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第一章 三年前---- “什么?言武师兄杀人了!”段小曲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睛天一个霹雳,脑袋一片轰然。 天呐!他抛下一向呵护自己、如兄如长的段言武,任性的放弃戏班的一切,跟着奕擎在密云乡间逍遥自在。快乐如神仙眷属般的生活,让他忘却了远在京城的言武,没想到再听到言武的消息时,竟是要赶去见言武最后一面! 段小曲缩在奕擎怀中,睁眼望着窗外的月光,奕擎的鼻息安稳的吹送在耳旁。他深爱的王爷----内阁总理大臣兼御赐一等公爵世袭端亲王奕擎…… 段小曲原是京城内一等一的花旦,他饰演《游园惊梦》的杜丽娘、《贵妃醉酒》的杨玉环……不知迷煞了多少王公贵胄、富甲商贾,一出他和言武师兄合演的《霸王别姬》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那时候,大部分的名角除了卖艺,还得和戏班的贵客应酬,下了戏,即便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颠鸾倒凤,陪戏班捧场的大爷们春风一度。 但小曲幼承师训,即便是金山银山堆到他眼前,他也仍是洁身自好。 奕擎初见在戏台上的小曲便入了迷,更为了小曲辞去官位,情愿放弃锦绣前程、高官厚禄,甘心做个闲轶王爷,连皇帝都深感于他的用情而破格召见小曲,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水灵人儿,能让人称“冷面王”的奕擎,由不解风情变得浪漫多情。 那日跪在皇帝面跟前,段小曲也义无反顾,宁可让皇帝赐死,也不愿离开奕擎,这份真情感动了整日身处宫廷斗争,早已不信人间还有爱情的皇帝。皇帝非但未降罪,反而开脱了小曲的乐籍贱户,赐给他“芙蓉花神”的封号和一座华美行宫,对小曲恩宠有加。 王爷的厚爱和皇帝的赐号,原是人人称羡的美事,没想到却给人称花神的段玉楼带来无限烦恼,一出门总是有人前来围观,指指点点的说他是全天下最红的男娼。奕擎心疼小曲的惊恐无助与百口莫辩,毅然选择带小曲避开流长蜚短的京城而躲入密云乡间,与世隔绝。 他们逍遥了好一阵子,而皇帝却亲临乡间,心痕的告诉他们段言武杀了北静王一事……连皇帝都免不了段言武的罪,要判他秋后斩首。 言武师兄……一向偏疼他的大师兄,从小自己被师傅责罚时,言武总找各种方法分散师傅的注意力,也总是为他偷来师傅的药。 他让人欺负时都是言武护着他的,连跟奕擎有磨擦时,也都是言武帮着化解。他知道言武多爱护他,即使他拒绝了言武的告白,言武依然忍痛说:“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师兄一定陪着你去面对。” 小曲眼角泪珠滑落,想念着总是把他护在怀中轻吟着小调,拍着他入眠的大师兄,言武……要死了…… 小曲一向软弱,小时候言武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遇上了奕擎,更是对他万分宠爱,小曲从未独自面对过任何考验,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坚强一点了。 ----擎哥,我深爱的王爷……对不起,我非得救言武不可。 从黑夜到日光微露,小曲看着奕擎俊俏的脸孔,奕擎还不知道小曲心理的盘算,仍安心地搂着爱人熟睡。 “嗯……”奕擎动了一下。 小曲轻轻的亲吻他的额角,心里被爱给填得满满的。 “嗯……小曲?你这么早起?”温暖柔嫩的唇,唤醒了奕擎。 “嘘,对不起,吵醒你了,再睡睡吧?”小曲靠入奕擎怀里。 奕擎搂着他,那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让他迷奕恋不已的身体,他再也离不开小曲了。 “小曲儿……”低沉诱惑的嗓音又响起,奕擎伸手抚摸小曲细致无瑕的小脸。 他摸到枕边人泪湿的枕头和床单,有点惊讶的说:“你哭了一晚吗?” 小曲紧紧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啜泣出声。 奕擎心疼的抚摸着他,“唉!我知道你难过,哭吧!哭出来倒舒坦一点,但仔细别哭坏身子,待会我们就上路,回京城里去看言武。” 小曲哽咽的说:“擎哥抱我。” 奕擎把他抱得更紧了。 小曲把头抬起来,深情款款凝视着奕擎:“擎哥……抱我……” 奕擎惊讶的看着小曲诱惑的眼神,昨夜小曲才让他激情的拥抱给弄得频频讨饶,小曲一向不会主动要的,怎么今天竟开口…… “小家伙,你身体受得了吗?”虽说担心小曲的身体,但奕擎仍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凝脂般的肌肤。 “嗯……碍…受得了……碍…别看我……算了,看吧……把我好好看个仔细……”小曲羞红了脸,忍而着怯意,让奕擎翻开被子,火热的唇和炙人的目光游走全身。 日光洒在小曲冰清玉洁的身上,优雅的线条让奕擎爱不释手,他贪婪的亲吻每个角落,“好美….我的小曲儿,今天这么乖?” 奕擎把他的双腿抬高,在晨光中春风乍起,白皙肌肤上,一朵可爱的粉菊羞涩的颤抖着。 小曲倒抽了一口气,“碍…好丢脸……”他伸手挡住脸。 “还湿漉漉的,昨夜没帮你净身真是对了,这里有点肿,你忍耐一下。”修长的指头长驱直入。 “碍…擎哥……”小曲弓起身,轻微的刺痛伴着愉悦感袭卷而来。 “乖孩子,放轻轮点。”奕擎又放入了第二根指头。 “碍…碍…嗯……擎哥……我不行了……”不断加快速度的刺激,快把小曲逼到临界点,小曲眼角泪珠又滑落。 “嘘,别哭啊,羞什么?乖乖的让擎哥疼你,是不是弄痛你了?” 奕擎心疼的吻去晶莹剔透的泪珠,小曲总是这么怕羞,最近才好一点,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哭哭啼啼的,怎么今天又轻易的哭了? 小曲抓紧奕擎,含着泪说:“擎哥……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奕擎宠溺的看着泪涟涟的娇娃,“小傻瓜,我早知道了。我也好爱你。” “可是我真的好爱你……”小曲泣不成声的哭着说。 “嘘,我知道,别哭了,我会轻一点的,吸口气,我进去了。”“啊!擎哥……” ----奕擎,别这么温柔啊!别让我离不开你,啊!要被冲上高点了,奕擎,你说只要我不欺骗你,什么都可以……你会恨我的……我知道,这次你不会原谅我的! “真的不跟我回去?” 奕擎替小曲净完身,取过底衣帮他穿上。小曲是他的专属娃娃,他就喜欢这样给他穿衣服、洗澡、喂饭吃。 小曲乖顺的让奕擎帮他着衣,“嗯!你先帮我去看望言武,我乱得很,一时还见不得他。” 奕擎停下手,“你昨夜说什么要找人救他,别是真的吧?劫死囚是重罪呦!我看你还是跟我回京城,我真怕你犯了傻,做出荒唐事。” 小曲笑了笑,“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去劫啊?想是这样想,这是他的命,我也救不了他。你信不过我?” 奕擎搂着他笑说:“当然信得过,你是我的小曲,我不相信你,那全世界还有谁可以相信?我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留下。” ----“当然信得过,你是我的小曲,我不相信你,那全世界还有谁可以相信?”……擎哥……对不起,偏偏小曲这次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站在路口,奕擎骑着马远去,他又勒马停了一下,回头看看小曲,小曲笑着,衣角在风中飘飘,黑墨般的长发衬托出一张洁白的脸更娇嫩。 即使隔着这么远,奕擎还是读得出那双眼中的依恋,他心疼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型在风中孤单的站着。 “小曲儿,我爱你。”奕擎大喊着。 他的声音随风吹进小曲耳里,明明已被风吹得残缺的声音,还是重击在小曲耳里,像暮鼓晨钟,敲得他心碎。 小曲拼命提起单田,用力喊出:“奕擎,我也爱你。” 十年学戏,让小曲深知如何将声音送到最远处,奕擎清晰的听到小曲的呼唤,一笑,转头抽下马鞭,俊逸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 ----奕擎,别忘了我也爱你。 时间不多了,小曲边拭泪边收拾东西。 “小曲要上哪儿去?”小厮四儿一向跟着他的,看他收拾东西,觉得奇怪,端亲王不是走了吗? “我找朋友去。” 以前还登台时,曾有个奇怪的客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重重护院,跳进怡园,隐身遁入他的房里,高傲的把一袋珠宝放在桌上。 “呐!今晚这样够买下你吧?” 小曲吓得想冲出房,对方一手抓住他,小曲马上像被抽干力量一样倒在他怀里。 那个脸上有疤却难掩俊秀的人,恶狠狠的瞪着小曲,“不接客?花神段玉楼我买不起是吗?要多少银两?黄金?” 小曲全身无力的落下泪来,“好汉,放了我吧!怡园不是一般的戏班子,我也向来不卖身的。” 那个人又拍了他一下,“你不卖身?好了!别哭,我不会动粗的,你没让人碰过?” “我教教你如何?” 小曲只觉他一拍自己,全身的力量又回来了,但他还是吓得直掉泪,无法自己站起来,“放过我吧!我真没有过……” “哈哈哈!好玩!也有这么干净的戏子?别怕,我不过听了你的名声,说得像天仙下凡似的,好奇过来看看而已,你真不要钱?多少都随你开口喔!”小曲慌张的摇头,“被卖入戏园非我所愿,外面传言说我多美艳,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谣言,放了我好吗?” 男子笑弯了腰,放下小曲说:“笑死我了,传言说你美若天仙,我已经亲眼见到了,还叫我别相信?真是可爱……我叫党云飞,我就是幽冥皇帝,以后有事尽管上太行山来找我,世上能与我相抗的人还不多……这个送你。”他说着把一锭金元宝握着搓揉几下,竟成了一颗金色圆球,“我找过你的事,别告诉人罗!想找我的人很多,人家知道我找过你,肯定闹得你无宁日,那可就不好了。”说完,来人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这样身怀绝技的高手,肯定救得了言武吧?他曾经想要占有自己的身体,却放了自己一马,如果要救言武,或许需要用……去换吧。 四儿看着小曲打包,急着说:“你不要乱跑,你要是出事了,王爷可要拿我下油锅去炸了。” 小曲拭干泪说:“你别烦我!我快为言武急疯了,别拦我嘛!” “你……好,我不拦你,但是你得让我跟着,你那张俏脸也找个有帐子的檐帽遮遮,外面恶人多,小心让人欺负了。” 小曲叹了一口气,“你真罗唆!怎么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不保证你回得来。” 四儿愣愣的问:“你到底是要上哪儿去啊?” “山西,太行山。” 大雨连下了十几天,小曲淋了雨,身上开始发烧,连走路都颠颠倒倒的。四儿硬是把他关在客栈里,不让他出房门。 “四儿,你够了没啊?眼看太行山就在眼前,还不让我出去?”小曲焦急的看着窗外,太行山在雨雾中很美,却也阴森的吓人。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出去!要知道这种荒郊野外,我才不让你胡来,还好有间小客栈可以投宿。你都发烧了,现在还落着雨,要再出去淋湿了,更要犯病了。那座山还真深,连有几个山脉看都看不清,你还想进去找人?要能找着就真是活见鬼了!” 小曲只是看着窗外不做回答,他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偏远的地方啊!难道那个党云飞骗他?不会的,他没必要啊!不过一入山,豺狼虎豹的,能安全出来吗? “四儿,磨墨铺纸,我给王爷写信。” 四儿高兴的说:“您想通了?我就说嘛!快叫王爷派兵来接我们回去。” 小曲笑着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吃不了苦耶!” 待纸墨备好,小曲轻斥四儿,“人家写情书,你也不会回避一下吗?” 四儿走出房了以后,小曲提笔:知我意,感君怜,此情可问天。香成灰,蜡化泪,还似离人心意。擎哥,你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别无期,千万珍重勿念,感君怜取,来世再报。 “四儿进来吧!给我送信去。” “就你一个人在这等啊?” “我人不舒服嘛!难道还要我出去吹风吗?”小曲扶着头皱眉说。 四儿前脚走,小曲后脚马上踏下床,匆匆戴好蓑帽,穿上蟒皮衣,套上皮靴,下楼下,看到小四站在柜台前,正交待掌柜的用木盒密封信纸,亲自监督信差小心的放进包袱里。 