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提琴手(上)》 楔子 维也纳郊区,翠绿棕中点缀紫红的葡萄园延伸至多瑙河畔,葡萄园的源头是一座十七世纪末建筑好的城堡,里面一向住著哈布诗铎格皇室,外墙以白色大里石包围著,这座城堡在茵布鲁塞尔被人称为「天使之光」。 第二次世界大战後哈布诗铎格皇室建立的帝国被推翻,但皇室成员和政府的关系一直是密不可分的,不只操控政经两界,对黑道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然而随著时代变迁,皇室血统凋零,与平民通亲的结果,现在唯一能称的上是纯粹的贵族的,只有最後继承人: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 城堡五楼面对著多瑙河的一个雕花露台上站著身影高大的金发男人,圣乔凡尼斯。 他修长健硕的体形和优雅的姿势,显示出皇室教养下的气势,浓密的金色及肩长发严谨的绑在背後,只有从尾端的卷曲才能想像它剪短之後其实是卷发。 圣乔凡尼斯喃喃地念著「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默默无言地流著泪,预感到多年的隔离,我忍不住心碎;你的脸冰凉、发白,你的吻更似冷冰,那一刻正预兆了我今日的悲痛,而你的誓言全破碎了……」 圣乔凡尼斯握紧拳,冰冷的蓝蒙泛起雾光,隐藏住瞬间闪过的恶寒。 「路西法……你的誓言全破碎了……只有我还傻傻的相信你甜美的谎言,多可恨呐!无暇的白色提琴手!」 想起那双纤弱而有力的柔软双手,想起他那双手曾羞怯的抚摸著他的身体,那双纯黑的瞳孔故作深情的望著他,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要寻求他的庇护吗? 「脆弱的中国瓷娃娃,坚强的东方美人……都是你,狡猾多变,只有我会让你给骗了。」 乔……我好害怕,我恨小提琴,我恨!有一天或许我会在台上再也忍不住,当场砸碎这忧伤哀鸣的琴,他们会发现我是疯子,我疯了……他们会把我关起来。 那个娇小的身体偎著他,无助的泛著泪,难道那害怕的颤抖也是假的?他是怎麽回答的? 路西法,我美丽的恋人,你怎能相信我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呢?从哪里来的这麽多不安?我的爱,让我的心贴紧你的心,让我做你暴风中庇护的羽翼,让我用唇紧封这双求助的美丽**,让我爱你…… 「该死!该死!路西法,如果你以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那你的小脑袋果然是太天真了,把感情当游戏吗?哼!我是宠坏你了!」 圣乔凡尼斯转身进屋,坐在椅上点了烟,最後拿起电话。 「奎尔,帮我准备飞机,到美国……今天晚上出发。」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落烟灰,湛蓝的眼瞳散发妖媚的邪气,圣乔凡尼斯用持烟的手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烟雾却刺痛了眼睛。 他用力的闭上眼,被烟薰出的泪水滴落,被烟薰出的……一定是。 圣乔凡尼斯默默的念著泰格尔的诗,烟蒂落尽,他把烟丢进烟灰缸中,拭去泪痕,冷冷的笑著。 第一章 初遇 黑夜从它的深处 抛出这一刻短暂的时光, 使爱情能够在这重重紧的门扉之内, 筑起一个新的世界, 而且用这一盏孤灯来照明。 向来,欧美两州的古典乐坛都是由白种人占领,不为什麽,一片整齐的白色让上流接级的人士比较能接受,直到1970之後,各个乐团才开始晋用非裔人种。 不过亚裔的演奏家一直到1990之後才开始出现在音乐厅中,但多半担任二、三号位置,很少首席,更不用说独奏,不过,事情总是会改变。 一开始是这样的。 1995年8月 路西法·颜十五岁 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二十六岁 纽约市一座豪华公寓里,一头黑长发的女子站在窗口看著连绵的细雨,身後的沙发上静静的坐著一个略显虚弱的十五岁少年,他的神情有点紧张,很忧郁,一双黑瞳焦虑的看著女子的背影。 女子突然转过身来,丽的脸却带著冷冷的笑。 「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少年的眼瞬间充满了泪。 「不是的母亲,飞机是九点的,所以我必需现在到机场。」 「哼!」女子笑著走到少年身旁,「你离不开母亲,永远都离不开,这点你知道吧?」 少年更忧郁了,默默的点头。 女子用涂著艳丽指甲油的指头去抬起少年的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厌?」 少年咬著牙再点头。 「真是个疯子,一看到人群就怕,其实人家也很不喜欢你,除了拉拉小提琴,你还能做什麽?连我看了你都讨厌!怎麽会生下你这个怪胎?」 她边说著还边用力的推著少年的头,少年只是痛苦的皱眉,轻轻的掀动**。 「妈……」 一直站在门口的男子终於忍不住开口:「克莱儿,时间真的不够了,我们一定要出发。」 女子很不悦的瞪著他:「罗夫,你煽动我让路西法到维也纳去也就算了,连我们母子分别前要告别一下你也催,你的目的是什麽?」 罗夫正经的说:「我建议让路西法出任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位置,是为了他的前途著想,毕竟华人要占领古典乐坛是件难事,他从小自学九岁登台,到现在已经得罪不少乐坛老将,不培养自己的人不行。」 一般的音乐家之间总有些师生关系,没有任何背景的路西法,要寻自己的势力,只好从下一代培养起,不过让克莱儿决定送他去维也纳的原因倒不是这个,她需要在短时间内支开这个替她赚了不少钱的拖油瓶……路西法碍了她的婚姻路。 「哼……走走走!滚越远越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丑脸。」 路西法有点茫然的看著她,清秀的脸庞吐露著矛盾的眷恋。 罗夫走过去一把拉起他,「走了。」 出门前路西法又回头看了看母亲,不过她已经又走回窗前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後低头走出家门。 *** 奥地利,维也纳。 环城大道,两旁是古迹建筑物,路西法·颜静静的坐在黑色劳斯莱斯加长型礼车中,睁大美丽的黑瞳看著车窗外闪逝的景色,像是个第一次郊游的孩子般,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助理罗夫,终於忍不开口:「又不是第一次到奥地利来,你何必一副好像没出过门的样子。」 路西法转过头忧郁的笑著:「你知道的,克莱儿从不让我单独出门,她不在,我自由多了。」 罗夫可怜的看著路西法,他跟著路西法快半年了,这个才满十五岁音乐神童过著外人羡慕的金光闪闪豪门生活,他在接下这个职位前也想过,将来恐怕要应付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天才。 不过跟著他不到一个月,罗夫就发现路西法的生活简直只能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没上过正式的学校,除了母亲克莱儿之外,只有几个的帮佣陪伴,而克莱儿却严禁他和任何一个佣人过於亲近,音乐上的天才神童路西法,在其他各方面都是个空白的智障儿。 讲到克莱儿显然大大影响路西法的心情,他无力的坐回椅背上,向罗夫使了个眼色,「坐过来。」 罗夫依言坐到他身边。 路西法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低声说:「如果不是你说服母亲,她也不会轻易的放我出来,罗夫,我很感谢你。」 罗夫叹了一口气,年轻貌美的克莱儿为什麽要不断的折磨她唯一的儿子,这是他怎麽也想不透的。有时克莱儿看路西法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恨意,而路西法却一心讨好他唯一的亲人,不管克莱儿说什麽,路西法都全力去做,让自己不快乐也不敢说出来,真是可怜。 路西法靠在罗夫肩上,这个新上任的助理,虽然跟之前的助理比起来老了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对他像个弟弟一样,总是让他安心的索取一点从未享有的温暖体热。 他是很需要人家偶尔抱抱他的,毕竟从小到大,从没有人真正抱过他,不过前几任的助理很奇怪,只要他一靠近,就伸手摸来摸去的,让他很不舒服。 前几个助理都因为佣人在克莱儿面前打小报告後被开除了,只有罗夫总是用一种宽容的眼光看著他,办事聪明又果断,连克莱儿都服他。 她把另一个助理给辞了,让罗夫帮他打点所有的琐事,而路西法也不像主人反而事事都听从罗夫的话。 路西法安心的闭上眼,浓密的长睫颤抖几下,呼吸声渐渐平静。 *** 维也纳音乐学院里,校长雷诺瑞可安抚著等待已久,有点失去耐心的圣乔凡尼斯大公。 「可能是环城大道塞车,我打电话给他的助理看看。」 圣乔凡尼斯眯起深遂的湛蓝双眼。 「明知道会塞车,为什麽不用直升机接过来?」 雷诺瑞可笑著说:「他是好不容易请到的指导教授,当然我也想用快一点的方法迎接他,不过原本说好要直升机接的,他的助理临时又说路西法想看看环城大道两旁的风景,所以才改乘座车。」 圣乔凡尼斯噗嗤一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名气再大也一样,贪玩。不用打电话了,要等就慢慢等吧!谁叫我是你的朋友呢?」 能够顺利请到白色提琴手路西法来指导几个资优班的学生,其实有些出乎意外,这个白色提琴手的年龄虽小,却闻名全球,今年只有六场演奏会,能买的到票的人除了钱,还要有点关系才行。 路西法出场时总是一身白色三件式礼服,衬托出粉红色的双颊水嫩诱人,红色的提琴架在修长的身体上,长密的黑睫盖著眼从不看观众,好像演奏是一件极痛苦的事,但琴弦流露出的声音却那麽响亮动人,让观众如痴如醉。 圣乔凡尼斯答应以皇室成员的身份过来迎接路西法·颜,还邀请他住进城堡「天使之光」,其实并不只是因为雷诺瑞可的请求,而是这个谜样的提琴家,总是低著头垂眼的路西法,反而让他很感兴趣。 如果可以亲吻那白皙的颈子,不知味道有多甜美?以他的姿色,经验一定很丰富吧?这些音乐家浪漫多情,很适合来段优雅的恋曲。 开始时圣乔凡尼斯是因为这样才答应雷诺瑞可的。 雷诺瑞可看看圣乔凡尼斯一脸的笑意,打了个冷颤。「乔凡尼,这次不要动我的贵宾,他还太小了,不适合你花花公子。」 圣乔凡尼斯挑高俊美的眉毛,「我说了要动他吗?我是不做强人所难的事的,除非他愿意,否则我也不会硬来。」 雷诺瑞可无奈的苦笑,「说真的,他身边带有保镳,你如果乱来,搞不好倒楣的是你。」 「我没说他的保镳和下人都可以住进天使之光,难道他看不起皇家警备队员?还是我的仆人水准不够侍候他?哼!他不过是个东方人,如果连我奥地利皇室都接待不起,你也不用请他来维也纳音乐学院了。」 雷诺瑞可苦恼的瞪著圣乔凡尼斯,当他任意批评人的时候往往代表他正掩饰自己的心虚,难道做为他多年的好友,还会不知道吗? 「当初你答应我接待路西法·颜的时候,明明说过要谨守礼仪,不做出让皇室蒙羞的事,怎麽可以现在突然反悔?」 圣乔凡尼斯性感的薄唇往上扬,「答应?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雷诺瑞可惊讶的看著一向任意妄为的皇室成员,没想到他竟忘了圣乔凡尼斯一向只顾自己享乐,不管他人感受,雷诺瑞可还想劝服他,门外副校长就急急忙忙的跑进贵宾室,「来了,礼车到了。」 圣乔凡尼斯站起来,拍拍枣红天鹅绒礼服,顺手扎起金发,狂傲的瞥了雷诺瑞可一眼,自顾自的走出去。 「圣乔凡尼斯……」雷诺瑞可只好追著他的脚步往外走。 门口的礼车先站出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腰上的配枪在他下车时露出来,他用无线电耳机分配几名保镳的位置,这时学生管弦乐队奏起迎宾曲。 路西法在车内皱眉,他以为只是来指导十个资优班的学生,没想到还是来了这麽多人……讨厌人…… 罗夫弯腰向车内说:「可以了,出来吧。」 路西法正低声抱怨著:「搞什麽,我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还是来了一堆人。」 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来到车门口,来人一手扶著门,一手支开罗夫。 路西法才移往车门口,就看到阴影中一双耀眼的蓝眼睛,低沉的男音说:「欢迎,白色提琴手路西法,我是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 他一口气说完一串名字,很少与外人接触的路西法愣了一下,那双蓝瞳似乎闪烁著神秘的光芒,路西法不知为什麽觉得脸颊在那光芒的照射下,发烫了起来。 路西法习惯性的垂下眼,圣乔凡尼斯却无礼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颜教授累了想休息吗?要不要跟我回天使之光?让我好好招待你。」 雷诺瑞可急忙在圣乔凡尼斯背後高喊著:「哈布诗铎格大公,请让贵宾先参观校园。」 圣乔凡尼斯不耐的直起身 「那当然,亲爱的雷诺瑞可校长,颜教授很累了,麻烦让那群吵闹的学生停止奏乐可以吗?」 路西法在车内不禁轻笑了起来,他跨出车门,对雷诺瑞可校长笑了笑,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握手言欢。 「这麽隆重的欢迎,真是感人,谢谢。」 午後的阳光洒在路西法乌黑的头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柔柔的笑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眼神却还是那麽忧郁迷朦,削薄的黑发飘在冷风中,有几丝不听话的发在他眼前飞扬著。 路西法正犹豫著要不要拨开扰人的发丝,圣乔凡尼斯已经被眼前美丽的景象迷惑了,他不禁伸手去帮路西法拨开乱发。 罗夫忿怒的挥开那只无礼的手,「请哈布诗铎格大公自制!」 他瞪著雷诺瑞可,「瑞可校长,如果这是你们的招待方式,路西法可能无法做你们的客座教授,我们宁可赔款毁约。」 圣乔凡尼斯压抑抑著怒火,牵强的笑说:「颜教授的保镳管的事还真多,也对,路西法·颜不过是个孩子,应该要有个褓姆的。」 路西法皱起眉说:「罗夫不只是保镳,他是我的助理,和瑞可校长联络签约的人也是他,如果大公对他有怨言,我替他道歉。」 雷诺瑞可趁机说:「是啊,现在的助理都不简单,随身陪伴老板一步都不能离开,今晚颜先生住进天使之光,一定也要带著他,是吗?」 圣乔凡尼斯眼中闪烁著忿怒的蓝色火焰:「啊,可惜天使之光不准皇家警备队之外的武装人员进入。」 罗夫忙说:「我参加过游击队,不用武装也可以徒手制服敌人。」 圣乔凡尼斯高傲的抬起下巴:「这种危险人物更不能进入天使之光。」 罗夫还要反击,路西法头痛的制止他,「别再说了!」 「我不住天使之光,我要住莱茵河畔的饭店,罗夫去订房。雷诺瑞可校长,请带我去跟资优班的同学见面,下个月就开课了,我要他们先各别演奏给我听。」 说著示意罗夫拿出琴盒。 罗夫看了圣乔凡尼斯一眼,给他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圣乔凡尼斯却也还他一个好像有无限含意的笑,让罗夫看著阳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却觉得一阵寒流吹袭。 圣乔凡尼斯跟著两人走向校园,边向路西法低语著:「天使之光是个美丽的地方,今夜能否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天使之光城堡顶楼可以俯瞰维也纳古城,葡萄园的夜灯映著多瑙河,远远的维也纳古城散发出迷人的昏黄灯光,饮入一口葡萄酒,就像置身於天堂。」 路西法在古老的学院大楼前停下脚步,母亲克莱儿在几个月前再婚,他才有这难得的自由可以独行。 奇怪的是他一向对陌生人有著深深的恐惧,这个男子却可以轻易的靠近他,并未引起他的不适。从小踏遍大小城市,却从未在任何一个国家驻足过,维也纳古城……葡萄园……多诱人的念头。 路西法转头犹豫的说:「那……就打扰大公阁下了。」 「叫我乔。」圣乔凡尼斯用迷人的声音向路西法耳边低声诉著。 路西法让突然贴近的耳语吓一跳,一转头那双蓝的像冰又像野焰的眼直直的盯著他,他被那双眼迷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圣乔凡尼斯在他身旁俯身低语,连手都放到了他的肩上,除了压迫感外,他更感到一种霸道似的爱护。 雷诺瑞可看到他眼中的诱惑意味,知道风流浪子圣乔凡尼斯又开始攻势了,他忙说:「练琴室到了,大公请回吧。」说著轻瞪了圣乔凡尼斯一眼。 圣乔凡尼斯忽视那个警告的眼神,优雅的弯腰执起路西法的手轻吻了一下,「恭候大驾,颜先生…… 路西法。」 路西法看著他利落的转身离开,愣著抚摸手背上陌生的温柔感,生平第一次,有人这麽接近他,接近到连心都要贴上了,虽然或许这只是礼貌,却让路西法感动的想哭。 他深呼吸几次,往练琴室踏入。 环顾四周,十个学生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每个年龄都比他大上至少五岁,他纤细的身型彷佛要被这「学生」压倒了。 连开场白都没说,路西法默默的拿出琴盒中的琴,在左肩上披著绒布小方巾,锁紧弓毛,把红色的琴身架在左肩颈间,右手修长的无名指和中指勾住弓身,纤细的胸口挺直。 像一只孤单的独角兽,那种沉静和优雅让路西法的美丽超越人间应有的姿势,当胸口挺直时,无暇的脸庞上出现的却是一种赴死的神情。 线条完美的下颚靠上琴身时,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找到了母亲般,有点被遗弃的忿怒,有点无辜的眷恋,小提琴会说话是学生们的共同认知,但提琴手无声的言语却令人更惊。 习惯性的垂下长睫,习惯性忽视观众惊的抽气声,路西法低声说:「跟著我调音。」 学生们紧张的纷纷架起琴身,整齐的拉出g弦的空音。 雷诺瑞可兴奋而满意的看著他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学生,世界级的演习家指导世界级的学生,他突然被单调的音阶深深感动。 正当雷诺瑞可沉醉於他的学生「完美」的表现时,路西法停下弓,学生们也忙停止手边的动作。 「不要停,继续运弓。」路西法闭上晶莹的眼,仔细听著。 过几秒钟他睁开眼,用弓指著一个男学生,「太低了,把g弦调紧一点。」 雷诺瑞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最得意的学生舒曼,他虽然自己的特长是钢琴,可是敏锐的音感让他觉得舒曼刚刚并没有走音啊! 舒曼也不满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子,这麽多人,他能指出谁走音?而且他完全听不出来自己的音有比别人低。 「颜教授……」舒曼高傲的看著像个精致的娃娃一般的华裔美籍名提琴家,「您听错了吧?用帕格里尼的琴并不代表琴技高超,现在的人都只看外表的。」 面对舒曼暗示他是以外貌引起注意,路西法迟钝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要雷诺瑞可拿出调音器:「你过来,再拉一次空g。」 舒曼极不服的想顶嘴,其他的学生也都燥动不安的低语。 「有没有搞错,刚刚哪有人走音?」 「一个小孩子被捧上天了,乱说话。」 「分明找麻烦!」 雷诺瑞可用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学生们住嘴,招手要舒曼走过来,「教授要你过来你就过来。」 舒曼极不服气的对著方型的调音器拉出路西法指定的音。 不可思议的,指针向左微微的偏了0.1度,雷诺瑞可惊讶的吸了一口气 「真的走低了!」 路西法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对他而言是这麽明显的错误,他想别人也一定知道吧? 他等舒曼调好音,面不改色,继续把琴架上肩,挺胸,下巴夹住琴 「调d弦。」 学生们互相交换一个不敢相信的眼神後,都乖乖的倾著头执起弓。 只有听过学生调音、拉空弦,路西法不听他们准备的曲子,直接叫每个人拉颤音给他听。 很快的十个学生拉完,路西法用弓点了几个学生,「你、你、你……每天空弦运弓一万次……你、你……颤音每天练三个小时……你……练的时候要用调音器调音,音准太差了。这个礼拜都不准练曲调,全部的人每天花八个小时爬音阶,下个月没有进步的人不用上课了。」 路西法轻轻的说著,轻轻的取下左肩的布,轻轻的把琴放入盒中,除了刚刚说的话以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教室安静的恐怖,连雷诺瑞可都不知道要不要领著学生拍手。 路西法默默收拾好东西,一抬起头来看著满室发呆的人,自己吓了一跳 「下课了,可以走啦!」 他说著却红了脸,很少跟人对话,就算上了台下了台,克莱儿妈妈都站在他旁边拦著每个想接近他的人,现在突然一人离自己这麽近,他才一回神警悟到这点,马上就慌了。 含著水的眼睛很快的引起几个男学生的爱慕,而女学生也觉得可爱害羞的样子很有趣,一年轻人有默契的笑开了脸向路西法涌过来。 「教授可以帮我签名吗?」 「我也要!可以签在我的琴盒上吗?」 「教授跟我们吃饭!」 「我们带教授出城逛逛。」 贴近自己的率真脸庞让路西法慌张起来,往後退了几步,看看玻璃窗外的罗夫,忙招手叫他进来。 罗夫看到学生们离路西法越来越近,正准备进入练琴室,等路西法一招手他就冲了进去 「让开!」 「怎麽了?」他忙用身体护住脸色苍白的路西法。 路西法勉强的站著,他也不知道置身於一人中会让他这麽害怕,那一张张明明比自己成熟的脸孔,无忧无虑的笑著,好像全世界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却更显得他有多孤单,多凄凉,他有多与众不同,那是一种被遗弃的不同。 路西法一手拉著罗夫,一手捂住嘴:「带我出去,快!」说完倒在罗夫身上。 罗夫拦腰横抱起路西法,往教室外走去,留下一室错愕的学生,有些音乐家会因为神经太过纤细敏锐,无法与人接触,但是路西法·颜才十五岁,却已经出现这麽严重的疏离感,这是很少见的现象。 路西法趴在罗夫肩上,忍住想呕吐的感觉,眼泪却是忍不住的。 为什麽他们可以这麽开心的笑?为什麽他们可以这麽无虑的与同年龄的人在一起?那是路西法从来没有机会享受的生活,以前从未跟人接触,没有想过他的生活有多无奈,但一比较下,他简直像个玩具任人操纵。 玩具也有喜爱它们的主人,可是自己呢?无论怎麽努力,克莱儿妈妈都是生气的,小时候他手指练琴练的流血,哭闹著不想练了,克莱儿妈妈不但痛打他,还哭著说:「都是你这个恶魔把你爸爸赶走了,还敢不听话!」 他其实很讨厌小提琴的声音,那麽悲伤,在左肩上的琴总是颤动时连他的心都扯痛了,可是克莱儿妈妈喜欢,他只好拼命练习。 他慢慢的出名了,克莱儿妈妈更不高兴,说他像他,像他?他是谁?路西法不敢问,换来的可能不只一顿打,克莱儿的眼泪让他更恐惧,他总像犯了淘天大罪一样,怎麽道歉都只不了克莱儿的眼泪,既使……他其实什麽也没做啊! 路西法啜泣的声音让罗夫很烦恼,「有没有不舒服?怎麽突然这样子?」 有时路西法一演奏完就会紧张的反胃,观众的想法他不在乎,可是克莱儿不屑的眼神是他可以预料到的。 他做不好克莱儿有机会打他骂他,可是他做好了,克莱儿冷漠的反应像是在说:「你怎麽讨好我都没用,我不会爱你的。」 