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童话(下)》 第一章 我永远爱着你，你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是约定。 *** 「魏大哥，云云呢？」 商行空近来两天因为忙着活动的关系都没见到水霁云，因此今天学校一放学，他就立刻换上便服跑来公司。 「他还在开会。」 「他在开会？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云云的特助吗？ 「现在没我的事，我当然会在这里。」 听他有点冲的口气，行空狐疑地眯起双眼。 「魏大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魏曜雷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自在地调整一下坐姿。 「是啦！今天我大姨妈来，你别跟我说话。」明知道这件事不是行空的错，可是心里还是气行空给了霁云这个虐待自己的机会，他的心情不好，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 自他从沈凌的口中知道了行空有可能移情别恋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到现在，加上最近忙得要死，所以即使是行空也没得到好脸色看，或者应该说要不是行空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今天他肯定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大姨妈？那是女人才有的吧！ 不跟你说话就不跟你说话，你以为本少爷稀罕啊！受不了地回他一个白眼，决定直接先到云云的办公室等他。 坐在云云的总裁位置上，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真是给它无聊毙了！ 今天是圣诞夜，他特地穿了一套新衣服，想跟云云一起到餐厅去吃饭，然后晚上窝在家里下下棋、看看电视或是打打电动也可以。不过看今天公司忙碌的样子，他的计画很可能……不！笃定会泡汤。 本来他身为执行委员，今天应该到会场去助阵的，可是以往每年的圣诞夜，都是他和云云两人一起庆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相比较之下后，他还是决定跟云云一起度过，真可惜他弄了整整三个星期，不能亲自看到结果是一个遗憾，但比起跟云云一起过浪漫的圣诞夜，晚上还可以把云云大吃特吃一番，笨蛋才会选去参加晚会。 「行空？」水霁云一进门就见到商行空坐在他的位置上，让他有点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活动的执行委员吗？」 他以为今年的圣诞夜，他们俩无法一起渡过了。 「我是啊！可是又不一定要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嘛！」看着水霁云走近之后，他忽地蹙起双眉。 「云云，你又饮食不正常了对不对？」才两天没看他而已，他居然看起来又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 「我有吃……」 「只是吃不多。」很了解地接下去。 心疼地摸摸他瘦下去的双颊，再看看他缺乏血色的双唇。 「我们去看医生。」 立刻就下了决定，云云的样子不太正常，一定又生病了。 「不用了，只是昨晚熬夜，所以看起来比较糟糕，不需要看医生。」 「你答应我不熬夜的。」有点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 「那时候大家都忘了时间，魏大哥他们比我还糟糕，他们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啊，别忘记你的身体没他们健康。」 怪不得刚才说话那么冲，原来是两天没睡了，可是他们两天没睡的人，看起来也没云云憔悴。 「我不管，我还是要带你去看看医生。」 「后天再看好不好？等后天人事资料都齐全了，我再去看医生。」 他很清楚自己的确是该去医院检查看看了，最近胃疼得厉害，让他必须不停地吃止痛药。 「后天你就不那么忙了吗？」他不太相信。 「后天所有人就要出发到他们所负责的地点工作，因此必须在这两天中把该吩咐的事情交代完毕。」换句话说，不是到了后天他就不忙了，而是这两天一定要把所有的进度完成。 行空不满地皱起眉。 「这事很重要吗？」 「很重要。」这种分秒必争的事情最怕延误。 「那好吧！」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这两天是不是都不能陪我了？既然这样，那我来帮忙好了，虽然可以帮上忙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多，但是整理资料或是上传个什么我可以做得来。」 「对不起。」他很抱歉，每年的圣诞节就算他再忙，都会空出时间来陪他，可是今年…… 「你不用帮忙这些，资料上传的部分，公司有请临时工读生，这方面并不缺人手，比较麻烦的是业务方面，这个你没实际做过，让我们来就好，等你放寒假，我可以教你……你今天不是也有事吗？去参加你们的联合活动吧？亲自计画布置了三个星期，不去看看是很可惜的，我相信你朋友一定也很希望你能在场，对不对？」……那个谢振寰，也是这么想的吧？ 行空点点头。 「但是……」 「别但是了，你在这里我也会分心，不如你好好去跟朋友玩一场，如果你今天可以过得开心，我想我也会觉得高兴。」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去，而且我一定会让自己玩得很快乐的。」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汲取来自他身上只属于他的特有味道。「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让云云把事情赶快做完，他就能早一点休息，到时候说什么都要紧盯着他，好好补补身体。 「祝你玩得快乐。」拥着他，走到门边替他开门。 「云云，你有心事没告诉我对不对？上次你有心事，我相信是你能应付的事，所以我不问，可是这一次你瞒不了我。」 从刚才第一眼看到云云时，他就知道云云有事情瞒着他。那时他看他的眼神，除了以往会有的温柔及疼惜之外，还有一丝悲伤，本来他希望他能亲自告诉他，而不是他出口问。 「永远都瞒不了你不是吗？」帮他整理好前额的黑发，替他将他散落的几缕发丝拨好位置，心中的感觉是疼痛的。 他开始怀疑，如果行空的选择不是他，他真能放手让他生命中的天使离开？ 不安的心每多见他一次，就多一份动摇。 「真的不能告诉我？」他想知道，他想分担。 水霁云摇摇头。 「这件事需要等待，因为连我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无法告诉你。等我确定了答案，我再告诉你好吗？」 「这件事跟我有关对不对？」不等他回答，「不管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行空永远爱着云云，云云永远不能离开行空，这是约定。」 他的话让他的压力顿减，不安的心安定下来，他眼中坚定的神采几乎已经让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是约定。」 仰头吻住他的双唇，那总是充满阳光般温暖的味道，使他感到安定。 所有人都以为一直给予依靠的人是他，其实行空才是那个真正给予依靠的人，跟行空比起来，他少了一份坚定不移的自信和永往直冲的积极，如果不是行空一直给予他温暖，他真怀疑自己这种破烂的身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这个给你。」 难得水霁云主动，商行空不禁红着脸庞，他拿出从刚才就一直提着的手提袋。 「虽然我们没有送圣诞礼物的习惯，但是家政课的时候，我想到妈妈送你的围巾有些旧了，你又不喜欢外面卖的花色，所以我帮你织了一条。」 男生织围巾，尤其他还这么大一只，样子实在是有点丢脸，课堂上其他男同学，干脆都用午餐贿赂女同学帮忙做，大概只有他，一想到云云这些年来总是围着的那条旧围巾，就忍不住认真的一针一针去勾，反正也没人敢笑他娘娘腔，看他不揍死说的人才怪。 纯白的围巾上，有着相当典雅的纹路，是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才能完成。 当他做完这条围巾拿去打分数时，还被家政老师问他是不是想抢她饭碗？她求他们做的是最基本的编织花样，结果他完全没有按照她的教导，交出连她这个老师也不见的做得出来的艺术品，这种成果，真不知道该在作业成绩上打个零分还是满分给他。 水霁云看着这条围巾，满足地笑了，这围巾上的花样跟妈妈以前送他的那条一模一样，当初妈妈可是花了一个星期的设计，打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的。 「谢谢，你花了不少时间吧？」想到一个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男生，在教室里织围巾的样子，他有点想笑，但是若是笑了，肯定会让行空尴尬，因此很努力闷在胸口。 「不客气，反正用的是家政课的时间，样本跟设计图妈妈都有画在笔记本上，所以不麻烦……」 虽然云云没笑出来，但是他就是知道他一定在笑他，害他讲话都像个孩子一样别扭。 轻易看出他心里此刻的想法，水霁云微笑。 「我很喜欢，非常的喜欢，我想妈妈如果可以看到，一定很高兴，妈妈以前最喜欢做这些东西，她—直可惜没生个女儿可以教，没想到其实妈妈的乖儿子也一样行，这是最好的礼物了，行空。」 「真的？」 「真的。」 看着水霁云满足且真诚的目光，他知道他真的是喜欢自己的礼物，一下子满肚子的别扭消失得一干二净，俊美的脸庞再度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我很高兴……那…我走了，别太累，我很担心你。」看着云云消瘦的模样，他总有着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要不是他很清楚云云的坚持有时候连牛都拉不动的话，他真想硬拖着云云去医院检查一下。 上次云云发高烧引起支气管炎住院也是这模样，希望这次别又严重到要住院才好。 「我知道，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会照颜自己的……我叫李伯送你到广场。」他也舍不得他离开，干脆陪他一起进电梯。 「不用了，天气冷，别让他在公司跟家里来回跑，我可以搭捷运，一下子就到了。」 六十多层楼的好处就是从最高层的地方下到一楼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再加上这一部电梯是特殊缆绳装置，速度调的比一般稍微慢点，因此即使这专用电梯不会中途有人上下，还是需要一分多钟的时间。 「不过回家时还是叫李伯送你回去，晚间路上危险。」这些日子来，社会的治安越来越差，虽然行空是个男人，但也不代表不会有危险。 「我知道。」电梯门在这时打开，行空将要送他出去的水霁云给推了回去。「外面冷，送到这里就好了，再见……今天晚上回不回来？」他想抱着他，让他可以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去，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才能让自己心里那—点点的不安给隐去。 水霁云摇头：「我在公司睡。」 行空叹了一口气，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放开电梯旁的按钮，让门关上。站在电梯前，等待上头的指示灯亮着六十四这个数字时，转身朝大门走去，玻璃门外的另一头，寒风呼呼吹着。 哎！每次都是刚分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他。 *** 墙上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时间真正进入圣诞节。 魏曜雷疲累的揉揉双眼。 「如果不是迦伦实业在那里跟我们搅局的话，我现在正在家里的火炉边啃着晚餐剩下来的火鸡腿，顺便挂上几只袜子，看看今年圣诞老公公送给我什么礼物。」 「你家哪来的火炉？」沈凌看完手边的资料，一点也不客气地搓破他的幻想，「都已经是二十九岁的人了，还奢望会有圣诞老人送你礼物？」语气的最后不忘带上一句冷哼。 「别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不浪漫……对了，你们猜，今天我出去吃饭的时候遇到谁了？」 「不会是上次那个波大无脑的金发妞吧？」沈凌闲闲的说，而水霁云一直是处于旁听的角色。 「咦？你怎么知道？」他还以为没人能猜得到。 「因为我也遇到了。」前天他在超级市场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那个金发妞就推着手推车过来，状似不小心地在他的手推车上撞了一下，接着再来不外是「啊！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咦？你不是上次那位先生吗？」等等这一类的话，假得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听完他的叙述之后，魏曜雷受不了地大笑。 「你知道吗？今天我去吃饭的时候，才刚点完餐不久，那女人就走过来说：『对不起先生，没有其他空位了，我能不能跟你同桌？……啊！你不是上次那位先生吗？真巧，你那两位朋友今天没跟你一起出来吃饭啊？』幸好我的午餐还没送来，否则我—定当场喷饭，她除了这一招之外，没有其他的招式了吗？说不定我们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那服务生也是他的同谋。」 「不是服务生，是那个孩子。」水霁云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 「咦？你怎么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摘下眼镜，习惯性伸手揉揉鼻梁：「本来没有去多想，但是现在你们这么—说我才注意到。在服务生送来饮料的时候，她的身体稍微挪动了一下，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接下来就有问题了：我们都没料想到那个孩子会撞到服务生，所以我们的反应是红茶泼下来的下一瞬间，才知道要躲，可是她不是，她是在孩子就快要撞到服务生的同时，身体就做了—个向后躲的动作，可见她早知道那个孩子会撞到那个服务生，因此反应的时间不同。」 既然早知道那个孩子会去撞服务生，那有问题的不是那个孩子会是谁？ 「我一直以为你很专心地在吃饭，没想到你居然注意到这么细微的事。」说不惊讶的话，绝对是骗人的。 「我怎么可能专心吃饭，那时我的肚子已经很饱了，你们还硬要我吃完，只好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记得那些食物的存在。」 「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天才连警觉心也比一般人高。」要是真的是这样，他会开始怨叹上帝太不公平。 「你们想，那个女人想干嘛？」绝不会只是单纯的想吊凯子而已，当然，吊凯子也绝对是目的之一。 「从她的问话就可以知道了，那天不停问我们的关系跟公司，今天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又设法想从我这里问到我叫什么名字，在公司的职位，所以你想她会想要干嘛？」 第一次遇到这么没大脑的女人，世界上之所以会有胸大无脑这句话，都是因为有这—类的女人存在。 「哪家公司会用这么烂的商业间谍？」 沈凌对那个女人的大脑嗤之以鼻，亏她说得一口标准国语，让他以为她多多少少脑子里有点料子。 「我倒觉得别小看她。」会将其他国家的语言学得如此标准的人，不会是太简单的人物。 「你是说她是故意装出那副模样？」要装得那么自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猜她是英籍奥国人。」 「为什么这么说？」两个人—起看向魏曜雷。 「她的姓氏，第二次遇到她的那天，我不小心将她的笔记簿弄掉，帮她捡起来的时候看见上头的名字，她叫娜咪·格瑞芬海格」 沈凌眉梢扬起：「还是贵族呢！」 当年他跟雷曾经研究过欧洲贵族的姓氏，格瑞芬海格是奥地利一个古老世家贵族的姓氏，到目前仍然拥有领地。 「然后她的英文带有海港口音，虽然她尽量使用英国贵族语气，可是会有些特别用语脱口而出。」代表她是从小习惯了这样的语言。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是迦伦实业的人啰！」这是他们唯一能联想到的，最近跟他们恶性竞争的也只有这家公司，正巧这家公司又来自英国。 「只能说是也许，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迦伦实业的人。」他们从来不会在还没有证据的时候，轻易将两样东西画成等号，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她是想用美人计吧？或者她不过是表面上的人，私下也有人渗入我们公司之中。」 「她再如何渗入也没办法，为的不就是我们的底价？可是底价也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就连侵入我们的电脑也不可能知道啊！」 「我想原因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没将这件事整理成档案，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本来我对他们的事也有些担心，可是再看过他们这一连串跟我们竞争的内容之后，反而有点放心。」水霁云更新戴上眼镜，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其实我也发现了，只是没你那么确定而已。」沈凌心有灵犀地一笑。 「你们是指在人脉方面吧！」原来他们三个心里都有了底。 「我们跟他们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他们有雄厚的背景，我们有足够的财力，可是在最近几项工程中，原本我们估计会失标的案子，却都漂亮得标了。」当初他们评估过为什么迦伦实业会失败的原因，觉得原因来自于那几次代表迦伦实业的承办人有一部份是迦伦实业的股东，或者跟迦伦实业有合作上的关系，可是最后这些明明是身为股东的人，竟然却没—个支持迦伦实业的企划案…… 「没错，所以我想，很可能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两个人在讨论的同时，水霁云自顾自地工作，这些事情他都想过了，一个企业会有内部纷争，多半跟负责人有关，迦伦实业的继承人才刚上任不久，前继承人又死得突然，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迦伦实业会在这些日子里与他们恶性竞争，一定代表着什么。 第二章 我很怀疑这一次的事情能那么轻易结束。 *** 娜咪躺在床上，抚摸着身旁的男人，美丽的蓝眸中有着野心：「修奇，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指尖在男人的腹部上一圈又一圈画着，一步一步缓慢向下移动，朝丛林接近。 男人闪动蓝紫色的双眼，贪婪明白写在眼中，端正邪美的五官，可惜多了一份流里流气，破坏了协调的美感。 「当然是破坏他们的计画，我的公司必须是第一的。」当年他想尽办法除了那老头，为的不就是将家族企业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就是让他成为一方霸主？为了达成目标，他向来不择手段。 能拥有迦伦的人，只有他，不是那群贱种，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一个不伦下的杂种有什么权力成为继承人。 「娜咪知道了。」半遮双眼掩盖蓝眸中的野心，她的野心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的他，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最爱的弟弟也是迦伦实业的继承人之一，不过除了她跟弟弟之外，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哪里有问题，所以修奇才会如此信任她这个间谍。 只有这个傻瓜还以为公司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他不知道公司即将毁灭，没有大脑的家伙。这空有一张俊美脸蛋、健美身材的白痴，这家伙唯一替自己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杀了亲生的老头子，夺得实权。 迦伦实业最近的连续失败，可以说都是她的杰作……当然还有那个性外表都很诡异的两人。 不过两边即使目的相同，却不是同一边的人，所以自始至终没合作的打算。别以为她不知道嘉德也想要这一份继承权，一切就只等这个白痴在过多的失败后被拉下台，真正的竞争才会浮上台面。 「你会帮我的吧？娜咪？」眯眼仔细地瞧着她，而后发出一声闷哼。娜咪的手已经掌握住他的男性象征，一下子快一下子慢地操作着，没多久沉寂的欲望再度勃发，散发着高昂的热度。 「是啊！我会帮你……」毁了你的一切。如果不幸牵连到商氏企业，也只能说是他们倒楣，谁教不久前他们正好是排在迦伦实业下一名的财团，偏偏又即将迎头超越他们，而惹到了这自以为是的白痴。 不让他有动作的机会，用力抓住欲望，肆意玩弄着，让他的欲望一下子达到最高点，理智全然崩溃。 眼见他的饥渴，嘴边不着痕迹地笑着，动人的身体一点也不受他的情绪所影响……只有她操纵人，不可能让别人操纵她。 *** 「你想那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明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不过是曝光自己的目的而已。」那天在简餐店里把服务生给撞倒的孩子，正悠哉地坐在沙发上，舔着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圣代，在这种寒冷的天，大概也只有他会这样吃，一点一点慢慢享受着冰冷。 「管她做什么？我只要完成我的工作就好了。」那天抱着孩子的女子，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快速地在键盘上跳跃操作着电脑，飞快的指下不断将迦伦实业的股票做买进的动作。 孩子看着他，停止了吃冰淇淋的动作：「你似乎早知道那女人想做什么了嘛！我看你一点也不紧张的模样，那个女人不会是嘉德的另一个手下吧？只是你们忘记告诉我而已？」 女子冷冷的银蓝眸子看向他的脸，美丽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我记得请你来只是要你杀人的。」 孩子冷笑：「你又知道我只要做这些。」 女子没回答些什么，手中继续操作作业。 「真好笑，修奇请我杀了他老爸，结果他的弟弟又请我杀他，下一个生意不知道会是谁？嘉德本人？人家说商场如战场，指的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怜了商氏企业被拖下水，虽然对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是暂时之间恐怕也弄得他们人心惶惶。」 女子收起手提电脑：「迦伦实业迟早会是嘉德的，商氏企业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手。」即使是内部的搅和，也要顺便混乱对方的步调，让商氏企业的脚步因此缓慢下来，这是嘉德的命令，虽然对商氏企业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一定是会有成绩的。 「迦伦实业迟早会是嘉德的？恐怕也只有你才会这么肯定。」他的话马上就换来一个白眼，蛮不在乎嘴里继续含着冰淇淋咕哝。 还是自己一个人工作比较好，不用听别人的命令行事。自由自在的多逍遥，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光是看就觉得反胃。 冰冷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评论不置一词，她相信自己主子的能力，至于这个请来的家伙会说些什么，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 「请你等一下好吗？」娜咪在公司外面等了那么多天的时间，终于让她等到水霁云独自出来的时候，这个漂亮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几乎是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公司里渡过，难道只是一个纯粹的工作狂？ 「别白费心机了。」