四儿还罗唆的叮嘱,“这是救命纸,千万别弄丢了,我们主仆就靠这张纸了。” 小曲轻笑了,用帽子遮住脸,从四儿背后匆忙离开,跑到马房去牵出马来,雨越来越大,小曲艰难的上马,往深山中疾驰。 四儿回房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刹时全身僵硬,他急忙跑出客栈,远远的一个纤细的身影骑着白马疾行远走,他绝望的跑着追赶,“小曲!小曲。” 大雨淋漓尽致的泼洒,娇小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雨中。 进入山林里,天色渐渐变暗,四周草木骚动着,小曲一向胆小,此时更怕得全身发抖。 这里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哪有什么幽冥皇帝?党云飞到底在哪里?他快要昏过去了,身体烧得难受。 前面摇晃的树荫远看像是鬼影,吓得小曲简直要放声尖叫。不时被马蹄声惊起的飞鸟,让他又是一阵胆颤心惊。 远处一阵虎啸,小曲再也忍不住地大喊:“党云飞,我是段玉楼啊!你要我来找你的,你在哪儿啊?” 老虎似乎听到小曲的叫唤,虎啸越来越大声,饶是小曲身下这匹御赐的汗血马,虽身经百战,也不安地跺起脚来。 身上越来越烫,小曲觉得天旋地转的,他累趴在马上,却还拼命的喊:“党云飞,党云飞。” 已经听得到老虎的脚步声了,小曲策马前行,----咦,好像刚刚才走过这里?天啊!鬼打墙!惨了,难不成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白玉风,苦了你,你是有战功的宝马,委屈你远行载我进山来,你快逃吧!”小曲勉强下马,拍拍马身,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头晕得很,再不下马也会跌下来的,皇帝御赐给奕擎的马,他又转送给小曲,小曲不要宝马也陪他一同丧命虎口。 但宝马毕竟有灵性,它忠心耿耿地绕着小曲转,不肯离开,悲恸的嘶鸣着。 小曲撑不住晕眩袭来,跌坐在地,看到草丛中一双圆亮的大眼----老虎! ----擎哥!小曲是再也见不着你了!恨潇潇风雨摧残身,我再想见你也无力脱逃,听闻魂魄可片刻行将万里,从此只能悠悠生死两分离,期盼魂魄梦里再相会了。 白玉风抬起前蹄,狂野的悲鸣,泥水溅了小曲一身,他周身发烫,喘息着,逐渐失去意识… 草丛里有东西出来了,小曲睁不开眼,他只能坐以待毙的等待老虎的撕咬。 白玉风也安静下来,不再哀鸣。老虎靠近小曲的脸,炙热的鼻息就在小曲耳旁,虎须刮过他的脸颊,引起一阵颤抖。 小曲不禁流下泪来,他背着擎哥偷跑,擎哥一定难过极了,想不到非但救不了言武,又让奕擎伤心,他还真是一事无成。 但老虎并没有咬他……忽然,一双温柔的手掀开他的帽子。 “段玉楼?” 睁不开眼,小曲跌入黑暗中,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起他,轻轻的抚开脸上的头发和泥水,那人笑了,又轻吻了他的前额。 “哈哈!快两年了,还是出落得这般水灵动人,这次是你找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暧的怀抱里,小曲软软的靠着,一张发高烧的小脸,两颊通红,长而卷密的浓睫颤抖着,红润的樱唇微启,微弱的申吟着。 “嗯……奕擎……擎哥……” 男人抱着小曲跨上虎背,但听到小曲口里吐露出的男人名字,极为不悦的咒骂:“可恶!还是给人先动了?哼!奕擎?” 男人强硬的吻上那双诱人的唇,一阵吸吮咬后抬起头来,“这么烫?呵呵……” 滋味果然很甜美,小傻瓜,这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小曲已无法掌握自己的神志了,感受到湿冷的雨中温暖的体温,让他不自觉的往温暖的地方靠去。 奕擎俊俏的脸庞和两道英姿焕发的剑眉,慢慢靠近他,性感的薄唇吻上他,他乖巧的让奕擎吻着,只觉得擎哥今天好粗暴,这么恶狠狠的用舌尖蹂躏他?一定是气他偷跑。 别生气了擎哥,你一向舍不得对我生气的…… 小曲被放在柔软的床上,男人替他脱下湿透的衣服,唤人传来热水,温柔的用巾子沾热水,擦拭他的身体。 “好美!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身体,比女人还诱人,唉!应该那次就硬上的,可惜你的眼泪会让我分神。” 男人忍不住用手触摸小曲胸口的红珠,“好可爱!呵呵……决定了,永远不放你走,你就一辈子留在苍茫山庄吧!” “嗯……碍…咳咳咳……” 男人正抚弄着小曲的身体,小曲突然咳嗽起来。 “真是的,怎么烧得这么厉害?还猛咳嗽,小可怜……逸寒!快去请诸葛长老过来,我的人病了!” 门外急忙跑进一个男孩子,“少主生病啦?” 男人不屑的撇嘴,“什么我病了?笑死人了,我能病吗?我说我的人病了,我的小玩偶病了,去请诸葛玄过来看病人。” 那名叫逸寒的男孩伸长脖子,张望床上:这就是少主刚刚抱回来的那堆烂泥? 生得真俊!让我好好看上几眼! “逸寒,不得无礼!这位小官人可不一样,不是买的,你不准无礼,快去请诸葛玄来!” 逸寒失望地低下头来,“什么神仙,这么宝贝?真没意思。” “快去!他烧得厉害,我要运动帮他逼出火来,需要诸葛玄帮他施针,再拖只拍火袭伤肝肺了。” 逸寒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自从云飞少主识得那名戏子后,少主对人从不上心,每次少主买回小玩偶,玩腻了后都直接赏给他们兄弟们玩,等大家都没兴趣了,再叫诸葛先生去弄一些失忆散来,弄痴了小娼妓,再在他们身上放了银两,往山路上一丢便了事,这次这个竟得少主另眼相看? 难道,少主真的……爱上他了? 第二章 小曲下身盖着红缎被,被扶着坐在床上,双臂手心向上摆在腿上,长长的银针插在手臂和肩膀里。 他正全身热的失去意识,在痛苦里挣扎着,背后一股泉涌般的气流,由涌泉穴直冲泥丸宫,气冲四肢,银针引出秽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小曲睁开眼,看到手臂上的银针,害怕的想要伸手拨出。 “别乱动!仔细走了气罗!” 背后的手掌伸到前面,抓住小曲的手,有人把他的身体贴上自己! 小曲惊慌的回头,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就在他脸颊旁,近近的俯首,“党云飞!” “就是我,别动啊,让长老给你起针。” 小曲害怕的说:“不要!不要碰我!这是什么针,怎么这么长?” 党云飞轻轻的说:“别怕,应该不痛吧?这是诸葛玄才会使的狂针,要导出病气的,你碰不得,要碰了病气会侵五脏,到时就难医了。”花园独家 诸葛玄是个年轻男子,二十来岁,他嘻皮笑脸的说:“小美人别怕,这狂针只有我能碰,你没有异能,乱动是要生病的。”小曲害怕的看毒害他取出银针,针拨出来,居然没有血? 党云飞温柔的坐到他面前,“舒服多了吧?你怎么冒着大雨来这深山里?要不是我正好骑阿虎出去,你就要病死在山路上了。” 小曲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身体,低声说:“那是你的虎?那你果然是身怀绝技了,我有事想求你,不知道你愿不愿帮忙?” 党云飞回头说:“诸葛长老退下。” 诸葛玄不以为然的说:“奇怪了,要我退……是,少主,您别瞪人,我这就走。” 等房里剩他们两人,党云飞捧起小曲的脸说:“你说你是不卖身的,不过……要我帮忙可以,你得用身子来交换,这样成吗?” 小曲说道:“身子……你不问是什么事?” “喔!我倒忘了,什么事?医病?疗伤?救人?杀人?我手下有生人化白骨的神医,有穿墙入壁的异能之士,还有呼风唤雨的怪手,执手读心的能人,你想得到的怪胎我都有,我自己则什么都会,你想要我做什么?” 小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党大侠,我师兄段言武给关进天牢了,你能救他出来吗?那里有成群的军官守着,戒备森严,你的功夫好,能不能帮这个忙?” 党云飞笑着摸摸他的头:“就这样?拜托叫我云飞,什么大侠?我们的异能也是胎里带来的,又不是练来伤人的。” 小曲急着说:“好,云飞,你是答应了吗?不是哄我的吧!真做的到吗?” 党云飞有趣的打探着他,“你呢?你答应了吗?你不是处子之身了吧?让我用用,可以吗?” 小曲的脸色刷得变白,真的要让人……? “干嘛?你该不会想要我无缘无故派人进皇城去劫死囚吧?难道你还是处子?那奕擎是谁?这是皇戚的名字,你让人包啦?” “才不是!你怎么知道奕擎?你偷读我的心!” 党云飞失笑:“读心只能读出个大概,哪能知道人名?是你昏迷中口是直念的。” “不要岔开话题,你说,能不能把身子给我?” 小曲皱起眉,他想过是这样的方式,可是事到临头,他慌了,“你想要……做什么?” 轻蹙娥眉,双颊飞红,目光带水的娇羞模样,震撼了党云飞,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人。 “我?你跟那个奕擎都做些什么?我要加倍的做,一命换一命,我救了人,你陪我睡觉,给我暖被子……喂!怎么哭了?我还没动手呢!” 小曲慌的掉下泪来,他从未让奕擎以外的人碰过,言武的命要靠他救了,一时想救言武想疯了,他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可是怎么办?陌生人的身体,他好害怕。 党云飞搂住小曲,感觉到他的惊慌,竟觉心底一阵不舍。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你师兄我会帮你救出来,你真不愿意就算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我不会霸王硬上弓,反正早晚你会心动的。” 小曲茫茫然的看着他,意思是……言武有救了?意思是……他不能回去见奕擎了? 感觉到小曲心中的酸楚,竟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痛,党云飞生气的说:“我给你打折了你还犹豫?哼!好好考虑吧,我是容易腻的,顶多叫你陪我五年,你不想要你师兄活命,我马上派人送你回京!五年换一条命,不值得吗?” 党云飞怒气冲冲地甩门出去,小曲愣在床上。不用跟他上床,只要留在他身边五年就可以换言武的命?当然值得!自己原来还要用身子去换的呢! 小曲把红缎被围在身上,追了出去,“云飞大哥,别生气,我答应,我留下来陪你。” 云飞站在回廊上,正往外吐了一口东西,小曲看他嘴角有一丝血,惊讶的说:“你也生病啦?” 云飞尴尬的回头擦拭嘴角,“还不是你,想帮你逼病气出来,你乱动乱动的,我聚气在胸,为了拉住你,一口真气猛散了,在肺部冲撞,受了点内伤。” 小曲充满歉意的上前帮他拭净血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不能动的,你要不要紧?让那个用狂针的人来帮你好不好?” 高举着手,小曲的胸口露出红被外,被子的红、发丝的黑、肌肤的白,让云飞看傻了,他抓住小曲的手,“我的伤不要紧。段玉楼,你留下来我很高兴,我会想办法让你接受我的。你放心,天牢救人我有把握,你等着见师兄吧!” 小曲想收手,却被抓紧了收不回来,他羞赧的低头说:“段玉楼是唱戏用的名字,现在不用了。我本名是小曲……谢谢云飞大哥伸出援手……我的手……放了好吗?” 小曲心头的慌乱跟刚刚的感觉不大一样,含了一点情,是感动让他卸下心防。党云飞抓着他的手,感觉到善意的气流游窜在掌里,暗暗高兴,总有一天他能得到这个可爱的小娃娃。 “小曲,你快回房,外面太凉了,当心又伤风,我得找几个人讨论一下怎么潜入天牢再带出人来。等一下我叫人送衣服和食物过去,你还裸着身子呢!想让我看吗?”党云飞说着低头轻吻小曲的粉颊,用手掌包覆着小小的圆臀,用力捏了一下。 小曲吓了一跳,赶紧把身体用被子紧包裹着,转身奔回房,嘴里还小声埋怨着,“你很色耶!” 正跑着,小曲啃到拖在地上的被子,往前颠簸了一下,但在他跌倒之前,一股气流托住他,让他站起来。 小曲惊讶的站在房门口,回头看党云飞,只见云飞伸出双手,就像要去托住他。 “是你?” 党云飞轻松的笑笑:“我是御风使,因为又能唤火和弄潮所以才当上教主的,不过幻影门另外还有唤火使和弄潮使,我和他们是好哥儿们,等他们办完公事回来再介绍给你认识。” 小曲惊讶的说:“骗人!难道你真的能操纵风、火和水?” 党云飞扬起眉说:“不信?你站进房里,我玩两手让你开开眼。” 小曲依言站进房,躲在门后。 党云飞伸出双手,定眼看着院子里,他白色的衣袍突然飘浮起来,像是有风从身下吹着他,俊秀的脸庞在风中看来有点妖媚。 小曲正看着他飞扬的衣角看到入迷,突然发现院子里风卷着雨,夹着落花,先是像小旋风一样打转,然后慢慢的红色和粉红色的花瓣形成一个花球,在空中打转。 