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楔子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直接照射在眼皮上。 我翻了一个身,把脸埋进有洗发精香味的枕头上,打算再多眯一下。 直到昨天为止,已经连续加班整整一个半月了,每天忙到三更半夜也就算了,横山课长竟然连假日都不放过我。难得的星期天,竟然还要我陪客户全家去打高尔夫,而且是每个星期天早上五点钟报到。 运动是件好事,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业务员,良好的健康是不可缺少的,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是,一边喝酒一边谈生意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 昨天晚上,又被横山课长拖着去陪客户「小酌」,虽然说是客户,但是那些男人一喝了酒,就伸出咸猪手大占女人便宜的那副嘴脸,我实在不敢恭维。碍于横山课长的命令,我硬是撑到他们决定去开房间之后,才得以结束这场梦魇,当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半。 等我回家洗去一身酒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床头电子闹钟的时间已是凌晨四点整。早上七点半要起床的人,现在才躺上床,算一算只有三个半小时可以休息,真是欲哭无泪。 我抱着松松软软的棉被,把脸埋得更深了,尽可能多贪求一秒钟的睡眠。毕竟,我是个只有三个半小时可以休息的可怜业务员,七点半就要起床,如果不多睡一下的话,星期一会没有精神上班的。 七点半…… 星期一……七点半! 我从床上惊醒,张开仍然惺忪的睡眼,赶紧看一看手表。 哇──惨了!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公司规定的打卡时间是八点三十分,这样下去肯定要迟到了。 我们业务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要迟到一次,当月的储金成交量就要多增加十万元日币。身为三职等的银行业务专员,每个月的基本储金总额是一百万日币。 说起来不太光彩,在我刚进公司的前半年,曾经有两次未达到标准的情况,当时都是透过爷爷的紧急支持才得以顺利过关。这个月因为迟到,已经多增加了三十万日币的储金量,如果今天再迟到,肯定会完蛋的。 一想到大学教授讲的那一句话有可能即将应验,我的头皮就整个发麻了起来。难道,我真的就这样被她瞧扁了吗? 她,是我在大学时代一位时髦的经济学女教授。或许是留美的缘故,年轻貌美、作风大胆,穿著打扮也十分火辣艳丽,总是吸引许多学生挤爆她的教室。 大二那年,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她,她竟然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不是当业务的料,只因为她觉得我的长相太过清秀,与其拋头露脸跑业务,还不如让她豢养当只听话的小狼狗。 这个课堂上的不雅笑话,居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传遍了整个校园。 一夜之间,我成了大家口中的小狼狗不说,还经常有外系的女同学,不知道是要调侃我还是怎样,不是跑来问我月租费多少,要不然就是有意无意偷摸我的屁股,真是莫名其妙,这些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忍受了二年的屈辱,就为了证明教授的想法是错误的,进入社会后,我立志要成为一位杰出的业务员……这说来又是一连串漫长的过程。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赶紧出门才是要紧的事。 我,芹生和也,今年二十六岁。都已经出社会两年了,打起领带依然显得有些笨拙。把市面上贩售的方便领带套在脖子上后,我拎起公文包用小跑步的方式往车站飞奔。 第一章 八月中旬。 天气如此闷热,人潮十分拥挤,我们这些可怜的上班族却还是必须西装革履的挤在电车里。 额头已渗出汗水,不舒服的感觉到了极点,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电车门一打开,我用比平常快两倍的速度冲出车站,穿过两栋大楼中间相连的小公园,再绕过收费停车场的紧急避难信道,抵达公司大门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 幸好,终于赶上了! 到了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拿出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庆幸起来。 我捺着性子从慢吞吞的回旋门走出来,全力奔向即将关上的电梯。尽管里面已经塞满了这栋办公大楼其它公司的员工,但是我还是顺利的挤了进去。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对自己细长的体型感到庆幸。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纤细型的男生。嗯,应该说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形容我。 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不算太矮,在高中时期专心打排球的结果,是练就细长体型的主因,但是我的身体可是相当结实的。我有胸肌,不是很夸张的那一种;也有少许腹肌,只不过是要稍微用力它才会跑出来。 我很清楚,对女生而言我的肩膀明显不够宽阔,这是我无法否认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谁教骨架是天生的,总不能请老妈再把我回收回去,重新塑造一次吧? 虽然还是有些地方有待加强,但是整体来说,我已经相当满意了。 不管是在电车、或是电梯这种狭小又人挤人的空间里,我总是会习惯性的躲开年轻女性附近的位置,主要目的是不想制造被误认为有可疑举动的机会。闪过两名打扮优雅的粉领族,我挤到一位身穿蓝黑色西装男士的面前。 好不容易卡到位置,还没来得及转身,跟着我身后的两个中年男子,粗鲁的把我向前推挤。背后被用力推了一下,我的整张脸好死不死就撞进面前陌生男子的胸膛,连身体也贴了上去。加入那两个冒失的中年男子后,电梯里完全没有移动空间,我就这样被迫硬生生的依靠在对方身上。 怪尴尬的……不过,幸好对方不是女生,要不然误会就大了。 因为我们的身体不只靠在一起,正确的说法,还加上了一点挤压。如果不是身上的西装太厚,说不定我还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呢。 这名男士高我一个头,以至于我的视线就刚好面对着他脖子上打得十分完美的领带结。 不会打领带是一回事,和懂得分辩技巧好坏是不抵触的。 常见的打领带方式分为活结和温莎结两种,活结简单但是较为单薄,温莎结比较饱满,可以衫托出男性挺拔的气势,打法相对也比较复杂。 一般上班族,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单身汉,很少有人打得出这种高难度的领结。除了需要一双巧手之外,还需要一点细心。 另外吸引我注意的是他身上的西装,那可是意大利知名服装设计师品牌,标榜纯手工订制的超级名牌。它在东京也开设了一家分店,我去逛过一次,价格贵得离谱,绝对不是我这种薪水阶级的人可以消费得起的。我曾经算过,以目前一个月的薪水不吃不喝,大概也只买得起一条最普通的手帕吧,更别提一整套西装了。 我猜想,这个男人想必是某家公司主管级的人物或是股东级的身份吧。因为这个品牌的特色之一,就是标榜他们的独家织法,强调独一无二的舒适与合身,绝对是无法仿冒的。所以,只有不识货的人,才可能用酸葡萄的心理怀疑他穿的是冒牌货。 言归正传,虽然说现在这种尴尬的状态不是自愿造成的,但是基于礼貌,还是应该向对方表示一点什么吧?我是这么想的。于是我抬起头,没想到和他正好来个四目交接,心跳差点停止的我,赶紧把视线收回来。 希望是我的幻觉,我剧烈的心跳声说不定电梯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我的狼狈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管以男人或是女人的眼光来评论,这个人还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尤其是他的眼睛,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光是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几秒钟,就让我手足无措的想要夹着尾巴逃走,想必是位女性缘极佳的男人。 话说回来,不过是视线相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有必要这样慌慌张张的逃走吗?明明都是男生,我害羞个什么劲儿呀? 如果连注视陌生人的双眼都做不到,那就无法将自己的诚意传达给对方。想起研修期间,讲师在台上的演说内容,我想我有必要再挑战一次。 当我再度抬起头与他的视线交接时,他正用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面对着我。他的态度自然的像风一样轻盈,我的心脏却好比脱缰野马狂奔了起来。 拜托、镇定一点! 我勉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不好意思……」 从形同沙漠的喉咙中挤出一句客套话,配上不太自然的笑容,我觉得自己真是逊毙了。 「没关系。」他说,然后笑得十分灿烂,仿佛是我取悦了他。 已经很久没这么糗过了,我赶紧把头低下来,不想再丢人现眼。可能是太过用力,我的额头竟然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这下更糗了! 「对不起……」不得不抬头道歉的我,见他笑得更开心了。 要死了……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是一只刚煮熟的虾子吧。 天哪!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像是看穿我的尴尬似的,男子轻笑出声,身体也微微颤抖,从他鼻子呼出来的温热气息,不偏不倚地拨弄着额头前的浏海,搔得我痒痒的。 一想到他那充满魅力的双眸可能正盯着我瞧,发烫的感觉一路从脸颊扩散到脖子。这种丢脸的感觉,竟然让我慌张的快要落泪。 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即使是面对女人,我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真是让我的男性尊严大受打击,对方可是个和我一样的男人耶!不过,严格说起来,身为同性,我和他之间还是有一段很大的差距,光用肉眼就能分辨得出。 我指的当然是那套昂贵西装以外的东西。 就拿外表来说,他细长的丹凤眼搭配着相当整齐的眉形。宽广的额头,仿佛外国人才有的高挺鼻梁,以及沉稳迷人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而我,天生长了一张稚气的娃娃脸不说,还有一双经常被人形容成「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种比喻方式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侮辱。 如果是男生这么说,我肯定毫不犹豫地赏他一拳,或是狠狠的回瞪他一眼。但是面对女生,这些招数就肯定不管用了。 坦白说,有人肯称赞,就应该偷笑了。 不过,我实在不喜欢女生用高八度的可怕声调,对着我故意拉长尾音的大叫「好可爱哟」,那只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摆放在宠物店玻璃橱窗里的小狗……讨厌死了! *** 平常只要一分钟左右就可以抵达二十楼的电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龟速爬升。难道是嫌我现在的状况不够糗吗?还是存心跟我作对,要让我一路狂奔过来的辛苦全都付之一炬? 站在我右手边的男性似乎也颇有同感的嘀咕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埋怨似乎惹恼了自认为已经非常卖力的「电梯先生」。那间,电梯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粉领族感受到不安,但尚未有人出声,直到电梯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状态,她们才放声尖叫起来。 我的老天,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被紧紧夹在身体两侧的手,无法捣住耳朵不受尖锐的魔音所害,我只好把疼痛欲裂的头靠在前方,寻求一点依靠。 就在抱怨声四起的同时,紧急照明灯被激活了。那些像是得了麻疯病的粉领族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听见心跳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规律、沉稳的节奏。还有一股扑鼻的淡淡清香…… 微微睁开眼睛──那个打得十分完美的温莎结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此刻,想要一头撞死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尴尬与羞愧。 我竟然把头贴在一个男人的胸前,而且是紧紧靠着。我们的姿势完完全全属于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才有的那种亲密,就是俗称的小鸟依人。唯一的差别是,我不是女生。 正犹豫着该不该向他道歉的时候,我的浏海又开始在额头上搔起痒来了。 他在笑!他一定在笑── 如果一开始不把头抬起来就好了,这样就算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他也不会记得我在电梯里发生过的糗事。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我相信他一定牢牢记住我的脸了。 毕竟,像我这种蠢蛋,不是满街都遇得到。 唉……他不会以为我在对他进行骚扰吧?他长得那么称头,一定习惯有人对他投怀送抱,说不定是真的误会我了,才会觉得好笑吧。我把头垂到不能再低,他似乎了解我的沮丧,笑得更加开心了。 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串悠扬的乐声之后,扩音器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环球金融大楼工程部报告:由于您所搭乘的电梯发生机械上的故障,目前正在积极抢修中,请各位贵宾稍安勿躁、保持冷静。工程部将尽一切的努力以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修复完成。造成您的不方便以及时间上的延误,本人田村一郎仅代表工程部全体人员,向各位贵宾致上最深的歉意。」 什么叫稍安勿躁?最短的时间又是多久啊? 站在我右侧,就是他的抱怨引起「电梯先生」不悦的那名男子,仍旧碎碎念的抱怨个不停。至于电梯内其它的乘客,多半自认倒霉的保持安静,运气好的,就跟一旁的同事聊天打发时间。 而我,只能继续盯着眼前的领结发呆,忍受他呼出来的气息不断地在我额前搔痒。 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难道是嫌我现在的状况不够糗吗?我暗自发着牢骚,可惜我的声音无法上达天听,要不然他应该会发现捉弄错人了。 然而,老天的恶作剧似乎尚未告一段落。 在几秒钟后,我发现有什么东西有意无意地在我的臀部上,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方式来回触碰着。 有人在吃我豆腐! 原本以为只是不小心碰到,可是当那个人的手指,沿着我的股沟探索时,我确定我是受到了骚扰。 可怕的事还不只如此,那个变态……好象就是站在我面前,先前被我喻为成熟稳重的男人。他长得人模人样,不像是有这种癖好的人。 摸错人,是唯一的可能。 不是我吹牛爱自夸,虽然我对自己充满稚气的娃娃脸感到自卑,但是说到臀部,我就不得不感谢怀胎十月辛苦把我生下来的老妈。新生儿的我,臀部又圆又翘,在满一周岁的时候还担任过某知名厂牌尿布广告的模特儿,之后也拍过两只奶粉广告,都相当受到好评。 大概是这段过去的骄傲,即使已经出了社会的我,仍然很注重该部位的锻炼。因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一旦臀部松垮下去,不只失去性魅力不说,整个人看起来也会相当懒散没有精神,仿佛老了好几岁。 哎呀,现在不是老王卖瓜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肯定是把我浑圆的臀部当成是他身边的某个粉领族了啦!怎么办?应该叫他住手吗?还是小声的跟他说……他摸错人了?万一……他说没摸错怎么办?那不是又糗大了? 就在心里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我身后,毫不客气地捧住我右边的**,像把玩什么似的,一会儿揉、一会儿捏,还用指腹在我隔着两层裤子依然敏感的皮肤上玩写字游戏。 如果我没猜错,他好象是在问……舒服吗? 这个变态!死变态! 太嚣张了吧?在电梯里公然吃豆腐不说,竟然还有脸问这种下流问题!恶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舒服呢? 不可能啦、不可能! 就在我极力否认,想要撇清这个不可能的事实时,没想到竟然遭到那个不成材的小老弟背叛。我胯间的小旗子……居然升了起来…… 叛徒!叛徒! 如果不是行动受到限制,我肯定会掐着「它」的脖子狠狠臭骂一顿,最好再赏它两巴掌叫它清醒一点。 我是被男人性骚扰耶!你暗爽个什么劲啊?混蛋! 我扭动腰部企图在已经挤得密不通风的狭窄空间中更换另一个位置,没想到却让那个变态有机可乘,将他肌肉结实的大腿伸进我的胯间。我那不争气的小老弟紧紧贴在他的腿上,隔着夏天薄薄的西装布料,不知道是谁的体温,灼热得令人发慌。 我的心跳加快、脸颊发烫,能做的却只有低着头祈祷,祈祷那该死的电梯赶快恢复正常。 讽刺得很,那个变态似乎比老天爷更快听见我的祈求。 没办法,谁教他距离我比较近呢? 他的鼻息再次骚扰我紧闭的眉宇之间。 明了我的窘况,他竟然笑得出来,我真的快气炸了! 原来他没有摸错人,他一直都知道做什么,所以才会对我的反应感到兴奋。 这个衣冠禽兽、死变态!赶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啦!我在心里扯着喉咙大叫。没想到下一秒钟,还有更可怕的恶梦正等着我。 他的手掌很大,一左一右地捧着我的**,把它们完全包覆住然后微微扳开,好让他的手指可以伸进我的股沟继续骚扰下去。连同两层布料一起压进去。他的手指像在我的股沟里寻找什么似地来回摩挲着。 我的耳根子一下全热了起来。死变态!你到底在摸哪里啊? 男人的指尖引起一阵骚痒的感觉,我的小老弟也跟着热血沸腾,下腹间窜起一阵灼热的快感。一阵不可思议的目眩袭来,我的头不自觉地又靠在他胸前。 连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身体会背叛到这种程度。 尽管经常被形容长得像女生一样可爱,但我好歹还是个心理与生理机能都正常的男人。只不过是屁股被人家摸几下,竟然就这么有感觉,会不会太没出息了一点? 真不甘心!对方既不是我喜欢的人,又是个和我同性别的生物,稍微被挑逗一下我就开始兴奋了。 混蛋!拜托你冷静一点好吗?再不听话,小心我买个贞操带把你锁起来!我试图用恐怖的方式让我的小老弟冷静下来。 可悲的是,这就是男人老实的地方。因为我是个正常男人,就算我拼了命的忍耐,身体还是会有反应。我的生理状态似乎让那个死变态多了几分信心,接着做出更大胆的行为。 他抱住我的双臀,用力往自己的腿上挤压、摩擦,突然来袭的快感让我几乎放声叫了出来。我咬紧嘴唇,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死变态!他完全没有回避我的视线,还对我投以虚伪的微笑! 变态、变态!死变态!你玩够了没? 可恨!虽然一百七十二公分的我不能算矮,可是为什么不能再长高一点?这样我就可以轻易咬上他的脖子逼他放手,而不是像个断了两条的残废,任凭他对我无法抵抗的身体予取予求。 更可恨的是,一种酥酥麻麻、难以形容的感觉,从他不断侵犯我身后的手指传了过来。 真是太奇怪了……那个地方……怎么会这么有感觉啊?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敏感的前后部位同时受到玩弄,我的身体因为受不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微微颤抖着。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快要到极限了…… 就算侥幸忍住没有发出声音,一想到要穿著在这种情况下弄脏的衣服进办公室,无比的羞耻感竟然让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我到底是怎么了?好奇怪……我的身体……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我快、快……要不行了! 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那个死变态竟然毫无预警的停手── *** 怎么会这样? 身体仿佛被人从云端推落,刚才一直包围着我的快感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是强烈的愤怒、羞耻、罪恶……还有空虚,虽然我不太想承认。 同样身为男人,难道他不知道这种行为不但残忍,而且还很不道德吗? 我刻意抬起头用剩余不多的力气,尽可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却又笑了,而且是很开心那一种笑。 可恶!可恶!那种眼神仿佛在说我又取悦了他。 真是他妈的死变态!从高中就戒掉的脏话,一口气在心里全涌了出来。我是很认真在生气的,竟然小看我! 一股温热的气息吹过我敏感的耳际,我的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或许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力才故意这么做的,当我抬起头继续赏他一个白眼的同时,他的手指又开始在我的臀部上写字了。 我注视着,不对!应该是我瞪着他的眼睛,去感觉他要传达给我的讯息。等我确定他写了什么之后,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超级想甩他一个耳光!最好再戳瞎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 这个不要脸、色胆包天的死变态,竟敢、竟敢问我……想要吗? 我的身体一瞬间热了起来,我想是因为太愤怒的关系。可是,腹部的骚动与发酸的疼痛又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没忘记我,又来捉弄我了。 原本静止不动的电梯,在一阵马达的声音响起后,开始恢复运转。 