认出她的样子，水霁云直截了当的回答她。 他已经够忙了，没时间跟她瞎扯。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早该想到能让商氏企业在短时间内创造出奇迹的人一定不简单，一开始他的年轻让她把他放在最不可能的人选中，经过对其他两人的说话中，得知这个俊美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总裁。 水霁云不打算理她，直接步入餐厅中，让服务生带他到预定好的座位。 「这位一起吗？」服务生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娜咪。 「不，我不认识她。」本来东西就已经吃不多了，要是跟这个女人坐在一起吃，搞不好连胃酸都会—起吐出来，以上的感言来自于魏耀雷的真心话，此刻他也同样觉得实用。 服务生点头，于是另一个服务生立刻过来接待娜咪。 因为是预订好的，所以娜咪在隔壁桌刚点好餐，水霁云的桌上已经送来食物。白瓷上的食物可以说是很少，装饰得十分精美可口。 「你吃得不多。」上次她也是看他点最少的食物，这一次又更少了些，这代表着什么吗？ 水霁云没回她话，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她也不多说，专注地看着他瞧。 再看了一下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比她弟弟奥迪还要俊美。两人之间可以说是非常像，尤其是那张弧形优美的**。奥迪的五官即使比较立体，却不见得比较好看，而水霁云还有—双让她这个美人都输一截的动人眼睛。 奥迪很聪明，而他是个天才；奥迪已经二十七，而他才不过二十左右，却充满成熟稳重的魅力…… 尽管她爱的人是奥迪，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管在哪一个方面都比奥迪强。面对这样的男人，她会心动，可惜心动是一回事，计画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以的话她想先跟这个男人玩过，再毁了他。 说毁了他，是比较狠的说法，她才不会傻到真做出这种让修奇得利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跟他们之间的接触，都漏洞百出的原因，现在她只要做些搅和，最好可以毁了修奇，同时也削弱水霁云的能力。 「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以你的身高，虽然穿着西装是看不太出来，但是手指如此纤细，应该是体重过轻吧？身体不好吗？」玩着桌上的水杯，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水霁云安然地食用眼前的食物，她说她的，他吃他的，早知道这女人不会像之前表现的那么简单。 「猜猜看，如果你倒了，商氏企业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不过时间要控制的非常刚好才可以，必须在修奇下台之后他才能倒下，否则会得不偿失。 水霁云吃完了食物，而她的东西除了饭前酒之外都还没送来。 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她却很迅速地坐过来，拉他坐回原位置，硬拉下他的头，吻住他的双唇。 水霁云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下，尝到她送进口中的酒。 「你做什么？」 很不客气地用力推开她，擦去唇边的口红跟酒渍。他的唇从来就只有行空吻过，这个女人的吻让他觉得恶心，因为从来不曾跟行空以外的任何人接过吻，没想到女人唇上点缀的口红味道竟然这么重。 「想尝尝你的味道罢了。」她像是酒足饭饱的饕客，很满意地舔了一下双唇。 他的味道成熟中带有青涩，十分诱人再次品尝。 「对了，我刚才看到—个高大的男孩子，在进了大门之后，眼睛看到这一边的同时，满脸怒容，似乎想冲过来，最后又冲了出去，你想你认识他吗？很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大概十几岁而已，有着看起来比年龄成熟锐利的眼睛。」这就真的是巧合了，本来她只想尝尝他的味道，没料到会有如此的意外收获。虽然她不敢确定那个男孩子跟这个男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从来不曾听闻商氏企业的总裁是个同性恋的消息，不过以她女人的第六感，再看见那个男孩子双眼强烈的占有欲时，心里有个声音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你！」 是行空吗？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一想到她口中所说的人可能是行空，顾不得跟这女人清算，立刻冲出餐厅门口。幸好这餐已经先付过了帐，才没人拦住他。 意外的收获总是令人心情愉快，娜咪十分悠闲地用着刚送来的餐点，嘴边的笑容始终不曾间断。 很棒的一个吻！很妙的一个巧合！ *** 他是来跟云云解释误会的，结果却让他看到刚才那一幕。 今天他跟欢欢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想到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没见到云云，就不由自主地叹气。 「你干嘛又叹气啦？我们两人做人那么失败吗？从今天早上见到我们开始，你就不停的在叹气，你到底在烦什么？」被他这样叹过来叹过去，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 「除了云云还会有谁，我想念他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他不就已经过了六次秋天了？好漫长的时间。不过他今天就要去找云云了，他答应他今天要去医院检查的。 「你……你……想念他做什么？」说到云云，两人的心开始蹦蹦跳跳个不停，节拍都乱了。他们还没告诉行空上次他们擅作主张的事。 「我不想念他我想念谁？」无聊的问题。 「谢振寰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 「等等！谁跟他在一起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都不知道？ 「你啊！上次你自己说你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能忘记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他在一起的话？」看他们两个说的那么肯定的模样，让他是—头雾水。 「就是你生日的前一天，你跟我们说你……」瞬间停口，其实行空根本就没说出任何关键句嘛！ 现在一回想，两人顿时觉得怪怪的。 「生日的前一天？」生日的前一天他说了些什么？不就是他跟云云的第一次吗？他们还说他们都知道了。「我没跟你们说什么谢振寰的事啊？我是说我跟云云有了第一次……等等！你们上次以为我说什么？」看他们—脸衰样，一定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伍惜欢两人已经趴在桌面上**，惹来一旁客人关切的眼光。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天啊！看他们两人错得多离谱，这下子真的完蛋了。 「怎么了啦！」看他们两人那天塌下来的模样。 莫珞珞挤出很苦很苦的笑容，张开口又闭上口，比金鱼还可笑，然后用手肘撞了伍惜欢—下。 你说！那天是你自作主张的！ 什么意思！你也没反对啊！ 两人眼光射过来射过去，恨不得在对方心脏穿一个洞，然后躲到世界最隐密处反省。 伍惜欢瞪了他一眼，认命哈哈的干笑两声。 「……我……我们以为……你那时……是要跟我们说你决定要跟谢振寰做男女朋友……然后……跟云云分手……」很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所以……所以……所以……」 呜呜！谁来救她啦？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样，呜～～～～她的命好苦！ 「原来是这样，算了，现在讲清楚不就好了。」 他还以为他们真有那么强ㄌㄟ，连他还是不是处男都看得出来，尤其他还是当1号的那—个，害他那几天都忍不住检查一下自己的走路姿势，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一……一点也不好……」换她撞了莫珞珞—下，同样换来他的一双白球。 深深吸了一口气，莫珞珞喝了一口饮料，男子汉要有担当。 「行……行空，你记不记得，前—阵子，我们帮你接了—通，云云的电话？」语句小声又断成一截一截，绝对是家里父母没教好，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文法。 「记得啊……」 看两人一脸心虚的模样，商行空危险地半眯起双眼审视两人：「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不能小看这两人的低智商，他们连恐龙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嘿嘿………」天啊！好恐怖喔！行空这种表情的时候最恐怖了，两人搔搔头，只能回以傻笑。 「伍惜欢！莫珞珞！」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对不起啦！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以为……以为……」呜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模样，真相只有一个，他们怎么会是凶手？ 「说！」 「因为你跟谢振寰在一起好像比较快乐模样，加上前一阵子你在烦恼什么，所以我们两个人以为，你是因为跟谢振寰在一起又不知如何开口对云云说分手，只好擅作主张，趁上次云云打电话来的时候，跟他说你已经有新的男明友，叫他不要再继续纠缠你，祝福你有一段更美好的恋情……讲完了。」因为行空蓦然的一声大喝，吓得莫珞珞将所有的经过一口气脱口而出。 「你……你们两个……」对这两个损友，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云云一直瞒着他的事吧！怪不得自从那天起，云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有一份悲伤，他那颗比石头硬的脑袋瓜子，必定又是打算让他自己做选择，然后他傻傻的在那边一个人痛苦，那个笨蛋！ 「我回来再跟你们算帐！」他必须去眼云云解释清楚，「帐你们付！」这是处罚之一。 心虚的两人当然不可能说不好，在他如风离去之后，互觑一眼，叹了两口好大的气。 结果他赶到公司，从秘书口中知道他已经出来吃饭，只好跟着追出来，没想到会看到那一幕！ 他的心里当然是相信云云的，依他了解云云的个性及那个女人霸王硬上弓的姿势，就知道他八成是被强吻了，可是看见那震撼的一幕，他心里说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怒火一瞬间熊熊燃起。 云云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怎么可以亲他！ 清楚水霁云是无辜的，不愿将火气发在他身上，立刻跑了出来。 可恶！那个笨蛋，就是平常做事太认真，一点也不清楚天底下有多少女人在觊觎他，才会这么不小心就让别人给抢走一个吻。 大笨蛋！知不知道什么叫「守身如玉」啊？一个吻耶！#@#$$%%#@%#@%气死我了！ 四顾周围，心里仍一把火，直觉这把火气很难消掉。 虽然大部分的错不在云云，可是他也有责任，居然让别人有机会得逞？ 暂时不回家了，否则以他现在的怒火熊熊，理智半失，回去以后一定会跟云云像神经病一样无理取闹，他不想因此让云云心里不好过。 伸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到别墅去等一段时间消气好了，反正云云不知道他瞧见了刚刚那一幕，可能会以为他想去别墅玩而已，等他消了气，再回来心平气和的跟云云好好谈一下，两人感情之间的信任跟不要让任何女人还有男人接近的事。交代司机地址之后，打了一通电话给王妈。 「喂！王妈，告诉云云我最近几天不回去了。放心，我有住的地方，因为心情不好，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回来，好！拜拜！」消完气再回家。 坐上计程车的商行空，一点也不知道水霁云因娜咪的提醒，在他身后追了出来却找不到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水霁云忘记天气的寒冷，在简餐店附近找了一圈，汗水已经湿透了里面的衬衫，剧烈的运动之后，让他原本就有点咳嗽的胸口，更加剧烈的干咳着，引起胸腔灼热的烧疼感，连呼出的气都觉得异常的热。行空的随身手机又打不通，确定行空已经不在这里之后，立刻打了一通电话回家。 「咳咳！王妈，行空回去了吗？」 「行空他没回来，不过他刚刚打了一通电话，说他这几天都不回家。我想很可能是到朋友家里去玩吧？说话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她不过才刚挂上行空的电话不久，小云就立刻打过来，想也知道这小俩口不知又在搞什么鬼了。 「王妈，我不是故意的，咳！咳！」 他可以确定娜咪看到的孩子果然是行空了，这下子真的误会了，行空一定很生气吧！那孩子一向占有欲比谁都还要强，偏偏对他又十分温柔细心，一定是自己生的闷气，不想对自己发火。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故意，别急了，你也知道行空的个性，气完就没事了。」 听王妈说，他却很怀疑这一次的事情能那么容易结束。 「王妈，行空有没有说他要去哪？咳咳！」接着一连串的剧咳，赶紧用手捂住通话口，小心不让王妈发现，若是让王妈听到自己咳嗽的声音，到时候为了照顾他的健康，攻势绝对不会比行空来的小。 「就是没有，我才猜他会去朋友家。」 「那你帮我找一下他朋友的电话好不好？」 「好，你要找谁的？」翻开电话旁的电话簿，随他念的名字，找到了伍惜欢跟莫珞珞的电话。 「谢谢你，王妈，如果行空再打电话回家，请他打给我好吗？好……什么？放心我没事的，只是一点小咳嗽，因为刚才做了一点剧烈运动才会这样，你放心……王妈，我真的没事……好好……我知道了，再见。」等王妈挂上电话之后，才敢将胸口压抑的痛痒咳出来，如果告诉王妈事实是他确定自己已经感冒了，她不亲自过来拉他回家休息喝一堆炖补的药才怪。 又继续拨通伍惜欢两人家里的电话，可惜两个人都不在家，只好留下电话号码跟名字，请他们的家人等他们回家之后再打给他。 茫然地呆望手中的电话，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又是假日，行空不用上课，所以当然不可能去学校找。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呢？在一瞬间的时间变得一团混乱，快速地让他来不及处理。 先回公司好了，还有工作尚未完成。 才踏出一步，胃部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地停下来扶住旁边骑楼的柱子，就那么瞬间的剧疼，让他冒出冷汗无法再行下一步，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令人生气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到底想做什么？」想到她刚才故意的作为引起行空的误会，胸口一阵怒火，胃部又是一阵翻腾，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没什么。」娜咪微笑看他与痛楚挣扎，发现他即使是皱眉闭眼，依然好看得紧。「我送你回公司如何？」 「不用了。」不用她的假好心。 「别紧张，真的只是送你回去而已。」硬扶住他的身体，往他车子的方向走去。 「你现在的样子不好开车吧？放心，在我的计划还没完成之前，不会让你倒下去的。最好你能再多撑个几天，等你们的人在三个地方协商完之后，你才能倒下。」送他进入火红色的跑车之后，从另外一边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拉下现在的负责人吗？」疼痛渐渐平息，平常上班总是拨上去的浏海已经因为汗湿而垂落下来，呈现与平常不同的味道，整个人柔和许多。 「你很聪明，有外表又有内涵的男人实在不多，如果你不是敌人的话，我会很容易爱上你。」这都是实话。 水霁云冷哼。 「以你的个性，即使真的爱上了我，也会因为利害关系而除掉我吧！况且，你的爱我并不希罕！」这女人美丽的外表下，深藏不为人知的冷厉，不但不能碰触，更不能接近，和他的行空比起来，不管是这个女人的心还是外表，都让他恶心的想吐。 娜咪扬眉深深凝视着他，然后微笑。 「我不得不说，你很了解我。我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是从小环境培养而成。」她身处的环境中，你不先下手杀了对方，别人就会先除掉你，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即使有爱也必须快速地抹煞掉，除非你想找死。 「开车看前面。」 不想与她有任何的交集，对她的过去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会动你的公司，也可以说我们暂时没有动摇你公司的能力，不过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们的敌人，所以要小心我，我会让你不得安宁。公司到了，要我扶你下去吗？」 「不用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的疼痛，自己开了门下车。 娜咪笑看他微乱的头发，略显苍白的脸色，即使在狼狈中也无法掩盖住身上那份尊贵成熟、温文中带有冷然的气质。 真可惜他们是敌人，真可惜她一向无情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惜。 第三章 我真的累了。 *** 行空不在朋友的家里，那他会在哪里呢？ 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找不到人。 方才莫珞珞两人已经打了电话给他，并且解释了上次的误会，一切都是他们弄错了，希望他能原谅他们。 问题是，现在最大的困难已经不是上一次的事了，过去的事情他并不想计较，况且早在圣诞夜当天，行空对他说的话，就足够让他释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想跟行空解释今天的事，却找不到人。 他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你就别担心了，我想行空一定能够理解的，他现在不过是因为太生气，才自己一个找消气的地方罢了，等他气消了之后，自然就会回来听你解释。他那么了解你，一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有谁可以对他做什么？与其担心他，你不如先担心自己。」魏曜雷安慰他，出口的话跟事实都相当符合。 「这我知道，咳。」 他也只能这么说，可是知道跟担心似乎变成了两回事，就算心里很清楚目前的状况，他还是无法停止心中的担心。 「对了，这是刚刚秘书拿给我的。」用力忍住咳嗽，该做的是还是要做，至少他知道行空的个性向来很理智，不会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事发生，现在是上班时间，就该工作。 「美国及瑞士这两个地方都已经确定协商成功，建设部门已经在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四十多份草图，规格工程方面也都已经确定，现在就等我们的抉择，我们必须尽快看完这四十多份的草图，传真到这两个地方开始进行下一个下作。」 在偌大的桌面上，先铺开六份草图，每份长六十公分宽四十公分的草图底下还有数张切面透视图，看起来十分麻烦。 「太好了！现在就只等瑞士这一方面了，我想这几天应该就能得到答案……我觉得这个设计不错。」从六份草图里抽出一份采用维多利亚时期建筑风格的设计，依照上面的模型设计图看来，整栋建筑物是以白色为基调，蓝色做旁衬，整个建筑物虽占地广大，可是仍然令人感到典雅优美。 「是不错，依照当初的要求，建筑物本身的占地面积一共是一千九百坪，房间至少一百八十间……」沈凌仔细地检查草图上的规格要求。 「这一份设计稿一共是四层搂，两百间房……」草图上每一个小细节都写得十分清楚。 饭店楼层不高的原因是因为位置是在山林湖泊间，一定高度的设计方式，才不会让整个建筑物在其中显得突兀。 「这一张也不错。」 水霁云一张一张看过，然后先快速去掉桌上其他张看起来太过现代感而显得与山林之间较不搭衬的设计，许久之后，重新在桌面放上五份草图，其中一张是采巴洛克式的华丽风格，隔壁那张正好是哥德式建筑。大致上来说，这些设计图都是以复古欧风为主，古典的建筑通常能带给人一种心灵上的沉淀，不像现代建筑的流利速度感。 魏耀雷两人也仔细地观看，才看了不到一半的设计图，墙上的钟再度打响，明白告诉三个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这下可好了，我们至少要选出四份图，每份图中还有其他的备份档案，这下子今天别想睡觉了。」备份档案更是庞大，每一份单图里头不但有数十张的室内设计图，还有跟其他厂商跟建商合作的资料，不管是那一份资料，都必须要一一检视才能过关。 「只能说我们的设计师都相当优秀，很难在其中做出抉择。」总不能希望公司里的每个设计师都很差，可以让他们瞬间做出决定吧。 「我们已经算不错了，这些都是整理好的资料，我们只要过目跟做选择就可以了。要想想当初他们还必须做整理、沟通、联络、估价等一大堆的事情，可比我们辛苦多了。我想这些设计图即使这次用不到，以后还是可以再利用，别让这些设计师的心血白费了，威邦建设之前也给了我们的设计部门两份委托，可是当时大家都在忙这一件计划，所以还没给他们回覆。如果将这其中几件作品修改一下，绝对可以符合他们的条件，还有……」继续翻动这些草图，突然停顿一下，转头过去看脸色非常不好的总裁大人。 「云，接下来我们做就好了，等我们确定其中的几份，再让你选择四份出来，你先去休息一下。」让他继续工作已经是过于勉强，再让他熬夜就不好了。 水霁云摇摇头：「等一会儿再休息，咳咳！我现在还不想睡。」公司是大家的，不能只让他们忙。 「是喔！你还不想睡，可是我却觉得你快昏倒了。」 魏曜雷干脆硬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强押着他的肩头，蹲在他前面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自己说，从十一月到现在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么多天来，你有哪几天是睡满六个小时？又有几天是正常吃饭？我知道今天要不是发生那件事情，行空本来要拉你上医院检查的，你该自己照照镜子，任谁都可以看出你的情况不太好，人不但瘦了，而且脸色苍白，双眼发红，刚才还不停的咳嗽。别跟我们说都只有我们在忙，照我看来，全公司里最忙的人就是你，你是老板不是员工，只要负责做抉择就好了，有哪一个老板跟你一样不要命地工作的，又不是没有人手帮忙……」推他往沙发上躺下，还顺手没收他的眼镜，收进自己的西装外套里。 「雷！」 「闭嘴休息……我知道你一定不肯回休息室休息，所以先在这里睡一会，等我们弄得差不多了再叫你。」 「没错，你要是给我爬起来的话，我们两个就硬押你回休息室，我们两个随便一个力气都比你大，我想你也不会用空手道对付我们的，是吧！」沈凌说的时候眼睛仍是看着桌上的草图，一张一张仔细比较着，可是话中语气之认真，恐怕没有人敢怀疑它里面的真实性有多少。 「你们……」眼镜被摘掉，眼前是模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身体不但胃弱、抵抗力差，就连眼睛都近视非常深，若是没有眼镜，墙壁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到底谁是老板啊？」叹息。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超有默契，「所以休息，不准跟我们抢工作。」 老板就了不起啊！老板之所以会让人害怕是因为他可以随时随地炒你鱿鱼，可是水霁云身为两人的学弟、七年的好友、最佳拍档、他们的恩人，他们绝对不会背叛这一份已经深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的情谊，在这样的情况下，水霁云可以说是已经失去了这份权力，失去炒员工鱿鱼这份殊荣，而且憔悴无力揍人的水霁云，他们才不怕。 水霁云眯着眼睛瞪着他们两个，这两个家伙仗着这一点，老是趁机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完全不容许他有抗议的机会。 「怎么？不服气吗？