻立刻丢了一叠厚厚的调查报告在桌上。 翻看了资料,川野耀司的胃酸顿时如泉水般涌出。 “你想怎么样?”他强压住疼痛不堪的胃,镇静的说。 “简单!你叫你们家少爷来找我谈。”一抹诡异的笑容从黑羽彻俊俏的脸庞迅速闪过。 “很抱歉,这个方法行不通。社长现在卧病在床,公司的事由我全权处理,少爷目前未能处理公司的业务。如果你有什么计画,由我转达社长也行。”听了他的要求,川野耀司开始怀疑他的来意,也为少爷的安全担心起来。 “除了麻生琉宇谁都不可以,这是我的条件,除非你希望麻生住商即将倒闭的新闻成为报纸上的头条。” 看到黑羽彻那自信得令人发毛的笑容,即便是在商场上已经闯出名号的川野耀司也不由得感到背脊一阵冰凉。 “你……”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想要救这家公司就叫麻生琉宇来找我。” “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星期一下午五点我的办公室见,逾时不候。” 不待川野耀司回应,黑羽彻便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川野耀司一个人在偌大的会客室里频频叹息。 ☆   ☆   ☆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川野耀司像平常一样,先到社长的房间报告一天的工作进度之后,才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左手臂上,另一只手解开紧紧绑在喉间的领结,一边走回房间。 看见半掩的房门,川野耀司已经知道是谁在他房里。 他打起精神,动动僵硬的脸颊,硬是挤出笑容走进房间。 “嗨!”不同于一般的管家与少爷,这是川野耀司和麻生琉宇的打招呼方式。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麻生琉宇看着指着十点方向的时针小小的抱怨道。 “不好意思,和同事喝酒去了。”不想让麻生琉宇操心,川野耀司言不由衷的撒了小谎。 “去酒店吗?”麻生琉宇躺在床上斜视着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川野耀司。 川野耀司解开衬衫的扣子,像是获得解脱般的放松全身肌肉往麻生琉宇的身旁躺下。 “没有,只是在料理店柜台小酌。” 川野耀司闭上眼睛享受全身放松的舒适,没有注意到麻生琉宇将身体贴近他用鼻子四处嗅着。 “骗人,一点酒味也没有。”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起女人来了。” 川野耀司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用手将他的脖子紧紧勾住。麻生琉宇的头被紧紧的钳制在川野耀司的肩窝,两人的胸膛也紧实的贴在一起。 麻生琉宇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 “因为工作?”为了不说出带有鼻音的怪腔怪调,麻生琉宇将头转向一个舒服的位置,川野耀司的侧脸正好在他眼前。 “应该是吧!” 当川野耀司转头对他说话的时候,呼吸的气息掠过他的鼻尖,那是一种强烈到难以忽视的感觉,麻生琉宇意识到一股微妙的悸动。 “算了,不谈公事。倒是你,最近学校还好吗?”想起黑羽彻今天在办公室里所说的话,烦躁的情绪像乌云般再次盘踞心头,川野耀司迅速转移话题。 “还不错,最近开始学习立体雕塑,挺有趣的。”为了闪躲那股让他心跳加速的呼吸,麻生琉宇索幸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在川野耀司的臂弯里。 然而他等了半晌,川野耀司没有回应。 原来川野耀司已经累得闭上眼睛睡着了。 “脏鬼,没洗澡就要睡呀?”麻生琉宇恶作剧地用手捏住川野耀司的鼻子。 “醒了、醒了!”川野耀司赶紧揉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鼻子,救命似的喊道。 麻生琉宇则是抱着肚子开心的倒在床上笑着,仿佛回到儿时的情境。 川野耀司起身走向浴室,无奈的抱怨着:“真搞不懂,这是谁的房间啊……” “喂!” 麻生琉宇的叫声让他停下脚步。 “干嘛?” “我要留下来过夜。”麻生琉宇的语调显得有些孩子气。 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当麻生琉宇做恶梦或是大雷雨的夜晚,他总是会抱着枕头到川野耀司的房间里寻求保护,因为只要在他的身边他就会觉得安心。 或许是那莫名其妙的心情在作祟,也或许是麻生琉宇怀念起儿时的记忆,总而言之今天晚上不管川野耀司答应或不答应,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来过夜了,但他还是期待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 “随你高兴。” 尽管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在川野耀司转身进入浴室的那一刹那,麻生琉宇相信自己看到他嘴角浅浅的笑容。 ☆   ☆   ☆ 星期天的早晨,麻生琉宇在川野耀司的房间醒来,水蓝的色调让人清新舒爽,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麻生琉宇将双手高举过头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回头发现川野耀司已经不在房间。 当他回房梳洗完准备下楼吃早餐时,却被川野耀司书房里的声音给吸引住。 好奇心促使他透过门缝往里面看,除了川野耀司以外还有三位和父亲年龄相仿的男子。麻生琉宇认得他们,一位是公司的财务顾问远藤一郎,其余两位则是公司的责任理事江角与山田。 “你想让公司垮台吗?”江角怒气冲冲的瞪着站在对面的山田。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山田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在一旁的远藤一郎充当和事佬,轻轻的拍拍山田的肩膀。 “请大家冷静一点,天无绝人之路,应该还有办法的。”川野耀司用沉稳的语气缓和了即将爆发的场面。 山田在远藤一郎的安抚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沙发上。 “眼前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先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跳票事件,还有员工的薪水我们一刻也不能耽搁。远藤先生,我们目前的财务状况如何?”川野耀司冷静地将大家的焦点重新集中在问题上。 从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麻生琉宇不难发现此刻的他正处于极大的压力考验之下。 “关于藤木亏空的两百亿公款,我们已经动用临时准备金来应急,但是面对他冒名在海外设厂所产生的费用,则是透过律师的协调先暂缓请款,但是恐怕也撑不了两个月。一旦这些厂商等不及请款而对外放话的话,那对公司的影响绝对不容小觑。” 远藤一郎不停地用手指按摩着额头,想必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棘手。 “别看我,我的养老金都拿出十亿来凑数了,你们还指望我连棺材本都拿出来吗?”江角挥挥手,将脸别过去,回避远藤一郎哀求的视线。 “我也是,虽然帮不了大忙,但是五亿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你们知道的……” 山田在一旁无力的说着,接着又继续补充: “不如就请大家郑重考虑刚刚的提议吧!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就算今天把藤木找回来了又怎么样呢?他真的会把钱吐出来吗?那些被骗的海外厂商又真的能放过我们吗?还是趁这个坏消息还没传开之际把公司卖了吧……趁它还值钱的时候。” 不知是心虚还是无奈,山田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很抱歉让大家伤脑筋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再仔细想想,辛苦各位了。”川野耀司强打起精神给在座的三位公司元老打气。 “你也别太辛苦了,为了不让社长病情加重,我知道你没把实情说出来,少爷也不知道吧……真是个好命的少爷,天塌下来都还有你替他顶着。麻生家真是祖上有德,能够有你这样的好帮手,你父亲一定很以你为傲。”山田一手拿起拐杖,一手搭在川野耀司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着。 “快别这么说,能够侍奉麻生家是我们的荣幸,况且面临这么大的问题我也没能帮上忙,该惭愧的是我。” 川野耀司觉得承受不起,频频摇头。 在目送三位元老离去之后,川野耀司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注意到麻生琉宇已经走到他身边。 “真的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突然出声的麻生琉宇让川野耀司惊讶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都听到了?” “嗯!问题很棘手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身为家中的一份子,一定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吧?” 麻生琉宇认真的眼神让川野耀司差点喘不过气,那不是商量,反而比较像是一种命今。 “不要让老爷知道,他需要安心养病。”川野耀司刻意回避麻生琉宇的视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还是你认为我的能力只能做这件事?” 川野耀司两手撑在腿上,头低低的不愿直视麻生琉宇。 “保护麻生家”是父亲的遗言,也是他最感到骄傲的责任,一如幕府时期的君臣关系。现在如果让麻生琉宇踏入这个漩涡,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的无能,承认自己没有保护主人的能力?这绝对不是川野耀司会做的事。 “看着我。”麻生琉宇冷峻的命令道。 川野耀司不得不抬头。 “我是父亲的独子,我也有守护这个家的责任,更何况你们家几代下来已经为公司、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尽管我的能力有限,对生意上的事也一窍不通,但总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吧!” 麻生琉宇的坚定让川野耀司没有反驳的能力,毕竟这关系到麻生住商的存亡以及上万名海内外员工的生存问题。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川野耀司最后还是怀抱着罪恶感把黑羽彻的提议说出来。 “黑羽彻的名声不好,但衡量一下背景与分量,他是目前最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人选,不过……”川野耀司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由于他合约中有一项绝对保密的条款,所以目前除了跟他合作过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开的条件为何,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就我所知,我们似乎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不是吗?明天下午我去见他。麻生琉宇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遭遇船难的人漂流在海上等待救援一样,在即将失温昏迷的情形下,即便向他伸出援手的是一艘满载恶人的海盗船,为了生存,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爬上船去,别无他法。 “我陪你一起去。”在自责之余,这是川野耀司唯一能做的。 第三章 看着办公室里川野耀司陪同麻生琉宇一同坐在沙发上,黑羽彻的不愉快立刻显露在脸上。 “如果没记错,我记得我当初说的是要你们家少爷来找我谈。”黑羽彻冷峻的目光仿佛正严厉的指责川野耀司的不是。 他怎么能这么无礼的对待川野耀司?一股怒意让麻生琉宇必须采取行动。 “虽然我不在场,但是你应该也没有说不准有人陪同不是吗?”麻生琉宇不甘示弱的回应。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精神的模样。”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麻生琉宇发觉黑羽彻的话中似乎另有所指,倏地满睑涨红。 “今天我们是来谈正事的,我们公司目前的状况不需要我多作解释,不如就请黑羽彻先生谈谈你的计画好吗?”川野耀司将注意力转回正题。 观察川野耀司说话的神情与看麻生琉宇的目光,黑羽彻肯定他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与麻生琉宇身上的事,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得意的快感。 “我说过只和你们家少爷谈,如果方便的话……”他示意秘书准备送客。 川野耀司的不悦立刻被麻生琉宇制止,他以平顺的口气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把公司卖了。”然后他给他一个自信的笑容。 在川野耀司怀着不安情绪离去后,黑羽彻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合作条款与合约放在麻生琉宇面前请他过目。 经过一番仔细阅读,麻生琉宇大声怒斥道:“这算什么!”手中的合约书被他用力丢在桌上。 “游戏规则。”黑羽彻倚着办公桌,双手叉在裤子的口袋里,用充满戏谑的目光注视着麻生琉宇。他的眼神散发出强烈的欲望,掺杂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 有一瞬间,麻生琉宇怀疑自己是一只被大野狼盯上的绵羊。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 麻生琉宇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处于待宰的地位,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我告诉你,我们谈的是一个企业的经营与生存,我不允许你把它当成是红灯区的交易随便叫卖!”一向文质彬彬的麻生琉宇,面对黑羽彻玩世不恭的态度,真恨不得可以冲上前去,朝他那张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自信满满的脸送上一记左勾拳。 面对气得发火的麻生琉宇,黑羽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脸侧向一边,笑了起来。 麻生琉宇红着脸,紧握着拳头,音调有些不稳:“有什么事这么好笑?我可是很认真的!” 黑羽彻的笑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猖狂。 面对黑羽彻无礼的狂笑,麻生琉宇再也忍不住了。他快速的走向前,狠狠的朝黑羽彻的脸上挥出一记拳头。 没想到,这一拳不但没有挥中他,反而还让麻生琉宇陷入非常尴尬的局面。 原来,黑羽彻迅速抓住他的手并反转,然后用右手扣住麻生琉宇的脖子。就这样,麻生琉宇被紧紧的钳制住,动弹不得。 黑羽彻带着嘲笑的口气道:“小子,看样子你是没玩过女人。”他的唇贴近麻生琉宇的耳朵,低声且严肃的说:“让我告诉你,你所谓红灯区的交易,每一笔钱都是那些女人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她们有勇气,你没有!” 黑羽彻的声音在麻生琉宇的耳边回荡,低沉中带点愤怒。 麻生琉宇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想教我做生意……再等十年吧!”就在说完的同一时间,黑羽彻放开麻生琉宇,面向窗外整理衣服。 麻生琉宇摸着颈子用力咳了几下,因缺氧而充满血丝的双眸狠狠的怒视着黑羽彻的背影。 黑羽彻持续背对着他,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回去吧,三天之后再给我答案。” ☆   ☆   ☆ 自从见过黑羽彻之后,除了吃饭,麻生琉宇其余时间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仔细考虑他提出的计画案。 不,正确的说法,那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卖身契! 黑羽彻对麻生住商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比麻生琉宇了解的还多,那纸卖身契中承诺在三天之内解决他们目前所有的债务问题,包括海外催缴的债务以及被藤木邦男亏空的两百亿都将由黑羽彻所属的财团全数承担,日后麻生住商以无息方式分期摊还,可以说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是对于让渡股权的部分,麻生琉宇则持保留态度,即便是不懂生意的他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于是他决定和黑羽彻重新讨论合约的内容,毕竟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荒唐,迫使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这一天傍晚,他再度来到黑羽彻的办公室。 “关于合约内容,我认为有再商榷的必要。”一脸严肃的麻生琉宇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黑羽彻挑起眉毛,仿佛对他的意见感到有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股权的问题,我希望做一点改变。” 黑羽彻脸上挂着令麻生琉宇浑身不自在的微笑,再度示意他说完。 “我答应你以责任理事的身分入主麻生住商半年,在这半年间,公司的净利有百分之四十当作是你借资协助我们渡过难关的利息,但是半年之后你必须离开。” “你当我们在办家家酒吗?我可不是在做慈善事业的。”黑羽彻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我也不是靠卖身过活的。”麻生琉宇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似的,又硬又酸。 但倒是意外惹来黑羽彻一阵哈哈大笑。 “就依你。”黑羽彻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神情。 麻生琉宇尴尬得想一脚踹在他脸上。 “还有,这半年请务必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习。” 麻生琉宇的请求显然让黑羽彻大吃一惊。 人会成功不是没有理由,麻生琉宇记得父亲曾告诉过他这句话,再想起那天山田在川野耀司面前所说的话,麻生琉宇恨不得立刻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小子,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要教你这得看你的表现,至于学不学得会,那就要看你的造化。总而言之,你都得先达到我的要求,不是吗?” 黑羽彻的眼中露出令人畏惧的光芒,麻生琉宇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在黑羽彻的命令下,秘书记录下所有重要的电话,并且将所有的原定会议改期,只为了不让老板口中的“重要会议”受到打扰。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投射在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坏了,麻生琉宇只觉得全身僵硬,仿佛有股寒意直逼而来。 他的背挺得笔直,因寒冷而显得有点不灵活的手在合约书上用最快的速度俐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生怕有一点迟疑,他将没有勇气答应这样荒唐的事。签完,他将笔丢在桌上,双手抱胸,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看着字迹印入合约书的深度,麻生琉宇一定是将自己的愤怒一起签了上去。想到这点,黑羽彻不由得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们开始吧!”黑羽彻张开双臂,迫不及待的说。 