路西法往往一想到遥不可及的母亲就引发身心症,明明身体没有问题,还是不断反胃。 罗夫身为旁观者,几次暗示克莱儿应该让路西法看心理医生,克莱儿却忿怒的威胁要开除他,罗夫也只好在有机会时偷偷开导路西法。 只是解不开的恩怨情仇,却是年纪轻轻而毫不了解世事的路西法无法理解的,他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完全无法掌控。 他想,只要一直拉著琴,克莱儿会有一天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或许有一天她会说:「路西法你是我的儿子,我以你为荣」 而到目前为止,梦,依然只是个梦。 路西法趴在罗夫肩上啜泣著说:「他们靠近我,让我发现我跟他们有多不一样,我跟谁都不一样,我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人,我只是一张长了腿的琴!」 罗夫把他放回车上,自己也坐了进去,他关上车门蹲跪在路西法面前,「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有你的天赋,那是没人学的来的。」 「天赋?你说拉琴吗?我……我痛恨小提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小提琴,琴弦让我的手指好痛,琴身在胸口震颤著,把我的心脏带入云端,又让它摔的重重的,我不想再拉琴了……妈咪……我不要再拉琴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路西法俯在罗夫肩上痛哭失声,他说的乱无章法,可是罗夫能懂,路西法总是怀著希望,克莱儿或许会因为台下如雷的掌声而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而这个希望总是从云端重重的跌落地面,路西法凝结在脸上的笑,总是在克莱儿转身後化为泪水。 路西法从来没有叫过妈咪,克莱儿只准他叫自己克莱儿或是母亲,脱口而出的一声妈咪让路西法更心酸的哭著。 罗夫轻轻的拍著路西法的背,「不哭了,克莱儿她……她不适合做一个母亲,你没有错,你应该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四处奔波演奏。你才刚满十五岁,这样真的太不正常了,如果你听我的话,委托律师向法院申请变更监护人,这官司一定会赢的。」 「住口!我怎麽可以背叛克莱儿?她会伤心死的,不要再说了,我宁可拉琴,我宁可四处奔波,我……这是我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我愿意做。」 「喔?她高兴过?」 路西法愣住了,忘了哭泣,克莱儿曾快乐过吗?她说要让她高兴只有把琴拉好,所以路西法一天猛练十个小时的琴,可是克莱儿高兴过吗? 路西法看著蓝色的天空,奥地利的天空似乎比纽约蓝多了,他能够自由的在这片天空翱翔吗? 光洁的额头靠在车窗上,路西法失神的说:「叫司机开车吧,往前走,除了往前走,我不知道还有什麽路可以去了……」 第二章 尝情 欢笑吧! 你也许要惊奇:为什麽我的诗篇 都用同一的标题? 世界上唯有你呀, 是我灵感的源泉, 快慰之神,希望之光, 照耀著我的心灵之窗, 从你的芳名中我看见你杰出的形像。 你的名字是多奇异的字样, 它的每个音节都美妙悦耳, 像是金弦琴的清音嘹亮, 宛如神话中善良的仙灵, 仿佛是浮动在春以夜的月影, 到处为我歌唱。 才五点,奥地利的夜晚已降临,在奥地利皇家警备队的重重保护下,路西法·颜乘礼车进入天使之光城,哈布诗铎格大公显然斥退所有的下人,独自背著满室金璧辉煌。 身後及肩的金发自然的披散,他只穿一件白色荷叶领和荷叶袖的衬衫,优雅的站在金色的光芒中,既像个天使又像个恶魔。 「亲爱的,可爱的路西法,旅途的劳累恢复过来了吗?为什麽这双迷人的黑瞳会这样泛著水光呢?」 圣乔凡尼斯很自然的迎接出车内的路西法,顺势拥著他的肩膀,路西法全身僵硬了一下,困窘的看看身旁这个像神话中太阳神的男人。 「哈布诗铎格大公,你好热情……我不太习惯……」 圣乔凡尼斯乾脆用手臂圈住了路西法 「慢慢习惯就好,不是说好了叫我乔吗?」 路西法轻轻挣扎了一下,却马上被这麽霸道的温柔折服了,有人抱他,他渴望很久的拥抱,好温暖,他觉得此刻自己真像个受宠的孩子。 路西法的顺从让圣乔凡尼斯轻笑了,他把这种柔顺解释为有意勾引,不管路西法是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初嚐禁果时也不过十四岁,而他十五岁时早已是流连在风花雪月中的情场老手了。 「路西法,你真是乖巧的陶瓷娃娃,这麽美,美的像是假的,会不会一碰就破了?能不能让我用力的疼爱你?」 圣乔凡尼斯在路西法耳边的低语让路西法觉得心底似乎有什麽被牵动了,全身都热了起来。 「乔……我是中国人啊~什麽假的?什麽破?」 china又有陶瓷的意思,圣乔凡尼斯的德语腔英文,让心神眩漾的路西法听的迷迷蒙蒙,根本听不出他的暗示。 圣乔凡尼斯轻咬了路西法的耳朵一下。 「坏孩子,装傻?我喜欢你,我想要让你快乐的轻泣,愉悦的**,这样你懂吗?好不好,让我疼爱你?」 路西法迷惑的看著湛蓝的双眼,他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是拼凑在一起却很奇怪,让他在每个字里拼命找寻著相关性,是他的英文太差还是自己的语言能力因为太久没跟人对话而退化了? 想了半天,路西法只能整理出一个答案,圣乔凡尼斯喜欢他,要跟他做朋友,让他快乐。 路西法仰起小脸,「谢谢,你真是好人,我也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温暖很快乐,我没有其他的朋友,能认识你真好。」 乔的蓝瞳散发著性感的光芒,他捧著路西法的脸笑著说:「想了这麽久才答应?我的魅力减退了吗?你现在没有其他朋友啊?没关系,我会好好满足你的,到时只怕你会哭呦~」 路西法皱著眉,困惑的想开口问,又摇摇头说:「虽然我看起来很弱小,可是并没有你想像的这麽爱哭。」 圣乔凡尼斯哈哈大笑,牵著他的手往楼梯上走,「是吗?好,我喜欢嘴硬的小家伙,来,我们先用餐,维也纳古城的街灯都点亮了,跟我上五楼露台,我们将有个浪漫的夜晚。」 走出露台,路西法忽略掉眼前布置著玫瑰花和藤蔓的餐桌,惊喜的往阳台奔跑过去,及腰的青铁雕花栏杆外,先是一片点点灯火摇逸在葡萄树中,右方是多瑙河静静的反射著繁星和河畔的店家昏黄的灯火,再往前看是维也纳古城,因为距离远了点,现在看来像是垄照著金色光芒的幻象,迎面吹来的风夹带著雾气,路西法不禁笑了。 路西法似乎有种触动人心的特质,说不上来是什麽,好像是那份忧郁和不安,让他稚气的脸庞添加了一份不协调的成熟,这样矛盾的美,却让他整个人显的华丽,华丽而孤独,谁都碰不到他的感觉。 看著那个纤细的背影,往往让人产生无限的怜惜和向往,圣乔凡尼斯也惊讶的发现自己有多爱怜他。 圣乔凡尼斯轻轻靠上路西法的背,伸出双手手圈住他。 「路西法,再往前伸著身体就要掉下去了,怎麽像个小娃娃一样这麽高兴?你去过这麽多国家,这里是不是最美的?」 路西法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除了演奏外从没踏出饭店的大门过,不过我想这是最美的地方,原来维也纳这麽美,我来了好几次,第一次这样看著多瑙河。」 乔凡尼不解的问:「你出国只有演奏吗?其实可以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不是只有耳朵要听动人的音乐,眼睛也要看看迷人的景色,对你在用琴表达情感有帮助的,你的演奏会不多,应该可以到处旅游。」 路西法闻著乔身上的麝香,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贴的这麽近,他的香水好好闻,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乔……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并不那麽美,我走过那麽多地方,相同的饭店是我唯一的落脚处,格局相似的演奏厅是我唯一可以走动的地方,如果不是母亲结婚了,我也不能自由的来维也纳。」 自由……他自由了吗?路西法垂下眼,克莱儿的新居要落成了,到时是不是能跟她住?她会不会不让他跟著她?他最渴求的就是自由,却无法割舍对母亲爱恨交结的羁绊。 乔把路西法转过来面对自己,「嘿~怎麽这麽伤心呢?多愁善感的白色提琴手。」 看到那双黑亮的眼被水雾遮掩,乔竟然觉得心痛的难受,他细细的看著黑瞳,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中只有他的倒影。 那份忧伤和不安多的像要压倒这个小人儿,他在学院门口被那耀眼的美刺的晕眩,现在才发现路西法的悲伤似乎浓的化不开,他也因此替他难过的无法呼吸。 「路西法……多奇怪呀!」圣乔凡尼斯对自己情感上的波澜难以解释,他想,一定是这双黑瞳迷惑他了。 路西法悲伤的垂下眼,他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他跟谁都没办法亲密的相处,只要太过於接近陌生人他就会一阵恐慌,难得乔让他能这麽放心的接受身体上的接触,结果他也认为自己很奇怪…… 乔凡尼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不忍的安慰著,「我不是说你人奇怪,我的意思是你让我有种奇妙的感觉。看著你,我的心跳会加速到难以呼吸,那美丽的眼瞳牵扯我的灵魂,我要沉沦在这个无底的陷阱中了。」 路西法轻轻的笑了,「乔……你一直说我美丽,好像我真的很美似的。」 俊眉皱起,「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吗?一定有很多人告诉过你。」 「美丽……没有人说过,克莱儿妈妈总是说她希望没有生过我这个丑陋愚蠢的怪胎。」路西法垂下了眼,让目中的泪光被隐藏住了。 乔凡尼倒抽了一口气,惊讶的看著一脸落漠的路西法,人前总是那麽孤傲而遥不可及,此刻却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他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麽可怕的话。 「或许你是个调皮的孩子,总是让母亲生气,所以她才这麽说气话,你乖一点听妈妈的话,她高兴了就不会这麽说了。」 路西法偏著头想想,他确实总是让克莱儿生气,所以这麽说来克莱儿是爱他的,只要听话,听话……他最擅长的就是听话了。 月光照著那双黑瞳,路西法像个无依的孩子迷失在夜里,看的乔凡尼心神漾,这样一个少年除了让他对他细致的身体产生欲望外,还有更多的怜爱都涌上来。 乔凡尼执起路西法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著,「偏著小脑袋瓜在想什麽?」 他说著让路西法张开双掌,跟自己的手掌相对著,那双修长的食指那麽纤细,却有力的让琴音传遍音乐厅。 路西法笑著摇摇头,他是个话少的人。 乔凡尼贴近他的脸,「我喜欢你路西法,我喜欢这双深遂的眼,我喜欢你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双唇……呵呵,这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呦。」 路西法被低沉厚实的嗓音迷惑了,他乖乖的闭上眼,突然感到一个炙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乔凡尼在吃他? 乔凡尼的咬啮**吓坏了路西法,克莱儿不让他看电视,他只曾看过歌剧中的人轻轻的接吻,但乔凡尼却把他的舌尖探入自己口内? 路西法不只被这麽亲密的行为吓住了,更惊讶的发现自己很喜欢他越来越急迫的探索,而这急迫的舌尖似乎不只在他口内翻腾,更让他的体内焦躁了起来,他想要更多,却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乔凡尼吻著那双小巧的唇,稚嫩柔软的红唇一向是他的最爱,路西法的唇更甜美的让他晕眩,他爱怜的抚著光洁的脸颊,却发现路西法的脸上沾著泪珠。 他惊讶的放开路西法,「怎麽哭了?你不喜欢?」 路西法红著脸用手背拭著止不住的泪,「我……身体好热,我觉得自己很奇怪,身体很奇怪……」 乔凡尼失笑,「是这样啊?嫌我的动作太慢了让你忍不住吗?好可爱,这样也不用哭啊!」说著把手伸到路西法的腰上,熟练的解开腰带,「张开腿,就在这做。」 路西法无力的想推开那只妄动的手,「乔……乔?你想做什麽?」 乔凡尼一手把路西法的腰搂著,另一手已经熟稔的抚弄著坚硬的**,「还用问吗?路西法,我现在才发现你有多不诚实,到现在还想推开我?」 路西法还想开口制止他,就被他的吻封锁住双唇,乔凡尼拉下他的内裤,不断套弄著前端,没多久初嚐禁果的身体就发泄在乔凡尼手中。 「乔……求你,好丢脸……求求你……」路西法不停喘息著喃语,无意的娇媚挑逗乔凡尼。 「别动,别再往後靠了,会跌下去的,躲什麽?我的技巧不只这样,转过身,对,趴在栏杆上。」 路西法乖巧的让乔凡尼帮他转过身,把他的双手撑在及腰的青铁雕花栏杆上,面前一片怡人的景色让他暂时忽略了乔凡尼的手正拉下他的裤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个奇异的梦…… 路西法惊讶的想转身,「乔!怎麽可以?不要!」 乔凡尼用身体制止了路西法,「别动,好紧,连手指都很难进去,东方人的身体果然是最棒的。」 「啊……好痛……停下来!快停!」路西法被压在栏杆上,身後的刺痛传来,他意识到这并不是最糟的情况,於是开始激烈的挣扎。 乔凡尼放慢了手指**的速度,在路西法耳边低语著「别动啊!你喜欢这样子的?这样很容易受伤,乖乖的别太激动,一下就好了,相信我,会让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相信我。」 「啊……」路西法喘息著,乔凡尼一声声的「相信我」传入耳,路西法只好咬著下唇,忍耐身後的刺痛。 「嗯……嗯……」翻转、插入、**和一阵轻一阵重的抠弄,让刺痛感慢慢被奇妙的兴奋替代,路西法不禁压抑的轻吟著。 乔凡尼**著指头,并不忘了安抚前端颤抖的渴望,青涩的身体果然又昂首了,他笑著轻咬路西法的耳垂,「好敏感呐!简直像个处子,待会叫小声一点,别吓坏仆人们。」 路西法全身汗湿了,前所未有的感受让他又爱又怕 「嗯……啊……什……什麽小声一点?」 乔凡尼抽出指头,扳开密处,把炙热坚挺的**顶在入口 「小乖乖,吸口气吧!」 还来不及照乔凡尼的吩咐吸气,路西法的身体就好像被撕成两半了。 「哇啊~好痛!住手……呜……」路西法往後弓起身,陌生的剧痛传来,他连逃的力量都没有,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乔凡尼心疼的抱著路西法 「好紧,这样不行,你太紧张了,怎麽全身都是汗?以前做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吗?」 路西法哽咽的说:「真的好痛……没有……我没有做过……」 乔凡尼惊讶的搂紧他问:「你没做过?从来都没有?那我刚刚问的话…你懂不懂啊?」 路西法痛楚的摇摇头,再也说不出话。 「糟糕,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一定流血了,下面都湿漉漉的,我要退出来,忍耐一下好吗?」 「啊……」 乔凡尼一离开他的身体,路西法就无力的跪在地上喘息著,乔凡尼不舍的把他搂在怀里,「你还好吗?脸色这麽苍白,原来你没有经验,怎麽不早说呢?」 路西法委屈的看著圣乔凡尼斯,他有点晕眩,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喜欢他的,但这阵意外的侵袭又让他怀疑起这个人的友爱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嘛,为什麽要这样伤害我?你不是说喜欢我,要和我做朋友吗?在奥地利都是这样做朋友的吗?」 乔凡尼莫名其妙的看著满脸是泪的路西法,他的话有点颠三倒四的,难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的诱惑他不是都接受了吗? 「你……你真的都没有朋友?没有人教过你什麽是做爱吗?你的学校都不教这些事的吗?美国这麽开放,看电视也知道吧?」 路西法皱著眉,身体的痛楚不但没减轻,还一阵阵随著心跳加剧,好像被刀子割著被锯子锯著一般疼痛。 「我没上过学,而且克莱儿妈妈从来不准我看电视的,她也不准我随便和人说话,我怎麽知道是这样嘛~真的好痛,我的头好晕~~嗳……你扶紧点,我好像要……」 「路西法!」乔凡尼赶紧把滑落的身体抓紧了。 路西法扶著头说话,话声未了他就晕了过去,乔凡尼著急的抓起旁边椅背上的外套,包裹著泪盈盈的美人。 在站起身前他凝视著半昏迷的路西法,皱著俊眉喃喃自语著。 「可怜的孩子,原来你是只笼中鸟吗?难怪你总是那麽忧伤,别再锁著眉头,今後让我做你的臂膀,替你撑起整个世界。」 一向让媒体称为天使之光中的阴影,他的放荡是维也纳每对父母最可怕的梦魇,而今他却想为他停下脚步,为他驻足。 「天呐!多有趣,我竟爱上了一个稚拙的东方少年,而爱情远必比诗人口中的更加甜美也更令我心痛,路西法,你真的与众不同。」 把路西法轻轻的抱起。 高傲的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冰冷疏离玩笑人间的皇室贵族,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爱情」的感觉。 他一路笑著亲吻路西法的前额,一边为这个依附著自己的人儿感到一阵阵心疼,或许他未曾拥有过快乐的童年,过於耀眼的天份覆盖住他的生活,而现在还不会太晚,他要给他一切,他要让那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身上温柔擦拭的毛巾让路西法慢慢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看著绘著圣母哺婴图的天花板,身体的疼痛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 乔凡尼发现他睁开眼忙端著水扶起他。 「吃了这颗药可以止痛,我刚刚看了伤口并不严重,还好我停手了,不然明天你就走不了路了。」 路西法乖巧的喝水吃药,乔凡尼的粗暴虽然弄痛了他,但是细心的照料却让他觉得能这样受伤然後让他照顾,是一件美好的事。 乔凡尼放下路西法,宠爱的抚著他的脸,看著酒窝浮现在那张小脸上,他的心也暖了起来。 「笑什麽?伤口都不痛了吗?」 路西法傻呼呼的笑著说:「你好像我一直想要的那种妈咪,对我好好喔,还喂我喝水。」 一阵心痛「你是怎麽长大的?难道生病时你的母亲都不照顾你吗?」 路西法失落的玩弄著乔凡尼的长发,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克莱儿很讨厌我生病的,我如果不舒服都不敢让她知道,她生气起来会打人,还会哭个不停,她会骂我故意生病是要折磨她,给她找麻烦。」 乔凡尼俯身用额角靠著路西法的额头,轻轻的吻著他的脸颊「天呐!你怎麽会过这样子的生活?忘了过去,让我抚平你的伤口,如果还有痛苦,请你告诉我好吗?」 「……你为什麽要为我这麽好?」路西法的声音细的快听不到了。 乔凡尼凝视著他深遂的黑瞳,「我就是想给你很多,想好好疼你,我想替你面对过去的伤痛,我想替你阻挡未来的风雨……路西法,我想我爱上你了。」 路西法激动的坐起来,「不会有人爱我的,克莱儿总是说我是最惹人厌的东西,连她身为我的母亲都不能爱我。你为什麽要这样说呢?你说喜欢我,然後就伤害我了,现在你又说爱我……我不相信!」 乔凡尼心疼的抱住路西法,「没关系,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别急著防备,我知道你没有被好好的爱过,你的母亲真的不大正常。看看天花板,哺育著圣子的玛利亚多慈爱,这样才是母亲,你是人,不是她的财产,像你这麽美好的灵魂,不应该待在没有爱的地方,离开她到我怀里来,我会弥补一切她给你的创伤。」 路西法捂住耳朵,「不要说!为什麽要说克莱儿的坏话,你们都要我离开她,她是我母亲!我只有她一个人了。」 乔凡尼拉下他的双手,「她依然是你的母亲,只是你要独立一点,她不是你活著的目的,你要为自己活!」 过去十五年,路西法一向是克莱儿一个指示,他就做一个动作,从未想过什麽叫为自己活,他困惑的问:「不为克莱儿活?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麽。」 乔凡尼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前、眉间、鼻端、脸颊…… 在吻上双唇前,他轻轻的说:「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美丽,现在让我们结束未完成的晚餐。」 路西法僵硬了一下,他想到刚刚的惨痛。 乔凡尼笑著说:「你在想什麽?我说的是热腾腾的浓汤和烤鸡,那件事……现在还不行。」 吻终於落在唇上,路西法一开始是僵硬的不敢动,慢慢的,他生疏的用舌尖回应著,缠绵的吻温柔的让人心碎,他从不知道接吻的感觉有这麽美好。 乔凡尼慢慢舔嗜著他的唇,像在品嚐美食,跟刚才激情的吻不同,而是揉入许多的爱意,他也醉倒在这个生疏的吻中。 乔凡尼松开他的时候,路西法迷惑的看著他,他茫然的表情更让人心痛,乔凡尼一向擅长甜言蜜语,但此刻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路西法提到自己的母亲时,脸上的眷恋多於难过,他知道孩子是永远追求著父母的爱的,那是一种本能,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一个未曾被爱怜惜过的孩子,生命是缺憾的,美丽的路西法,是缺憾的。 「不要再这样看我了,你在看什麽啊?」路西法皱著眉轻笑。 乔凡尼摇摇头在他身旁躺下来,也看著彩绘著圣母哺婴图的天花板,他一向能把一分的爱说成十分,但是突如其来的十分爱意他却描述不出半分来,只有一再的笑著叹息。 路西法静静的躺著,他还没有跟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经验过,虽然是躺著,他却不想闭眼,也不想开口,只是默默的听著身旁的呼吸声。 「嘿,路西法。」 「嗯?」 乔凡尼突然很认真的问:「我能给你什麽?」 「……」路西法奇怪的转头看他一眼,眼光很快的又转回天花板。 「不问我能给你的是什麽?」 路西法甜甜的笑起来,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他不想说,一旦说出口,就像魔咒,会失效。 乔凡尼也笑起来,「你很皮呦。」 他越来越开心,於是乾脆转身抱住路西法,两个人抱著笑个不停,连为什麽而笑都说不出来,心中只有满足的狂喜,狂喜。 第三章 胆怯 在薄暮的朦胧中, 一切东西看来都像虚幻—— 尖塔的基准消失在黑暗中, 树顶也像是墨水的污斑。 我将期待著清晨, 醒来看到你沐浴在晨光中。 结束晚餐的时间已经超过路西法原本预期的时间,罗夫紧张的带著三名保镳在天使之光前对门口的警卫咆哮:「叫哈布诗铎格出来!不然我要冲进去了!」 警卫为难的安抚著说:「请稍等一下,已经进去通报了,大公正在与贵宾用餐,是不可能出来的,待会或许会直接请您进去接路西法·颜先生。」 