党云飞笑着把脸转过来,“送给你。” 小曲开心的拍手,“哇!好漂亮,好美,我能摸吗?” “可惜你没有异能在身,不能摸只能看,不然气流会刮伤手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随时做给你看。” 他看到小曲眼中的光彩动人,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只要你脱衣服给我看就好了。” 小曲听了心一惊,啪一声关上门,背着门心跳的像跑完长跑般急促,不停喘息着。 ----奕擎,我若真让人碰了,你会气死的吧?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你接到我的信了吗?我想你,我知道你也想我,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生我的气?我好希望你也能看到这个奇景啊!擎哥…… 门外的人失意的放下手,残红撒了一地,小曲不看,那有什么好玩的?向来这个把戏总能让买来玩的小男娼佩服的五体投地,马上投怀送抱的,想不到小曲却不吃这套,他的心留在那个人身上,如果用异能也可以操纵人心就好了…… 小曲听到他的脚步走远才偷偷的打开门,还好他没有冲进房里,如果他要来硬的,自己也挡不住他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曲径通幽,又不像王府中的假山假水那么不自然,无论是花草、树木、奇石,看来都像浑然天成,连房舍架在岩洞中,都是一气呵成,好漂亮的地方,好像很大,藏在这座深山里,就算是奕擎也找不到吧? 小曲落落寡欢的坐回床上,跟擎哥在一起以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遥远,可不要是永别才好,他现在一定急着找自己,不知道四儿会不会去给他通风报信。 “小美人!” 一个穿白衣的男孩子突然推门进来,小曲赶紧把身体遮住,另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蓝衣男孩也探头进来。 “哇!你没骗人,真的很漂亮!”小曲抓紧被子说:“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男孩兴高彩烈的跳进房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相声。 “云飞少主。” “就是救你的人。” “叫我们送衣服来给你。” “他是向逸寒。” “他是向逸水。” “你冷不冷?衣服给你。” “其实不穿比较好看。” “你不要乱说话,少主说他很爱哭的,等一下又哭了。” “他的皮肤很美,真的不能玩他?” “不行……摸一下应该可以” “好好摸!你试试看!” “真的!像个小婴儿。” “哎呀!哭了!” “不要哭,唉,都是你啦!干嘛捏他?” “是你先摸的,别哭,我亲一下就好了。” “他哭的更厉害了啦!” 小曲被两个人摸来摸去的,一双手挡不住四只魔爪,他委屈的掉下泪,“不要啊!云飞大哥!党云飞救命啊!” “嘘”两个男孩捣住他的嘴。 白衣男孩开口说:“对不起,你不要哭好吗?” 小曲挣扎着,“放开我,好痛啊,不要动粗!” 蓝衣男孩说:“没有人要动粗啊!逸水快放开他,我们的手劲太大了,要不小心是会抓断他的手的。” 他们放开小曲之后,果然看到他的雪白肌肤上留下了明显的瘀痕。 “死定了!他的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少主一看就知道我们碰了他了。” 小曲看他们你来我往互丁责备对方,焦急的模样让他心软。 小曲细声细气的说:“别担心,我不说他不知道的。”叫逸寒的那个蓝衣男孩说:“上床的时候就会看到了,瞒不住的啦!他最讨厌人家偷吃的,这下惨了!” 小曲红着脸说:“我没有要跟党云飞上床。” 逸寒逸水愣了一下,发出哄堂大笑,“你没有要跟少主上床?笑死人了,你正在他的床上耶!看你的媚样,他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他那么俊,你挡得住他的诱惑吗?” 小曲生气的说:“我心里有人了,管他再好看也比不上我的擎哥,我心如古进水,誓不起波澜,他逗不动我,俊什么俊,他脸上还有疤呢!” 两个人倒抽一口气,异口同声的说:“别提他脸上的画!” 小曲不解的说:“疤就疤,画什么画?他有了疤也还不难看啊!只是差奕擎一截罢了。” “哎呀!你不知道!” “你不了解!” “那是一幅伤心的画。” “很悲伤的故事。” “你不要提就是了。” “嗯!不要提。” 小曲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嘟起嘴来,“跟我无关,我才不想知道呢!对了,我想送信出去,怎么送啊?” 逸寒笑着说:“你一进来就别想跟外面通声气了,只有几个特使知道路,连我们都要人带才能出去呢!” “怎么可能呢?这屋里的东西这么精致,不会是自制的,连湘绣双面针都有,难道你们有人会五鬼搬运术?” 逸水脱口而出,“你聊斋看多了吧?什么五鬼搬运术,我们自有管道罗!禹州十三帮是本教……” 逸寒忙掩住他的嘴,“你废话那么多,少主知道要生气的。” 禹州十三帮?那不是药帮吗?十一个大药帮之间互通声气,药不经禹州不香,这十三帮垄断药市由来已久,难道跟这党云飞有关?但这不关小曲的事,他只想知道能不能救出言武,能不能快点回奕擎身旁? “我不管云飞的事,也不想知道幻影门的事。告诉我,你们想党云飞会什么时候放我走?” 两个人想了想,对问着:“好像最快是一晚吧?” “是半晚啦!最慢应该有三个月。” “有吗?” 讨论了一阵后结论是,三个月,最慢三个月他就腻了。 小由惊喜的问:“三个月?那他应该已经救出我师兄了,我可以回擎哥身边?太好了!” “你这么不想留下来?难道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是很美呀,可是我背着恋人偷跑出来,他一定气死了,擎哥最讨厌人家说谎骗他的。而且我好想他……” 门突然向内冲开,一阵冷风吹袭,小曲拉高了被子,只见党云飞一脸铁青走进来。 逸寒和逸水马上心虚的跪下,“少主。” “好的很!在我的人面前多嘴,想关去冰牢了是吧?” 小曲看了很不忍,忙说:“他们没说什么,云飞大哥别生气。” 党云飞沉着脸走到他面前,用一只指头抬起小曲精巧的下巴,“现在就想走了?” “利用完我就想跑?我看让你师兄去死好了。” 小曲惊慌的说:“不要!我不会走的,你说过要救他,不能反悔呀!” “哼!我反悔又怎样?你除了身体以外,能给我什么好处?想叫我救他?好啊,你站起来,在我们主仆面前裸身相向,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身体值得我冒险吗?寒水两兄弟一向喜欢我的玩具,让他们也玩一玩如何?” 小曲的眼里涌上泪水,他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可是想到言武,他也只好低着头撑起身体,拉着被子就想站起来。 他委屈的一张如花美颜,让双胞胎也觉得不忍,却不敢为他说话,两人低下头不忍看他的泪颜。 党云飞看到那张芙蓉般的美貌,无助又羞怯的姿态,心里也觉得不舍,忙替他拉住滑落的被子,“我开玩笑的,快拉上被子,别着凉了。你们两个还不滚,想羞死小曲儿吗?” 党云飞用被单包住小曲,让他躺下来,“别哭,怎么有这样爱哭的人呢?你是从小爱哭还是怎么着?” 小曲哽咽着说:“我才不爱哭,人家只是想擎哥。你还逼我让大家看,我从没上人这样看过身体的,连擎哥都不会这样欺负我……呜……擎哥……” 奕擎一向宠爱,知道小曲脸皮薄怕羞,总是柔情万分的卸下他的心防,即使霸道的求爱,事后也一定会耐心的安抚他,如今他却任人拿自己的身体取笑,真负了擎哥一片怜惜之意。 “嗳!嗳嗳!真哭了!不要这样动不动掉眼泪好吗?这样让人心疼,一边说不爱哭,一边放声哭嚷着,真矛盾,你别这样嘛!我再做风雨花球给你好吗?对了,我做小火球给你看。” 党云飞向桌上的烛火伸手,火光晃了几下,分成两道火,其中一道腾空慢慢飘浮过来,飘逸到他手上,变成一颗火红的球,在半空中滚动着。 火光映照着小曲的脸,他惊喜地坐起来,抬高眉头,轻扬起嘴角想笑。突然想到如果奕擎可以看到,他一定很高兴的,又皱起眉轻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了?”党云飞握住他一只手,由手里传来思念的气流,他知道,小曲又想到那个人。 “又想他?别撇嘴,不要再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吗?” 小曲抬起眼,“什么好消息?” 党云飞温柔的边替他拭去泪痕边说:“我们说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救你师兄,诸葛玄善于使毒,他用七日散魂烟可以迷昏所有守狱的人。邢回回可以空手开锁,我带他们和几个力大的潜入天牢,你师兄七天内就可以来跟你相会了。” 小曲开心的笑开泪颜,“真的?太好了……云飞大哥要小心一点,他们也是有功夫的。” 党云飞轻捏吹弹可破的粉颊,“担心我?我是幽冥皇帝,没人伤的了我。” 绋红的双颊衬着一双含泪的深遂黑瞳,两剪长睫沾着细碎的泪珠扇舞,笑破泪颜,天真娇憨的样子,竟不能碰吗? 伸出手摸着白瓷般的脸孔,运气,娇软的身体马上无力的倒在怀里。 “云飞大哥?”全身的力量都不见了,只能软弱的躺在他怀中。 “知道吗,我如果想要你,是很简单的事,你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不如就这样子做好了,不反抗比较不会痛苦。”要来了吗?还是躲不掉?“饶过我吧?你长的好看,一定有很多人愿意的,我心里放着别人,硬要了我也没意思啊!” 两道浓眉皱起,“说你天真善良好,还是愚蠢自私好呢?只身投入我怀中,要我帮你犯重案救人,我集结手下帮忙你,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可以硬要了你,又不帮你救人的。” “你不是这种人,如果要的话两年前就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小曲可没笨到连点把握都没有。 “是这样吗?那你是抓住我的弱点罗?残忍的小家伙,两年可以改变多少事你知道吗?两年前我不过是个御风使,现在却是名符其实的幽冥皇帝,没人阻拦得了我做任何事……就算是这样……或是这样……” 温热的大掌由胸口滑落,直击稚嫩敏感的地方,明明想反抗,身体却不听话。 “碍…我是反抗不了……碍…想跟一个动都动不了的人做,你就来吧!是我有求于你,你要报酬是应该的,从此你要来就来,我不反抗,只是别想听我再叫你一声大哥,连叫你的名字都污了我的嘴!” 愕然,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只会让向来冰冷无情的党云飞觉得好笑,可是那张倔强的嘴,是小曲的…… 手停了下来,轮廓分明的脸庞贴近,“你敢这样激我!不怕我用残暴的方式叫你受罪?” “是你要我恨你的,什么程度的恨都一样。我宁可你折磨我,痛苦一点,我才觉得不那么对不起他。” 动人的双瞳让长睫盖上,“奕擎……” “住口!” 狂风扫落叶般的吻法,急切的吸吮,舌尖翻缴口腔,咬嗜着柔软的红唇,把每一滴蜜津都占有,柔嫩的唇瓣红肿,下唇被用力咬了一下。 “呜……”鲜血流入口内。 “要我折磨你?痛吗?这样子不过只是开始,你能承受多少?是你逼我的!” “云飞……我不过是爱着他……我一直是爱他的,这能怪我吗?…奕擎…我对不起你……” 小巧精致的脸庞,出现不应有的哀怨,党云飞看了震撼而不平,为什么这份坚毅的柔情,他无缘享有? “好了,最怕你掉眼泪,擦干泪别再哭了,有这么爱哭的人真是太奇怪了,连三岁的小孩都比你勇敢。” 全身的力量又从党云飞抚着的地方流回来,小曲赶紧翻身坐到床角去,抽抽噎噎的想放声痛哭。 浓眉一挑,“再哭我就真动手罗!” 想咬住唇忍泪,结果一阵刺痛,激的小曲更是泪涟涟。 “呜!都是你,嘴唇都破了啦!” 俊逸的脸扬起一个狡猾的笑,“我帮你疗伤。”脸慢慢的靠过去。 小曲赶紧捣住嘴,“不要!这算什么伤,一点都不痛,你不要再靠过来!” 党云飞贴近了脸,让小曲仔细的看清楚他的眼瞳。 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深黑色的眼瞳在那瞬间闪烁着银光。 “干嘛!”党云飞发现小曲眼中的恐惧。 “……”说不出话来,他的功夫可以练,可是那双银瞳!小曲从未想过,难道他……不是人? “哼!看到我的眼睛发银光是吧?很可怕?”俊脸压上黑云。 “……好漂亮。”