陆陆续续有乘客离开的电梯,也逐渐变得不再拥挤。我趁隙移到控制板的前面,背对那个死变态。为了不让其它乘客发现我偷偷搭起的小帐棚,我用公文包巧妙地隐藏住自己的尴尬。 以现在的状态,连要站直身体都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但我还是咬着牙苦撑下去。等电梯到达业务课所在的二十八楼,我抢先冲了出去。 一踏出电梯,我才发现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的小老弟因为没能宣泄出来,现在正难过得发疼。抱着公文包的我,只好扶着墙壁蹲了下来。 就在我打算跟闹脾气的兄弟好好沟通时,一双擦得发亮的高级皮鞋出现在我眼前。 「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天籁般可以洗涤心灵的低沉嗓音从天而降,那间,我还以为是那个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停捉弄我的老天爷,良心发现自己玩得太过火,特地下凡来跟我道歉咧。 我抬起头,看见那张虚伪的亲切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参加马戏团表演喷火的绝技。 那个死变态在对我做出那样不可原谅的行为之后,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装出善心人士的模样,真是太厚脸皮了!还有脸问我是不是生病了?也不想想是谁让我变成这狼狈样的! 无耻的死变态!衣冠禽兽!色情狂! 「死了也不用你管!」 我用力挥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那只刚才在电梯里侵犯我的手,然后拼了最后一口气冲进厕所。 第二章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打卡的事就先放到一边吧! 在厕所安慰过我的小兄弟才走进办公室上班,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总觉得每一个人投过来的目光都很诡异……是我心虚的缘故吧! 抵达办公室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分。 扣掉在厕所安慰小兄弟的十分钟,被困在电梯里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十五分。仿佛历经一世纪的痛苦指数,实际上却只占用了我生命中的十五分钟,我的悲惨经验似乎有被强迫缩水的嫌疑。 不管如何,先打起精神来才是最重要的。 「又迟到了?」正在为观景盆栽浇水的松本奈美笑着对我打招呼。 松本奈美──去年和我同期进入三井银行的同事。 留着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是个笑容甜美、温柔大方的小美人,是许多单身男士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也是已婚男人觊觎的外遇目标。只可惜胸部大了一点,不过,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啦。 我点点头,尴尬的苦笑着。 「芹生,你过来一下。」 站在会议室门口对我招手的,是业务课的横山课长。 外表慈祥和蔼,私底下的性格也是位好好先生,对待部属照顾有加更是有口皆碑。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在每个星期天早上,牺牲睡眠陪他和客户应酬去打高尔夫。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今天将会有一个新人分配到我们业务课,成为我的后辈。当了两年的菜鸟,终于要成为「前辈」的我,竟然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还选在今天迟到,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一面整理衣服,一面快步走进会议室。 「早啊,芹生。听说你今天又迟到了?」 听到这种爱挖苦人的语调,就知道加藤经理也到了。 我并不讨厌加藤经理,只是我的个性比较不善于应付这种精明能干的老狐狸。他所说的话永远不是只有字面上的意思,你得多花点心思去揣测他想要表达的真正涵义。 明明是变相挖苦的行径,他却说这是用来培养观察力与加强善解人意的训练,我真是服了他了。 「因为电梯故障被困住了,今后我会注意不再犯的。」自知理亏的我只能反省认错,态度恭敬的鞠躬表示道歉。 「电梯故障?我怎么没听说?」加藤经理语带怀疑的喃喃自语。 「经理,人来了!」 门口传来横山课长的声音,打断了我来不及开口的解释。 横山课长说的「人」,想必就是我期盼已久的徒弟。足足等了一年多,总算等到了。我用充满热情的眼神注视着即将出现在门口,在未来的日子里将和我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奋斗的有为青年。 可是当人影出现的那一那,我的眼睛差点没跳出来、血管没爆裂、心脏没停止跳动,连我都不知道该说是幸或是不幸。 因为,站在会议室门口对着我微笑的大个子,正是在电梯里对我进行性骚扰的厚脸皮、色情狂、死变态。 「这世界真的很小,你就是今天早上在电梯……」 从他口中听见电梯两个字,我差点紧张到灵魂出窍、冷汗直流。他该不会想要把那件糗事当着我的主管面前拿出来炫耀吧? 我想冲上前去摀住他的嘴,两只脚却动也不动地不听使唤。 「你们见过啦?」横山课长看着我问。 我像个木偶一样,全身僵硬的点点头。 我的窘态似乎总是能够给那高个子带来无限的快乐,他脸上又露出在电梯里那种被取悦的笑容。 死变态,你笑够了没?见他那开心的模样,我真想连同早上的份,好好赏他几个耳光! 「说来很巧,我们今天早上一起被困在电梯里,大概有十几分钟吧。我没想到你就是我的前辈,要不然我一定把握机会好好跟你聊一聊的。我是御堂馨,从今天起要在这里学习,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前辈多多指导。」 他露出赏心悦目的灿烂微笑,自然地将右手伸到我面前,摆明想要跟我握手。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做出那种下流事,我可能会承认他的笑容很迷人。 可是一想到那只指甲修剪得相当干净整齐,手指也十分修长的手,就是今天早上在电梯里无耻地侵犯我可爱臀部的凶手,我恨不得把他的手甩开,然后将他推倒在地上,狠狠踹他直到他求饶道歉为止。 原本想要对他视若无睹,可是这么做只会更凸显我的幼稚。我不想被他看穿我的不成熟,不得已只好勉强挤出僵硬的笑脸,不情愿的伸出手握住他,礼貌性地表示响应。 「我是芹生和也,请多指教。」 厚脸皮的死变态,看我怎么整你。对自己的握力颇有信心的我,故意加重手劲想要来个下马威,顺便替早上的事出一口窝囊气。 很痛耶……他妈的!没想到这家伙不是只有个子高而已,握力竟然也挺有两下子的。我的手被反握得发疼,不由得皱起眉头瞪他一眼。 真是个厚脸皮的死变态,不但无视于我愤怒到快喷火的眼神,反而笑得比刚才更开心。 死变态!光会笑,还不快把手放开! 顾虑到两位长官在现场,我只能在心里咒骂,表面上还是只能拚命装笑脸,真是悲哀。 「原来你也被困在电梯里啊?那芹生和也讲的话是真的罗。」加藤经理回想起稍早的对话,对着我点点头,好象现在才相信我讲的话似的。 有没有搞错啊?我在你底下做事两年了耶!我说的话竟然比不过一个初来的菜鸟值得你信任。真搞不懂到底是我该反省,还是你这只老狐狸哪里有问题啊? 「来来来,坐着聊,别站那里。」横山课长亲切地招呼大家就座。 特地补过妆的松本奈美正好端了冰麦茶进来。 从她讲话的声音、眼神,我知道她对御堂馨应该相当有好感。我不禁坏心眼的想,如果她知道这只衣冠禽兽在电梯里对我所做的变态行为,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觉得有趣,不过话说回来,要我把那么丢脸的事情讲出来,我可是一点勇气也没有。 和他面对面坐着,我尽量克制着不要看他,但是他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不停地打转,故意让我全身不舒服,教我不得不趁着两老喝茶、接电话的空档,恶狠狠的回瞪他。 但是每瞪他一次,他就开心的对我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已经把捉弄我当成一种游戏。希望这只是我个人的错觉才好。 「芹生,从今以后你就是前辈了,得更加把劲才行喔。」横山课长说。 我朝着横山课长谦虚的点点头,心里却对着那个一直色眯眯盯着我看的死变态扮鬼脸、比中指。 「芹生啊,御堂馨他可是留美的高材生喔!才花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拿到博士学位。他虽然比你晚踏入社会,但是论年纪、学历,人家可都是比你优秀呢!上头把这么有潜力才气的新人交给你指导,这表示对你的评价很不错,你可别让他们失望喔。」 加藤经理这只笑面虎,嘴巴上客客气气的,可他那双加起来都没有我一只眼睛大的单眼皮势利眼,却郑重的警告我不准搞砸。这点简单的讯息,就算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还是接收得到的。 不用想都知道,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唉……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 从早上在会议室的过程中,我知道御堂馨比上回那个只来三天就走人的小子象样多了。 在两位主管面前,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社会新鲜人,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股成熟稳重的气质,仿佛他才是那个会议室里位阶最高的人。 令人惊讶的是,两位主管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横山课长对待任何人一向都亲切有礼没有主管架子,所以不太明显。但是对下属总是颇指气使的加藤经理,在他面前也都谦逊得像条哈巴狗,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是因为他的气质非凡?还是他真的有什么背景吗? 管他的!就算他有背景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只新来的菜鸟。如果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话,那他就错了。 虽然不值得骄傲,但我可是很会记仇的。早上在电梯里的旧帐,我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的! 可是,一想到这个拥有博士学位的家伙,恐怕不出两年就可以爬到我的头上,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我的顶头上司,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顶着留美博士的高学历、身高比我高了将近十公分,阳光般爽朗的笑容、神态自若的从容气质,都是我所没有的优点。 不用照镜子,光是想象我站在他身边的模样,就觉得悲从中来。因为,我肯定比他还像菜鸟。 当我们离开会议室时,看着他的背影我才赫然发现,他连腰的位置也比我高了十公分左右,因此两条腿显得格外修长不说,他的体态还相当均匀。肩膀是肩膀、腰是腰、臀部的曲线也丝毫不逊于我最自豪的部位,连我这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不得不埋怨造物都的不公平,为什么把好东西全给了他。 摆在眼前的尽是数不清的优点,不想承认也不行。他实在是令人讨厌!好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 如果,他不在电梯里对我做那种下流事,我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啊……想这么多也不能改变事实,还是打起精神好好工作吧。 离开会议室,我带着御堂馨一边参观公司各部门,一边将他介绍给业务相关的几位重要人物。 和我的预期一样,他非常受欢迎,尤其是女同事。 走到哪里,都被女同事当成偶像一样拥戴着。让曾经被同一批女人簇拥的我,有一种被打入冷宫的凄凉涌上心头。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可是真的发生在眼前,还是难免会受到创伤。不得不感叹,女人心变得比天气还快。 带着菜鸟拜会结束,我驾着公务车开始今天预定的行程。 拜访商店街,和旧客户联络感情,和潜在客户建立良好关系,是我每天工作的重点。 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必须接触各行各业的人让我吃尽了苦头,光是准备和他们聊天的话题就伤透了脑筋,更别提最后还得挖空心思把话题转到存款、投资的最终目的上。 坦白说,我非常唾弃这种虚情假意、只为了掏出人家口袋里的钱来争取业绩的卑劣手段,还曾经因此想要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机会。幸好横山课长替我做了一番心理辅导,我才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做事方法,重新建立起信心,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努力耕耘。 经过几个月的苦思后,我开始把商店街的每一个人都当成我的邻居、朋友,用真心去认识他们、了解他们。虽然这要花我许多的时间去建立彼此间的依赖关系,而且对我的业绩也没有实质的帮助。可是我逐渐在工作中找到乐趣,这种精神上的意外收获是我先前从未想过的。 在我们陆陆续续拜访完六位客户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终于到了今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那就是签约。 签约的对象是银座一家地下舞厅的老板,这个客户可是我和横山课长一同努力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合约。 横山课长因为家中临时有事不能陪同来完成签约,迫于无奈,我只好让这只菜鸟一起前往。嘴巴上说是让他见习,其实说穿了,是我不敢一个人踏进这种风月场所。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不想让新人比我早下班回家休息。 我这样做,会不会太坏了一点? 虽然和横山课长来这舞厅已不下十次,但是对于五彩的灯光、嘈杂的音响,以及穿梭在眼前浓妆艳抹、全身上下散发着刺鼻香水味的妙龄女子,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适应。 **半露的女子并不会让我脸红心跳,更不会有眼睛吃冰淇淋那种「赚到了」的喜悦。即使她们柔软的上围不断地在我手臂上磨蹭,想要进一步诱惑,我依然可以像个木头人一样不为所动。 前后交往过两任女友,都是先被告白然后被甩,问题都是出在我身上,因为我总是不太热中亲密关系的缘故。 说恶心就太对不起我的女朋友了,可是坦白讲,在肢体接触的过程中,我是真的无法体会到男性友人所说的快感与兴奋。交往的对象明明许多男人心目中的漂亮宝贝,偏偏送到我这个不懂得珍惜的笨蛋手上,真是令人大叹暴殄天物。 漂亮的女人 ,就像一幅美丽的画,我喜欢女人,不过仅限于欣赏。 不知道是不是被爷爷带大的关系,我成长的环境里没有异性这种生物。就读的男校里就连女老师也没有,直到念大学才算真正开始接触到女性这种生物。 不懂得和女人相处,是我的一大弱点。 和我和笨拙比起来,那只菜鸟却显得如鱼得水。真是气人! *** 贵宾室里等着我们的,是在银座拥有三家酒店的野村先生。 体态丰满的野村先生,在他十只短短的指头上戴满金光闪闪的珠宝钻戒。一串又一串的纯金项链,将他原本就快要看不见的脖子完全覆盖住。 野村先生用已经破嗓的沙哑声音迎接我们的到来,当他发现横山课长的缺席后,原本热切的笑脸立刻沉了下来。 「怎么?你们横山课长该不会是以为钓到我这条大鱼,所以回家高枕无忧了吧?」 将浓浓的雪茄烟朝我面前喷了过来,表示严重的抗议。野村先生显然对我这个带着菜鸟来签约的小职员感到不满。 「绝对不是这样的,请野村先生不要误会。横山课长非常重视这一次的签约,如果不是怕耽误到您的权益,他一定会亲自来完成签约的手续,请您务必要谅解。」 煮熟的鸭子突然振翅欲飞。再怎么说,这都是横山课长和我花了三个月努力的结果。倘若是因为我的不够分量而导致签约失败,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我赶紧将双手扶在桌子上,把冒出冷汗的额头毫不犹豫地磕了下去。除了这招,我一时也想不出其它方法来表达我的诚意了。当我想起身边还有一只菜鸟,正准备伸手把他的头一起压在桌上时,没想到他早已经和我摆出相同的姿势,将他的额头紧紧的贴在桌面。 令我感到震惊的不是他快速的反应,而是像他这样一个留美归国、拥有双博士学位,加上他的穿著打扮以及举止谈吐看来,都像是出自豪门的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低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换作是我,应该做不到吧。更何况,对像还是个经营八大行业、脑满肠肥的大老粗。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有多少。去,叫她们把酒端进来!」野村先生挥动夹着雪茄的手指,命令依偎在身旁的女子。 不到一分钟,穿著制服的服务生便送进一打我叫不出名字的高级洋酒进来。 「小子,诚意这种东西,光靠嘴巴说谁都会。我是卖酒起家的人,用酒来度量我最清楚了。我店里的酒要喝多少有多少,就怕你的诚意不够,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野村先生用他肥肥短短的手,拿起一瓶酒放到我的面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 在过去几次的拜访中,他早就知道我是个不胜酒力的人,今天出了这道难题给我,无非是要我知难而退。 如果我就这样放弃了,肯定对横山课长无法交代,而且身边这只菜鸟想必也会觉得我是个很逊的前辈吧? 面对眼前酒精浓度远远超过百分之三十的高级洋酒,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最高纪录只有三瓶啤酒的我,如果侥幸喝完一瓶洋酒还没死的话,就能够刷新纪录,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挑战的项目。 喝吧!反正醉倒了有菜鸟可以送我回公司。合约没签成,我可没脸空着手去见横山课长。 没有加冰块,我在宽口的玻璃杯里注入琥珀色的酒液,经过一次深呼吸之后,一口气喝了下去。又苦、又辣的液体,仿佛强酸一样侵蚀着我的喉咙,然后进入食道。 我实在不懂,这种东西到底哪里好喝?值得许多男人花大钱买它来伤身体。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任务是不管它有多难喝,都得将它喝下去,直到我倒下为止。 不习惯的刺鼻味呛得我头痛发昏,好不容易吞下杯中所有的液体,我却拚命咳了起来。 我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讨厌这种刺激性强的东西,尽管努力的想要把它灌进肚子里,我的胃却很坚持的抗拒着,一次又一次地企图要把喝进去的酒全都吐出来。为了在意志和身体的冲突间取得平衡,我捂着嘴、拍着胸口,努力安抚着闹脾气的胃。 开什么玩笑?我才喝了半瓶,如果现在就投降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弯着身子咳嗽的我,突然间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温暖,我抬起头正好看见菜鸟递过来的手帕。 「不要勉强,剩下的交给我。」 这只叫做御堂馨的菜鸟用十足男人味的沉稳口气对我说。他澄澈的眼眸中透露出担心与不舍的情绪,令我为之感动。 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他和在电梯里袭击我的色狼会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开始醉了,我竟然觉得这只菜鸟给我很可靠的安全感。 他的大手不停在我背上轻抚,温暖的气流从他的掌心传送过来,顺着血液的流动迅速在全身扩散开来。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勉强挤出一个应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我拿起已经重新斟满酒的玻璃杯继续为我的诚意奋战。 从这一刻起,御堂馨的手一直在我背上没有离开过。虽然我没有看他,但是我知道他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将我从孤单奋战的寂寞里救了出来,斗志也大大燃烧。 当眼前的野村先生越来越模糊,他豪迈的笑声也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我硬着头皮不停将那有如消毒药水的名酒喝进肚子里,凭的是我所剩无几的意志与御堂馨的支持。 努力到最后一刻,我用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对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御堂馨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倒在他的臂弯里,连自己坐直的力量都失去了。 尽管我已经醉得意识模糊,但是残存的记忆里,感觉到御堂馨小心翼翼地将我扶靠在沙发上,还拿了一个柔软的椅垫枕在我的头下,当我后来睁开仿佛加了铅锤的眼皮时,总可以看见他正在喝酒的画面。 有几次?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每次睁开眼睛,桌面上的空酒瓶就又增加了几个。 那些放在桌上,无法立刻用眼睛分辨数量的酒瓶,该不会是御堂馨喝掉的吧?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酒量很好的人,可是……桌上的空瓶子远远超过我喝掉的数量……算了,我是个喝醉酒的人……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一定是的…… 第三章 迷迷糊糊中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没有这么宽敞明亮,也没有收拾得这么干净,墙上更没有那么大的平面电视。 我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铺上,被剧烈的头痛侵蚀着。 酒醉的经验我曾有过一次,那是多年前参加大学迎新舞会,喝下三瓶啤酒后的结果,可是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还是头一遭。 突然间,我注意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御堂馨! 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赫然发现身上除了一条底裤以外,什么也没有。