正说著无线电就响了,「请颜先生的保安人员开车到主屋前,颜先生准备好离开了。」 罗夫忿忿不平的甩上车门:「开车!该死,就知道不应该让他一个人来!吃个饭需要吃这麽久吗?」 远远的看到主屋前灯火辉煌,乔凡尼把一件披风搭在路西法身上,不知在他耳边说些什麽,让路西法笑个不停。 两人亲密的模样让罗夫更火大,圣乔凡尼斯一看就知道是个玩家,而路西法却几乎连跟外人说话的经验都没有。 路西法一向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对陌生人只有保持距离的份,没想到这个圣乔凡尼斯能轻易的在他耳边说话,还让他笑的这麽开心,他的恐惧症呢?他让陌生人替他系上大衣? 「罗夫,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路西法笑开了脸,背著光还是能看到他脸上可爱的两个酒窝。 一肚子火在看到那张笑脸後都退了,罗夫笑著说:「谈什麽大生意谈这麽久?谢谢哈布诗铎格大公的招待,路西法难得这麽开心。」 圣乔凡尼斯再伸手拉高他的领子,「能让忧伤的白色提琴手开心,这是在下的荣兴。路西法,明天我过去接你,好好睡一晚,明天会玩的很累。」 在乔凡尼拉高路西法领子的那瞬间,罗夫似乎看到了一个红印子在路西法白皙的颈上,他怀疑的皱眉,却只是笑著当做没看到「明天也要出门吗?那早点回饭店休息好了。」 路西法上车前还眷恋的看著圣乔凡尼斯,乔凡尼优雅流畅的给了他一个飞吻,顺势弯腰敬礼,让路西法又笑了出来。 车开出天使之光的城门,罗夫才冷冷的说:「你让虫子咬了?脖子上红红的是什麽?」 路西法疑惑的拉下车顶的隐藏式镜子,看了半天,想想便噗嗤一笑 「你一定想不到圣乔凡尼斯对我说了些什麽。」 「说什麽?说他喜欢你,他爱你?说你很美丽?或许他还抱了你亲了你吻了你?或许他的双手还抚摸了你?还是不止这样,他让你……让你哭了?」 路西法惊喜的说:「你都知道?你怎麽知道呢?他对我好好喔!他的拥抱好温暖,他的双唇好柔软,他说爱我,罗夫,他爱我!」 罗夫叹了口气,在宽大的车箱内,他跪在路西法膝前为难的说:「或许我不该打击你的美梦,可是你身边只有我能教你,路西法,这些话都是谎言,谎言是甜美的糖衣,包裹著酸楚的结果,你不能吞下它,不然会被灼伤的。」 路西法睁大了眼,黑瞳泛上水光,长长的睫毛无辜的扇动几下。 「什麽意思?你说他是骗我的?他为什麽要骗我?罗夫……你不在场,你没看到他眼中的认真,他的目光那麽灼热,他真的爱我,一定是的……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真正爱我的。」 罗夫心疼的拭去他脸颊上的泪珠 「可怜的……怎麽说才能让你看清事实而又不受伤呢?圣乔凡尼斯是个玩家,你懂吗?」 路西法慌张的摇头。 「他跟很多人都说过一样的话了,他对你做的事也对别人做过了,他或许不是真的要欺骗你,此刻他确实爱你,但过不久他就会爱上其它的人。你可以跟他玩,却不能相信他美丽的谎言,既使他说一辈子都爱著你,那都是骗你也骗他自己的。」 路西法震怒的搥打著罗夫,他的梦想,只是希望有天能让人无怨无悔的爱著,他以为美梦实现了,却被罗夫硬生生的打碎。 「住口!你为什麽要这麽残酷?他爱我!他爱我!你要我控告克莱儿,又要我别相信乔凡尼,为什麽你总是这麽残忍?为什麽你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真的爱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多孤独多苦闷多不自由吗?他的爱能让我自由!」 罗夫抓著路西法的手低吼著:「难道你相信他吗?我们在这世上都是孤寂的,既使有人爱你也不能让你自由!」 怎麽会呢?路西法一直以为他只要有人爱就好了。 「你想清楚了,有爱就有恨,只有不要爱人才能解放,什麽叫爱?情人的爱是为了上床做准备。你追求克莱儿的爱那麽多年,受了多少伤,连母亲都不能给的东西你要一个陌生人给?」 路西法想起克莱儿说的话—— 没人会喜欢你这个肮脏的疯子 他绝望的看著罗夫,「是因为我?我不配得到爱?因为我跟人不同吗?」 罗夫不舍的把他压在肩上,路西法太纯了,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冰冷的世界会带给他什麽样的伤害,他的世界向来只有琴和母亲。 「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原来就是残酷的,只有无情的人才能生存,只有无爱的人才有资格说爱,只有无心的人才可以不伤心,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你承受的起吗?」 路西法觉得心中有股声音响起,一个崩坍解离的声音,他到底在追求什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爱吗?那另一个世界呢?他或许应该等跨过去後才追寻。 他抬起头来,挂著泪的脸上带著笑,悲伤浓的化不开 「我知道了,没有人会真心爱我,对不对?」 路西法指著胸口,「这里面,没有会受伤的东西,我懂你的意思,永远不要用心,像乔凡尼一样,对每个人说爱,却永远不能相信爱。」 罗夫看著车内灯火在他凄美的脸庞上跳动,一时之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想让路西法的内心锻炼的更坚强,却似乎看到他的心被打碎了。 *** 圣乔凡尼斯可说是维也纳最佳的导游,不但对各景点了若指掌,对各个古迹的历史也如数家珍,这原来是他哈布诗铎格家族的日不落帝国,毕竟他的家族曾统治奥地利七个世纪之久。 路西法虽然被迷人的景色迷住了,但举止间总还是带著隐约的悲伤,甚至昨夜他都没这麽伤心的样子,这加剧的忧郁让乔凡尼很不解。 站在史帝芬金斯坦大教堂137公尺的顶楼,路西法靠著栏杆往外伸出身体,整个维也纳尽收眼底,他感到一阵晕眩,闭上双眼。 「危险!」乔凡尼拦腰抓住往外倾倒的路西法,把他紧抓在怀里,路西法静静的趴在他胸前没出声,乔凡尼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的敲击耳膜。 「怎麽了?你怎麽……不要这样吓我,知不知道你差点掉下去?」 乔凡尼捧著路西法的脸,他还是轻轻的笑著,却笑的很冷。 「我掉下去又怎样?」 风吹乱他的黑发,那双眼瞳失去了光彩,乔凡尼只能从那双眼中看到一颗破碎的心,路西法忧郁的眼中还带著令人不解的怨怼,却因此更添诱人的气息。 「为什麽?你要寻死吗?你还年轻啊!别这样,我知道你受过伤,或许你母亲给的伤害是我难以弥补的,可是我会用另一种方式爱你,请给我机会好好爱你。」 乔凡尼紧拥著他脆弱的身体,想到他刚才差点从高楼上掉落,乔凡尼就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能失去他! 「路西法……别这样离开我,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这样爱一个人。」 乔凡尼几乎是耍赖的抱著路西法,让路西法一阵心酸。 「乔……你知道世界上最冷的地方在哪里吗?」 乔凡尼亲吻著他的脸,风吹的他的脸颊一片冰冷。 「冰冷?北极吧!怎麽问这个,你是不是很冷?」 路西法冷冷的推开乔凡尼,自己转身往出入口走去。 「不对!」 他转过身,指著自己的胸口。 「在这里,这是世上最冰冷的地方……你不该爱我。」 强风中路西法单薄的身体似乎要被吹走了,乔凡尼心痛的看著他,默默的分站著的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无声的交谈著。 我爱你,请相信我 我不相信有世上还有爱 我会珍惜你 你会伤害我 让我爱你 我不能,我不是完整的 我能让你成为完整的人 我不够坚强我受不了伤害 所以我要保护你 路西法的眼中蓄满泪水,他或许不懂爱,可是他能读懂乔眼中的心痛,他越来越迷惑了,难道那双蓝眼也会说谎吗? 乔凡尼轻轻的开口:「你什麽都不用说,什麽都不用做,让我爱你就好,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别走过来!」 路西法害怕的往後退两步,背却撞上了一个女学生。 「哎呀!咦~~白色提琴手!」 女学生的高亢嗓音引起所有的人转过头来,几个一起出游的女孩子都靠拢过去。 「真的是他!」 「比电视上好看!」 「签名,路西法·颜先生,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乔凡尼惊讶的看著路西法被人包围著,担心的走过去,看到路西法脸色苍白的捂著嘴。 「路西法!」 他一把抱起路西法,只听到路西法虚弱的喘息著说:「快带我走,别让人这样围著我!」 女学生们不知所措的看著白色提琴手被人抱走,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个学生才轻轻的说:「好美呦~那两个人。」 在狭长的楼梯间,路西法靠在圣乔凡尼斯的肩上,等反胃的感觉过去了,才啜泣的说:「你看到了吧,我有病,我没办法跟人相处,克莱儿说我是个肮脏的疯子,我是……」 「嘘~别说话,你是可爱的路西法,你是孤单的孩子,我依然爱你,不,我更爱你了,不会有事的,我不能看你这样折磨自己,让我替你分担一点痛苦。」 「你真的爱我?……」路西法想起昨夜罗夫说的话,只有无爱的人才有资格说爱。 「我也爱你,哼……我也会说爱这个字,我可以说上一千次。」 乔凡尼不禁心疼的笑了,「哪有人说的这麽心酸的?一点真心都没有。傻瓜,我说过,你不用开口,也不用做任何事,只要让我爱你……不过现在你得下来自己走走,抱著你走楼梯让我手脚都发抖了。」 路西法也不禁带著泪笑了,「你的肌肉这麽结实,连我都抱不动吗?」 「嗳~我需要一个吻鼓励一下呢!」 「还说我什麽也不用做!」路西法笑骂著「你果然是骗子。」 乔凡尼调笑著说:「我并没有说一定是要你的吻啊!」 看到路西法的笑脸僵硬了一下,乔凡尼忙再说:「我只想念你的唇,只有你而已,你不吻我,那我吻你好了。」 路西法红著脸小声说:「我没说不吻你……放我下来。」 「你闭上眼睛。」路西法站在比乔凡尼高一阶的楼梯上,轻轻的啄了他的唇一下。 乔凡尼无奈的睁眼,「就这样?」 看著那张天真却忧郁的脸,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走,带你去对面的哈士豪斯购物中心,他们有一家巧克力店,做的巧克力很好吃喔。」 路西法嘟起嘴,「巧克力我是没吃过,可是它看起来黑黑脏脏的,一定不好吃。」 乔凡尼惊声说:「你没吃过巧克力!?是你母亲不让你吃的吗?」 「嗯,巧克力有咖啡因,会让我的手指按弦时不稳定,而且含糖的东西会让人太亢奋,这些东西我都不能吃的。」 乔凡尼皱眉说:「你到底还有什麽好东西没嚐过?告诉我,我带你去试试。」 路西法偏著头想了一会,「我怎麽能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东西呢?罗夫那里有一份单子,上面写的是我能吃的东西,其他没写的都不能吃。」 「你是说昨天传真到我秘书长那里的菜单?你从小就只能吃那些鬼东西?」 「嗯。」 看著路西法点头,他又心疼的拉著他往下走,「你一定要试试看不同的食物,来,跟我走,我们从巧克力开始。」 路西法皱著眉不甘愿的让乔凡尼拖著走,嘴里还嘟嚷著:「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那种脏东西的。」 「你真是一个胆小鬼。」 路西法有点惊讶的说:「为什麽说我胆小?」 「新的东西都不敢嚐试,那还不叫胆小吗?」 路西法被噎了一口气,很不服的说:「我敢,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想而已。」 乔凡尼坏笑著停下脚步,「是吗?」 「干嘛靠这麽近?」 乔凡尼突把唇凑近,「真的不想吻我?我不要那种小孩子的吻,我要你用大人的方式吻我。」 「哼!」路西法红著脸把头撇开。 乔凡尼一动也不动的坚持著,没料到路西法更坚持,硬是垂著眼不看他。 最後是乔凡尼先放弃,「没想到有比我更硬的人,你够倔的。」 他拉著路西法要走出楼梯口,路西法突然猛拉住他的手,反弹的力量让他撞上路西法娇柔的身体。 「乔……」 路西法激动的捧住他的脸一阵狂吻,乔凡尼愣了一秒後马上热烈的回应著。 「路西法……喔路西法……你真坏……」 路西法摇头像是要辩称什麽,最後还是笑著没说话,一直无声而忧郁的笑著。 「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世界吗?」 「嗯?」 乔凡尼爱怜的抚开光洁额头上的乱发,激情的拥吻让路西法有点出汗,不知道为什麽,路西法连笑著都不开心,好像忧伤已在他的灵魂里生根。 「你总是这麽不安的吗?」乔凡尼怜爱的笑著,「总是用这种眼神看人?」 路西法迷惑的无声笑著,他从不觉得自己特别不安,只是……空的,心里像少了什麽,很空,深不见底的空。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不觉得,後来越来越觉得你总是在害怕著什麽,告诉我,你在怕什麽?」 路西法动了动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怕……不知道,总觉得谁都会伤害我。」 「谁伤过你?」 路西法垂下眼,一次次被关在黑暗的房间里的记忆涌现,克莱儿尖锐的讽刺和皮带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响起。 「没……没人伤过我……」 乔凡尼不舍的看著他,「你觉得我也会伤害你吗?」 路西法并没有抬起头来,他还是低著头垂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不会啊?」 路西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眼很快的扫视一下乔凡尼,带著一点试探的意味,好像怕他生气似的。 乔凡尼握住他的手,眷恋的看著他的手掌,那麽细致,果然是个少年,青涩、甜蜜、细致。 路西法突然回避著他的寻视,想把手抽回来,「别看了!」 乔凡尼紧握著不放,「为什麽?」 「很丑。」 「很好看啊~很白皙又透著粉嫩,指头很修长……」乔凡尼抚著他的手,摸到指尖,路西法更急著要抽回手,反而激起他的欲望,他想知道路西法在躲什麽。 「别摸我的指头!」路西法急的大喊。 乔凡尼反而用双手抓住他的左手,仔细探视著。 「没有指纹!?」 五个指头修长优雅,但细看之下才知道除了拇指以外,其他四个指尖都没有指纹,光滑而带著奇怪的触感。 路西法尴尬的硬把手握紧,「练琴磨平的,你不要看了,不要看好不好?」 乔凡尼还是不肯放松,「为什麽怕我看?」 「我知道很奇怪,跟别人都不一样。」 「是不一样……很美,你为这吃过的苦,让它变的很美。」 乔凡尼轻轻的啄吻著他握紧的拳头,「放开,让我吻你的指尖。」 路西法迷惑的看著他坚定的眼神,深呼吸几次,慢慢的,颤抖的拳松开来。 乔凡尼亲吻著每个指尖,甚至轻轻咬啮著,舔嗜著。 「我不会伤害你。」他深情的看著路西法。 路西法痴迷的看他怜爱眷恋般的含著他的指尖,柔软湿润的触感让他全身燥热起来。 乔凡尼看他微微的喘息,得意的笑了,「你真傻。」 路西法迷惑的看了看他的笑,也傻傻的笑起来,「干嘛?」 「爱你。」 路西法抿著嘴又笑了,虽然还是显得胆怯羞涩,可是那两个酒窝把他的脸衬的如蜜一般甜美。 「干嘛?」他的声音也带著蜜一般甜美。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我爱你。」 「你好疯。」路西法脸红的像可爱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是很疯,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爱一个人,恨不得把你给吃进肚子里,不要让别人多看你一眼。」 路西法疑惑的看著他,眼中又露出那种不安和怀疑。 「真的爱你,我要当你第一个和最後一个男人。」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乔凡尼不等路西法回答就拉著他走出来,迎面而来的阳光刺痛路西法的眼,让他想流泪。 在黑暗中待太久太久了,走进光明後反而更觉不安,会不会,有一天又要孤独的回到黑暗中? 第四章 错愕 你给我的欢乐是如此的充实, 你曾降临到我这里来, 啊,苦楚的** 假使你不爱我, 谁还能得到你的爱呢? 路西法在迷宫似的大型购物中心转了几圈,但是每次总会又绕回一家叫哈尼斯的店。 「再买一个草莓的嘛!」路西法难得这样柔柔的撒娇,好像一切的悲伤都消失了,让甜蜜的巧克力淹没了。 乔凡尼忍不住亲吻著那张甜蜜的嘴,「够了吧,再吃就不用吃晚餐了,还说不吃的,看你!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路西法只顾撒娇,「我不想吃晚餐,你再帮我买一盒嘛!」 「小孩子,明明刚才说再买一个的,现在变成一盒啦?」乔凡尼爱宠的捏著他的脸蛋。 「我就想当小孩,如果你是我妈咪就好了,你为什麽这样疼我呢?你是真的爱我吗?当我的妈咪好吗?」路西法腻在乔凡尼胸前,一张脸像喝醉了似的通红。 「谢了,我宁可当你的爱人,用恋人之间的方法爱你。不过我要补偿你的童年,当然一定会好好疼你。待会的晚餐是瑞典巧克力火锅喔~还是不想吃吗?」 「哇!乔好好喔!我爱死你了!」 「你爱死巧克力了吧?」 两个人嘻笑著,乔凡尼发觉身後闪光灯亮了一下,他忙回头看,「有人拍照!」 路西法探头看了看,「到处都有人拍照啊。」 「不对。刚才的光线对的是我们,我要打个电话给公关,你坐一下。」 乔凡尼拿出行动电话拨给皇室公关,很快的叙述情势。 「……不只是这样,问题是对方的名声……他还未成年……找个替身……路西法……就是那个白色提琴手……知道吗?……动作要快,恐怕明天就见报了,没问题就这样。」 一联串的德语讲的飞快,路西法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麽都听不懂,只好无聊的来回走动。 「你干嘛这麽紧张啊?」等乔凡尼挂上电话後,路西法偏著脑袋问。 乔凡尼开玩笑的说:「谁要你是个拉琴的呢?真是麻烦啊!」 路西法认真的追问:「是因为我拉小提琴?这样跟你有什麽关系?」 「唉~你的名声太响亮了,我是最後的皇室继承人,爱上一个男提琴手,记者们一定觉得是好新闻。」 看到路西法一脸惶恐,乔凡尼忍不住笑出来,「骗你的啦,我的风流情事他们早就报导腻了,谁不知道我圣乔凡尼斯爱男人,只是你还小,闹出新闻来恐怕不好吧?」 他宠溺的摸摸路西法的头,「只好暂时保持距离了,等一下别又忘了,搂搂抱抱的让人再有机会偷拍照。」 乔凡尼连路西法的手也不牵了,把双手插在口袋中,轻松的对著他笑。 「走,带你吃巧克力火锅去。」 快要熟悉的温暖体热突然离开了,路西法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落感填塞在胸口,乔凡尼高大的背影衬著一把被随意绑起的金色长发,映入眼中却让他想哭,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路西法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孤独。 「路西法?怎麽不走?」乔凡尼突然发现路西法根本没有跟上他,忙走回他身边。 「我想回饭店。」 「为什麽?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的事让你心情不好?」 看著那双关切的蓝眼,路西法突然领悟罗夫的话,爱不能让他自由,乔凡尼的一举一动慢慢影响到他的心情,他还没做好可能失去乔的准备,所以他不能爱上乔,可是如果他已爱上他了呢? 为什麽乔凡尼可以这麽冷静的跟他保持距离? 路西法无力的笑笑,「一天都在外面走,好累,我不想再跟人接触了,送我回去好吗?」 乔凡尼皱著眉,也只好说:「我叫罗夫过来接你,现在由我送你回饭店恐怕不好。」 两个人在喷泉旁等著罗夫,各有各的心事都沉默著,路西法看著路旁的街头艺术家拉琴,路人丢下钞票或铜板,拉琴人开心的敬礼,他的技巧或许不能与自己相较,但那快乐的琴音恐怕是他永远都拉不出来的。 罗夫的车到了,路西法淡淡的向乔凡尼告别,乔凡尼并没有给他期待中的拥抱或是亲吻,只是笑著说:「有空再找你,自己珍重。」 回到饭店路西法还是闷闷不乐,也不想练琴,静静的坐著发呆。 罗夫看了叹口气,「需要这样牵挂著他吗?」 路西法幽幽的看著窗外的多瑙河,许久才轻轻的说:「你说只有无爱的人才能谈爱,但是如果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呢?如果已经来不及了呢?」 「那你就要有觉悟,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在你成熟到可以禁的起挫折前,有许多的怆痛要承受。」 路西法默默的爬上床用棉被包裹自己,看著电视萤幕反映出自己的身影。 「我可以打开电视吗?今天不想练琴了可以吗?」 罗夫宽容的笑著说:「难得休息一天也好,你会用遥控器吗?」 路西法摇摇头,「我没用过,你帮我打开它,我想看里面到底有什麽。」 「真糟糕,你连遥控器都不会用?我教你,这个按钮是……」 罗夫耐心的教路西法使用遥控器,告诉他电视上不同频道的分别,路西法转换著不同频道,无神的眼亮了起来。 「这就是重金属乐?」路西法在一个频道上停下来,惊喜的叫著:「克莱儿说这是垃圾,可是我觉得好好听。」 罗夫不可思议的做了个鬼脸,「耶稣基督!吵死了,你要看这个?我先回房了,红色的按钮是开关,不想看了就关掉。」 罗夫走到门口路西法突然问:「我可以看多久?」 罗夫打开门笑著说:「克莱儿不在,你自己当家做主,看到天亮都可以。」 路西法欢呼一声又把注意力转回电视上。 美丽的七彩在眼前织成奇妙的影像,路西法渴望的吸收电视中的知识,这和书本中的并不同,他一子随剧中人笑,一下子随著哭,到天快亮了才开著电视睡著。 罗夫一早推门进来,看到开著的电视,摇头轻叹,「跟我想的一样。」 他帮路西法盖上被子,拿起地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 「不要关,我要看。」路西法睡眼星松的说。 「你还看不够?」罗夫正想强迫他再入睡,又想想在维也纳签的约是半年,或许半年後回到纽约,克莱儿永远不会再让路西法看电视的。 「好吧,再看一下就要吃早餐,待会准备到隔音室练琴罗!」 饭店的总统套房有一房两厅,他昨天把隔壁也租下来,装设了移动式的隔音板,这样路西法才能照克莱儿的要求,一天练十个小时以上的琴。 路西法高兴的抓起遥控器,「谢谢罗夫!」 他转动著频道,其实也没有真正看哪一个节目,罗夫叫人送来早餐,正准备叫路西法梳洗,却看到电视中出现报导。 「哈布诗铎格皇室继承人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再传绯闻,这次的对相是年仅十五岁的知名华裔美籍提琴家,人称白色提琴手的路西法·颜……」 主播的德语罗夫听不懂,但是圣乔凡尼斯和路西法的名字他却能了解,更何况还有一张照片,圣乔凡尼斯背对著镜头,但一头及肩的金发是明显的标志,路西法轻盈的黑发隐约在他手臂旁出现,圣乔凡尼斯似乎正抱著他。 路西法无辜的转过头来,「罗夫……」 罗夫敏捷的拿起电话筒,「转饭店保安部……对,拒接所有访客,礼车我会停放在b3,电话可以反监听吧?……有专用电梯吗?……这样很好,准备开记者会的地点,谢谢。」 罗夫放下话筒瞪了欲哭无泪的路西法一眼,拿起无线电:「主机呼叫,临时事件发生,各人员请就转移行动做好准备。」 等各人回报完之後,罗夫皱眉骂起来:「看你干了什麽好事!以後都别想出门了!