麻生琉宇满脸惊讶的问:“开始?” 黑羽彻的眉毛挑起,语调微微上扬:“合约书上的最后一项条款你没有注意到吗?”看着一睑怀疑的麻生琉宇,他又补充道:“这份合约自双方同意签字后便生效了。” 麻生琉宇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想说点什么,脑筋却是一片空白。 “现在我要你站起来,先走向门口,再朝我这儿走来。”黑羽彻点燃一根烟,然后将打火机丢在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只见麻生琉宇全身僵硬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黑羽彻仿佛听见他暗咒了一句。 对麻生琉宇来说,这几步路像是通往地狱般漫长。 站在门前半晌,麻生琉宇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下巴微微扬起,眼眸里映着清澈透明的光辉。 他抬头挺胸,迎上黑羽彻充满戏谑的目光。 黑羽彻脸上露出战胜的笑容,这一点让麻生琉宇非常反感。 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已绝不能让他打倒,然后佯装镇定,大步迈向黑羽彻。 一口烟从黑羽彻口中吐出,他随即命令道:“把外套脱掉。” 麻生琉宇瞪大了双眼,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说也罢。他站在原地,迟迟无法动作。 “怎么了?难道要我帮你?”黑羽彻语气轻快的说着,有点挖苦的意味。 麻生琉宇像是闹脾气的孩子,大吼了一声:“我自己来。” 他板着睑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用力的解开袖扣,将衬衫从松开的裤头拉出来,又将脖子上的领结扔在地板上。当他发现黑羽彻正兴味十足的注视着自已,他倏地面红耳赤起来,不争气的是这红晕竟然还一路蔓延到耳后根。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衣,就是在川野耀司面前也不曾如此。 “现在我要你面向窗户,双臂举起,手掌按在玻璃窗上。” 虽然这是黑羽彻位在第四十五层楼的办公室,但是面对十公尺宽的落地窗还是会让人有一种被窥视的羞耻感。麻生琉宇有点迟疑,不过他不发一语的照着做。 窗外的夜色被一闪一闪的灯火装点得七彩耀眼,东西向的往返车辆川流不息,仿佛是星空中的银河般耀眼动人,然而此刻的麻生琉宇却没有兴致欣赏。 黑羽彻贴近他身后,神情愉快地称赞着:“你做得很好。”他的语气中带点鼓励的意味,并将手移到麻生琉宇纤细的腰身。 麻生琉宇倒抽一口气,双手紧按着玻璃。 接着,黑羽彻的手紧贴着麻生琉宇的身体缓缓移到胸口,解开讨厌的扣子。 然后他将头轻轻靠在麻生琉宇的肩窝上,以便透过玻璃的反射清楚地看见麻生琉宇此刻的表情。 没多久,黑羽彻灵巧的拉开麻生琉宇的衬衫,露出他雪白无瑕的胸膛。 麻生琉宇微微隆起的胸肌因举高的双手被轻轻的拉扯着,平坦的小腹没有出现半点赘肉或松弛的现象…… 麻生琉宇的身体像触电般忽地痉挛起来,嘴里并发出一声压抑的呼喊;那条已经松开的西装裤也在此时开始往下滑,松垮垮的挂在胯下,露出格子纹的平口裤。他察觉裤子往下滑落,伸手想去拉,却被制止。 黑羽彻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把手放回原位。” 麻生琉宇的困窘与愤怒写在脸上,他闭上眼睛,只求这一切尽快结束。 另一方面,黑羽彻则是兴奋的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在他还来不及闪躲之前,一把将他的内裤扯至膝盖处。 麻生琉宇立刻转过头,愤怒的大喝一声:“住手!” 无视麻生琉宇的反抗,黑羽彻着迷的注视着他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当麻生琉宇发觉黑羽彻正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时,不禁满脸涨得通红,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困窘,想骂些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 伴随着胜利的笑容,黑羽彻道:“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履行合约,违约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他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两圈,示意麻生琉宇转过身去。 麻生琉宇紧握着的双拳重重落在玻璃窗上,脸上尽是不甘心。他喃喃嘀咕了几声,听起来像是在咒骂什么,但他还是依指示照做。 看着他小巧悄丽的裸臀、性感的臀部弧线以及光滑细致的皮肤,黑羽彻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 麻生琉宇在他的触碰下略微瑟缩,双眉紧皱。 黑羽彻充满挑衅的轻声呢喃:“你好象很紧张。”他的一只手持续在他如蜜桃般柔软的裸臀上揉捏,另一手则开始在他平坦的腹部上探索…… 黑羽彻生怕他会因为即将来临的高峰而失去平衡,于是他抱着他坐在黑色皮质的高背椅上进行最后的冲刺。 随着麻生琉宇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黑羽彻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就在激情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麻生琉宇忍不住呼喊出声:“啊……” “你很有潜力。” 黑羽彻充满磁性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麻生琉宇挣脱他的怀抱,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他仍然敏捷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裤子。 黑羽彻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脸上洋溢着战胜的喜悦,一边跷起二郎腿兴味盎然地欣赏着麻生琉宇的一举一动。 麻生琉宇凌乱的发遮掩不住高潮后在脸颊上留下的红晕,反而增添几许妩媚;除此之外,他的双腿也是黑羽彻目光的焦点:匀称修长,皮肤的触感有如珍珠般滑顺,密布在上头的细微寒毛要在强光下才看得见。 麻生琉宇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迫不及待的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天啊!”黑羽彻用手心抵着额头,不可思议的大叫了一声。“小子,想代父出征,你还要多用点心才行!” 他点了一根烟,从嘴里吐出一个白色的小烟圈。一瞬间,他看起来像神一般令人敬畏。 看着因震惊而无法移动的麻生琉宇,他神色轻松地说:“这就当是我教你的第一堂课吧!小子,仔细阅读合约内容,大到一个句子,小到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遗漏。” 此刻的麻生琉宇显然因为刚才的亲密行为感到羞辱与气愤,但由于关系到是父亲的事业,他仍然选择沉着以对。他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以平稳的口气道:“我在听,请继续。”说话时,他明显回避与对方胜利的目光交接。 黑羽彻按熄手上的烟,不怀好意的走近麻生琉宇。 麻生琉宇身后就是沙发,无路可退。 黑羽彻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轻轻放在他头上,两人差距约莫二十公分的身高让黑羽撤必须微微向前弯腰,才能靠在他的耳边用充满期待与暗示的语气说:“你漏读了很重要的四个字──不分昼夜。” 顷刻,所有的伪装统统瓦解,麻生琉宇将愤怒转为力量,立刻朝黑羽彻俊俏的脸庞狠狠挥上一拳。 身材虽然纤细,但是麻生琉宇可不是软弱的人,在社团老师的指导下,他的拳可说是又快又准!力道更是常常让那些以貌取人的短视者大为吃惊。 只可惜他强烈的怒火瞬间熄灭──他的手腕被黑羽彻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就是你粗心的代价。”黑羽彻嘲讽的道。 恼怒的火焰将麻生琉宇的双眼照得闪闪发亮,黑羽彻为之深深吸引,在没有预警的情形下,他强行攫取他的唇。 “够了!”麻生琉宇推开兽性的黑羽彻,嘴角渗出细微的血丝。 黑羽彻觉得自己像是饥饿的大白鲨,血的味道引发他潜藏已久的食欲。他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继续补充道:“今天你一时不察卖掉的是自己,不记取教训,有一天你会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一起卖掉。” 他的话字字击中麻生琉宇的要害,让他无力反驳。 “去我家吧!”黑羽彻轻松的说。 分不清是懊悔还是强烈的愤怒,麻生琉宇紧握住拳头,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第四章 像黑羽彻这样身价超过百亿的青年实业家能够在大都市的高级住宅区拥有屋宅并不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但是眼见车子在驶进高耸素雅的大门之后仍然继续在两侧有杉木并排的砖红色汽车专用道上花了十分钟才到达房舍门口,就不难想象这栋堪称“城堡”的建筑物有多壮观了。 黑羽彻欣赏简单俐落的设计风格,又因为他相信大自然可以带来活力与能量,所以花费了许多心思引进国内外进口花卉与树木,将房子团团包围住,仿佛是将房子盖在花园的正中央一般。 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花园,麻生琉宇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住,有好一会儿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过他这样轻松的心情在看见那栋镶有黑边的白色现代建筑之后就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进入警戒状态的紧张与焦躁。 在充满现代感的餐厅用过晚餐后,黑羽彻打开房间的门,领着一脸不情愿的麻生琉宇走进一间位于顶楼、两面都是落地窗的大房间。 左边的玻璃门打开就可以踏进充满翠绿与花香的空中花园,另一面往远处眺望还可以看见海景,视野极佳。 和色彩缤纷的花园形成对比,这个房间充满一系列黑白色系的家具。首先是一套l型的黑色真皮沙发静置在左侧的玻璃窗前,接着是摆放了四个羽绒枕的高级双人床,平整无折痕的黑珍珠丝质被单平铺在上,显示了主人一丝不苟的个性。此外,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放着一张一体成型的银色座椅,房内的几座灯饰也都是采用金属加工、线条俐落的设计,想必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就连金属冰冷的特性也和主人做生意时的行事风格颇为相近。整体说来,干净整齐是麻生琉宇对这个房间唯一的好评,淡淡的薄荷香也让他觉得神清气爽。 “接下来的一百六十五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这里就是你的房间,管家目前休假中,你可以轻松一点,不必拘束。”黑羽彻打开黑色镜面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你使用。” 他将其中一罐递到麻生琉宇面前。 尽管现在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有礼,但只要一想起他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野蛮行径,麻生琉宇就决定继续维持高度警戒。 “不了。”麻生琉宇简短的拒绝。环顾四周之后,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提起勇气说:“既然这是我的房间,可否请你让我独处?我需要休息。” 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啤酒,黑羽彻侧着头,锐利的目光在因不安而显得有些焦虑的麻生琉宇身上打转。他笔直如丝的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有型的下巴配上尖挺小巧的鼻梁以及弧形美好的嘴唇,与他脸上的表情同时散发出一股耐人寻味的魅力。 方才在办公室里的肌肤之亲对黑羽彻来说不过是一种下马威式的招呼罢了,但是现在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面对眼前的麻生琉宇,自己内心的欲望正越演越烈,想要占有麻生琉宇的欲火也随着酒精的催化而加速燃烧。 他忍住想要上前扑倒麻生琉宇的冲动,挺起身子干咳了两声,不怀好意的提议:“这样吧,我们先洗个澡,然后再一起休息,你觉得怎么样?” 不安的情绪立刻被愤怒所取代,麻生琉宇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睁大眼睛瞪黑羽彻,他努力的将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转换成极度平稳的口气 “我想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需要休息,而且是一个人。” 他放慢说话的速度,生怕黑羽彻听不懂似的,还特别加强语气强调最后三个字。看到黑羽彻嘴角浮起的笑意,他的背脊感到一阵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是我没说清楚才对。” 黑羽彻虚假的歉意让麻生琉宇预料到最不好的结果,只是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下一秒,黑羽彻收敛起自己的笑容,佯装严肃的道:“我忘了说,这里就是我的房间,而你不但要跟我睡在一起,还要陪我洗澡。” 麻生琉宇紧握拳头,极力克制住想要挥拳的冲动,用几乎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来掩饰心中的愤怒:“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独处?” 努力压抑愤怒使他的嘴角微微颤抖。 “看我的心情。别忘了,现在我是你的主人。”黑羽彻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转变了,取而代之的又是让人生气的自信神情。“再不快一点,时间都浪费掉了。” 他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整齐的放在沙发上,与其说是指示倒不如说是命令,可见他完全无视麻生琉宇的愤怒。 尽管怒气未消,但是看见浴室内的豪华景象,麻生琉宇仍然忍不住咋舌。 这个浴室活脱脱是建筑在花园中的温室,除了地板以外,其他四面墙包含屋顶全部都是采用高级强化玻璃作为素材,屋顶还可以自由开关,白天可以做日光浴,晚上则可以观赏夜空。如果这里不属于身旁的这个人,他一定会像个孩子般高兴的又叫又跳,只可惜时机不对、人也不对。 由于这间玻璃浴室被占地上百坪的花园包围着,所以即使不拉上浴室的隐藏式百叶窗,也不用担心有被偷窥的可能。黑羽彻自在的解开衬衫最上面与袖子两侧的扣子。优雅的坐进藤制的沙发中,看样子他应该根习惯在这样的开放空间沐浴,或者说他应该很享受。 他伸手轻轻地按下按摩浴缸的开关,浴缸里的水规律的震动着。他锐利的目光移到麻生琉宇的身上,只见他紧抿着唇站在原地,头低低的直盯着地板。 “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你。”黑羽彻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藤椅上,用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命令着,视线持续停留在麻生琉宇身上不曾离开过。 “你都是这样羞辱人的吗?”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命令自己在他面前脱衣,而且还变本加厉。因过度的气愤,麻生琉宇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该学着放轻松一点。”黑羽彻从藤椅中起身走到麻生琉宇身后,双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将脸靠近他的耳际,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挑衅却不失温柔的说:“如果每次要你脱衣服都得三催四请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规定你……在合约期满之前都必须……一丝不挂?” 麻生琉宇强忍住甩开他的怒火,深深的、慢慢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黑羽彻并不因此罢手,反倒是进一步用他的鼻尖与湿润的双唇,在麻生琉宇的耳后大胆又饥渴的磨蹭着。 麻生琉宇的指头因愤怒而嵌进紧握住的手掌中,他闭着双眼用力的深呼吸,紧抿住的双唇几乎快要渗出血丝。他努力的克制自己累积已久的怒气,也像在压抑自己在黑羽彻触碰下不听话的生理反应。 结束了牛刀小试的挑逗,黑羽彻走到麻生琉宇面前,将自己上衣剩余的扣子解开,迅速的丢在脚边,露出自己宽阔的肩膀与结实的胸腹肌。 他脸上一副另有妙计的表情说道:“不如我先脱吧!” 努力避开视线的麻生琉宇还是不小心从镜子中看到赤裸着上身的黑羽彻。 看得出来他平时就很懂得维持良好健美的体态,身上微微隆起的胸肌呈现出优美的弧形,并且散发出光泽的古铜色,双头肌很明显却不会过度发达,实在很难把他和平时西装笔挺、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印象结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更想伸手触摸。 察觉麻生琉宇的注视,黑羽彻的嘴角微微扬起,接着以俐落优雅的动作脱去下半身的裤子,露出结实的臀部与大腿。一瞬间,他已经完全赤裸地站在麻生琉宇面前。 夕阳余晖照射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是米开朗基罗所雕塑出来的黄金雕像,更像是太阳神阿波罗现身,牢牢的吸引住麻生琉宇的目光。 麻生琉宇努力将注意力拉回愤怒的情绪上,用力的甩甩头,似乎想把刚刚的画面从脑海里甩掉。 看着他的反应,黑羽彻不由得笑出声,知道麻生琉宇对自己不是没有反应的。他打趣的问:“怎么样?还喜欢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生琉宇的声音明显有点沙哑,他赶紧咳了两声润润喉。 “不管你懂不懂,接下来该你了。”黑羽彻露出一副充满男性优越感的神情,他肯定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 麻生琉宇缓慢的转过身,背对着黑羽彻恼怒的脱去身上的衬衫。 他纤细、光滑的背部线条立刻映入黑羽彻的眼中。 “这不是我要的,转过来让我看你的脸。” 黑羽彻充满命令且不带感情的口吻,让麻生琉宇羞愧与愤怒交织的心情更加难以平衡。他紧咬着下唇,忍住想要冲上前撕破他的嘴的冲动,以僵硬但不失优雅的动作褪去了身上仅存的衣物。 黑羽彻的双眸透明清澈、完美犀利,仿佛可以在瞬间将敌人撕裂成碎片。然而那样令他愤怒、畏惧的目光,却隐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能够鼓动他平静的心跳、沸腾他的血液,悄悄攻陷他心底的防线。 站在这个男人面前,麻生琉宇怀疑自己还有什么武器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夺去仅存的尊严。 ☆   ☆   ☆ 看着窗外的夜色,麻生琉宇尽可能的回避黑羽彻那充满自信的骄傲神情,他在心中暗自祈祷这个恶梦赶快落幕。 黑羽彻将过肩的长发俐落的扎成一束,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来到因紧张而显得全身僵硬的麻生琉宇面前。 他用手指轻柔的滑过麻生琉宇的脸庞,最后停在他的下巴前端,用带有磁性的声音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 麻生琉宇仿佛听见自己混乱的心跳声,他闭上眼睛,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黑羽彻的手轻柔的触碰着他未受刺激而暂时凹陷的**,麻生琉宇在这种柔情的挑逗下全身战栗,但不发一语。 黑羽彻用极度柔软的声调在他耳畔说话,就像在安抚一头尚未被驯服的野马,然后他将手心紧贴在麻生琉宇胸前,按揉着他细致光滑的皮肤。 