小曲贴近了看那双眼,伸手想摸。 党云飞突然红了脸,猛然往后退,“眼睛你也想摸!你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是银色的?云飞大哥……你是人吧?”小曲惊讶的忘了恐惧和眼泪。 “呵呵!你说呢?我不是人是什么?以前倒有人叫我妖怪的,你也觉得我是妖怪?” “妖怪没有这么好看的,你是神仙对不对?你从天上下来的,不对,我是不是到了天上宫阙?对了,这里那么美,一定不是人间了,难怪逸寒他们说我走不出去了,那我不就见不到擎哥了吗?” 党云飞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傻得真可爱。” 皱起眉,又有人说我傻?那是奕擎的权利,不准别人也这么说:“不要说我傻!”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堆奇怪的人?连逸水逸寒都怪怪的,明明比我小,力量却这么大。” 党云飞淡淡的说“二样米养百种人嘛!我们也不知道这力量由哪里来的,反正物以类聚嘛!怪胎就跟怪胎在一起,少跟你们这些正常人搅和。” 银瞳中的悲伤是错觉吗? “你不是怪胎,只是与众不同,我想跟你一样都不成呢!”小曲柔声安慰着。 一点都不怕他?这个家伙真的很迟钝,可是……也很可爱。 “天生的异能你学不成,可是我可以教你一些功夫,你瘦弱的不堪一击,学些功夫既强身又可以自保。” 小曲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笑说:“你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奕擎占满了我的心,或许我会喜欢上你,只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再接受别人……” 党云飞一阵脸红心跳,忙背着小曲起身,走向门口,“干嘛?良心发现?不用装了,好像真的很抱歉似的,我看还是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扑倒再说。” “党云飞!” 小曲紧抓起被子,党云飞一踏出房他就冲过去锁门,然后穿上衣服。 纤细的身影站立在窗前,窗外雨停了,一轮明月高挂,他们多少次一起赏月的? 奕擎总爱看他在月下独舞吟唱……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擎哥啊!真的要让你月下独酌了,原谅我…… 宁静的山庄,隐隐响起一阵柔美哀怨的歌声谁上画楼抛泪?玉瘦香浓腰身。离别怨,相思苦,怎叫不恨断肠?永夜漫漫烛影暗,惆怅寒月残。还记春风曾照看,甘为君前奴,如今忍向故人辞,只留梦里相思。 第三章 “真奇怪,少主向来不理红尘俗事的,竟为了他要去干涉朝事?弄不好,败露行踪的话,让那些求神炼丹的蠢货知道了这里,要找上门那可是烦死人了。”“就是,人家都把我们当妖魔不然就是神仙,对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了,还为他去京城里露面。” “这个家伙真的很漂亮,难怪少主动心,你们看过就知道了,我昨天跟逸水看了都吓一跳,你没看少主连房间都让给他睡。” “什么漂亮的没看过?少主这一两年风流的很,竟像要学前教主似的,看到好货就弄进来。” “你不懂,这叫哀莫大于心死,什么风流?告诉你这个真的不一样嘛!我看他又动心了。” “真不怕呀!到时又弄的伤痕累累。” 小曲被门外吱吱喳喳声吵醒,迷糊的躺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奕擎身边了,无奈地深叹口气。 “醒过来了!” 小曲撑起身,眯眼看着门被慢慢的推开。 逸寒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男孩子,探头探脑的偷窥。 “小曲醒啦?” 小曲娇软无力的揉揉眼,嘟着嘴说:“好吵嘛!” 墨黑的长发紊乱,娥眉轻蹙,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纤指举着揉眼,一双水灵灵的眼稍微泛红,樱唇不满的嘟着,香腮轻摇,明肌似雪,不耐风揉的样子,让所有的人都看傻了。 “真的很可爱!我叫袁铁衣,你多大啦?”一个男孩子跳上他的床。 小曲吓一跳,整个人都醒了,还没说话,逸寒就拉着那个男孩子的耳朵。 “你找死!这是少主的床耶!告诉你小曲很爱哭的,你不要弄哭他,待会一发不可收拾就糟了。” 看到几个孩子,让小曲松懈了人在异地的恐惧,他忙说:“我才不爱哭,都是党云飞乱说的,逸寒别这样抓他耳朵,会痛。” “他和不怕痛呢!铁衣全身就只有这个罩门了,只好抓这里他才会怕。”逸寒说着又用力拧了一下。 果然铁衣笑嘻嘻的说:“小可爱,担心我啊?告诉我你多大啦?哥哥疼你好吗?” “我不用你疼!你满嘴胡话,让人捏了活该!我看你还比我小呢!敢说你是哥哥,不要脸!”可恶极了,只有奕擎才能对他说这种话的。 几个孩子发出哄堂大笑,小曲羞赧的抱怨,“笑什么?我都快十七了,你多大?” “不过十五、六岁吧?” “你有十七岁!”又是一阵大笑。 他知道自己是长的娇小了点,又长了张娃娃脸,看来像个孩子,皇上也因此赐了不少补品让奕擎喂他,可是从没有人当面这样嘲笑他,小曲想起奕擎柔情似水的呵护,哪会让他沦落的这么难堪?想着就酸了鼻头。 逸寒急着说:“喂!不要笑了,他真要哭了。” “啊!别哭,洗洗脸,换了衣服,吃过饭我们教你功夫,让你气血足了,自然长的好些。” 小曲忙说:“谁说我要哭了?党云飞呢?” 铁衣说:“他啊?发神经,带几个倒楣鬼去帮你救人去了,真奇怪,少主竟不放心的亲自出马,你真有魅力。” 逸寒看了小曲脸上一抹红晕浮现,知道他一定又害羞了,忙说:“别闹!看过他了,都散了吧。等一下我带他去镜湖散散心,要一起来的人就来,袁铁衣,你说要教他功夫的,待会别又玩的不见人影。” 党云飞一行人花三天进京,又花四天把人带回来。 小曲每天虽有着许多玩伴陪着,但一到夜深人静时,往往被逼人的寂寞压的喘不过气。每夜都唱着他曾为奕擎唱的曲子,到最后泣不成声的对月落泪,然后哭的全身虚脱而昏睡。 ----擎啊!我想你要想断了肠了,想到你也受这相思之苦,更让我心疼,我不会忘了你的,但是我宁可你忘了我,别像我一样伤透了心。 然而思念的潮水不只冲蚀着小曲,远方的奕擎更被小曲失踪的消息要焚毁了理智。 怎么会让他离开自己?他身在何方?天哪!我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些什么? 奕擎在王府里几乎要疯狂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怕触怒他,派出去追查的人说小曲在他一离开乡下时,就跟着侍从走了,就算是散心,也不应该花这么多天啊! “王爷,信差送来段少爷的信!”婢女惊喜的奉上木盒,想着大家是否有好一点的日子过了。 “啊?快拿过来。” 奕擎脸上一扫阴霾,出现难得的笑容,兴奋的开了信:知我意,感君怜,此情可问天。香成灰,蜡化泪,还似离人心意。擎哥,你我金岚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别无期,千万珍重勿念,感君怜取,来世再报。 这是什么意思?来世再报?他人呢? 奕擎慌了手脚,竟觉得一个个秀气的字他都串不到一块,完全无法理解信上的意思。忙冲出房门,骑了马往好友华殿大学士朱安庆的学士府里去。 “你们没吵架?没闹分手?”朱安庆看了信皱着眉头问。 “谁……我会和小曲分手引你脑子有问题吗?到底他是什么意思?我慌极了,像读无字天书天书一样,看不懂信上的含义。” 奕擎快急疯了,信他当然看的懂,可是他不信,他一定是误解了小曲的文字了,那些字一个个烧灼着他的眼,让他看不真切。 “这……奕擎老兄……看来这倒有几分像是在…跟你道别…” 什么像是道别,认识字的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封告别的信。但是奕擎几近疯狂的眼神让朱安庆不敢相信。 “胡说八道!胡说!小曲不会离开我!你该死!敢这样说小曲!他不会离开我!小曲不会离开我!” 奕擎把朱安庆书架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狂乱的捶打着桌面。 “哎呀!王义之的墨宝啊!天呐!李后主的画呦!我的紫晶砚台呀!冤枉啊!你别把墨都泼在墙上,我的宝贝呀!” 朱安庆看着奕擎发脾气,把整砚的墨给泼上了墙,简直要心疼的痛哭流涕,赶紧用身体挡住飞来的横祸。 奕擎发完疯,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掌中,发出令人闻之心酸的哀嚎,像只受伤的雄狮,“小曲……小曲……” 朱安庆听了也不忍再责备他的无礼,只好低声安慰着,“你别急,他信上写着,此别无期,那就是说长短不一定了,搞不好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师兄再几天就要受弄,他一定是不忍目睹,所以躲起来了,过阵子或许就出现了。” 奕擎深吸了口气,不往好处想的话,他真的会当场疯掉,“对!言武行刑前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能不来向言武告别。” 转眼到了段言武行刑的前一天,小曲依然没现身,难道真的不见他最后一面? 奕擎挂心小曲,还要安抚言武,骗他说说小曲就要来了,一只蜡烛两头烧,让英俊挺拔的冷面王端亲千岁爷,磨得两眼发红,气势全丧。 他夜夜对着明月落泪:心如刀割,身似火焚,小曲真的不见了?临别一眼,他娇嫩的嗓音还这样喊着:“奕擎,我爱你!” 难道他狠的下心离开他?明知道我有多爱他,虽然是我照顾他,可是实则是我依赖他,他忍心这样走? 不可能的……他是被逼迫的,一定是……可是那封信是怎么说? 明明才把他紧握在掌心里,怎么会转眼竟成空?明明才爱语缠绵的,怎么就失去了他? 不对!他会回来的,顽皮的小家伙,回来后一定好好罚他。噢不!小曲儿,只要你回来,擎哥一定加倍疼爱你,花园独家你不喜欢吃补药,擎哥把它们全丢了,只要你回来,只要我心爱的小曲儿回到我身边…… 第二天一早,奕擎心如槁木死灰,小曲仍未出现,言武今天就要行刑了…… 朱安庆突然登门,气极败坏的问他:“奕擎!是你干的吗?” “干什么?”奕擎已经无力追究他是怎么一早就上门的。 “天牢昨夜遭劫,狱卒守官现还昏迷不醒,整个监狱里没有一个清醒的人,狱外的巡官也都晕倒了,还死了一个身体虚弱的犯人,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你敢劫死囚,是为了小曲吗?你疯啦!这不抄九族也要灭三族的,你真是……唉!” 奕擎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劫死囚?是谁被……你是指言武?他被劫走了?” 朱安庆愣住了,“不是你干的?” 奕擎惊喜的说:“是小曲!一定是他!劫走言武,那他可以回来了!哈哈哈,小曲要回来了!” 朱安庆皱起眉,摇摇头说:“不对吧?小曲能有这么大本事?这不是一般的手段,万岁气的发飙,太医院和御医院的人都找不出他们昏迷的原因,说是从未见过毒性这么强的毒,连在户外的巡官都迷晕了。” 奕擎突然想起,听到言武犯死罪那天小曲曾说他要找人劫狱,可是他后来又说那只是妄语,怎么可能劫出他来,难道小曲骗他? 小曲对自己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对自己……说谎?他能找谁帮忙?人家怎么会愿意替他犯死罪去劫囚?难道他用什么去交换?他身上能交换的东西有限,值钱的都没带走,只有一项无价的…… 奕擎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看着朱安庆,朱安庆跟他相识多年,一眼看穿他的疑虑,忙说:“别瞎猜,言武未必是小曲叫人带走的,他交友广阔,认识的人可多了,兴许是他的朋友里有高人也难说,或许是人家劫的是别人,只是劫错了对象。” 朱安庆荒谬的安慰,听在奕擎耳里都是对的,“你说的对,人家劫错了也是有的事,小曲一向心软,怎么会用这种害人的手段劫囚?或许他听到言武没死,过几天就回来了,是不是?我说的对吗?小曲要回来我身边了。” 朱安庆看着眼前慌乱到要失去理智的可怜人,心中一片感慨,要是小曲真的不回来,奕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柔声安慰着,“等等吧!为了心上人就只好耐着性子等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对!为了心爱的小曲他什么苦都可以忍,等等又如何?