更令我惊讶的是,这条四角裤还不是我的! 如果今天睡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御堂馨,或许我还不至于如此惊慌。可是谁教他曾经在电梯里恶意侵犯过我的身体,让我不得不提防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我喝到不省人事之际,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早,你醒啦?我还以为你会醉到明天才醒呢。」御堂馨用比平常更沙哑的声音对我说。 坦白说,这种刚睡醒的声音十分性感。不过,我并没有赞美他的意思。 「这里是你家?」我明知故问。 「嗯,睡得好吗?」他闭上眼睛问。 我发现他的眼睛下方出现黑色素沉殿的痕迹,还有在床头的毛巾和垃圾桶,看来,似乎是他一个晚上都在照顾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瞧他。他五官的轮廓鲜明,有一点混血儿的味道,是身为男人也会说好看的类型。 「昨天晚上野村先生一直拖着我喝酒,等他签约完合约,已经一点多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所以就请野村先生载你一起回我家了。」 他闭上眼睛平淡的解释着我醉倒之后发生的事,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惊讶。 「合约,你说合约签好了?」我摇着他的肩膀,激动的问。手掌心接触到十分光滑的肌肤,这才注意到他和我一样没有穿上衣。 「嗯,签好了。我放在你的公文包里。」他若无其事的说着,反而显得我有些大惊小怪。 「我总共喝了多少?」 「两瓶半。」 「那我醉倒后,你喝了多少?」 「嗯……刚好一打。」 他闭上眼睛,口气平淡的回答,表情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炫耀的意味。他的态度和酒量,都好得让我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发觉我的心事,御堂馨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露出平时隐藏在昂贵西装下的精实躯体。和他相比,我原本引以为傲、形同虚线般的肌肉线条实在相形见绌。 算了,就乖乖承认吧!他不只长相,就连身材也非常有魅力。会让我心跳几乎停止、脑袋瓜陷入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话也为之语塞的程度,应该可以算是致使的吸引力吧。 他把昨天一直支持着我的大手放在我的头上,用和昨夜一样温柔的声音说话,很体贴地为我找台阶下。 「我喝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尽了全力,野村先生也是因为被你的诚意打动才愿意签下合约的。」 「可是……」我知道他很努力想要让我觉得好过,可是我还是觉得很丢脸。 身为他的前辈,家世和外表的条件撇开不谈。我的学历、风度、口才、应变能力都略逊一筹不说,就连酒量和度量也都输给了他。 真不知道应该感谢,还是怨恨老天竟然派了这么优秀的新人给我。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带着我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让我看见你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啊。能够和你这么优秀的前辈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 他的态度诚恳、目光澄澈,一点也找不到作假的痕迹。如果是以前听他说这一番话,我一定会骂他狗腿。但是现在,我却为此感动不已。 碰到这种不擅长的尴尬场面,我总是得花上一点时间,才能够摆脱难堪的情绪。我红着脸,默默不语,并努力寻找可以转移话题的机会。 「对不起,昨天晚上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总算找到可以说的话了,但是我的脸却还是热烘烘的。 「嗯,是有一点点啦。没办法,谁教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喝醉酒的人,也算是学一次经验,你别放在心上。」 他说得自然,我脸上好不容易下降的温度,又迅速升高了起来。 我慌慌张张的准备下床,当我看见自己两条赤裸裸的白色鸟仔脚,顿时想起了我只穿著一件内裤的模样,赶紧又把棉被盖了起来。其实,御堂馨和我一样都是大男人,就算被他看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电梯骚扰事件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所以才没有办法放轻松吧。 看到我狼狈的表情,御堂馨发出爽朗的笑声。和昨天见面的时候一样,那是被我取悦到的愉快笑容,我死也不会忘记。 我反射性的瞪了回去,口气僵硬的质问:「你笑什么?」 我的愤怒不但从来没能成功制止他的无礼,反而还老是产生反效果。他总是笑得更加开心。 该死!我又娱乐他了。 「你昨天把我们两个吐得乱七八糟,我不得不脱掉你的衣服。因为不想把床弄得都是酒味和呕吐味,所以只好顺便把你洗干净然后换上我的裤子。怎么?还是你比较习惯裸睡?」御堂馨笑着回答我一脸的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我宿醉未醒,不然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煽情的性感韵味? 听他这么说,我脸上的问号却更大了。「谁喜欢裸睡啊!我又不是女生。还有,什么叫作顺便把我洗干净?」 我现在的表情很滑稽吗?不然,为什么他又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真是气死人!谁能帮助我停止他那该死的笑容啊? 明明长得人模人样,为什么笑起来却有一股邪恶的气息?真怀疑他是恶魔投胎! 「就是我洗澡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身体一起洗干净啊。」 虽然他试图要压抑,但是他的话里明显充满愉悦的笑意。尤其是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脑子里正在回想昨夜替我洗澡的画面,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辉,令我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 什么!一起洗澡? 那我岂不是不只被他看光……也、也也也、也被他摸光了? 颈动脉清楚的跳动提醒我,我的脖子肯定涨红了。我之所以如此狼狈不堪,都是眼前这个死变态害的! 对于我的糗态,他似乎不甚满意。在露出我相当讨厌的那种笑容之后,还继续用性感十足的低沉音调,将我的精神状态打入十八层地狱。 「和也的身体,我可是很小心的清洗喔。连最隐密的地方……也都仔细洗干净了。」 对我的处境丝毫不感同情的他,还趁乱从背后推了我一把。他真的是投错胎的恶魔、死变态!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你、你你……你没有对我怎么样吧?」 我知道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坐在床上满脸通红地对另一个男人提出这种问题,是相当可笑……而且,糗毙了。 可是,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弄清楚。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后花园是否仍然是没有人闯入的处女地。 这个问题令我非常尴尬,恨不得地上有洞可以立刻钻进去,尤其是看了御堂馨那个死变态在听了这个问题之后的反应……我真的很想去撞墙,跳楼也可以。 他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他的手紧紧抓住枕头的一角,用力到关节都泛白的程度。他的肩膀颤抖不已,连耳根都红了,可以想象他有多激动。 他在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笑。 这恐怕是他一生中听过最有趣的笑话了吧,我猜。 太过于担心贞操的我,已经无力为取悦他的自己感到生气。我只是看着他,静静的等待他冷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双肩下垂,沮丧到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地步。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提出如此愚蠢却非常重要的问题。 唉……我不得不抱怨老天爷这个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 也许只有几分钟,甚至只有几秒,但是在他疯狂取笑我的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却仿佛度日如年般漫长。而我,只能像个等待宣判刑期的罪犯,无奈、绝望的看着他。 **** 「喂!你笑够了没?」我没好气的提醒他该结束了。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把脸埋进枕头里好一会儿。在经过好几次的深呼吸之后,他总算恢复正常可以好好面对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有多可爱?我真的好想把你一口吃掉。」他把手伸过来,用手指似有若无地轻触我鼓得像河豚的脸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我问的问题,不要跟我装迷糊好吗?我是很认真的!」我把身体往旁边移动,成功躲过了他吃豆腐的手。 「我也是很认真的。和也,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他用那双笑到盈满泪水的眼眸凝视着我。 虽然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却大大震撼了我,竟然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我脑袋一定是哪里坏掉了──铁定是宿醉害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啦。混蛋!不说就算了!」看准他要吊我胃口的企图,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正当我甩头准备下床之际,他却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他的力量大得像只牛一样,我根本无法挣脱。 「放手,你听到没有?」无计可施的我,只能逞口舌之快。不过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我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刻,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现在的我完全无法思考他说了什么,光是听见他低沉嗓音,就足以让我心神荡漾,现在居然还近距离的在我敏感的耳朵放送。这比穿著性感的脱衣舞娘坐在大腿上扭腰摆臀,或是用丰满的胸脯直击脸部更加令我血脉偾张数十倍,甚至更多。 拜托!不要对着我的耳根说话,那里很敏感…… 当然,他不可能听见我心里的吶喊,他体内的劣根性也不可能理会我的拒绝。他用强而有力的臂膀将我紧紧抱在胸前,没有衣物的遮蔽与保护,从他身体传过来的温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密不通风地将我包围住。 天吶,他的身体好热、好热…… 我想象自己是被夹进一块刚出炉的面包中的奶油,正在融化…… 「和也,我好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 「喂,放开我啦……你听到没有?这样子很奇怪!」 强忍住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引起的震撼,我对这只野兽采取理性劝导的方式,试图阻止他接下来可能对我进行的攻击行动。 「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喜欢……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他似乎已经发现我的弱点,刻意将发烫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一边对着耳窝吹送炽热的气息,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外星话。 什么叫做你喜欢所以一点都不奇怪?这世界要是让你们如此为所欲为的话,岂不是要大乱了? 「别闹了,御堂……馨……啊啊──」 该死!瞧你让我发出什么怪声怪调! 这只得寸进尺的死变态、衣冠禽兽,竟然、竟然……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我根本说不出口啊! 你能想象,他竟然像个小娃娃一样,对着我的耳朵又舔又吸的吗? 老天爷!那可是我最敏感的弱点,才被他轻轻一吸,我就发出那种av女优作戏矫情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这里是你的性感带对吧?才轻轻碰一下就很有感觉,你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御堂馨轻佻的语气在我耳边吹送,我的身体比刚才更热了。 沸腾的血液在我体内寻找出口,不行!如果他再不停止的话……我、我就要流鼻血了啦! 「啊!你在摸哪里啊!」 御堂馨无视我的抗议,径自抚摸起我的胸膛,然后滑向平滑的腹部。他的手指弄得我全身酥痒,如果不是我紧咬着牙关,肯定又要发出一连串令我羞愧难当的淫声浪语。 回想过去和女友的做爱经验,尽管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对次数太少感到抱怨,但是对我提供的服务品质却是无可挑剔的表示非常满意。只可惜对我而言,那却是如同喝白开水般的记忆──平淡而无味。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不过是被他轻微的抚摸,就这么有感觉。我全身的肌肉必须用力的绷紧,才能够忍住被他挑起的强烈情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轻松一点,我在摸和也敏感的地方……很舒服,不是吗?」御堂馨的大手轻易地摆脱我的抵抗,不停地用他发烫的掌心磨蹭我的胸膛。 「走……开啦!色魔、大变态……我是男生耶……跟你一样的……男生!」自知无法压抑我对他的侵犯暴行所产生的反应,我害怕得大叫起来。 太诡异了。 不论是发生在电梯里的猥亵事件,或是现在的强行拥抱,只要他一靠近我、触碰我,哪怕只是呼吸所产生的微弱气息,都会在我身上引起前所未有的化学变化。那是我和任何一个女友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以及来自下腹间莫名的酸楚与疼痛。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对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有如此强烈且不寻常的反应? 难不成,我喜欢男人? 这个劲爆的问题青天霹雳地击中我负责思考的大脑,以至于对御堂馨接下来的行为来不及做出适当的反应。 他将我的身体翻转过来好让我平躺在床上,然后运用身材上的优势压住我,使我不能逃脱或是挣扎。我们的上半身赤裸地、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就可以感受到心脏正以超越正常速度的节奏剧烈跳动着。 那是我的?抑或是他的……我完全分辨不出来。这一刻我只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 他用手拂去遮盖在我脸颊上的发丝,一对宝石般晶莹深邃的眼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随后,御堂馨以羽毛般轻柔的语调对我说。 「和也,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语毕,他如同王子般俊美的脸庞越来越靠近,直到他温暖柔软的唇覆盖住我的,我才惊觉他正在吻我。比起被他强吻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刚才说了什么啊? 「我喜欢你……和也,我喜欢你……」 怕我忘记似的,又像是在催眠,御堂馨利用嘴唇分开的空隙,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耳边呢喃。 第一次我可以说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我有宿醉这个好借口。但是经过他再三的重复之后,想要继续否认的话,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就在我心想「不会吧」的当儿,他越来越热的唇又再次吻了上来。 这不只有点糟糕……而且是糟糕透了! 御堂馨是认真的吗?倘若他所言不假,我魅力未免也大得惊人了。但是,这种鬼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严格来说,我们昨天在电梯里是第一次见面。他该不会想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所以才会临时起意对我做出性骚扰的举动吧。简直荒谬到了极点,他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御堂馨突然放开我的唇,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他的视线灼热的令我心痛,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单纯在里头。那股惊人的单纯与认真,让我觉得自己方才的假设,对他的深情告白是一种莫大的污辱。 他似乎看穿了我眼中的怀疑,一直威风凛凛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一丝落败的挫折感,不过立刻就消失了。 「和也,我喜欢你……不要紧,我一定会让你明白的……」他抱在我身上的手加重了些许力道,然后继续吻住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唇。 不要紧,什么东西不要紧啊?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要紧?简直就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嘛!亏他还讲得那么轻松。 正当我陷入不知所措的混乱之中,他狡猾的舌头逮到机会潜入我的口中,缠上我前去抵御外敌的舌叶…… 「嗯……嗯、嗯……」 经由鼻腔发出的甘甜声音传入耳里。老天!这是我的声音吗? 由他口中送进来的甘美,让我饱尝接吻的甜蜜,根本来不及害羞。我仿佛是正在经历人生第一次亲吻的青涩孩子,放任他带领我体验个中美妙。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会因为自己发出这种煽情又淫靡的催情**羞到无地自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这种声音是对他的一种赞美,感谢他让我体验到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美好经验。 看样子,我的宿醉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放在床头的闹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响,唤醒了几乎要完全降服的反抗意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现在是让男人亲吻而且觉得舒服的时候吗?现在是几点了?来得及上班吗?昨天的合约书与支票还得尽快交出去才行啊! 趁着御堂馨关掉闹钟的空档,我使尽力气推开他的胸膛,终于让他离开我的身上。翻了一个身让自己滚到床下,在确定他没有追击的动作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清晨明亮的光线下,我看见御堂馨红肿的嘴唇上发出湿润的光泽。那好象是在提醒我刚才两人进行的行为,让我感到羞耻,也有点无地自容。 「再不去上班,会迟到的……」 顾不得他会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模样,我丢下这句话赶紧朝浴室的方向飞奔过去。 这一刻,我们都需要冷静。 第四章 「太好了、太好了!芹生,你做得真是太好了!」加藤经理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洪亮的嗓音,连坐在办公室外的人都忍不住好奇,频频回头打探。 「我本来还担心没有横山课长的陪同,你一定会空着手回来呢。哈哈哈!没想到你不但把合约签回来,连金额都比先前谈好的一千万,还足足多了一倍。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是不简单!是不是想在新人面前表现一下,所以才这么拚命呢?哈哈哈,什么原因都好,总而言之好好加油,照这样努力下去就对了!」 加藤经理的话,每一句都像锐利的刀子刺在我的背上。因为御堂馨和我都知道,这份两千万的合约是在我醉倒之后,靠着御堂馨惊人的酒量签成的。但结论是──如果是我,肯定签不成合约,更别指望野村先生会将定存的金额提高为两千万。 坐在一旁的御堂馨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想必也在为现在的状况感到伤脑筋吧。 对一个刚到任的新人来说,才第一天就签下两千万的定存合约,是多么耀眼的成绩啊!可是却被我抢去了功劳,他肯定很不甘心吧。 虽然我跟他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公私不能混为一谈。我不能假公济私夺走他努力的成果,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下流了。正当我要向加藤经理说出实情的瞬间,横山课长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话。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刚才和野村先生通过电话。他说非常高兴跟我们合作,还希望以后能够有其它的合作机会。而且他还说……」 完蛋了!看样子我是错过自首的机会了,野村先生恐怕已经将我醉倒的事情讲了出来。这下子,我不但是个酒量极差、能力不足的业务员,还是个掠夺他人业绩,吃定菜鸟的阴险小人。 我完蛋了…… 「野村先生说要我们给芹生放两天假让他好好的休息,听说是昨天喝太多怕他宿醉,还大方的邀请我们改天一起去俱乐部吃饭看表演。