等你休息够，有力气之后，再来跟我们讨论这件事。」当然，到时候两人先溜为快。 受不了地躺回沙发上，对他们两人目中无长官的行为是啼笑皆非，不过心头是暖和的，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他。 他是真的累了，而且不只是累，还非常不舒服，不敢告诉两人，他其实有点发烧，之前还跑到厕所干咳个不停，胸口灼热疼痛，而且曾经胃疼得差点昏过去，目前的身体状况比他们所想得还要糟糕。 如果行空现在在这里，一定马上就知道他的情况，那个孩子从小只要他稍微有一点点异常，他总是第一个发现，也总是第一个拖他到医院检查，现在是不是该庆幸他被娜咪的那件事情给气走，否则他现在一定在医院检查中，绝对不会有机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很多时候行空那孩子比自己还要更有男子气概一些，就像他的爸爸一样。 真希望事情能赶快结束，他很担心到一半他就撑不下去了。现在还不能到医院，如果到医院检查，医生一定会要他住院，不准他再继续工作，类似的情况也曾发生过，所以他很清楚。 没想到不管他愿不愿意，最后都得要跟娜咪那女人所说的计划一样，一定得撑到这三个地方的工程完全确定之后，他才能倒下。 不过那女人的希望是把事情弄得轰动一点，好趁机将商氏企业的内部给搅得一团乱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就怪她自己调查的不够清楚了，不曾想到凌跟雷两人虽然是他的下属，也不是什么商氏的大股东，可是却被赋予与他相差无几的权力。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在商界，谁都怕谁的权力大过于自己，可是他们不同……即使他倒下了，公司里还有他们两个，所以他不是很担心。 「你在想什么？别再胡思乱想了，快闭上眼睛休息……」一边工作的魏耀雷马上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水霁云叹了一口气，看吧！有哪家公司的员工敢这样命令自己的老板？ *** 看着空空的冰箱被装得满满的，真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行空拿了一份对面张奶奶煮的南瓜饭，满足地半躺在沙发上吃将起来，刚热过的南瓜饭，吃起来有些烫口，可是很香。尤其是南瓜事先用蒜头跟盐巴炒过，再跟饭蒸一下之后好软好好吃，咸咸甜甜的味道，会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无法停止下来。 饮料也是邻居给的，是手工的苹果泥，甜度刚刚好又不是很酸，非常好喝。 商氏企业本身包括房地产跟建筑事务所，因此在全世界各地，只要有他们包办的工程中，就一定会留一个地方或一栋屋子给自己。这个社区是商闻笙还在世的时候所盖的，他们一家人曾经在这里住了五年，三年多前才刚搬到现在的新家。这里的空气又好，风景又漂亮，邻居都相当熟络，有时候他跟云云两人会过来住几天，每一次回来左邻右舍都一一过来打个招呼。 谁让他跟云云都有长辈缘呢！ 今天他一下计程车，想先放好东西，再走到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超级市场买些食物时，谁知道张奶奶就先发现了他。她那山东腔大嗓门一喊，社区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来了，纷纷从家里拿了不少东西来给他吃，省得他再跑一趟。 这附近住的都是小康家庭，而且有很多老人家，生活都过得相当不错。也许是因为生活悠闲，人格外的和蔼可亲，总是一脸笑咪咪地对人说话。这把年纪的家庭主妇们，个个都有非常好的手艺，现在自己孩子长大，老伴退休，闲闲在家里有事没事就会做些小点心给附近的孩子们吃。对他们这些六七十岁的人来说，他跟云云都算是小孩子，所以常常拿点心过来。 今天张奶奶就问起云云怎么没来，因为云云最喜欢她做的南瓜饭了，隔壁的杨奶奶也说她做了好吃的豆腐脑儿，真可惜云云没来。她跟他一样从他们小时候起就都是叫霁云「云云」，可是身为江苏人的杨奶奶叫起这两个字来特别有味道，小时后他还想办法学过，就是没办法说得道地，还常惹杨奶奶、杨爷爷发笑。 云云……云云……他多么喜欢这个名字，不管是哪一种发音都一样的好听，一样的让他心里荡漾着满足的涟漪。 小院子里的芒果树是他们跟爸爸一起种下的，因为爸爸喜欢吃芒果，想说自己家里种一棵，等季节一到的时候想吃就吃，不用王妈再特地跑到市场去买。结果刚种下土不久的芒果树，隔年所生的芒果又小又酸，让爸爸是一阵失望。可是跟他们隔一栋房子的陈奶奶可厉害了，将那些青芒果一颗颗摘了下来，削皮去秄先用盐水泡过，等吃起不那么酸涩之后，加上酱油、糖跟姜，搓搓揉揉泡上半天，就变成了好吃的蜜饯，芒果青。 还有沈妈妈最会包粽子了，端午节的时候每一家的粽子有每一家的味道。 张奶奶做的是山东口味的粽子，杨奶奶做的是江苏口味的粽子，陈奶奶则是道地的台湾南部粽，只有沈妈妈，每年都有新花样，甜粽、咸粽、菜粽、硷粽，什么样的粽子都有，因为她以前是饭馆的主厨，所以大江南北的各式粽子她都会一些，结果最后得利的人总是是他跟云云，仗着年纪小，样子又可爱，个性乖巧，每年都可以分到不少的粽子，每一颗的味道都不相同。沈妈妈也知道云云的胃不好，所以云云的粽子都比较爽口，不会增加胃的负担。 楼上两间较小的房间是他跟云云住的地方，两个房间只隔了一间浴室，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对方的房间。 有一段时间云云在美国读书，他一个人想念他偏偏又见不到，于是干脆搬到他的房间去住，还偷偷地在他的书桌下用美工刀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然后很糗地被王妈打扫房间时发现，变成全家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告诉云云，其实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爸爸就有了自己家儿子可能是同性恋的心理准备。 还记得云云从小时候起就什么都会，几乎可以说是万能的，不但会修水电、打蟑螂，还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工，每次他多发现云云会一样事情时，他就告诉自己要努力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总有一天，会是他跟云云一起做这些，而不是都由云云来照顾，他想要一起，不管什么样简单或是困难的事情，都一起完成。 后来那颗芒果树长得好大一棵，他跟云云就到家具材料行去买了一些硬质地的木板，整个暑假两人就窝在草坪上敲敲打打，做了一张四人用刚好的小圆桌跟四张摺叠式木椅，让一家人可以在晚上天气比较凉爽时，坐在树下不远的地方，一起赏月看星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吃芒果。 树种下的第四年，季节到时树上的芒果就已经可以变得很大颗，绿色的外皮拨开里头是黄色的果肉，吃起来有点酸，可是也很甜，粉粉滑滑的口感中带有独特的芒果香。但是妈妈总是说芒果吃多了有毒，对皮肤不好，尤其云云免疫系统又差，最好少吃一点，但一整棵的芒果树总是结实累累，于是妈妈就让他们两人一个人扶着梯子，一个人站在梯子上，将树上成熟的芒果通通摘下来，拿了一推送给邻居品尝。 几乎是认识的邻居，都有机会品尝到芒果的香甜，没有人想到一颗芒果树可以长那么多的芒果。 那时候，在下面扶着梯子的人总是云云，因为云云总是说，这样要是真的不小心，行空掉下来的时候，他才能好好接住保护他……… 云云、云云，你知不知道我想当的，是那个可以好好保护你，永远都不让你受到伤害的人？ 现在那颗芒果依然越长越茂盛，每年夏天，他们都会记得过来采收，然后分给每一户人家吃。 他房间有一台电脑，是云云亲自帮他买材料组合的，现在不管是机件还是系统都已经太旧，根本就没在用，不过因为是云云亲手帮他弄的，他一直都舍不得丢，就摆在哪里做个纪念也好。 房间里的床边有一只白色的小熊，呵！那也是云云做的，云云缝缝补补的事做得不比那些女孩子差。 会有这一只小熊，是因为那时候年纪还小的他迷上泰迪熊，但是又不想摆太多的熊在房间，感觉上会像女生一样，于是，云云就用他大大的一双手，做了一只白色的绒毛熊，然后还缝了有四套衣服可以换穿，每个季节的变化，妈妈帮忙打扫家里时，就会帮他把熊熊换上衣服，冬天穿毛茸茸大衣，秋天穿西装，夏天是水手服，春天则是日式的学生服，一年四季都不一样，这样就不用买一堆的熊却一样有新意。 云云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万能的。 妈妈跟爸爸去世的时候，他帮他扛起了一切，让他仍然能够无忧无虑过自己的生活…… 商行空吃下最后一口南瓜饭，发现自己的气早已经全消了，这里有太多太多可贵的回忆让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一口气将苹果泥喝光光，再拿到厨房去清洗。 洗碗精不用加太多，将碗盘先泡在水里洗刷过后，再把水龙头转到小水清洗干净可以省不少水…不是这样拿，这样容易把盘子打碎…… 呵！连家事都是云云教他的。身为家里的独生子外加小少爷，其实他可以不做这些事，不过云云希望他都能试试看，真正去试过每一件事，才知道其他人在做这些事的辛苦。 他想，对云云他永远也无法发太久的脾气，因为他对他是那样的好，他是那么的爱他，从小到大一直护着他一路走过来，再多的事情跟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比起来，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看来今天其实可以不来的，反正他只要看到云云，所有的气自然会消的一干二净。 不过他无法原谅那个金发花痴女，下次如果再让他看到他，一定会设法好好整他一番，他商行空从小到大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个性。 放好碗盘跟杯子，肚子还是饿饿的，再从冰箱拿出苹果派热一热。这是云云让他养成的一个坏习惯，为了想办法让自己身高超过云云，体格比云云强壮，从小就很努力摄取足够的营养，结果越吃胃量越大，跟一般的男人比起来，他很明显属于大胃王，若是跟云云比，他吃的量足足有云云的三倍还多。 啊！今天本来要拖云云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居然全部都给他气的忘光了！ 现在几点了？ 刚洗完澡没带表，跑到客厅的墙上一看——已经十点四十五了，医院除了急诊室之外其他都已经休息了。 可恶！那个臭女人！害他忘记那么重要的事！ 明天，明天一早立刻就走，非得抓云云去医院不可！之前看他就怀疑他好像有感冒的症状，他的身子又糟，几乎每次感冒都会发烧。 那冰箱的食物怎么办？大家都以为他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所以冰箱里的东西足够让他吃上三四天还有剩……明天包一包带回去给魏大哥他们吃好了，要不然带回家也可以。 打电话给王妈，说他改变主意明天就要回家了。 拿起电话……不对，王妈已经睡了，那跟云云说？他一定还在公司里忙，不吵他……算了，不打了，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打什么电话。 脑中的思绪转来转去，莫名其妙自己突来的神经质，转身回厨房拿出热好的苹果派，打开电视一边吃一边看，这个时段的电视都没什么好看的。干脆直接转到大地频道，等待十一点时重播的「csi犯罪现场：拉斯维加斯」，通常这时候如果云云在家，都会陪他一起看。 又想到云云了。 好像不管什么事他都有办法联想到云云，以前妈妈总爱说他中了云云的毒才会这样。 没错！他是中了云云的毒了，很甜蜜蜜的毒药呢！ 真是丢脸，也不害羞！ 伸手在前面乱挥一通，受不了自己跟女人一样的花痴，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花痴个性，一定是被那两个损友给传染的……… 啊！他不只没拖云云去医院检查，也忘了要跟他解释那两个损友做的傻事，混蛋！白痴！猪头！怎么会一次忘掉这么多重要的事！ 不管了！ 都是那个金发花痴女害的！ 全、全、全部都是她害的！那个可恶的花痴、木瓜女、臭婆娘、烂贱人、没心、没肝、没肺、无耻、下流、卑鄙、**、恶心、奸诈狡猾、丧权辱国、没有节操、奸声乱色、丧心病狂……… 结果在「csi犯罪现场：拉斯维加斯」开始播映的前几分钟，平均每一秒，商行空的脑子就扫过一句骂人的话，骂到最后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话适不适合，一张俊脸还非常发泄地扭曲，跟平常超乎年龄的稳重完全都不像，要是让他那两个损友看到，一定不会相信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第四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多心急 *** 远方的娜咪莫名其妙地搔搔耳朵，觉得里头有些痒痒的。 「怎么了？」在她身上运动的修奇停下动作，奇怪地看着她不够专心的眼神，不喜欢女人在他冲刺的时候不认真…… 十几分钟过后，娜咪已经在床上坐起身，打开随身的手提电脑，随手点了根烟，只抽了一口便让它慢慢的燃烧，白色的烟雾瞬间在卧室弥漫。 从浴室中裸着身子出来的修奇，拿毛巾用力擦了湿冷的头发几下，丢过毛巾拈起她手上的香烟抽了一口。 「你怎么老抽这种薄荷烟？」一点味道都没有，妈的！果然是女人抽的东西，听说男人若是这种东西吸多了会阳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娜咪笑了一下没说话，在电脑萤幕上下了几个指示。 「做什么？」他移身探头看向萤幕。「这不是商氏企业的计划书吗？你偷来的？」 「是偷来的。」下完指令之后，按下entter键。 「我稍微改了一下他们的内容。」无伤大雅，却会让人忙上一阵子。其实她曾经试图想要修改重要的文件，但是商氏企业里显然有电脑高手在，才刚侵入就马上发动ip搜寻系统企图抓住她，幸好她跑得快，连续通过了二十多个网站才躲过搜寻系统的追寻。 「什么时候才能弄倒他们，光玩这些小把戏我都烦了。」是她说她能帮他弄垮商氏企业，他才放手让她做的，可是到现在都已经多久时间了？也不见动摇了对方些什么。 「就快了！」 娜咪在心中冷笑，笑他不知自己死期快到了，这几天商氏企业就能赢过他派出去的手下，夺得最后一笔土地开发权，到时候董事会就会把你赶下台，重新选择新任总裁。如果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她可真想看看他狼狈的模样。 「就快了？」他不满地抓住她的金发，「上次你也是这么回答我，娜咪。」他开始怀疑她有没有她自己所宣称的能力，还是一切都不过只是在骗他。她敢骗他的话，他一定会让她跟老头子一样不得好死，妈的！为了迦伦实业他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等待，快失去所有的耐心了。 「这次是真的。」你真的快玩完了。「我调查到商氏企业的总裁身体堪虞，只要多下点功夫。」例如让他多忙点，多担忧点，在冬天里四处找人。「他可以说是死定了。」只是宝贝，可千万别比我身边这家伙死得快啊！ 修奇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真的有那么点能力，床上功夫又相当不错……」真让他舍不得就这样杀了她，他一向不喜欢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活在这世界上太久，只有白痴才会让会威胁到自己的人继续留在这世界上。 「谢谢你的夸奖……」在他注意到电脑萤幕新的显示前，转头吻住他的双唇，顺手关上电脑电源。 奥迪传来新的通知，瑞士方面的竞标，修奇所派出去的人马已经确定失败，失败的同一时间董事会撤销了修奇的职务，接下来她必须赶紧离开，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两个已经虎视眈眈很久的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你睡一会儿，我想下去喝杯酒。」推开他不停吻着她双唇的脸，踢开被单下床。 修奇意犹未尽地拉住她的手：「要酒，叫服务生上来不就好了。」另一手拿起电话，拨通楼下的服务台。 「你总要让我工作吧？」他唯一让她难舍的优点就是精力旺盛，技巧也不差，可以说是在床上少有的好玩伴。 「跟工作有关？」不满地看着她，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拒绝，但是，偏偏是为了工作……他妈的！ 「当然。」挣开他的手，捡起地板上的衣服穿上。 啧！真暴力，都破了，这衣服可是她才刚在巴黎搜刮回来，最新一季的cd套装，不便宜耶！ 「你好好睡吧！」我们恐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确定四周没留下自己的东西后，她才转身给了他一个飞吻离去。 关上房门，等待，不久后房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闷哼声。 她微微一笑，如她所料，他们果然马上就动手了，不愧是嘉德的好手下，连一分钟也不浪费。伸手取下头上牢固的假发，露出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解开上头层层叠叠的黑色发夹，淡金色的流光直铺过腰。 除了奥迪之外，有谁知道她原本的头发颜色更美呢？床上的那些遗漏的蜜金色小证据，就留给警方玩玩吧！ 接下来的继承权，就看是嘉德那家伙够强，还是她的奥迪厉害…… *** 「我要宰了那个女人！」 电脑上错乱的计划表，让魏曜雷发出怒吼，泛着黑眼圈的红眼睛蹦得老大，快要跳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水霁云看了一下电脑列印出来的资料，上头有一堆的错误，有大半的数据全部被病毒变成乱码，幸好这些中毒的资料并不多，娜咪只侵入了外围程式，内部她破不了，但是光是这些外围程式，整理起来恐怕也要花一些时间。 那女人在拖延他们的脚步，她很清楚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跟他们相抗。 「算了，这些东西我大概都还记得。」 在电脑桌前坐下，在平常的话他可以立刻修改好，可是他现在头脑昏昏沉沉的，还不停的咳嗽，咳得他头痛死了，每一段文字都要想上一阵子才记得原来的文字究竟是什么。 「先告诉其他人这份资料是错误的，开会的时间延后半个小时。」 将错误的资料往旁边废纸箱一丢，拨电话通知其他人开会的时间延后。反覆的动作中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快闭上了，那女人根本是纯粹搅局，做些孩子般的恶作剧，让他们多忙上一点时间，这样有什么意义吗？能拖延得了多少的时间？ 「加伦实业的新任总裁死了。」 办公室门一开，从外头抱着一堆东西进来的沈凌突然说，这是刚才他出去买早餐的时候，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 魏曜雷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罐鸡精一口喝下，诡异的味道让他眉头轻皱，翻开沈凌丢在桌上的报纸，因为迦伦实业的新任总裁是死于谋杀的关系，所以上了报纸的头条，看着上面刊登的照片，八成会有不少看到报纸的女人在感叹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黄金单身汉吧！这家伙虽然很讨人厌，不过生前的照片还真的是挺帅的，至少那体格就不是他家的总裁比得上的……不过，云要是有这种身材，到时候在床上被行空压的时候，画面很怪吧？ 可能自己不是同性恋的关系，他实在没办法想像比模特儿壮一点身材的行空，把全身肌肉跟健美先生一样的云给压在身下的画面。 「不知道下任总裁会是哪一位？」对这个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迦伦实业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企业，继承权的争夺百年来履见不鲜，连警方也拿他们没办法，才会这样公然用暗杀的方式。 「谁知道，至少那女人短时间不会有空来作怪。」最近几天来的恶作剧真的是非常过分，偏偏又抓不到她的把柄，这是最可恨的一点。 「那可不一定，不过三个地方我们都已经确定到手，接下来就有余力去对付那女人。」就怕她不来而已。 「他们既然拖我们下水，我们同样有能力搞得他一团乱。」不给点教训是会被当成病猫的。他们两人说话中间，水霁云已经修正完所有的资料，但是脑子却更加的昏眩。偷偷拿出刚才放到腋下的温度计一瞧：四十度半，这下可好了！现在他觉得奇迹发生在他身上，居然还没昏倒。 「东西我改好了，发出去吧！尽量缩短开会的时间。」最好能趁两人还在注意娜咪的事情时，想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得情况下到医院检查。 「你不吃点东西？昨天晚餐你根本就没吃。」沈凌皱眉，他可没忘记这件事。 昨天他被他们逼着休息，休息中间醒来他也只喝了半杯牛奶跟几口三明治就不见他继续动嘴，要不是看他很累的样子，决定让他先睡饱比较重要的话，那时候真该看着他把所有东西都吃完才对。 「开会完再吃。」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胃就疼得不得了，连喝进去的一点牛奶跟三明治都被他在上厕所的时候一起吐了出来，现在光是想到吃的东西，就开始觉得全身不舒服、恶心、想吐。 沈凌猛地眯起眼睛，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要事般，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给拉到身旁，另一只手摸向他的额头。 「该死的，你在发高烧，什么时候的事？」他就觉得奇怪，平常霁云就算很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也都尽量装出没事的样子，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就是一脸疲惫，原来是根本已经病到遮掩不了，他早该发现的！ 魏曜雷也立刻过来摸了一下。「昨天就开始了对不对？」他同样想到水霁云昨天晚上回来人就怪怪的，工作效率也变差了。问他的时候还一直说自己没事，又不肯让他量量身体的体温。 「我送你到医院……」昨天是因为太晚，医院都关门了，没办法拖他上医院，现在都已经是接近中午，说什么也要送他到医院，看他咳成那样子，一定是不舒服很久了。 「等一下，我还可以再撑一会儿，咳咳！会议就要开始了，我答应你们等会议一结束，我立刻去医院好吗？」不等两个人答应，拉着他们的手就往会议室走。 「所以别再拖时间了，等这个会议结束，所有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他们两个最好别再坚持下去，他实在是没力气再拖他们两个往前多走几步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昏过去。 「我是很想说好，但是不可能，看看你这样子……」没事才怪，这句话一看就知道是白问的，看他光是走路就又点不稳，这样能算没事？ 「我们快一点结束就可以，不差这一点时间，我想这个会议大概半小时之内就可以结束，让我待到这个会议结束好吗？我想有始有终做到最后。」算是他一点小小坚持，要说他固执也好，他从小做事就是这种态度。 魏耀雷跟沈凌彼此互看了一眼。 「半个小时可以吗？」 「十五分钟结束，其他细节他们自己去讨论，等一下让他们报告重点就好。」 「那走吧！」 两人二话不说，往他身边靠近，像是在讨论什么事一般，以不让人发觉地方式轻扶着水霁云，他身上所散发的热度，即使隔着一层层的衣服都可以感觉得到，两人心中的忧虑直线上升。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水霁云的身体一旦发烧，就不太妙。 「等一下开会由我跟沈凌两个来说明就好了，你能别说话就别说话，看你咳成这样子。」前几天只看他稍微的咳嗽，还没那么担心，可是昨天晚上他连睡觉时都会被一阵剧咳咳醒，今天又更严重了。 「我想不只是感冒而已。」沈凌很小声的说，上一次水霁云因为支气管炎住院也是这样子干咳个不停，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甘愿，要是又复发，他们肯定会被行空给打死。 「赶快把会议结束！先打电话叫李叔立刻过来接人，会议一结束，正好把人给送去医院。」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好像天快塌下来了一样坏事临头。 李伯的车连同商行空一起载了过来。 今天在别墅一大早，他就已经收拾好所有需要拿的东西，叫了辆计程车送他回家。到家之后跟王妈打了声招呼也没多做停留，就想叫李伯备车到公司逮人去看医生，没想到魏大哥的电话就来了。 魏耀雷还没有机会跟他解释，单单是他在上班时间从公司打电话过来的举动，商行空就马上猜到云云哪里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在听过魏耀雷的说明之后，马上让李伯准备好车子，立刻载他到公司。 