麻生琉宇闭着双眼,身体不断颤抖但依然不作声。 像是看出麻生琉宇的躲避,黑羽彻突然生起气来,他将麻生琉宇粗鲁的压制在玻璃墙上,双手用力抓着麻生琉宇纤细的双臂,大声斥喝道:“看着我!” 仍然紧闭双眼的麻生琉宇不为所动,将脸别到一旁。 这个动作让黑羽彻的手指更加钳入他的手臂中。 他才不会让他用这种方式逃避得逞,没有人在跟他发生过关系之后可以说忘就忘的。黑羽彻想到这儿,一把无名火由心底窜升,他顺手打开莲蓬头开关,如泉水般沁凉的水柱喷出,强而有力的洒落在麻生琉宇的头上、身上。 不停打在身上的水柱虽然让他起了鸡皮疙瘩,但麻生琉宇还是倔强的不愿睁眼看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 黑羽彻的怒火化成猛烈粗暴的吻,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一一烙在麻生琉宇的唇、颈、胸前…… 没有了水柱的干扰,黑羽彻可以用他那晶莹透彻的双眼仔细地欣赏麻生琉宇表情的变化,透过微妙的改变,他可以精确掌握麻生琉宇在他的刺激下准备爆发的那一刻,这也是他恶作剧或者说惩罚麻生琉宇的绝妙武器。 黑羽彻一次又一次使尽全力撩拨麻生琉宇的情欲,一旦到达解放的那一瞬间便又停下动作,这让麻生琉宇期待解放的心情与生理情绪高涨到顶点然后又落空。黑羽彻可以说是吊足了麻生琉宇的胃口,让他期待解放的欲求到达极限。 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捉弄,麻生琉宇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突然攀上高峰而失去站立的力气,于是他弓起身子扶住黑羽彻宽阔的肩膀,为了不让自己淫乱的表情被黑羽彻见到,索性将头转向一边。 麻生琉宇娇喘的气息不断在耳际回荡,黑羽彻的欲望中心也因为刻意忍耐而呈现极度**的状态,同时也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想要了吗?”黑羽彻用沙哑性感的声音在麻生琉宇耳边温柔的问着。 “嗯……”就在麻生琉宇发出细微回应的同时,一种贯穿心底的快感让他不由得屏住了气息。“啊——” 急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的快感让麻生琉宇顿时陷入思绪中断的状态,隐忍已久的欲望亦瞬间释放出来。 纾解后的麻生琉宇两腿一软跌坐在黑羽彻面前,全身无力的趴在他身上满足轻喘着。 伸手轻托起麻生琉宇的下巴,黑羽彻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将手心中的晶莹剔透展示在他面前。 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自心头涌上,麻生琉宇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 黑羽彻抱起麻生琉宇,轻轻将他放在浴缸旁的地毯上,他先用身体缓缓的覆盖住他,感受两人紧密贴合的温度,然后用双臂支撑自己的上半身,俯视着他。 大概是因为害羞,也或许是想要结束这可怕的梦魇,麻生琉宇伸手把黑羽彻拉向自已。黑羽彻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他立起麻生琉宇的膝盖,双手由膝盖的内侧滑至发热的大腿中央。 麻生琉宇对他的动作有了反应,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着,微微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凝望这个带给他矛盾情绪的男人。 黑羽彻束着的头发不知何时松开了,随着动作的起伏,他的湿发在麻生琉宇的胸口若有似无的来回轻抚着。 麻生琉宇的身体因为黑羽彻往下移动的亲吻而扭动着,那再次接触到他敏感部位的手指与灼热的双唇使得他发出愉悦的喘息声…… 担心麻生琉宇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带着一丝不安的黑羽彻用单手环抱着麻生琉宇的肩膀让他的背紧贴着自己。从侧面看到麻生琉宇眼角流出来的晶莹泪珠,黑羽彻情不自禁的在他脸颊上落下安慰疼惜的吻。 第五章 结束了漫长的激情,黑羽彻趴在麻生琉宇平滑的胸前喘息,一边仔细倾听他的心跳。 麻生琉宇红着眼眶仰望星空,脑海里浮现川野耀司微笑的脸庞…… 休息片刻,黑羽彻直起双臂看着麻生琉宇,尽管麻生琉宇硬生生将即将掉落的泪珠收回去,却还是让眼尖的黑羽彻察觉了。他发现自己的心被紧紧揪住,让他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为了结束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沉默,黑羽彻用行动打破僵局。 他将麻生琉宇从冰冷的地板上一把抱起,朝浴缸走去。 麻生琉宇不断抗拒,但黑羽彻仗着自己体型上的绝对优势,硬是逼得他不得不乖乖被抱进浴缸,从发根到脚指头,每一处都被温柔细心的清洗着。 清洗完毕,黑羽彻用柔软的黑色浴巾将麻生琉宇轻轻的包住、在麻生琉宇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又将他一把抱起走进房间,然后将他放在床边,拿起干净的毛巾开始替他擦拭被水沾湿的头发以及身体。 刚刚被洗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又被滴水不漏地细心擦拭着,无法压抑的羞耻感让麻生琉宇全身发热。当黑羽彻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肌肤时,麻生琉宇的心跳出现一阵狂乱的颤动,身体所经历的灼热感再次浮现,然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回想起那阵火热的痛楚时,竟然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快感。 黑羽彻默默的为他换上准备好的睡衣,没有注意到麻生琉宇因为他温柔的触碰,心中重新涌现的澎湃情绪。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觉得舒服一点。” 黑羽彻的温柔并没有让麻生琉宇觉得好过一些,他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口吻要求着:“我应该有打电话的权利吧?”说完,他神情木然的望着窗外。 “当然。” 黑羽彻表面上爽快的答应,心里却突然升起一个疑问──他想打给谁? 麻生琉宇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轻快的按着熟悉的手机号码。 (喂!琉宇吗?你在哪里?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听见等待已久的声音,像是为他疲累的身心重新注入一剂强心针一般,电话那头川野耀司的精神为之一振。 听见急切的询问声,麻生琉宇开心的笑了起来。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吧?趁老爷还没发现,我去接你回来。) 坐在堆积如山的档案面前,川野耀司已经持续超时工作有一个星期了,面对社长的期待与来自各方的压力,现在的川野耀司憔悴的模样若是让麻生琉宇看到,肯定非常心疼。 川野耀司体贴的关怀让麻生琉宇原本开心的表情夹杂了微微的苦笑。 我也想回去呀……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心中不停的呐喊着,但是为了父亲、为了麻生住商、为了川野耀司,他必须履行契约。 麻生琉宇强打起精神轻松的对川野耀司说:“不用麻烦了。” 拿起钥匙正准备走到门边的川野耀司停下脚步,对麻生琉宇的回答十分意外。 他不是个喜欢在外过夜的孩子,更别说像今天一样,都已经过了午夜才想到要打电话回家。 (你跟黑羽彻在一起吗?) 想起麻生琉宇出门的目的,川野耀司禁不住担心的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羽彻先生已经答应协助我们度过目前的难关,而且他承诺不会转卖公司的产权,所以以后还是由父亲接管……”尽管身陷最坏的情境,但只要一想起公司面临的困境即将结束,麻生琉宇的脸上仍然浮现掩饰不住的喜悦。一方面,他想转移话题以避免为了隐藏自己卖身一事而说谎,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这个好消息能够将连日来四处奔波的川野耀司从疲惫中解救出来。 (你跟黑羽彻在一起吗?)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同样的问题,语气显然比上一次严肃了些。川野耀司低沉的声音出乎麻生琉宇的意料,让他心头微微一震,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哽在喉间。 黑羽彻在商界上的名声如同金字招牌一样响彻云霄,只要是他经手过的企业都能够获得浴火凤凰般的重生,但是在一些八卦杂志紧迫盯人的扒粪之下,去年度获选为日本商界最有价值单身汉第一名的黑羽彻,自然成为狗仔们的最大目标。 这些令名人闻之色变的媒体多次以黑羽彻为主题大篇幅报导,也曾经针对他的性向做了大胆的臆测,尽管这些报导的真实性有待证实,但川野耀司确实在几次聚会的场合中耳闻黑羽彻有恋男的倾向,加上麻生琉宇今日异于平常的行为,教他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我去接你好吗?) 川野耀司改用温柔到接近哀求的语气问着,希望麻生琉宇能够改变心意。如果关于黑羽彻的谣传属实,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对伤害麻生琉宇的黑羽彻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行为。 麻生琉宇不想让川野耀司再为他伤神,于是也语调轻快的回答:“别担心,黑羽彻先生很亲切,他带我参观他的公司,也答应传授我一些生意经,还留我在他的别墅过夜……”刻意伪装的轻松,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哽咽了起来。 (你在他家过夜?告诉我地址,我立刻去接你回来。) 川野耀司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他紧握着钥匙疾步朝车库走去。 麻生琉宇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愤怒,心头一阵酸楚,在用力深呼吸之后,他对着电话大喊:“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你听得到我吗……我现在听不到,总而言之我很好,请转告父亲别担心,再过两天等我玩够了就会回家,我要挂电话了,bye!” 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在川野耀司的温柔下溃堤,麻生琉宇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迅速切断电话,泪水立即湿润了他的眼眶,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亦如狂风般侵袭他的心头。 一阵拍手的声音将麻生琉宇迅速拉回现实。 黑羽彻站在落地窗前,面带嘲讽的说:“不愧是大家口中的优等生,连说谎的反应都是一流的。” ☆   ☆   ☆ 枕在黑羽彻的手臂上,麻生琉宇彻夜难眠。 趁着黑羽彻熟睡的时候,麻生琉宇悄悄溜进浴室,将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强,不停地冲洗自己的身体,企图冲掉黑羽彻在他身上留下的温度,以及那轻易就能让自己失控的触感。 他的冲水声让黑羽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麻生琉宇和他们是不同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黑羽彻的心头。过去这几年来与自己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不在少数,不管身分为何,这些主动接近的人都有共同的目的──不是名就是利。就连自己当初也是为了复仇,才狠心将十二岁的自己让名声响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出了名的恋童癖者收养为义子,在他过世前的六年间受尽了生理以及心理上的摧残。 然而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黑羽彻不但获得义父名下所有的遗产,一夜之间挤身全亚洲富豪排行榜的前十名,也因此得以发展自己的事业。相较起来,麻生琉宇是如此的不同,他拥有更崇高纯洁的动机,不应该受到这意的对待…… 透过玻璃隔间,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麻生琉宇在浴室里的一举一动,包括麻生琉宇愤恨的不停反复搓洗自己的身体。看他用力的模样,肯定很痛吧…… 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沉重的罪恶感像一条难缠的蛇,紧紧的缠绕在黑羽彻心头。 专注清洗自己的麻生琉宇,由于心思紊乱的缘故,使他并未发觉躺在床上的黑羽彻已醒来,而且还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冲完澡,没有睡意的麻生琉宇步入空中花园沉思,身上穿的是黑羽彻为他准备的牛奶色睡衣。 靠在栏杆上一边呼吸着带有清新花香的空气,一边欣赏东方缓缓升起的红色火球的同时,麻生琉宇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清晨露水重,小心着凉。” 站在门边的黑羽彻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解读的情绪,看似温柔却夹杂着苦涩与悲伤。 麻生琉宇没有空去了解他的心情,更害怕从他视线传过来的炽热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生理反应再次燃起,于是他转过身,刻意回避四目交接的机会。 经过片刻的静默,黑羽彻的脚步声来到他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披上外套。 这是表示友善吗?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起昨夜被折磨的痛楚,麻生琉宇左右闪避着。 他为自己所能做的小小挣扎感到心酸与可悲。 ☆   ☆   ☆ 这一天,黑羽彻让麻生琉宇参与他所有的行程,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正式或非正式的会议或聚餐,他都让麻生琉宇坐在他身边,并不时传授他一些生意经甚至是与人斡旋谈判时的小技巧。 一整天的行程下来,麻生琉宇的笔记簿里已经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黑羽彻传授的经验,比起学校里一星期两小时的商业课程,麻生琉宇知道自己今天学到的知识肯定比学校一年所传授的课程还要实用也更有帮助。 在黑羽彻年轻的外表下竟然也隐藏了这么丰富的知识,麻生琉宇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暗自佩服他在商场上的精明与干练,尤其是面对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时,他还能够在谈笑风生中达成比预期更高的目标。如果换成是川野耀司恐怕就有点困难了,毕竟川野耀司没有他那种不知道来自何处的自信以及优越感,更没有令人惊讶的厚睑皮。 忙碌的行程在回到黑羽彻的家中后告一段落,原本放松心情的麻生琉宇在看到床的瞬间,再次全身紧绷。 房间里沉默的气氛让呼吸声都显得刺耳,麻生琉宇全心警戒着,只要黑羽彻一有动作,他便可以迅速脱逃。 尽管知道这是无谓的挣扎,他仍然毫不松懈。 “我到书房去,你洗个澡,好好休息吧!” 麻生琉宇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羽彻已经关上门离去。 或许是他也累了吧!麻生琉宇对自己这么解释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躺在这张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大床上,麻生琉宇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反观书房里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麻生琉宇昨夜的喘息声随着空气的流动不停地在耳边回荡,还有他那如同棉花糖般柔软细嫩的肌肤触感还存留在黑羽彻的手心,久久无法消失。 冲过澡的黑羽彻围着浴巾躺在书房的沙发上,闭着双眼期待睡意将自己从这痛苦的欲望中解脱,但是他对麻生琉宇的渴望就像是在拍皮球,越是用力压抑,反弹的力量越大。他渴望将麻生琉宇柔软的身体再次拥入怀中,用双唇细细品尝他每一寸肌肤的香甜,更期待听见麻生琉宇在他柔情的触摸下发出悦耳的**…… 就在黑羽彻将要被自己的欲火灼伤的那一瞬间,麻生琉宇在浴室用力搓洗身体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 强烈的欲求被天外飞来的罪恶感迅速淹没,使他体内涌起一阵椎心的痛。 他索性求助于橱柜里的红酒,几杯下肚后果然有了睡意。 合约中的第二天就这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   ☆   ☆ 第三天、第四天,除了行程更加紧凑之外,大致上的情形和第二天没有什么差别,所不同的恐怕只有一点,那就是黑羽彻尽可能的避免与麻生琉宇产生肢体上的碰触。 黑羽彻发现心中的罪恶感是随着身体的欲望产生的,他对麻生琉宇的渴望越强烈,罪恶感也就越深重,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保持距离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麻生琉宇,虽然不知道黑羽彻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也无心去了解。这三天未再受到黑羽彻的无礼侵犯虽然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仍时时处于警戒状态,谁知道黑羽彻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来个联欢晚会,因此他还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一丝松懈。 经历了几天的身心劳累,加上第一天以冷水为辅助的热烈**,以及那天清晨露水的侵袭,麻生琉宇开始渐渐感觉到身体不适。 这天早上,他们坐在五星级饭店的露天咖啡座上。 数公尺高的椰子树形成天然的遮蔽,餐厅里有来自各国穿着休闲的观光客,也有西装笔挺的洽商人士,三三两两坐在树荫底下优闲地享受着充满南国气氛的早餐时光。 “你该不会这样就吃饱了吧?”看着麻生琉宇几乎没有动过的早餐,黑羽彻问道。 麻生琉宇放下手中的刀叉,有气无力的回答:“我没有食欲。” 得到了预期中的反应,黑羽彻仍是愕然的叹了一口气。不想继续追问原因,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也没用,于是他将餐具放在盘里,示意服务生清理桌面。 “今天的行程很紧凑,你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干脆回去休息算了。” 原本透着粉红光泽的脸颊突然没了血色,就算现在没病应该也快了。 麻生琉宇垂下长长的睫毛,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打起精神勉强的说:“放心,我不会在你面前倒下的。一逞口舌之快是他面对黑羽彻时仅有的武器,虽然他不知道这样能否躲得过黑羽彻的肢体攻击,但是这几天确实达到防身的效果。 至少单纯的麻生琉宇是这么认为的。 这几天,除了工作经验传授的过程中免不了的对话以外,每当黑羽彻想闲聊几句时,就会碰上麻生琉宇设计好的“钉子”,所以除了零星的几句抬杠,两人之间的对谈几乎是少得可怜。 “你最好挺得住,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照顾你。”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楼了吧?”为了转移黑羽彻在他身上停留过久的视线,麻生琉宇适度提醒他会议时间到了。 为了解除陷入沉默的危机,黑羽彻开始介绍今天会议的重点以及与会人士的背景。正当他滔滔不绝的解说时,他发现麻生琉宇的眼神显得空洞且渐渐失去焦点,肩膀也开始微微的晃动。 黑羽彻突然把手臂伸向精神恍惚的麻生琉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并用一只手环绕住他的肩膀以防他逃脱,另一只手则绕到他脑后,轻轻的把他推向自己的肩膀。 