芹生,看样子野村先生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御堂,你能跟着这么优秀的前辈,也要把握机会好好学习喔!」 从横山课长口中说出来的话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一样,好象隔着一层雾,怎么样就是进不了我的耳朵。 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事实嘛! 事实是我一开始就喝醉了,是御堂馨代替我和野村先生周旋,表现出令野村先生不得不慑服的诚意,在成功签下了高额定存的合约之后,还把我这个醉到不省人事的大包袱带回家中照顾。 「当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御堂馨对着我微笑。不过我总觉得他指的好象是另外一回事。 算了,从昨夜到现在,我一直都是处在这种混沌不明的情况。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厕所好好洗把脸,再煮一杯又浓又香的咖啡让自己清醒一点。至于野村先生这件事,我一定会找机会向御堂馨好好道歉,并且向横山课长解释清楚的。 ***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翻开记事本一一检视今天预定的拜访行程,并试图寻找适当的空档跟御堂馨好好谈谈。除了野村先生的合约以外,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跟他谈谈有关电梯、以及今天早上在他家……嗯……应该说是在他床上发生的那件事。 毕竟以后是要天天见面的人,若是不把心中的芥蒂去除的话,我是很难跟他一起共事的。针对这一点相信他也会有同感吧! 「恭喜啊!」松本奈美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到我桌上,并附赠她甜美的微笑。 「拜托,饶了我吧。」我无奈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她的好意我实在无福消受。 「芹生,原来你是黑马型的人物,这次的表现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啰。」坐着椅子突然滑到我身边的,是两年前和我一起经过严厉淘汰存活下来的同期战友──伊东英次。 比我年长两岁的他,身高和我差不多,听说是大学时代一直在踢足球的关系,体格上明显比我强壮许多。 和我这种被女人归类为偶像型的帅哥不同。他的五官端正,留着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落腮胡,是一位非常性格的人物。他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连煮饭、烫衬衫都一手包办,是许多女同事心目中的新好男人,仰慕者的数量自然也不容小觑。 伊东英次目前担任业务课的团康工作,对于个性圆滑、头脑灵巧的他再适合也不过了。 刚进公司的时候,多亏他的友情支持,不论是工作上或是感情上的烦恼,在我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听我吐苦水,也给我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是我在职场上交到的第一位好朋友。 「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拜托、别再提了。」我懊恼的发了点小脾气,把手中的记事本合起来丢到桌上。 伊东英次对露出惊讶神色的松本奈美使了个眼色,她便乖乖的走开了。伊东英次这才把椅子靠得更近,把修长的手臂挂在我毫无精神的肩膀上,勾着我的脖子将我拉到他的身边,一副准备讲悄悄话的模样。 「我从人事那边打听到,你那个新人来头不小。至于是什么样的背景,就有待进一步调查,总而言之,你要小心应付。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力挺到底。」 的确,今年配合海外十个分行的设立,各部门都经历了一场人事大搬风。一会儿有人调职、一会儿有人递辞呈,却迟迟不见有新人进来补缺。 有员工离职、请调、外派,业务上的空缺自然是部门全体必须共同弥补的,但是因为正好遇到人事单位内部一些不为人知的问题,以至于招募新人的计划,成了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局面。时间一久,难免也传出会有空降部队的小道消息。 对于御堂馨有靠山的这种说法,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从他的举止谈吐与衣着品味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但是这些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他是社长的儿子,我们也同样都是男人。不能因为他比我有好的出身和学历,我的表现就可以比较差。再怎么说,我都是比他早进公司两年的前辈,也比他大一岁。我有我的自尊,我不想在工作上输给他。至少,不应该这么快。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加油的。如果连这点小事情都应付不来,怎么继续在业务课待下去呢?」表面上是回答伊东英次,其实告诫自己的意味更加浓厚。 「不愧是芹生!」 「嗯?」 「你越来越坚强的眼神,连我都快要被你吸引了呢!」伊东英次笑着说,他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胡乱搓一通,好象做老爸的在夸奖考试一百分的儿子似的。 「别闹啦,头发都给你弄乱了。」 「有什么关系,这样也挺好看的嘛!」 我想要逃跑,却因为脖子被伊东英次勒住,所以也只能任由他的手继续在我头发上乱来。 我们两人嬉闹的声音很快就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传开,大家早就习惯了,因为只要我和伊东英次在一起,这种情况再平常也不过了。 带着求救讯号的眼神迎向回过头来的松本奈美,她也只是娇羞地掩着嘴笑,一点也没有前来搭救的意思。 正当我打算放弃挣扎的当儿,一个深蓝色的档案夹被用力丢在我的办公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我吃惊地抬头一看,御堂馨正露出笑脸站在那儿。 「御堂……」 「芹生前辈,拜访客户的时间已经到了。我在停车场等了好久,原来你在这里。」 御堂馨虽然一脸微笑,用词也十分客气有礼,但是口气中却明显带刺。 伊东英次也听出来了,他歪着头瞪向御堂馨。「新来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芹生正在商量事情吗?既然你已经等了一会儿,那就继续在停车场多等几分钟又如何?因为业务员不只需要积极,耐性也是很重要的。」伊东英次的语调,透露出少见的不友善。 怎么搞的?空气中传来一阵浓浓的火药味。 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何如此,但是为了避免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影响到其它同事,我赶紧拉下伊东英次勾住我的手开始收拾公文包。 「伊东说的没有错,培养适度的耐性是很重要的。不过不遵守约定、没有时间观念的业务员,也会让顾客产生反感的。」 除了我,恐怕也没有人想要介入当和事佬吧?我试着化解僵局,并且尽量不得罪任何一方。 尽管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两人的视线依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缠斗着,但至少他们没有继续扩大战火,我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迅速收拾好拜访客户所需的资料,我拎起厚厚的公文包,催促着御堂馨一起离开,这才结束了一场争端。 *** 连续几天,排定的拜访工作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还完成了几件签约工作。除此之外,我又安排了其它部门的拜会工作,虽然没有业务上的直接关系,但是身为业务人员,多建立一些人际关系是必须的。 这个星期的忙碌程度尽管远远超过我的预期,心理上却十分愉快充实。 我想是因为御堂馨的缘故吧。 排除他对我所做的那些怪异举动不谈,在公事方面,对他我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无懈可击。 御堂馨的言谈举止是很有弹性的人,面对不同特质的客户,他会立刻调整适合对方的频率,迅速缩短陌生的距离,对于业务的进行有非常大的帮助。 不知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还是在学校习得的技巧,总而言之,我对他佩服得很。但是我才不会当面夸奖他,至少现在不会。 相反的,我总是会在结束拜访之后,对他的表现做出鸡蛋里挑骨头的批评。 坦白说,我会对御堂馨诸多刁难,除了电梯性骚扰和强吻事件以外,应该还包含了自卑情节作祟的缘故。 他拥有属于成熟男人该有的冷静气息、幽默风趣的谈吐,甚至是做出决策的气魄,这都是我所缺乏的。如果放手让他做,我相信他的升迁速度以及未来的成就,肯定远远在我之上。 这几天,御堂馨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教过他的事情不但一学就会,并且有举一反三的能力,有的时候还会让我疲于招架。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说没有社会经历是骗人的。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比我老练太多了。才来第一个星期,我这位前辈已经快要没有东西可以教他了。 和御堂馨从客户那里收完款,结束了今天排定的最后一项工作,时间已经是傍晚接近七点左右。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新宿的一家居酒屋,今天要帮御堂馨举办迎新会的聚会地点。 一群快乐饮酒、大啖美食的人,将整间居酒屋吵得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和过去的经验一样,前两个小时,大家都会遵守用餐规矩,坐在自己位置上先填饱肚子。不过,等到加藤经理拿起麦克风准备高歌一曲的时候,真正的重头戏才要开始。 加藤经理牵起女服务生的手,用最擅长的五音不全的调子,在台上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情歌。已婚的业务二课课长江口,大方地搂着和他传出绯闻的女同事,坐到最角落的位置公然调情起来。我们业务一课的大家长横山,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被几个女同事包围,不断往他杯子里倒酒。 年过四十的横山课长,因为个性温柔体贴又很体恤下属,自然也拥有一派忠实的支持者。不过相当重视家庭关系的他,并不会像江口课长一样乱来。所以他的老婆从来不用担心,更不会玩夺命连环call的把戏。 大人们各自玩乐,身为下属的萝卜头自然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女同事纷纷拿起酒杯靠近自己心仪的对象,趁着这个机会自我推销,并且和竞争对手彼此较劲。在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许多平时不为人知的真实面。老实讲,还挺吓人的。 就拿业务二课的老小姐堀部来说,平时在办公室里,她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一律采用敬语,做事态度一丝不苟,也不可以随便开玩笑,竟然会在三杯黄汤下肚后全变了个样。 她会拿掉眼镜解开衣扣,放下一头长发,并且露出她昂贵的进口内衣的蕾丝花边,不断邀请在座的男士欣赏。如果她喝得够多,还会坐上男同事的大腿,大方地邀请你触摸她引以为傲的**。 这种事,在我第一次参加迎新会的时候就遇过,事后在办公室里还因此躲她躲得远远的,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 其实不只堀部小姐,其它人也都一样。唯一的差别只在于表现出来的疯狂程度不同罢了。或许是因为金融业的工作太过正经死板,大家都压抑过度,所以才会在喝过酒之后完全解放出来,酒后乱性的程度才会如此可观吧。 记得当年我以新人身份参加的时候,还被眼前毫无节制的喧闹景象吓到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呢!反观我身边的御堂馨,他就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迹象。跟我比起来,他的人生阅历想必是丰富许多。 御堂馨在加藤经理的要求下上台高歌一曲,他的歌声相当不错、台风稳健,十足的明星架式。那些被他迷得团团转的女同事,全都围在台前为他高声欢呼。 不善饮酒的我坐在位子上,把眼前的景像当作是一种娱乐。伊东英次趁着松本奈美去洗手间的时候坐到我身边来。 「芹生,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喔。」已经喝了不少酒的他,连说话的时候都有浓浓的酒味。 「当然,如果我知道的话。」 不想被别人听到似的,伊东英次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拉近他,另一手捂着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话。 「你觉得松本怎么样?」 「松本?你是说奈美?」除了业务课以外,大厅的接待柜台还有另一位同样姓松本的美女,为了避免鸡同鸭讲,我仔细做了一次确认。 他点点头,表示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松本奈美是个温柔可爱、做事也很勤奋的女生,我对于她的印象只有这样。伊东英次也十分赞同我的想法,但这似乎并不是他要知道的答案。他又问了我一次,并且强调我对她的「感觉」?这下子,我想我了解他的意思了。 「你放心,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喜欢的话就好好加油喔!」我说。 仿佛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伊东英次开心地双手勾着我的后颈,将我抱得紧紧的,嘴里尽是感谢的话。 看来他一定喜欢松本奈美很久了,想必是顾虑到我才迟迟不敢付诸行动吧。哎呀……都是好朋友嘛!早一点来问我不就成了? 我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 「伊东前辈,你坐在我的位子上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你离开。」 我和伊东英次同时抬起头,看见表情十分僵硬的御堂馨站在桌边,以一种快要喷火的眼神瞪着我们。由于我们的座位靠墙,以至于只有我们看见他如此可怕的表情。 不过是坐在他的位子上,有必要那么生气吗? 就在伊东英次不甘示弱地准备还击时,松本奈美的及时出现化解了他的怒气。 「我们到那边去,我有话对你说。」伊东英次拍拍我的肩膀后,拉着松本奈美的手往门外走。留下莫名其妙发火的御堂馨,和对着两人的背影挥手的我。 御堂馨坐回我的身旁,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的酒猛灌。觉得气氛不对的我试图远离暴风圈,手却被他抓住用力的拉回座位。 即使过了几分钟,被他抓着的手腕仍在发疼,御堂馨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之后有几个女同事过来替我解围,一边喝酒一边和他聊天,但是他仍然不肯放我离开座位。只要我做出准备离席的可疑举动,他就会立刻将我拉回来,甚至是从背后紧紧扣住我的皮带。 搞什么鬼!我到底哪里惹到他啦? 还好我喝的饮料不多,要不然他是存心把我逼到膀胱爆裂才开心吗? 经过一番热烈的交谈,突然间觉得肩膀越来越重,我转头一看,御堂馨正把身体往我身上靠过来。能够一口气喝下一打洋酒的人,怎么可能才喝了几瓶啤酒就挂掉。真搞不懂他在玩什么把戏! 我用力想要把他推回去,可是另一边的肩膀却突然被他伸过来的手抓个正着。 在我尚未来得及弄清楚他的用意之前,我再次看见他俊美的脸,正以不可思议的近距离出现在我眼前,然后我就又被强吻了,而且还是在五位女同事眼前。 「啊──芹生和也被吻了!」 「什么?被谁?」 「御堂馨!」 「芹生和也被御堂馨强吻了!」 「呜哇──」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的脑袋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在听见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后,才开始拚命反抗。不过,我的力量哪能跟御堂馨这只野兽的蛮力对抗。在他手中,我简直就是一只毫无招架之力的小白兔。 原本喧闹不堪的现场,因为这个精采的意外变得鸦雀无声,我知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拜托你们不要光看,谁来救救我好吗? 尽管我的眼神流露出诚恳的求救讯号,可是没有任何围观的人愿意采取救援行动。相反的,他们热切的眼神仿佛都在期待更具戏剧性的演出。 为了不辜负众人的期望,御堂馨就在众目暌睽之下,大方地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围观的人竟因此大声欢呼,接下来全业务课的人一哄而散纷纷拿起酒杯庆祝似地继续喝了起来。 好过分!被男人当众亲吻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拜托你们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好吗? 大概是强烈的愤怒让我产生一股力量,使我轻易地推开御堂馨。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拜托你适可而止好吗?」我用手拚命擦拭被他吻过的地方,并且用尽我剩余的力气怒视着他。 御堂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是和刚才一样的眼神,充满愤怒。 糟了!我惹他生气了? 搞什么鬼!该生气的人是我好吗? 我被他在电梯里性骚扰,还被他带回家里脱光衣服洗澡外带强吻,甚至现在在同事面前被他藉酒装疯又吻了一遍! 才在心里破口大骂的瞬间,御堂馨闭起双眼,身体倏地晃动了一下。 危险!我一边大叫,一边伸手拉住就要撞墙的御堂馨。 就这样,他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倒在我身上……真是有够重的! 「喂,御堂?」 没有响应。 「御堂、御堂!」 我用力摇着他的肩膀,大声地在他耳边叫着,他仍然没有反应。 这实在令我难以置信。区区几瓶啤酒的威力竟然比一打高级洋酒还要强? 如果不是看见横山课长走了过来,我还真想把这个重死人的变态、死大个儿丢到地上呢。我相信有很多女同事会争先恐后抢着把他捡到自己的大腿上。 「御堂喝了不少啊。芹生,你先送他回去休息吧!出租车钱下星期一报公帐给我。」 横山课长的命令并不令我意外,前辈照顾新人在职场上是很理所当然的。只是在他对我做出一连串越轨、而且超乎常理的行为之后,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我应该尽量避免和他独处。 但是碍于提出命令的人是横山课长,我总不好再把照顾新人的责任推给别人,况且我又是现场酒喝得最少的人。加上御堂馨也曾经照顾过喝得烂醉的我,就当作是还他一次人情吧。 不得已,我只好摸摸鼻子乖乖扛着御堂馨搭出租车回他的住处。 第五章 我的记忆力并不特别好,也不是刻意要去记,实在是因为御堂馨这家伙住的地方太特别了,只要来过一次都忘不掉。 他所居住的这栋豪华公寓,是名扬纽约的日籍建筑师受邀回日本设计的第一栋公寓建筑。具有艺术感的摩登外型仿佛是一件大型艺术创作,令人叹为观止。这里引进最新科技的隐形保全警卫系统,让住户生活安全之余也能够确保隐私。它的空间规划强调生活与自然共存的设计概念,并且到处充满绿意。这里的房价比市场行情高出两倍,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起的。 坐在出租车上,我不禁回想起伊东英次前几天对我说的话。看来,御堂馨确实大有来头。就算他不是公司哪个股东的宝贝血亲,也应该是我们银行里排行榜前十名大客户的宝贝儿子,要不然哪有可能会这么有钱啊。 想着想着,出租车已经来到这栋美观又时髦的公寓门口。我付了车钱,然后使尽吃奶的力气,把这个身高、体重都远远超越我的醉汉挂在肩上,踏着蹒跚的步伐将他拖进去。 幸好这里的门禁采用的是指纹辨识系统,替我省去在他身上搜寻钥匙的麻烦,我只要抓起他的手在辨识器上一按就可以畅行无阻,真是太方便了。 如果不是上次麻烦他照顾我一整夜,还包括处理呕吐物,我实在很想把他就这样丢在玄关然后一走了之。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拖到床上,我脱下西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喘气。真是累死我了!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不会太奢侈啦! 不知道是累坏了,还是该死的嫉妒又发作了?我忍不住瞪着醉死在床上的御堂馨暗自抱怨起来。 看着西装笔挺,连鞋子都还穿在脚上的御堂馨,我叹了一口气埋怨自己的心软,却还是起身走到床边。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昂贵的名牌货,要是被他穿著睡上一晚肯定会报销的。虽然我不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要不要紧,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绝对会很心疼的。 先帮他脱下鞋子放在床脚,然后单脚跪在床上,帮御堂馨解开领带。我告诉自己,完全是舍不得伤到衣服才会这么做的。正当我小心翼翼地解开领带,然后解衬衫扣子的时候,御堂馨的胸口突然起伏了起来。 他在笑? 我上当了!他没有醉、根本没有醉! 我就说嘛!喝掉十二瓶洋酒都没有醉的人,怎么可能会喝啤酒喝到醉?我真是白痴到极点,明明知道还是上了他的当。 他在笑,笑我这个笨蛋! 见我的愤怒化成沸腾的血液涨红了脸颊,他笑得更开心了。 御堂馨用他的蛮力将我的身体整个拉了过去,动作利落地把我压在身下。 「喂,你在干嘛?放开我听到没有?你这个骗子!」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被当成猴子耍,我气得想要捶打他,无奈双手被他扣住,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骗你是我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御堂馨的眼神严肃起来,像是在责备我似的。明明就是你不对,为什么还要说得像是我对不起你…… 该死,我想起来了! 野村先生那件事,我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解释清楚。都是这几天太忙的关系,我才会忘了。