进到公司里，所有高阶主管仍在开会，他还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冲动到直接闯进会议室，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在会议室外面等了起来。 因此沈凌一出会议室拿点东西，就看见行空一个人坐在外头一脸担忧的模样。 「沈大哥，云云呢？还在开会吗？他怎么样了。」 「会议快要结束了，可是我很担心他。其他的主管都只注意到他似乎很累，可是我跟耀雷就坐在他旁边，可以感觉到他现在的体温很高，但全身却不停的冒冷汗，不但四肢都冷冰冰的，而且根本就站不起来。」刚才有一个地方是需要他站到萤幕前说明的，可是在顿了一下没有反应之后，他跟魏耀雷马上就发现他无法自己一个人站起。 幸好他跟曜雷马上见机行事，立刻帮他接下去，才没让所有干部主管跟股东发现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这样？」才一天的时间而已，情况又更糟糕了。「会议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不能让云云先出来吗？我已经让李伯直接在公司地下停车场等，就在电梯边而已。」依照他过去的经验，每次云云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医，因为每次云云的身体一不舒服，胃口就会不好，胃口不好东西就会吃少，吃少就会胃疼，他很怕又再一次的胃出血，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大概在五分钟就能结束，你帮我去我的办公室拿a-0147的档案过来，然后给秘书要他传真给今天所有开会的人，我现在回去将会议做个结束。」他已经不想管那些股东跟主管最后有没有把整个题纲讨论弄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上就回去会议室提早结束会议行空点点头，立刻就跑到沈凌的办公室，请外头的秘书立刻帮他找到资料，再拿到楼上的总裁秘书手里，请他依照名单发送出去。 赶回会议室外头时，会议正好结束，里头的人纷纷走出来。等不及里面的座位上，不知再跟沈凌他们说些什么。 「云云，你没事吧？」跑到他身前蹲了下来，看着他带着异样潮红的脸庞紧紧闭着双眼，非常不舒服的样子，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好烫！ 「行空，你回来了，你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我不是故意……」水霁云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看见行空，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跟他解释昨天发生的事，这件事一直放在他心上，不曾松下。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知道我看到那个臭女人吻你？我以为那时候你没看到我。」他在两个人有反应之前就跑掉了不是吗？ 「是那女人跟我说的，你还生气吗？」摸向他的脸颊，眼神是那样的担心。 可恶！就知道那女人不怀好意，故意惹云云白担心，早知道已经被云云给发现的话，他不该一个人跑到别墅消气的，云云一定一个人在哪里担心了一整天，人发烧又心情不宁，这样对身体怎么会好。 「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我的脾气都是一下子来一下子去的，而且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到医院去吧！你的身体好烫。」 苍白的肌肤失去以往的湿润，甚是干燥。 「好。」扶着桌沿，让他扶他站起，现在的他全身无力，眼前时常出现白点，这是即将昏过去前的征兆。 「沈大哥跟我说事情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回去，你要给我好好休息，最少半个月都不能工作，听到没？」撑起他的身体，想办法让多一点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可以使他不那么辛苦。 水霁云微笑。「那他们会忙死的。」旁边的两人一听到行空这么说，早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才不管他们，他们也是公司的人，会忙是理所当然的啊！要不然付他们薪水做什么？」一边说一边对两人皱皱鼻子，撇了一下嘴。「顶多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多一点的红包不就好了。云云，你还撑的住吗？我直接抱着你下去搭车好不好？」他虽然扶着他，但是为了避免因起其他人讶异的眼光，水霁云几乎都是用自己的力气在走，可是人都还没走到电梯前，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有多心疼？ 每一次在云云的身边，最让他感到无助的一件事，就是像现在什么也帮不上忙，多么想帮他分担这一份痛楚，让他可以健健康康。 「……进电梯再说……」本来是希望至少能撑到医院，可是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原本胃部的痛楚已疼得他分不清到底哪里疼，那股昏眩感让他好想吐。 四人才刚进电梯，水霁云的身子已经明显晃动一下，商行空连忙微微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环过自己的颈间，然后从水霁云腿弯的地方，一口气把人给抱了起来。 水霁云将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闭着双眼想开口安慰他：「我没事……」没想到一波剧疼突如其来地狠狠撞击他的全身，瞬间呼吸困难，一个忍不住作呕，吐出了咸咸带着腥味的液体，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人就昏了过去。 「云云！」 第五章 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不可以反悔好吗？ *** 商行空茫然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瞪着手上胸前的鲜血发呆，十分钟前云云在电梯里吐出了好多的血，一部分落在电梯里，一部分洒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从他的嘴角流出，滑下颈子，染红了一整件的白衬衫，垂在他胸前的脸庞苍白灰败的吓人。 他们都看出他的情况不太好，只是没有人料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早该注意到的，最近一个月里云云的食欲越来越差，东西常常吃不完，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体力大不如前。 可是他却因为联合活动的关系，一天到晚忙这个忙那个的，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是他不好，如果云云发生了什么事，那他…… 「行空，云云他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魏曜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不乐观，说起来格外没有说服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感冒或者甚至并发支气管炎、肺炎，都应该不会有大量吐血的情况发生才对。霁云的胃不好，当年他们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一次胃出血的状况，跟现在几乎一样。 那时候医生就警告过他们，这种情况容易发生在坚忍的人身上，他总是习惯将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事往心里藏，表面却不露迹象，有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上次云云胃出血是因为长期大量分泌胃泌激素，使胃酸分泌升高，造成胃溃疡，胃酸之所以分泌过多，乃因为处于过多的压力与紧张忧郁下，这种情况多发生在二十到四十的青壮年身上，那时霁云差一点就胃穿孔了、结果他们居然还让同样的事发生一次。 「你——我，别以为我不懂。」因为关心云云的健康，所以他对他的病历表清楚的很，还亲自问过医生很多次，知道这些状况可能代表什么。 他永远记得医生告诉过他，胃溃疡有百分之五是恶性的，很危险。再加上云云曾经并发过支气管炎，现在又有类似的征兆，如果形成肺炎的话，死亡率很高。 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落下来，过多的恐惧让他全身无法控制地发抖，不舒服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沈凌跟魏曜雷两人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些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怎么可能安慰的了别人。 颓丧的在行空身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交叠紧握着的双手也同样发着抖，恰巧另一头手术室的医生走了出来，病人的家属纷纷上前询问，医生一个缓慢沉重的摇头，拿下口罩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一个大约二十四左岁的女子抱着孩子，无神地听着宣判，最后连医生走了都不晓得，还直楞楞地站在原地，茫然的双眼，不晓得看向何方，怀里的孩子一直对她喊着妈妈、妈妈，但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多久后，传来一阵低哑压抑的哭声，那个女子把怀中的孩子，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头颅埋在孩子软软的身体中，低哑压抑的哭声就是从她和孩子之间传出来的，一声又一声的压抑，好像努力忍着，但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依然控制不了哭声传出喉咙之外。 「妈蚂！妈妈不要哭！」那孩子抱着妈妈的头，孩子气的声音安慰着，可是小小的脸蛋已经扁起双唇，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晃，果然没多久的时间，孩子看着妈妈的样子好害伯，最后一起难过的哭了出来。 他不晓得妈妈在哭什么，他只知道妈妈很难过，他不想要妈妈难过，但是恐怕要在他长大之后，才知道今天母亲的哭泣，是因为她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而且这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回来。 两人的哭声，将这头等待的三个人的神经拉到紧绷欲断，行空想起云云每次生病时他都是这样只能在外头等待，爸爸跟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也一样只能在这里等，每一次、每一次都—样，他恨这种残酷的等待。 云云，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绝对不可以反悔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跟妈妈，你要是再让我失去你，我一定会崩溃……一定…… 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旁边的两人看着，也不禁哽咽。 等行空稍微平息胸口的压仰时，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那一对哭泣的母子似乎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抬起头来看着手术房上的灯，手术仍然还在进行，中间护士曾经出来过一次，三人在护士的保证下，确定水霁云的手术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之后，又垂然坐下半躺在椅子上，三人不约而同地闭起双眼，甚是疲惫的等待着。 「过了多久了。」没有重新坐起的力气，商行空有些茫然地瞪着天花板上炫目的日光灯管，如果他不把脑袋尽量放空的话，他会把自己给逼疯。 「两小时又三十四分。」魏曜雷有气无力的说，他们两个同样也有多天不曾阖眼，这突来的意外，更让惊慌榨干仅有的所有体力，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的耳鸣，像是在警告两人该去休息。 接着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另一头手术室的母子虽然早已经离去，行空却忘不了她的哭声，仿佛仍在耳际响着。那是她的丈夫吧？听那声音里所饱含的凄凉悲恸，直扯着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可以感觉出她的无肋痛苦。 紧紧闭上双眼，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哭泣的人，如果云云真的有什么意外……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了。他的生命好像牵系在云云的身上，此刻云云的生命纤细孱弱地支持着，他的生命也同样危颤颤地支撑，一旦云云的生命断了线，他的也会一起断吧？ 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好难过，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而现在他不是觉得，而是确定如果云云死了，他也一定不会活着。 想到这里，是万分难过中又有些令自己厌恶的坦然，难过两人可能无法白头到老，坦然反正都要一起走的，也没什么好哭的了。 他和云云之间，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有一条线把彼此紧紧牵着，所以才会在众多的孤儿里，牵着他的手，便怎么样也不愿意放开，那时他才多大的年纪，连话都说不清楚，就已经懂得认定，认定眼前的那个大男孩，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人。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云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然后两人依照他所计划的一样，领养很多个宝宝，等待宝宝们长大可以承担一切，他们就可以放下负担，一起到世界各地游玩，然后在老年的时候，手牵着手互相喊对方老伴儿。 老伴儿，多么好的一个词，那是要多久的岁月，才能累积成这样短短两字一个尾音，每声叫唤中，都有着四五十年的情感。 云云……你要好好的，不准留下我一个人，否则我会像小时候一样，在你不见的时候一直哭，流尽身体里的每一滴泪水，直到看见你伸出的手，和心疼又无可奈何的双眼为止。 我都已经十八岁了，一个大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会很丢脸，所以，云云，你快点快点好起来，别让我哭得像个孩子…… 又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就再三个人都觉得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时，手术门一开，医生先行出来，三个人有志一同地走过去。 「医生，云云他怎样了？」行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声音听起来破碎不堪。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两边的肺部都有肺炎的现象，也就是双侧性肺炎，另外胃部的情况也相当严重，有胃穿孔及严重出血的情况，这是一种长时间累积的疾病，可见病人的不舒服已经有一段时间……」说到这里，医生的眼中隐约有责备的意思，「刚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还必须做细菌培养跟细菌抗药性检验及生体切片检查，等检查确定之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式。这一段时间之中，病人都必须待在加护病房，如果检查出来都没问题，能撑过危险期我才能跟你们说病人没事。」 「那要多久？」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大概是一到两个星期。」 「……那如果有问题呢？」虽然不想问却非得要问不可。 「可能要再进行一次手术，除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在一次的手术之外，最令人担心的是这可能是癌症的征兆。」让家属完全了解病人的状况，是医生基本的责任之一。 癌症两个字像一道巨雷打在身上，整个身体一阵痛麻，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做任何思考。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不会的，云云不可能得到癌症，不会的…… 「你是？」这么年轻的家属，可能是弟弟吧！ 「我是他的情人，一辈子的情人。」 医生的眼中有些讶异，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很虚弱，原则上是尽量别打扰到他，不过你可以进去。」另外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医生才离去。 三个人几乎是用跑的跑到病房。 才来到加护病房的窗口时，行空已经先忍不住地咬紧下唇，紧紧握住拳头，他从窗口看见水霁云毫无血色的灰败脸颊，身上插着一根又一根的管线，看不见胸膛有任何起伏。 不会的，他的云云—定能好好活着，一定会没事的。 「行空别哭，这样进去会打扰到霁云的。」沈凌拍拍他的肩膀，瞧见他不停发抖的身子，他很难过，这孩子恐怕都不晓得自己哭了。 轻声安慰，抬头，双眼看着好友憔悴的模样，心里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我不进去……我……在外头看着他就好，医生说尽量别打扰到他，我……等他好一点时再进去。」拍拍沈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走到窗边，双手紧紧贴着透明的玻璃，灼热的气息停留在玻璃表面，白蒙蒙得一片，让房里头的景象模糊起来。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再……」 「不，你们先去休息，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了，我想在这里看着他。」回身握住两个人的手再放开，他是三个人里面唯一较有精神的，云云已经倒下，他们不能再有人发生什么事，公司需要他们，云云撑到今天，为的不就是一个自始至终的结果，他们怎么可以让它功亏一篑。 两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沉稳坚定地看着加护病房里的人儿，一双眼睛虽然微微泛红，显示着他刚刚曾经落泪，但是却一点也无法抹灭那种打从骨子里所散发的强韧，之所以流泪，只是代表着他爱着眼前的那个人，爱到有多么心痛的地步。 「霁云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他就不会还把你当成孩子。」他是这么的坚强，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未失去方寸。 行空勉强一笑：「可惜他现在看不到，先去休息吧！接下来不但公司需要你们，连我都需要你们来接替我照顾云云。」他们必须先振作起精神才行，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长时间的精神煎熬。 「我们知道了，晚一点我们会再过来接替你……」魏曜雷强振起精神，看了加护病房中的水霁云一眼，「他会没事的，放心，他会没事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更是一份深深的祈祷。 *** 第四天的时候，行空在跟护士仔细地学习了一些简单的看护方法之后，进去了加护病房照顾水霁云。 病床上的水霁云仍是昏迷着，体温一直持续在三十九度上下，这在医生的预料之中，只能持续不断帮他做些降温帮助，尽量维持身体正常机能。 轻轻抚摸水霁云的脸颊，原来光滑的肌理因为高烧的关系而变得干燥，氧气罩底下的气息相当微弱，长长浓黑的睫毛在光线下映出浓浓的阴影，看起来眼窝特别深，看起来有种异常脆弱的感觉。 「医生说虽然你现在的情况仍然很危险，不过检查出来的检验结果一切良好，最好是这一两天中，你的体温能降下来，那就可以确定你没事了。」知道昏迷中的他不会回他的话，他还是很小声很温柔地在他身旁说着，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努力坚持着。 「不过啊！医生说即使没事了，你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体虚弱，必须好好休息，定时作检查。毕竟你得的都是很麻烦又很危险的病，所以千万不能出差错。公司方面魏大哥跟沈大哥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几天你可以常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他们会轮流过来看你。」伸手握住他有些灼热的手，按摩一般抚动着，云云的食指长而纤细，因为太瘦的关系，上面的静脉很显眼，每次他看着，都忍不住想把它们给揉到地下去。 「还有，很久很久没见面的言大哥跟童姐姐，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提早交出博士论文，这几天就会先回来台湾，依照当初的计划，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就多了一个特助跟研发课课长，不过我想以童姐姐的能力，搞不好你出院之前，她就可以升级成为部长了也不一定。所以啦！你已经渐渐被扔出公司，丢到我这里来了，以后你的脑子里必须有百分之五十都只能用来想我，为什么是百分之五十？因为其他的百分之十你要想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百分之十五做你自己喜欢的事、百分之十五是朋友、最后的百分之十当然就是公司啦！你瞧！ 我分配得相当好吧？不准有其他意见我可是很独裁的，所以我想这是魏大哥为什么总是说，跟你比起来，将来我会比较像个总裁。」 「要不是因为不想让你担这么重的担子，其实我才不想当什么总裁，当初我的第一志愿是当医生，这样就可以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动手术的时候，不用再只是在外面等待，我会在里面陪你、看着你，你知道等待的感觉多么不好吗？」 但是他清楚，要是他去读了医学院，云云肯定会继续努力帮商氏企业打拼，他不会让爸爸努力的成果就这么慢慢消失在商场中。 听以，他决定选商学院，既然云云放不下这份责任，那他来接这个担子。 啊！还有那个女人的事，不过他不想跟他说。 那个叫什么娜咪的，她推举的人在经过许多的竞争下，已经成为迦伦实业的总裁，一切正在大举扩张中，不过因为奥迪·佛恩手中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所以其他继承人仍虎视眈眈在一旁观望着。尤其是嘉德·佛恩，手中有百分之二十七的股权，是目前迦伦实业的最大股东，一旦他想办法再得到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东认同时，就有权力重新招开股东会议，再做一次选择，当然再一次的选举，奥迪·佛恩再度当选的机率就更小了。 想来想去还是爹地聪明，给了云云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他则有百分之十八，等他接替云云的工作之后，股权会在律师的见证下互相转移，因为爸爸希望身为总裁可以拥有最大股权，这样方便下决策，另外其他的股东则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其他全是散股。 