小曲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他迟早要回来我身边。只是思念的火炬焚的我体无完肤,到底还要等多久? 小曲……难道你不想我吗? 过了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十几天,奕擎的日子不是一天一天过的,却是一刻刻一秒秒堆出来的,他望着晨曦,望着星光,望着日出月落,望着书桌上的滴漏,望着他和小曲缠绵的那张床…… 极度的爱,几乎要让他恨起那个笑语如花娇腼憨柔的人儿。 小曲真忍心让我这样煎熬?难道他身不由已,让人控制了?天哪!他纤细的小手怎么抵抗强加的暴行?向来风雨无情摧折花草,我心爱的小曲儿要受什么罪? “王爷……有信……”婢女心惊肉颤的禀报,上次端亲王一接信,变得脾气更古怪了,每个侍候人经过他身边,都屏着气,连呼吸都不敢。 “拿来!” 奕擎红着眼抢过信,看完后脸上残留的一丝血色也褪尽,他猛然起身,瞪大了眼,颤抖着声音,僵硬的说:“来人呐!备官服,本王要入宫面圣。” 属名离栏人的信上写着:芙蓉花神落难,受困山西诸葛村,此地妖人当道横行,死囚遭放逐关外,无力阻拦摧花辣子,狂风暴雨花瓣飘摇,请奕擎兄速援,切记小心妖术。 是言武写的!他的小曲儿让人摧残着,他稚嫩的恋人,那样娇滴滴的,谁敢动他! 他一接到信,马上由夹道策马由神武门入宫求见,皇上看了那封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皇帝一向怜悯小曲一片痴情,那样柔顺的美貌,名花倾国两柑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天真的憨话,让忧国忧民、为国事焦头烂额的皇帝见了他就开心。皇帝总溺称小曲为“联的解语花”,没想到他的解语花让人摧残! 段言武因门下戏子苏兰芳遭北静王凌虐,愤而杀人,皇帝亲审时曾听他略诉其惨境。那容貌过人的小曲儿,难道也要遭逢同样的命运?他身为皇帝,难道保不住一个粉嫩的佳人? 皇帝发出一声龙吼,声音贯穿金殿,他钦赐芙蓉花神雅号的人,有人敢动!若不是小曲如此得他宠爱,他也不会让奕擎辞官带他离京,他总想让小曲快乐无忧的欢笑着,现在小曲却可能正害怕无助的在流着泪。可恨呐! “敢劫囚的人手段狠毒,迷昏整座牢房的人,这些人七日后醒过来都还动弹不得。这人把小曲儿也劫走,肯定不让他好过了,朕昔日曾听闻控制禹州十三帮幕后黑手,是身怀异能的妖人,山西多有诸葛姓的,莫非段言武所指的就是山西禹州那个妖人?” “敢从朕手下劫走死囚也就算了,敢动联的解语花绝不可饶恕,朕亲赐段玉楼芙蓉花神,他敢动朕赐号的人!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这十三帮,药棚药庄整片,一拉起来就是上万人,朕早想剿了这股隐忧,好!给联找了个好藉口。奕擎听旨!” “臣候旨。” “朕近年连阅奏章,多有帮派结党扰闹之事,为害社稷甚深,今观禹州十三药帮行事乖张,无端禁锢良民,并涉嫌毒害司狱官隶,劫走死囚。朕封一等公爵端亲王为神威圣武大将军,赐黄袍紫挂尚方宝剑,准宫廷带刀觐见,带山西绿营兵八万人,调奉天八旗兵二万人,扫平乱党,拘捕党头,擎天保驾以护国家太平,钦此!” 侍书抄写完圣旨之后,皇帝又说:“这段不用抄入起居注:奕擎,你替朕拨了肉刺后,一定要寻回小曲,苏兰芳的惨事联亲耳听闻,绝不能让小曲儿也受苦楚,剿匪是名,寻人是实,动作要快点,别让小曲儿受罪了。” 奕擎眼中闪过杀机,冷冷的勾起嘴角,“万岁放心,不管是妖是人,敢动小曲,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场腥风由远处吹送过来,奕擎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刺破掌心所流出的血滴落,宫殿里的红毯无声无息的吸收掉血液。 党云飞一行人将昏迷中的言武带到太行山,从牢狱中带出一个人对这群人而言,像是个游戏,新鲜有趣。 能空手开锁的邢回回一路上直嚷:“我要离开苍茫山庄!呵呵,往后就不时的劫个囚,我邢回回的名声就响啦!” 诸葛玄听了冷漠的回答:“响?响遍绿林吧?以后人家都来找你合伙偷东西,看你烦不烦。”党云飞不耐烦的说:“我们是为了避世才潜入大行山的,你倒想出名?要是把苍茫山庄地点漏了馅,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你要走可以,我先废了你嗓门,让你说不出苍茫山庄地点。再废了你一双眼,让你带不了路。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了。” 邢回回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滴下一滴汗,“少主!呵……呵呵…小的说说罢了,谁舍得离开苍茫山庄呢?” 党云飞从任职御风使时,个性就这样暴戾,他的能力一直是教中人人畏惧的。想当然尔,有这种明显的异能,肯定让他小时候未进山庄前受尽苦头,看他脸上那道疤就知道了。 前教主诸葛朴将他救进苍茫山庄时,他才九岁,那天下着细雨,他满脸是血的被抱进来。要替他疗伤上药时,他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引来火炉里的熊熊大火,要烧了诸葛朴,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伤人的个性,应该跟他以前的遭遇有关,只是大家都有一段过去,没人愿意去揭伤疤。 “诸葛玄,这个人像死了一样,动都不动,不吃不喝的,你的毒烟该不会毒死他吧?” 诸葛玄略有含意的看了党云飞一眼,“回少主,中了我独门的七日散魂烟,除非有我解药,不然七日后就算醒了,还是头晕目眩无法行走,等他醒过来我会让他服用。” “在那之前只有当心点,别让横祸飞来伤了他,因为就算火烧屁股,他也不会有知觉的。” 逸水是跟着去抬人的,他心直口快的说:“少主为了小曲儿做这么多事,他还说不要跟你上床吗?他这么不知好歹,可别像害死前教主的……”话没说完,诸葛玄就忙捣住他的嘴。 党云飞心里一阵抽痛,他知道逸水要说的是谁,忘恩负义的绝情人……不!小曲绝不会像“他”。 “等一回山庄就先让小曲跟大家都见面了,他不但是脸蛋惹人爱怜,心也是柔柔软软的,我探这他的心,很纯净,我从没接触过这么干净的气流。” 想到小曲,党云飞不禁加快脚步,进了山区深处,有一段路是马儿也进不了的峻岭,他通常骑着宠物阿虎出来,现在他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小曲身边,懒得等阿虎出来载他。 小曲儿还哭吗?逸寒比逸水老成稳重多了,应该会好好照顾他吧?可爱的小东西,我给你带礼物回来罗!这下可要收了泪,乖乖的的我的话了吧?还是不愿让我碰吗? 呵呵,日子久了,你就会接受的,你总是会忘了那个奕擎的。 进了苍茫山庄,叫人把段言武放在空房里,党云飞迫不及待的奔回自己的房内,开了门,静悄悄的,小曲呢? 他一下慌张起来,苍茫山庄照前教主的设计,配合崇山峻岭,造成诸葛孔明所发明但失传已久的八卦迷魂阵,不知道路的人很快就会迷失在森林中,以前带回几个娼妓,有的贪玩乱跑,失踪一阵子才被发现死在罕无人烟的小径上,小曲该不会自己乱走也迷路了吧? 党云飞夺门而出,看到逸寒从远处走来,便对他大吼一声,“向逸寒给我滚过来!” 逸寒忙跑过来,“少主回来啦?一切顺利吗?” “废话!小曲呢?要你好好照顾他,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小曲?铁衣他们刚刚在教他五形拳,几个人玩累了说要去镜湖,那里风冷,我回来帮他拿外袍。” 党云飞一颗提上了天的心这才放下,“很好,你想的周全,赶快进房拿去。袁铁衣也太没分寸,小曲娇柔不胜衣,哪是学五形拳这种硬功的料?” 向逸寒很快就找到了挑金线绿绒袍,一边跨出房边边说:“倒不是真要他练功,我看他每天起床总红着眼,夜里也常听到他唱着哀曲,想想他一个人也孤寂的可怜,叫那几个小的多陪他解闷,反正他们也爱找他玩。” 党云飞的心抽痛着,难道小曲夜夜都哭泣吗?真不应该放他一个人的。他沉默的和向逸寒一起走向镜湖,远远的听到几个少年笑闹的声音。 “小曲下来嘛!水很冰好舒服喔!” “不要,我已经觉得很冷了,还想叫我泡冰水,门都没有。” “快下来,不然我们要上岸去抓你下来了。” “对,我们抓小曲下水!” 党云飞看着几个人冲上岸,小曲笑着往这里跑,那可爱的笑脸让他的心也暖了。 向逸寒担心的喊:“小曲别跑了,地上都是石砾,当心跌倒了。你们还追!” “云飞大哥!”小曲惊喜的看到党云飞站在向逸寒身后。 党云飞接过向逸寒手中的绒袍,走到小曲身旁帮他披上,温柔的说:“很冷吗?那几只泼猴在山庄活动惯了,穿薄纱都可以,你才刚来还不适应这种天气,出房都得带件外袍,要是伤风了又得扎针。” 他温柔的帮小曲披外袍,却让小曲想起奕擎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小曲低头轻声的说:“谢谢。” 又红着脸抬头问:“我师兄呢?救回他了吗?” 党云飞搂住他的肩说:“救不到人我还有脸回来见你吗?还不给我香一个。” 小曲挣扎着,“别这样。”“连抱都不行?我只是想抱抱你,我这么喜欢你,别拒人于千里之外。” 党云飞俯在他耳边低语,“给我点面子啊!只是要你让我抱一下嘛!这么不乖,我抽光你的气力抱你回房惩罚喔!” 小曲吓得不敢再乱动,凄凄楚楚的娇着,“放开好吗?怎么当着众人面前欺负我?让你这样搂搂抱抱的,我以后没脸见人了,他们一定要笑我的。”听到这莺声宛转的抱怨,党云飞更加无法自持,低头想亲吻红润的唇,“谁敢笑你,本来你就是我的玩偶,让我抱又怎样?你迟早要习惯,别这样别别扭扭的。” 小曲蹙着眉眼眶红了,推开他的脸,哽咽的说:“我都说我心里有人了,你还是这样动手动脚的,那是存心轻薄我了,把我当相公对待还说喜欢我?我怎么成了玩偶了?你在玩弄我吗?” 见他红了眼,党云飞难忍心疼,脸庞蒙上一层黑云,“我不是玩弄你呀!难道你看不出我多喜欢你吗?好了,我不亲你,别又哭了,逸寒说你每晚都掉眼泪,怎么那样可怜呢?我回来是要好好陪你的,你老是见了我就哭,把我的心都哭寒了,我也是有感觉的,你总狠心拒绝我,一点都不怕我难过吗?” 小曲抬起头来看着一张俊逸的脸,他脸上的刀痕在阳光下比较明显了,这几天他孤单的渡过每个漫漫长夜,很希望有人能像擎哥一样抱抱他…… 其实党云飞对自己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每个人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但他从未对自己扳着脸说话过,感情无法勉强,更不能控制,党云飞也很可怜…… 左思右想老半天后,他仰起脸小声的说:“让你亲一下……只有这次喔!” 话声才停,炙热的唇封住小口,久违的男性气息袭卷而来…… “云飞……可以放开我了吗?让我去看言武吧,我觉得好对不起奕擎,对不起言武,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这么无耻的让人拥着、亲吻着……我不再是那个值得他们宠爱的小曲儿了……” 党云飞用手指勾勒着那张唇,那么迷人的线条,为什么吐露这样心碎的话?让自己吻他有这么糟? 党云飞可以感觉到小曲不是完全没有渴望,这样抗拒他,抗拒自己的需求,都是为了他的爱人,自己可以硬要他的人,却要不了他的心……浓烈的醋意侵蚀着党云飞,他冷冷的放开小曲。 “连站者站不了,这么舒服吗?哼!你以前也不见得多干净,值得谁宠爱?人家也是玩你而已,忘了以前你是做什么的?一个戏子出身的人也想要什么天长地久的爱?” “你想他?我看他早就忘了你是谁。段言武一醒我就压他出关,放逐塞外,让你好好的用身体替他还命!等我玩腻了你再说。” 小曲震愕的捣着嘴,自己误走到巫山上,枉添了些云雨想,忘却他不过是用身体来换言武的命,说穿了就是卖……擎哥,这世上只有你真心怜惜我,我却欺骗你,弃你而去。 谁还会真心敬重他?柔情才起,转眼成了自取其辱,从前众人成日围着他指指点点,说他是最红的男娼,卖身给端亲王,可怕的恶梦再次回头纠缠。 都是这张脸,让他一辈子也逃不了,离开奕擎,他只是个没有自尊的玩偶!连日失眠饮食几停加上羞怒攻心,让小曲感到晕头转向,无力的跪倒在地干呕着。 “小曲!怎么了?小曲!”党云飞突然看着小曲脸色苍白跪倒,忙去扶他,小曲一双凄迷的眼看了他一下,绝望的闭上,失去意识。 “小曲!”党云飞惊觉原来自己的话伤他这么深? 小曲倒在怀里,党云飞一把横抱起,才发现他比之前又瘦了,明知相思与孤寂逼的小曲心碎,自己却又在伤口上踩了一脚,难怪他承受不祝 他抱着小曲踏在秋风里,心里明白,他把脆弱多愁善感的人儿推远了。 