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啊!看他气呼呼的眼神,想必真的是误会了。 该怎么办才好?就算现在解释也变得没有诚意了。现在,除了请求他的原谅……我还能怎么办呢?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上次帮你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过,你的身子还不属于任何人,所以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对你出手的,要怪就怪你不该在我面前和伊东那么亲热……」 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野村先生的事情,为什么会扯上毫不相关的伊东英次呢?经过几次回想,我才发现他的话有问题。什么叫作我不该在他面前和伊东亲热?言下之意,他是在吃醋不成?不、不太可能吧? 当我回过神打算追问他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被他用领带固定在床头的金属栏杆上动弹不得。 「喂,你想做什么?」 「我打算提前让你尝尝幸福的滋味。」御堂馨竟然笑嘻嘻的回答。 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并且用不疾不徐的速度解开我衬衫的扣子,我忍不住慌了起来。 「等、等等……御堂,你听我说,野村先生那纸合约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课长,那是你努力换来的成果。相信我,我并没有要抢功的意思,绝对没有。如果你肯放开我的话,我现在立刻打电话向课长说清楚。所以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原来你在挂念这种事啊?真是可爱。告诉你,野村先生说那件合约早在跟你接触的第一个月,就决定要签给你了。他直夸你长得可爱,做事勤快又认真。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你是不会踏进那种娱乐场所的,所以才会不断刁难拖延,目的是为了制造和你见面的机会。那天害你喝倒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所以才决定将签约金加倍表示对你的歉意。」 怎……怎么是这样?听他说完事情的真相,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喜的是,我不用再指责自己是抢人功劳的阴险小人;悲的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我又是为了哪项罪状必须躺在这里接受惩罚? 「既然如此……御堂,不要胡闹,快把我的手解开!」 「这样是为你好,你只要放轻松乖乖享受就好了。」 享受?我又不是被虐狂,被一个侵犯过我的死变态绑着,有什么享受可言啊! 才一眨眼的工夫,御堂馨已经脱去他身上昂贵的西装,令人脸红心跳的性感躯体映入眼帘。 全身赤裸的他,线条完美得有如出自名家之手的艺术品。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和我所见过的男人相比,他的那里……相当雄伟不说,还……非常漂亮。 他趁我把脸别开之际,很有技巧的脱下我的长裤,使我缺乏日晒的惨白身躯完全显露在他面前。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一条在传统市场里,等着被购买的白带鱼。 如果他以为我会乖乖的躺在这里坐以待毙,那他可就错了。当他的身体靠近时,我逮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准备一脚踹飞他。当右脚踢出去时,御堂馨那只强壮的手立刻抓住我的脚踝,毫不费力地闯进我的……释放在御堂馨的嘴里。 我张着嘴配合着胸口的剧烈起伏,像条缺氧的金鱼大口大口的喘息。当我睁开眼睛和御堂馨四目交接的时候,他居然吻上了我的唇。 还好他已经将口中的液体吞了下去,要不然等我被松绑后,我一定要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虽然躲过最糟的情况,不过他的口腔里还是充满了我的味道。真是超级恶心的,这应该也是他用来向我炫耀示威的一种方式吧! 「很浓郁的味道,你一定很久没有这样了吧?」御堂馨伸出舌头,将沾有少许混浊液体的手指放到嘴边舔了起来。 变态!那种又腥又恶的东西,他竟然当作珍馐般舔得津津有味……有没有搞错,那可是我的东西啊!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玩够了吧?快放开我!」 「还早呢,刚刚只是热身运动,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言下之意,我的恶梦现在才正要上场── *** 御堂馨转身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我的腰下,让我的下半身无所遁形地在半空中隆起。这种羞耻的姿势,简直变态到极点了! 「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尽管我很努力掩饰,说话的语气里还是听得出担心。 「我在为今天晚上的乐子作准备,放轻松,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他温柔的在我额头上轻吻,试图让我放松警戒,确实有那么一点效果。 我感觉得出来,他并没有存心伤害我的企图,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虽然偶尔会利用一些猥亵的言词来削弱我的士气,但是凭良心说,他并没有刻意要让我觉得疼痛的意思。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瓶透明无色的软膏挤在手指上,然后就这样直接涂抹在我成大字形张开的双腿的中心点位置。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我反射性地握住双拳,倒抽了一口气。「不可以,不可以碰那里……」 我咬着牙说话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个原本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任何人能接触到的地方时,一种奇怪的、陌生的快感正在侵袭着我,那种诡异却又令人心脉奔腾的奇妙体验,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掳获了我…… 御堂馨兴奋的喘息声,伴随着一颗颗汗水滴落在我的胸口,却浇不熄已经点燃的熊熊欲火。眼前的一切变得极度虚幻、迷蒙。耳朵听见的是谁的声音,我已经无法分辨。 我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了…… 第六章 朦胧中,柔和的光线透过白色的窗帘投射了进来。 天亮了……不知道现在几点…… 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才开始逐渐运转。 在我翻身的同时,一阵要命的酸痛从腰间传了上来,使我想起昨夜发生的一连串恶梦。 之所以说「一连串」而不是「一场」,那是因为御堂馨并没有因为一次高潮就放过我。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我,根本记不清楚他到底在我身上逞了几次兽欲。 我只知道一整个晚上,我都像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娃娃躺在他身下,任凭他一次又一次的予取予求。即便是他解开了我的双手,我也已经失去逃跑或是抗拒的能力,完全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真是丢脸! 我勉强撑起酸疼的身体,准备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印象中,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好几次滚烫的白色粘液,如果不趁早清洗干净,那种东西可是会发臭的。 我翻开棉被突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呢?我的身体干干净净,除了几处明显的吻痕,什么脏东西都没有。 莫非是我的错觉? 我低下头再次确认,并用手指检查。真的没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我光溜溜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就连床上的被单也都是更换过的。 「今天是星期六,你可以多睡一下。还是肚子饿了?我有准备早餐,一起到阳台吃好吗?」御堂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是你……把我洗干净的吗?」虽然对他建议的早餐很感兴趣,可是我还是很在意是谁帮我洗了澡。 「那当然,你觉得我会允许我以外的人见到你的裸体吗?」 他穿著一件素面的黑色七分袖t恤与白色牛仔裤,将他九头身的黄金比例更加突显出来。双手环抱胸前,上身斜倚在门边,笑容可掬的望着我。 真是该死的迷人! 宽阔的肩膀、微微隆起的胸肌,以及腹间结实完美的肌肉群,实在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身材。一想到自己是被这样的身体侵犯,我才惊觉自己体内的欲火并未完全熄灭,并且随时都有再度燃烧的可能。 意识到自己的改变,我羞愤的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别害羞,又不是第一次。把衣服穿上,我们到阳台吃早餐。我准备了起司蛋卷、烤培根、法国吐司还有果汁喔。」 已经拥有许多令男人眼红、令所有女人渴望的优越条件,这下子还多了会下厨这一项技能,这家伙会不会太完美得不像人啊! 把一叠折好的干净衣服放到我面前,御堂馨一边介绍早餐的内容,一边坐在床边用手替我整理睡乱了的头发。 他体贴的态度,仿佛……仿佛在对待……情人,我的脸颊又不听使唤地热了起来,真是糟糕!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我的错觉啦,所以才说是仿佛嘛!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啊!而且昨天晚上,他一次也没有说……他喜欢我…… 那句拥有魔法力量的咒语,他一次也没有说。 我并不期待他对我说出这句话……真的没有。 虽然在第一次吻我的时候他说了好几次,而且是很认真的态度。那诚恳的模样差一点让我信以为真,真的只差一点点而已。 *** 从我醒来第一眼见到御堂馨开始,他就像个风度极佳的绅士,对我以礼相待,而且十分温柔。 这让我忆起昨晚全身上下充满情欲,贪婪地填满我的男人。 他虽然限制住我的行动,以便在我身上逞兽欲。但是他触碰我的动作绝对称不上野蛮、粗暴,连一点点粗鲁也构不上。 相反的,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在确认不会弄痛我之后才进行的。 这是他的天性,还是对我特别温柔? 笨蛋!我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就算他对我特别温柔,强暴我还是不被允许的啊! 这个混蛋!瞧他把我搞得连脑袋瓜都快要神智不清了啦! *** 在我极力的要求下,御堂馨乖乖的送我回家。 当我转身关上公寓大厅的玻璃门时,视线和他不期而遇。他的眼神充满离情依依和不舍,仿佛是被我丢弃的宠物。 搞什么鬼!你是侵犯我一整个晚上的大色魔耶!不要露出那么惹人怜爱的表情好吗?这会让我觉得没有冲上去与你吻别是我的错似的。真是混蛋!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躺在床上。 好惨!尤其是做完之后更惨。 不单单只是肉体上的不适困扰着我,还有复杂、矛盾的心情在我脑海里纠结在一起,搞得我头痛发昏。 我不明白御堂馨的想法,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受到他这样的对待。 正因为如此,所以心中的悔恨困惑,还有冲击也就无以复加的扩大。 经过一整晚剧烈的强烈运动与数度冲上云霄的快感,沉重的疲倦感像条毒蛇盘踞我的身心。 好累……好累…… 我看着天花板,不断回想他到职后的所发生的事,希望可以对御堂馨的行为整理出一点头绪。 二千万合约的事情已经被排除在外,我不明白还有什么仇恨会大过于此?难道说……会是因为我总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态度惹恼了他吗?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做。 也不对!假设他有这方面的需求,凭他万人迷的外表,我相信一定会有许多女人愿意二十四小时排队等候他临幸,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设下圈套将我骗到家中。 难道……上次他吻我的时候,对我说了好多次……喜欢……是真的? 不对,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为什么这一次侵犯我的时候又绝口不提了呢? 其实,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吧?一定是的! 更怪的是,我对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竟然感到耿耿于怀。 我想,我一定是生病了。 *** 星期一的早晨,我特地早起冲了一个冷水澡,为了完成即将进行的计划,我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以及冰山不倒的决心。 结束每周一例行的晨间会议,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摆脱御堂馨的视线,成功躲进休息室。从咖啡机里倒出刚煮好的美式浓缩咖啡,我站在休息室的吧台前俯瞰窗外的景色,在心里为自己庆功。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喔。」松本奈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会吗?我倒觉得你看起来和平常不一样,是发型吗?」我指着她波浪型的卷发,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清汤挂面的直发。 「啊,你注意到啦!发型是三天前换的,还染了颜色喔。如果是平常的你,通常至少需要两个星期才会发觉。你果然是哪里不对劲,是不是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松本奈美弯着腰把脸凑到我面前,一副想要看透我的表情。 「不会吧?我有那么迟钝吗?」听她这么一说,真不知道该为我的观察力提升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过去的迟钝感到悲哀。 「是不是那个新人的关系?要带他那么优秀的人才,压力一定很大吧?」松本奈美向我靠近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约莫只剩下二十公分。 「一点也不会。相反的,我觉得很轻松。就因为他表现优异、学习力强,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剩下的就只能从实际的工作中去学习体验。今天早上,我才向横山课长建议让他提早单飞,课长也已经同意了。」 我忍不住雀跃的心情,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甩掉御堂馨,这就是我所谓的计划。 更高竿的还在后头。 由于他对企业管理学有专长,因此我还向横山课长提议,推荐御堂馨专攻大型企业的财务整理。如此一来,他必须花许多时间拜访目前既有的企业主,并深入了解企业的财务结构,才能够依照不同的体制与需求,进一步提供完善的理财建议,这样肯定能够大大减少纠缠我的时间。 横山课长对于我的建议感到非常赞同。毕竟,大材不能小用。指派拥有博士学历的御堂馨和我一起去扫街搏感情,实在是太浪费了。因此,横山课长很快便同意我的计划,让御堂馨单飞。 这下子,我们要在公司里碰面的机会,除了固定会议以外,几乎是微乎其微。只要让他和我保持距离,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再越雷池一步。 由于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我才能够利用横山课长找他去会谈的同时,在茶水间喝咖啡喘一口气。 「看来是我操心过头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她身上的香水味飘了过来,我忍不住要怀疑我们是不是靠太近了点? 「芹生,你觉得我怎么样?」她把白晰的小手放在我的领带上,抬起下巴看着我。 我的妈呀!现在是怎样?她可是伊东英次的心上人啊!这样贴过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要告白……不好吧? 我把双手举高,做出投降的动作,生怕现在触碰到她身上的一根头发,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知道伊东跟我告白的事对不对?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喜欢的人是你啊。」说完,松本奈美把脸埋进我的胸前不说,手掌还大胆的贴在我左胸前磨蹭起来。 如果换成别人,能够被办公室之花热情告白肯定会感到相当自豪,可是我一点也不,这只会让我觉得困扰。虽然我还不是很确定自己喜欢什么,但是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会因为觉得可惜就先吃了再说。更何况,她可是我好兄弟喜欢的女人。 我企图说服她离开,可是松本奈美却像是粘上蛋糕的苍蝇…… 我的妈呀!这要是让伊东英次看到还得了?他说不定会把我的脑袋瓜当成足球,用来练习射门。 顾不得会不会使她受伤,我用力的推开她。嘴唇上留下的触感让我大感意外。 真是恶心! 松本奈美是个相当温柔可爱的女人,工作态度十分良好,和同事之间的相处也很融洽,我并不讨厌她。所以这种恶心到会想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绝非针对她这个人。 那我到底是在排斥什么呢? 以前和交往过的女友接吻,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或是销魂蚀骨的缠绵,却也未曾产生如此强烈的反感。照理来说,就连御堂馨那个大色魔的吻,我都不会排斥了,更何况是女生的吻? 御堂馨的吻像棉花糖般的柔软、香甜……入口即化,有一种令人爱不释手的魅力,忍不住想要一口接一口。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的说法好象是广告台词一样,但是我可以发誓,这一点也不夸张。 慢着!好象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样说起来,我好象比较喜欢御堂馨的吻似的?不行啦,他是男的耶! 可是就算我怎么否认,他的吻……确实比我吻过的女人好上千万倍,这是不争的事实! 神经病,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于是,我赶紧把胡思乱想的思绪拉回休息室里,刻意转移御堂馨在我唇齿间留下的甜美回忆。 「这件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也请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为了顾及她的心情,我转身背向她才用手擦拭被她吻过的地方。 「你是因为伊东所以不肯接受我吗?」 松本奈美的声音相当镇静,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我还以为她会哭哭啼啼的跑出去呢! 「不是。」我回答得相当干脆,然后不停用手帕擦拭自己的嘴。 「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么要求很厚颜无耻,不过我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度一晚,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你能够抱我入怀,我一定不再纠缠你,更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样的要求,可以请你答应吗?」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没有经过大脑反射出来的回答,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不过,这向来是拒绝别人的好借口,我也不反对。 「如果是这样,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应该有权利知道。」 谁?我怎么知道?那是大脑随便下的指令,我脑袋瓜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现在叫我去哪里生这一个人出来啊? 才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把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御堂馨! 简直就是见了鬼!惊吓之余我为之语塞,松本奈美也只是静静等待我的回答。休息室里陷入一片不寻常的沉默。 「奈美,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煮一杯咖……你们……」 突然闯进来的伊东英次,把我四散的魂魄全叫了回来。真是谢天谢地! 「我们在谈御堂的事,时间不早我该出发了。」我转身快步逃离现场,把休息室以及松本奈美交给了伊东英次。 *** 就这样,在我有心的安排下,御堂馨到职的第二个星期便开始独立作业。为了有效利用他学有专攻的高学历背景,横山课长果然依照我的建议,将目前已经合作超过十年以上的大型企业交给他。 果然连续几个星期下来,除了在每星期一的晨间会议中,他那双眼睛总是会像头饿了好几天的野兽一直盯着我看以外,其余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当然,我也不再有机会遭受到他的攻击。 对于如此有成效的驱魔效果,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自从甩掉御堂馨这个大变态之后,神清气爽的我,连工作也变得十分顺利。就拿今天来说吧,安排见面的客户个个都很准时,而且意外的配合。光是开户的存款金额合计就高达一百二十五万,定存金额也破天荒创下四百万元的新高。真是超级幸运日! 将所有的合约送回公司后,伊东英次约我一起去看球赛,虽然我不愿意错过自己喜欢球队的重要比赛,但是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松本奈美后,我还是决定识相地回家看电视转播。 *** 离开公司后,我绕到百货公司地下二楼的超市,买了半打啤酒和几样热食准备回家边看球赛边庆祝。 