不过最近两年来，散股有大部分都已经转在魏耀雷他们名下，这样一来，只有云云或他成为总裁后才有临时召开股东会议的权力。以后如果他们认领了小孩，并不要求他们一定要继承公司，不过分担公司的事务那是一定的，这点要求并不过分。到最后继承人同样只有一个，他们不想跟迦伦实业一样时时为了继承权而不择手段，不过缺点就在于，如何知道谁是最适合继承公司的人？ 现在担心这个好像太早了一点，未来的事一切都很难说。 两人交缠的手一大一小，云云的比他稍微小一点点，毕竟他打球打习惯，手也变大不少，肤色除了水霁云比较苍白之外并无太大差别，两人色泽都很均匀。 动动手指头，云云的手也跟着一起动。云云的手很漂亮，即使长在女孩子身上也不奇怪，五根手指头非常修长，总能在黑白琴键上自由飞跃，弹出一首首好听的歌。 「等你病好了之后，我想听你弹琴，你说好不好？你最喜欢弹琴了，不过继承的公司之后，家里那台钢琴就很少再传出优美的音乐。除了钢琴，我也想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爸爸可以拉中提琴或是大提琴，妈妈会选竖琴或长笛，然后你总是拉你最擅长的小提琴，我弹钢琴。那时候好热闹，优美的音乐声总是时时可以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中听到，可是现在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 突然觉得嘴巴咸咸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哭，哭得无声无息连自己也不曾发现，怪不得刚才护士一脸安慰地看着他。 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下一滴又落下。「……我只剩下你了，你答应我不离开我，会永远陪着我……」所以快些醒来好不好？不要让他觉得他距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这个时候，他愿意承认自己只有十八岁，他只是个孩子，需要云云让他依靠。 刚从公司过来的沈凌，一过来就看见双眼泛着红丝的他，痴痴地望着病床。 「沈大哥你来了。」接过他手中的面纸，快速擦去眼睛上挂着的泪珠。 「一切都还好吧？」瞧他哭成这样，害他一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了，一个大男生哭成这样……老实说，挺可爱的，因为行空的哭法不是像孩子大吵大闹，不是像女孩子带着娇气，感觉很像是被冷落的大型犬，非常难过寂寞的样子。 「还好……」行空点点头，突然眼角余光发现水霁云的长睫颤动一下。 「怎么了？」看他猛地张大眼睛，直直盯着水霁云的脸。 等待了半天，长长的眼睫还是维持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摇摇头。「没什么，我以为云云醒来了。」眼中还有着余泪，视线稍微雾雾的，可能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才让他看错了，沈凌也看了水霁云一眼，这回换他张大双眼，行空也连忙转头过去，差点没扭到脖子。 「怎么了？」 「刚才他眼睫毛动了一下，我以为……」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水霁云的长睫又再次颤动，两个人的目光全亮了起来，行空第一个按下床边紧急呼叫铃的人。 「云云，你醒着吗？我是行空。」心急又不敢大声。 长睫应了他的回答，又是微微一动，然后他看见了底下黑色的瞳眸，商行空又差点给他丢脸的哭出来，爱说笑，云云睡着的时候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云云醒来可就要有男子气概、有担当一点，他可是要成为帮云云称住一片天的那个唯一。 氧气罩底下的双唇微动，没有声音，可是他可以从他黯淡的双眼中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被你发现了啊……好啦！我不哭，只要你赶快好，我就不哭。」赶紧擦掉眼睫毛上仅剩的一点点泪水以示证明。 水霁云迷蒙双眼添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别说他现在身体虚弱，就算健康如昔，也因为近视的关系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可是行空的声音虽然感觉遥远，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即使是在昏迷的峙候，他也有感觉。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全身上下除了无力感之外，还有难以忍受的灼熟及些微痛楚蔓延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很难理清疼痛的源头来自何处，尤其每一个呼吸的动作，都会让这些痛楚加剧。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不过他很清楚这一次来得比以往都还要严重，之前在美国那一次，行空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胃出血时骇人的模样，这一次行空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真是苦了他了。 不过是一个睁眼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不由地再次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怎么了？」医生已经赶过来，嘴边同着的同时，一边检查水霁云的状况。一直在一旁不曾出声的护士，快速地将经过及数据告诉医生，医生立刻做一个初步的检查。 过了一会儿之后。 「我只能说他精神的回复状态惊人，虽然身体跟不上精神回复的速度，但是现在只要等他退烧，一切都可以放心了。」微笑安慰一旁紧张兮兮的两人，病人的身体状况欠佳，所幸生命力坚强，否则如果是一般人，有这样的体质，恐怕是挨不过同样的危机。 通常人只要有求生的欲望，他这个做医生的也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专心做好检查治疗工作就好。 「你是说他没事了？」行空两人不由露出两个大大的微笑。 医生也跟着笑了一下，不是他想泻两个人的气，而是对这种关乎生命的大事，他不能轻易给予不确定的承诺。「现在说没事还太早，但是依照病人的精神状况而言，我想撑过这一段危险期应该是没问题。」 两个人被提得高高的心，被冷水泼了下来，然后又提升了一点点，结果行空没好气地赏了医生一对白眼。当然医生看他年纪还小又是关己事大，并不介意，对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去。沈凌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啊！」 忍不住撇嘴，摸摸被敲的头顶：「忍不住嘛！又不是故意的。」见他似乎好像还打算再敲他一下，连忙退了一步，「不准在攻击我的天灵穴。」 话才出口，连护士都忍不住轻笑出声，病床上的水霁云，嘴边似乎也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天灵穴，我还九阴白骨爪呢！」沈凌翻白眼，知道水霁云的情况没事了之后，两个人的心中于稍微松懈下来，不由地开始要起嘴皮子来。 岂知，商行空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摇头：「沈大哥，你都几岁了，还在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我在……」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啊？一边的护士终于笑出声，然后是商行空跟沈凌，因为在病房里，水霁云睡着怕吵到他不敢大声，但至少终于有了笑声。 第六章 似乎对所有相爱的人来说，短短的几个字，就代表着最美好的童话一样，每个听到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幸福的微笑，再倔强的人都一样。 *** 这几天的时间里，有两个人也很辛苦，那就是伍惜欢跟莫洛珞。他们每天的每一节课，都必须要敞同一件事情，「商行空！」第一节国文课时国文老师点名。 「老师，他身体不舒服，医生说必须留在家里休息。」莫洛珞回答。 「商行空。」同样的事发生在下一节课的历史老师身上。 「老师，行空身体不舒服，医生说他必须留在家里休息。」伍惜欢说。 当然，历史老师又是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下午，数学老师的课，是他们的班导师。 「商行空怎么没来。」不用看点名簿，一看到空着的座位老师立刻就问。 「老师，行空请病假。」伍惜欢「义正严词」地回答，一点心虚的模样都没有。 「请病假？他怎么了吗？」记得商行空一直很健康，担任导师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听他请病假的纪录。 「感冒发烧。」这是早就串通好的回答，反正到时候行空一定有办法。 「这样啊！有没有说大概要请多久的时间。」最近感冒的人很多。 「医生说这种感冒很容易传染，而且容易复发，尤其最近风沙大，这一波的感冒通常都是支气管容易发炎，如果出门吸入太多夹带风沙的空气，容易引起发炎，所以最好是等病好了再来学校。」心虚啊！越讲越心虚。 总不能说他男朋友病得很严重，还动了手术，所以为了照顾他，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吧！天知道他为了找借口，去翻了多少有关流行性感冒的纲页，也不管它对不对，反正老师不会管那么多，随便讲就是理由一串，要是期中考会有医学小常识有这一门学问，他肯定会高分过关。 导师了解地点点头，心想那大概要一个星期吧！不过商行空的功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所以不怕他赶不上进度，等一会儿再打电话过去慰问一下。 按下来每一天，两个人都必须做同样违背良心的事，而且还得帮行空抄他们最讨厌抄的笔记，谁叫今天行空的男朋友会住院，他们也可以算是罪魁祸首之一。所以两个人再讨厌，也没半句怨言。 「欢欢，你想行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每天说同样的话，真的是非常无趣。 「他男朋友好一点的时候。」瞪着笔记簿，转着中性笔，努力回想刚才老师说了些什么，整理好再抄上去。 「他男朋友什么时候才会好一点？」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喔！他最恨抄笔记了，以前都是行空会把笔记抄好，等考试一到，他借来猛k就好，现在他却变成要抄笔记的那一个，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他就是这句话的最佳范例，真想哭！ 「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去问医生。」 「……欢欢，你想医生会怎么说？」 「你闭嘴好不好！」一边抄还要一边听他发牢骚，差点没给他精神错乱。 一分钟过后…… 「欢欢，你……」 「闭嘴！」 *** 第六天，水霁云的体温开始下降，到了第七天已经回复正常温度，中间曾再醒来过一次，第八天出加护病房，接下来不用说，行空一定是将人排在最好的头等病房中。 确定水霁云脱离危险期之后，商行空的脸一直是带着笑容，无法控制脸部肌肉牵出那付傻样，所以当水霁云再度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笑得像个白痴的笑容，看着他这个模样，让他很想笑，可惜他嘴里牵着导管，氧气罩也依然在，所以无法发出声音。 但是行空不愧是最爱水霁云的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动作跟声音，他还是马上就发现床上人儿的不同。 「啊！云云，你醒了！」 水霁云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现在还不能说话，医生说你虽然已经脱离险境，但是因为身体状况差，所以这些东西暂时还不能拿下来。不过我有问医生，他说等你稍微有力气，能大口吸气时，就可以拿下来了。」说着，手里拿着不晓得从哪里变出来的微湿毛巾帮他擦擦脸。 「你啊！本来就太瘦了，现在起码之瘦了七，八公斤不只，搞下好连我都能抱你去爬玉山峰顶。」半是夸张半是认真地说。 云云本来就只有六十四公斤，现在大概只有五十五左右，跟他差了起码超过二十公斤，瘦得都只剩下骨头。尤其按下来这段期间，又不能吃固体物质，恐怕到能出院的时候，就跟—个一般身高的女孩子一样重了，五十公斤的东西，他绝对能抱着在家里来回爬楼梯训练体力。 「接下来这几天因为你都不能吃些正常的食物，于是王妈就列水果市场去买了不少水果在家里研究，做出不少好喝的果汁。这几天我都成了她的实验品，三餐都要喝下一杯不知道是什么加什么的果汁，幸好没有怪味道的，也没有会让人拉肚子的。还有，言大哥跟童姐姐两个人昨天一起回来了，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人居然开始交往了，那两个一见面就吵架的人居然成为男女朋友，这真是天下一大奇观趣闻。我最好奇的是，两个人的学校一个在哈佛，一个在麻省，又不是说很近的距离，每人还要忙着学业，怎么有办法凑在一起。还有啊！最近新闻上常常有我们公司的消息喔！各界人士对我们的企划有相当好的评价，认为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也许是电视的传播效应，我们公司上市的股价在一星期内涨了一倍还多，真是可怕，本来就已经是两百四十七的成交点耶！现在已经涨到五百零一点收盘，听说破了以前某一家电子公司的纪录，不知道那些买股票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的那些股东开心得不得了就是了……」 水霁云温柔地看着他滔滔不绝，心里知道细心的行空是因为自己还不能说话，听以才藉由不断的发言来弥补他的沉默，顺便告诉他在他昏昏沉沉的一个多星期中，发生了哪些该注意的事。 他的行空一直是那么的体贴。 商行空当然注意到他那深情的视线，一张俊脸难得稍微红了一下。 「你别那样看我啦！」突然露出色色的表情，一副狼就要出笼的模样。 「你再这样看我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亲你……」他有超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没亲到云云的嘴，没好好抱抱云云的身体了，每一天都因此觉得全身不舒服，连骨头都叫嚣着寂寞。云云的吻、云云的身体对他来说，就像是最上等最浓纯的鸦片一样，—天不来一下，会让他全身都不对劲。 水霁云闻言笑眯了双眼，他也想要吻他，事实上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最想要做的—件事就是吻他。 「……现在不能亲亲你的嘴，那我亲亲你的眼睛好不好。」看见水霁云的双眼此刻充满神采，不若之前的奄奄一息，让他好感动、好快乐，他的云云还是要像现在这样才好。 水霁云闭上双眼，算是给他的答案。 他笑得好开心，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双于撑在病床的两侧，倾身温柔他吻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额…… 久久，一个亲到忘乎所以的大家伙才睑颊红通通的坐回原位，一点都不害羞羞的双眼对上了水霁云温柔的眼神，刹那问间两人只是痴痴的互相对望着，好像只要这样看着，就可以永远地拥有对方一样，全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靠。 两个人都没发现，病房的门曾经悄悄地开过又关上，原本一下班就马上赶过来看病的几个人，在瞧见病房里头仿佛童话故事般幸福动人的一幕，都很有默契的退了回去，留下这一片小小的天地给两人。 「这啊！就叫做无声胜有声。」手中提着一堆书打算给两人解解闷的言少华，倚着房门微笑对童真灵说。 「怎么，你羡慕吗？」童真灵晃晃手里原本要给行空的午餐便当，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言少华耸耸肩。「羡慕？不会，我们有我们的境界。」他指的是两个人—说话就有办法吵架的特质，他喜欢跟她吵架，当初他请求她当他女朋友时，就跟他说了希望可以和她这样吵一辈子，才让总是喜欢跟他针锋相对的人儿，在一瞬间红了一整张脸，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 —辈子…… 似乎对所有相爱的人来说，短短的几个字，就代表着最美好的童话一样，每个听到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幸福的微笑，再倔强的人都一样。 「怎么，你又想吵了。」跟他一样想起那天的景象，童真灵红着脸，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手肘。 他知敌在先地一闪，躲过她的攻击。「我那敢，这里可是医院耶！」暧昧地瞄了她一眼，暗示曾经有人很丢脸地在医院跟人吵架。 童真灵微微一笑，表面上一点火气也没有，可—双大眼里已经燃起熊熊怒火。 你等着，我们回去再算帐！反正，你都说了要跟我吵一辈子的，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一辈子……都别想反悔…… *** —排的病房，如果有一间房间前面多站了几个人在那里小声的说话，就会特别吸引人注意，尤其这里还是头等病房，人一向就比较少，结果整条干净典雅的长廊就那四个人站在那里说话。因为水霁云还不能吃东西，所以商行空不想一个人拿着王妈为他准备的丰盛便当在他面前吃，那会让他觉得心疼，即使云云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口腹之欲难过，可是即使是一点小小的事，他都不想因此影响到云云的心情。于是跑到医院地下楼附设的小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好赶紧吃完午餐，就立刻快步同到病房。 结果一出电梯的门，马上看见不远的地方，就站着四个从小他就很熟悉的人，围成一圈在那里曦曦嗦嗦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你们四个人像门神一样站在这里做什么？很碍眼你们知不知道？云云睡着了吗？否则干嘛不有话到里头说？」尤其是言大哥跟沈大哥，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百九，像两根电线杆忤在那里，看起来很吓人。商行空没想到的是，现在他这么一加入，就有三个身高都差不多一百九的男人站在这里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这加护病房里是不是住了什么篮球明星，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队员站在外面说话。 「云云他刚刚才睡着，我们怕吵到他，才到外头说话。」 「喔！」原来云云睡着了，「那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能听吗？」 「是有关于公司的事。」 「公司又怎么了吗？跟我说就可以了。」反正他将来也必须要管理，干脆就趁现在开抬慢慢熟悉，他可不要再麻烦云云了。 「公司的一切都很好，我指的是娜咪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娜咪是谁吗？」他好像有跟行空提过一次，不过因为最近水霁云病了的关系，所有事情全部都凑在一起，因此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提到过。 「记得，当然记得。」那个偷吻云云又引起一堆麻烦的欠扁女人，这次云云之所以住院，有非常大的因素都是来自于她，所以他怎么可能忘的了，根本就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恨不得每一天都做一个草人，然后找一个树，每天都刚针钉它个百来下才爽快。 「因为英国那里的新任总裁已经决定，所以他后天一大早就要搭第一班飞机回英国去了。我们现在就是在讨论要怎么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魏耀雷等人也同样这么觉得，这一切如果不是那女人在那里兴风作浪，制造一堆恶作剧，否则他们哪会忙成那样昏天暗地的，霁云也就不会病得这么严重。早在霁云送医院之前，他们就一直想对他还以颜色，现在捉到了时机，不报复的人才是笨蛋。 「你们要怎么做？」 「根据我们的私下调查，她跟这一次的新任总裁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管是对内对外，她都相当重视奥迪·佛恩，一心一意的帮助她。所以我们就想，如果奥迪·佛恩在上任不久后立刻遭遇到不少的失败，结果不知道会如何？我想一定又是一场大动乱。」 在她下手做出这一堆事情时，就非常严重地错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整个商氏企业，并不是靠水霁云一个人在运作，因此就算云云病了，顶多是他们多花点时间而已，并不会造成她猜想中的任何动荡。 「你们似乎相当有信心？」这件事可不是说做就做那么简单，它牵涉的层面可是两大国际企业公司，需要相当大的人力跟财力才有可能办到。 「我想我们虽然想报复，却跟他们不一样，不想用那种小人的方法。在商场上，我们是选择公公平平地站在同—条线上竞争，对于那种偷鸡摸狗的方式，基本上若是用了，只会显得我们跟他们一样可耻而已。最近英国政府有一个相当大的承包案，公开对全世界的公司招标，迦伦实业跟我们理所当然都是参加的人马之一。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想迦伦实业的新任总裁必定会想尽办法得标，来证明自己的领导有方。我们要做的，也就是努力让他们的希望付诸流水而已。」能成功自然是最好，不成功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喔！」竞争那么激烈。 「是不简单，不过我们有一个优势。」这就是他们那么有信心的原因。 「啥优势？」 「这一次的英国政府的决策人员中，恰巧有两个是我们的同学，他们的口味作风，我们比谁都还要清楚。他们还曾经是室友呢！」 「原来如此。」不过这打击是间接性的吧？呵！不够刺激，他非要那个女人好看不可。 敢动他的人，一个个都不可能有全身而退的机会，那个啥娜咪用什么样的方式扰乱云云，那他就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回去，爱说笑，他商行空向来是以牙还牙，绝不手软的一个人，尤其她动的还是他这辈子最宝贝的一个人。「你们说他是要搭后天的第一班飞机回去？」 「没错。」所以他们现在才在这里计画，能早她一步行动。 「哪个航空公司的飞机？」 「英亚航空。」 「英亚航空？」一双眼睛转了一圈，一群好友的名单马上在脑子里扫过，他啊！因为爱玩个性又开朗的关系，到哪里都可以交朋友，因此各式各样的朋友散布在任何的职场上，他记得没错的话，阿泰现在应该还是在机场做搬运行李的工作，妮雅又正好是英亚的空服员。「呵呵！真的是太巧了。」看来上天也支持他这个报仇的计划。 「行空，你想做什么？」 瞧他笑得那么奸诈狡傦的样子，不禁想像他又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整人大业了，别看他年纪小，满脑子就是有一准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些想法都会「忠实」地表现在他以牙还牙的报复手段上，想到过去的某些事迹，四个人心里已经开始为娜咪·格瑞芬海格那女人默哀起来。 「我想做什么？」很好的问题。 「我只不过想证实『数大便是美』这句话是错误的而已。」想到要做的事情很幼稚，但是对付娜咪这种人，不幼惟一点怎么能看到和平常与众不同的反应呢！ 好久不曾发作的恶作剧因子又再度在体内发酵、成长，过度的勃发，连他都觉得自己后面长了—条黑色尖尖的尾巴在那里摇啊晃的。 也许他上辈子是个恶魔也不一定。 *** 伦敦机场出境处。 娜咪从行李输送带上提起自己的行李时，就觉得重量好像不太对，于是又仔细看了上面的标签一眼，的确是她的名字没错，皱了一下眉，可能是坐了一道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感觉有些混淆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算是时常旅行的人世会觉得累，她现在不想管那么多，只想先赶快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反正重要的东西她都已经先让快递直接送到家里头，里面都是它的衣服跟简单的资料而已，真拿错的话，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因此，推着行李很快就到机场外头，随便招呼一辆计程车，回到自己伦敦的公寓。