黑羽彻用自己的额头贴近麻生琉宇。“果然……” 黑羽彻沉稳的声音让麻生琉宇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他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抱住时,他那因高烧而失去力气的手臂不停的推拒着,企图挣脱开来。 “放开我!” 麻生琉宇的抗拒对黑羽彻构成不了威胁,但是他在公共场合扯着嗓子命令他放开手显然奏效了,四周的人无不将视线移转到他们身上。 趁着黑羽彻分神的一瞬间,麻生琉宇从他臂弯中逃开,将身体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 一时没有办法平息的心跳加上一阵晕眩,让他不得不弯下身子寻求平衡。 看着他虚弱的模样,黑羽彻立刻伸出手去扶他,当他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刹那,却被麻生琉宇痛苦的声音给制止了—— “不要碰我……” 心中撕裂般的痛楚再次直击而来,让黑羽彻一瞬间呼吸困难。 见麻生琉宇眼底燃烧着火焰,黑羽彻为他的好胜心感到惊讶。“顺便再教你一课,想成为成功的生意人,没有强健的体魄是不行的!” 尽管在黑羽彻的面前他已经失去身体上的尊严,自尊心强的麻生琉宇仍然不愿在黑羽彻面前倒下。他不想被瞧不起,更不想被视为软弱,他从两天前就强忍着身体不适,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跟随黑羽彻完成行事历上的每一项行程,没想到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很痛苦似的用力喘着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黑羽彻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也无暇顾及麻生琉宇的愤怒,他一把抱起虚弱的麻生琉宇,并通知柜台人员为他把车子开到大厅门口。 此时车子缓缓驶进饭店大门车道的川野耀司被停在前方的黑色轿车挡住去路,正当他准备掉头开往其他入口时,他看见黑羽彻手上抱着一个熟悉的人从大厅快步走出来,并火速的进入前方的轿车里。 那不是琉宇吗?一向行事冷静的川野耀司不由得全身紧绷,赶紧改变车头方向追上那辆不知道要把麻生琉宇载到哪里的车子。 正准备上前替他打开车门的门僮被他突然加速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一步。 琉宇怎么了?要不要紧?生病了吗?还是黑羽彻那家伙对他做了什么?一连串的担心与疑问从川野耀司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法抑制的怒意也如泉水般不停涌现。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跟紧那辆黑色加长型轿车,万一这时候追丢了,日后就算有上百种方法可以为麻生琉宇报仇也是枉然。 在车上,黑羽彻脱去麻生琉宇的西装外套,松开他打得方正的领带,顺便解开两个衣扣让他舒服一些,并致电请冈田医生到家中为他诊治。 黑羽彻让麻生琉宇靠在他的肩膀上,并不时的为他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环抱着麻生琉宇肩膀的手透过衣服还可以感受到他被高烧烧灼的发烫身体,透过他胸前的快速起伏,黑羽彻可以闻到由他领口附近传来的淡淡体香。 第六章 微风徐徐从窗外吹进来,雪白的薄纱窗帘被吹得不断飘动。 麻生琉宇躺在床上静静的休息着。 “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过疲劳,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了。”冈田医生将麻生琉宇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对眉头深锁的黑羽彻说道。 听了医生的诊断,黑羽彻稍微松了一口气,放开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手。 医生离去后的几分钟,他一直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熟睡中的麻生琉宇。 此时清脆的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缓缓走向大门一探究竟。 一个相貌斯文的男性站在门前微微的向他点头示意。 这个男人身材和他一样高,面容虽然有些消瘦,但是细长的双眼仍然炯炯有神、令人敬畏。从他的穿着打扮看来,如果不是名家之后,想必也是某大企业的要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 “您好,敝姓川野,我们见过的。我是麻生住商会社的秘书长,冒昧前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请问……”尽管对黑羽彻怀有敌意,但是川野耀司现在是代表社长前来探视麻生琉宇的,所有私人的情绪都必须隐藏起来。 “我记得你,进来再说吧!”黑羽彻不是健忘的人,虽然当时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麻生琉宇身上,但他立刻忆起川野耀司曾和麻生琉宇一同出现过。 在黑羽彻礼貌的带领下,川野耀司来到二楼的房间。 “琉宇。”看见躺在床上吊着点滴的麻生琉宇,川野耀司快步走向前去。 “医生说他只是太过劳累,安静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您的费心,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让我将他接回家中照顾?”看着仍在发高烧的麻生琉宇,川野耀司恨不得立刻带他夺门而出。 “他现在还不能走。”如果不是川野耀司太过敏感,黑羽彻口气中若有似无的一丝火药味将会随着空气烟消云散。 “不能走?”川野耀司语调微扬,明显感受到黑羽彻语气中的异样。 “身为他的保母,你总不希望一个病人还得受舟车劳顿之苦吧?而且,我相信他暂时不会想要离开。” 他的话听起来是不容置疑的,但川野耀司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两天吧!后天下午五点以前,我一定会亲自把他送回府上。”那是麻生琉宇按照合约内容履行义务结束的时间,届时他将不再需要他了,至少现在他是这么想的。 想起那些关于黑羽彻私生活的流言与报导,川野耀司并不认为将麻生琉宇继续留在这里是个好主意,加上自己可是费尽心思才知道麻生琉宇的下落,为的不就是将他毫发无伤的带回家吗?而且奇怪的是,黑羽彻似乎没有让麻生琉宇离开的意愿,这一点让川野耀司更加放不下心。 “琉宇已经在这里打扰多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今天能够将他接回家中修养。”川野耀司的态度更加坚定,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火药味。 黑羽彻注视川野耀司的目光带着一抹嘲笑,“如果没记错,你叫川野耀司对吧?” “是的,敝姓川野。” “我不知道应该佩服你的办事能力,还是应该佩服麻生诚一对你的信任。一个秘书长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可以跟踪少爷的行动,还可以决定少爷的去留。”黑羽彻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视线不曾离开过川野耀司。 黑羽彻充满挑衅的话并未引起川野耀司的不悦,反而更坚定他要带麻生琉宇离开的决心。 他用充满笑意的目光回敬黑羽彻,从容不迫的表示:“恕我冒昧,答案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不亏是麻生诚一的得力助手,应对得体而且风度绝佳,胆识也不小。黑羽彻不得不佩服麻生诚一识人、用人的能力,也羡慕他能够有如此值得信赖的好帮手。 黑羽彻耸耸肩,面露无奈的笑容,“看样子我们各有各的立场,这样讨论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 “你们……”从昏睡中醒来的麻生琉宇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你……” 麻生琉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举起还插着针头的手想要摸摸看眼前的人影是不是幻象。 “琉宇,是我。”川野耀司赶紧上前握住麻生琉宇的手。 尽管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起伏,一旁的黑羽彻还是佯装悠哉的点了雪茄,坐在沙发上径自抽了起来,丝毫没有打算回避的意思。 知道川野耀司的来意,麻生琉宇恨不得立刻坐上车,离开这个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的地方,但是黑羽彻的目光也正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有关合约的问题。 现在一走,父亲的事业不但可能失去帮助,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违约遭到黑羽彻无情的报复。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公司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 面对川野耀司的殷殷关切,麻生琉宇无法抗拒,索性心一横拿出这些日子跟随在黑羽彻身边所做的笔记,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这几天的行程与心得,试图用它来说服川野耀司。 虽然麻生琉宇自小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独到的意见与想法,但这是第一次,川野耀司的话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终于,带着满心的孤独与不安,川野耀司消失在大门口。 ☆   ☆   ☆ 刚刚的心浮气躁是怎么一回事?在川野耀司离开后,黑羽彻的心情有种豁然开朗的轻松。 那是一种几乎被遗忘的感觉,有一点定不下心,有一点生气,有一点酸楚,又有一点害怕……距离上一次有这种感受,大约是十年前。 在他十七岁时,养父时常邀请一名员工的儿子到家中作客,为了陪那位不满十五岁的小客人,养父牺牲许多属于父子俩的亲子时间。黑羽彻虽然不喜欢受冷落的感觉,但他仍然保持风度,因为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闹脾气,直到有一天养父突然提出要领养那个小客人的决定时,黑羽彻的愤怒才爆发出来…… 现在的心情和当时是一样的。当年看着那小子坐在养父的大腿上开心的笑着,就像麻生琉宇睁开眼看见川野耀司的表情是相同的,黑羽彻感到心头一阵绞痛,他不喜欢这样。 为了转移令自己不安的情绪,他走进厨房将前两天才买的越光米放入储存箱,顺便淘米煮了一锅稀饭。 听见黑羽彻的脚步声走近,尽管这几天不曾受过他的攻击,但麻生琉宇仍然迅速整顿心情,进入警戒状态。看见他端着热腾腾的锅子出现,麻生琉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如果没记错的话,佣人不是正在放假中吗? 麻生琉宇的震惊没能逃过黑羽彻的眼睛,他将餐盘连同小桌子一并放在他面前,不等麻生琉宇出声,他便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稀饭是我煮的。如你所知,佣人们正在放假,我只是不想你饿死在我家。这是不得已的方法,我也不喜欢下厨。” 麻生琉宇一脸错愕,还来不及开口 黑羽彻便又接着说—— “既然东西已经煮好了 就没有必要剩下来,我相信只要我开口就有能力让你就范,你最好乖乖吃完。” 怀疑自己已经饿昏了,盯着黑羽彻手中那一碗冒着烟的稀饭,麻生琉宇闻到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口中的唾腺早已开始分泌。 将放有稀饭、餐具的小茶几更拉近到麻生琉宇的面前,黑羽彻很清楚麻生琉宇一定不喜欢在他的注视下吃东西,这么做也确实不礼貌,但是为了让他能够迅速恢复体力,黑羽彻还是装作不知情,专注的盯着麻生琉宇不放,也唯有亲眼看到他吃完,他才能安心。 黑羽彻因为受到刚才那股莫名情绪的影响,所以一直保持沉默,这种情况令麻生琉宇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开始吃着稀饭。 是饿了的缘故吧?麻生琉宇给自己找借口,目的是不想承认黑羽彻竟然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 “他是你的情人?” 黑羽彻的话打断了麻生琉宇的进食,握在手中的汤匙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别把所有的人都想成跟你一样。”麻生琉宇的话中除了愤怒,还透露出一丝丝的落寞。 他对川野耀司的思慕之情就像是雪花般美丽、透明又脆弱,那是一种不能接近的爱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点点过多的热情就会将它融化掉。 麻生琉宇的神情没能逃过黑羽彻的视线,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没有出声。 “我们比较像兄弟……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尽管再怎么警戒,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一久,对方的气息就会自然而然的融入自己呼吸的空气中。麻生琉宇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口气不再充满攻击性。 “别自欺欺人了。”黑羽彻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指责。“难道在我怀中被激情冲昏头的你,不曾幻想过是他在拥抱你吗?” 黑羽彻略带嘲讽的口气令麻生琉宇倏地涨红了睑,亦忘记反驳。 即便是黑羽彻也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震惊不已。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能够忍受麻生琉宇在他的拥抱中幻想着其他男人?他用右手紧握住另一只拳头并将它抵在自己的唇上,像是防止自己继续说出令人惊讶的事实,也像是为了制止自己冲上前拥抱麻生琉宇的冲动,以致那紧握得几乎没了血色的拳头微微颤动着。 两人陷入危险的沉默中。 “东西吃完就赶快休息吧,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我会好好把握的。如果你以为我不会对病人下手,那你就错了。”经过一番思考,黑羽彻重拾生意人的精神,那就是绝不做赔本生意;何况这原本就是对自己有利的合约,没有必要为了一股莫名的感受而乱了方寸或枉顾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过去三天的空白给补回来。他收敛起与自己毫不相称的慈悲心,用冷淡的口气对麻生琉宇下了最后通牒。 “我知道你不是善心人士。”麻生琉宇想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却无法压抑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因为他早已预料到接下来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清澈的双眸中燃烧着再度引燃的火焰,他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瞪了黑羽彻一眼。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眼神。”麻生琉宇的斗志对黑羽彻的兴致似乎有助燃的效果,他露出有点坏坏的微笑,快速的走向床边,一手握住麻生琉宇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伸到他的脑后固定住,不让他有闪躲的机会,然后他的唇也毫不客气地迅速覆上麻生琉宇正准备反驳的唇。 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黑羽彻的吻充满侵略与占颌。 “果然……英雄式的作风不适合我啊!”站起身走出房门前,黑羽彻想起这两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慈悲念头,不禁感到可悲与可笑。 ☆   ☆   ☆ 吃完稀饭的麻生琉宇因为药效发挥安眠的作用,一觉睡到太阳西下才醒过来。 还在闭目养神的他被一股扑鼻而来的玫瑰香味唤起精神,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来,原来是菊池夫人。 菊池千代踩着有如模特儿走伸展台的步伐,摇曳生姿地走向麻生琉宇的床边。 她身着一袭雪白的纯丝套装,加上**微露的v字领,性感中不失庄重。 “吵醒你了吗?听说你病倒了,我连晚上的饭局都给推掉,特地过来看看你。还在发烧吗?”说完,菊池千代把自己的额头贴上麻生琉宇的额头试探温度。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麻生琉宇一时不知所措,毕竟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在黑羽彻的vip室不算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菊池千代的动作让麻生琉宇觉得尴尬,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回想起他和黑羽彻第一次见面时的激情画面,一阵红晕染上他因病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 察觉麻生琉宇的反应,菊池千代立即停止自己过分热情的动作,脸上迅速展现如玫瑰花般盛开的笑容,妖艳又不失柔媚的娇嗔道:“真忍不住要嫉妒你。” 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麻生琉宇,她继续道:“认识他这么久,除了请我到客厅喝杯茶或是到书房聊聊天,这可是头一遭进他房里呢,说来我还真得感谢你。” “听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麻生琉宇垮着一张脸无奈的说。 尽管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想起黑羽彻接下来可能对他做的事,麻生琉宇对这种奉承的话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这个机会无条件让给她。 从麻生琉宇毫不掩饰的情绪看来,他似乎并不满意黑羽彻的安排。菊池千代暗自松了一口气,得以稍微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但她仍然不放弃打探的机会,毕竟对她而言,坐在她面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她的竞争者。 虽然不清楚麻生琉宇对黑羽彻的想法如何,但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年轻小伙子的地位在黑羽彻的心中肯定比自己略胜一筹。想到这一点,她觉得非常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男人面前胜过她,尽管他确实拥有令女人都嫉妒的俊美,但是在她眼中他只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年轻人,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不得不拿出社交的本领打算套出他的心意再作打算。 “怎么?他有什么地方怠慢了你吗?”菊池千代的视线除了眨眼的瞬间之外一秒也未曾离开麻生琉宇,甚至连他呼吸的频率都没放过。 麻生琉宇不可否认在自己倒下之后虽然意识是清楚的,但是如果没有经过良好的照料他不会恢复得这么快,连原本让自己忍不住想撞墙的头痛也都消失了。还有就是黑羽彻端上来那碗用上好材料熬煮、滋味鲜美的粥,虽然他尽量不去想黑羽彻为自己花时间在厨房里熬粥的画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替他设想得很周到。 麻生琉宇撅起嘴咕哝着:“也没那回事,只是……” “只是?”菊池干代的眼睛为之一亮,身子又向前移动了一寸。 “只是我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不说,还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乐……根本就是个虐待狂!” 见菊池千代涂着鲜红亮彩的嘴唇兴味盎然的扬起,麻生琉宇这才深深觉得自己说得似乎太过火了些,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当场被捉个正着一般,他耸耸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我就放心了。”菊池千代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灿烂得如同一颗宝石。 麻生琉宇却是一脸苦笑,用不解的目光与她无奈的对望着。 “你不会懂的。”满睑笑容的菊池千代用她那戴着价值数十万美金钻表的纤纤玉手轻轻在麻生琉宇脸颊上拍了拍。 她的话让麻生琉宇摸不着头绪,他只好耸耸肩继续苦笑。 “你该回去了。”黑羽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起来比平常更低沉沙哑。 菊池千代的脸上浮现诡异暧昧的笑容,她走近黑羽彻,将她娇柔的身躯投进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颈子,鲜红丰腴的唇靠近他的耳边轻柔软语着。 只见黑羽彻的神情变得凝重,菊池千代则带着更灿烂的笑容离去。 走近麻生琉宇的床边,黑羽彻神情严肃的注视着他。 “看你骂人的样子挺有精神的,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他抬起麻生琉宇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渴望已久的唇,充满侵略意味的夺去麻生琉宇的说话能力。 麻生琉宇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在他喉间化成助兴的**。 然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黑羽彻迅速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如樱桃般鲜红的血由他的唇边渗出来。 麻生琉宇狠狠的瞪着他,一边不停地用手拭去他在他唇上留下的温度与触感,因为那会让他想起黑羽彻曾经让他失去自制力的那种快感,他不愿再发生第二次。 “我会让你后悔做了这么不聪明的事。”黑羽彻的眉毛扬起,眼底燃着熊熊的火焰,他伸舌舔去嘴角的鲜血,像恶魔得到祭品似的享受着。 “你不会又要我脱衣服吧?”话才一出口,一股寒冷的气息立即从麻生琉宇背脊传来,想后悔自己的冲动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想到一时的好胜竟然将自己逼向不可收拾的困境。 “既然这样,那我就换个方式让你过过瘾。” 黑羽彻松开雕琢精美的银色发饰,让充满光亮的黑色发丝自然的垂落肩上,并解开胸前的扣子,露出麻生琉宇在梦里重复出现过的结实胸膛以及匀称平滑的腹肌,略微低腰的黑色牛仔裤则露出肚脐以下十公分的性感地带,配上他锐利的目光,站在麻生琉宇面前的他活像是一头黑豹的化身。 光是欣赏他的胴体,麻生琉宇便感到一股莫名的电流直窜而上,他试着别过头去,却被黑羽彻的手扳回来。 “才休息两天就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吗?” “如果我忘了合约,我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在合约结束后接受你的挑战。” “别说漂亮话,就怕你到时候不敢来。” “虽然地点不适合,但这是机会教育,生意人一定要信守承诺。” “你最好说到做到。”尽管麻生琉宇死命的想要找寻其他可以拖延时间的话题,但是他的努力显得有些徒劳无功,因为黑羽彻已经跨骑在他身体上方,不疾不徐地解开他胸前睡衣的扣子,褪去能够遮蔽他美好身躯的所有衣物。 在黑羽彻灼热且充满诱惑的眼神下,麻生琉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度发烫。 “快放手,我会感冒的……”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我住手的话,你得用心再想想其他台词。”说完,黑羽彻闭上眼睛亲吻麻生琉宇敞开的胸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觉得我的体温升高,应该是发烧了。”麻生琉宇刻意压抑黑羽彻的吻所带来的震撼,连说出来的话都来不及经过大脑。 黑羽彻以双手分别抓住麻生琉宇的手腕固定在上方,挺起自己伏在麻生琉宇胸前的身体,双眸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 麻生琉宇从黑羽彻眼底看到一丝诡谲,他怀疑自己的感觉神经已经错乱。 “我是谁?” 黑羽彻的声音低沉性感,每一个字都在麻生琉宇的心头泛起重重涟漪。 “想不到你也会玩这种无聊游戏,难道你也有害怕的事吗?告诉你,等这份合约宣告结束的时候,我会用最快的方式将跟你所发生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黑羽彻三个字也将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从此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或听见跟你有关的任何一件事。”为了掩饰心里的脆弱,麻生琉宇怒视着黑羽彻,用自己所知道的恶毒方式叫骂,只希望自己的心不会也沦为他欲望下的俘虏。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说了什么。”黑羽彻露出苦笑。尽管只是像针掉落到地上那样微小到几乎听不见的音量,但体内那东西破碎的声音却如同雷鸣般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掩住耳朵;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那颗早已变成化石般坚硬的心。 “你……”话才到嘴边,一道灼热的气息如暴风般席卷而来。麻生琉宇清楚的感觉到,这是黑羽彻第一次用如此粗暴到几近狂乱的方式侵略他的唇舌,尽管他奋力抵抗着,但是他很快就领教到些微的痛楚与血腥。 想要反抗的字句再度哽在喉间,钳制住自己手腕的手是那么用力,麻生琉宇仿佛已经见到他手腕上因过度用力而留下的指痕。脑筋持续一片空白,让他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黑羽彻的耐性果然禁不起考验,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逞强遭来的横祸。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黑羽彻的脸部特写就在他面前,那张脸即便是在愤怒中还是散发出一种摄人魂魄的英气。 怀疑自己已经失去理智的麻生琉宇,在那么不可思议的一瞬间竟然开始欣赏起这头在他身上逞欲的猛兽。 就在麻生琉宇怀疑自己神智不清的同时,努力想在他身上留下记号的黑羽彻的心情和他可以说是不分轩轾。有一种恐惧从天外飞来,黑羽彻不希望被遗忘,正确的说法是他不想被面前这个人遗忘,莫名的情绪缠绕心头,他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一刻他已经放弃追根究柢的念头,只想让体内这股无解的愤怒宣泄出来,好好教训身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就算是恨,我也要你记得我。” 他被怒气烧得炽热的唇依然像烙印似的…… 濒临崩溃的意志与欲望都在一瞬间获得解脱,筋疲力尽的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相拥入睡。 第七章 第六天清晨,迎接麻生琉宇起床的是花园传来的清脆鸟鸣与窗外吹来的阵阵微风。 回想起睡前发生的那一场激情,他赶紧将视线移到身旁的空位上。 没有人。 麻生琉宇警觉的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心想这时候黑羽彻可能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用胜利者的姿态等着他醒来,好好羞辱他一顿。 还是没有人。 麻生琉宇注意到床边放了一张水蓝色的纸条,上面用俊秀工整的字迹写着── 早餐在餐桌上,想要跟我对抗,吃饱再说。 桌上有外卖的电话,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费用记在我帐上不用客气。 还有,我今晚不会回去。 麻生琉宇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停留在纸条上的最后一行字。 “什么嘛,不回来就不回来,不用多此一举写在上头吧!” 麻生琉宇突然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 “你以为我会想你吗?少自以为是了。” 麻生琉宇撅着嘴将字条揉成一团丢在床下,然后又躺回床上去。 他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看着看着,昨夜的缠绵突然浮现眼前,他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任那份感觉悄悄爬上心头,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下半身微微扬起。 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愤怒又羞愧,麻生琉宇赶紧离开那张让人心神荡漾的床,下楼找东西果腹。 装饰着鲜花的原木餐桌上早就摆满了黑羽彻为他准备的东西,一桌丰盛的早餐让麻生琉宇有点受宠若惊。 有加了熏鸡丝的凯萨沙拉,美式培根起司蛋卷,放在烤箱中的香酥可颂,电磁炉上的牛奶,玻璃瓶装的新鲜果汁,以及切得美美的综合水果,还有一壶煮好的香醇咖啡。 难不成这都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吗?麻生琉宇不可思议的咋舌,无法想象他会这么做。 如果真的是他,用意何在? 道歉吗? 麻生琉宇摇摇头,他羞辱人都来不及了,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太早起,无聊? 再度摇摇头,现在不过早上十点,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麻生琉宇不认为他有那种闲功夫。 吃剩的? 仔细看着盛装在精美餐具中的食物,并没有食用过的迹象,一点也不像吃剩的,以致这个假设立刻又被推翻掉。 饥肠辘辘的麻生琉宇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么多了,赶紧拉开椅子坐下,大口大口的享用着黑羽彻不知道为什么替他准备好的丰盛早餐。 然而在没有黑羽彻的这一天,时间意外的漫长。 参观了屋里屋外的装潢与摆设,吃完了寿司店的外卖午餐,墙上的时针才停在两点的位置。为了让自己停止回想起昨夜的激情与失控,麻生琉宇拿出这几天跟在黑羽彻身边所做的笔记细细阅读,认真的复习着,毕竟这些内容可是他用身体和尊严换来的。 笔记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黑羽彻在购买会议中曾经提出的问题以及谈判的话术和技巧。 回想起黑羽彻在每一场会议中的表现,麻生琉宇不由得心生佩服。 他总是能够轻易掌控会议的主导权,即便是在条件比他更有利的买家面前,他仍然能够谈笑风生、毫不畏惧,而且他的言谈举止当中散发着一股王者的风范,让人心生敬意。 用力的拉长双手伸了个懒腰,麻生琉宇将头枕在椅背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真有两把刷子。”合上手中的万用手册,麻生琉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着。 柔和的微风轻轻的拂上他的脸颊,麻生疏宇的眼皮渐渐垂下…… ☆   ☆   ☆ 第七天的早晨,麻生琉宇带着笑容从床上醒来。 这样的好心情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个令人羞耻却又肩负使命的合约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黑羽彻履行承诺的时候。 想到公司的危机可以解除,川野耀司肩膀上的重担也得以卸下,麻生琉宇此刻的心情愉快得像是要飞上天。 “都几点了,就算不回来也该打个电话吧?”眯着眼注视着手表,麻生琉宇认真的目光像是在催促秒针走快一点。 不一会儿,他又用食指的指尖在表面轻敲几下,然后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此时稳健的脚步声由楼梯间越来越靠近,门外传来黑羽彻的声音── “看样子你都准备好了。” 见黑羽彻一脸严肃的出现,麻生琉宇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回答:“嗯!” 麻生琉宇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愉快的心情,会刺激黑羽彻做出今人意外的举动。 “那就走吧!” 看样子结果挺成功的,趁黑羽彻不注意的瞬间,麻生琉宇偷偷松了一口气。 两人开车前往麻生琉宇家的途中,黑羽彻意外的沉默。 能够不在黑羽彻的侵犯下轻松度过最后的一天半,麻生琉宇的快乐可以想见,但是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有一股奇妙的情绪在胸口凝聚,久久无法散去。虽然不清楚这股情绪的由来,但是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喂,你没有话要说吗?”麻生琉宇率先打破令人难耐的沉默。 没有回头,视线仍然停在窗外的黑羽彻淡淡的说:“就快到了。” “不是说这个,我指的是那份合约的内容。既然我已经完成我的部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不是吗?” “我会说到做到。” 黑羽彻的回答总是简短得可以,让原本想要借题发挥的麻生琉宇很失望,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可发,只好乖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真是奇怪,结束了一场恶梦应该感到轻松愉快,不是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麻生琉宇心中盘旋…… ☆   ☆   ☆ 结束了为期七天的奴隶生涯,麻生琉宇总算回到家中,恢复往常平静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川野耀司的办公室里就挤满了麻生住商的重要股东,脸色凝重的彼此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重大的消息,一直到川野耀司跟随在麻生琉宇身后出现,大家才停止交谈。 “你倒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戴眼镜的责任理事将早上接获的一份股东会议通知拿到麻生琉宇面前,毫不客气的质问着。 “上面应该写得很清楚,从今日起黑羽彻将成为本公司的特约顾问,为期半年,下午他就会进公司完成手续。”接过对方因愤怒而揉成皱巴巴的会议通知,川野耀司转身面向在座的其他股东,态度从容的说明。 “小子,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穿灰色西装的一位股东气愤的用手指指着麻生琉宇。 在商场上谁不知道黑羽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魔,而且专挑病弱的企业下手,大家避之唯恐不急的恐怖人物竟然要入主麻生住商,那不就表示公司就要遭殃了吗? 年长的伊藤英明是顾问团中的长老级人物,气愤得发抖的手用力的拄着手杖走到麻生琉字面前。 “别以为你老爸生病了就可以任你胡作非为,我们虽然年纪大些,但还不是老胡涂,就算想把公司卖掉,你也得大伙儿签字才行!” 办公室内不满的情绪渐渐沸腾,担心麻生琉宇会招架不住这些股东咄咄逼人的气势,川野耀司赶紧将他拉到身后。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请先到会议室休息好吗?十分钟后我们立刻会招开说明会,向各位解释清楚。” 所有人都走往会议室,麻生琉宇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川野耀司拍拍他的肩膀。 “是我自己不好,从来不关心公司的事,现在突然介入不说,还背着大家做了这么严重的决定……” “别这么说,这次如果不是你,今天来抗议的恐怕就不是这些股东,而是领不到薪水的员工、银行、建商,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记者。” “说的也是。” “不过说真的,我很好奇黑羽彻为什么会答应帮助我们……”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川野耀司充满问号的双眼迎上麻生琉宇的视线,似乎想看穿他隐藏在美丽瞳孔后的心事。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故作镇静的耸耸肩,摆出一个“我也一头雾水”的鬼脸,麻生琉宇赶紧转移这个令他紧张的话题。 “我想该是把事实向大家说明的时候了,这也是考验大家是否能够团结的关键。” “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低头喃喃自语的川野耀司即使到了这个节骨眼仍然不放弃寻找其他可行的方法。 毕竟对他而言,守护麻生住商既是继承父亲的遗志,更是他个人的骄傲。 在社长卧病的期间爆发了足以让公司一蹶不振的的丑闻,他不但未能替公司解围还将麻生琉宇卷入这场风暴,川野耀司的心里不停自责。 “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这一回,换麻生琉宇拍拍川野耀司的肩给他加油打气。 一脸自信十足的神情与笑容,麻生琉宇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灿烂耀眼。 琉宇长大了,川野耀司应该是喜悦的情绪却被一股莫名的惆怅给取代。望着他走向会议室的背影,川野耀司的心情五味杂陈。 两人先后进入会议室,将藤木邦男亏空公款、冒名在海外吸金的事详细做了说明,并解释黑羽彻承诺协助解决燃眉之急的周转问题,以及日后的合作方式。 这样的作法虽然暂时获得谅解,但是在大家的心中仍然存在着怀疑,毕竟这是黑羽彻第一次谈“合作”而不是“购买”或“合并”。 听完麻生琉宇所做的说明,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长老级的伊藤英明率先开口:“这件事由我们来处理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但是请记住我们都是搭乘同一艘船的人,也都是跟麻生住商一起奋斗过来的,再大的困难都让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听完他的话,几位股东都和麻生琉宇一样红了眼眶,激动的情绪在胸口翻腾。 “目前的问题虽然是解决了,但我只希望让黑羽彻进入麻生住商不会是引狼入室的作法。”穿灰色西装,先前用手指指着麻生琉宇的不礼貌家伙,坐在最远的位子一边搓着鼻子一边说。 ☆   ☆   ☆ 自从黑羽彻以特约顾问的名义进入公司以来,麻生琉宇光是面对公司内部异样的眼光就够累了,不时还得跟在黑羽彻身边像个小跟班似的,一整天下来,他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但是想到公司的未来,不服输的性格立刻为他注入一股新的力量继续奋斗。 “麻生的员工还真是“友善”啊,看来往后的日子不太轻松。”数着堆积如山的报表与资料,黑羽彻挖苦自己的说道。 “是吗?你不是挺受女人欢迎的?”望着桌上成堆的花盆、零食还有装饰精美的小卡片,麻生琉宇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说法。 “在她们面前说这种话可就失礼了一点,不过对象是你的话,我就不需要客气了。”黑羽彻走到麻生琉宇的身后,将脸贴近他的秀发,带着嘲弄与挑逗朝他耳根轻柔的吹气。“你知道我比较喜欢男人。” “请你弄清楚,这里是办公室,公私分明也是生意人应该要有的基本态度,对吧?” “不过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吧?” 胸口一阵紧缩,麻生琉宇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这么气愤。 “这些资料够我看一下午了,去忙你的吧!”黑羽彻迅速收起玩笑的心情,像是忆起什么似的,带着又像生气、又像困惑的复杂表情凝望着等他继续说下去的麻生琉宇。 “如果累了,其实你可以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黑羽彻的目光让麻生琉宇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显得急促,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只得抱起一叠资料转身逃离这个温度节节升高的办公室。 坐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里,黑羽彻望着天花板试图拼凑起自己的情绪,想要为这股令他困惑的心情找到答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黑羽彻的心中涌出一股无法消弭的沉重感。 ☆   ☆   ☆ 时间过得很快,黑羽彻进入麻生住商已经一个月了。 麻生琉宇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到川野耀司坐在椅子上和一旁的秘书聊得正开心。 工藤优子,拥有法学硕士和经济硕士双学位,年纪轻轻的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会露出小小的酒窝,身材虽不高,但穿起高跟鞋再配上她那玲珑有致的三围,还真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曾经拍摄过杂志封面的模特儿。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谈到你。”川野耀司道。 “什么事……”漫不经心的回答,麻生琉宇看向工藤优子正要离开的背影。 “你觉得她怎么样?”发觉麻生琉宇的反应,川野耀司的态度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什么怎么样?” “瞧你看得出神,你该不会……” 川野耀司充满暗示与探测的口吻,让麻生琉宇觉得有些尴尬。 “我对那种女生才没兴趣。”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川野耀司像是吃了定心丸,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们?”用手指指了指门的方向,然后又看向川野耀司,见他露出腼腆的微笑,发生什么事麻生琉宇心知肚明。 “你们谈情说爱,为什么会谈到我?该不会是想邀请我一起加入吧?”麻生琉宇恶作剧地用手肘撞了川野耀司的肩膀一下。 “这种事别乱开玩笑。”川野耀司立刻收敛起笑容,把刚才和工藤优子的谈话大略叙述了一遍。 “黑羽彻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一阵子了,甚至是昨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的人都见到他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大家都很担……” “我知道了,今天你先回去,下班后我留下来看看。”麻生琉宇道。 ☆   ☆   ☆ 夜幕低垂,当办公室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窗外闪烁的广告招牌灯为原本黑漆漆的办公室带进一丝光亮。 沉睡的麻生琉宇从沙发上惊醒,原来是手机响了。 (喂!琉宇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川野耀司的声音。 清了清喉咙,麻生琉宇一边揉揉眼睛,一边望着墙上的钟,嘴里还不忘确认现在的时间,“现在几点?” (十二点半了,你还在公司吗?我现在过去接你。) 川野耀司听声音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睡着了,禁不住担心起来。 想起今天自己是为了什么特地留在公司,麻生琉宇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不急、不急,我只是太累打了个瞌睡,没想到睡过头了,连正事都还没办,现在回去太早了。” (别逞强,一点半大门口见。你去他办公室看看就快点下来,我等你。) “也好,那就一点半楼下见。” 关掉手机,麻生琉宇揉揉惺忪的睡眼,再次确认现在的时间──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 都这么晚了,那家伙应该回去了吧? 他靠着走廊上的紧急照明灯顺利走到黑羽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灯果然还亮着,而且里面还传出对话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楚对话的内容,但肯定是一对男女在里面。 ☆   ☆   ☆ “不要做多余的揣测。” 黑羽彻严肃的看着将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的菊池千代。 “我就是我,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不知道怎么了,面对她一波又一波的激情攻势,黑羽彻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就在菊池千代双手环着黑羽彻的颈子强行吻他的那一瞬间,办公室的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其实早在门打开以前,麻生琉宇就已经有预感里面的女人会是菊池干代,因此就算真的遇到,他也不会太惊讶。 只是,面对正准备拥吻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被看到了。”菊池千代先开口,假装难为情的笑了出来。 “虽然我没有资格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请你尊重这里是办公室,别拿它来做不该做的事。”不小心打扰正在亲热的两个人,自己应该说声抱歉赶紧离开才对呀,然而麻生琉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马上告辞,反而还怒气冲冲的站在原地愤怒的指责对方。 搞不懂,就连川野耀司表示喜欢秘书工藤优子的时候,自己也没那么生气…… 莫非…… 麻生琉宇摇摇头,奋力的想要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别开玩笑了。”麻生琉宇不悦的喃喃自语着,音量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就在同时,黑羽彻推开菊池千代,单手拿起西装外套,另一手则拉住他往电梯方向走。 “放开我!”甩开黑羽彻的手,或许是对于自己的想法太过震惊,麻生琉宇反射性的大叫。 没有说话,黑羽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回过神的麻生琉宇这才发现,他的脸颊上长出细细的小胡渣,长发虽然还是整齐的扎在脑后,但是他的双眸里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情绪。 注视着他裸露在衬衫外的胸肌,尽管宽度只有十公分左右,但麻生琉宇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逐渐攀升的体温与体内跃动的欲望,为了不让自己的理智失去控制,麻生琉宇赶紧转身回避他的视线。 “找我什么事?”黑羽彻问道。 “没事!” “那你怎么解释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麻生琉宇存心抬杠的态度让黑羽彻深感无力,他动作俐落地穿上外套,按下电梯的开关。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川野耀司在楼下等我。” 听了麻生琉宇的话,黑羽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什么意思?”察觉他表情中的异样,麻生琉宇抬起头斜睨着他。 “没什么,那我就不送了。” 黑羽彻向他挥了挥手,立刻转身走回办公室,留下麻生琉宇一人站在电梯口。 第八章 每周一例行的晨间会议进行到一半,麻生琉宇发现自己一直不停地窥视坐在正对面的黑羽彻。 原本想把卖身契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的麻生琉宇,不但无法顺利的将它从记忆里移除,那七天在黑羽彻的花园豪宅内所发生的一切活像是张蜘蛛网,他越是挣扎,越是难以挣脱。加上那个施暴者每天还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虽然他遵守诺言对契约的内容只字未提,但一想起他是那个让自己的理智遭到生理愚蠢背叛的人,麻生流宇的怒火就无法平息。 更荒谬的是,曾经有那么一瞬间,麻生琉宇还怀疑自己的情感也遭到生理控制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理性且懂得自我控制的人,而非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麻生琉宇决定对黑羽彻采取行动。 打从会议一开始,黑羽彻就发觉一股不明的视线从会议桌的彼端朝自己投射过来。原本不打算理睬,但是在麻生琉宇的目光持续锁定他超过十分钟后,黑羽彻觉得自己若不回应,恐怕会被他的视线逼得坐立难安,于是只好微扬起下巴,用锐利且不带情感的目光迎上麻生琉宇因为心不在焉而显得有点呆滞的双眼。 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麻生琉宇仿佛触电般的醒过来,心脏加速跳动。 黑羽彻的视线灼热逼人,像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有点心虚的麻生琉宇迅速将头靠近川野耀司的耳边,亲密的谈笑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总算顺利结束。 就在黑羽彻走进电梯准备关门的同时,麻生琉宇一个箭步也进了同一部电梯。 于是这部通往专用楼层的电梯里只有黑羽彻和麻生琉宇两人。 除了电梯的声音以外,这不到两坪大的密闭空间里只有沉默。 黑羽彻闭目养神,默不作声,像是不知道身边有人似的。 “喂,见到人不会打招呼的吗?”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感到生气,麻生琉宇率先开口。 “你好。” “别那么做作好吗?”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黑羽彻冷漠的回应让麻生琉宇感到无力,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电梯到达三十六楼。 位于第三十六楼的景观办公室是为黑羽彻特别准备的,原本这是只有社长才有资格使用的特殊楼层。为了不引起男性员工的侧目与女性员工的骚动造成工作上的负面影响,麻生琉宇才破例将他安排在这个特殊的楼层办公。 黑羽彻快步走向办公室。 停留在原地的麻生琉宇闻到空气流动所传来的淡淡薄荷香,那是他熟知的香味。 忆起什么似的,他快步走出电梯,对着黑羽彻的背影大喊:“你答应过的。” 相距大约五公尺远的黑羽彻微微转过身,疑问的目光表现出他对麻生琉宇的话感到有点摸不清头绪。 “你答应过的,你说过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麻生琉宇不了解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黑羽彻似乎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回事,频频点头。 “时间、地点?” “就是现在。”异常兴奋的麻生琉宇让自己和黑羽彻都吓了一跳。 知道川野耀司喜欢上秘书工藤优子的时候,麻生琉宇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过去不管是川野耀司曾经交往过的人,或只是单纯有了暗恋对象,麻生琉宇的心都像被掏空般的陷入痛苦的深渊。但是这一次不同,知道川野耀司有了新的恋爱对象,麻生琉宇虽然感到惊讶,令他意外的是那种无法呼吸的痛苦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反倒是对黑羽彻,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在意。 麻生琉宇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一口咽不下的气在作祟,如果能够找机会扳回一成或是找到黑羽彻的弱点彻底击垮他,自己应该就能恢复正常。身为男子汉,他选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选日不如撞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现在就和他做个了断。 只要打倒他就对了!这句话在麻生琉宇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 跟在麻生琉宇的身后,黑羽彻被带到三十六楼南侧的一个房间。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法写成的一个“道”字端正的挂在墙上,宽敞的大房间里铺满了一块块发出草香的榻杨米。 黑羽彻这才想起,麻生琉宇在东大的时候曾经参加空手道社,还学过自由搏击,所以这里应该是他平时练习的场所。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麻生琉宇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整齐的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一边回头看着正在参观房间的黑羽彻。 “怎么说?” “虽然有点玩票性质,但是我对自己的拳脚功夫还有点自信,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你,我肯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 “你想求饶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满心期待黑羽彻跪地求饶的麻生琉宇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 “放马过来吧!”黑羽彻松开自己的领带,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在一旁,认真的注视着麻生琉宇,并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采取攻势。 “别看不起人。”麻生琉宇气愤的冲向黑羽彻,一个漂亮的腾空飞踢之后,优雅的以膝盖着地。 为什么他总是让人生气?为什么他总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是道个歉,就真的这么难以开口吗?算了,这都是他自找的,就趁这个机会让我好好出口气,我才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可别怪我出手太重! 见黑羽彻轻松的避开攻击,麻生琉宇紧接着伸出右腿扫向他的双脚,却也被他灵巧的闪过。 “可恶!”麻生琉宇的愤怒因为黑羽彻顺利的躲过他的攻击而越演越烈,忍不住气得大声喊叫。 无效的单方面连续攻击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而黑羽彻依然神态自若的闪躲着。 当黑羽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麻生琉宇那堪称绝招的夺命飞踢之后,趁着对方喘息的瞬间,黑羽彻仿佛非常佩服似地吹了一声口哨。 “要是被这一腿扫到,肯定要到医院挂急诊,看不出来你身手挺俐落的。” “废话少说!”麻生琉宇再次冲向他。 经过一番打斗,黑羽彻的额头也开始渗出一些汗水了。 “别只顾闪躲,快出招啊!”麻生琉宇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攻击,却还是扑了个空。 尽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是他仍然无意放松攻势,麻生琉宇用充满斗志的双眼紧盯着黑羽彻的一举一动,希望找出他守备上的漏洞。 另一方面,黑羽彻则是抱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欣赏麻生琉宇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看他生气的模样,因为他注意到麻生琉宇不管是在川野耀司的面前或是在其他场合之中总是摆出一张标准的笑脸,唯独面对自己的时候,麻生琉宇才会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愤恨表情。 是恨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自己拥有的是别人看不到的、最真实的他,这样就够了。黑羽彻在心里暗自想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微微的苦笑。 “可恶!为什么不出手?” 黑羽彻灵敏的肢体动作让他面对麻生琉宇每一波强烈攻势都能全身而退,这一点将麻生琉宇的愤怒推到最高点,尽管已经露出倦容,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 他瞪大了双眼怒视着黑羽彻,快速地解开衬衫扣子并将它拉出裤子外,以方便进行接下来的攻击。 黑羽彻原本打算借着防守让麻生琉宇耗尽体力然后自动放弃作战,看样子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先把话说清楚,我没学过防身术,更没学过什么正规武术,所以不懂得点到为止,万一下手太重伤到你可别怪我。”黑羽彻一脸正经地提出警告。 “多谢你的关心。”对于黑羽彻的警告,麻生琉宇一笑置之没放在心上。 他忘了父亲曾经对他的教诲,那就是千万不可轻敌。 “快放马过来吧!” “希望你不会后悔……”收起脸上浅浅的笑意,黑羽彻的表情严肃起来。 总算要来真的了!麻生琉宇把精神集中在距离不到五公尺之外的黑羽彻身上,紧绷着每一根神经,以备战姿势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而黑羽彻则仍然悠哉的站着。 因为刚刚一连串剧烈的动作使得马尾有点松动,黑羽彻将手绕到脑后,索性把发饰取下丢到一旁的外套上,让头发自然地垂落在肩上。 看似一点攻势都没有的他,瞬间却移动了。 “啊……” 麻生琉宇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胜负似乎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 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麻生琉宇只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猛烈的撞击在地上,应该是摔了个四脚朝天吧! 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此外好象有什么东西缠住他的脖子,让他有喘不过气的恐惧。 麻生琉宇使出仅存的一点力气挣脱脖子上的束缚。 “咳……唔……”总算可以呼吸了,他将大量空气用力的吸入,使他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让他眼角浮出泪水,好不容易感觉舒服一点,他这才注意到黑羽彻正目不转睛的俯视着自己。 又是那种奇怪的眼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瞧了!这一点让麻生琉宇的怒气犹如火上加油,越演越烈。 看着麻生琉宇的脸色恢复正常,黑羽彻暗自松了一口气。 “以后别再自不量力了,在商场上……” 黑羽彻担心地伸出手想为麻生琉宇拨去脸颊上的发丝,却被他躲开了。 “走开!”又气又羞的麻生琉宇推开黑羽彻,迅速的起身准备夺门而出,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黑羽彻的臂弯里。 “放开我!” “别逞强。” “走开,我不想听你说教!” 麻生琉宇越想挣脱,钳制住他的那双手就越是用力。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冷静一点,你会伤到自己的……” 这句话让激动的麻生琉宇顿时静了下来。 正当黑羽彻准备松一口气时,麻生琉宇的下巴缓缓上扬,双眼凝望着他。 “真是稀奇,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麻生琉宇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微笑。 