眉黛愁,香肌瘦,下次要娇嫩的芙蓉花打开心扉,这样乖顺的仰着脸让他品尝甜美的花蜜,恐怕无期。 第四章 “嗯……”两扇带着晶莹水珠的长睫颤动,纯黑的眼瞳半现,无瑕的脸孔轻摇几下,带着水的美目睁开了。 没有变,还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离奕擎远元气的,抚着脸的那双手,还是那个故作柔情万分的狠心人。 “小曲?好一点了吗?还想吐吗?” 小曲撑起身体,勉强坐起来:“言武呢?让我看看他。” 党云飞皱眉说:“你才醒来而已,别走动,体内的气流很乱,歇会儿,明天再去看你师兄,横竖他中了七日散魂烟,过两天才会醒。” “我想现在看他。” “我都说了你不能去,不准下床!看你一点力量都没有,小心又要晕倒了。” 小曲迷惑的看着他,这个柔声喝止他的人,和下午那个叫他用身体换言武的命的人是同一个吗?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心软,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言武后,好好的回到奕擎身边,如果党云飞要他的身体,那就给他…… 这个温柔低沉的磁性男音,是骗人的,说喜欢我也是骗人的,他要的只是我的身体,不能玩弄他是不会死心的……玩具也好,让他玩,让他腻了就会放我走,让我回到擎哥身边,虽然身子让他玩过了,但是深爱我的奕擎不会瞧不起我的,就算他瞧不起我,我也要回到他身旁…… 他轻蹙着眉含笑,眼波流盼,柔肤凝冰,纤纤玉指蘸雪,整个人像个白玉雕的神女,纯洁却诱人的慢慢解开衣领。 “来吧……你替我救了人,我应该回报你的……你说的对,我是没多干净,也不是处子……不是要玩吗?我把自己都交给你,早点玩腻了,让我回他身边去。” 党云飞不舍的看着小曲眼底的绝望,他入山庄时只不过眼中带着思念的哀愁,现在却带着冰冷的黑暗,一个人躲在那个角落?为什么这么空虚的笑着? 他握住解开衣服的冰冷纤指,“小曲……我不是有意说话伤了你,别这样…”“你能放我走?” 难堪的沉默压着两人。 放弃小曲?他办不到,伤了小曲,他可能用以后的日子补偿,慢慢的小曲会懂的,他会懂自己是太爱他才脱口伤人。党云飞摇摇头。 小曲反拉着他的手,让他把手伸进衣内,抚着自己的胸口。 “那就玩吧!你不想吗?我想,如果是奕擎,我很想让他好好拥抱,他总是不分日夜霸道的求爱。你玩我?哼!你只是他的替代品,还是你怕比不上他?的确,你永远都……” “啊!” 明知道他只是在激怒自己,可是党云飞还是忍不住发狠,把小曲的上衣撕裂,他要玩?好,是你要开始这场战争,别怪我下手太毒辣! 完全不像奕擎温柔的占有,党云飞一阵疯狂的刺入穿插,不是为了满足,却像在泄恨,小曲想忍痛不要出声,但是撕心割骨的剧痛让他落泪哀鸣。 “呜……哇碍…奕擎……碍…啊碍…呜,擎哥……” 小曲全身冷汗,痛楚的申吟本是缓和了党云飞的怒火,但是听到他叫奕擎,却让他更怒不可遏,当替身?他也曾不知不觉的当了替身,但小曲竟明目张胆的说他不过是个替身……叫他情何以堪?摆明了是利用他! “呜碍…” 小曲最后一声痛楚的申吟跟着党云飞的高chao一起到来,破碎的不只是甜腻的嗓音,流血的不只是娇嫩的身躯…… “喔~小曲儿~小曲”当云飞发现下身的湿润,竟带着鲜艳的血红:心慌的捧着小曲苍白的脸颊,看他气若游丝的喘息着,他后悔的亲吻着小曲脸庞上蜿蜒的泪。 小曲颤着声,恨恨的咬牙说:“这样就结束了?果然比不上我的奕擎。” “不要再说他了!你一定要逼得我动粗?到时受罪的是你,可别怪我一再伤人!”“伤啊!我说你不会只有这些招数吧?幽冥皇帝只能这样?我本来就是奕擎的人,你再想占有也没用,有本事就更狠一点!卑鄙小人!” 小曲举起手想打他。党云飞握住小曲迎面而来的手,他的手还颤抖毒害,可是那份心痛甚至心死,明显的从掌心传送到他的手里。 他被小曲手里传出的悲恸重击了,跟小曲强硬口气完全不符的恐惧更让他心疼。 他翻身躺下,把小曲抱在胸前,“嘘!别说了,没事了,不用害怕,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小曲痛楚难耐的叭在宽厚的胸膛上,仍不甘心的说:“谁怕你,逞凶弄狠的怪人,一次就不行了?擎哥一晚可以好几次呢!你永远比不上他!” “嘘!别说了,你不用激我,我不会再这么残忍的,身子很痛吧?忍忍,等一下帮你上药。”他一面说一面轻拍着小曲,“没事了,别怕,不要乱动,趴一下会好一点。” 崩塌的自尊和残破的身体,让小曲一时麻木了,党云飞一声声的安慰唤醒他,反而让他不禁放声痛哭。 “你混帐-…呜……好痛……呜呜……擎哥……我好痛……师兄……擎哥……我怕…我想回家……呜……” “我会尽一切力量让你开心的,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等你伤口好一点我再带你去玩,对了,让你骑我的老虎好吗?” 小曲还是哭泣着,“我想回家……呜……擎哥救我……” “别哭了……睡吧!”听到他哭哑了声音还是停不住,党云飞只好抽光他的力量,让他昏睡过去。 “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是这种回应吗?真傻,竟然激的我出手伤你,难道以为我会就此放手?啧!弄成这样,自找苦吃,唉!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物克一物,莫非你是我的克星吗?” 边帮他擦拭身体边叨念着,党云飞看着泪痕满面的小曲,忍不住叹了几口大气。 “你要我道歉几万次啊?老是扳着脸,我都认错了,你还这样,我可是从不向人道歉的,你到底想怎样。” 小曲淡淡的说:“你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不用再道歉,我原谅你了,也说过了你随时想要上床都可以,要我的心?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你逼人太甚!这么自私?要人家替你去卖命,成天想一走了之,却连个笑容都不给?” “没有的东西我给不出来,要命一条只管拿去,要我的身子,现在就脱了我的衣服,若想要我虚伪的笑容,我没办法给你。”自尊严重受损,岂是几声对不起就能补偿的。 “天呐!快给你搞疯了!你要惩罚我多久?你师兄快要醒过来了,他看你这样不开心,能为死里逃生高兴吗?” 小曲垂下眼,“我不要他看我被软禁在这里,你说要送他出关外的,你送吧!留下言武,只怕他会跟你拼命。” “我软禁你?”党云飞惊讶的问。 正想辩解,向逸寒就在房外调皮门,“少主,那个人醒过来了,快拿解药给他吧,他晕的歪七扭八,都撞倒大花瓶了。” 小曲连忙出房,跟着向逸寒往别苑走,当云飞看他还是走的很虚弱,脚步有点凌乱,忙扶着他,小曲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挣脱。 言武晕的受不了,正翻身往床外干呕着,沿床坐下来一个人,轻柔的替他拍背,一个温柔宛转的熟悉声音说:“云飞,把解药给我好吗?” 言武惊讶的想着,这不是……小曲的声音! 纤细的手指把药片塞入他口里,冰凉的感觉由口里散开,头脑逐渐清醒,眼前也不再模糊了,他等晕眩感一退,马上翻身坐起。 “小曲!真是你!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 他看到党云飞把手放在小曲肩上惊讶的说:“你又是谁?别乱碰小曲!”言武说着把小曲拉入怀里。 小曲还来不及说话,党云飞便说:“小曲是我的人,你才别碰他。”说着一指轻碰言武肩膀,让他的手一点也使不出力。 “云飞大哥!请别伤害我师兄!”小曲着急的抓住党云飞的手。 党云飞一脸杀气都散了,小曲又肯叫他大哥,太好了,他脸上浮现温柔的表情。“别急,不过让他松手而已,我怕他抓痛了你呀。“说着伸手摸小曲的脸蛋。 小曲羞赧的抓住他的手说:“别在我师兄面前动手动脚的。” 言武着急的说:“小曲!你干什么?不要让人家乱碰你,奕擎知道要气死了。” 党云飞冷笑着说:“哼!他去气吧!现在小曲儿是我党云飞的人,他一辈子都别想见小曲了。” 小曲急的要掉泪,“别说了云飞大哥,让我跟言武私下谈谈好吗?” 党云飞温柔的低头摸摸小曲的脸颊,“好好好,我出去,你别急呀!又要掉眼泪了? 别哭,我这就走。” 他走后,言武凝视着小曲,“你跟他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从牢狱里跑到这里来?这又是哪儿?你看着师兄说话啊!” 小曲小声的说:“他叫党云飞,功夫很好的,他门下的人都有些特别的力量,有的能执手读心,有的能穿墙入壁,有的善于使毒……他们给整个牢里的人吹了七日散魂烟,才把你救出来。” 言武静静的听了一会又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奕擎知道吗?” “我在怡园登场时,有一晚云飞偷溜进我房里,要我跟他……亲热,我没答应,他也没逼我,只说我有事可以来找他,所以……” 言武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所以怎样?你为了救师兄,就答应跟他上床是不是?你叫他送我回牢里!我不要你出卖身体来救我!” 小曲只好骗他说:“师兄原谅我吧!我答应他要陪他五年的,云飞是好人,他没伤害过多,我没让他动过,他也不会勉强我的。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没别的法子了。” “五年!你要师兄这五年生不如死吗?好!你不顾师兄的感受,那奕擎呢?你要他心碎了吗?你找上这帮人,他会怎么想?” ----奕擎!我的爱人呐!你我还能重逢吗?梦里相见总无语,唯有泪千行,我对不起你呀! 小曲投入言武怀里放声大哭,离开奕擎他怎么不难过呢?他让人蹂躏的痛楚是这么难耐呀!可是五年可以换回言武的命,难道他能说不吗? 言武心痛的抱着小曲,“小曲儿!我的师弟,你怎么这么傻?都是我害你的,你送师兄回牢里吧!你不送我回去,我还是要自己回去的。” 小曲听了惊慌的推开言武,跪在他床前,“就算你回去投案,小曲也走不出他身旁了,你不要白送了命啊!师兄,小曲求你了,别让我白费心思,云飞不但没逼我,还教了我许多功夫,你当我是拜师学艺五年。他明天派人送你出关外,五年后我再去找你好吗?别让我伤心好吗?” 小曲急切的拉着他的袖子哀求,言武悲伤的看着小曲,他比离开京城时要长高了点,一张小脸仍像个孩子那般天真,眉目清朗唇红齿白,人称花神的他,依旧美得超凡脱世。 小曲竟想出这种馊主意?小曲不是一向个性软弱,总是依靠着他,不然就是依赖奕擎吗?他怎么会敢把自己的身子投入陌生人手中?难道真要小曲为了他…… 小曲看着言武发呆,又急的低声哀求?“言武你走吧!出关五年,转眼就过了,我拜托你了,别让我伤心啊!求求你听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他都让党云飞为所欲为了,言武若不走,他的苦不是白受了吗? “言武你答应了吧?求你啊!” 言武深叹一口气,闭上双眼…… 第二天逸水送言武下山,小曲强忍心中的悲恸,笑着帮言武用绢子绑住眼,“师兄放心,我会去找你的。我现在正学五形拳,将来我们不唱戏,你就教戏,我教拳法,像小时候一样生活在一起好吗?” 言武抓住小曲的手,再次凝视他的眼瞳,“你在强颜欢笑,难道师兄还不了解你吗? 你讲的将来为什么没有奕擎在内?” 小曲压抑着颤抖的声音,硬是绑住言武的眼,“奕擎是我们的大股东啊!有我自然就有他罗,你放心的出关,逸水有神力能送你出关。但是官府一定在追拿你,你自己不要入关来,我会去找你的。” 言武拼命拉扯蒙眼布,“小曲!你说清楚点,他是不是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带着哭音,是怎么了?” 党云飞看着小曲难分难舍的,深怕另生枝节,忙拉住言武说:“我敢保证他在这里一定会快乐的,你放心的走吧!逸水!起程了,带段师傅走吧!”一只力大无穷的手反折着言武的双臂,“走吧!别叫小曲更难过。” “放手!小曲!小曲!奕擎等你都要等疯了,你跟师兄走,小曲” 听到奕擎的名字,让小曲热泪盈眶,他强忍着泪喊话:“师兄别挣扎了,逸水有神力,会弄伤你的,我很快就会回京里去找他,你别担心我。” 言武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他仍隐约的听到言武高喊着:“小曲!” 小曲痴痴的站在秋风落叶里,衣角随风阵阵飞起,满脸的泪也不知道要擦,当年言武扮演着小生,俊逸挺拨的持着柳枝,跟自己在戏台上调情,台上纵然柔情万千,台下也暖语温存,他的身影依旧……秋风中吟唱声回响着……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茶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地先?