我和圣乔凡尼斯联络一下,下午我们召开记者会完就要准备换饭店。」 路西法慌的不知要说什麽,电视上突然出现圣乔凡尼斯的画面。 他搂著一个短发的中国男子,两人亲密的在对方耳旁说话,记者问了几个问题,圣乔凡尼斯笑著回答完还吻了那个男子一下,引起记者的喧哗。 罗夫失笑:「难怪记者还没找上门来,他的动作真快一下就找到新目标,危机解除了,你不用再担心…… 路西法?」 路西法泪流满面的看著乔凡尼替那个男子戴上戒指,他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了,那戒指是两人一生相守的信物,而乔凡尼却替他戴上了。 他抱著别人,他亲吻他,他替他戴上戒指…… 乔凡尼才在耳边低语,那温暖的呼在耳旁的气息还没变冷,他就变了心…… ——我就是想给你很多,想好好疼你,我想替你面对过去的伤痛,我想替你阻挡未来的风雨……路西法,我想我爱你。—— 路西法走到窗前,维也纳清澈的蓝空现在看来蓝的太冰冷,乾净的太过份,让路西法想起书上说:完美本身就是一种暇疵。 或许爱情也一样。 「罗夫……还是离开饭店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如果爱情那麽令人痛苦,为什麽还要爱呢?如果世上没有爱,那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路西法脑中浮现对死亡的渴求,佛洛依德说过,人有生的欲望也有死的欲望,对他而言,此刻死的欲望强势的压倒了生的欲望。 *** 圣乔凡尼斯却很为自己的计谋竟如此成功而感到得意,他在记者面前演的完美剧情把所有人都骗过了,当秘密不再是秘密,也就失去挖掘的价值。 他高兴的拿起电话拨到饭店。 「您所拨的分机目前为空房,转接总机请按九。」 「颜先生早上就退房了……对不起,他的去向我们也不知道。」 乔凡尼急忙拨著罗夫的行动电话号码。 「罗夫……」 罗夫低声说:「别再打过来,他不会跟你说话的。」 「为什麽?明明都没事了,你叫他听好吗?我会跟他解释的。」 「他刚进隔音室,晚上才会出来,你不用再打电话来了,他就是要躲你才离开饭店的,他不是你玩弄的对象,你还是去找别人玩吧!」 「我这次很认真……哈罗?喂?」 圣乔凡尼斯气愤的把电话摔在桌下,「敢挂我电话!」 在屋内不安的踏步,一根一根的点著烟,路西法精致的脸庞不断浮现,他的忧伤他的恐惧都萦绕在心头。 乔凡尼焦躁的想像路西法是否看到了他的「演出」,被严密的教养长大的路西法,是否可以理解他的做法?他如果真的看到他拥吻别的男人,一定伤透了心,想到昨天他在高楼伸出身体,像要往下跳……乔凡尼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如此完美的躯体内,装著的却是残缺的灵魂,路西法的心灵是不健康的,他会怎麽面对感情上冲击?他看似柔弱,其实个性却很倔强…… 乔凡尼心中一阵慌乱,忙又拿起电话,「罗夫?别挂!听我说,别挂!……给我十秒!」 罗夫忿怒的低吼:「你到底想怎麽样?」 「看著路西法,我只是要告诉你看著他。」 「什……什麽?」 「好好看著他,别让他独处!」 罗夫如同被浇下一筒冰水,他忙要冲进琴室,但门却被锁住了。 「该死!路西法!开门!」 乔凡尼在电话这头也吓坏了:「你们到底在哪里?」 「雷诺瑞可校长的别墅内,我要破门进去了。」罗夫不等乔凡尼回答便挂了电话, 用力踹开门,路西法纤细的身体倒在血泊中,红色的血中白皙的身躯卷曲著。 「路西法!」 罗夫抱起他,发现左腕上的伤口还渤渤的冒血,忙拉下领带捆绑住他的手臂。 「罗夫……干嘛救我?血流出去的感觉好舒服……」 罗夫一手拿起无线电,「准备车子开到门口,快!」 他一面抱著路西法一面焦急的骂:「你发神经啊!?自找死路!」 路西法喃喃地说:「我是有神经病……这个世界没人要我……我去另一个世界找爱……」 罗夫心痛的抱他上车,「愚蠢的傻瓜!谁说没人要你?圣乔凡尼斯刚刚打电话来叫我好好看著你,想不到你还真的做傻事,气死我了!」 「乔?我好恨他……」闪烁的蓝瞳看著别人,柔软的双唇亲吻著别人,好可恨的圣乔凡尼斯,就算不要他就算了,为什麽要欺骗他?只因为他是残缺的?因为他的灵魂是不堪的? 纤密的长睫盖住失焦的黑瞳,路西法任自己陷入黑暗中。 「路西法!睁开眼。」罗夫拼命摇著路西法,但娇小的身体却渐渐发冷。 雷诺瑞可的别墅在郊区,离最近的圣鲁道夫纪念医院还有一大段距离,罗夫捧著路西法,发现他的胸口逐渐停止起伏,忙把食指和中指探向他的颈动脉。 脉搏的跳动微弱到无法触及,罗夫惊慌的把他放平,对准单薄的胸口重击了一下。 「呼吸!路西法,不要放弃!」 他跪在路西法身侧,开始按压他的胸膛,往冰冷的双唇送进空气 「1、2、3、4、5……」吹气,「1、2、3、4、5……加油啊!路西法,圣乔凡尼斯在等著你……」 *** 乔凡尼一再拨出罗夫的电话号码,却没人接听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降临,他驾车赶到离雷诺瑞可的别墅最近的圣鲁道夫纪念医院,路西法并不在里面。 他走出急诊室,再次拨出罗夫的电话号码,却远远的看到路西法的黑色礼车疾驶过来。 礼车还没开到乔凡尼就拉著护理人员推推床过来 「护士!快点过来,有伤患!」 车子还没停好他就上前拉开门,罗夫狼狈不堪的一身血摄人的映入眼帘,而车箱的地面上躺著的娇小身体让他差点晕厥。 「快点!我一直帮他cpr还是没心跳!」 罗夫抬起头来,路西法黑发凌乱倒在地上,从车门口只能看到白皙的前额和那卷翘的长睫,他就那样无依的躺著,像被神遗弃的天使。 怎麽抬出苍白软弱的身体的乔凡尼已经不记得了,看著他被插上点滴,看著娇嫩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看著医生将粗大的塑胶管插入怜爱的口内,看著布帘被拉起,等回过神时,蓝色的布帘已将他跟路西法隔绝在生与死的两地。 乔凡尼倒退几步,无力的瘫痪在椅上,罗夫还在护理站跟医院的公关组争论著 「如果你们敢用他来打响知名度,我们一定告上法院……不管你怎麽封消息,反正我不要看到一个记者出现!……那是你们的问题……」 乔凡尼把脸埋入手掌中,他没有罗夫这麽专业,谁知道他跟路西法在一起都不要紧了,帘内冰冷的器械相击声传出,心电图的声音不规律的响著,如果到最後出现的是一个直线的声音怎麽办?如果路西法…… 请主垂怜,我是罪人但路西法是无辜的羔羊,求主引导他走向光明,求主垂怜无辜的孩子路西法,请不要现在就召唤他到您的宝座旁……主耶稣基督……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麽需要主的倾听,也从未这麽真诚的祷告,然而他现在愿用一切去换回帘後的人儿,不禁慌乱的握掌祷告著。 一个身著白袍的医生走出来,「家属呢?」 乔凡尼站起来,觉得双腿似乎在打颤,「怎…..怎麽样?」 「病患是一时失血过多引发心跳停止,输血後已经回复心跳,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请帮他办理住院手续,他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乔凡尼惊喜的大喊:「主啊!感谢您!感谢您聆听我的祷告!」 他冲到路西法床边,一张小脸被塑胶呼吸管占去大半,白皙的胸口贴著五颜六色的心电图导线,左手打上厚厚的纱布,右手插了粗大的输血管,脚踝上还插著点滴管,这个人是昨天在他胸口磨蹭著撒娇的路西法吗? 他轻轻抚著包著厚纱布的手,路西法的指尖光滑的连指纹都没有,是被琴弦磨平的,手掌稚嫩的像婴儿,可是指尖却硬的不像皮肤,怎麽练的会练成这样? 路西法的心灵脆弱到超乎想像,他应该早就知道的,只要轻轻的一个碰撞,都可能让这个陶瓷娃娃破碎,为什麽还粗心的自做主张?在刀尖画破皮肤的那一刻他撕裂的心里在想著什麽? 乔凡尼执起他受伤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指尖,「对不起,我应该先告诉你的,原谅我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开始,从今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笑著渡过。」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在绝望的懮愁的折磨中,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我的耳边长久地响著你温柔的声音,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影。 「睡吧路西法,再睁开眼一切都会回归美好,就像我曾允诺的……」 第五章 忍爱 那天, 我没有准备等候你来, 你却像平常人一样不请自来了, 进到我心中, 我还未知道; 我的国王呵, 你已经在我生命的许多飞逝时光上 盖上了不朽的印记 全身一片疼痛中有个温柔的手掌抚摸著路西法的前额,他发现呼吸被操控著,於是挣扎著拮抗那股力量,耳边同时响起警报声和乔凡尼温柔的安抚声。 「小乖乖别用力,忍耐一下,等一下医生就帮你拔掉呼吸器,别怕,是我乔凡尼,我在这里陪你。」 路西法睁开眼,乔凡尼的俊脸映入眼中,他想开口,但喉咙一阵割痛。 「嘘~别说话,医生来了,等一下拔出管子可能有点不舒服,可以忍耐吗?」 路西法点点头,管子被抽掉的同时果然一阵激烈的疼痛和反胃,他翻身往床外空呕著。 乔凡尼心疼的抱著路西法,轻轻的拍著他的背,「连吐都吐不出东西?饭都没吃吗?你真是叫我心痛的想骂人。」 路西法泪汪汪的看著乔凡尼,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插管子的时候伤到声带了,你呀!要等一个礼拜才说的出话,在那之前就乖乖的听我训话。」 乔凡尼温柔的斥喝著路西法,却把他紧紧的抱著,自己也坐上了病床。 「怎麽有这麽傻的天才?用刀子割手腕难道不痛吗?还好韧带没断,不然你就不能再拉琴了。」 乔凡尼亲吻著路西法的脸颊,他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像个洋娃娃。 「你哭?我才要哭呢!车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到医生说你没事了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过的。」 路西法嘟起嘴,把乔凡尼的脸推开,用食指指著他的唇。 「还在生气?电视上的都是演给记者看的,我才不想亲除了你以外的人,是我不好,我应该先告诉你的,原谅我好吗?」 路西法委屈的哼了一声,可爱的模样让乔凡尼不禁笑了。 「真拿你没办法,明明是你叫我不要爱你的,现在为了一件小事却气的寻死,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怎麽办?自私的家伙,难道还不相信我有多爱你吗?」 路西法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又哼了一声。 乔凡尼含著笑把他放回床上,拉起床帘,「证明的方法有很多喔。」 他吻著路西法,一手往棉被底下伸入,摸著他的胸口,「心电图的导线还贴在美丽的胸膛上,希望你的心跳不要太快,让警报声引来医护人员就不好了。」 修长的指尖触摸到敏感的地方,「我知道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过你躺著就好了,其他的让我来效劳。」 路西法急的推开他,乔凡尼把他的双手轻压回床上,「左手有伤右手有针,不准乱动,脚也别踢,右脚踝还插著点滴呢!」 路西法颤抖著等待他的下一步,失血引起的晕眩感加上激情的抚弄,让他不禁闭上眼。 「对,像现在这样乖乖的闭上眼,等一下会很舒服。」 乔凡尼用舌尖逗弄著他胸口颤抖的粉红色小珠…… 路西法抿著嘴笑,黑色的瞳孔闪烁著晶莹的水光。 乔凡尼爱溺的亲吻他的额角,「还是不相信我的爱吗?真想把你藏在口袋里带著走,以免你又做傻事。」 路西法柔顺的躺在他胸口,用耳语般的气音轻轻的说:「相信。」 乔凡尼好像听到他开口说话,忙低下头,「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路西法的小口蠕动几下,垂著眼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喃语 「我相信……我……也想爱你。」 「天呐!」乔凡尼抱紧了路西法,「好美丽的天籁,这是天使的歌声吧?我美丽的白色提琴手,你给我的太多了,世人恐怕会妒忌我的幸福。」 乔凡尼低头吻著路西法含著笑的唇,罗夫突然拉开床帘,「干什麽?这是医院耶!你们黏这麽紧干嘛?」 路西法把头害羞的埋在乔凡尼胸口,罗夫很少对他凶,这次他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乔凡尼笑著说:「他才刚醒来你就这麽大声吓他。」 罗夫没好气的说:「活该!把我急坏了,打了七年游击都没这麽害怕过,路西法你真是太过份了,在我面前死了我怎麽办?这麽乱来,我要把你送回纽约去让克莱儿狠狠的揍你一顿!」 路西法慌张起来,抬起头来用求助的眼光看著罗夫。 「知道怕了?拿刀子的时候怎麽都不怕呢?你不用看我,要帮你签住院同意书一定要你的监护人同意,我打电话给克莱儿了。」 黑色的瞳孔瞬间充满恐惧,罗夫故意顿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又说 「她不在,是你继父接的,他说不会告诉克莱儿的,你皮绷紧一点,明年回纽约让她看到那道疤,肯定揍死你。」 乔凡尼皱眉说:「路西法的母亲这麽凶?我不会让他回纽约了。」 罗夫冷笑著说:「你说不让他回去他就不用回去?那是他妈妈,你争的过?」 「我要让路西法看心理医生,他的社交恐惧症很严重,而且他处理危机的方法也太荒谬了,动不动就自残!」 乔凡尼不无责备的看了路西法一眼。 「如果不是我临时想到,他现在就蒙主宠召了。你看不出来克莱儿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吗?我要委托律师剥夺她的亲权。」 罗夫看著茫无头绪的路西法,他早就希望路西法能脱离克莱儿的掌控,如果圣乔凡尼斯帮忙劝他,他一定会答应。 「问题是路西法愿意离开克莱儿吗?」 罗夫逼问著路西法,「你想回纽约去挨揍还是想留在维也纳?」 乔凡尼捧著路西法的脸凝视著他无奈的眼神 「她还是你的母亲,只是你不适合让她扶养,让我收养你,我能给你真正的依靠,我能好好爱你。」 面对紧迫的逼问,路西法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他捂住嘴又开始反胃,要他离开克莱儿?她一定哭骂著他,他没办法上法庭去控告克莱儿,他一直是她不快乐的主因,怎麽能再伤害她? 乔凡尼心疼的拍著他的背。 「又这样了!别害怕啊~你不想快乐一点吗?她给你的影响力很不正常,或许你离开她对她是好事,她这样对你,自己一定也很痛苦,离开她让我收养你好不好?」 罗夫知道路西法的烦扰,忙说:「你不用上法庭跟她相对,让圣乔凡尼斯帮你申请保护隔离,你可以申请让哈布诗铎家族格做你的保护家庭。」 乔凡尼把路西法的脸转向他,温柔的凝视那双茫然的眼 「坚强一点,我会陪伴你的,解放自己也解放她吧?你跟母亲保持一段距离後,反而可以更没有压力的面对彼此啊~」 对美国亲子法庭的严厉路西法完全没有概念,他以为只是简直的转移监护权,没有想到这会牵涉到复杂的官司,更想不到日後要因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只有一股青少年对自由的渴求充斥内心。 他皱眉叹了口气,附在乔凡尼耳朵边轻声问:「你会保护我?」 乔凡尼松口气,「我保护你,一辈子都保护你。」 他笑著对罗夫说:「准备换老板吧!路西法从今後住进天使之光,我要争取他的监护权。」 他在路西法面前可以是温柔的情人,但是一翻脸,也可以是残酷的恶魔,他决定非得要争取路西法到手不可,就算送他母亲进监狱他也不管,谁要她曾虐待过他? *** 路西法出院之後搬进天使之光,乔凡尼背著他对克莱儿提出控告,他拿路西法不曾受正规教育为理由,加上罗夫的证词证明他接受克莱儿委托对路西法软禁,再配合心理医师开出证明,路西法因长期未得到关爱和合理的对待,造成心理问题。这些证据在注重人权的美国十分有力,克莱儿几乎立刻接到传票和法官开的临时保护隔离书,她连电话都不能打给路西法。 路西法这几天难得轻松,虽然手腕的韧带没有受伤,但是要按琴弦还是太勉强了,所以他每天盯著电视看连琴都不练了,乔凡尼也不禁开始担心。 「你要把十五年的份都看回来吗?再这样整天看电视你就要得近视了。」 路西法不理他,还是盯著电视看,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了,而电视给他的知识,无论是非,他都全面吸收到聪明的脑袋里,自己拼凑出奇怪的价值观,却不肯说出口。 乔凡尼烦恼的看他沉迷於血腥的画面中,他可以感觉到路西法一天天蜕变著,离开克莱儿紧迫的监控,路西法有点像失去疆绳的野马,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他想想便拿出路西法的红色提琴 「练琴吧?不能按弦,那拉空弦好了,你就算让我领养了,也还是要上台吧?我不希望抹煞你的天份。」 路西法皱著眉摇摇头 「我讨厌小提琴。」 乔凡尼坐在他身旁把琴放在路西法手上,搂著他问:「你是有名的提琴家耶!怎麽可以说这种话?难道你不要再登台了吗?」 路西法靠著乔凡尼,用指尖画过线条优美的琴身,想起流血的指尖当初是如何在椎心的疼痛中拨弄琴弦,他似乎又看到克莱儿冰冷的嘲讽著他的怪异。 路西法颤抖的说:「乔……我好害怕,我恨小提琴,我恨!有一天或许我会在台上再也忍不住,当场砸碎这忧伤哀鸣的琴,他们会发现我是疯子,我疯了……他们会把我关起来。」 在潜意识中,美丽的琴代表著美丽的母亲,让他痛苦而无法解脱,他恨琴,就像心里其实恨著克莱儿。 他想毁了琴,下意识中的意义是杀害折磨他的母亲,但潜意识中的对弑母的念头深深自责,既使只是想著,他都快发狂了。 乔凡尼心疼的亲吻著他,路西法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但揭开伤口的疼痛却让他不愿再接受治疗,他宁可把被遗弃的感觉压抑著,也不愿再去面对,而乔凡尼也并不想逼他,目前路西法需要的或许只是这样的宠爱放纵。 「路西法,我美丽的恋人,你怎能相信我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呢?从哪里来的这麽多不安?我的爱,让我的心贴紧你的心,让我做你暴风中庇护的羽翼,让我用唇紧封这双求助的美丽**,让我爱你……」 路西法扭开头回避他的吻。 「我是个疯子,你不怕吗?我会拿刀杀自己,或许也会拿刀杀你。」 乔凡尼搂著他前後摇动轻晃像哄个小婴儿。 「要说疯子我才是为你疯狂的人,你怎麽不怕我?我爱你爱的要疯了,若不是顾忌世俗的眼光批判你,我真希望对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恋人。」 路西法看著他俊美的眼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像冰又像火,日夜烧灼著他。 他从电视中知道自己和乔的恋情并不那麽受祝福,甚至在上帝的国里是被反对的、可耻的罪恶,他更迷惑却也更坚定了。 路西法苦笑著说:「虽然世人眼中我是荒唐可笑的,可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爱你,他们要批判我是罪人吗?我只是爱著你而已。」 乔凡尼惊喜的抚著他的双唇,「是吗?你很坚强,这麽胆小的你竟说出这样动人的话语,你让我……好感动,真的,好感动。」 他深吻著柔软的**,用舌尖卷起路西法滑动的小舌头,贪婪的**甜蜜的汁液,路西法生涩的吻却能让他心醉不已。 「路西法,我不会让你去面对被质疑的难堪,我将用羽翼覆盖你,让你在我的保护下无忧的欢笑,就当我的秘密情人好吗?」 路西法在吻中晕眩了,真的不敢相信会有人对他这麽温柔,从小克莱儿就对他很冷漠,她也不准任何人对他好。 他其实只是敏感脆弱了一点,但克莱儿一声声的「疯子、神经病、讨人厌……」让他稚嫩的心灵无法分辨自己是否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不堪,越来越出名後他更显得无法融入人,过人的才气和出色的绝美容貌让旁人另眼相看,那异样的目光却让他更无地自容,渐渐的发展成严重的社交障碍。 然而在内心最深处的他依然是个不曾有机会长大的孩子,茫然的追寻渴望的爱,他渴求一种如母亲般包容他的深爱,圣乔凡尼斯是初次打进他心房的人,他像寻找到缺憾的另一半般依赖著他。 「嗯……」乔凡尼的吻移到敏感的颈上,柔软湿润的触感让他体内骚动起来,在胸前游移的手指逗弄著敏感的**,路西法不知不觉的伸手也学著乔凡尼的动作解开他的上衣。 乔凡尼喘息著说:「咦?学的真快,别这样逗我,让我忍不住的话又要把你弄哭了,还是你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接纳我的身体?」 路西法不停的用身体磨擦他,感觉到他下身紧绷的硬挺,顽皮的笑了起来。 「你说要宠爱我的,你可以让我快乐,可是不准把你的那个放进来,我会痛。」 已经亲热了好几次,每次满足的都是路西法,等乔凡尼想进入的时候就被他的哭声弄的下不了手,只好等他睡著了自己去冲冷水。 乔凡尼捏著他的粉颊,恨恨的说:「你就是坏在这点,不让我进去还拼命磨蹭什麽?看我难过你好像很高兴。」 路西法像被宠坏的孩子般得意的笑著,连他都没发现自己不断在挑衅乔凡尼的极限,潜意识中对爱的不信任让他不知不觉的想去触犯禁忌,只有乔凡尼一次次的包容才能让他安心。 电视灌输给他似是而非的价值观,他越来越会掌握乔凡尼对自己的宠爱,并以此满足自己。 路西法用**的眼神挑逗著乔凡尼,黑瞳诱惑的含著笑:「乔……人家那里好涨喔~你不要再摸了好不好嘛~」 嘴上说著不要,但充满欲望的眼神却不停煽惑著禁欲多天的浪子,乔凡尼恨不得直接扑倒这个磨人精,但是他的经验告诉他,若是太躁进,只会让娇滴滴的路西法又哭哭啼啼的抱怨说他不爱他…… 他脱下路西法的裤子,让他全身赤裸裸的躺著,自己扣好衣扣,坐在床沿 「路西法,只要你不想我就不进去,乖乖躺著,我让你舒服。」 「啊……别亲那里……」炙热的吻从他耳後开始进攻,每寸肌肤都领受了激情的疼爱,乔凡尼吻到他的小腹时,路西法难耐的想把他推开。 乔凡尼把他的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下,「不亲,那可以用舔的吧?」说著用湿热的舌尖延著腹股沟勾勒著…… 路西法喘息著点头,他已被炙热薰昏头了,下身涨的难受,为什麽乔还不碰他? 乔凡尼突然起身,「那你休息一下,我要去书房。」 「什麽!?」路西法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他正需要人…… 乔凡尼温柔的吻了他的前额,「休息一下,明天音乐学院要开课了,别太累了,手已经动不了了,嗓子别也叫哑了。」 乔凡尼说完转身忍著笑意离开,路西法愣在床上不知要如何解决自己的困窘,身下被弄的湿漉漉的,乔凡尼却一走了之? 他看著紧闭的门,失望的用手想学乔凡尼的套弄**,却发现感觉完全不同,乔凡尼的大掌总是前後都抚慰著,他怎麽做的到呢? 路西法不禁委屈的轻泣:「乔……」他用薄毯包住自己,往乔凡尼的书房狂奔过去。 「路西法!?」 乔凡尼惊喜又心疼,看著路西法泪流满面的推开书房的门,他想上前抱著他,却又强迫自己留在椅子上。 他向路西法张开双臂,「怎麽了?不要哭,过来我这里。」 