工作两年来,今天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得不错,是该奖励奖励。 球赛结束,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把两个啤酒空罐丢进回收桶,将桌上收拾干净后,带着微醺的醉意到浴室把自己一身的疲劳与汗臭味清洗干净。 季节进入秋天,带来微微的凉意。我将洗好的头发吹得半干,穿著浴袍走进厨房。当我准备替自己冲一杯可以帮助睡眠的热牛奶时,门铃突然响了。 都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会是谁来按门铃? 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我走到门后,透过门板上的猫眼看了一下。 是御堂馨!他来这里干嘛? 没有给我多余的时间去揣测他的来意,急促的门铃声又继续响起。他粗鲁的行为惹火了我,使我来不及意识到这么做的危险性,直接就把门给打开了。 「都这么晚了,可不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如果不是什么急事的话,明天到公司再……」 「我有急事……」就在他这么说的同时,以超级快的速度压下我的唇。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推进玄关紧紧地贴在墙上。 第七章 被他夺去呼吸的瞬间,我的体内刮起一阵旋风,连脸颊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想我吗?」御堂馨把我的双手高举过头压在墙上,在我的耳朵旁,用他美妙的低音呢喃。 我最讨厌他在我耳边这样子说话了!那会让我产生又麻又痒的感觉,好象全身都被蚂蚁爬过似的。 「这算哪门子急事?我拒绝回答……」正当我扭动脖子想要逃开的时候,耳朵却被他咬住。 呜……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难为情的声音,同时还可以看见他取笑我时,从**间露出来的洁白牙齿。 每当他露出这种讨人厌的笑容,就表示我的反应令他相当满意。为了嘉奖我,从脖子到锁骨,然后是裸露在浴袍外的胸口,他开始又舔又吻,一寸都不放过。 同一时间,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连自己都晓得,我的脸一定是红不隆咚的,如果他再继续下去,我的某一个部位肯定也会跟着血气上升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烦耶……嗯──」 才这么反抗的瞬间,他毫不客气的咬住我颈间最脆弱的部位,然后是一阵密集的舔吮,使我禁不住闷叫出声。 「不可以……不要碰那里!」 「那不就太可惜了吗?因为你不准我碰的地方,通常就是你最敏感的部位,如果不好好取悦,真的太可惜了。」 拜托!不要用那种声音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我的身体已经好热、好热了。 「随你高兴吧!我不管了。」 「咦?」 我的干脆令御堂馨不得不怀疑他的听力出了问题,他用充满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不过请你早点做完、早点离开。明天我还要上班,请你不要妨碍我!」 身体的热度已经到达无法忍受的顶点,我自暴自弃的对他的侵略举白旗投降。反正他已经闯入家里,就算我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反抗他,加上这里是十二楼,我想逃也逃不掉。 不想做困兽之斗的我放弃了挣扎,把脸别到一旁。 「正好,我也没有强奸你的打算,虽然那会让我特别兴奋。」 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描绘我的唇形,引起阵阵又酥又痒的电流直冲我的下腹。 真好意思说!你哪一次不是在强奸我?你现在做的事,不叫强奸叫什么啊? 我在心里暗自怒吼的同时,他动手解开我的腰带,浴袍底下一丝不挂的春光就这样让他尽收眼底。双手被箝制住,我根本没有办法遮掩自己狼狈的模样,只能任由那一双充满色欲的眼睛,在我身上饱餐一顿。 「你看够了没?」我红着脸大叫。 「这么美的身体,看一整晚都不够。怎么,你等不及了吗?那今晚就在这里做好了。」 「在这里?」这里可是我家的玄关耶!地板又冷又硬,大门底下还有冷风会灌进来,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不要,我才不要在这里!」考虑到舒适性的问题,我极力反对他的提议。 「那还是在沙发上?我觉得厨房的餐桌上也不错。」 「你这个变态!」骂完我才想起来,他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变态,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答应我,你今天晚上都要这么有精神好吗?」 「变态,你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我的咒骂对他起不了任何的吓阻作用,向来如此。 他放开箝制住我的手,双手并用地抚上我的胸前…… 我以为这一切到此结束,没想到这只是御堂馨的开始。 这一夜,比我想象的还要漫长。 我们交战的场地从玄关开始,经过片刻休息,在客厅的地板上展开第二回合,然后转战浴室进行第三回合。直到我躺平在床上,累到几乎不省人事,他依然没有 放过我的打算。 老天,他该不会打算用这种方式把我折磨到死吧? *** 第二天中午。 「哈、哈啾!」 我感冒了,而且还病得不轻。都是那个精力旺盛的变态大色魔害的!虽然早上请了半天假在家休息,也吃了几颗感冒药,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头昏脑胀的感觉持续困扰着,使我分不清全身上下的肌肉酸痛究竟是流行病毒引起的,抑或是一整夜过度激烈后的运动伤害。 「哈、哈……哈……哈啾──」 总而言之,我绝对不原谅他!不过话说回来,我又能拿他如何呢?我也不知道。 *** 我戴上同事捐献的卫生口罩,坐在位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我好象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他的毒……而且是无可救药地上了瘾。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这么丢脸的事,总不能让他知道吧? 「芹生,你过来一下。」横山课长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对我招手。 拖着不舒服而显得十分笨重的身体,我站在横山课长的办公桌前等候他的指示。 「那件事你听说了没?」 到底是横山课长说的话没头没脑?还是我病到神智不清?他指的是哪件事啊?我有点意会不过来。 「就是御堂辞职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见我一脸恍神的呆样,横山课长只好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御堂馨辞职!我像是挨了一记闷棍,突然间清醒过来。 「今天一大早加藤经理接到电话,说他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辞职。因为事出突然,他已经确定不会再进办公室了,所以离职的手续要麻烦你去人事组帮他跑流程。至于他手上负责的案子,我把一部分尚未拜访的名单交给伊东,而正在进行中的计画我想直接交给你。」横山课长把放在桌上的两个蓝色活页夹交给我。 什么?有没有搞错?人事规章上明明写得很清楚,辞呈必须在离职一星期前提出的。他算哪根葱哪颗蒜?一通电话来拍拍屁股说走就走,把离职的手续还有没做完的工作全丢在我身上……混帐东西!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总是这样为所欲为,任性得教人生气。 就连他要侵犯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要的时候就要,完全不顾虑我的感受,也不解释清楚原因。等到欲望满足了,说走就走! 这个混帐!他以为天底下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脑子被下半身牵着走的吗?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会生气、会迷惘、会受伤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芹生,你没事吧?感冒好象很严重?」 横山课长的声音将我从一片混沌之中拉了回来。 「头还有点痛,没事的。」嘴巴上说没事,是不希望横山课长发现御堂馨的辞职对我造成多大的冲击。其实,心里的痛远远超过我的头疼。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贴切,身体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遭到破坏,整颗心被紧紧的扭在一起,连呼吸也觉得疼痛。这种感觉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玩捉迷藏,不小心躲进食品加工厂的大型冰库里出不来的经验。四周的空气迅速降至冰点以下,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成了伤害的利器,却又不得不呼吸。 离开课长办公室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昨夜御堂馨一直在我耳边重复的一句话。 『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一定会……』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却什么也没告诉我。 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啊?混帐!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尽管御堂馨的离职为我带来许多困扰,太阳在规律的绕行地球一周后,依然会出现在东方的天空上。 初春时节,电车沿线的风景已经换上一片浅粉红色的樱花图。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七个月过去了。 这些日子,我尝试过打电话给他,到他家门口等他,但经过几次的失败,我也只好宣告放弃。他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问我找他做什么?其实我也答不上来…… 只是他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经常在我脑海里出现。 『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一定会…… 』 这句话如同催眠术里的指令,使我产生一种幻想。 它让我觉得御堂馨很可能就躲在我的四周偷偷观察我的生活,然后等我一切都上了轨道之后,他将再以狂风般的姿态出现,将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规律生活搞得一团乱,然后再次消失不见。 我想,我是有一点被害妄想症。可是……这还不都是他害的! *** 今天,我和平常一样走进办公室。 还没走到位子上,横山课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我招手。记忆中,每当他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准没好事。 「有个重要客户指名要你去提案,先进来再说。」 瞧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对于他口中这个「重要客户」我也有点好奇。 「你知道microweb吧?」横山课长问。 我当然知道,microweb是美国排名前三大的知名计算机软件公司。 由于他们开发出来的软件稳定性佳、操作接口易懂易学,还提供二十四小时网络咨询服务,能够为客户量身打造的特性深获许多消费者青睐。五年前开始生产自创品牌的计算机周边产品,才第一年就创下令许多计算机制造商都眼红的佳绩,目前已经是市场占有率极高的计算机品牌。 「microweb决定在明年进军亚洲市场,东京是雀屏中选的第一站,他们打算在秋叶原开设旗舰店。你知道这代表多大的商机吧?」 我点点头。举凡员工薪资帐户、公司汇款帐户、预备基金的定存、盈利的转投资与贷款融资等等,加上microweb的形象与信誉有佳,对任何一家银行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值得争取的大客户。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芹生,你是不是认识他们公司里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横山课长突然压低声音问我,又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挺好笑的。 「我?怎么可能?」我摇摇头,否认了这种滑稽的揣测。 「那……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递到我面前的是一张名片,粉红色飘着玫瑰花香的名片上印着「泽田亚希」的陌生名字。名片的主人显然是一名优秀的女性,因为她挂着的是microweb亚洲区行销经理的头衔。 「我不认识。」我很确定在我的记忆库里,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这就怪了,这次microweb来日本开设旗舰店的事情,听说是由她一手打理的。她竟然亲自打电话来,指名要你去见她,可是你又说你不认识她,这不是很奇怪吗?」横山课长看着桌上的名片喃喃自语。 「是很奇怪。」这么大的一家跨国企业,竟然会找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洽谈这么大笔的生意,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课长,你确定她没有找错人吗?」 「就是没有才觉得奇怪啊!她在电话中说得很清楚,要总公司业务一课的芹生和也去赴约。我们是业务一课,课里也只有你一个芹生和也啊!」 「那你认为我应该去吗?还是请课长一同出面,如果真的是误会一场,我们也才不失礼,不是吗?」 「可是对方指名要你单独前往,所以我贸然跟去恐怕也不太恰当。这样吧,你还是依约前往,如果真的搞不定再打电话回来搬救兵,就这么决定了。」 第八章 「皇家花园饭店」是坐落在东京车站附近,以超越五星级为诉求的高级饭店。 一走进大厅,即可看见挂在挑高屋顶上的水晶花形吊灯。在一旁的柱子上,还特地用高级的石材做了详细的说明,洋洋洒洒的文字里,最主要在解说这盏贵气逼人的水晶吊灯是出自欧洲名师之手,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设计。 位于三十六楼的sky bar,是会员专属的休闲空间。 一张动则数百万元的会员卡,自然不是一般消费者可光临的圣地。我虽然对它略有所闻,但是像我这种薪水阶级的上班族,绝对没想过在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踏入。 八点整准时到达的我,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前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光是服务生手上的那只手表,就足够打理我今天一身的行头。 说真的,每当我往前走一步,想要掉头逃走的心情就增加一分。对于习惯在居酒屋或卡拉ok喝酒的我而言,这种比高级还要高级的地方,真是让人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 服务生把我带到落地窗台前的座位。 这个可以将整个东京尽收眼底的半开放式座位,肯定是这家sky bar中有等级的特殊区域,因为连服务生进出都还得检查名牌。 「不好意思打扰,您的访客已经到了。」服务生用敬语对着一位正在眺望夜景的女性背影说。 服务生为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招呼我就座,在我点了一杯咖啡后便先行离去。 「您好,我是代表三井银行业务一课前来的芹生和也,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 「你不用客气,是我早到了。」 那仿佛女王般的气质和丝缎般柔软的声音,跟她华丽的美貌,实在是再相称不过了。留有一头长发,像波浪般的卷度使她散发出俏丽的气息。有着完美弧度的优雅眉型,配上日本人少有的双眼皮,那是一种酷似洋娃娃般的女人味。 她拥有珍珠般光泽与圆润触感的肤质,这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应该三十五岁上下,虽然外表看起来跟我差不多。 柔和的灯光酝酿出舒适的气氛,都已经入座好一会儿了,我却还是全身僵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她好象也注意到了。 「这地方死气沉沉的,你一定不太习惯吧?这一阵子我就住在楼上,因为不想到处跑,所以要你迁就我来这里见面,还请你忍耐一下啰。」 「没关系的。」 「在我面前不用太拘束,放轻松一点,我不会吃人的。」 我点点头,偷偷的深呼吸一口。 「承蒙泽田小姐的抬爱,我是三井银行总公司业务一课的芹生和也,请多多指教。」必恭必敬的鞠躬后,双手递上我的名片。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亚希就好了。」她收下名片,亲切的对我微笑。 「不好意思,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我很好相处的。」 「就是关于泽田小姐指名要找我的这件事,我并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为什么……」 「你不认识我,不代表我也不认识你啊。」 「话是没错,可是……」 「别紧张,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这个人你总认识吧?」 泽田亚希从皮包内翻开一张照片,那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女主角当然就是泽田亚希本人,至于相片中搂着她的那个男人……却是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御堂……馨!」我惊叫。现在的心情跟看到灵异照片没有两样。 「很好,看来你没忘记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microweb的合作案会指名找我,现在又扯上御堂馨呢?眼前这位叫作泽田亚希的女人,又跟御堂馨是什么样的关系? 相片里,御堂馨搂着她的腰,笑得好开心。 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狂乱的跳个不停。我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 「你很在意吗?」泽田亚希开口问道。 「什么?」不是很专心的我反问。 「你很在意那张照片?」 「不,一点也不会。」 「抱歉,我想是我的问法不好,我应该这么说才对。你在乎御堂馨跟我的关系吗?」 我一惊,脸部的肌肉全僵硬了起来,相信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那种事情,我一点也不介意。我跟御堂馨只是同事关系,而且不到三个月他就离职了……只是这样而已。」我连忙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意外地介意最后那句话。 我跟他的关系,其实不只这样而已吧?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也不知道。换作是御堂馨,他又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是同事?是同伴?是敌人?是仇人……还是其它? 这个答案,我想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吧。 我在心里苦笑,没想到却被泽田亚希看穿。 「别自欺欺人了。其实你们的关系不只这样,对吧?」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暧昧的光芒,好象在告诉我,她知道发生在我和御堂馨之间的一切似的,令我相当不自在。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谈合作的细节,如果泽田小姐依然愿意与三井银行合作的话,我们是不是直接切入主题比较好呢?」 「这么快就害羞了。阿馨说的没错,你脸红的样子果然像苹果一样可口。」 「请不要消遣我好吗?我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阿馨说过,你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就连生气的时候也不例外。」 坦白说,她的谈吐高雅、气质出众,举手投足之间有股女性成熟的韵味,穿著打扮也非常有品味,即使明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悬殊,她也未曾露出过任何一丝轻蔑的态度。虽然她讲话的内容有点直接,但是我还不巨于因此讨厌她。 相反的,我比较介意她口中那个叫作「阿馨」的家伙。他到底都在别人面前说我什么啊?这个混蛋! 「既然你想谈正事,那我也不浪费时问了。还没向你介绍,我是microweb总裁泽田尚人的妹妹,也是御堂馨的姑姑。今天找你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阿馨。」 等等……我没听错吧?她说她是泽田尚人的妹妹……然后又说她是那家伙的姑姑?这样对吗? 「阿馨跟母姓。」我的疑惑似乎全写在脸上,她优雅的轻笑一声,然后跟一头雾水的我解释。 我点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馨在几个月前出了一场车祸……」 车祸?那家伙……该不会…… 我突然被一种喘不过气的不适感包围着,许多可怕的猜测同一时间从脑袋的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曾经看过的车祸现场也一一浮现在眼前……我好象快要吐了。 「你放心,阿馨命大,除了一点擦伤并无大碍。」 「那真是太好了……」 听见她的补充,把我从那些可怕的图像中救了出来。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应该是对我自己说的吧。对于那家伙的生死,我才不在乎呢。 「只是……」泽田亚希的脸上犹豫了一下。 怎么,还有下文? 「他虽然没有太多外伤,可是却因为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使得负责管理记忆的脑细胞受到损坏,也就是所谓的『失忆症』。他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刚醒来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名字也都不知道。」 