只二十坪大的公寓，却十分典雅干净，每一个角落的摆设都可以看出价格不凡。将行李放到床上，先拨了通电话给奥迪，马上就接通了。 「喂？奥迪吗？我是娜咪，嗯，才刚回来而己。公司的状况如何？应该都在预料之中吧？」涂上嫩粉红色指甲油的手，伸向行李箱的密码锁，转了一下后发现只有一手不太好转动，于是将电话放列耳朵边用肩膀夹住。 「别管嘉德的事，暂时之间他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这一次好转多了，调好四个密码，轻轻将按钮一按………行李箱里黑摸摸的一片……然后这黑摸摸的一片竟然有一种油亮的感觉，而且随着她行李箱的打开，不但开始散发出—股奇特的味道，一片黑黑的景象还有点开始往外敞开的感觉………娜咪瞪大双眼，眼球在这一刻凸出，瞧见那一片散开的黑色东西里，有不少开始往她开手提箱的手迈进。 「啊～～～～～～～～」一声足以造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音波功，在伦敦住宅区早上六点零三分的时候震醒所有人的美梦。 皮箱里黑摸摸的东西，在行李箱打开不到两秒的时间里迅速四处纷飞，油亮亮的黑棕色薄翼上，有着暗黄色的喧壳，六只恶心的脚尺着触须，很努力地摆动着。这一类的东西时常可以在台湾每户人家家里的厨房见到，学名蜚蠊，自成一目——蜚蠊目，属节肢动物门，昆虫纲，也就是俗称的蟑螂。 天底下大多数的女人都是怕这个的，尤其一次数量多到可以装满行李箱的程度，恐怕连男人都觉得恶心。 娜咪·格瑞芬海格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么快的速度连漂亮的高跟鞋都忘了穿，像疯婆子一样迅速逃出家门。身上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上，还有数只黑褐色的东西爬动，随着她的动作，钻进她骄傲的金色长发，美丽的雪白颈子里肆虐。房间里，打开的行李箱，除了不断爬来爬去的蟑螂之外，其实还有一台小型的相机，在行李箱开启的那一刻不断抓拍，到现在都还一直传来喀啦！喀啦！的声音，还没讲完的电话，被丢在地上，一只蟑螂正好奇地在话筒上听着那一头传来惊慌询问的声音，可惜彼此「语言」恐怕无法顺利交流。 *** 「行空，你在偷笑什么？」魏耀雷一大早就看见他一脸笑眯眯的，吃早餐笑眯眯的，换衣服笑眯眯的，连走路都笑眯眯的，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好事一样。商行空闻言笑碍更开心了。 「魏大哥，你想若是我说『数大，便是恶心到了极点』，会不会有人同意这句话？」不等他回答，按着又说。「大家都不同意也没关系，至少我认为有一个人一定封这句话身有同感。呵呵！」 「你又做了什么？」 商行空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从街星传过来的影像，被他洗了起码有上百张的照片，照片上某一种昆虫的镜头出现非常频繁，但是一个女人美丽的脸庞扭曲、狼狈奔逃的连续画面，更是让魏耀雷看得瞠目结舌。「天啊！你怎么办到的？」恶！有一张照片，蟑螂的肚子占据了半个版面，超级恶心。 「秘密，说了就不值钱了，那，你看我把照片寄到她家怎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已经都写好了地址。 「你连地址都有？」 「嘿嘿！」死女人，就说了不会让你太好过的，三不五时骚扰你一下，最好让你精神错乱，然后胃痛，最好还胃穿孔，让你知道一下云云有多痛！ 看着商行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的表情，魏耀雷觉得大家平常真的是太小看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大男孩，虽然只是小小的诡计，但是可以整到娜咪又能弄到她的地址，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霁云啊！霁云，你家的行空可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单纯，他已经是一个可以好好保护你、爱你的男人了。 后来听说，英国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在整整两年的时间内，都必须听自己的一个病人述说行李箱跑出一大堆蟑螂的事。 至于那个病人是谁……… 第七章 柔柔的笑声配着呢哝的低喃……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 「你该去上课了，行空。」 虽然非常破坏气氛，可是当氧气罩及管线取离之后，这就是水霁云的第一句话，在他住院的这几天里，行空都不曾去上课，算一算时间也已经十天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行空的课业。 「哼！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爱你……」嘴里抱怨，手中轻轻抚闻他脸颊旁的发丝，再用棉花沾水帮他湿润干裂惨白的唇，「放心，明天我就会去上课了，我去上课的这一段时间，王妈跟魏大哥他们会轮流过来照顾你。」 再不去上课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解释一个流行性感冒，怎么会需要在家里待上十天的时间还下去上课。 「呵！氧气罩终于拿掉了，我要亲一下。」在他唇边轻轻一吻，露出调皮的笑容。「你啊！现在身上都是药味。」本来的那股清新干净好闻的味道，被浓厚的药水味给盖得一干二净，让他有些生气，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云云老是喜欢说他是他的天使，可是每次闻着云云身上邪种干净好像没有任何杂质的气息，他觉得云云才是真正的天使。 水霁云无奈的一笑，一天到晚吃药、擦药，若是没有药味的话那才奇怪。「医生说我要多久才能出院？」 「半个月，而且出院以后一个月内不准工作，结果都是你啦！本来预定好的出国旅游都没了。」 「对不起……」这是第一次答应他却没做到，心里很是愧疚。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接受。」瞪着一双眼睛，嘴巴哼了好大一声：「我要你答应我，从今起，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每天也不能再工作超过八小时，还有三餐一定要按时吃，每天至少睡七个小时，放假就陪我到四处去散散步，听到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多担心，每天眼睛都哭得跟核桃一样肿，天天都睡不好，要不是我才十八岁，一定会在瞬间长出十几条的皱纹，还有，你看！」他从充满弹性的乌黑头发上抓出一根细细的白发。 「白头发耶！从小到大就连联考也没让我长出半根白头发，结果都是因为你，害我长了一根白头发出来，才十八岁就有白头发……」抓着那条白发放在他的眼前让他看仔细，最后干脆还帮他载上眼镜，伯他看不清楚。 其实这根白头发以前就有，还是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找出来，就为了这一刻让他有比较多的筹码可以讨价还价。 「对不起。」水霁云虽然不知道这一根白发是不是真的在这几天中多出来的，可是他知道行空从来没有白头发的，看他多了一根白发，真的让他觉得心里有傀。 「就跟你说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小力的拔下白头发。啧！好痛喔！「我要你答应我刚才说的那些条件，每天睡七个小时、工作八个钟头以内，三餐按时吃，一顿都不能少，假日必须陪我出去玩……还有，我不想等到毕业了，现在我就想公开我们两个人的事。」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了。 瞪了白头发一眼，丢列旁边的垃圾桶里。 「前面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公司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言大哥跟童姐也都毕业回来帮忙，这样下来，他的确可以多出不少时间，「但是关于公开我们两个人的事，我……」 行空轻轻捂住他的双唇不让他有机会说下去，「这件事我想很久了，反正我都要毕业了，不差这一点时间，一旦公开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也就不需要再应付那些不知情的追求者，也不会再有谢振寰这一类的事来增加你的忧虑，这一次就是因为这样，结果呢？你不但住进了医院，还吓到了所有关心你的人你知不知道！」 水霁云双唇动了一下，知道他想说话，于是放开掩在唇上的手。 「谢振寰的事，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可是你还是会担心是吧！这是一定的，谁叫老公我这么帅、这么有魅力！不但可以吸引一堆的妹妹，连男人都会爱上我。」说他是自恋狂也好，这可是人家公认的事实，没什么好害羞的。 况且，要是不让云云多认加一点自己老公的魅力的话，那一天又做出像这样礼让情敌，让自己受委屈的事情，会把他给气死！「行空……」他只是想让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在这世界还有各式各样的人可已爱他，他们两人一直以来否在一起，也许会错将亲情当成爱情，他不愿意让行空错过某些人，然后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商行空挥手，不让他继续有机会说下去。 「我是故意打断你的话，云云，我真的想告诉大家我的身边已经有这么完美的情人，也想说你的身边已经有我，会担心的人可不只是你，肖想你的人可以从台北排列垦丁呢！我也会担心啊！而且你的想法我怎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也许你对我可能是亲情不是爱情，我是不是才应该是那个给你其他机会的人？」想到这点，商行空皱眉，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这么做，要是云云对他真的是亲情而不是爱情，他才不会慢慢递给云云机会，他会故意一直守庄云云身边，然后把所有的追求者都赶走，让亲情有一天会变成爱情，谁都别想有机会追云云。 水霁云为他夸张的说法失笑。 「怎么可能，而且，我对你从来不可能只有亲信。」如果只有亲情，他不会让行空对他做邪样的事，那样的事在只有亲情的情况下，是一种乱伦，以他对行空的爱护，怎么可能会在明明知道在乱伦的情况下，还放纵他的行为。 「我说的是真的，你啊！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惊人，而且，我只是举例而已，我当然知道云云最爱我了，就像我有那么爱你一样。」以前就常常有美眉写情书给云云，不过都被他给偷偷处理掉了，他才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即使是现在，若不是有魏大哥他们在他身边帮忙清理那些花花草草，家里的电话可能会响个不停，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拈花惹草」的特质，就他—人迷迷糊糊，云云的精明，好象只懂得发挥在工作上。「我想我们折衷好了，公开我们在一起的事，但是不公开我们已经结婚的事实……不准说不，我已经都让了那么大一步了喔！」 虽然是没有法律认定的结婚关系，不过，有天上的爸爸妈妈看着，他说有婚姻关系就是有婚姻关系。后来他想想，学校里的人若是知道他已经结婚的话，一定会造成相当大的轰动，搞下好还会上头条，毕竟台湾这个小地方可不承认同性结婚，而他们还是知名企业的现任总裁跟未来负责人，几乎是百分之百可能上报的机率，爱说笑，人怕出名猪怕肥，他又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所以还是算了，不想自惹麻烦上身，反正他知道，云云知道就可以了。 水霁云考虑了一下，其实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他宠商行空已经宠成习惯，脑袋自然而然会想答应他的要求，何况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他点点头。「太好了！」又在他的唇上亲一下：「从今天起，我商行空终于有『男朋友』了。」这过程真是心酸无比啊！都可以演成肥皂剧了。 水霁云又是微微一笑：「瞧你说得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以前每次人家问我的时候，我都要遮遮掩掩的，现在可是正明正大的说出来耶！」他还要把他秀一次给那两只猪攞看，老不相信他的云云是那么棒的一个人，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的眼睛脱窗……不过，只能秀一下，让别人享受大大的云云，他会受不了。 最好从现在就开始计划怎么昭告全世界。 「在想什么？」爱看他一睑淘气的模样，浓眉下的眼睛里充满眩人的光彩，那么有活力。 这就是他爱的人啊！商行空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开心到满屋子乱跳，现在他只是一双眼笑眯成两条曲线，慢慢弯身将双唇靠近他的耳边，说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我跟你说，可是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喔！」 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唇角慢慢画出一道圆圆的勾：「我不会说的。」 「要仔细听好……」眼里的神采迅速变化着，一点一点快速累积的情感浓郁地像一朴深藏已久的女儿红，将住一瞬间破封倾倒出艳红温腻。 他未闻酒香，瞳眸已先倾醉。 柔柔的笑声配着呢哝的低喃……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哑着声音……一直爱着你，不曾遗忘…… **啜饮了这杯女儿红，再次封缄沉埋，成为永远。 *** 再过五天就开始放寒假了。 因为行空决定公开水霁云的真面目及他还在修养期间的关系，原本从南玩到北的计划取消，改成在他们位于山上的别墅玩几天，一行人除了伍借欢跟莫珞珞之外，他们的男女朋友及谢振寰也各带了一群好朋友来玩，所幸商家在山上的别墅很大，三层楼的房子有十多间客房，不伯塞不下这么多的人。 寒假老始的第二天，—群人坐着水霁云公司里的三台豪华六人小巴士上山，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别墅的门口，行空已经在大门口等待。 「你们怎么那么慢。」他跟水霁云一放寒假的时候就已经过来，水霁云的身体仍很虚弱，才出院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需要好好放松一个身体跟心情，来这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刚好。 「都是珞珞这个笨蛋啦！出门才忘记自己没把最大的一包行李拿出来，笨死了！」伍借歆忍不住又赏了莫珞珞一个曝栗。 「我又不是故意的。」怕又被赏—拳，连忙躲到女朋友身后。 「是男人的话就给我滚出来，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好汉！」 「疯子守会傻傻的跑出来让你打，而且被你这个男人婆打痛了，我家亲爱的会心疼对不对？」对于伍惜欢的激将法完全不放在心上，抱着自己可爱的女朋友就开始亲起来，惹得他的女朋友小雅忍不住笑个不停。 伍惜欢差点把自己的行李给他砸出去，要不是身边的男朋友干脆把她抱住的话，她大概冲过去，一脚把人给踹下山去。 「行空，你家的别墅在哪？」 小巴士就在这不着人烟的地方停下来，四处又看不到半栋房子，除了高耸入天的树木之外，还是高耸入天的树木。 不过可以在这种地方盖房子，不管那房子是大是小，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这种地方大型车根本就进不来，天知道房子是怎么盖成的，很可能只是像是渡假小屋那种规格的别墅，想到这里，众人对商行空口中的别墅都不是很期待，尤其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听商行空说过他家有没有钱的问题，光是知道他除了原来的住家之外，还可以养别墅，这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一般人可以帮自己买一个家就很赞了，还别墅耶！ 「已经到啦！快点把行李拿下来，车子还要回公司待命。」他们放假，人家公司里的人还在上班，不能困扰他们。 「已经到了？可是除了树之外，我没看到任何像别墅的东西啊？」提着行李东张西望，除了道路之外，没瞧见任何人工的痕迹。 「这里是大门口，当然看不见，走吧！离房子还有一段距离。」为了保持自然景观，别墅内只有供人走的小路，车子进来会破坏草坪及花花草草，所以车子只能开到大门口。 「不会吧！行空，千万别告诉我你家的别墅是电影中时常看到的那种超大豪宅，从大门看不见住宅，然后里面还有喷水池、游泳池、花……」听商行空这么说，莫珞珞开玩笑地说，可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已经帮他接下去说明一切。 进入被藤蔓缠绕到看不出是大门的门后，来到一条林间小道，四周参天古木遮住了远方的视线，不过隐隐约约中，他们还是可以看到森林的另一头，有着一片平坦美丽的绿色草坪，午后的阳光正照耀其上，成为金黄色的大地，再走五分钟，视线范围又更广大了，草坪上种着许许多多的花，上头也有大理石雕成的雕像，一个女神半倾肩上的水瓶，洒下涓涓细流，流过花圃旁的小水流，一道道的小水流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入更远处的湖泊，绿色的湖泊虽然不像西湖那样从这头望不到那头，但也有一个半棒球场的大小，不用靠近都可以知道里头的水质清澈，才能在阳光下泛出那样的色泽。 一栋三层楼的典雅别墅，就盖在湖边，一楼歧出的阳台就盖在湖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跳下去悠游一番。 「后面的草坪可以玩高尔夫，然后屋子旁边再过去有射箭场，至于马厩里的马，如果你们想试看看的话，我可以叫李哥哥帮你们上鞍。」 这别墅其实是因为这里的地不够大，交通又相当不方便，不能盖些游乐设施或者是渡假山庄，更不可能盖住宅区，所以一直卖不出去的祖传地，后来爸爸的公司赚钱了，心想这里既然卖不出去，就干脆盖个别墅自己用，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觉得非常「别墅」的设计方式，完全不像是住家用。 「天啊！我—定是在作梦。」八成是他电影看太多才会做这种梦。 「行空，你家很有钱？」伍惜欢也觉得自己在作梦，不过她比莫珞珞理智多了。 「是啊！我爷爷及外公都是大地主，虽然后来因为政府政策缩减了不少农地，不过山林跟城市用地还是有不少，等到了我爸爸的时代，靠这些地盖了不少东西，顺便买东卖西弄弄，云云则是不停扩张，钱就越来越多。」他们并非靠房地产起家，当初爸爸是靠着自己的知识学问成立电子商业公司，后来结婚后，因为妈妈是独生女，两个老人家去世后留下的地都给了他们，有了这些地才朝房地产进展，现在云云更是加入了饭店百货及科技等事业，真的是将生活中大部分的东西都包括了。 「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钱是钱，我是我，跟你们交朋友的又不是钱。」邀他们来这里，其实想坦白一切，不想再瞒着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紧张的，怕他们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态度，或者是怪他不够朋友。 不过担心只有一点点，他知道欢欢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说的也是……可恶！你那么有钱，还老是跟我们坑食物！」莫珞珞就是莫珞珞，第一个想到的东西永远都是食物。 「说那什么话，是你自己每次跟我赌都输，谁跟你坑食物了，输了不甘愿就说嘛！」摇摆地送他两颗发光的眼白。 「不管啦！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地方居然现在才邀我们来，我决定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大家全都吃你的、住你的、喝你的。」精打细算的伍惜欢立刻眼睛发光。 「难道你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 「哼！我是那种人吗？你看，我还特地带了五千块怕……啊！臭行空，钱还我。」刚从钱包抽出钞票，就被行空给抽走。 「啧啧！是真钞耶！没想到你真的有些良心。」将钱展成扇形，拍拍她的双颊，才把钱还给她。「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大家就都全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完全免费招待吧！不用太感激我，我会不好意思。」 闻言，莫珞珞是第一个大声欢呼的人，他本来还担心这次他带的钱不够用，光是填他的肚子就超额了，嘿嘿！现在老妈给的钱，可以偷偷暗杠部分下来了。 「大家钱都白带了。」 谢振寰拍拍自己的口袋，其实虽然是行空的邀请，但是大家来还是都各自带了钱，没人真正好意思让行空一个人请这么多人吃喝玩乐一个礼拜，可现在事实证明，行空的邀请的确是要让他们不用花到一毛钱就可以尽情吃喝玩乐，何况在这个四处找不到人烟的地方，钱根本就没有用。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满有钱的吗？」欢欢他们也就算了，可是谢振寰知道云云是一家公司的总裁啊！ 「拜托！我家也算是满有钱的，谁想得到你的有钱是这种有钱法。」一家公司的总裁有很多种定义好不好，他爸爸也是一家小公司的总裁啊！不过通常都是被叫做老板，不称作总裁。 「哇！直升机耶！全黑的直升机，好漂亮喔！」眼尖的莫珞珞立刻就看到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停着一台十分漂亮的直升机。 爱说笑，一般人家十个男孩子有九个绝对都梦想过拥有一台飞机，管他是战斗机还是直升机，那几乎是模型收藏中必备的物品，现在真的有一台摆在自己眼前，主人还是自己的朋友，怎么摸都没关系，他没兴奋的昏过去就已经很强了。 看他似孩子般的动作，让行空莞尔。 「如果你想坐的话，自己找一天跟驾驶员说，只要他说没问题的话就可以。」 云云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缘故，最近远距离的交通工具都是用这一架直升机代替，这一次他们就是坐它过来的，不过对直升机的事他不是很懂，不能轻易答应莫珞珞搭乘甚至是驾驶，才让他自己去问驾驶员。他们家有钱，并不代表很舍得一台直升机被弄坏，况且最重要的是，直升机坏了可以重买，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却是永远也挽回不了，因此驾驶员的意见是永远的第一考量。 「对了，你的云云呢？」 谢振寰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在他耳边热切地问他关于水霁云的行踪，自从从行空口中认识了水霁云之后，他就一直很想见见他。 「他身体还没好，现在是午睡时间，才刚入睡不久，想见他的话再等一个小时，先去放好行李吧！」行空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么稳重的人也会有兴奋的模样，他几乎把云云摆在偶像与天使之间了，要不是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他很了解谢振寰的个性，否则还以为自己又多了一个难应付的情敌。 「这里—共有十二间双人房，除了最旁边的主卧室之外，你们都可以选，想要两人住一间、一人住一间都可以，三楼有隔音室跟健身房还有娱乐厅跟书房，地下室是打弹力球的地方，至于这七天中除了三餐时间固定之外，想在其他时间吃点东西的话，自己到厨房拿，或者是跟管家王妈说，有没有其它问题？」 「有，你不是说云云也会来吗？怎么没见着人影？」没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莫珞珞首先发问，对那个声音好听得不得了的神秘人物，好奇得不得了。 「谁叫你们这么晚才来，他身体还没好，容易疲累，需要比较长的睡眠时间，所以我刚刚才把人给拖去好好睡个午睡而已，晚一点我再帮大家做介绍，对了，你们还没吃午餐吧？