路西法走向乔凡尼,生气的哭骂著:「你也不要我了!你也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说要好好疼我,骗人!」 他在乔凡尼面前停下脚步,生气又委屈的瞪著他,黑发沾著泪水贴在脸上,左腕的绷带松散开来,纤弱的手抓著毯子发抖,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乔凡尼不舍极了。 他伸手连人带毯把路西法抱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我怎麽不要你了?我还不够疼你呀?你想要我怎麽疼爱你呢?你说的我一定做到。」 路西法嘟著嘴说:「你好过份,把我逼成那样了还走人。」 「逼成那样?哪样?你说著是这里……硬起来的地方?」 乔凡尼一边说著一边又握住敏感的前端,用指头轻戳著还湿漉漉的开口:「你也可以自己做啊,来,用手握著。」 路西法羞赧的轻斥:「讨厌!才不一样,你可以让我更舒服的嘛!」 「是吗?还有最舒服的,可惜你每次都紧张的推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第一次时不知情弄痛了你,现在我知道你没经验,我会很温柔的让你享受。」 路西法怀疑的摇头,「怎麽可能把那麽大的东西放进去还会舒服?」 乔凡尼温柔的把他放在书桌上,让路西法把手放在他肩上,俯在他身上拉下自己的拉鍊…… 「小乖乖?」 路西法半眯著眼,「抱……」 乔凡尼抚开他额角的汗珠,「怎麽样?有没有又弄伤了你?」 「抱抱我。」 乔凡尼爱溺的抱起无力的人儿,「我还退没出来呢,缠的这麽紧,让我又想要了。」 路西法猛摇头说:「今天真的不行了,还是会痛……不要好吗?」 「今天不行?那明天呢?」 路西法红著脸娇斥,「你很奇怪耶!明天我要教课啦!」 「你一个礼拜有五天课耶!可恶!我是你的监护人,以後不准你去帮雷诺瑞可教学生了。」 路西法急著说:「我在他的别墅里自杀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怎麽可以不帮他教学生啦?你别闹……白天上课……还有晚上嘛……」 乔凡尼惊喜的笑著,「路西法?嗳,我真没白疼你了。」 路西法有点骄纵的推开他,「我又没有说随时都可以,就算有时间,也要看我想不想。」 看著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柔美的笑脸一扫阴霾,乔凡尼暗暗想著,还好让他离开母亲,他的决定是对的。 「路西法……」 「嗯?」 「我只要你快乐。」 路西法痴迷的凝视著一脸认真的乔凡尼,心中一阵悸动,却只有呆呆的微笑著。 「你现在快乐吗?」 「……」 「路西法?」 他一直无声的笑著,并没有回答。 第六章 撞击 母亲啊! 你的离别对我就象一场风暴, 众神因我行不义之事 给与猛烈的惩罚 但炼狱里的烈火 也比不上你离开的炙痛 1995年10月 纽约市的郊区新落成一座华丽的三层楼房,宽阔的屋子里只有佣人进出,而美丽的女主人孤独的坐在火炉前。 克莱儿在纽约的新家中落寞的独坐著,她的眼中闪烁著恨意。 路西法!该死的恶魔!毁了我一生,还敢叫人控告我!?我就知道应该打死你! 她跟前夫离婚後,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可是她是华人圈商业钜子的下堂妻,有权有势的人追求她,跟她交往,只是贪图她的美色,有地位的人谁要一个带著拖油瓶的弃妇? 何况她的离开当时是商场的八卦主题,让大自己二十岁的先生在她怀孕时毅然抛弃她,宁可付大笔的膳养费也不要她腹中的孩子,其中的原因不言可喻。 没身份的人她看不起,带著那个死人脸拖了快十五年,直到去年路西法在英国公演後,查尔斯就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还一口就要求她嫁给他。 查尔斯才三十多岁,人又有钱长的又体面,她当然要好好把握,她兴奋不已,连一向惹她厌恶的路西法当时看来都可爱多了。 结果呢?天杀的!才结婚没多久她就发现查尔斯看路西法的眼光越来越不对。 逼问的结果竟是查尔斯告诉她:「我真的很喜欢路西法,你让他跟我睡一晚,以後再多钱任你花用都行。」 路西法!该死的!除了给她挣钱争面子,让人称她为天才神童之母以外,路西法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为了隔离路西法对查尔斯的引诱,让路西法去奥地利教琴,结果路西法却一去不归,还控告她精神虐待,要法院让她转移监护权给哈布诗铎格皇室。 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 花花公子一个,看来路西法又勾引了人了,这麽多保镳会防不了人家强迫吗?肯定是路西法主动的。 克莱儿咬著洁白的贝齿:「从小就给我多少麻烦,要不是我的生下你又逼你练琴,你有现在?哼!恩将仇报,我还不知道要怎麽整你吗?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让你好过!」 查尔斯这时正好推门进来,他看到克莱儿美丽的脸上那股残忍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冷颤,「克莱儿,你要整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喜欢男人,要我只跟你……实在不行。」 克莱儿冷笑一声:「哼!你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 「这……我老实的告诉过你了,我那时想要的是路西法。」 克莱儿眼中的神情是半疯狂的,「你在结婚後才说!这样有用吗?你害死我了!连路西法都敢离开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让他离开纽约?」 查尔斯狼狈的说:「你要怎样?离婚?现在我们这样不也挺好的。」 「shit!要跟别的男人分享老公这叫好?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怎麽骂人呢?至少我给你无缺的生活啊!」 克莱儿恨恨的瞪著他:「路西法给我赚了多少钱,如果他在,我又有钱又有面子,哪需要你的可怜?」 查尔斯摇头说:「也是你自己逼走他的,你自己不正常,把路西法也折磨的快疯了,他一离开你,当然流连在正常人的世界。」 克莱儿上前用手指抓著查尔斯,边打骂著:「还替他说话!他是天生的怪胎!他本来就有神经病!怪我?你敢怪我!」 查尔斯用力推开她:「你抓我的脸?疯婆子!现在不是你要提离婚,我才要告你伤害!谁敢和你这种疯子一起生活?」 克莱儿跌坐在地上开始哭诉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都是路西法害的!」 查尔斯摇摇头说:「你还是怪他?我跟你谈不下去了,你等我律师打电话来吧,我要搬出去住。」 克莱儿抬起头来,脸上却带著笑:「你搬不搬出去住都一样吧?反正你每晚都跟别人……别走!」 查尔斯转过头来,看到克莱儿拿起火炉上的手枪,他忙蹲下来。 「躲?不用躲,我把路西法送给你。」 查尔斯抱著头紧张的说:「你要干什麽?」 「哈哈……你不是想要路西法吗?我让你得到他,我折磨他?真正的折磨你还没看过呢!」 克莱儿疯狂的笑著,往自己口中放入手枪。 「克莱儿!!」 树荫中跺步的鸽子被一声剧响惊起,纽约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 维也纳音乐学院的门外停了路西法的礼车,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下车前没有保全人员紧张的顾盼,而罗夫跟司机坐在前坐,悠地看报,以前克莱儿雇用的大批保镳都让圣乔凡尼斯请走了,他说要让他尽可能跟正常人一样,所以只留下罗夫在他身旁。 乔凡尼下车时原本帮路西法提著琴盒,想想又对他说:「手还痛吗?不痛的话你自己提琴盒吧?」 路西法一下车就做了个鬼脸,「本来我就要自己拿的,谁叫你先拿出来了。」 乔凡尼笑著亲吻他的脸颊,「不是不帮你,我想让你早点独立。」 「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路西法自己往门口走去。 路西法揣揣不安的踏往维也纳音乐学院大门口,他用受伤的左手提著琴。 乔凡尼紧跟过来拍拍他的肩,「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走进去可以吗?」 路西法深吸口气,「嗯……」 环顾著匆匆赶进学院大楼的年轻学子,他是整个学院中最小的一个,却是他们的教授,四周的人忍不住好奇的打探著,路西法觉得胃部又开始不适。 乔凡尼担心的问:「还是我陪你进去?」 路西法摇头。 「不然叫罗夫下车,让他陪你上课。」 路西法勉强自己笑著说:「不用了,我可以。正式开课後每次只有一个学生,每天才两堂课,四个小时一下就过去了。」 圣乔凡尼斯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 「你很勇敢,能克服自己最大的恐惧,我以你为荣。」 阳光洒在路西法黑亮的头发上,他灿烂的笑著,两个酒窝浮现在小脸蛋上。 「我等克莱儿说这句话等好久了耶,没想到你会这麽说。」 乔凡尼愣了一下,亲腻的拨乱他的头发,「傻瓜,快进去吧!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学生会笑的。」 路西法看看清澈的蓝天,甩甩头笑著走进学院大门,人生中第一次,他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踏出步伐。 雷诺瑞可一早就在琴室中告诫舒曼,「你不要再像上次那麽没礼貌了,如果再让我听到颜教授有什麽不满,我就把你从资优班踢出去。」 舒曼无辜的说:「我才犯一次错耶!好啦,保证绝不会有下次,等会颜教授一来我就先跟他道歉。」 雷诺瑞可高兴的拍拍他的肩,「你就是这麽聪明,所以我最喜爱的学生就是你,对了,你上课时记住,颜教授如果没靠近你,你不要主动靠近他。」 舒曼挑了挑眉,「我们都知道了,那天大家都看到了,他有点怪怪的……」 路西法正好推门走进来。 舒曼捂住嘴吓呆了。 雷诺瑞可慌张的想解释:「舒曼这张嘴不知得罪多少人!路西法你别在意,我扣他学分!」 路西法原本难过的想转身离开,低著头深呼吸几次,他又坚强的抬起头来,教室外的阳光衬著他纤弱的身影,他突然露出两个酒窝。 「我是跟你们不大一样,我有社交恐惧症,还有自我认同障碍和轻微的忧郁症,那是心理医生说的,不过就是一般人说的疯子吧?你要上我的课,最好带个防身武器,以免我一时发疯伤了你。」 他故做轻松的装著笑脸,但提著琴的手却明显的颤抖著,让舒曼和雷诺瑞可看了一阵心痛,他不过是个无助的少年啊! 舒曼嘻皮笑脸的过去帮他提起琴盒,「颜教授,你有没有听过洪水疗法?」 路西法眼看著他抢走手上的琴盒,他唯一的依靠,又爱又恨的依靠,像他的母亲。 「什麽叫洪水疗法?」路西法看著琴被放在桌上,像是他的母亲离他远远的,焦虑的把注意力都放在琴上。 舒曼趁路西法不注意,上前紧紧的抱住他,「就像让怕狗的人养狗,怕人的你,就要这样接触人。」 拥住路西法,舒曼才发现他有多娇柔,於是更心痛的抱著他。 「放开我!放开!我要吐了!」路西法惊恐的挣扎著。 舒曼抱紧他拍拍他的背,「嘿!你没事啊,你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反胃,冷静一点嘛!」 路西法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只是害怕而已,并没有出现身体的不适。「我……我没事?」 舒曼放开他,凝视著比自己矮的「教授」,他开心的说:「天才都是与众不同的,你不要太在意,就算是疯子又怎样?谁都有发疯的潜力,像你这麽敏锐的人当然对事情反应也激烈一点,又不像我,走音了都不知道。」 路西法垂著眼轻轻的说:「我只想跟大家一样,我不要当天才。」 舒曼收起笑脸,正经的说:「上帝选择不同的方法使用他的器皿,每个人都是主的独特的创造物,你要相信自己受到主的恩宠才能成为今天的路西法·颜,你跟大家一样,在主的照看下,无需惊恐,因为神是无所不在的。」 「可是我……我是残缺的人,这种如影随形的恐惧让我好像快掉落到地狱里了,我想神一定忘记我的存在,我像遭神放逐的人。」 舒曼柔柔的说:「路西法……是撒旦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麽你会取这种名字,不过我知道,大天使路西法是按照自己的选择掉入地狱中,而不是遭到主的放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境,但你知道上帝公平的给予每个人一样的条件是什麽吗?」 路西法茫茫然的摇头。 舒曼轻声说:「死亡和自由意识,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上帝给我们最大的恩典是自由意识,颜教授……你可以选择。」 路西法的泪终於延著完美的脸庞流下,「我可以……跟大家一样?我也可以像你一样笑的这麽开心?我可以不要再觉得自己这麽肮脏这麽疯狂?」 舒曼夸张的吸口气,「你肮脏?有没有搞错?你像天使一样美好纯洁,你演奏的时候连上帝都要感动的落泪,你笑的时候连风儿都要驻足窥探,说真的,你和别人不同的地方是你太过美好,谁说你肮脏疯狂的?」 路西法回避著舒曼探究的目光。 谁说的?……克莱儿……我亲爱的母亲…… 雷诺瑞可本来含笑听著舒曼大放阙词,听到这里又看路西法僵硬的表情,马上明白路西法想起了什麽,忙打断他们的谈话。 「舒曼!你再说就不用上课了,还不快拿出你的琴来!」 舒曼晃然大悟,忙闭上嘴拿出自己的琴,在弓毛上抹好松香後便架上琴,摆好准备动作。 路西法擦乾泪痕,「等一下!把琴上的肩垫拿起来。」 舒曼又开始不甘心的说:「没有肩垫怎麽夹的住琴身?」 雷诺瑞可正要开口斥喝舒曼,路西法回头说:「没关系,校长先出去吧。」 等雷诺瑞可出去後他回头说:「塑胶肩垫会影响琴身的共鸣,我的垫布给你用。」 说著从琴盒中取出自己常用的垫琴绒布披在舒曼肩上。 「胸口要再挺出来一点,让琴身颤栗的共鸣传入心脏,左手掌心放松,再放松。」 二十二岁的舒曼也很高大,左手持琴的位置正好在路西法面前,路西法一面调整他的手势,温暖的鼻息一阵阵吹抚舒曼的手心。 舒曼低头看著认真中带著几分羞涩的小教授,觉得一阵心悸,路西法低垂的眼睫毛卷翘著,在那张无暇的脸上像个瓷娃娃。 「颜教授……」 路西法抬起头来,「嗯?你可以叫我路西法。有什麽问题?」 「你有没有……」舒曼说著脸就红了。 「有没有什麽?你要什麽?」路西法天真的直视舒曼。 舒曼叹口气,很想问他有没有恋人,想想他才十五岁,问这种问题不会太奇怪了吗?而且他是自己的教授,如果被他拒绝,以後见面就尴尬了。 「喔,我想跟你借擦琴布,松香块沾的弦都发白了。」 路西法疑惑的看看舒曼的琴弦,「还好啊,这样音色反而比较响亮,没有润滑怎麽会磨擦出声音呢?」 润滑……磨擦……声音…… 舒曼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路西法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 「你的脸好红……哎呀!流鼻血了!」路西法慌张的替他拿下琴,手边没有可以擦的东西,他只好解下手腕上的纱布。 「这是早上才绑上去的,很乾净,你先捂住鼻子,我去找雷诺瑞可。」 舒曼拉住路西法,「不用!只有流一点点,你的手腕……」 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中,在白嫩的肌肤上更显眼。 路西法担心的拨开舒曼压在鼻梁上的手,「你止血了吗?」 舒曼尴尬的擦擦脸,「止了,最近天气变化所以容易流鼻血,对了,你还没说清楚,你手腕上的伤……是为什麽?」 他抓住路西法的手,心疼的打量那道显然很深的伤口。 路西法抽不回手,只好低著头说:「我说了……我不正常嘛……我自己割的。」 舒曼执起他的手腕,「为什麽?很深耶!伤口是新的,你是这几天割的?」 「上个月……割的很深,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心跳停止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给我电击,只像睡了一觉似的,醒过来的时候胸口痛的要命,我的保镳在急救时按的太用力了,他很紧张,呵~我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舒曼震撼的看著他一脸顽皮的样子,好像在诉说著一个有趣的故事。 「你还能笑?不痛吗?」 「很痛啊!连按弦的力量都没有。」 「那你还这麽开心?」 路西法甜蜜的露出酒窝,「可是他回来我身边了,我爱的那个人,一睁眼他就在眼前喔,他很心痛耶!自杀事件之後他更疼我了。」 舒曼这才知道他晚了一步,路西法的心已经被人占有了,他气极败坏的说:「你不能拿自杀来当做引人注意的手段啊!如果真死了呢?」 路西法无辜的说:「我没有要谁注意啊~那时只觉得没人爱我这个怪胎,不如死掉好了,一个人关在琴室割腕,本来一练都是十个小时才出来,谁知道乔凡尼突然想到了,叫我的助理进琴室来看。」 「十个小时!?」舒曼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平常人一天能练三四个小时就不错了。」 路西法也摇摇头,「怎麽可能?你也只练三四个小时吗?难怪音感这麽差,以前我的母亲都要求我一天练十二个小时的。」 舒曼拉起他的左手,仔细的翻看他的指尖,发现他的指尖连指纹都没有,心疼的叹气说:「没人可以这样练的,你的手一定很痛吧?」 「我五岁学琴,不这样练是不可能九岁就上台演奏的,刚开始练的时候手指被琴弦割的流血,母亲还是要我再练,为了练琴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还好圣乔凡尼斯现在收养我,我不用再回纽约挨打了。」 路西法说的轻松,可是脸上却出现了复杂的矛盾神情。 舒曼轻声问:「你其实很爱你的母亲吧?」 路西法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我爱她没有用,她并不爱我,我一直让她很不高兴,从小就是这样,我太奇怪了,连母亲都不喜欢我。」 舒曼把路西法拉进自己怀里温柔的低语,「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母亲,可是路西法,你或许没想过,既使是母亲也会犯错,你是个小孩子,能多奇怪呢?小孩子都是照被养育的方式成长的,如果你母亲觉得你有多不好,那也是她培育出这样的你。」 舒曼把唇靠进了路西法的唇前,若有似无的低语著,「更何况,你是这麽美好,不爱你的人,简直是犯了一种亵渎的罪,我不想犯罪,让我也爱你…让我吻你。」 路西法惊慌失措的挣扎,「你不能吻我!乔凡尼会生气的。」 舒曼抱紧了他,「那你呢?他生不生气并不重要,你愿不愿意我吻你?你讨厌我吗?」 路西法不断回避他的唇,「我不讨厌你,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乔凡尼,如果他吻别人我会难过的,我也不能吻你让他难过。」 「他不知道你吻我,只是一个吻!我只想要一个吻。」 路西法红著眼喘息著说:「你不要这样好吗?放开我。」 舒曼的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你连吻都不能给我?」 「我……」 路西法不忍的看著他,「只是一个吻?轻轻的……小孩子那种……」 舒曼笑著用手帮他盖起眼帘,「就一个吻,闭上眼。」 路西法长长的睫毛盖上,舒曼轻柔的用唇覆盖住他,舌尖也不安份的想钻探可爱的小口。 「嗯……」路西法害怕的想转头,却被舒曼的大手压紧了。 「咳!」雷诺瑞可站在门口忿怒的清清喉咙。 舒曼抬起头来,却笑著不肯放开路西法,「校长,有事吗?」 路西法被搂著挣脱不了,尴尬的低声斥骂著:「都吻过了你怎麽还不放手?」 雷诺瑞可不悦的说:「路西法·颜教授,你先是借用我的别墅自杀,又在学校跟我的学生公然搂搂抱抱的,这样有点无礼吧?」 舒曼忙放手说:「是我强迫路西法的,请不要怪罪他。」 雷诺瑞可挥挥手说:「你不用说了,到校长室来,你的奖学金我要取消!」 舒曼忙说:「我们还没下课……」 「不用上课了, 哈布诗铎格大公待会要来接颜教授回去,他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路西法心里一阵不祥,「什麽事?」 雷诺瑞可沉默了一下,为难的说:「还是让圣乔凡尼斯告诉你好了,准备收拾东西,他快到了。」 路西法慌张的收好东西,舒曼让雷诺瑞可带到校长室,他一个人走到学院大门口,站在高大的牌楼下。 没多久乔凡尼开著银色积架跑车停在门口,他从车上看著路西法一手拿琴,一手拨开眼前的乱发,孤独的身影在高耸的大门前,看来像个迷途的孩子。 乔凡尼下了车,「路西法!」 路西法转过头忧伤的笑了,敏感的他已经感觉不大对,乔凡尼的叫唤充满担忧,他的眼神也带著同情,路西法不愿移动脚步,彷佛一走动,就要落入万丈深渊。 乔凡尼走过来温柔的说:「怎麽不上车?一个人孤单的站著,好可怜的样子叫我舍不得极了。」 路西法乖巧的让乔凡尼搂著走向车子,「为什麽突然要我回去?」 乔凡尼沉默的发动车子,顺手点了根烟。 路西法转头看著他俊俏的侧脸,风吹动他的金发,他一手紧握著自己,一手拿著烟握住方向盘的样子帅气的叫人心动。 乔凡尼瞥了後照镜一眼,飞快的转换车道,那一眼似乎也瞥视著路西法。 他把烟丢出窗外,紧紧的握住路西法的手,眼睛直视著路面,「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路西法看著他性感优雅的动作,心酸的说:「我也爱你呀!到底怎麽了?」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陪著你,你不会孤独的。」 听著低沉磁性的声音,路西法哽咽了,「那是发生什麽事?告诉我……」 乔凡尼把车慢慢停靠在斯洛安不拉宫廷大教堂前,「来,下车吧!」 他绕过车後,来到路西法的车门旁拉开车门。「我们为克莱儿祈祷。」 路西法纤弱的手臂捂住脸颤抖著:「为什麽要替克莱儿祈祷?」 乔凡尼蹲在车门旁拉下他的手,凝视著他悲伤的眼 「勇敢一点,克莱儿昨天回到主的身旁去了。」 路西法张大了深遂的眼,痴痴的望著乔凡尼,「怎麽会呢?你有没有骗我?她明明还好好的啊!你骗我是不是?」 「我很遗憾……是真的,她……她自杀死的。」 路西法推开乔凡尼冲出车外,扶著车子乾呕著。 「不要这样,坚强一点!你可以控制自己。」 路西法趴在车上搥打著车子,「走开!你走开!谁都不要碰我!」 乔凡尼忙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手会受伤,你听我说,你的继父明天就来了,我陪你回纽约参加葬礼,你不会一个人面对的,有我陪你……」 「你滚!我不要你陪!你说等下礼拜亲子法庭开庭的时候要带我回纽约,你说到时候我可以向克莱儿道歉的,我还没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还没向她道歉!你说官司结束後我每个月可以看她一次,现在我看不到了,我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路西法绝望的跪倒在地,乔凡尼心痛的安抚著他,「快站起来,你手上的绷带呢?伤口又裂开了,不要再搥了,来,我抱你回车上。」 路西法挣扎著,「不要碰我!我的琴呢?拿我的琴来。」 乔凡尼忙打开车後座拿出琴盒,「在这里。」 