泽田亚希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不舍与担忧的神情。我也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只不过我担心的是自己,并非御堂馨。 「那他现在的状况……」 都已经三个月过去,应该想起不少事情……该不会是应该想的没想起来,反而记起了欺负我的事情吧?这个家伙…… 「阿馨是在和他父亲完成公司的职务交接后没多久发生车祸的,原本预定要对外召开的记者酒会也因此取消,因为我们不希望阿馨罹患失忆症的事情被外界知道。尤其是阿馨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不学无术,还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接下总裁这个职位。天晓得这个棒子要是交到他手中,泽田家辛辛苦苦创下来的绩业,最多不出一年,肯定被他败到一毛也不剩。我们家的产业事小,问题是那些数以万计的员工生计不能没有着落。所以我老哥才会妥协,由死都不肯改父姓的阿馨来继承。」 说了一大串,泽田亚希拿起面前的茶杯,姿态优雅地暍了一口。 对于意外得知御堂馨家世的我而言,泽田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我十分震惊。 「阿馨是个绝顶聪明的好孩子,他也很懂得保护自己。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却是最危险的状态。亟欲了解过去的他,对于那些自称是他朋友的人都来者不拒,根本无法分辨敌友的情况之下,极有可能被有心人操控做出不利于他或是家族的事情来。最近他也发现到这点,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跟任何人接触。我很担心,这会让过去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所以才决定不顾我老哥的反对过来找你。」 「我不懂,你们有那么好的医疗团队,应该有办法可想,不是吗?」 嗯?我刚刚是不是听到她说……她老哥的反对?那不就是御堂馨的爸爸吗?他反对什么? 「你不常看电视对吧?失忆症的患者能否恢复过往的记忆,靠的是运气不是高科技的医疗技术。简单的说,这是没有药医的一种病症。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提供他有关过去的资料帮助他回想,其它的还是得靠他自己。这阵子我们的尝试都未见起色,所以才会想要请你试试看。你是我的秘密武器。」 说我是秘密武器?太夸张了吧。 「我想泽田小姐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和他共事过两个多月的同事,在公司也不是天天见面,我能够帮助他回想的事情少得可怜,绝对无法和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你们相提并论,我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把东西偷偷带来了。」 说罢,泽田小姐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一只皮夹,蓝绿色格子的样式和我中学时曾经遗失过的那一个皮夹很像。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这是……」指着皮夹,我问。 「打开看看。」 在泽田小姐的允许下,我战战兢兢的将皮夹打开。映入眼帘的,果真是我中学时遗失的学生证。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皮夹,一时间令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它被保存得十分良好,和被我弄丢的时候没有两样。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中学一年级的某个下雨天,从补习班回家途中遗失的。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把雨伞借给站在文具店门口躲雨的男同学时,不小心被一群边走边玩的高年级学生撞倒在地,皮夹应该就是那时候掉的,等我发现已经是当天晚上准备要就寝的时候了。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偷溜出去找的,没想到后来还是惊动爷爷跟我一起去文具店前找了一个小时。那是我唯一一次掉钱包的经验,所以印象相当深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遗失的皮夹怎么会在她那里?我真的越来越胡涂了。我以求助的眼神望向泽田小姐,希望她能给我一些线索。 「如果你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去问阿馨。前提是,他必须恢复记忆才行。」泽田小姐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会以工作的名义让你留在他的身边,三井银行那里我会替你安排。你只要尽一切努力,让他想起你就够了。」 离开「皇家花园饭店」回家的路上,复杂的心情包围着我,用五味杂陈已不足以形容。 *** 次日,我搭乘泽田小姐的红色法拉利跑车,被载到御堂馨位在轻井泽的别墅。 从她的口中,我才知道御堂馨在离开我公寓的第二天早上就搭机返回美国父亲的家中,发生车祸的地点就在美国。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御堂馨在父亲与泽田亚希的协助下,虽然能够想起亲属之间的关系,但是对于更深沉的记忆却一筹莫展,所以泽田亚希才决定将他带回日本静养。 这一栋别墅是他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他的地方,环境十分清幽。沿着车道两侧种满了盛开的天城吉野樱,美得像是桃花仙境。能够住在这里,即使是患了绝症也会不药而愈吧。 走进充满香气的房子里,泽田亚希替我简单介绍环境之后,我们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阿馨,开门好吗?我带个朋友来看你。」 在泽田亚希喊了几声之后,门的另一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她耸耸肩膀,对我露出无奈的苦笑。 正当我们决定放弃,转身正要离开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我的心跳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瞬问狂奔了起来。 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要见他。虽然昨天在家里,我已经面对镜子偷偷练习了好几次,但是到了关键性的这一刻,我脸部的肌肉却还是立刻僵硬了起来。现在要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穿著一件长袖t恤的御堂馨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用他的手整理蓬松的头发。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在胸口翻腾,我激动得差点要落泪。同时必须紧紧握住拳头,才能忍住想要冲上前挥他两拳的冲动。 「我带了一位朋友来看你,他是芹生和也,你以前的同事。我请他在这里暂住几天,就当作是陪你,说不定会让你想起什么。」 泽田亚希忙着把我介绍给他认识,御堂馨却只是冷冷看我一眼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 如果不是念在他是个失去记忆的可怜人份上,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也不想想是谁以前每次碰到面,都要用那种色眯眯的眼光看我,想要把我吃掉。 神经病,我在跟他计较什么啊?这么丢人的事情,值得我这样拿出来炫耀吗?生病的人是他,我何必跟他斤斤计较,我真是脑袋不清楚了。 「芹生,我把阿馨交给你了。冰箱里有食物,如果不想下厨的话可以叫外卖,冰箱上面都有电话,费用就记我的帐不必客气。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们没有时间表,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行动电话给我。」 泽田亚希交代完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去公司了,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御堂馨不认得我,也没有打算要想起的意思。自从泽田亚希离去之后,他就躲回房间里把门关上,这个举动很清楚的透露出「请勿打扰」的讯息。 其实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因为我根本也不想去打扰他。我只想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因为我的思绪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屋子里的寂静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一个绑着马尾的长发女孩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直接走进屋里,我们彼此都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馨呢?」女孩安抚着胸口,一边用甜美的声音询问御堂馨的下落。 馨,如果我没听错,她是这么叫他的。 「叫我芹生就好了,我是他以前的同事,暂时会住在这里。」和她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一盆缺了水的植物,又干又涩。 御堂馨大概是听见女孩天使般的呼唤,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满脸笑容的。 「馨,一起吃饭吧!我煮了你爱吃的普罗旺斯炖牛肉喔!」 女孩用轻盈的步伐奔向御堂馨身边,双手并用地勾着他的手臂。那只曾经用来侵犯我、拥抱我的手臂。 「嗯,我正好也饿了。」 他动作自然地搂着女孩的柳腰,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靠在一起,仿佛那是他非常熟悉的身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刚刚开始就在我体内不停地崩坏……整个身体仿佛就要被掏空似的,摇摇欲坠。 女孩没有邀请我,御堂馨也没有看我一眼,如同我并不存在似的。 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 第二天一大早,我从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不会做菜的关系,昨天晚上在御堂馨出门之后,我只吃了一些水果,现在肚子饥肠辘辘地饿了起来。 当我从浴室梳洗完毕,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时候,御堂馨出现了。他从外面回来,身上还飘着女用香水的味道。 是在外面过夜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不属于他的香水味令我非常介意。 「早。」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迎接他。 御堂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我再也受不了了! 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我躲到冰箱旁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放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问我自己……我也不知道…… 第九章 完全没有进展。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了。 公司方面因为泽田亚希的帮忙,横山课长给我两个月的公差假。合约的部分,泽田亚希也已经同意至少会让我带着一份五千万的定存支票回去公司交差。目的是希望我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在这里生活,藉以唤回御堂馨失去的记忆。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恐怕要让泽田亚希失望了。 都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和御堂馨之间的对话仅仅只有第二天见面时,打招呼的那一个「早」字。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感觉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空间里的人。尤其是他,完全不当我存在似的。 这几天,我被他忽视得相当彻底。 说来很讽刺,曾经被他那样深深拥抱过的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忍不住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悲哀。 我想,再继续住下去对他的病情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如早点离开。因为在这里住越久,我恐怕也会渐渐忘记自己是谁。至于御堂馨的记忆,我想就顺其自然吧。 关于皮夹的事情我已不想追问,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为难自己、为难别人了。 今天下午我一直无法联络上泽田亚希,但是我在她的行动电话里留了言。 我知道未经过她的同意,擅自破坏彼此的约定是我不对,关于她答应过五千万定存支票的事情我不敢奢求,公司方面我也做好了负荆请罪的准备。 我决定明天一早离开。 虽然不知道御堂馨今天会不会回来过夜,但我还是想等等看,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 就从明天开始,我要把有关他的一切统统忘掉。 就像他对我一样,我也要把关于他的记忆忘得一乾二净,而且要忘得彻底。 *** 傍晚,我吃掉冰箱里最后一颗苹果,又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二楼走廊的电灯没有点亮,我知道御堂馨还没有回来。 今天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吧! 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我在心里很温柔的给了自己一个建议。 走进浴室,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角还有清楚的泪痕,真的惨不忍睹。 我哭了吗?为什么哭?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三次了。 打开水龙头,我让最强的水柱冲刷着自己走样的脸,以及冰冷的身躯。 半个小时过去。 头发洗干净了,身体也冲干净了,寒冷的感觉却还是从里面扩散出来。 我的健康状况良好,每年也都定期进行健康检查,像这样手脚冰冷一直温暖不起来的感觉,还是搬进这栋别墅之后才开始的。 看样子,我的体质似乎不太适合如此高级的度假胜地。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视线突然停留在几处曾经被他留下吻痕的地方;包括右边的颈窝、左胸前靠近**的边缘、以肚脐为中心的五点钟方向、肚脐正下方三公分处,以及右腿的内侧约膝盖往上一个手掌的高度。 不见了……那些我曾经很介意他留下的痕迹,早在几个月前全都消失不见了。而我现在却依然清楚的记得它们的位置、形状,也记得它们是怎么样被留在我身上的。 记忆鲜明得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我真的能够说忘就忘吗?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笨蛋!现在担心这些有什么用?既然决定了,不管有多困难都要想办法去达成。要忘掉一个人有什么难?只是迟早的问题吧? 站在镜子前面,我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眼神,加强自己的决心。 转身要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胡涂得连换洗衣裤都忘了带进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这样糊里胡涂的,一点也不像足已经快要二十七岁的社会中间份子。回到东京后,我可得打起精神好好奋斗才行啊! 握起拳头,我对镜子里的自己喊了一个「fight」的口号,替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才刚踏出浴室的门,衣衫不整的我撞上迎面而来的御堂馨。 在相撞的那一那,御堂馨的手碰到了我赤裸的肌肤,我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仓皇的推开他然后向后退到墙边,抓在手上的表也「喀」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御堂馨弯腰去捡手表,没有看到我满脸通红的窘态。 才被他轻轻碰一下,我「冷底」的毛病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冒出烟来的滚烫感,从脚底一路窜升到头顶。 不想被他察觉我的异状,我立刻像只被猫发现的老鼠般准备逃跑。 才跨出第一步,就被他抓个正着。 我因为太害怕,所以不敢正视他的脸,只好把视线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心脏猛烈跳动,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感觉到自己正在发抖,感冒了吗? 御堂馨把手表还给我,我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用干枯的声音对他说了声谢谢。 如果再不回房间把衣服穿上,我明天肯定会得重感冒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烧了。 我用双手紧紧包围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对他礼貌性的点头,打算赶快回房,我的行动却被他张开手臂拦了下来。 「请问,我们认识吧?」御堂馨用我熟悉的声音配上陌生的语调问我。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礼貌的口吻跟我说话,也是这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对我开口,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废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被他的态度惹恼,口气也无端端坏了起来。 仿佛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对他恶言相向似的,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忍不住又想发火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就算失去记忆,不会连『礼貌』这点基本常识都跟着忘记了吧?这样盯着人看,很失礼耶!」话才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虽然我认识御堂馨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在那段日子里,他可是从来没有对我表现过任何「礼貌」的态度。所以严格说起来,他是个不知礼貌为何物的野蛮男子。因此,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苛责已经失去记忆的他呢? 「算了、算了,刚才的话我收回来。」我无奈地挥了挥手,要他忘了我不友善的情绪话。 「我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情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又是怎么认识的?」 突然问,一种相当悲伤的感觉在我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一分钟以前,得知御堂馨失去记忆的消息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痛痒出鸡毛蒜皮小事,也并不认为自己会在乎…… 但是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比死亡更令人感到害怕。 那就是……被遗忘。而且是被他遗忘! 我知道,被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忘记是很正常的。被曾经同班过,交情却不是挺好的同学遗忘,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假设,御堂馨和我的关系仅止于曾经共事过的那几个月,会落得今天这种局面也不足为奇。你知道的,有些人天生记忆力就不是顶好。 偏偏、偏偏…… 要死了!这种事情还真是难以启齿。光是用想的,我身上的温度又上升不少。 直到这一刻,我才醒悟过来。我不但在乎,而且是非常在乎! 混蛋!他要忘记自己姓啥名啥都不关我的事,总而言之,就是不准他忘记他对我做过的那些猥亵又下流的事。他怎么能够在对我犯下那些恶行之后却逃之夭夭,现在好不容易现了身,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一个堂堂的有为青年,遭到刚进公司的菜鸟属下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尊严尽失不说,身体被他玩得异常敏感后,他却一走了之未留下只字词组,害我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更可恶的是,在他拍拍屁股走人后,我竟然被他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牢牢的困住。像是被施了魔咒似的,我天天都在等待他的出现,却也日复一日的期望落空。 我不想这么说,却不得不对自己投降、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 一个人。