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震住,黑羽彻的思考能力仿佛瞬间静止。 就是现在! 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麻生琉宇在他那双总是充满自信与能量的瞳孔背后发现一丝软弱,麻生琉宇见机不可失,立刻做了一次深呼吸,准备开始反攻。 “该不会你自己都觉得惊讶吧?像你这样冷血的人怎么可能懂得关心别人,恐怕说给一百个人听,都没有人会相信。” 见黑羽彻没有回应,麻生琉宇继续乘胜追击—— “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你会找上我,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因为我和你一样从小就失去母亲,不过我不但有父亲加倍的疼爱,还有川野耀司如兄长般的照顾,而你……你不但被父亲抛弃、亲友排挤,还沦为养父逞欲的工具……不曾被爱的人是不会懂得如何去爱的,说穿了,你不过是嫉妒我,对不对?” 面对麻生琉宇一连串无情的攻击,黑羽彻仍然不发一语,然而他紧握住麻生琉宇的一双手却突然松开,并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麻生琉宇冲到他的面前挡住去路。“为什么不说话?” 黑羽彻只是低着头不回答,连视线也刻意回避。 “没想到你也有想逃的时候。”初次尝到战胜的滋味,麻生琉宇忍不住兴奋起来。 不理睬麻生琉宇的讥讽,黑羽彻继续往电梯方向走去。 “承认吧!你也是有弱点的!”对着黑羽彻远去的背影,麻生琉宇用充满胜利的口气大声喊着。 直到电梯的门关上,黑羽彻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麻生琉宇,还有电梯运转的声音。 可耻! 才过了几秒钟,胜利的愉悦立刻被罪恶感吞噬。 麻生琉宇朝着墙上狠狠捶了一拳,大骂一声: “混帐!” ☆   ☆   ☆ 麻生琉宇的话一次又一次回荡在黑羽彻的耳边。 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在心底浮现。 回到办公室的黑羽彻坐在沙发上,身体靠着椅背,双眼盯着天花板,陷入无尽沉思。 他说的没错! 我是有弱点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对于习惯用权力与金钱去得到一切的黑羽彻来说,麻生琉宇为他所带来的冲击与挫折并非局限在他永不妥协的个性上,而是愿意为家人牺牲自己的那股勇气。 自幼失去双亲的黑羽彻,在家中产业遭到瓜分殆尽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亲友间的皮球,尝尽外人无法想象的冷言冷语,亲情两个字早在那时候起便被他弃之如粪土。 十二岁那年他被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领养,虽然养父让他过着衣食无缺的贵族生活,但是他明白养父的宠爱只是一种对年轻、对相貌以及对肉欲的迷恋,那种变调的爱和真正的感情是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 他对家人的渴望可以说是从那时起彻底死了心。 未曾谋面以前,一直生活在家庭羽翼保护下的麻生琉宇在黑羽彻的印象中应该是个胆小懦弱且凡事只会依赖他人的爱哭鬼,就像大多数上流社会的第二代一样;他们大把花着父母亲用青春和体力换来的血汗钱,等到遇上麻烦事时又让年迈的老人家去顶罪,自己则想尽办法置身事外。 但是麻生琉宇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真想知道被那纤细的臂膀保护着是什么样的滋味?”黑羽彻苦笑了一下,仿佛这对他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多可悲! 得不到爱,也爱不了别人…… 或许一开始真的是嫉妒也说不定,但是此刻的黑羽彻绝对是羡慕麻生琉宇的。 能够让人全心全意的爱着,也愿意全心全意的去爱人…… 如果能够被他这样爱着,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第九章 夜幕低垂,校园里的路灯已经点亮多时,警卫室的守卫也已经换了夜班的执勤人员。 坐在画布前的麻生琉宇伸一个懒腰,这才注意到墙上的时钟。 “糟了!怎么这么晚了!”最后一班电车早就已经开过,这下子不搭计程车是回不去了。 迅速整理好画具,麻生琉宇关上美术教室的门窗,快步前往大门口搭车。 坐在车上,麻生琉宇不自觉的想起黑羽彻最近的表现。 已经是第二个星期了,自从那一天对黑羽彻口出恶言开始,不知道是自己多想还是黑羽彻真的刻意回避他,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连在公司见面,黑羽彻也总是借故离开,不愿意跟他有照面的机会。 “都几岁的人了,还闹别扭、搞冷战,根本就是输不起。” 话是这么说,但是麻生琉宇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用那么卑鄙的方式攻击对方的弱点,黑羽彻是不会这样不理人的,怪只怪自己一时好胜心切而没想到后果。这下好了,想要道歉恐怕也不得其门而入。 ☆   ☆   ☆ “已经十二点啦……”黑羽彻的语气似乎有点抱怨。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取下戴了一整天的隐形眼镜,为自已换上一副黑框眼镜,打算让眼睛休息一下。 “还没结束呢……”看着桌上一叠叠的资料,他自言自语着。 经过几天的调查,好不容易对盗用公款案有了头绪,今天他打算挑灯夜战。 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展筋骨,一下转转脖子、一下伸展手臂。 即便是像黑羽彻这样身强体健的人,也受不了连续一星期的挑灯夜战,尽管试图振作,但终究无法对抗累积了一整天的疲劳。 他躺在沙发上,渐渐进入梦乡 ☆   ☆   ☆ 计程车经过麻生住商大楼的时候,麻生琉宇突然大叫:“请停车一下!” 他发现顶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从车窗探出头来想要再确定一次。 没错!那肯定是黑羽彻的办公室,他又工作到这么晚还没离开吗? “对不起,我到这里就好了。”麻生琉宇将口袋中的千元钞票硬是塞了两张给司机,便头也不回的拎着背包住大楼入口处奔去。 专用电梯迅速到达黑羽彻所在的楼层。说也奇怪,菊池千代**半露紧贴在黑羽彻身上的激情画面,突然浮现在麻生琉宇的脑海中. 回想起在办公室目睹菊池夫人与他缠绵拥吻的那一幕,全身血液沸腾的感觉让麻生琉宇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麻生琉宇将原本要来道歉一事忘得一干二净。新仇加上旧恨,他对黑羽彻的愤怒就像是酝酿已久的火山,终于要爆发了。 “别开玩笑了,你把这里当成是什么地方?” 为求捉奸在床,索性门也不敲了,麻生琉宇倏地将门用力推开。 然而室内的景象让他准备破口大骂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 办公室里没有性感火辣的春宫秀,更没有衣衫不整的狗男女,只有黑羽彻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单手枕在脑后,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叠着。 看他沉睡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闯入。 原本沸腾的怒气狠狠被泼了一桶冷水,麻生琉宇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一叠又一叠厚厚的卷宗、档案,就连黑羽彻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也还紧紧握着其中一本。 黑羽彻身上穿着与上午开会时不同的白衬衫,刻意敞开的衣襟将他结实的胸膛自然展现出来,还有那一件将他曲线完整呈现的刷白牛仔裤……麻生琉宇禁不住回想起他在家中的模样。 他应该回去洗过澡了吧!麻生琉宇从他四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判断。 “你怎么来了?”突然醒过来的黑羽彻看见麻生琉宇站在门口处发楞,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羽彻起身坐端正,放下手中的卷宗,用原本绕在手腕上的皮绳把头发扎成一束。 “我来找东西……”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起自己刚才破门而入的行为,麻生琉宇突然羞红了脸,连说话都因为不好意思而有些结巴。 “那你慢慢找吧!” 黑羽彻低头不语,轻松的活动一下肩膀,继续埋头翻阅先前拿着睡着的卷宗。 麻生琉宇这才发现他戴着眼镜,难怪刚才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为什么这么注意他?麻生琉宇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呐喊着。 是因为不服输的个性在作祟吧,每一次当麻生琉宇发现自己的视线又跟随着黑羽彻移动时,他总是这么对自己解释。 “这么晚还不回去?”麻生琉宇为避免尴尬,礼貌性的打开话匣子。 黑羽彻头也没抬起来,只是用手指了指桌上那一叠由卷宗堆积而成的小山。 “为了公事繁忙的你,恐怕会让许多女人在夜晚哭泣喔!”原本打算消遣黑羽彻的麻生琉宇,在对方投以奇怪的目光之后,才发觉被消遣的人根本是自己。 说了让自己都恶心的话,麻生琉宇只好四处张望,想找话题化解自己的尴尬。 “这是什么?”好奇的麻生琉宇在黑羽彻的身边坐下,拿起最上面一本卷宗。 黑羽彻没回答。 “这是帐册不是吗?” “嗯!还有采购明细。”黑羽彻伸手指了指另一堆卷宗。 “你该不会熬夜看这些令人头痛的东西吧?”麻生琉宇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说呢?”黑羽彻在心里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一向不在乎批评的他,从来不曾指望过别人会视他为勤奋努力的好学者,或是像蚂蚁一样卖命的工作狂,但说也奇怪,坐在他面前这小子所说的话总是让他莫名的介意。 麻生琉宇注意到他身边放着一叠像废纸一样的东西,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树状图,还潦草的写了许多注解。好奇心驱使他拿起来翻了翻,原来这些都是黑羽彻在阅读档案资料时所做的纪录。 黑羽彻将帐册与采购清单上发现的疑点摘要下来并加以串联,加上自己的猜测与推断,然后用画图的方式来模拟藤木邦男犯下盗用公款案以及海外非法吸金的计画。 看来,自己错怪他了…… 仔细想想,麻生琉宇发现自己真是粗心得不可原谅。黑羽彻再怎么说都是大财团的理事长,公司里每天上上下下有多少事情要由他决定,有多少机要会议必须由他主持,就算他公司里也有像川野耀司一样令人信赖又能干的部属,身为公司最重要的首脑级人物,他也不可能离开公司半年之久啊! 自从黑羽彻开始履行合约的那一天起,他没有缺席任何一次的会议,尽管不需要打卡,他也总是准时来麻生住商报到。根据秘书工藤小姐的统计,除了假日以外,黑羽彻没有一天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前离开办公室的。 虽然不能确定他留在公司都做些什么,但是看着他手上那一本厚厚的卷宗,还有桌上那一大叠的帐册资料,以及堆在墙角一箱箱末拆封的档案,麻生琉宇的心里多少有了答案。 “教我。”麻生琉宇将手上那一本资料伸到正在专心阅读的黑羽彻面前。 “太晚了,明天再说。”接过麻生琉宇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黑羽彻仍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帐册。 “教我。” 麻生琉宇清澈的双眸露出闪亮的光辉,这是黑羽彻的最爱。 “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一堆没看完,不能吵着要回家。” “那有什么问题!” 麻生琉宇和黑羽彻并肩坐在沙发上。 麻生琉宇专注的看着黑羽彻手上的帐册,他修长的手指在帐册上来来回回的比画着。 他们的距离由原先的一个手臂宽慢慢缩小到只有一个拳头的空间,现在两个人的手臂不时碰撞在一起,麻生琉宇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以及那股熟悉的清香。有一瞬间,麻生琉宇回想起置身黑羽彻家中的情景,亦想起他为自己准备的丰盛早餐,他为自己熬煮的美味粥品,当然也想起他的体温…… “发什么呆?”黑羽彻用手上的笔在麻生琉宇呆滞的双眼前来回的晃了几下。 “嗯……没事!”回过神的麻生琉宇摇了摇头。 “对于刚刚讲的地方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的话,你就从去年六月份的资料开始看。”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麻生琉宇赶紧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埋首阅读。 “那是前年的,去年的在那里。”黑羽彻指了指麻生琉宇右侧的那一堆。 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是枯燥乏味又令人头痛的,麻生琉宇才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频频用手揉捏着酸痛的脖子。 当他转身想要抱怨时,却看见黑羽彻单手支着额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帐册,那专注的神情令人着迷,麻生琉宇收回已到了嘴边的话,静静欣赏着。 而黑羽彻或许是太专心了,所以并未注意到。 带着满足的心情,麻生琉宇继续挑战令他昏昏欲睡的资料。 几分钟过后,瞌睡虫赢了,麻生琉宇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开什么玩笑……”麻生琉宇突然口齿不清的说起话来。 黑羽彻从令人头痛的数据中抬起头来。 “既然累了就不要逞强。”数落着睡梦中的麻生琉宇,黑羽彻将他的身体放平,使他可以躺着休息,并且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 “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守护……责任……”麻生琉宇的口中再次说着模糊的话语。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是黑羽彻相信他想要表达的是── 开什么玩笑!麻生住商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结晶,守护它是我的责任。 黑羽彻相信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想要留下来的原因。 ☆   ☆   ☆ 金黄色的光芒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地洒满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命运交响曲的音乐,吵醒了正好眠的麻生琉宇。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黑羽彻迅速挂上行动电话,生怕吵醒睡在自己大腿上的麻生琉宇,没想到他那双迷蒙中一样吸引人的眼睛早已经注视着自己。 “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 “我也要去。”麻生琉宇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刚睡醒的孩子,白晰的脸蛋上有着方才因侧睡被牛仔裤印出来的淡淡纹路,煞是可爱。 “那你最好赶快起来梳洗一下,我现在就要走,不等人的。”黑羽彻随手整理起看了一个晚上的资料。 没一会儿,他们已经坐上黑羽彻的车,麻生琉宇毫不掩饰的打了一个呵欠。 “我们要去哪里?” “现在才开始担心不会太晚了点吗?” 麻生琉宇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约莫几分钟的沉默后,麻生琉宇试着打开话匣子:“你整晚都没睡?” “这么问是怕我开车会打瞌陲?” “有一点。” “那你来开。” “我不会开车” 自讨没趣的麻生琉宇索性面向窗外,继续专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一片像小太阳般金黄色的花海在距离不远的山坡地上出现。 他们来到一座小型牧场。 一栋白色的木造房屋坐落在车道的尽头。 木屋的周围还有修剪出动物形状的灌木丛,以木屋为中心向两侧发展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左侧的草原上有成群的乳牛正在做日光浴,如果麻生琉宇没听错的话,牧场上正在播放给乳牛听的音乐,和今天早上吵醒他的是同一首交响曲。 想到这儿,麻生琉宇不由得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什么。” 车子尚未熄火,一位身穿白色t恤、蓝色吊带裤以及黄色雨靴的白发老先生从木屋中以小跑步的方式来到黑羽彻旁边。 “快快快,我去看锅上的热水,顺便准备营养剂,你先去帮我看着!” 老先生话一说完又立刻跑回屋里,麻生琉宇连打招呼都来不及。 “跟我来!”解开安全带,黑羽彻快速的朝木屋后方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跑去。 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麻生琉宇只好跟着追上去瞧个究竟。 麻生琉宇跟随黑羽彻的脚步来到木屋后方一座仓库。 六米高的屋顶让这个原本就不小的仓库显得更大,光线透过屋顶上的天窗将整个谷仓照得很亮。 麻生琉宇这才注意到最里面的围栏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跟在黑羽彻的身后快步向前走去。 弯着身跨进围栏里,他看见黑羽彻蹲在一头乳牛旁边,另一边还坐着一位同样身穿吊带裤的老妇人。 如果猜得没错,她应该是刚才那位老先生的妻子吧?麻生琉宇这么想着。 她用手不停的抚摸着身旁那一头看起来相当疲累的乳牛,面露倦容的她亦不停地和黑羽彻说着话,像是在交代些什么。 黑羽彻不时专注的看着妇人,一会儿又看看那头乳牛。 不一会儿,老妇人注意到麻生琉宇的存在,便亲切的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晚一点我再过来看看。”老妇人转头对黑羽彻道。 黑羽彻伸手搀扶着准备起身离去的老妇人,麻生琉宇也赶紧上前帮忙。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倒是接下来的事要麻烦你们了,如果有需要就过来叫一声。”老妇人向两人挥挥手,一边捶着腰际慢慢走回木屋。 目送老妇人离去之后,黑羽彻不发一语,立刻转身回到那头乳牛旁边。 “它怎么了?”麻生琉宇走到黑羽彻身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踩到这头仿佛生重病的乳牛。 “难产。” “胎位不正吗?”麻生琉宇挤出对难产所知的唯一一个名词。 “昨天上午就开始分娩,都已经一天了还没生出来,原本怀疑小牛是被脐带勒住颈,但是冈田医生说小牛还有心跳,所以我们也只好再等等看了。” 麻生琉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黑羽彻的身旁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正专心思索事情的麻生琉宇被突然靠上来的温暖身体吓了一大跳。 原本以为黑羽彻只是用力地伸伸懒腰或是打打呵欠的,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麻生琉宇惊慌的想要将身体移开,却听见他语音模糊的说道── “别乱动,这样很舒服……” 黑羽彻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麻生琉宇愿不愿意,他缓缓移动自己的头部找到一个觉得舒服的位置之后,便把脸埋进麻生琉宇带有香气的肩窝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进入梦乡。 麻生琉宇微微伸长颈子偷瞄黑羽彻的表情,只见他靠在自己身上,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他一定很累了吧……麻生琉宇心里想着。 黑羽彻深深的鼻息在麻生琉宇的颈子上均匀的吐呐着,轻微的搔痒感让麻生琉宇不得不缩起脖子并将身体挺直,方便支撑黑羽彻的重量。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黑羽彻那放松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并不会让他觉得讨厌。 