「拿出来,快点拿出我的琴。」 乔凡尼急迫的打开琴盒,路西法抓起了琴抱在胸口像是搂住了母亲 「克莱儿!妈妈……你怎麽走了?我会每天练琴,我会很听话,你不要生气……呜……都是我不好……」 路西法悔恨的抱著琴痛哭,他应该知道克莱儿的个性很激烈,而且又好面子,面对法院的传票她怎麽能忍下这口气?如果他不要离开她,如果他不要遇见乔凡尼,那克莱儿还是活的好好的,因为他的恶劣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都是他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路西法纤细的手抱著琴,像是遇溺的人抓著浮木,乔凡尼这才领悟到小提琴在他心中的含意,正代表著让他爱恨交织的母亲,琴弦割痛他的手像克莱儿割痛他的心,他这麽恨小提琴却怎麽都遗忘不了那把琴,他也一定无法离开克莱儿,自己莽撞的把路西法从母亲身旁拉开,路西法却根本还没准备好离开母亲…… 乔凡尼抚开他脸上的黑发,「路西法……我先带你回家好吗?」 路西法凄楚的抬起眼,「家?我没有家了,你知道吗,我需要母亲,你替代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替代我的妈妈……她无法回到主的宝座旁……自杀的人会在炼狱中受永火的惩罚,是我害的,我要去陪她……」 乔凡尼惊恐的捧住他的脸,「不可以!你还想再这样伤害我一次?难道你狠的下心让我受折磨?可怜可怜我吧,看你这样我都要心疼死了。」 路西法无奈的看著他,「我很差劲,都是我怯懦的想逃到你怀里克莱儿才会死,以後要我怎麽再去面对你面对我自己?」 「自杀的人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胸口翻腾的自责没有出路的在体内猛烈的撞击著路西法,他的母亲多年轻美丽?他常常从克莱儿身後看著她的黑色长发,她的情绪时好时坏,但一头黑发无论如何总是那麽温柔。 他对从未真正亲近过的母亲几乎是用一种爱慕的心情瞻望著,如果不是乔凡尼的煽动,他绝不可能会离开克莱儿。 「是你……你要我离开她……」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中竟透露著忿恨,心痛的不能自己。 「我……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你恨我?」 恨他?他未曾了解过爱,又何以知道恨?胸口高涨的情绪会是恨?他能恨乔凡尼吗? 「不,我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我一声不响的离开她……」 路西法说完抱著琴又痛哭出来。 那双温柔的蓝眼,那温柔的唇……他到底做了什麽,世界在一瞬间就翻覆了,为什麽他的母亲会自杀?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错用太激烈的手段,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控告她,她一定是收到法院的传票才会想不开。」 「……你告她?怎麽……是因为我?」 路西法突然想起电视影集「法律和秩序」,原来克莱儿面对牢狱之灾?乔凡尼要争取他的监护权,一定要提出有利证明,而这证明不仅让克莱儿失去他,更要面临坐牢的危机…… 他开始轻笑著,对他而言一切来的太快太多了,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对了,一定是梦……难道连乔凡尼也是梦?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神竟开始散涣,忙抱起他,「先回家,你不要太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哪个孩子能永远留在父母身边?你对克莱儿的依赖该断了……路西法?路西法?」 「乔凡尼……为什麽你……要这麽做?为什麽?你……」 责备的话说不出口,路西法无力的让乔凡尼抱著他,就是这麽温柔的拥抱,让他忘了自己还有母亲,他的自私、可耻的欲望,天呐!他的罪! 路西法被抱上车後张大双眼看著天空,乔凡尼叫唤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乔凡尼只好先开车返回天使之光。 一路上他不停的叫唤路西法,但他一直没有反应,让乔凡尼差点慌了手脚。 他不知所措的从车上抱下路西法,走进屋内路西法轻轻的开始啜泣著,乔凡尼不舍却也松了口气,至少他有了知觉。 乔凡尼把他放回床上不舍的替他拭泪,「我拿颗安眠药让你吃好吗?你镇定一点睡一觉会好多了。」 看著乔凡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著,路西法只觉得无比悲哀,他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他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却为他们甜美的恋情带来重创, 他无法再用相同的挚爱面对乔凡尼。 「我不想睡,乔……抱我。」路西法伸出双手。 乔凡尼俯在路西法身上紧紧的抱著他,这样好像是高大的乔凡尼向娇小的路西法索求安慰,而乔凡尼的心确实是不安需要抚慰的,在路西法开始啜泣的那瞬间,他死灰的心或许活了过来,但却也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那小巧的体内蕴酿著,克莱儿无论生死都影响著路西法,盲目索爱的路西法似乎不再是过去那个路西法了。 乔凡尼轻轻的说:「小乖乖,你不会离开我吧?」 路西法默默的看著窗外,眼泪延著脸庞蜿蜒而下。 「你不会离开我吧?嗯?告诉我。」乔凡尼开始著急了。 路西法无力的笑了笑,「你很不相信我耶,不是要当我的监护人吗?这样一来我怎麽离开你呢?」 「还没开庭啊!你的继父是第一顺位的监护人,除非你出庭证明他不适任,或是他主动放弃监护权,不然排除克莱儿因心理状况不稳定的因素不适合担任母职外,纽约州的法官还是会按照亲属法规定让你留在继父身边的。」 路西法听了他的话,痴痴的发呆著,原来是这样……他不一定要留在奥地利每天看著乔凡尼,他爱著的……害死克莱儿的,他的爱人。 路西法伸出纤纤的手用指头卷曲著乔凡尼的头发,「我不想出庭,你知道我怕人,不过我会说服查尔斯主动放弃监护权的,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路西法凄冷的笑著,手指不安份的爬到乔凡尼胸口解开了几颗扣子,「我需要安慰,乔…用身体安慰我。」 乔凡尼还疑惑的想追问:「你真的没事了吗?等你继父到了我会跟他讨论……」 路西法把剩下的字都用唇封锁住,「别说了,我要,我现在就要你激烈的拥抱。」 克莱儿……我的母亲……我害死你了,我不配再得到快乐。 第七章 分离 我记得,亲爱的,记得 你那柔发的闪光; 命运使我离开了你, 我的心沉重而悲伤。 我记得那些秋夜, 白桦树叶簌簌响; 愿白昼变得短暂, 愿月光光照得时间更长。 今天菩提树又开花了, 引起我心中无限惆怅; 那时我是何等的温柔, 把**撒落到你的发上。 查尔斯在命案发生後马上跟路西法的助理罗夫连络了,虽然克莱儿一直无法善待自己的儿子,但他可以从路西法的眼中独出他对母爱的渴求,他担心一向让克莱儿关在玻璃温室中的路西法能否坚强的渡过这个打击,也急著要带回他,所以做完笔录後他立即赶到机场往奥地利飞去。 哈布诗铎格大公派出几名皇家警卫队的人把查尔斯接入天使之光,他一进门看到俊俏的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不禁呆了一下,这麽年轻的人要跟克莱儿争取路西法的监护权?恐怕他对路西法的情感也不单纯吧? 乔凡尼先对查尔斯伸出手,「欢迎来到天使之光,很遗憾在这种情形下碰面,请阁下节哀,让我致上最深的哀悼之意。」 乔凡尼也守礼的穿上黑色丧服,查尔斯勉强笑了笑,「感谢哈布诗铎格大公真诚的慰问,您的温馨减轻丧家的哀恸,更要感谢您对小儿的照顾,不知道路西法现在怎麽样?」 查尔斯一句「my son」勾起乔凡尼的警戒心,他挑高眉毛冷笑著 「路西法的监护权官司下礼拜才开始,阁下似乎已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两人的手还握著没放开,火药味已经慢慢飘浮在空中。 「亡妻给我留下的孩子当然归我照顾,克莱儿的精神不稳定不适合抚养路西法,但在下的财力状况和心智各方面都足以照顾他,反而是阁下,如此年轻,怎麽会想到要争取一个十五岁大孩子的监护权?」 乔凡尼的眼中抖然闪动骇人的蓝光,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有点惊人。 「我是以哈布诗铎格家族的名义出面争取,路西法的天份过人,在音乐之都更可以好好的发展,相信哈布诗铎格家的财力也不亚於……」 「乔凡尼!」 路西法站在楼梯口,听到两人孩子气的争执,忙出声制止。 「路西法?你怎麽下床了?」乔凡尼慌张的走过去扶住脸色苍白的小人儿。 昨天在路西法的撩拨下他一次次占领那娇柔的身体,路西法明明就无法再承受了,却还是一再要他更激烈的操弄,乔凡尼也禁不住诱惑的任意放纵,结果却让路西法受了伤。 乔凡尼担心的在他耳边低语著:「怎麽自己走下来了?还痛不痛?昨天你都快晕过去了,还流了好多血,我看你还是回房躺著吧?」 路西法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红彩,「没事,让我跟继父单独谈话好吗?」 「我陪你……」 纤细的手指封住乔凡尼的**,「我失去母亲了,今後我要勇敢的独立生活,你一向希望我能独立的,不要又想把我关起来。」 「我没有这样想啊!我想保护你……」 「嘘……」当著查尔斯的面路西法轻吻了乔凡尼。 「我不需要人保护,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乔凡尼摸著唇上的馀温,不禁被他可爱又大胆的举动逗笑了 「就是会来这套,你呀!知不知道吻不能随便给的?」 路西法笑著说:「只给你可以吗?好了,让我跟查尔斯说说话。」 乔凡尼爱溺的看著他,「你带他去书房吧,我不跟你们去了,叫女佣拿饮料进去,你多喝点水,昨天流好多泪。」 听到这麽窝心的罗嗦,路西法凄凉的笑了笑却不说话,乔凡尼担心的看著他小小的身影走向查尔斯,他摇摇头只好自己转身走向楼梯,那转身正好闪开了路西法回首留恋的一瞥。 查尔斯把两人的眷恋都看在眼里,他很快就明白他们的关系了,心底一阵怒气把对路西法的同情给烧的乾乾净净。 「你跟他上床?」 一走进书房查尔斯就冷冷的问。 路西法在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下,价值观与常人不同,也没有深厚的道德感,更不知道他跟乔凡尼的关系已让乔凡尼触犯法律,跟未满十六岁的他作爱,会让乔凡尼吃上官司。 路西法小心翼翼的坐下来,身後的伤口还是疼痛,不过他希望这痛楚一直持续不要消失,这是乔凡尼留下的记号。 「嗯,我跟他上床,他爱我,我也爱他。」 查尔斯气的忍不住拿克莱儿的死打击他。 「你知不知道他请律师拿你的心理医生开出来的证明去告克莱儿?你知不知道克莱儿是因为这样才自杀的?你任性的跟人乱来,却害死了你的母亲,难道你还能再跟他这样自私的交往下去?」 路西法垂下苍白的脸,「我……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他,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很好?」查尔斯逼近路西法直视著他苍白的脸。 「看你都走不动了!别把我当小孩骗,你的身体是不是很痛?你还未成年,他知道跟你发生关系是犯罪行为,要争取你的监护权只是要留下你让他安心玩弄。」 「不是!才不是这样!」 路西法慌乱的摇头:「他以前从没有这麽过份的,昨天是我求他,是我要他弄伤我。」 查尔斯惊讶又忿怒的问:「你?你有什麽问题呀?你喜欢人家这样伤害你?」 路西法抬起头来,那双眼悲伤却无比纯洁 「只有他可以,我觉得自己是属於他的。」 查尔斯弯腰凝视著路西法,「你的监护权应该是自然归属法律上第一顺位监护人,那就是我,你不属於他,你母亲死前亲口把你交给我,你要跟我回纽约。」 路西法悲伤的垂下浓密的长睫,「我知道……我的心是他的,可是我最後还是会离开他,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假装若无其事的爱他。我想在身上留下他的记号,我害怕自己忘了他的感觉有多好。」 「你要离开他?不,他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我跟他一打官司,除非你出庭指证我不适任,否则他输定了,你能看他在法庭中败诉吗?」 查尔斯脸色一暗,「还是你其实只是敷衍我,到时还是会站在他这边?告诉你,他如果要跟我抢你,我就告他对你性侵害,到时候他得去坐牢!」 「坐牢?!」 查尔斯得意的笑著,「你不知道跟才十五岁的你发生性关系是犯罪行为吗?哼!我要告他!」 路西法惊慌的说:「不要这样!我不会跟著他的,你不明白吗,我没办法再跟害死克莱儿的人在一起了,我怎麽能再像过去一样相信我们的爱是无罪的?」 查尔斯站起来跺步到窗边,难掩得意的笑开了脸。 「你不愿意跟著他?」 他回过头笑著说:「傻孩子,他不会放弃。而且法院的传票已经开出来,你的案子已经送交亲子法庭审理,到了下礼拜无论如何他都会跟我针锋相对,我会被迫拿他对你做你的违法行为来攻击他。」 「如果他不到场呢?」 「嗯?」 「我看w and order这个节目,他不出庭就自然败诉,对不对?」 查尔斯嘴角扬的更高,「你怎麽让他不出庭?」 路西法轻轻的说:「我有办法。」 「只要你不告他,我有办法能让他不出席亲子法庭。」 他的天份不只在音乐上,只是克莱儿如同囚禁般的教育方式让他与世隔绝,而初嚐爱情的滋味,他已经能准确的掌握乔凡尼对他的宠爱,并以此为利器…… 和查尔斯达成协议後,路西法直觉的走上五楼露台,果然乔凡尼站在露台上抽烟。 「你的烟瘾好重,老头子,不怕死吗?」 路西法忧郁的笑著拿下乔凡尼指间的烟,这几天看著电视的公益广告,都讲抽烟会致癌而死,虽然要离开乔凡尼了,他也不希望乔凡尼早死。 「嗳,我烦呐~」乔凡尼笑著要抢回他的烟,「别玩!会烫到手。」 路西法闪躲著,「烦就抽烟?让我也试试。」 「不要闹!你不习惯会呛到的。」乔凡尼烦恼的追著他,看著路西法娇憨的玩闹著,既觉好笑又怕他真呛著了。 「咳!咳~~」路西法果然呛到了,蹲下去把头埋在膝间猛咳著。 乔凡尼苦笑著跪下来替他拍背,「你呀,要拿你怎麽办呢?真像放出笼的小猴子,皮的不像样,又舍不得骂你,等等,我去帮你拿杯水来。」 路西法紧紧抓著乔凡尼,抬起来的那张小脸却爬满了泪,「乔别走!」 乔凡尼惊讶的捧住他的脸,不舍的吻去泪珠,「你怎麽哭了?怎麽哭成这样呢?」 路西法靠在他身上轻轻的说:「别走,我只是不习惯烟雾这麽重,薰痛了眼,没事的。」 乔凡尼爱宠的亲吻他的发际,「小乖乖,我忘了你怕烟味,以後我为了你戒烟,再也不抽了。」 以後……没有以後了…… 路西法用力吸著乔凡尼身上混著香水的烟味,深怕这一刻消逝的太快,他要把他身上的味道跟著这醉人的温柔刻划在心上。 「我好爱你,乔,你会不会有一天忘了我有多爱你?」 乔凡尼抬起路西法的下巴,若有似无的用唇触著他的鼻梁「你老是把爱说的太凄凉,我怎麽忘的了你呢?爱的这麽心酸呐?真是傻孩子……我就爱你这个傻呼呼的样子。」 路西法用唇磨蹭著他的下巴 「我也不会忘了你,真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我知道你伤心,我会陪你走过这个打击的。」 「……我可能永远都走不过了,伤恸会一直跟著我的。」 乔凡尼失笑,「还说不想吃抗忧郁症的药,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给你的打击太大了,你又开始忧郁起来……忧伤的白色提琴手。」 点点的轻吻落在脸颊跟唇上,路西法急著用唇寻求著另一双** 「等我回纽约再说吧……吻我的唇……」 「说错了,应该是等你从纽约回来维也纳再说,我陪你过去参加丧礼,等一切结束後你还是回去教琴,让我帮你再找一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好吗?」 路西法愣了一下,「我……我要一个人回去,这是我跟克莱儿之间的句点,你要让我独自画上。」 乔凡尼疑惑的看著路西法,「你单独跟查尔斯回去?不行!他如果不让你回来呢?下礼拜你的监护权归属案要开庭了,我提早到纽约也好。」 路西法紧紧用双臂圈住乔凡尼,「没有法庭了,查尔斯要我这个废人做什麽?这世上只有你能这麽爱我。」 「他放弃你的监护权?你是名人,他甘心放弃你可以给他带来的名利?」 路西法低声说:「我以後的收入都让罗夫帮我成立基金,他碰不到,当然我也没用处了。」 这有一部份是事实,查尔斯刚刚也说他不希望路西法以为他要的是路西法的钱。 乔凡尼欣喜的说:「我不敢相信一切这麽顺利,他如果真的要争,只怕美国的法院还不愿你依亲到奥地利来,要上法庭我输定了,他真的愿意让你到我身边?」 路西法柔柔的笑脸上浮现酒窝,「他只想让我好好的跟克莱儿道别,你留下来等我吧,我想一个人去面对,好吗?」 乔凡尼为难的皱眉不语。 「乔~~你怎麽不肯让我一个人回去呢?你信不过我?我的爱不够深吗?相信我,我这麽信任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please ,please ~my love~」 路西法耍赖似的撒娇一向让乔凡尼难以抗拒,他叹了口气 「我怎麽会不相信你?只是你突如其来的坚强挑战我对自己的信心,不知为什麽,我总觉得你会一去不回。」 路西法鼻头一酸,泪水差点又涌上来,他忙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泪水。 「我不会不回来的,我爱你,我爱你……给我一个吻……」 乔凡尼不安的亲吻著那张哀求的小口,路西法要的他都愿意给,只是,这股莫名的恐惧从哪里来?他不能失去他的路西法,他会不会……失去心爱的路西法? 「我总觉得不对……」 路西法不肯停下他的吻,更焦急的探索著他的唇。 「从没有对过……这一切……都是错的。」 乔凡尼震惊的说:「你怎麽能这样想?我们的爱是真的!是最纯最美的!」 「乔……有人死了,那是我的母亲……你要我怎麽看这件事?」 乔凡尼猛烈的摇头,「不对!她在这时候自杀,根本是存心的,她就是要你後悔一辈子,怎麽会有这种母亲?太差劲了!」 「不要批评她!」 路西法突然的失态让乔凡尼心凉了半截,「你不会回来了,对不对?你不打算回来了。」 路西法愣了一下,马上吼著:「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去找别人啊!」 乔凡尼也大声的说:「我怎麽可能再找别人?你把我的心占满了,还要我去找谁?」 路西法捂住嘴颤抖的摇头,「才两个月……」 乔凡尼痛苦的抓住他的肩膀,「在一起才两个月,可是我无路可退了,没有你不行,真的…..别走好吗?」 我也是……乔,我也是只有你……可是……对不起…… 路西法擦乾泪,柔柔的笑著,「你干嘛这麽激动啊?我又不是真的不回来了,讲成这样,把我也招哭了。」 乔凡尼看著那张忧郁的笑脸,不断的寻视他的每个表情,没有变,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忧郁的笑著,现在也是一样。 「你信不信我啊?不信就算了。」 「信,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我都不相信,也还是相信你的。」 路西法直视著他的眼睛,在那一片湛蓝深海中看著自己开口,用陌生的声音说 「我真的爱你,不心酸,说真的,我一辈子都爱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乔凡尼偏著头宠溺的笑了。 第八章 生怨 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相信你说的每个字 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我既忍受著思念,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我将再次爱你 狂风暴雨般的 我将用爱袭卷你 1995年11月 克莱儿由自己口中开的一枪贯穿脑部,一张美丽的脸给毁了,葬仪社的化妆人员用电影特效用的蜡去补好破碎的头颅,但明显的看的出有多不自然,查尔斯只好不用一般美式的开棺瞻仰礼,而直接下葬。 自杀的人不但选择墓地遭到阻碍,一般的基督教或天主教墓园不肯接受,而下葬时也没有牧师或神父愿意主持,路西法跟著查尔斯看过几个墓园,合适的人家不愿意接受,愿意接受的又不合意,这件事给路西法也带来不小的冲击。 今天看了一座美丽的墓园,总算教堂的负责人说只要路西法愿意在今年他们举行弥撒礼时替唱诗班伴奏,神职人员愿意为克莱儿行安葬礼。 查尔斯松口气,转头问路西法说:「可以吗?你去替他们演奏吧?」 路西法心中悲忿交加,他不明白为什麽生前就因苦难而选择死亡的人,连死後都不得安眠?如果就像舒曼说的,人有自由意志,那为什麽不能选择要不要再按上主的安排活下去? 「我不要!」路西法气愤的瞪著神职人员 「谁希罕他们的教礼?克莱儿又没受洗,为什麽非得照基督教的仪式下葬?」 神职人员惊讶的瞪著这个不敬的小孩「don''t be a fool!上帝是唯一的真神,你的母亲就是因为没有信神,所以在魔鬼的诱惑下自杀的,她死前没忏悔,会下地狱的。」 路西法气的哭出来:「你!谁说克莱儿让魔鬼诱惑了,你们这些人都很假,跟一个死人计较,什麽上帝都是骗人的,你才跟你的上帝滚下地狱!」说完夺门而出。 查尔斯尴尬的向神职人员道歉後马上追出来,「路西法!」 路西法奔出教堂,抓著在车旁等候的罗夫,「他们说克莱儿要下地狱了,我不要她葬在这里!我不要!」 罗夫为难的看著追来的查尔斯,「一定要按照基督徒的仪式吗?据我所知克莱儿是不信教的。」 查尔斯不理会罗夫的话气极败坏的骂著,「你真是欠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罗夫脸色铁青,不悦的说:「不要欺负路西法,他才刚失去母亲,你对他大吼小叫什麽?」 查尔斯更火大:「你又算什麽东西?路西法是我继子,他不听话由我管教他不对吗?你只是他的保镳,敢这麽没礼貌,当心我辞了你。」 路西法惊讶的说:「罗夫是我的助理,连乔凡尼都尊重他,你不要这样对他吼。」 查尔斯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要再提乔凡尼这个人,他跟你上床就是犯了法,你未满十八岁,签的所有约都要我同意,别忘了昨天开庭的结果是什麽,法官把监护权判给我,我说要把他解聘,他就非走不可。」 「查……父亲?」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就告乔凡尼,让他坐牢去!」 路西法让查尔斯强拉上车,这才发现查尔斯先前的慈爱根本是假装的,他既要他留在他身边,却不是以父子之情相待,又不是要瓜分他的名利,那是为什麽?路西法聪明的脑袋马上想通了。 他贴著车窗不安的给罗夫一个安慰的笑容,比了一个手势要罗夫打开手机。 罗夫简直气的全身发抖,他算是让人赶出来了,原本他就不赞成路西法欺骗乔凡尼说查尔斯放弃了,让他因为没有出庭而失去争取权,当初只因为觉得用谎言欺瞒总是不对,现在看来查尔斯根本不像路西法想的是个好父亲,他气的拿起手机拨出国际电话到奥地利。 