我先带你们到用餐室，以后七点半、十二点半、晚上七点整是用餐时间，一定要准时喔！否则到时候没吃到的人，我会给你一个篮子，请自己进去森林里摘水果或是野菜吃，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群十八岁的人像幼稚园郊游一般，乖乖地跟老师回答，还故意装成很幼齿的声音，只一瞬间，十几个人的爆笑声顿时传遍整个区域。 第八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两个早已分不清彼此， 活像是从出生开始， 就已经注定属于对方 *** 下午两点半，行空让一群人各自去四处摸索，自己则回到主卧室中。 小心地爬上床，水霁云仍熟睡着，脸色虽然还是略为苍白，但双唇已经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两颊也有红晕，一个月来的调养，竟让他看起来有些中性化，若是留起长发，上一点妆，一定会让人以为是哪个顶顶有名的模特儿，实在太漂亮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云云的五官本来就相当秀丽精致，却从来不曾有人把他当成女孩子看，而最近拉着他去散步的时候，常常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眼珠子在他的脸蛋上转了一圈。 是冷厉的气质不见的原因吧！ 一个月没到公司上班，每天都陪着他一起休息玩乐，使原本冷然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加上本来就温和的个性及最近苍白得让人想呵护的病态美，当然会让人有性别混乱的错觉，尤其他这个阳刚的一个大个子在他旁边，每次牵着手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怀疑过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不过啊！冷厉严肃的云云，温柔优雅的云云，不管是怎样的云云，他都喜欢，反正都是「他的云云」嘛！ 「起床了，睡美人。」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呢哝，没多久就看见长长的眼睫颤动。 只颤动了—下，又回复原来的平静。 别看平常云云非常理性又懂事成熟的模样，其实因为云云有低血压的关系，也是会赖床的，一次是绝对叫不动。 「起床喔！睡美人。」在他两颊上像狗狗般不停吻着。 粉红色的双唇发出嘤咛声，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眼睛还是闭着的，连张开都没张开一下。 「故事里是怎么写的？」顽皮地用手指在他的两颊上画圈圈，「啊！王子叫醒公主是给她一个深情的吻……虽然现在床上的也是一个王子，不过，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你说是不是？云云，王子要把你吻醒了喔……」说着，双唇慢慢地贴上他的，先是蜻蜓点水般洒下细吻，然后意犹未尽地舔起他的**轻轻咬啮着，看着他的粉色双唇被他慢慢地咬成桃红色，看起来鲜艳欲滴，于是狼性终于显露，最后忍不住伸出舌头轻启牙关，深入温热的重地与他共舞。 扇子般的两排眼睫终于张开，藏满笑意地回吻那个打算上演限制级版的王子，看他英俊的脸庞泛起红潮，—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着想要占领对方的欲望，原本压在他身体两侧的大手，已经伸进睡衣里头似乎正打算往隐密的方向前进。 「故事中的王子跟公主是第一次见面吧？」他轻轻笑出声音。「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而且要是真的王子把手伸进衣服里，恐怕到时候公主会误会来拯救她的人根本就不是王子，而是色狼喔！」 行空跟他一起笑着：「因为他爱她嘛！所以当然热情，至于伸进衣服里的手，因为我拯救的是王子，基本上王子非常相信这位王子会愿意献身给他，来报答他把他叫醒的恩情。」接着低下头又是一阵热吻，这已经成为最近的公式。 几分钟过后，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躺在床上拥抱着，若不是水霁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恐怕接下来绝对不只几分钟才能完事。 「你的朋友都来吗？」看看外面，太阳正高照，应该是已经过了中午有一段时间了。 「都来了，现在正在各自探险，反正这里这么大，够他们弄上半天才能摸清位置。」轻轻地拍拍他的脸颊，希望每—次的轻拍，都可以让苍白的脸颊看起来更有血色一些，「起床吧！睡美人。」 水霁云看他从床上起身，然后呆呆望着天花板瞧了一会儿，抓起棉被把自己重新塞进被窝里。 「水霁云！」行空啼笑皆非地瞪着棉被里赖床的人，只好再度爬上床抓起棉被，也就这时候，云云才会有跟他年龄符合的举动。 棉被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再让他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这一类的话。 用力抓起棉被，底下的水霁云干脆抓起柔软的枕头盖住自己。 「拜托！你已经是二十二岁的人了，还这么会赖床！」云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像一个小孩子，因此每次他都很想放任他继续睡，看着他这些难得的表情，但是，一个人睡少了对健康不好，睡多了一样也不好，所以…… 「快起床！」 枕头又被粗暴地抓起，水霁云半睡半醒懊恼地将脸埋在床单上，虽然说刚才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对话、甚至是儿童不宜的激烈动作，他的头脑还是昏昏沉沉地只醒了一半。 这次行空干脆直接拉起他，像神力超人一样将人横抱了起来。 云云瘦了一大圈，以他比—般男孩子大的力气，要抱起这个只有五十几公斤的人根本不是问题，就算云云多长个十公斤，他绝对还是抱得动。 水霁云终于又清醒了一些，手忙脚乱地挣脱这诡异的情况，「停！我醒了。」 每次行空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抱着到处走时，都会让他有一种他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错觉，竟然还会忍不住脸红。 「真的醒了？」半睡半醒中的云云不太可靠，常常已经不只一次嘴巴说醒了，衣服也换好了，甚至脸也洗了，牙也刷了，但是最后又爬上床睡觉的纪录。 「真、的、醒、了。」很是慎重地回答，不想再被像小孩子—样抱着到更衣室换衣服或浴室里盥洗。 「醒了就好，自个去洗把脸。」其实还有四分之一仍在睡眠中，很了解地在心中暗叹：真正醒了的云云才不会这么孩子气。 伍惜欢跟一群人才想到湖上的阳台看看时，就看见原本跑在前头一直精力充沛异常的莫珞珞，突然一脸惊慌外加痴呆地跑回来。 「珞珞，你怎么了？」珞珞的女朋友小雅首先关怀的问。 「阳……阳台上……有……有一个好漂亮的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反正我也搞不太清楚，超漂亮的，好象从小说里面跑出来的人一样，有够梦幻！」 刚才他才跑到落地窗前，就看见广大的阳台上，有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坐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一个人专心的看着书，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粉红色的饮料。 男孩子略长的头发迎风飘摇，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上，两排扇子般的眼睫毛好长好翘，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片弧形优美的粉红色**，鹅蛋型的脸蛋有些许刚硬的线条，只巴掌大的脸衬得原本就瘦高的身型更加修长，他莫珞珞长到现在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这样子的人，活像自少女漫画中跑出来的美男子，让人忍不住流口水……虽然他不是同性恋，但是大概是因为美得很中性又很有气质的关系，让他心脏不由地砰咚砰咚跳个不停。 「真受不了，你花痴啊！」不过是一个男人，也能像看到鬼似的。 伍惜欢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放眼搜寻珞珞口中的男孩子，结果她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欢欢，怎样？珞珞说的男孩子在哪……」 一群人的声音在瞬间化为寂静，一双双眼睛痴呆地看着一直不曾发现他们来到的男孩子身上。 天啊！他比照片看起来更令人垂涎。 唯一知道实情的谢振寰也是两眼痴呆，心里赞叹原来人也能好看到这种地步。 「我可以请问你们在做什么吗？」回房间拿了条毛毯要给云云盖上的行空，好笑地看一群人挤成一团偷看阳台上的云云，一副大野狼看到小红帽，小红帽身上还洒了糖粉邀请大家品尝的模样。 「行……行空，他是谁？」被行空从背后给吓到的莫珞珞，一脸饥渴地问。 行空没好气地瞪他，竟然敢对着他的云云流口水，看看他等一下怎么整他。 一言不发地穿过众人走进阳台，一群人也像蚂蚁一样成群结队的跟在身后，不时探头想更清楚地看清那个漂亮人儿的模样。 懒得搭理一群「饿鬼」，帮水霁云盖好毯子，不让寒风吹入一丝，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但山上还是比较冷一点，他的身体才刚慢慢恢复，可不希望他又病了。 「他们是你朋友吗？」专心在书本上的水霁云，在毯子盖上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间，终于发现一群人的存在，突然间多了十多双眼睛，有点被他们目瞪口呆的模样吓到。 他哪里不对吗？ 其中他只对莫珞珞、伍惜欢跟谢振寰有点印象，上次在中正堂纪念堂广场前有看过。 听到他的声音，莫珞珞跟欢欢两人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云云！」 这么好听的声音他们一听就知道。 「你们好。」听见他们叫他云云，有些嗔怪地望了身旁的行空一眼，他耸耸肩扬眉，一脸不是我的错的模样，「水霁云才是我的名字，不介意的话，请别再叫我云云好吗？」 「你到底几岁啊？」 一脸狐疑的莫珞珞也不管礼不礼貌，开口就问私人问题，行空说他已经是博士毕业了，所以他们一直以为他最少也有二十八九岁，可是他看起来绝不比他们大多少，还比臭老的欢欢看起来小个一两岁。 「我二十二了，比你们大五岁。」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无礼，他有问必答。 「天啊！你把skii拿来吃吗？」 水霁云奇怪地回望行空一眼，不懂莫珞珞在说些什么。 行空微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知道他不常看电视，家里除了王妈之外都是男人，所以自然不知道那些化妆品的广告在说些什么，「他是说你看起来太年轻了，别人把化妆品涂在脸上，你可能是用来吃，所以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会不会冷？今天的风比较大。」可千万不能再感冒了。 「不会，今天的阳光很舒服。」何况他身上还穿了很多的衣服，连一点风都吹不进来。 「好喝吗？」指桌上的那杯饮料。 水霁云拿起杯子给他喝了一口：「不难喝，王妈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完全喝不出个别的味道，却不难喝。」 「我只知道其中有牛奶而已。」为了要长得比云云高，牛奶是他常喝的饮料，所以虽然尝不太出来味道，他还是能分辨。 看他喝了一口嘴唇上有一点点粉红色的泡沫，商行空自然而然地替他吻去，水霁云也回他一抹笑，完全不知道这些亲密动作已经落入一群人的眼底。 「不愧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伍惜欢彼此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动作根本是浑然天成，再自然不过，早已变成—种习惯。 「你们说什么？」 沉溺在云云深情的视线里的行空，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才想到一旁还有人，不过却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亲密，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帮云云舔去嘴边的饮料的，也没人跟他纠正过哪里不对。 而且，就算有人在这时候纠正他的错误，他也会假装没听到，人啊！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只要不害到别人、不会令人觉得为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着才会比较快乐，要不然平常功课压力、工作压力、人际压力就已经压得生活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何必还替自己找那么多么束缚呢？ 对这一点，商行空可是非常的坚持，如果不够坚持，以他跟水霁云都是男人的身份上，恋情要如何维持下去？ 这样令绝大多数人不苟同的恋情，要是连自己都动摇了，肯定会没办法到永远，他跟云云可是约定好要携手白头，当然不会为这一点小事而有所芥蒂。 「没什么、没说什么。」 伍惜欢看看商行空眼中对水霁云的占有、捍卫，再看向水霁云对行空的温柔和坚定，然后叹了老大一口气。 「如果早让我们看见你们相处的样子，根本不会去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与其说你爱云云、云云也爱你，倒不如说你们之间已经用不到爱这个字，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两个早已分不清彼此，活像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属于对方，两人之间连一点点别人可以插入的都缝隙都找不到。」这样的爱情真叫人羡慕，她跟她男朋友也很相爱没错，可是目前为止，两人之间有时候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都可能造成对方的猜疑，这不是说相不相信对方爱不爱自己的问题，而是不相信自己会是对方的唯一。 相爱，除了你爱他、他也爱你之外，还必须相信自己绝对会是他这一生最后—个想牵手的人。 「欢欢，你说得好难懂喔！」粗线条的莫珞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有什么难懂的，我问你，你觉得小雅可不可能会爱上其它男人？」 莫珞珞看了女朋友一眼。「可能。」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我帅，或是比我体贴，或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更有能力的男人，要是有一天出现了，我想小雅会爱上那个比我好的人，并不是不可能，就像也许有一天，我看到非常非常赞的女生，也可能会喜欢那个女生啊！」 「这就是答案了。」珞珞的回答，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答案？什么答案啊！」莫珞珞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说了半天她不但没解释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还多了一大堆疑问。 「不懂就算了。」 以他的个性，即使身在他所说的处境之中，也搞不懂她所说的意思，这个笨蛋的神经粗到一种可怕的境界，刚刚竟然在女朋友面前公然说自己有可能喜欢别的女生，她不知道该对他的「诚实」发表什么评论。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以行空的个性，搞不好一毕业就拖着他的云云去国外的礼堂举行仪式，更有可能为了一张合法的结婚证书干脆移民去。 行空的眼珠了绕了一圈，先对水霁云说：「不公开，但是可以跟他们说吧！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水霁云考虑一下后，马上就同意。 他可以信任沈凌他们，行空自然也可以信任他的好朋友。 于是商行空转过身来坐正，面对面跟他的一群朋友说：「我们先说好，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不能跟其它人说，谁都不可以。」 所有人马上点头同意，也跟着他正经起来。 「那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我跟云云早已经结婚了，云云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老婆，从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虽然还没有证书也没有公开，但是却是我爸爸为我们祝福的。」对他们来说，有爸爸亲眼瞧见、祝福，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比那时更棒的典礼了。 水霁云看着充满骄傲的行空，想起当行空知道国外有些地方承认同性婚姻，因此想拉着他去移民时，自己对他所说的话。 结婚典礼的举行，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关心以及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很幸福，那天有爸爸在，爸爸是那个最关心他们的人、爸爸也是他们最关心的人，既然这样的一个人亲眼见证并祝福了他们的承诺，那么这样的一个典礼，就是最棒的仪式。 那边两人还在深情对望，这里众人深吸的那一口气，却迟迟无法吐出，像一只只凸眼青蛙，瞪着眼前恩爱的小俩口瞧，嘴巴又张又开、又开又张的，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行空回头，一张一张脸看过去，接着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不是叫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吗？」看着一张张非常「春虫虫」的脸，终于，他无法遏制地大声笑了起来。 真该拿张照片把他们这模样照起来的，蠢成这样，以后绝对可以拿照片来威胁他们，让他平白多出十多个免费劳工。 水霁云对自己家「小孩」心里面的想法，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无可奈何又同情万分地看着一群忘了呼吸的张嘴青蛙，自己也很想笑，有这样的一群朋友，他想，过去他对行空生活的坚持是正确的，可以拥有一个和一般人一样的校园生活，对行空来说，会是人生旅程里的一个圆满。 他相信，在这圆满里，行空一直都是很快乐。 时间过去……久久……久久…… 「你已经结婚了！」终于，众人齐心合力的一声尖叫瞬间传播山间，紧接在后的，是行空更大声的爆笑声。 能有这样的朋友，可以分享自己生活的朋友，真的很好、很好…… 第九章 「我是吗？我是你选择的那个人吗？」 「你是我选择的那个人， 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爱你一辈子…… 直到我们闭上双眼的那一刻 也永不止息……」 孩子的誓言，从来就不只是童言童语。而是最初也是最真挚的誓言。 *** 「你觉得怎样？」 晚餐结束的时候，陪水霁云在阁楼的主卧室里，静静地躺在阳台外面的躺椅上，主卧室外的阳台，设计的有点像是小温室，结实的橡木框着防弹玻璃，将阳台封闭成一个可以仰望星空的小天地。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层从屋顶直落至地，一片又一片的窗，看满天的星星在天空闪耀。 这里远离都市，没有光害，每—个星星都看起来又大又亮，还可以发现某一处的星星特别多，聚成带状，那就是银河吧！ 「什么怎样？」 水霁云感觉到行空有力的手臂拥着他。这些日子来，终于稍微正常一点的腰身，让他的头可以轻枕在他肩膀，安静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今天欢欢说的话啊！」欢欢说得并没有很清楚，可他能懂她话里的意思。 「喔！」应了一声，想起午时行空那些充满着活力的朋友，还有他们所说的那的对话。 「就只有『喔』而已吗？」 低头，很轻很轻在水霁云白晰的脸庞上咬了一下表示抗议，他舍不得打大力些，怕真咬出了齿痕他会心疼，不过这样轻轻咬着，总是有一种不过瘾的感觉，于是像上了瘾一样，咬完了左边换右边，咬完了右边换耳朵，然后就这样咬着咬着，渐渐地，两人的脸庞一起红了起来，实在是因为水霁云无法忽略顶着自己臀部的坚硬。 有鉴于水霁云的身体还没好完全，商行空只好叹了一口大气，忍耐着不让自己享用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大餐。 等云云身体恢复，他一定要实行之前的「一夜七次郎大计」！ 他快把自己的小兄弟给憋坏了。 水霁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因此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龌龊」的想法，等待稍微平息了身体的情欲之后，想起刚刚行空所问的话，淡粉色的双唇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我懂她的意思，我想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懂她所说的道理，祇是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知道而已。」他因为不是很满意他的解释，在微嘟的唇上一吻，发现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偏心，觉得像这样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做出这样的动作很可爱，尤其这家伙正死死抱着自己不放，样子多像一只超级的大章鱼。 「少来！」商行空冷哼。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接受我？害我一个人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拚命地将我爱你这三个字装进你的脑袋瓜子里，装了那么多年，到现在才看到成绩。」 他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心里就只有他，从小学时，他发现云云的一双漂亮眼睛总是无时无刻都放在自己身上，不管他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做到，而且总是为他的高兴而快乐时，他就知道云云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只有爱一个人，才会让那个人的身影常常留在自己瞳孔里，只有爱一个人，才会为了对方的快乐而快乐…… 想到这里，觉得真是难为小时候的自己了，有哪一个小孩子会比他更成熟，竟然在小学时代就开始去发现别人对自己的爱，看来自己虽然在智商上可能比不了云云的天才，但是在情商上肯定是比云云还要高出好大一截，老天让他们出生在这世界上，就是让他们互补的，由此，又可以证明他们的确是天生一对。 「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自己知道啊！」捏捏他嘟起的嘴巴，一下子章鱼变成了鸭子。 水霁云笑看着大鸭子的眼睛虽然是瞪着自己，但是里面却充满着很多说不清的情感在里头，不管是那一种情感，全都出于爱自己的一颗心……为了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常常自问自己何德何能？ 当年，失去家人的自己，原本以为世界就这么崩颓，没想到在最缺乏生存意志的时候，出现了商家一家人，不但让他重新拥有一个家，而且还是一个充满着爱和温暖甚至是物质上都不用担心的美满家庭，能这样他已经满足，可，老天竟然还赐给自己一个天使，这个天使不但让自己深深爱着，也同样深深爱着自己。 于是，他发现，自己从来不曾被上天遗忘……也许在这一段生命中的开始，他比一般的孩子失去更多，但老天为他开启了商家的这一扇窗。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从不曾间断对孤儿院或是其它慈善团体帮助的关系，他今天获得了幸福快乐，同样也希望一点点的帮助，可以帮其它的孩于带来幸福快乐。