闲凝眄,听声声燕语明如剪,听历历莺声溜地圆,好人儿啊!我的好妹妹…… 党云飞的大手揽住他的肩,小曲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言武,不要!不要走!” “别这样,要弄伤自己了!别闹!你自己要他走的,再闹我要吸光你的力量罗!” 小曲伤心的跺脚,“真的剩我一个人了,只剩我在这深山里……” 党云飞不舍的抱紧他,“别哭,别闹脾气了,有我在,我陪你呀!真的不会再像那天一样逼迫你的,你乖一点,过几个月我要下山巡药帮,带你逛逛去好吗?” “我要回去!放开我!” “你走不得!你一走,我就让人宰了段言武!” 小曲听到他的话不敢再挣扎,睁大了一双失魂的眼,倚在党云飞怀里,心酸的轻轻唱起:“戌羯逼我兮,遽为别离,生死难知,珠泪瞳垂,从此一去,不复再归,不复再归……心有怀兮愁深,心愤怨兮无人知……擎哥……” 党云飞轻叹口气,“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你别老是哭啊!都十六岁了还离不了师兄吗?” 不只离开师兄啊!还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如果是奕擎在身旁,就算住在地狱里也像仙境,离开奕擎,就算仙境也如炼狱啊! 言武让向逸水一路硬架出了山才解开绑眼,他气愤的问:“你实说了!党云飞是不是欺负小曲?” 向逸水伤脑筋的抓抓头,“你怎么这样说呢?是小曲找上门来的嘛!少主很疼他啦! 只有欺负过他一次,他的伤很快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他。” 言武心凉了半截,“什么伤?小曲受伤?伤到哪儿了?” 向逸水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口如一:心里想的话嘴里都掩不住,“干那档事还能受什么伤啊?就那里受伤嘛!” 言武脸色刷的变白,小曲真为了救他而跟党云飞……他向来让自己和奕擎呵护着,从未受过这种羞辱,而今为了他,竟然敢让人这样污辱?眼看这座山不知有多深,他又让这个力大无穷的怪胎压着,救不出小曲…… 言武故作轻松的说:“那也算不了什么,男孩子要承受另一个男儿身,自然会受点伤,习惯就好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待会到了客栈里叫壶酒和小菜,我们庆祝一下吧!” 向逸水高兴的说:“你总算想通了,对嘛!习惯就好了,以前少主带几个小男娼回来,刚开始还不是都哭哭啼啼的,后来诸葛玄下了媚药,他们玩惯了,没有少主抱着睡还不高兴呢!连我们几个轮番上阵都满足不了他们,只有诸葛玄的床上功夫还能跟少主比。” 言武心掉落到冰窑里,把娇滴滴的小曲儿当男娼?轮番上阵?习惯了就好?他的小师弟?连人家稍微讲个下流的话都要羞的掉泪的小曲儿? 他的手冰冷的发颤,但是他含着笑说:“这么有趣?谁是诸葛玄?还会下媚药?你们那儿很多姓诸葛的吗?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有力量的人,真厉害!” 向逸水高兴的说:“我的力量算是蛮力,像几个使者,有的能呼风唤雨,有的能操纵火焰,一般姓诸葛的都是惯用脑力,尤其通医理,姓诸葛的多啦!诸葛玄、诸葛廉、诸葛义……” 向逸水听到有人称赞自己,高兴的忘了门规,把人名都讲出来,言武咬牙切齿的装做开心的样子,边打算要怎么送出讯息给奕擎,让他来救人。 逸水那张惹祸的嘴,完全不知道山雨欲来,还迳自胡说八道个不停。 十几天后奕擎接到的信,是言武趁向逸水酒醉时托隔桌的人寄出的,只希望这信能到得了奕擎手里,他对小曲宠爱万分,绝不会看着他让人凌辱的。 几个月后,奕擎调集大军,领着皇旗令箭,跟手下商讨要如何围剿禹州十三药帮上万个人。 “神威将军,若是这样围剿,恐怕要误伤良民。” 听完奕擎的计划后,副将小心翼翼的怀疑问。 奕擎俊俏的脸露出邪恶凶残的表情,良民?只要敢伤害小曲的人都该死! “叛逆是诛灭九族的滔天重罪,没有所谓的良民,一进十三帮的地盘,先杀了老弱,擒拿男丁,尤其是几个帮主,都要生擒,拿下帮主的人有重赏,敢轻放了一个人!哼!本将军用延误军机严办!” 冷风吹袭军营,在将军帐里升起暧烘烘的火柱,但是几个参议的军官都打了一个寒颤,他们面面相觑着,用眼神互相质疑:御封神威圣武大将军的端亲王,是以前在早朝时都见过的,虽然对人冷淡了些,但还是一派温文儒雅。 几年前他随驾亲征勒拉德回之乱时,在战场上来回勒马厮杀,立下辉煌战功,却也是稳重厚和,对战俘宽容大度,怎么现在要求他们不问而斩,先杀死老弱呢?随军带出的残酷刑具是干什么用的?既决定要杀了反贼,何必酷刑以对? 十三药帮老幼上万人,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妇孺,竟要动用大军一网打尽?结党营私虽有罪,难道无辜的闺阁妇女和嗷嗷待哺的婴孩都要杀? 神威将军奕擎抽出尚方宝剑:“为王先驱是我们的使命,有人危及皇室地位自然要斩草除根、除恶务尽,你们似乎对维护国家太平没有兴趣?嗯?” 帐内的军官一见尚方宝剑出鞘,如圣驾亲临,忙跪地行参君礼。 “各位军曹扪心自问,置天子于何地?置社稷于何地?治大事不施小仁,各位轻忽朕的天威,操妇人之仁,莫非认为替朕扫平乱党是小事?” 持宝剑的奕擎替天子问话,无情锐利的逼问,把几个军官吓的连声讨饶。 “吾皇万岁!臣等必全力以赴,肝脑涂地也要捍卫皇纲。” 奕擎嘴角勾起看不见的冷笑,看着帐外的风景,他要带回小曲,即使一身血腥,他也要浴血冲进贼营。 他要用这双将沾血的手去抱纯洁神圣的恋人,无邪的小曲可以净化他,洗去他一身的血渍。 寒风吹到药市前,小曲坐在轿中,等着要和党云飞一起跟最大的药帮,淮帮帮主淮南青吃饭,六人轻轿直接抬入淮善堂。 “小曲下轿吧!”党云飞掀起轿帘,低头宠溺的看着无力的小曲,“晕轿啦?” 小曲烦闷的轻斥:“哪这么容易就晕轿,你很无聊耶!我难道自己下不了轿吗?要你多事!” 党云飞笑容不变的说:“别又生气嘛!我多事,我鸡婆,你就扶着我下轿又怎么样? 在轿上晃了半天谁都会头晕的,别跌倒了才好氨 淮南青震惊的看着向来不给人好脸色看的党云飞,竟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话,正觉不可思议,只见轿内伸出一只白皙的玉臂,纤细的手上翠绿的透明雕花翡翠照映着皮肤更如白雪般无瑕。 “我说想骑马,你又不准,让我闷了半天,现在还装什么好心?烦死人了!” 说话的声音娇柔莺宛,就算带着怒火还是动听,淮南青听傻了眼,又看轿内的人莲步轻踏出,乌黑的一头长发未梳冠、未挽髻,柔亮的如飞瀑般披腰而下。 小曲出轿后抬起头来看着状似痴呆的淮南青,不耐的叹口气。 党云飞赶紧安抚他,“我怕你在马上要吹风沙,总是轿子稳些嘛!跌下马怎么办?” 银白色抹额下的双眉轻蹙,“有病啊!我难道不会骑马?”淮南青看着身着桃红洒花软绸披风领口围着玉兔白毛围,艳光四射的娇娃,动人的美貌加上纤细的身型,简直要让他失了魂。 党云飞回头看到淮南青的眼神,马上怒不可遏的斥喝:“我挖了你的眼!”说着就举手要伤人。 淮南青还来不及求饶,小曲就气忿的斥骂着:“党云飞!带我来吃饭还在我面前动手!老要伤人是怎么着?我不要跟你这种暴力狂吃饭,你敢去挖他眼睛,一辈子都别用那双脏兮兮的手碰我!” 淮南青赶紧跪地说:“教主饶命!小的看那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看傻了,那只镯子如此清澈,是无价之宝,小的今天一饱眼福,不觉忘形,请教主责罚。”镯子是党云飞送小曲的生日礼物,还缠着小曲要他戴上。小曲也知道这东西希有珍贵,但是听淮南青这样说,小曲更知道吸引人家目光的不是镯子,而是戴着的那只手,他故意转身用手敲着轿门:“这么好看?敲碎了送你。” 党云飞见小曲生气了,赶紧安抚着:“嗳嗳!别伤了手,不要闹脾气嘛!镯子碎了就算了,你的手受伤就不好了,不爱戴这个就算了,明天我们去古董商那里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别生气呀!淮南青一把年纪了,给你跪着呢!饶了他好不好?” 淮南青见风使舵,赶紧挤眉弄眼的喊:“哎呀!一把老骨头了,跪的我腿疼嗳!淮善堂的招牌要让我自己砸了,老腿呀老腿,你跟了我一辈子今天走楣运了,赶明儿要吃碗猪脚面线呦!哎呀!” 小曲噗嗤一笑,轻瞪着党云飞,“你搞什么鬼啦!还不叫老人家起来,跪坏了他,我们待会都没饭吃。” 小曲的脾气越来越差,尤其是党云飞在身边时,更变本加厉的发飘耍赖。 党云飞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理亏,明明说不再强迫他的,结果上次一喝酒,跟小曲口角,又粗暴的硬上了他,把小曲气坏了,也吓坏了。 他后来发誓再也不碰酒,小曲却哭哭啼啼的说:“跟酒无关!你心里想着才在酒后做出来,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谁知道下次还有什么藉口让你动手?” 他想,小曲或许是对的。 党云飞爱溺的说:“淮南青是为了你而跪,你叫他起来呀!让他给你准备一碗又油又肥的猪脚面线。” 小曲瞥了他一眼,想扳着脸,又忍不住笑着说:“老先生快起来,听党云飞乱说话做什么,你年纪比他大上一、二轮呢!怕他?我打他给你出气。” 小曲说着用手握拳痛打党云飞,把淮南青吓的脸色发白,对他而言玄冥教主党云飞就是神仙下凡。 十三药帮每年一次枣会,都是由淮帮招待门主,第二天一早门主更衣穿上圣袍,端坐正堂,在屏风后让众帮主参拜,众人都要举香行三跪九叩之礼。 每年只有此时见得到门主,其他时间只有使者会来巡视和收税。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教主,让个小家伙打着好玩,他见过党云飞唤火,希望他不要生气起来一把火烧了淮善堂,他一家老小都在屋内呢。 党云飞倒是嘻皮笑脸的任小曲拳打脚踢,还很配合的发出哀号,淮南青低下头不敢看,深怕自己看了不该看的景象,到时真的要丢掉这双眼了。 党云飞搂着双手累了的小曲,轻柔的说:“还生气吗?打的我要和内伤罗!手酸了? 我帮你揉揉。” 小曲无奈的翻着白眼,“不要脸的东西,嘻皮笑脸的给谁看?干嘛碰我啦!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的。” 党云飞笑着说:“好,回苍茫山庄再慢慢动手动脚好吗?” 小曲脸色变了,恨恨的咒骂:“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胡说的,你别又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乱说话,再让你打一顿泄恨。”哎呀!一时不慎又说溜嘴了。 淮南青忍不住用指头掏掏耳朵,难道这个美人的神能比教主还厉害?没想到玄冥教中高人辈出,连一个小娃儿都这么厉害?禹州十三帮果然前途一片光明。 第五章 玄冥教主身着玄明黄色龙袍,头戴九龙冠,端坐在薄纱屏风后。室内香烟缭绕,十三帮主都跪着叩首。 明黄色是禁色,一般人绝不可以使用,便是玄冥教主不是一般人,教中人都知道他是幽冥皇帝,统治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教内的人只有淮帮帮主得以亲见教主面貌,其他人只有看过几个使者,这让教主的地位更超然了。 党云飞坐在正堂受礼,一颗心却挂着小曲。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到这厅上了,今天说好要带他去逛药市、市集和一些奇异的小店,小曲儿难得高兴的跟他道谢的。好久没看到那张如花笑脸了,他恨不得天已经亮了,能带着小曲到处游玩。 大礼才完,执事尚未喊礼成,整个大厅的烛光煞时熄灭,只见教主御风疾行,瞬间就失去踪影。 “教主发怒了!天将降祸!” “一定有人心怀不敬!” “谁这七天没早晚净身?还是没茹素?” “惨了!今年想必有大祸临头啊!” 淮南青站到最前方清了清嗓子,“各位帮主。” 众帮主马上安静下来。 “教主有令,请众帮主领取平安水,本月底将有天狗蚀月,请各帮主将赐福 过的平安水洒于屋内各角落,如此必保全家平安无事。” 杭帮帮主杭庚祥忍不住问:“教主突然离开,是否暗喻本教大祸临头?” 淮南青暗叹了一口气,他昨天才发现,原来教主跟“凡人”很像,对一个美人低声下气,百般呵护忍让,就像他对自己的小妾那般疼爱,教主突然离开恐怕也是等不及要回“她”身边吧?可是他万万不能泄漏这个秘密。 “冥界中也有事情待教主裁夺,请众帮主不要妄语,更衣后请上梅萼楼,今年老夫准备精彩歌舞招待,这七日内定让众帮主忘却家在何方。” 