乔凡尼正和雷诺瑞可在咖啡厅外站著聊天,聊到路西法第一次上课时表现敏锐的音感,乔凡尼也替他觉得骄傲。 乔凡尼笑著说:「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麽脆弱,这次还坚持一个人回纽约呢!真服了他……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雷诺瑞可看著他的笑脸变的凝重,蓝色的眼睛散发可怕的光芒,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你说什麽?有开庭吗?我不知道,路西法说查尔斯已经放弃了……他骗我?……查尔斯赢了……当然,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对路西法凶?……他知道我跟路西法……要告我性侵害?……是路西法告诉他的吗?……」 乔凡尼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对雷诺瑞可说:「我要去美国一趟。」 雷诺瑞可担心的说:「你去干什麽?路西法的继父已经拿到他的监护权了不是吗?」 「他对路西法并不好!我不知道路西法为什麽要骗我说他会回来,反正我要见他一面。」 「嗳!风流浪子,你不要太认真,看来我们都让那张天使的脸孔骗了,路西法是个心理状况不健康的人,我看他只是玩著感情游戏而已。」 乔凡尼气极了,「该死的你!住口,就算我们是多年好友也不准你批评路西法,他是我心爱的人,再给我听到你说他不好,我就对你不客气!」 雷诺瑞可也不悦的说:「你干嘛?让爱冲昏头了?他是你心爱的人?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这样我就老实说了……」 乔凡尼纠住他的领口怒斥:「你还想批评他!」 「我要告诉你事实!他来上课的第一天就和我一个学生勾搭上了,他妈妈死的那天我接到你的电话进练琴室去叫他,路西法和我的学生正在亲热呢!」 乔凡尼气的往雷诺瑞可脸上击出一拳,「给我住口!路西法不会做这种事!」 路西法那天是这麽无辜的站在学院门口等他,那麽娇小的身体好像要让风吹走了,他不可能会说谎……他为什麽要对自己说谎? 雷诺瑞可擦擦嘴角的血迹,「我原谅你,因为你被那个小家伙迷昏了,你想清楚,他的心理状况很不稳定,做出异於常人的事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他……他没必要骗我,他为什麽要骗我?」 我能给他的只有爱…… 「他需要人庇护,他只是需要人填补他母亲不曾给过的爱,你以为他为你自杀是真爱的表现?他只是用一种手段来引起你的注意,他是天才,他懂得利用你的爱来成全自己。」 乔凡尼想想两人相处的情形,路西法总是任性的索取他的爱,难道是自己宠坏了他?他其实只是要找个人填补空虚?随便是谁都可以? 乔凡尼铁青著一张俊脸,失魂落魄的走开,连再见都忘了跟雷诺瑞可说。 原来我只是个替代母亲的替代品?原来他只是寻求庇护?他跟谁都可以……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漫步回天使之光,他失去了天使,却还住在名为天使之光的空城中,不是太可笑了吗? 最後乔凡尼站上他第一次占有路西法的露台,路西法那晚就进驻他的心了,他简直无法相信那双无助流泪的眼会骗人。 路西法……你的誓言全破碎了……只有我还傻傻的相信你甜美的谎言,多可恨呐!你这无暇的白色提琴手。 那个娇小的身体偎著他,无助的泛著泪,难道那害怕的颤抖也是假的? 圣乔凡尼斯转身进屋,坐在椅上点了烟,最後拿起电话,「帮我准备飞机,到美国……今天晚上出发。」 烟薰的眼睛怎麽会流这麽多泪? 为他戒烟?可恶!他不曾为任何人付出过任何东西,却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切,他却只当是个游戏,就像以前他玩弄别人,这次换自己被耍了,可恶!他付出多少,如今他全部都要加倍要他偿还! 正当乔凡尼满腔怒火想著路西法的同时,路西法也深深的思念著他。 查尔斯粗暴的拉路西法上车,但路西法却出乎意外的乖巧,让他也很惊讶。 「路西法,我刚刚不是有意凶你,你会不会生气?我知道罗夫是你的朋友,我叫他回来好吗?」 路西法甜甜的笑著,「谢谢你的体贴,其实我知道罗夫整天跟著我让你很烦,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好好相处,我应该要听你的话赶走他的。你对我很好,我要怎麽报答你呢?」 查尔斯惊喜的看著路西法甜美的小脸,本来他还不大敢在这时候就对路西法下手,不过路西法却主动向他示好,果然这个小孩要用克莱儿那样的高压手段才能收服。 查尔斯笑吟吟的问:「小家伙,你想怎麽报答我?」 路西法故作无知的偏著头想了一会,「我不知道耶~乔凡尼对我很好,我报答他的方法你也知道,可是我想你不会喜欢的,毕竟你领养了我,就是只想当我的父亲啊!」 查尔斯兴奋的几乎要流出鼻血,「哈!我领养你就是喜欢你呀,你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路西法黑色的双瞳跳动了一下撒娇的说:「我喜欢强硬一点的疼爱,可以现在就要吗?现在回家好不好?」 乔,帮助我,给我勇气去完成这件事,我需要自由,自由! 查尔斯实在是过於兴奋了,以致於忽视了甜蜜的撒娇中透露出一点害怕的颤抖,他直接杀回郊区的家,之前因为不要让路西法触景生情,所以一直待在市区的旧家,这里连下人都遣散了。现在要好好放纵一下,当然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比较好。 查尔斯一开入车库就迫不遗及待的绕过车子到路西法这边抓下他,「来,跟我进房。」 路西法压抑厌恶到想做呕的心情,吟吟的笑著:「别急呀!你先洗澡嘛~我很爱乾净的。」 「好好,你说什麽都好,去,在二楼房间里等我,我先去冲个澡。」查尔斯说著自己匆匆的走入屋内。 路西法跟著他走进屋内,听到浴室的门关上後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反胃。 禽兽!也敢说乔?乔比他好多了,what a hypocrite! 他颤抖著拿起电话,「罗夫?你知道克莱儿之前住的地方吧?……很好,我跟查尔斯在这里,你过十分钟连络n.y.p.d叫他们来救我……因为他要强暴我……他一直说要告乔,我要先告他……你不帮忙我就死定了!不要现在过来,他还没开始……你少废话,他要出来了。」 路西法匆忙的放下电话,查尔斯疑虑的问:「你在跟谁说话?」 「我打给罗夫,他还是很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罗夫简直气的要吐血,直骂路西法想的是可怕的馊主意。 查尔斯靠过来说:「没关系,给他加薪,这些人就是这样,装的一副自尊心很高的样子,一看到钱就摆平了。」 路西法往後退了一步,吸口气又迎了上去,「待会我就算喊停你也不要停喔!」他很怕自己忍不住推开查尔斯。 查尔斯伸出手圈住他,「我不是很喜欢s.m,不过既然你喜欢,我也可以配合。」 路西法还疑惑的想问那是什麽意思,整个人就先被推倒在地上。 开始了!乔,乔…帮助我……我爱你……乔…… 被压在地上像只狗一样**,整件事比路西法所料想的更可怕,时间慢的像是停下来了,只有身後的撞击不断,跟乔凡尼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子的,他用力推开查尔斯。 「住手……」 「现在喊停?不行喔~」查尔斯的眼中透露著残忍的光芒。 他好像很温柔的说著,却在他的小脸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他更兴奋了,更用力折磨他甚至开始殴打他。 路西法害怕的往门口爬去,却马上被拖回来,查尔斯在他肚上重踹一脚,让他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然後继续侵犯他。 「……啊……啊……求求你……啊啊……不……不要了……啊啊……」 最後他终於忍不住痛哭出声。 「好棒,路西法,你真美啊,真的不要?」说著又是用力的一个刺入。 「啊!求求你放了我 ……」身体似乎延著刚刚造成的伤口分裂成两半。 「那有这麽简单?」 窗外警笛声响起,查尔斯还没意识到这是针对自己而来,放纵的沉醉在朝思暮想的完美身躯上。 路西法勉强自己在快昏迷的状态下张开眼,「再打我……」 「什麽?」 「我要你再打我!」 刚才在抵抗的过程中他几度挨查尔斯痛殴,他从不知道被踢到肚子是这麽痛的,可是他真的受不了这样子的侵害,宁可让查尔斯打晕也不愿再承受了。 查尔斯笑著把他翻过身,接合处的刺痛让路西法简直要尖叫出声。 「啪!」查尔斯看到那张小脸浮现明显的指痕,兴奋又不舍的问:「这样舒服吗?克莱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欠揍,知道吗,是克莱儿要我拥抱你的,你们母子真是可笑,一个控告自的妈妈,另一个出卖自己的儿子。」 「啊~~~~~」听到母亲的名字路西法突然放声尖叫起来。 查尔斯一手捂住那张流出血丝的小口,一手抬高他的右腿,「真的这麽舒服?嗯?」 「哇啊~~~~」 查尔斯无情的刺入让路西法快疯了,他更高声的尖叫著,并在那瞬失去理智,茫然的睁眼看著门口。 「n.y.p.d!举起你的手!」 门突然被踹开,纽约警局的干员冲进来,只看到路西法娇小的身体被殴打的伤痕遍布,一张带泪的小脸留有明显的掌掴痕迹,嘴角还流著血,眼光求救似的看著冲进来的警员,带队的警员恨不得马上毙了在他身上还抓著他白皙小脚的畜牲。 查尔斯莫名其妙的被架起手:「这是私宅!没有搜索票你们不能进来!我要找律师!」 一个警探用膝盖顶了他的肚子一下,「垃圾!你强暴未成年的小男孩,还是现行犯,我们不用搜索票就可以逮捕你。」 另一个警员蹲下来拍拍路西法的肩膀。 「喂,你还好吗?」看路西法没反应,他只好回头,「快点照相存证,照完叫e.m.t急救人员进来,送他去医院。」 闪光灯在眼前亮了几下,路西法终於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意识,身旁一下围绕著这麽多人,每个人都看著一丝不挂的他,路西法突然失去对现实的方向感,再次陷入恐慌。 「啊~~~~~」 惯於应付这种场面的警员马上抱住他,「所有人先出去!e.m.t拿镇定剂来!叫报案的那个人进来,他认识他。」 罗夫在门外就听到路西法的尖叫了,在经过警方允许後他急忙冲进去 「路西法!」 路西法听到熟悉信任的声音才停止尖叫。 「罗夫?罗夫?好可怕!」 罗夫脱下外套盖著他,从警员手上接过路西法 「没事了,没事,都过去了。我会被你搞疯掉,你真是……唉~算了,你不用怕,那家伙把你弄成这样,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了牢房的。」 路西法虚弱的说:「我自由了吗?他被抓了对不对?」 「你真是不择手段啊!就算他不是你的监护人,法院还是会派别人的,你怎麽会想出这麽笨的方法来争取自由。」 e.m.t小组的人把路西法抬上救护车,路西法拉著罗夫露出诡异的笑。 「我可以申请亲子法庭延後开庭三次,每次三个月,到时我就满十六岁了,法官会让我免受监护,谁都管不了我,至少乔没事了,查尔斯自己都进了牢里,他告不了乔。」 罗夫惊讶的问:「你从哪里学这些东西?」 「从电视……对了,现在马上接下感恩节弗思汽车的那个case,第一次申请延後开庭就用这件事当理由……我好累……」 镇定剂逐渐生效,路西法盖上长睫。 「他们要两人合奏,你要我找谁?」 路西法被推入车箱内,虚弱的声音传出 「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学生,他叫舒曼,连络他,他喜欢我会为了我过来的。」 急救车的门关上,罗夫看著车顶逐渐远行的红色警告灯光,荒谬的摇头 「路西法?你怎麽变成这个样子呢?」 自从克莱儿死後,路西法一天天的蜕变,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单纯的灵魂正在向下沉沦,他可以踏著别人对他的爱慕往前行而丝毫没有歉意,而他空虚已久的心灵似乎需要极多的爱来填补,丧母让他失去控制,而离开乔凡尼更让他时时感觉到对爱的饥渴,这点路西法自己毫无知觉,原本就不健康的心灵,似乎往不同的地方分裂瓦解中。 第九章 瓦解 怎麽会 从你热情的唇吐露如冰寒冷话语? 怎麽会 从那双爱慕的眼闪动滚烫怒火? 曾捧在掌中的易碎琉璃 被冰冻结 被火烧碎了 我的心 碎了 舒曼接到罗夫的电话,高兴的想马上飞到美国,虽然离感恩节还有很多天,可是他能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跟知名的白色提琴手配合,实在令他高兴的宁可放弃目前的学业。 「真的不用现在过去吗?太奇怪了,颜教授怎麽会找我呢?感恩节的纽约花车大游行是世界性的节目,我应该要为这次表演好好准备,还是我先到纽约好了。」 罗夫为难的顿了一下,路西法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舒曼一来看到了路西法惨兮兮的样子恐怕对路西法的形象有损。 「路西法说他为了配合弗思汽车推出的主题写了新的奏鸣曲,你的部份重的是感情的表现,他自己负责铨释高难度的技巧,你几天後再过来就好了,二十几天就够你练的。」 舒曼失望的说:「这样子啊……我……我能不能和他说说话?」 罗夫转头看看病床上恍恍惚惚的路西法,叹了口气,「他现在很忙,我会请他再打电话给你,ok,see you」 挂了电话,罗夫担心的坐在床边,「你到底怎麽样?社工处派来的心理资商师你也踢出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昨天发生那件事过後你就怪怪的,我看还是请心理医师过来看看你好了。」 路西法眯起眼笑了,「谁要那些无聊的心理医师看?一下说我恋母情节,一下又说我人格缺失,呸!我能吃能喝好的很,就是身体痛,他们给我打的止痛剂让我精神集中不了,等药效退了就好。」 罗夫摇摇头,「不对,你还是不大对劲,你看看自己写出来的曲子,高低音差这麽多,还有这麽高难度的合弦,你的手指也没这麽长,同时按的了ge两弦吗?」 路西法低头看看刚画在笔记本上的音符,似乎真的不大协调,他迷惑的看著自己的笔迹,「这是我刚写的?我没注意到耶,明明心里想的是柔和的音乐,怎麽写下来的是这种东西?」 一股庞然的恐惧压上路西法心头,「我……我不是疯了吧?这不是我刚刚想的作品,我想的跟写的怎麽不一样呢?罗夫!这不是我写的!告诉我,这不是我写的!怎麽有这麽可怕的音乐呢?你看看这多不协调!连史特拉文斯基的曲子都没这麽矛盾!」 罗夫也慌张起来,从昨天事发之後,路西法已经有好几次恍惚的像失去对现实的感受,不过他只是一直发呆,怎麽也叫不回答,现在好像更严重了,跟现实完全脱节的样子。 「冷静一点,不要急,你可能是身体太不舒服了,先睡一觉好吗?从昨晚一直做恶梦都没睡好,可能是这样才会头昏眼花的,先镇定一点,查尔斯把你揍成重伤,你现在可能有点脑震,过几天再看看。」 路西法捧著脸猛摇头,「我不想变成疯子,把这些东西都烧毁了,别让人知道我写出这种东西。」 罗夫安抚著说:「你先躺下来睡个觉,我拿这些失败品去丢了,别担心,谁都会有出错时。」 路西法乖乖的躺下来,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心中充满恐惧,他刚才想的是亲爱的乔凡尼,为什麽却写出像恐怖片配乐般的东西? 他被强暴後脑海经常出现那可怕的画面,他必须不断说服自己那是幻觉,可是查尔斯的拳打脚踢依然纠缠著他。 以前克莱儿常恐吓他说要把他关进疯人院去,他最大的恐惧之一就是被关起来,难道真像克莱儿说的,他是个天生的疯子? 罗夫等他的呼吸声渐驱平缓,轻轻的走出房门往护理站走去。 安静的病房又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停在床旁。 「小乖乖……」 乔凡尼偏著头看著床上的人儿,苍白的小脸还有一边瘀血红肿著,他有点疑惑,心也扯痛了一下,那瞬间他几乎忘了路西法曾欺骗他的事实。 路西法睁开眼。 「乔?」 不可能,乔凡尼怎麽会在这里出现,乔应该还在奥地利呀!他一定是想乔凡尼想疯了,或许这也是幻象,他不能被幻觉给骗了。 他又紧紧的闭起眼喃喃自语:「没看到,我没看到,这是幻觉,我没有疯。」 乔凡尼冷笑几声,他竟然看到他的反应是慌乱的,而不是欣喜的? 「你是怎麽搞的?这麽不想看到我?知道说谎骗我是你犯过最大的错了?我宠坏你了,让你敢这样欺骗我!」 路西法还是紧紧闭著眼,乔凡尼绝不可能对他说这种话,他一定是疯了,眼前的人影绝对是幻觉。 他用手捂住脸,心里一片混乱。 「不可能……乔,救救我……」 乔凡尼有力的手强硬的拉开蒙住脸的纤弱手指 「看我!让你骗的团团转的笑话!得罪哈布斯铎格家,你还想在古典乐界混下去?除了拉琴你什麽都不会,敢骗我?我让你无路可走,从今後没有一个音乐厅会邀你上台,你等著当街头艺人吧!」 路西法打开眼默默的看著灼烫的蓝色野火,那双宝蓝色的眼何曾这样怒视著他?那双手臂只会温柔的抚慰著他,而那个人是他曾拥有最美最真的梦。 如果他真的这样粗暴的恐吓他……他宁可自己是疯了,他宁可将意识完全剥离人世也不要相信那是亲爱的乔。 「说不出话?也知道大祸临头了?也会怕死?我不会轻饶你,该死的疯子!你**的个性我已经知道了,背著我跟学生乱搞,你找死!我应该叫人送你进疯人院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脑袋有什麽问题!」 那个无奈茫然又忧郁不安的眼神激怒了乔凡尼,就是那个惹人怜惜的表情让他迷失自己的! 宽阔的大掌抚摸著鲜细的颈子,突然,对那个颈子施加了超乎寻常的压力。 「咳!呜……」 连一丝空气都进不到身体里,他惊讶的张大眼,为了乔和他自私的恋情克莱儿死了,他为了保护乔不让他因为自己而被查尔斯控告,乖乖的跟查尔斯回纽约还被他伤成这样,可是现在乔却想杀他? 我的乔,一向温柔的乔,我知道你一定是爱著我的,不管我做什麽你都不会生气,如果你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或许其实……你不爱我…… 再可怕的遭遇他都可以凭藉著乔凡尼的深爱渡过,可是他错了,乔凡尼会伤害他,他说过会保护他的,可是伤他比查尔斯伤的更重,他要杀死他? 路西法一点一点的把心封锁起来,眼前怒不可遏的斥喝他不要再听了,他要带著最美好的回忆躲在角落里,再也不用去自责自己害死了母亲,再也不用去面对被强暴的可怕阴霾,再也不用看著那双冰冷的眼发怒……他要躲回到内心最深的角落中…… 「敢骗我就正眼看我啊!你在看哪里?路西法?」 乔凡尼抓住精巧的下巴摇晃著,路西法眼中却又出现那种茫然,就像他听到母的死时一样,对四周的事情失去反应。 在此刻,他已经顺利的把心智完全封锁起来。 「路西法?小乖乖?你怎麽了?看看我,你看到我了吗?」 乔凡尼开始发觉那空洞的眼神不对劲了,瘀伤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 「路西法?」 乔凡尼慌张的抱起软弱的身体,路西法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惊讶的发现路西法身上有几处绑著绷带。 「路西法!我吓坏你了是不是?别怕,快跟我说说话呀!」 罗夫推门进来,乔凡尼慌乱的问:「你说他不舒服住院检查,怎麽会是这样?他到底怎麽了?」 罗夫急忙走过去探视路西法,乔凡尼从机场打电话过来时他还不敢直说路西法是因遭受性侵害住院,可是路西法刚才还好好的啊! 「我刚出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麽突然这样子?路西法,你认不得我了吗?我是罗夫……」 乔凡尼紧抱著他无力的躯壳,路西法美丽的黑瞳还是茫然没有焦点的看著前方。 「你怎麽了?跟我说说话,我不生气了,别怕,我只是吓吓你的…… 罗夫!他到底为什麽住院的?」 「他……查尔斯强暴他,他被殴成重伤。」 轰!乔凡尼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想到最後一天在露台上相拥时,路西法无依的身影是那样可怜。 「我好爱你,乔,你会不会有一天忘了我有多爱你?」 他在暗示著自己的恐惧,为什麽自己听不出来? 「我不会忘了你,真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他在向自己求助,他希望能被留下,这麽明显的呼救,为什麽他没听见? 乔凡尼什麽都不能想,只有路西法忧郁的笑容不断浮现在脑海,无知的路西法一向对性又爱又怕,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要他耐心抚爱才能放松享受,那查尔斯怎麽对他的?路西法单纯的有点傻气,他怎麽看待突如其来的暴力? 罗夫看著乔凡尼发呆,只好打起精神说 「我刚刚请护理人员找心理医师过来,现在应该到了,我去催催。」 心理医师过来看了之後在病历纸上写了几个字。 「怎麽样?」乔凡尼不安的看著床上痴迷的人儿。 「我请精神科医师会诊,他的情况已经超出我负责的范围,有可能是严重的创伤後症候群造成人格解离,请你们帮他转入精神科病房。」 乔凡尼愣了一下,「精…神科?」 医师熟练的由资料夹中抽出几份印刷精美的宣传小册,「对,或是你们财力够,可以送他到这种高级的疗养院。」 颤抖的接过硬塞到手里的小册子,乔凡尼看看封面,风景都很好,再翻看册子内容—— 严格保密……个人隔离室……电疗室…… 一间间的狭小房间映入眼里,房间四处都是软垫可以防止病人自残,可是房门和窗户都有铁栏杆围住,病人要像动物一样被隔离观察,他的小小路西法要被关进这种地方!? 乔凡尼怒不可遏的推了医师一下,「庸医!你有没有执业执照?要他住进精神科?你才要住进精神病院!」 罗夫忙架住乔凡尼「不要在医院动粗!克莱儿死後路西法的状况越来越奇怪,他需要的是专业的帮助,你就让他转送到精神科吧!」 「谁敢动他!」 他们会发现我是疯子,我疯了……他们会把我关起来。 「我绝不会让他住进那种地方,他一直很害怕被关起来,我不会让他孤独的面对这一切!」 心理医师推了一下眼镜,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男子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 「根据纽约州精神卫生法规定,像这种未成年的性侵害受害者要接受社会局安排48小时的心理辅导,而他又出现精神障碍依法要受专业精神科医师治疗,你一定要让他住院。」 乔凡尼高大的身影陡然垄断他的去路,恶狠狠的瞪著他。 「把病历撕了重写。」 「什…什麽?」 「他没问题,我会找方法医好他,你把病历撕掉重写,路西法不需要住院。」 「你威胁我?」 乔凡尼的蓝眼眼又闪动著可怕的火光,俊美的脸妖媚吓人,「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还想留著这颗笨脑袋,最好把病历撕掉重写。」 心理医师在强大的压力下只好低头,「有什麽事你们自己负责。」 乔凡尼走回路西法的床边,轻轻的抚摸他破裂的嘴角,他进门时就看到了,为什麽没有偏偏想到路西法遭遇到什麽打击? 「不会有事,我带他回维也纳,他只是一时找不到路回来,我会找到他带他回来的。」 罗夫等医师出去後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够狠!敢恐吓医师!」 乔凡尼转过头冷冷的说:「路西法是我的,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这点。