尤其是每当我经过玄关的时候,即使只是多停留一秒钟,都会唤醒关于那一夜所有的记忆,那是我身体永远都摆脱不掉的回忆。 所以……有没有搞错?真正想忘记的人是我啊! 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忘记他如毒药般甜蜜的吻、能够温暖到心坎里的体温,还有被他紧紧拥抱在怀中时,那份独一无二的安全感。对于这份感觉,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心里悄悄地、悄悄地……渴望着。 奸不容易望穿秋水总算盼到他的出现,我实在无法接受他失去记忆,不,应该说我根本不允许他忘记我才对。绝对不允许! 这些日子以来,囤积在心头的压力化成泪水在眼眶里频频打转,终于不听话地滑落下来。不想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模样,只好绕过他的身边想要逃离现场尴尬的气氛。 才跑了两步,就被他追上来逮个正着。 他抓住我的手臂让我面向他,虽然我低着头企图让浏海替我遮住兔子般的红眼睛,但是他似乎早就发现了。 「对不起。」 「干嘛跟我道歉?」 「对不起……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你想起来了?」该不会是奇迹出现了吧?我难掩兴奋的神情注视着他。 「呃,不完全是那样……」 才燃起的那一点小小希望,在那间又化成灰烬。 「如果什么都没想起来,那就不准你随便跟我道歉!」我用力扭动肩膀想要甩掉他的手,我大概有点生气了。 「告诉我,我们的关系不只是朋友对吧?我是指朋友以上的关系……」 「混蛋……你不是说你没想起什么吗?」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是没记起什么,不过……我的身体记得……」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我的脸却一路红到耳朵后面去了。 什么叫作「身体」记得啊? 「我们以前是情侣吗?」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是情侣!」我极力否认,心里却有一点点悲哀。 「那为什么我记得你的体温,还有在你体内的感觉?如果我们不是情侣,又为什么会有那么亲密的行为?」 你有病啊!拜托你不要一脸正经的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讲好吗?就算你不会不好意思,也请考虑一下听者的感受好吗? 「这要问你自己啊!每次都是你霸王硬上弓,从来没问我要不要、也不告诉我原因,这个答案我比你还想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咧! 我大概是气过头了,一古脑儿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有种解放的畅快,但是下一瞬间却还是后悔了。我跟他讲这种事情干嘛?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不禁产生一股罪恶感,好象我在对一个纯洁的孩子说你爸爸是杀人犯似的。 我不该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毕竟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记得。 唉……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大概是受不了我说出来的事实吧,御堂馨频频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样子,我给他太多刺激了。 「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 受伤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我得向你道歉呢?我知道失去记忆的你并不好过,可是我的心情又有谁了解? 「我出去走走,你快把衣服穿好,会着凉的……」丢下这句话的御堂馨走向大门,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大概又要去找住在附近的长发女孩,那是他在这里认识的朋友。跟她在一起,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回想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一定比较轻松。 也好,如果不愿意想起来的话,我也会试着忘记过去……忘记你的…… 这样对谁都好吧。 穿好衣服,我呆坐在床上,刚才发生的事使我改变原定计画。 不等到明天早上,我决定现在就回东京。 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是九点零七分。我记得通往市区的公车每半个小时有一班。如果动作快一点,我应该可以赶上九点半的末班车。 幸好行李不多,衣服随便塞一塞就整理好了。我看了这间屋子最后一眼,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 从傍晚开始,雨就断断续续下个不停。还没走出门,雨又下了起来。我拿走放在门边的一把红伞,前往最近的一个公车站。 说好要忘记他的,一路上脑子想的却全都是他有没有带伞,不知道有没有淋到雨…… 我真是没用到了极点,照这样看来,情况可是一点都不乐观啊! 走着走着,眼看公车站脾就在前方五公尺,我的脚却无法再向前栘动一步。 这里是商店街的尾端,只有几家零星的商店,公车站牌就在一家文具店的门口。附近的店家大多在八点左右就会打烊,所以一条长长的街上,除了几盏路灯以外,几乎不太有其它照明。 大雨不停地打在地面上,反弹起来的水花将我的裤管溅湿了一大片。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一个高瘦的人影伫立在文具店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让我一路挂念的御堂馨。他不是去找那个邻家女孩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湿湿冷冷的夜晚,他只穿著一件短袖的上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从他湿渌渌的头发来判断,衣服一定也湿透了吧。 这个情景令我感到相当熟悉,好象在什么地方也曾经见过。忽然间,我的脚动了起来,朝全身湿透了的他走过去。 「拿去。」 我把伞递到他的面前,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没有把雨伞接过去的打算。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这个静止画面维持了一阵子,我竟然也不觉得手酸。 直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阵巨响随即在我们头顶不远处轰隆大作。巨大的雷声仿佛炸弹在空中爆破,尽管我已经用双手摀住耳朵,仍然可以感觉到耳膜受到强烈震撼而产生的疼痛。 站在我面前的御堂馨却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我怀疑他是不是被吓傻了,眼睛一直盯着掉在地上的红伞。 雷声过去后,我听见背后好象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通往市区的巴士到了。 「你要上车吗?」带着帽子的中年司机打开车门对着我又问了一次,我赶紧点点头。 「雨好象越下越大了,你快点回去。」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伞,硬塞到他的手中,然后连一声再见也说不出就上车了。 「快找个位子坐下,我要开车了。」司机好心的叮咛我之后,车门便关上了。 时间很晚而且又不是假日,车上除了一对情侣之外,只有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年人,所以空位很多。 我找了靠近车门的位子正准备坐下时,司机却在踩了油门之后立刻紧急煞车。 车子顿时产生剧烈的晃动,失去平衡的我如果不是眼捷手快抓住车上的拉环,大概已经摔得人仰马翻了吧! 「你疯啦?会闹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司机对着挡风玻璃大声的咆哮。 我站稳脚步朝司机咆哮的方向望去,只见御堂馨张开双臂挡住公车的去路。他在干嘛?不想活了吗? 见车子停了下来,御堂馨马上跑过来,不停地用手拍打车门。 「找你的吗?」司机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必须冒着生命危险用身体拦下这辆公车。 车门才开到一半,我就听见御堂馨声嘶力竭地喊着:「芹生,跟我回去。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第十章 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下车走到他的面前,让通往市区的末班车就这样消失在路的尽头。 御堂馨用他强壮的臂膀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用力得让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有点痛苦,不过我并没有生气,因为这似乎表示他总算认得我是谁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他情绪激动的说。 「说谎!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的……」我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哽咽,鼻头也一阵酸。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滂沱大雨中紧紧相拥。 冰凉的雨水不停打在身上,却怎么也浇不熄彼此心中的热情。 最后,明明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我们还是坚持一起挤在红色的雨伞下走回他的别墅。 才走进客厅,我们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缠绵…… 仿佛是要将过去几个月的份一起补回来似的,这一夜,我们贪婪的需求彼此。 是的,我们。 经过几乎失去他的恐惧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掉入他设下的圈套中,成为他的情欲俘虏。 在他的怀抱中,我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我的热情以及渴望,御堂馨也猛烈地响应我的盛情。对于能够再次相拥,我们都感到相当满足。 经过几次缠绵后,在中场休息时,他替我解开了许多疑惑。 原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三井银行的电梯里,而是十二年前的某个下雨天傍晚;他就是我在补习班附近把伞借给他的小男生。 我们是同一个补习班的学生,因为不同年级所以并不认识。 他说当时因为个性害羞所以不敢把雨伞和我掉的皮夹拿到教室给我,为了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御堂馨便开始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然后就对我产生无法自拔的感情。 御堂馨表示在暗恋我的这段日子里,都是靠放在皮夹里那张学生证上的大头照来想念我,怪肉麻的! 至于他会进入三井银行也是经过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听起来也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以他的家庭背景,我相信这点小事情应该难不倒他。 「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超可爱的!」他笑得很开心,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态度。」 「变态,哪有人喜欢看人家生气的?」这个一点都不正经的回答,有点惹火了我。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你耶! 「我也不是爱看任何人生气的样子。我说了,我只爱看你生气,而且是生我的气我才爱看喔。」他捏住我的鼻子左右摇晃了一下。 拜托!别这样,我又不是小狗。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会生气啊?」 「那不一样,因为你是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对任何人都是和蔼可亲的,如果可以惹你生气,那你就满脑子都是我了,不是吗?」 对于自己说出的这个歪理他可是相当满意的,虽然我觉得很头痛,但不可否认的,他这一着确实相当高竿而且有效。打从电梯事件过后,他那一张脸就从来没有在我脑海里消失过。 这么说来,我是完完全全中了他的圈套。不过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谁教我已经无法将他的一切从我的记忆里消除。 「变态!这种事情亏你想得出来。」 「说到这……我还有更变态的,要不要试试看啊?」 「不要了啦,你不累我可要休息……」 匆匆完事后,两腿之间那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感觉,令我很不舒服。如果不冲洗干净,不但会睡不好觉,明天起来一定会全身都是那种味道的。 不理会他脸上贼贼的笑容,我捡起被丢在床脚下的浴袍进入浴室。一想到他不知道会用什么眼神看着我的背影,好不容易冷却的欲望又燃烧起来。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欲求不满的人,这让我相当意外。 *** 站在莲蓬头下冲了好一会儿,我披上浴袍转过身,发现全身赤裸的御堂馨正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我。从他满足的神情,我知道他站在那里很久了。 当我想从他身边走出去的时候,他伸手拦住了我。 「干嘛?」 「我想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看他一脸正经的模样,让我有些介意他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检查你啊。」 从他嘴里一说出来,我就有股不祥的预感,他似乎真的想要玩到天亮。 「把浴袍脱掉。」他站在原地下了命令。 「你说脱就脱啊!」 虽然经过了几次激情的缠绵,但是要在他面前把衣服脱下还是令我有点尴尬,我脸红地拒绝了。 被他那样猛烈填满过的身体,现在一定很狼狈不堪吧? 「我想看看新的吻痕够不够漂亮,快把衣服脱下来。」他露出洁白的牙齿,色眯眯地对着我微笑,那是极度猥亵却又挡不住的魅力。 「别以为我刚刚没有反抗,你就得寸进尺好吗?让开!我要去休息了。」 我这么说着,想从门缝边钻出去,结果失败。 「呜……轻一点,好痛!」 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腕,看样子他是打算玩真的。 「不行,你还没有照我的话做,我不让你回去。」 「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个瘀青嘛!」 「太过分了,竟然把我爱的记号说成是瘀青,看样子不好好教训你是不行的。」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抓住我的手腕。 可恶……要比力气的话,我一定赢不过他的。 「好啦、好啦!我脱就是了,放开我!」 迫于无奈我只好照着他的话做,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而已,如果我继续激怒他,说不定下场会更惨吧! 我一边生自己的气,一边慢吞吞的解开浴袍的腰带。站在面前的御堂馨一直用很热切的视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喂,不要一直盯着我脱衣服好吗?」 「这么难得的景色,错过了多可惜!别管我,你就专心地脱吧。」 可恶!我可是鼓起勇气反抗了,却被他轻易的驳回。 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话来使自己脱身,只好继续把浴袍给脱下来。为什么我得在他面前这样脱衣服啊?我又不是脱衣舞娘! 我的裸体虽然已经被这家伙看过好几遍了,在这么亮的地方也有过好几次……可是像现在这么直接、甚至有点变态的方式,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我的眼角余光还可以从一旁的连身镜中看到自己的裸体,简直让我羞耻得无地自容。 而且,御堂馨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固执地在我身上浏览,来回看着我的身体好几次。 「这样你满意了吧?」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要他就这么放过我的机率其实并不大,但我还是放胆问问看,也许会有奇迹。 「不行!还有一个地方的吻痕没看到。」 我知道他说的地方,就是在我臀部中央…… 死变态!你、你到底够了没有? 光是想象要把那个地方展示在你面前,我全身的血液就快要沸腾了。 「快!把手扶在洗手台的旁边,然后背对我把双脚打开。」 对他,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变态的话,他竟然可以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这么希望我来教的话也是可以。」御堂馨这个大色魔故意走到我身后在耳边低语。 趁着我犹豫的瞬间,他牵着我的手放到洗手台边,接下来就是我的脚…… 体内的血液随着张开的双脚骚动起来,我开始有点后悔了。与其被他这样玩弄,还不如一开始就爽快的答应他再战一回合还比较不那么难堪。 「很兴奋吧?」耳边传来御堂馨很愉快的声音。 「少啰唆!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因为觉得很丢脸,所以我讲话的速度也变快了…… *** 气候宜人的六月天。 「池袋王子大饭店」的宴会厅,挤满了三井银行的员工,不论职位高低,个个都穿戴整齐出席。 女性员工更是争奇斗艳地展现出有别于工作中的另外一面,无非是想在今天的婚礼上沾沾喜气,期盼属于自己的大日子尽快到来。 今天是伊东英次和松本奈美的结婚典礼。 在司仪的掌控下,婚礼按照预定的流程顺利的进行着,场里场外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整场婚礼在新娘丢捧花的时候,掀起最高潮。 因为接到捧花的人,不是银行里渴望把自己嫁掉的女职员,也不是婚礼的工作人员。而是我——一个永远当不成新娘的大男人。 全场陷入一片哗然,指责的声浪席卷而来。 饶了我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从头到尾都坐在位子上的我,连手都没有举起来要接捧花的意图。怎么会把错全怪到我头上?冤枉啊! 真正要怪,就要怪松本奈美是个没有方向感的新娘子,谁教她把花束丢到我手上的。 我提出要请新娘重新丢掷一次的建议,她们却不肯接受,花束又不准我转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嘛! 坐在一旁陪我出席的御堂馨却只知道笑,完全没有帮我的意思。 「不过是一束捧花,有必要那么在意吗?」面对众多单身女同事此起彼落的挞伐声浪,深感吃不消的我,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对单身的女性来说,新娘捧花可是幸福的象征。据说,在婚宴中抢到花束的人就会是下一个披上婚纱的幸运儿。你想想看,如果有机会的话,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可以抓住幸福呢?」御堂馨笑着解释给我听,仿佛我是个很不解风情的男人似的。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传说对男人无效,就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啊。好象我抢了她们的幸福一样,这样说不通吧!」 「谁说这个传说对男人无效?」御堂馨露出非常不以为然的表情。 「因为男人是理性的生物,不会相信这种没有事实根据的传说。另外,男人也不可能披婚纱结婚啊。不过人妖例外啦!」 「你说的没错,男人是不可能披婚纱,你也不是人妖。但是,穿上白色礼服陪我走进教堂总可以吧?」 「神经病,没事我干嘛穿礼服跟你一起进教堂啊!又不是要结……」 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可能是「那个」意思,接下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绒毛小锦盒,我的眼睛和嘴巴都顾不得形象的撑大。 「不要出现那种表情好吗?怪可怕的。」 御堂馨嘴巴上这么嫌弃着,却笑得十分灿烂。肯定是我脸上又丑又畸形的表情取悦到他了。 「不会吧……」 光是猜测那锦盒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又要做什么用途,我已经吓出一身冷汗,这种局面对心脏实在不好。 「我本想搞得气派一点,至少要挑个好日子、选个特别的地方,再布置一些浪漫气氛的。可是总觉得太做作、也太俗套,所以还是决定直接一点比较好。」 御堂馨看着我自顾自地解释起来,然后把手中的锦盒打开。一只切工精细的钻石戒指呈现在我的面前。说实话,对那种昂贵的饰品我并不了解,可是光看它的大小,以及折射出的光芒来研判,我相信一定是价值不斐。 总是给人信心满满的他,这还是头一遭在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叫作「腼腆」的情绪。像是第一次告白的小男生,原来他也有这种表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句话不只是我想问。连从刚才就团团围住我们两人围观的宾客们,也都很想知道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壮胆的御堂馨,一本正经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然后终于开口了。 「芹生和也……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现场围观的群众,包括我,在听到他的求婚宣言后全都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尖叫……掀起了这场婚宴中的第二波高潮。 照道理说,婚宴中的主角应该是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才对,而我这个大男人却偏偏在松本奈美的重要日子中抢尽她的锋头,成为喜宴上引起两次高潮的话题人物。 奈美小姐,真是对不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