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在未来，我的生命中，你会是我最重要的人，因此在你说等你长大一定要娶我的时候，虽然荒谬了一点，但是我好高兴！不过那时候你也才快满六岁，而我才十岁多，那时候的我，就已经害怕那只是你的童言童语，一直到你小学毕业的那一天，我发现我的行空，总是能在一群人中轻易地找到我，抬起头，毫不犹豫将眼光放在我的身上不移，那时，我就知道自己同样在你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语毕，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似乎被自己刚刚话给感动的男人，然后幸福的笑了。 这还是商行空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他爱他的心，让他好感动，胸口烫烫的，很疼可是很舒服，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是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云云总爱将心事往自己心里藏，永远只把最好最值得开心的是告诉他，希望他的生命能满载着幸福快乐。 这样多的情感也只有他才给得起，也只有他才会从来不顾忌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与，这样爱着他的男人，教他如何不爱？如何舍得？ 「既然知道，为何躲我？一天到晚把我往外推，总希望我可以多看看别的女人或是男人？真的那样爱我，就应该多一点占有欲不是吗？」他的爱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我也不知道……你记得我十四岁你十岁的那年圣诞节吗？那时爸爸陪我们到维也纳的莫扎特，我看上了一把小提琴。」现在想起来，连画面都有点模糊，可是情感却一直一直存在。 「我记得，那是一把很漂亮、音色十分古雅的意大利手工名琴，曾经经过多位知名音乐家的手，这种难得遇到的好琴，可不是说想要就一定买的到，除了价格的高昂之外，最重要的是有没有那个缘分可以遇到，爸爸说要买来送你当作圣诞礼物的，可是你却让给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让给他，你是那么的喜欢那把琴。」 那时候他还小，可是有关云云的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一直记得云云在看那把琴时，脸上的表情有着美丽的虔诚。 「早在爸爸带我们到那家乐器行时，我就去过了，那时候我在门外的橱窗前，看见那个男孩子，他跟他的同伴说有关于那把琴的历史，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注意到那把琴，不过那时琴还在一个音乐家的手中，他说他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买下这吧琴。」 「就算是他先看到的，可是你也很喜欢啊！何况是我们先出手买它的。」又当老好人！ 「那不是我让给他的原因，后来他有跟他同伴说他的志愿，你应该很容易猜他想做什么。」他不是那么好的人，想要的东西他还是会去争取。 「提琴手？」 「是的，他想做提琴手。」 「所以你就让给了他？」 他点点头：「从他的眼睛，我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愿望的热切，可是我虽然也想当个音乐家，却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在你长大之前，爸爸的公司需要我，帮爸爸整顿公司即使不是我的愿望，却是我的希望，希望多多少少能为爸爸尽点力；在你长大之后，那时候我也会在你身边帮你看着公司的事情，就算你可以处理的很好，不需要我的帮忙，但那时候我的年纪也大了，等到那时再来训练手指的灵活度已经太晚。」 说到这里，他想起音乐老师在教导他时，常常说起的过去岁月，为了成就自己的音乐底子，花了多少的时间在基础的练习上，只因为音乐这东西如果一旦间断练习，失去良好技巧的手指，竟很难再去找到当初的热情还有灵感。 「音乐这种东西是一种奢侈的艺术，它除了需要大量的财力培养之外，还必须要有天分跟年轻的岁月去不断努力，如果可以，我在努力上绝对不会输给那个男孩，可是在岁月上，这样的我跟那个男孩子一比，我知道我输了，他才是提琴最好的主人，他可以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花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去让它完美。」后来那个男孩子果然成为一个知名的音乐家，那是在过了许多年后，他才从杂志上知道他的名字，也看到了相片中的那一把……他曾经梦想过的提琴。 「因为你真心爱那把小提琴，所以你让它拥有最好的归宿……我就像那把提琴吗？」 「我希望行空的另一半，是一个能让他开心、能爱他、能宠他能陪着他四处玩乐的人，你小时候的愿望，其实最早是想当一个可以跑遍全世界的冒险家不是吗？而我，不是能陪他尽兴玩乐的人，我的责任心太重，身体又差……」 「所以你想为我找一个最好的，等待我找到一个最适合我的？」 「是的。」他点头承认，这的确是他长久以来的想法。 行空想开口反驳些什么，却被他给伸手轻掩住双唇，「后来，我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这话时，水霁云幽黑的明眸格外明亮，恍若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泽，美丽的就像个不小心掉到凡尘中的天使一样。 看着这样绝尘的水霁云，商行空静了下来，等待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的行空不是那把提琴，提琴不能说话，它美丽的音色，全凭操控着它的人来决定一切，可是行空能说话，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见，我的行空不是不能说话的提琴，我不能只听自己脑海里的声音，我该听听心里的声音，我的心里和行空心里的声音，那才是最正确的答案。」以前的他，就是想得太多，但是却忘记去想最重要的事。 「之所以会突然想通，是因为在生病的那一段期间，全身动弹不得，整个胃整个身体就像被火烧着一样地痛，那种痛真的会让人的心志衰颓，恨不得马上死去……傻行空，我说这个不是要让你哭的……」 慢慢转过身，改变姿势，行空一样是抱着他，但是两人却是面对面，他捧住他越长大越俊美的脸庞，心疼地将他脸颊上的泪珠一颗颗吻去，行空很少很少哭，他就像一个勇敢的大男人，常常忘记自己年纪还小，总是试图想帮他撑起一片天，只有在自己生病且病得很严重的时候，他总是不轻易掉泪的双眼，才会落下最难得的男儿泪，因此每次看他哭泣，他的心就像有一根根锐利的针，刺在心头，比什么都还要难受。 是为了他，行空才会哭得如此难过压抑。 「别哭，你一哭我心就会慌。」 「我知道……」商行空皱眉，但是眼泪仍是不争气地拚命滚落，只要想到鲜红的血液不停地自云云的嘴角溢出，想到白色的衬衫染满红彩，想到他在加护病房中与病魔挣扎，烫人的温度在他身上肆虐……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好象有一把刀在那里割着，恨不能以身代替他承受这些折磨人的痛苦。 「那就别哭了，看见你哭，我的心比什么都还要难受。」 「好，我不哭。」双手擦掉脸颊上的泪痕，很努力忍住泪水不让它掉落下来。 温柔笑着帮他擦干泪水，「我想说的是，在那段期间，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这么狼狈过，不过那次却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还记得我的爸爸妈妈在喂我喝下那些恶心的农药时，一颗颗咸咸的泪水混在其中，有他们的，也有我的。」好听的声音因为回忆而有些沙哑。 想到云云不堪的过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因为怜惜而泛滥，这是他最恨的一件事，要是他早一点出生，要是他可以早一点遇到云云，也许那时候他就可以好好保护他，不让他遭受到这种被自己所爱的父母强逼自杀的痛苦，那种痛，不只是身体上而已，心里的遗憾，比什么都还要来得难受。 只是，如果他真的早一点出生，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爸爸不会怕自己因为年老太早去世而无法照顾他，因此也不会想要到孤儿院去领养个孩子陪伴，就算去领养了，那时候云云恐怕也还没出生，还没被自己的父母给遗弃。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想就可以挽回一切，而且事情也不见得会更好。 但是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云云可以不用遭受那些痛苦的过往；如果可以，他多想帮他一起承担。 这次，他干脆将头埋进云云的肩颈里，让衣领吸去他忍不住溢出又不想让云云看到的一颗颗泪珠。 水霁云当然知道他在为自己难过，但也许正因为有人陪自己回忆，因此原本想起来总是会让他难以呼吸的过往，现在谈起却容易许多。 「他们是因为爱我，不愿意让这么小的我担负起注定沉重一辈子的负担，所以打算带着我跟哥哥姐姐一起走，可是他们却没想过，他们负担不起的事，也许我跟哥哥姐姐愿意背，我是愿意背啊，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替他们背负这痛苦，可是他们不曾问我……」 每个人都不能帮别人决定一生，即使是父母也不能，生命最可贵之处，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打造，不管未来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后悔，至少是自己选择的，旁人所能做的，只是指引。 因此，他才想到，自己不应该重复当年父母的错误，行空的人生，该由行空自己决定，而不是他来考虑。 「所以……现在我想问行空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他像捧着一个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抬起，捧着他的脸，仰头很慎重很虔诚的看着他还是有点泛红的眼。 「不担心我的心还年轻，没法子回答太难的问题？」也许他已经猜到云云想问的事，不过不停跳跃的心仍想问个明白。 「只要是毫不掩饰，永远都是最诚实最正确的回答。」他终于懂了这点，原来他也在成长，原来人是在人与人的摩擦之间学会成长。 「那你问吧！」在他眼中看到拨云见日。 「我是行空选择的那一个人吗？」他的心跳得和他一样快。 「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话，我会不让你受到伤害，用温柔包围你，绝对不离开你的身边，用生命来守护，一辈子当你甜蜜的负担，绝对不会背叛你，努力成为你需要的人，给你所有的幸福，一辈子都会爱你。」 这是他们当初在爸爸面前举行简单的结婚仪式时，两人随着神父朗诵的誓言……一段短短的承诺，在当初从口中一一念出时，就一个一个烙印在胸口，热烫烫的。 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在那时身边的人可以给予的，不只是分担，还有依赖，因为相信，所以依赖；因为依赖，所以更加坚强，誓言是两个人一起宣誓的，不只他呵护着他，他同样也守护着他，彼此依赖。 如当初结婚时，听见彼此的誓言一般，商行空笑得温柔且灿烂。 「……傻瓜，你已经做到了……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就一直这么做着。」他们的誓言，打从见面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 他笑了，在他耳边笑着：「我是吗？我是行空选择的那个人吗？」 他笑出声音，然后瞧见他的云云，双眼幸福地溢出泪水，虽然流了满面但是依然像最纯洁的天使一样美丽。 你是我选择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将额头抵着他的，在吻上他的双唇之前，将同样的誓言复颂一遍…… 「云云，我的云云，这一辈子，我会不让你受到伤害，我会用温柔包围你，绝对不离开你的身边，用生命来守护，一辈子当你甜蜜的负担，绝对不会背叛你，努力成为你需要的人，给你所有的幸福，一辈子都会爱你。」 爱你一辈子……直到我们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也永不止息…… 水霁云在将满八岁的那年，给了自己一个承诺……守护行空的一生。商行空在六岁的那年，许下一个愿望，想成为可以保护云云一生的新郎。孩子的誓言，从来就不只是童言童语。而是最初也是最真挚的誓言。 *** 我们是真正的一个家， 就是我梦想里完整的一个童话。 终曲 后来，行空大学毕业，二十二岁的那一天，在历经大学四年的公司见习磨练之下，终于接替了水霁云帮他承担将近十年的责任，成为商氏企业的总裁。 新任的总裁并不因为年轻而显得缺乏历练，相反的，比起上一任总裁，他多了一股像是帝王一样的气势，不管做什么决策都是雷厉风行，乍看之下似乎很莽撞，但是当每一个人想起整个过程时，经过时间的考验之后，才发现这些大胆的举动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看透了市场上所有正带崛起的商机。 水霁云的领导方式，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让公司以最平和的方式改革前进；而商行空的领导方式，常常让魏耀雷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商人，懂得投机，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下手的人，绝对是天生就有着商人的血统。 对于这些评价，商行空总是耸耸肩说，我是我爸生的，我爸是个商人，我当然有商人的血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时候，水霁云看着他那种睥睨一切的模样，总是为他感到骄傲，打从心里觉得，要是天上的爸爸可以瞧见行空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的欣悦。 水霁云依然留在公司帮忙商行空的作业，他现在的职位是副总裁，不过由于行空强烈的占有欲跟爱护他的心，他这个副总裁比总裁还要闲，常常在大事忙完之后，就被拉到休息室去作自己的事情，像是看书、听音乐……还有重新拉起他最喜欢的提琴。 在商行空「恶霸」的独裁手段下，水霁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体重终于到了一般正常的基准线，原本就已经俊美异常的脸庞，在完善的调养下显得更加夺目，常常出门买个东西，就被星探给递上一堆的名片，还有人苦口婆心、声泪俱下的跟他保证，要是他当了明星，绝对可以轰动整个国际。 魏耀雷他们听见，全都是大笑不止，以现在商氏企业的强盛，只要商行空愿意出让自己的另一半，随便将副总裁的照片放上公司发行的专刊，一下子就可以轰动国际，哪还需要去当什么明星。 而商行空因为水霁云越来越夺目的外貌，常常恨不得把人藏在口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可以保护欣赏。 「云云，你越来越漂亮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眼睛除了看着你之外，恐怕再也移不开了，怎么办？」 看着爱人抱着自己嘟哝，水霁云只是笑，这家伙常常说自己越长越好看，他又何尝不是，过去所喝的那些牛奶，好象嫌以前的威力发挥的不够一样，竟然在大学期间又让行空长了七八公分，一百九十几的身高，再加上立体阳刚的五官，现任的商氏企业总裁可是如今杂志黄金单身汉里的榜首，虽然这个榜首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有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爱人，但是爱慕者依然前仆后继。结果就是原本不管何时何地总是带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男孩，如今在外面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酷得不象话，虽然爱慕者依然被这酷样给惹得脸红心跳，但却再也没人敢随便靠近。 只有他才能看到，有个超级的酷男，每次在下班之后，一回到家就会扑在他身上，一脸狗狗受到委屈一样的表情，需要他的安慰……当然，每次安慰常常安慰着安慰到床上去就是了。那让水霁云有时候会怀疑，行空那样努力调养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一大部分的目的，是为了他可以常常执行他「一夜七次狼」的计划。 每次他被做到隔天必须请假时，这个念头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只是当他瞧见那个大个子一脸无辜的表情，又会心软让他在自己身上尽情肆虐。 这个家伙绝对是崇尚享乐一派，每次嘴里说是为了要让他快乐，所以才会研究各式各样可以不伤身体又带来高潮的方式，然后卧房某个角落的大抽屉里，奇形怪状的道具也就越来越多。 看着云云在自己的手中不断高潮**的模样，商行空常常说那有一种身为男人的满足和骄傲，喜欢性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道具也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东西，只要恰当，只要对自己的爱人充满爱意温柔的去使用，基本上绝对可以让彼此的性爱升华到最高等的境界。 每次他这么说，水霁云都很想把他给踹下床，不过他承认这家伙的确是让他觉得很舒服就是了，害他跟着他一起迷恋上这种和爱人肉体交缠的感觉，因此即使偶尔会被魏耀雷等人调笑，两人依然乐此不疲。 他这样算不算是近墨者黑？ 除了性生活之外，平常的假日只要时间够长，两个人就会包袱款款放下工作，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两个大男人虽然不像女孩子喜欢买一些一小玩意儿回家，不过大玩意儿却越来越多，像是跑车啊！飞机啊！这一类的东西让各地的别墅车库异常充实，除了这些之外，剩下的就是相片了，商行空非常的喜欢帮他的云云在世界各地留下影子，结果就是家里多了一堆的照相机跟小山一样的相片本。 这样的生活，两个人过得非常的快乐幸福，不过商行空并没有忘记一件事，当年曾经到家里来的两个孩子，在他的培养之下，随着年龄成长渐渐地成熟，想来再过个几年，等这些孩子大学毕业，就可以开始帮忙分担公司的工作。 然后，接着，等他跟云云的年纪已经到达法律规定时，他跟云云会去孤儿院里，找寻他们心目中的孩子，抚养他们长大，而且一个不够，也许还要两个、三个更多。当年爸爸不曾让云云改姓，是觉得也许云云会想要将水家的香火傅承下去，所以当他们到可以领养孩子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里除了姓商之外，还会有水这个姓。 到了那时候，他们就是真正的一个家，就是他梦想里完整的一个童话。 后来的后来，更多年之后…… 水晨晓早上一起床刚下楼，就看见哥哥铁青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干嘛？你又不是跟爸爸一样有低血压，干嘛一大早就摆一副大便脸？老爸呢？今天早餐吃什么？」才在沙发上坐下，手都还没拿起报纸，商朝阳就将一封已经展开的信递给他。 商朝阳是随老爸姓，为了传递商闻笙及商柔的一片恩情。 「干嘛给我？」 「看就知道了。」虽然是领养来的，但是跟商行空有一张百分之八十相似程度的俊脸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水晨晓怪怪地将目光自他脸上移到信纸上的龙飞凤舞……这不是老爸的字吗？ 『给朝阳、晨晓、月冥、夕照： 呵呵！别怀疑，这封信的确定你们的老爸写的。 再过几天，就是你老爸我四十岁的生日，今年我的生日礼物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就是跟你们的爸爸来个八度蜜月，不错的决定吧！ 朝阳已经十六岁、晨晓跟月冥十五岁、夕照也已经十四岁了。再加上你们都跟爸爸一样聪明，和老爸我一样稳重独立有担当，所以把你们留在家里我很放心。 对了！最近你们的魏伯伯跟沈伯伯他们决定放自己一个长假，带老婆出国玩个几天，所以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老爸觉得，过去你们在公司里的表现都很好，老爸非常高兴，这样一来我跟你爸爸就可以很放心的多玩几天。 公司的事既然交给你们了，可千万别弄倒喔！那可是你们的外公一手创立，你们最爱的爸爸和老爸我辛辛苦苦经营扩张才有今天的成果，警告你们！千万给我顾好！不然等我回来，你们就知道。 啊！王妈年纪大了，我干脆也放她一个长假，让她跟陈奶奶一群人到日本玩个十八、九天，这段日子你们的三餐自行处理。反正皮包里有信用卡，抽屉里我帮你们留了不少钱，想到哪里吃大餐都行，懒一点的话可以叫外送，现在科技发达，三餐很好解决。 另外，别生气，我知道你们亲爱的爸爸正在感冒发烧，不适合做长程旅行。放心！我都照顾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了，坐的又是自家的私人飞机，我会细心照顾他的。而且多到户外走走有益身心健康，到宁静美丽的地方休息，爸爸的病也好得快。更何况不趁现在快溜，就没机会了，谁叫你们老是跟我抢我的云云。听到没有！是「我的云云」，有事没事老爱跟我抢，想要宝贝不会自己去找一个啊！ 嗯～～～我好象忘了跟你们说我们的蜜月假期有几天。本来我想难得休假，就跟云云玩个一年半载，可是云云怕你们累坏了，说只能玩个几天，你们还要上课。上什么课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还上什么鬼高中做障眼法，这种事只能瞒你们那单纯不懂你们人心险恶的爸爸，却瞒不过我，想当年，我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大魔王，要做这种手脚，你们道行还差一大截。 所以，为了惩罚你们欺瞒两个诚实善良的父亲，又不能让云云担心，所以目前假期暂定为四十天，没错！跟我的生日岁数是一样的数字，如果不这么要求，你们的爸爸八成会在第十五天就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不过！记得是「暂定」，既然是暂定，就是还没决定的事。 最后，我知道云云跟你们一直想要一个妹妹，所以为了补偿你们在我们假期中的辛劳。在这段期间，我会努力跟你们的爸爸从全世界的孤儿院里，找出一个像洋娃娃一样金发可爱美丽动人的妹妹来。四十岁再领养一个孩子绝对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们那一颗想要有妹妹呵护的心，所以，以后有了妹妹，绝对不准在跟我抢我的云云，害我依然年轻英俊的脸庞差点没多出几条可怕的皱纹来。 好啦！写了这么多个字，害我手酸的要命，本来想用打字的，不过云云以前跟我说那样会让人感觉很没诚意，为了表现我的诚意，于是只好亲手写了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文章。拜托～～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写这么长的一封信了。 好！真的掰掰啦！暂定四十天以后见。 你们的老爸上』 白色的信封上还有一行字，干净清岐的笔划一眼就知是他们善良的爸爸偷偷补充上去的。 『对不起，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爸爸』 现在脸色铁青的不只是商朝阳，连刚看完信的水晨晓也是同样的脸色。刚下楼的水月冥，很悠闲地打着哈欠，看见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 「干嘛？又不是跟爸爸一样有低血压，干嘛一大早就摆一副大便脸？老爸呢？今天早餐吃什么？」才在沙发上坐下，手都还没拿起报纸，水晨晓就将手中一封已经展开的信递给他。 然后，一点也不意外的，客厅里又多出了一个脸色铁青，一大早就摆了一副大便脸的人。 「臭老爸……」 遥远天空中的私人飞机里，商行空一脸幸福地看着刚刚退烧睡得正熟的水霁云，然后慢慢、慢慢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谁说人生大计很难实现？他就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好大好大的一半……呵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