你不了解他的恐惧,他被关进精神病院永远都好不了,他会因为害怕而更加畏缩,只有我能唤回他。」 「我搞不懂,明明我出去时还没这麽严重,为什麽他突然变成这样?」 「那你为什麽要去找心理医师?」 罗夫在口袋中掏了半天,把路西法写的曲子掏出来,「你看他写的是什麽?他为感恩节的游行写了这首天使之光,这麽不协调的音律,他的脑子很混乱,写的东西也混乱,我想帮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乔凡尼看著秀气的字迹纷乱的在纸上飞舞,轻轻的按路西法写的曲子哼著,突然有所领悟。 「这是他对我的爱。」 罗夫不解的问:「爱?」 「你哼看看,虽然很矛盾,但主题性还是很明确,充满了爱恨交织的情绪,他一定是因为克莱儿的死而不敢再接近我,却又无法停止自己的爱意。」 乔凡尼心疼的摸著那张无暇的脸庞,「可怜的小东西,你怎麽都不说呢?」 路西法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乔凡尼惊喜的说:「他知道!我们在说什麽他都知道!」 「小乖乖别怕,我不会让他们送你进精神病院,我带你回天使之光,你会好起来的。」 他站起来把问罗夫,「有谁能拉这首曲子?」 罗夫摇摇头,「不可能,难度太高了,几次换弦都是剧烈的跳动,可能只有他拉的出来。」 「可以放慢速度,如果是一个小节十六拍呢?应该是可以找人试试看。」 罗夫又拿起发皱的纸张,「对了,他之前写的草稿在我车上,有一份是写给合奏的人,写那一份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还好,所以旋律比较清楚,节奏也慢多了,主题也是天使之光,应该可以让他所选的合奏人选试试看。」 「他选了合奏的人?是谁?」 「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学生,叫舒曼。」 「学生?他选一个学生跟他合奏?」 乔凡尼默默的看著路西法,想起雷诺瑞可的话—— 他跟我的学生在教室亲热。 他握紧拳头「路西法,你真的爱我吗?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茫然的脸孔还是没有表情,只是眼角落下一滴泪。 第十章 呼唤 如果你是震撼九霄的喜事, 为什麽还有猜疑、悲叹、哭泣、 不信任、令人心碎的痛苦 以及焦躁的不眼之夜? 如果你是世上的灾难, 为什麽会有欢快、微笑、歌唱、 希望、令人倾心的魅力 以及和悦与慰藉的景象? 如果你是雪, 为什麽迸发熊熊火焰? 如果你是火, 为什麽那麽冰凉? 如果你是生命, 为什麽给我带来死亡? 如果你是死神, 为什麽又给予我生活的愿望? 1995年12月 舒曼忐忑不安的拿著琴让哈布诗铎格大公派车接入熟悉又陌生的城堡,从小他就常从远处眺望著这座古老的城堡,想不到今天大公会派人来接他,不是他害怕权贵,而是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是学院的董事之一,他如果被踢出学院,对将来再深造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 「舒曼,动作快一点,四处张望什麽?」 「雷诺校长!」舒曼惊喜的失声大叫,「你也在这里,太好了,我不知道为什麽哈布诗铎格要我来。」 一被领进门就看到敬爱的校长,让舒曼松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呐!这份谱看仔细了,待会拉琴时专心一点,不要给我丢脸。」 舒曼仔细的看著手上的谱,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是往哪走。 「啊!好美的意境!bach的concerto of two violins也不能展现这麽多技巧,我怕自己没办法好好表达,这是谁的作品?」 雷诺瑞可停下脚步,「这是你心爱的小教授写的,他指名要你演奏,表示他认为你能做的到,待会你看到什麽情形都不要多话,只管拉你的琴,知不知道!」 舒曼无辜的说:「不用这麽凶嘛,我知道分寸的……咦?这是什麽地方?这里面还有花园啊?」 「嘘!」 乔凡尼轻轻的把路西法身上的毯子拉高一点,把他头发上的一片**捡起来。 「如果放你一个人在这躺上一天,你就要像白雪公主一样让**埋住了。」 入冬了,**纷纷飘落,躺椅上的如天使般纯净的人还是睁著一双美丽却无神的眼,双颊因冷风吹的有点泛红,乔凡尼叹口气亲吻了那个睡美人一下。 「来了?谱架在那,准备好就开始。」 舒曼震撼的看著躺椅上的路西法,他的手臂放在毛毯外,左腕的刀痕还在,可是出色的脸庞神情痴迷,不像不久前他看到的那样生动。 倒抽了一口气:「路西法!」 乔凡尼不悦的斥喝:「谁让你叫他的名字!你能进来这只有一个理由,拉琴!」 雷诺瑞可忙说:「叫你不要多话!」 舒曼皱著眉默默的拿出琴盒中的琴,拉几次空弦调完音後,瞥了路西法一眼,他还是不知在哪神游著。 路西法说过要让琴身紧贴在肩上,把胸口挺直去感受琴在共鸣时发出的震颤,舒曼并不是每次练习时都照著做,因为琴身的共鸣到达某种程度,简直要让心跳都停止了,而他也相信自己无论如果是无法像路西法那麽优美的挺直身体,那种壮烈悲恸的感觉,不是练习就可以做到的。 但今天他相信自己可以体会那种悲哀,因为他喜爱的人似乎失去了方向,他知今天为什麽能进到天使之光了,他的任务是当个引航员,带回迷途的天使。 乔凡尼被琴声迷惑了。 琴音响彻云霄,舒曼替路西法说出乱无头绪的爱慕,他的大掌让他的手指能轻易的在四条弦上跳动,他擅长的颤音是路西法无声的哀鸣,时而愉悦的连音符是路西法甜美的爱情,时而忿慨的用食指挑弦做弹音是他对一身束缚的抗议,不协调的同时拉动两弦是路西法对自己害死母亲的自责,最後一个音只要四个八拍上弓拉出颤音,是路西法逼迫自己放弃爱情时的哭诉,舒曼硬是延长到八个八拍,长长的低音颤动每个人的心弦。 舒曼的弓离开弦了,共鸣还在琴身里回响,乔凡尼发现自己的脸颊冰冰冷冷的,一摸,原来是滚烫的泪水让风吹的也变冷了。 他默默的站起来,看著舒曼一脸傲慢及怒意,他知道舒曼猜出这首曲子是在什麽心情下完成的。 「琴艺很好,你走吧!我不怪你曾经跟路西法发生过什麽事,你可以留在学院的资优班。」 舒曼气的大喊:「我跟他从未发生过什麽事!为什麽路西法变成这样子?你怎麽逼他的?」 乔凡尼怒视著他,「你跟他乱搞不是让雷诺瑞可撞破了?还想骗我,你们两个人都爱说谎!再说我就开除你的学籍。」 舒曼不可置信的摇头,「我跟路西法?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爱,想要偷亲他一下,我们又没有做什麽,你怎麽连他都怪?」 「是你偷亲他?」 「我只有轻轻的吻他一下,路西法很喜欢你,他说他的吻只留给你,你难道不能了解他的曲子里有多深的爱吗?那都是给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乔凡尼愣在原地,他怒气冲冲的跑到纽约去指责路西法,完全忘了路西法的脆弱,怒火下连事情都搞不清楚,路西法原本或许是受到强暴的打击而有点恍惚,他却硬生生的把挣扎著的脆弱灵魂推进无底的深渊,罗夫也说在他出现前路西法还是清醒的,所以路西法是他逼成这样的? 他转过身跪在路西法的躺椅旁,执起他带著伤痕的左手。 「天呐……路西法,你在哪里?我曾允诺你绝不让你受任何伤害,但我却成了伤你最深的人,请原谅我,原谅我……」 舒曼在冷风中默默的看著路西法,他不知该同情圣乔凡尼斯还是要怪他让路西法变成这样。 凝视著眼前让乔凡尼握著手的路西法,舒曼突然叫出声:「看!路西法哭了!」 乔凡尼惊讶的抬起头来,果然看到路西法咬著下唇流泪。 「路西法?你醒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路西法吐出一口气迷迷糊糊的说:「那首曲子是应该这样拉的,就是这样。」 他猛然站起来却又虚弱的倒回椅上,乔凡尼忙接住他:「路西法!你醒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路西法转头看著乔凡尼欣喜却带泪的脸,「不是梦?」 克莱儿死了……查尔斯强暴他……乔凡尼要掐死他……都是真的? 乔凡尼狂吻著他的脸颊:「我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吾爱。」 路西法转开脸:「你骂我掐住我,还要把我送进疯人院,我恨你,请不要吻我,太令人做呕了。」 「你生气也好,骂我打我都好,只要你没事,什麽我都可以不管,我爱你。」 路西法闭起眼深思著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面对乔凡尼的爱他却只能想到罗夫说的—— 情人说的爱只是为了上床做准备 克莱儿死後他渐渐的发觉自己的身体对他人的影响力有多大,他应该相信乔凡尼所谓的爱吗?他是不是跟查尔斯一样只是要他的身体?乔凡尼曾用那麽凶恶的目光怒视著他,而那时他还在身心怆痛中挣扎,他多害怕惶惑,而乔却给他致命的一击,在他眼中他是疯子…… 长长的眼睫毛扇动几下後打开了 「罗夫呢?叫他安排一下感恩节花车游行的事,我要跟舒曼合奏,现在要开始练习了。」 乔凡尼柔声的说:「感恩节已经过了,你恍惚了一个月。」 「什麽?」路西法震厄失声,「那……签的约呢?」 「你不舒服,这是意外因素,可以解约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 「外面的人只知道你继父的事,并不知道你……恍惚了一个月。」 路西法皱眉想了想,「我要再出片,我不要人家以为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纽约的各家报社正炒作白色提琴手遭继父强暴的新闻,乔凡尼为难的说:「你现在一露面,会让很多记者追著跑。」 路西法柔和的脸盖上乌云,「那可以让我的知名度更高,你不要管我,我可以自己决定想做的事,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管我?」 乔凡尼惊讶的看著他熟悉的绝美脸庞露出陌生的表情 「你……你变了。」 路西法白瓷般的脸庞上浮现两个酒窝,「我变了?或许我原本就是这样吧?亲爱的乔,你以为经过这一切我还会是过去那个傻傻的路西法?」 乔凡尼惊想起心理医师的话—— 他可能是严重的创伤後症候群造成人格解离 乔凡尼握住路西法的手说:「小乖乖,我还是带你去看心理医师好吗?」 路西法站起来甩开他的手,「你敢?你敢的话我会告你性侵害,让你跟查尔斯一样去坐牢!」 路西法脚步有点凌乱的走向舒曼,「我们要联手创下古典乐坛的奇迹,别管音乐学院了,我能让你更出名,走。」 舒曼犹豫不决看著一脸错愕的乔凡尼,他也发现路西法的转变太大了,那双眼对乔凡尼流露出残忍的报复之意。 路西法抓住舒曼,「我走不动,抱我好吗?别管乔凡尼了,你不用替他担心,我会回他身边的。」 他转过头嫣然一笑,「乔,你不会不欢迎我回来吧?」 乔凡尼皱起眉,想起曾读过的报导—— 在一个心理学的实验发现,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再次见到父母之後,首先呈现出的不是高兴的扑向熟悉的怀抱中,反而是出现强烈的敌意,忿怒的向父母报复,甚至丢掷物品,如果不会再遭受遗弃或处罚的话,孩子才会慢慢的平复激动的心情,再次相信那是值得信赖的人。 「路西法,我知道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可是我永远等著你,只要你随时想回我身边,我也随时为你张开羽翼。」 眷恋浮现在路西法眼中,只有一瞬间,他就转过头往外走,爱情一旦破碎还能再挽回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回来,也许我来了又走,也许我会留下,也许……」 *** 1997年8月 路西法·颜十六岁 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二十七岁 「我简直想掐死你!」 曼哈顿郊区的一间豪宅里传出咆哮的男音,房子太大了,声音并没有传到街上,只在空的屋子里回响著。 路西法穿著一件白衬衫,全身只有一件未扣扣子的白衬衫,他对著门坐在床沿看著站在门口的乔凡尼。 「掐啊~你又不是没掐过。」他温柔的说著,一点怒气都没有。 「你!」乔凡尼冲过去,「你非这样整我不可?明知道今天是我们认识的周年纪念日,我从内华达坐了快四个小时飞机过来,你现在说要跟别人出门?」 路西法甜美的笑著,「对,你还是走好了,做到一半就发脾气,待会又要在我身上出气了,我可受不了。」 刚才乔凡尼才脱下他的衣服,正热烈的吻著他,路西法就迎头一句「快点,我等一下还约了人吃饭。」把乔凡尼气的要发飙。 乔凡尼恨的牙痒痒的,「好,走就走,舒曼跟罗夫都不在,整个屋子剩你一个,你好好看家,等会天就黑了,你独自去面对黑暗的夜晚吧!」 路西法悠的把身上的白衬衫脱下来,看乔凡尼气的走出房门,他轻松的在心里哼著曲子。 乔凡尼还没到大门口又折了回来,砰一声踢开房门,路西法正赤裸裸的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坐著,看到他失神似的脸乔凡尼的怒火都消了。 乔凡尼有点担心的走过去,「路西法?你生气了?」 路西法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窗户。 「别生气,我没这个意思要留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吓著你。」 「你也会想有没有吓著我?怎麽不再把我逼疯一次呢?明知道我怕黑,还拿黑夜恐吓我。」 路西法说著低下头像是要哭,乔凡尼急的说:「没有,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家里的,你别哭啊!」 「谁哭!」 路西法突然把乔凡尼扑倒在床上,冲著他笑。 乔凡尼叹息著说:「我是不是真的有毛病?每天追著你跑,还要让你踢来踢去的。」 「谁要求你追著我跑了?」 路西法不知为什麽还是那麽忧郁的眼神,忧郁,连笑的时候都是这样,不知在为了什麽而不安的样子。 乔凡尼把他翻身压倒在床上,「可恶,说,说你也爱我。」 路西法只是笑著不回答,他从那次之後,不但是对乔凡尼爱理不理的,连「喜欢」「爱」都再也不说了,让乔凡尼觉得十分泄气。 「你变的很绝情。」 路西法还是笑著不说话。 「我到底算什麽?你有需要的时候就一通电话找我过来,等有人陪你了,就一脚踢开我?」 乔凡尼边说边激动的吻著他的身体,「我只要你一句话,快点,说爱我。」 其实路西法跟其他人也只是若有似无的调情,但他就喜欢让乔凡尼误以为他跟别人有关系,只有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罗夫和舒曼才知道,就算是乔凡尼被赶回去的夜晚,路西法还是一个人睡。 「你要这样不如滚!为什麽我非说这些废话不可?明知道是假的你也要听!」 乔凡尼被泼了一盆冷水,更激起他征服的欲望,他把路西法的双手架在头上,紧紧的压制著他。 「说!别自讨苦吃!」 路西法还是挑衅的说:「轻一点,可不要弄出伤痕来,晚上那个人并不知道我还有你。」 晚上不过是跟唱片商吃饭应酬,路西法偏要说的很猥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就爱看乔凡尼为了这种事气的脸色发青。 乔凡尼果然气的说不出话,猛然放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整理衣服。 「哼!多爱我?亏你敢说,我让你养大了胃口只有你不够,让别人来安慰我不行吗?。」 「啪!」 听到路西法凉凉的讽刺,乔凡尼再也忍不住转身甩了一巴掌在他的小脸上。 「你够贱!我喂不饱你!」 路西法愣了一下,他也知道乔凡尼并没有用全力,其实也不是很痛,不过乔凡尼的鄙夷的表情却深刻的刺伤他,果然乔凡尼说的爱经不起任何考验,竟然出手打他,像查尔斯那样? 「……」 「……」 乔凡尼向来不在路西法的卧室里抽烟,其实不管是哪里,只要在他面前他就不点烟,只是这一年路西法几乎只肯在房间里见他。 而他现却拿出烟来面对著床坐著抽烟,修长的手指夹著烟,不安的在桌面上轻敲著,气愤的瞪著床上的路西法。 路西法一动也不动的躺著,两个人像在角力,谁都不肯先开口,烟雾薰同时痛了两个人的眼睛。 还是乔凡尼先清清嗓子,有点哽咽的说:「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等舒曼他们回来我再走。」 他深深的叹气後又说:「既然跟我在一起这麽痛苦,那就分了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 路西法闭上眼不回答。 「你恨我害死你母亲,我道歉;你恨我曾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伤害你,我道歉;你若恨我无法满足你……」 乔凡尼无奈的笑了,「我道歉。」 「你太小了,我让你这麽早就嚐了男人的滋味,这是你最该恨我的,我道歉。你说,还有什麽是我该道歉的?让我把欠你的道歉一次都还清。」 路西法还是沉默。 「说话啊?要分手也好好的分吧?你恨我提分手吗?我可以再道歉。」 路西法睁开眼无奈的笑了笑,「我早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我等你说这句话等很久了,你没什麽好道歉,还是现在走吧,不用等舒曼他们了,把屋里的灯都打开就可以走了。」 乔凡尼惊讶的看著他,他一点都不伤心?一点点都没有? 路西法又说了一次,「走吧,我累,不送你出门了。」 乔凡尼猛然起身往外走,路西法并没有看他的背影,还是望著天花板发呆,直到他发现乔凡尼一直站在卧室门口,他才转过头去看他,「怎麽了?」 「说你要分手。」乔凡尼的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烟薰的。 路西法看著他叹口气,「……那是你说的,我从来没说要分手,或许等真的要分那天我会说,不过既然你烦了,想分了,那就这样吧……还是分的好,一年整,刚好。」 乔凡尼站了一会,路西法还是不开口一双眼带著忧伤和无奈直盯著他,他咬紧牙关转身带上门。 厚重的木门把屋内的啜泣声关住了,他站在门外既不想走又不想再次面对路西法,只好在门口一根根的点烟。 吵架不知吵了几次,路西法越来越任性,可是他确实没有提过要分开的事情,为什麽? 乔凡尼熄掉最後一根烟,不知要做什麽,下意识的把脸贴在门上,他突然听到很微弱的啜泣声。 心痛又带著惊喜,他连门都不敲就这麽闯了进去。 「路西法!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路西法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流泪,乔凡尼的心像被插入一把利刃,跟著他的泪也流出血了。 「……」 路西法的眼中有无限的哀怨,却不发一语的躺著,连看都不看乔凡尼。 「别哭,没事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发脾气,再也不说气话了,你要再跟谁都好这些我都不管,只要你愿意留我一天,我就不会离开你。」 路西法让他拭乾了泪,还是发著呆不肯说话,乔凡尼只好连声道歉 「你喜欢跟谁就跟谁,我绝不会再过问,原谅我……」 路西法突然坐起来激动的脱下乔凡尼的衣服,乔凡尼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热烈的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说不清为什麽对路西法有浓浓的歉疚,其实他为他做了很多了,但一看到他的一双眼,乔凡尼就恨自己无法让他快乐。 「我让你害惨了……」 「对不起。」 乔凡尼舔著他每寸肌肤,他有点晕眩在路西法的主动中,连他说的「害惨」是什麽意思都来不及问。 结束之後,路西法趴著侧过头盯著乔凡尼,他侧身躺著也凝视著他。 「……你为什麽不走?」 「不知道,就是离不开你。」 路西法把头转向另一边,用很微弱的声音说 「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过,我没办法接受别人。」 乔凡尼惊讶的坐起来,「什麽?」 路西法不再说话了,他把头埋在枕中,为自己不由自主的荒谬凄楚的笑了。 「你干嘛要这样骗我?难道每次你说要跟别人过夜……那都是假的?」 难怪路西法还是这麽羞涩生疏,他的谎言,难道是试鍊? 「你想看这样能不能赶走我……你怎麽会这麽傻!」 乔凡尼用力把路西法翻身过来,让他面对他。 「我们差点就分了你知不知道?」 路西法不安的笑著,「是你说要分的。」 乔凡尼激动的捧著他的脸,「不说了,我再也不会说要分手,以後你怎麽激我都没用,我不会离开的。」 路西法不耐的拨开他的手,「神经病!」 他又翻身趴回枕上,乔凡尼用身体覆盖著他「随便你怎麽说,以後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只准看我,只准跟我。」 「谁理你!」路西法闷闷的咒骂著,却在枕头的掩护中无声的笑了。 外一章 他们 路西法·颜,华裔美籍,出生於纽约市布鲁克林区。 生日:1980年7月3日 母:克莱儿·颜 父:不详 经历:五岁,习琴,同年连跳三级,通过小提琴高阶检定测验。 七岁,取得小提琴教师执照,在小提琴大师胡尔门下习琴半年,以最年幼的身份参加纽约少年交响乐团并担任首席提琴手。 同年母亲替他申请在家教育,从此未曾上过学。 九岁,举办个人演奏会一炮而红,辞去纽约少年交响乐团首席提琴手的职位,开始个人独奏生涯。 同年因与世隔离过久,开始出现社交恐惧症及其他衍生的身心症。 十四岁,演奏会票价水涨船高,也开始减少演奏的次数。 母亲当年年底再婚。 十五岁,受邀出席维也纳音乐学院客座教授,与乔凡尼相遇。 同年因强暴事件导致精神崩溃,还未完全复原即再度复出乐坛。 个性:忧郁多愁,表面上很温柔,事实上非常倔强又脆弱,习惯把话藏在心里不说,又矛盾的希望别人能了解。 他对母亲的疏远一直无法接受,把所有母亲加诸於他的痛苦都归罪於自己,因此在潜意识中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卑感。 他不相信爱,但十分渴望得到无怨无悔的真爱,对乔凡尼无法自抑的试探著。 *** 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奥地利皇室成员,出生於维也纳。 生日:1979年3月12日 母:伊利沙白二世·葛罗瑞纳·哈布诗铎格 父:圣德以斯·克莱斯勒佛伦·哈布诗铎格 经历:父母皆为纯粹的贵族,自幼就读贵族学校。 十八岁,继承古城堡天使之光,父母移居古堡黄金城,从此放荡不羁无人可管。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直接接管家族企业。 同年接任维也纳音乐学院董事长。 二十五岁,受不了父母催婚,坦承自己是同性恋,与家人关系破裂。 二十六岁,浪荡多年,遇见路西法,从此安份的跟随著他。 同年因路西法返美,为长期留在路西法身旁,以奥地利皇室成员身份办理企业移民,受到奥地利全国人员批评不谅解,乔凡尼义无反顾的依然跟随著路西法。 个性:冷漠中带著热情,总是礼貌性的对人微笑,但事实上他谁都不在乎,就因为这样,反而很容易的说出甜言蜜语,经常在达到目标後翻脸不认人,俊美的外表让不少人前扑後继的涌向他,让他更为骄恣。 直到遇上路西法他才开始发现自己多年来的放荡都是因为还没遇见真爱,不过路西法反复无常的个性後来让他受了不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