对麻生琉宇来说,这种自然的身体接触是不曾发生在他和黑羽彻之间的。 以往黑羽彻对他的触碰就意味着权力与性,而且是建立在白纸黑字上的契约关系。 但是现在麻生琉宇却可以感受到黑羽彻只是在他肩上单纯的享受着睡眠的舒适感,没有任何侵犯的念头。 存在他和黑羽彻之间的紧张与敌对悄悄地消失了。 麻生琉宇轻轻为他拨开脸颊上的发丝,那有着女性般柔亮光泽的秀发让他忍不住多抚摸了一下。 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鲜红的**,这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看这个人的脸,麻生琉宇这才发现,原来黑羽彻有着连男人都羡慕的外表。若与自己相遇的不是那个在商场上身经百战的企业家,而是现在这个看似不拘小节的农村青年,说不定自己还会被他深深吸引。 麻生琉宇不禁为自己想到的事情感到好笑。 “喂!你睡太久了吧?”麻生琉宇喃喃自语的抱怨着。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听着他规律的鼻息,麻生琉宇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印象似乎开始有了变化。 经过一番休息,母牛突然有了动静,它睁开眼睛,疲惫的身体似乎决定要放手一搏般奋力的动了起来。 “有动静了!”麻生琉宇赶紧唤醒熟睡的黑羽彻。 睁开惺忪的睡眼,黑羽彻紧张的盯着母牛,还不时伸手按摩它的腹部。 麻生琉宇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只好在一旁有样学样。 “脚!我看到脚了!”第一次这么接近体积比自己庞大的动物,麻生琉宇原本就紧张不安的心如今激动得狂跳不已,当看见产道口出现小牛的脚时,更是令他顾不得形象惊慌的大叫起来。 “快!拉住它!” 黑羽彻的命令显然令麻生琉宇有点不知所措,他睁大双眼直瞪着黑羽彻。 “我来。”黑羽彻将慌乱的麻生琉宇轻推到一旁,选择了一个适当的位置,伸手抓住小牛的脚,用力想要将它拉出来。 “快来帮忙!”看着一旁的麻生琉宇,黑羽彻一边使力、一边咬着牙说。 “哦!”麻生琉宇站到他的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奋力往后拉。 当他的手环上他腰际的那一瞬间,一阵涟漪在彼此心中慢慢扩散开来。 配合着母牛的呼吸与努力,一只健康的小牛终于诞生了。 铺在地上的稻草经过这番折腾早已凌乱不堪,上面也沾上大量的血迹。 母牛舔着小牛,另一头的黑羽彻也没闲着,俐落地捡拾地上沾满血迹的稻草,一把又一把的夹在腋下拿到围栏口堆放,丝毫不在乎会弄脏身上的雪白高级衬衫。 反观麻生琉宇,血淋淋的临盆画面早已让他看得目瞪口呆,他楞楞的站在一旁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更别提前去帮黑羽彻的忙。 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专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迅速为乳牛母子铺好新的稻草床,黑羽彻举起手臂擦拭脸上的汗水,露出放心的笑容。见母牛身旁的小牛也已经开始**母乳,黑羽彻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头对麻生琉宇说:“辛苦了!” 这一刻的他看在麻生琉宇的眼里,就像一颗刚完成六十四面切割的钻石般异常璀璨夺目。 “你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啊?”麻生琉宇指指已经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他道。 黑羽彻看着自己一身脏污的衣服,一脸无所谓的笑着。 将牛栏的四周做了最后一次的巡视,黑羽彻带着麻生琉宇一起朝着牧场正中央的那栋白色木屋走去。 才一进门,一股又浓又纯的牛奶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是牛奶炖汤!”一路走来还不停打着呵欠的黑羽彻,这会儿像是喝了一打提神饮料般突然间精神奕奕地冲进厨房。 他走到正在做饭的老妇人身后滔滔不绝的描述着小牛出生的过程,说到激动处还不时七手八脚的比画着,活像个小孩;从他说话的表情看来,他一定非常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牛奶炖汤,去洗个澡就下来吃吧!”老妇人拍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慈祥满足的微笑,仿佛她也能感受到黑羽彻的兴奋与喜悦。 “别站在那儿,快过来帮我的忙啊!”那位老先生对看着黑羽彻发呆的麻生琉宇喊道。 老先生将圆形的汤盘一个接着一个放在已经铺排好的餐垫上,另一手则指着放置在一旁的刀叉、汤匙,示意麻生琉宇依样画葫芦的排整齐。 拿起发亮的银制刀叉,麻生琉宇小心翼翼地按照顺序将它们排列在每一个座位前。 “这个牧场是黑羽彻他养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麻生琉宇的动作被老先生的话给打断。 “而我这个兽医则是不折不扣的礼物配件。”老先生眯着眼睛打趣的接着说,并且开心的呵呵笑起来,仿佛非常喜欢这样的说法。 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的麻生琉宇只好尴尬的陪笑。 “对了!我们见过面,你还记得吧?我是冈田医生啊!” “我们见过?”收起令自己心虚的笑容,麻生琉宇看看他,仔细的想了又想,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这也难怪,上回我去帮你看病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嘛!”冈田医生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 “帮我看病?”麻生琉宇脸上的问号又多了一个。 “对呀!” “等一下,你说你是兽医不是吗?”是他老胡涂还是自己被他医傻了?好好一个人说什么也不可能请个兽医来看病啊,更何况麻生家有专属的家庭医疗团队,即使是喉咙痛、打喷嚏的小症状也都是由医生到家中诊治,从来都不曾在外就医过的他更别说是给兽医看病了。 “是啊,我是兽医,你看墙上的执照。” “你确定我们见过?” 麻生琉宇真是被他弄胡涂了,虽然死命的想,脑子里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由得怀疑他根本就认错人了。 “别吓唬人家,琉宇可是第一次到这里作客,别再捉弄他了。”老妇人开口帮麻生琉宇解围,并将调理好的蔬菜沙拉端上桌。 “这老头的确是兽医没错,不过在他当兽医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内科医生,也是黑羽家专属的医生。有一回你在小彻家发高烧昏迷不醒,就是这老头过去替你打针的。” “原来是这样。”幸亏老妇人即时相助,总算是搞清楚状况,也让麻生琉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另一方面,经她这么一提,在那个充满薄荷清凉香气的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事又在他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正当麻生琉宇反射性的回头寻找黑羽彻的身影时,他人早已不在厨房。 第十章 日暮西沉,麻生琉宇端着冈田婆婆准备好的晚餐和水果来到黑羽彻休息的房门口。他试着轻敲房门,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该不会还在睡吧?” 当麻生琉宇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半身赤裸、只在腰际围着一条浴巾的黑羽彻站在他面前,从他发尖滴落的水珠不难发现他正在洗澡,大概是因为这样才没听见刚才的敲门声。 “什么事?”看着麻生琉宇一脸尴尬的表情,黑羽彻率先开口。 “你瞎啦?看也知道我是送晚餐上来,难不成你以为是外卖的送错地址?”紧张的麻生琉宇又开始乱说话了。他红着脸颊,目不转睛的盯着托盘上的食物,因为现在的黑羽彻性感得让他害怕。 “我穿个衣服,马上下去。” 当黑羽彻准备关上门回房穿衣时,发现麻生琉宇仍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意思,于是黑羽彻把已经半掩的门再次打开。 “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不知道端着这些又热又重的食物爬上二楼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吗?” 黑羽彻楞住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该不会要我端到楼下去你才肯吃吧?” 麻生琉宇抬起头,气呼呼的瞪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黑羽彻。 “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拿着这么重的东西,手会酸耶!”麻生琉宇觉得很生气,一向聪明的黑羽彻竟然会这么迟钝。 黑羽彻顿悟似的赶紧侧身让出通道。 走进这个充满桧木香气的房间,麻生琉宇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 雪白色的落地窗帘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摇曳,落日余晖将房间照得通红。黑羽彻穿上一件纯白的t恤与深黑色的牛仔裤,未吹干的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肩上;然后他盘着腿坐在茶几前,静静的吃着麻生琉宇送来的晚餐。 除了偶尔发出餐具清脆的碰撞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麻生琉宇就坐在黑羽彻的正对面,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用餐。 不明白眼前这家伙心里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黑羽彻大口吃着冈田婆婆特地准备的牛奶炖汤,不时抬起头和麻生琉宇四目相对,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吃完。”麻生琉宇指着汤盘里那一堆刻意被放到一边的红萝卜命令道。 像是被将了一军,黑羽彻倒抽口气,拿起叉子用力的往无辜的红萝卜戳下去。 “不准挑食。”麻生琉宇的口气像极了幼稚园老师正在监督小朋友改正偏食的坏毛病一般。 “这是你报仇的方法吗?”黑羽彻狐疑的问。 “你说呢?”脸上洋溢着象征胜利的得意笑容,在和他交手的过程中,这是第一次麻生琉宇觉得占了上风,而且是堂堂正正的赢了。 乖乖吃完盘子里所有的红萝卜,黑羽彻用力咀嚼着,一边像展示战利品似的将空盘亮给麻生琉宇看。 露出满意的表情,麻生琉宇收拾餐具的同时,黑羽彻听见他轻轻哼着歌曲。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黑羽彻伸手准备端起桌上的托盘。 像小孩子保护自己的玩具似的,麻生琉宇端起托盘,并用身体挡住黑羽彻伸过来的双手,快速的朝楼下走去。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看似捉弄人的手段背后却流露着一股耐人寻味的体贴。想到这里,黑羽彻忍不住笑了。 ☆   ☆   ☆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怡人、空气清新,麻生琉宇在这里度过一个非常平静的夜晚,所以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 吃完早餐,麻生琉宇得到冈田婆婆的允许,开始参观木屋内的各个房间。 当他走到三楼的时候,他的视线被走道最尽头的一个房间所吸引。 麻生琉宇来到房间门口,仔细端详挂在门上的一幅油画,并且注意到右下角的签名,“没想到这家伙也会画画。” 试探性地旋转门把,很幸运的这个房间并没有上锁,所以麻生琉宇就大胆的进入参观了。 这个房间比刚才参观过的房间都小,但是摆设装潢都是原木材质,和黑羽彻家中给人冷酷印象的摩登装潢完全不同,这里要温暖多了。相同的是,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外也连接着一个空中花园,阳台的画架上还摆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画像。 麻生琉宇上前打算偷看,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那是麻生琉宇的素描。 过度吃惊的麻生琉宇转身要离去的时候 或许是走太急,一不小心踢倒了堆放在一旁的画册。正当他弯身将画册归位的同时,他又看到一幕不可置信的景象。 一本因滑落而摊开的红色画册里,每一页的主角都是自己…… 麻生琉宇拾起那本画册 将它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的翻阅着。 画册里的自己有时微笑、有时沉思,有眉头深锁也有开怀大笑,一整本四十页的画册全都是自己的各种表情,就连睡觉时的模样也没有漏掉。 “这……不可能吧……”麻生琉宇将右手按压在胸口,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这时候自己的心跳已经剧烈得快要爆炸了。 这本画册到底代表什么?麻生琉宇不敢想象,但是心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雀跃。 “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羽彻的声音吓了麻生琉宇一跳,拿在手中的画册也掉落在地上。 当两人同时弯身去捡画册的同时,麻生琉宇相信自己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去了。”黑羽彻将画册赶紧放到柜子上,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这么快?如果可以,我想多待一个晚上。”麻生琉宇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侧到一旁,好偷看故意背对着他的黑羽彻脸上是什么表情。 “随便你!”说完,黑羽彻就立刻离去。 ☆   ☆   ☆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麻生琉宇,一整个下午黑羽彻都躲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麻生琉宇则是跟着两位老人家在牧场里过了充实的一天。 晚饭后,黑羽彻将头发扎成一束,走下楼寻找麻生琉宇的踪影。 他来到客厅,见到冈田夫妇正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不时发出笑声。 注意到脚步声的冈田婆婆一回头,视线正好落在探头探脑的黑羽彻身上。 “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水果?有你最爱吃的苹果喔!”她热情地向他招手。 “待会吧……对了,有没有看到琉字?” “去小山丘了。”冈田婆婆一手拿起盘子里削好的水果,另一手指了指门外。 小心翼翼的关上纱门,黑羽彻被满天的星星给吸引住。 位于半山腰的农庄远离了市区的光害,今天又是个晴朗无云的夜晚,即便是没有路灯的角落也都被照得闪闪发亮。 就在黑羽彻张开双臂满足的深呼吸时,发现前方的小丘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快步走上前去。 这个小丘位在农庄的两点钟方向,面积不大,由于冈田医生每回看到它就会想起卡通小甜甜和安东尼相遇的情景,所以就把它取名为“小甜甜的恋人山丘”,还在上面栽种了一颗苹果树,树上绑着自制的秋千椅,傍晚可以看夕阳,晚上可以赏星星。 麻生琉宇就躺在秋千旁的草地上,将手交叠枕在脑后闭着双眼,看不出是睡着了抑或是在闭目养神。 生怕打扰他的休息,黑羽彻蹑手蹑脚的走近他身边,并卸下绑在肩上的毛衣,用最轻柔的方式将它小心翼翼的覆盖在麻生琉宇身上。 感受到身边的异动,麻生琉宇警觉地睁开眼。 “小心着凉。”黑羽彻微笑着说。 讨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从毛衣传递到身上的体温夹带着一股令麻生琉宇心跳加速、全身末稍神经紧绷的电流,和黑羽彻过去曾有过种种肌肤之亲的画面顿时在他脑海中上演。而最让麻生琉宇屏息的是,他依稀能够感受到黑羽彻曾经带给他生理上的种种刺激。 麻生琉宇发觉自己若不进行防备,他最担心的问题终究还是会发生。 那就是承认自己在乎他,甚至……想要他……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至少在对方先承认他的心意之前……一想到这儿,麻生琉宇忍住激动的情绪,将盖在身上的毛衣还给正准备在他身边坐下的黑羽彻。 “披着,入夜后比较凉。”黑羽彻接过毛衣,依然将它披在麻生琉宇肩上。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麻生琉宇用力推开黑羽彻的手,这个反应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向不习惯被拒绝的黑羽彻被他怀有敌意的态度激怒,虽然压抑住蠢蠢欲动的怒气,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仍然强硬。 “不管是假好心还是真好心,我要你披上就披上。”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别以为合约结束之后,你还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命令我。” 麻生琉宇突如其来的恶言相向,让原本打算言归于好的黑羽彻勃然大怒。 发觉情势不对,抑或者是察觉自己太过火,麻生琉宇起身要走,企图避开接下来的火爆场面,不过一切都已经太晚。 “点了火就打算一走了之吗?”黑羽彻一把抓住他,让他转身面对自己。 迎上愤怒的双眸,麻生琉宇知道后悔已经太迟,只好硬着头皮僵持到底。 “放手!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 “如果我不想放呢?” “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一直都知道。”炽热的视线将黑羽彻深藏已久的欲望表露无遗。 被黑羽彻强烈的欲火团团包围住,麻生琉宇直感到呼吸困难,合约结束了,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再碰我一根寒毛,放开我!” “别开口闭口就把权利两个字挂在嘴边,还有,就算没了那张契约,只要我想要还是可以碰你,还是可以抱你。” “混帐东西!放开我!”麻生琉宇使尽全身力量挣脱束缚,正准备大步逃离时却被地上的坑洞给绊倒,若不是他反应快单手抓住秋千绳,他那张俊俏的脸恐怕就要沾满泥巴了。 见机不可失,黑羽彻上前将麻生琉宇往秋千椅上压倒。 双膝跪在地上的麻生琉宇因肚子结结实实撞上由原木做成的秋千椅而发出一阵哀鸣:“痛……” 还来不及起身,麻生琉宇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非常不利的情况。 除去身下那块秋千椅不说,麻生琉宇现在可以说是四肢落地,呈现出极为诱人的姿态,而且黑羽彻也已经来到他身后,并将他身上那件过大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快速的拉下。瞬间,他那小巧结实的臀部就赤裸裸的展示在月光下…… 激情过后,麻生琉宇将头靠在黑羽彻的肩上,彼此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心跳声渐渐地合而为一。 “彻……我们一定要这样下去吗?” “你叫我什么?” “彻……”麻生琉宇害羞的将脸埋进黑羽彻的肩窝里。 极度感动的黑羽彻紧紧抱住麻生琉宇,并且在他的颈后烙下深情的一吻。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麻生琉宇轻轻问道。 “看到画册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想乱猜,我要你说。” “我希望自己是那个让你笑得最灿烂的人。” “就这样?”麻生琉宇抬头凝望着黑羽彻。 “还有我希望可以从你身上学习如何去爱……” 黑羽彻柔和的目光让麻生琉宇看得心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四目交会的那一刻,他们的爱情仿佛在满天星斗的见证下有了结果。 在月光的陪伴下,黑羽彻忍不住再度吻上麻生琉宇的**……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