一年一度禹州十三帮切磋药品、交换情报、联络感情的繁花宴就此展开。 党云飞迫不及待的奔回隐密的院落,他回房脱了龙袍,马上转向小曲房间去,轻轻推进门,小曲还在睡,天都还没大亮呢!花园独家 沉睡中乖巧的美人,一只手不安份的伸出被外,露出半掩的胸膛,红润的樱唇让党云飞很想就这样亲吻他……算了,他昨夜恐怕又失眠,不然就是做了恶梦,还是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紫蓝色的晨曦照映的屋内一片异色,他惬意的享受小曲平稳的呼吸声,只要能这样坐在他身旁就好了,即使昏暗中看不清那绝美容貌,他还是能“感觉”到小曲的存在,他的存在感动他,也刺痛他。爱小曲、爱的心酸,然而小曲从未真正接受过自己,从未。 有多少次小曲的泪眼让他几乎要心软放小曲回复查,可是他做不到,没想到遇见小曲会让自己如此软弱,只要想着没有小曲的日子,光是用想的,就让他打寒颤,他怎能失去小曲?即使他用仇恨的眼神怒视着自己,即使他用柔弱的眼泪哀求自己,他还是放不开…… “嗯……擎哥……我也爱你……别走……呜……救我……擎哥……” 又开始了!每晚都被恶梦缠绕着,小曲不能不梦到那个人吗?是不是又梦到自己强迫他? 党云飞轻轻的拍着小曲的脸颊,“小曲醒醒,是梦,别怕快醒过来。” “呜……不要!云飞放了我……”精致的脸蛋出现痛苦的表情。 “小曲醒棹!”真的又梦见自己硬要他! “哇啊!”小曲惊坐起来。 党云飞赶紧抱着他,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是梦。” “云飞?好恐怖……”小曲无力的倚在他怀里。 “我知道,别怕,只是梦而已,再躺躺睡个回笼觉,天亮一点我就带你出去玩。” 小曲总是梦到他又强暴他,不管自己怎么保证都没用,他知道那次真的吓坏他了,他也不懂自己忍心动手打他?真的是酒做怪吗?或许他得不到回应的爱已经渐渐失控? 总之,小曲不会原谅他了,第二天他吓得认不得人,谁接近小曲,都会惹来一阵尖叫,还是诸葛玄使的安神香慢慢的收了小曲的魂。 但小曲越来越不快乐,美艳中总带着无比凄凉,要多久才能唤回小曲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管多久,他愿意等。 小曲乖巧的倚着党云飞,有时候,他真的很需要人家这样抱着他。明知道无法得到自己,党云飞却从不死心,怎么有这么可恶又可悲的人? 他曾试着要接纳他,可是两度才软化一点点的心墙,却都被他粗暴的敲击震得快要粉碎。 党云飞竟然动手殴打他,强硬的疯狂占有他,有生以来,小曲从未让人这样对待,怎么可能说爱他又这样对他呢?这个恶梦永远不醒的吗?他知道党云飞后悔,可是他绝不能原谅党云飞,他伤的不只是段小曲,他伤了奕擎的人! 小曲越想越气,于是用力推开党云飞,“拿热水来,我要净脸。” 党云飞低声下气的说:“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的很,市集才开始呢!” “怎么睡?一闭眼就看到你拳打脚踢的,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了!你怎么不下手再重一点?把我打死了大家都好过日子。” 就是要他自责,就是要看他后悔的样子,小曲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狠毒,看到他慌张的样子,自已却有种报复的快感。 党云飞急着说:“嗳!别再捉那档事了嘛!我错了,都是我不好,真的真的,绝不会有下次!” 小曲垂着眼,一咬牙,“你能有错?是我不好,都是我这张脸,我毁了这张该死的脸,免得又招惹是非!”说着就用指甲抓自己的脸。 党浮沉飞赶紧抓住他,“不要又来了!你生气就打我嘛!不要伤着自己,别闹脾气了,真伤着了待会怎么出门呢?” 打击党云飞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伤害自己,小曲闹了一阵之后慢慢平了气,怒视着他,“到底要不要让我出去?你现在就去拿水,不然等一下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去了。” 看小曲发完起床气,党云飞也松了一口气。“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别又想弄伤自己呦。” “闭嘴啦!关你什么事?你伤我才伤的厉害,我有你那么高明吗?哼!” 跟奕擎在一起的时候,小曲总是柔顺的像只绵羊,奕擎也强要过他,可是小曲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疼他的自责。 奕擎偶尔难掩霸道的王爷架子,小曲都心甘情愿的承受,奕擎都是对的,他做的一切都有充分的藉口,那凭藉着的就是小曲的爱。 笑他痴狂也好,骂他绝情也好,他就是无法原谅党云飞让他跟奕擎无法相聚。 党云飞耐着性子笑笑,“好啦,别气了,再骂人待会儿要闹胃痛怎么办呢?虽然身在药庄,也不一定非得吃药不可啊!” 小曲忍不住笑了出来,迎面丢过去他的枕头,“谁爱吃药啊?动作快一点好不好? 我好久没看到外人了,成天看你们这些妖怪,烦的要死!”党云飞最恨别人叫他妖怪,小曲知道这点,成天妖怪、怪胎叫个不停,让党云飞大受打击,却也只有忍耐。 他无奈的说:“小曲儿说话越来越狠,干嘛连不相干的人都骂进来呢?”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小曲心软了一点,“你我本来就不相干……让我说说不行啊? 你又不真是妖怪,讲一下会怎样?” 党云飞笑着摇摇头,怪谁呢?把原本温顺柔软的小曲,变成全身带刺的人,正是自己呀! 奕擎跟几名密探便装混进药市,这几天是十三个帮派集会的大日子,他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行事做风,等最后一天带着精兵把头儿们一网打尽,其他的士兵就镇压他们的自卫队。 虽然各地盐帮、茶帮、矿帮都组织自卫队来防制歹徒打劫,但这几天暗访的结果发现,药帮的自卫队竟是规模最为庞大。 药材成本高获利也惊人,请来庞大的自卫队本是正常的,不过看在朝廷眼中,正是谋反的证明。 几名原本上奏皇帝暗示奕擎暴虐无道的副官,现在都无话可说,由此看来,这群药商竟不只是平常的商人,药帮也不只为了商业利益而集聚。 奕擎巡了药市一圈,对随行的副官低语,“看到没,这些守药棚的人是商人,旁边跟着的却一身精肉,显见都是练家子。说话时气发丹田,声如洪钟,可见练的不只是平常的硬功。这些人还只是下一层的,帮头儿身边更是高手云集,你说,这些人要造反,还会难吗?” 副官惊讶的说:“仔细看这些人果然不简单,神威将军,我们要准备打个硬仗了。” 奕擎冷笑几声,“硬仗?打仗要用脑,你难道不读孙子兵法的?不知道各个击破吗?我们兵分几路抄破他的贼窝!走!回营商量战略去!” 管他师出何名?为王先驱也好,讨剿叛党也好,奕擎的目的没那么崇高,他只是打着皇旗来救小曲的,旗下的弟兄要死几个,有没有误杀良民他都不管,他决心要踏平这个地方找出小曲。 一行人跨上马疾驰而去,经过路口,差点撞上一顶彩轿,奕擎精湛的骑术,向右疾行后马上回到原路,只是吓坏了几个以为要惨遭马踏的轿夫。 轿夫一起发出惨叫,轿子猛烈的摇晃几下,党云飞骑马在后方跟着,看到小曲坐的轿子差点让人撞了,忙翻身下马,冲到轿旁。 他焦急的问:“小曲?有没有受伤?” 轿内传出娇斥,“我就说要骑马的嘛!怎么搞的,连坐轿子都不安全了?你还真能带路啊!” 党云飞翻开轿帘,小曲紧紧皱着眉,还好看来没受伤,只是戴着的紫绍昭君帽有点歪了。 他伸手帮小曲整理一下衣服,一边说:“该死的王八,差点踏上你的轿子,我要拿下那几个不长眼的人。”说着向那群骑士伸出手,要御风绊住马匹。 “干什么啦!没有一天不想伤人的!最讨厌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很厉害,很威风是不是!”小曲气的一把抓下帽子丢出轿外。 党云飞辩解着,“他们差点伤了你耶!当然要教训一番啊!” 小曲站出轿外来“这样吗?那你先好好教训自己啊!热死我了,又没下雪还叫我戴昭君帽,真是给你整惨了!” 边说着,小曲边往旁看着那群骑士远离的身影,有个熟悉的背影,他倒抽一口气,奕擎! 小曲推开党云飞,往远方呐咸着,“奕擎!擎哥”边喊叫着边拨腿想追赶。 党云飞心一惊,抓住小曲,“怎么了,怎么又发疯啦!这是什么地方,他会来这里?你又看错了。” “奕擎!擎哥!我是小曲啊!擎哥,放开我!擎哥”小曲拼命哭喊着,党云飞铁臂紧抓着他,让他心碎的跪倒在地。 “真是他……你放了我吧!我没看错,我闻得到他的味道,我感觉得到他的体温……真的是他啊!快放开我,他不见了!擎哥!奕擎!” 党云飞心疼的横抱起他,“别闹!你看错了几次啦?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呢?他是个王爷啊!药市是批发药材的地方,他来干什么?” 小曲委屈的搂着他的颈子,哭哭啼啼的说:“云飞……我是不是真的要疯了?到哪儿都看到他,为什么你不让我走呢?我真要疯了……可是刚刚那人真的像他…… 呜……擎哥说不定是来找我的……” “别胡思乱想,快收了泪,天气冷,泪流满面的要冻伤脸了。 乖点,我们去挑只小狗儿,让你带回山庄去做伴好吗?你爱唱曲儿,待会到乐坊找找有没有新的词曲,再买架好琴筝,诸葛玄很会抚琴,让他教你抚琴,好不好?” 党云飞看小曲哭,忙哄着他。 “冬天到了,帮你买几盅美酒,下雪出不了门,就在房内找铁衣他们过来饮酒作乐,对了,听说有种外邦传人的狗儿,一身雪白像个球一样毛绒绒的,我们去找找看好吗?” 小曲渐渐止住泪,“嗯……可是,你的阿虎要是吃了我的狗怎么办?” 党云飞宠爱的说:“那我一回去先斩了它,让你吃虎掌。” 小曲破涕而笑,“你才舍不得呢!还喂我吃虎掌,嫌我揍人不痛吗?” “你学功夫学的挺快的,每次槌人都越来越痛,我看……还是让你吃虎鞭就好了。” “下流的东西!你欠揍!”小曲红着脸拭泪,看着远方,真的不是奕擎?说的也是,他怎么会来这里,严寒降临了,他在暖烘烘的王府里多好…… 奕擎策马疾驰,耳边似乎听到小曲娇嫩的嗓音叫着自己,“擎哥” 猛然用力甩甩头,成天都这样幻听,老是以为听到小曲叫他,不行!一定要撑着! 在找到小曲前他不能崩溃,一旦真崩溃瓦解了心智,怎么能救出小曲呢?他不能发疯,不能现在疯! 一回营,奕擎就冲到大水缸旁,用冰水由头上淋下,不停的淋湿全身,热泪和着冰水流下,寒风中士兵们都看傻了眼,只是没人敢去问是怎么回事。 副将爱新觉罗弘阅是大皇子,与奕擎相识多年,说来奕擎还算他的表叔,弘阅鼓起勇气走近。 “将……将军……天寒地冻,您虽神勇,还是稍微保重身体,这……这样要冻僵了。” 冻僵?他的心已经冻的僵硬,不如身体也冻僵了,不然这冷热交接冲击,让他痛苦难耐。他心爱的小曲儿,是怎么受罪的?贼人是否让他也受寒风吹袭?他娇柔的爱人呐! “哇碍…”奕擎握拳仰天长啸。 他红着一双眼回头,咬牙切齿的对副将和军官说:“进将军帐议事!七日后开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七日的繁花会,除了第一天党云飞曾现身外,其他时候都是四个使者跟十三帮帮主们周旋。 御风使韩朝凤、唤火使魏侯觅、弄潮使霍尔玉带着新任的朔金使柳英,送走党云飞和小曲后,忍不住狐疑的互相问:“多久啦?要半年了,他还是那么宠小曲?” 弄潮使霍尔玉笑着说:“浪荡子回头,真是亏了小曲,竟收服了少主。” “用情过深往往是悲剧收场,我看少主宠他宠得不像样,不要像上次一样被出卖了才好。”唤火使魏侯觅低沉的声音有点恐吓的味道。 “得了吧你!小曲哪是这种人?少主宠他,那是因为他也对不起他,少主上次弄伤小曲时你们都不在,整个苍茫山庄闹翻天了,唉,不讲这个,想来还是挺吓人的。走! 我们喝酒去!”朔金使柳英第一次与会,他决定最后一夜要放纵的喝酒。 其他人看了也觉得好笑,都说:“好!醉倒了让淮南青来给我们善后!” 槐园梅萼楼里连续热闹了六个晚上,夜夜五盘珍谨、金樽清酒加上仙乐飘飘、歌舞不歇,到最后一晚正进入高chao,每个人都放纵的狂欢,连保镳和护院都人心飘浮,忍不住直往梅萼楼中偷窥。 “禀报将军,十三个都到了,另有四名男子坐高位,看来很受尊敬,前后大概有七十来个人巡防,都是练家子。” “嗯,很好,今晚除了十三个帮主外,那四个也要生擒,我们三百人要拿不了这十七个人,那也不用活了。巡防的人都宰了,手软的人先吃本将军一刀,子时放火统冲进去,让十万大军同时铲除外面的余害。” 子时……一束火光冲天,梅萼楼正热闹的不堪,谁也没注意到天空中的火花,灿烂的火光照亮雪夜,巡防的护院皱着眉,不解的望着火花。 “这烟火只放一束啊?淮老爷怎么这样小家子气!喂!你来看……” 话声未了,人头落地,三百精兵摸进槐园。 梅萼楼中丝竹钟鼓鸣响依旧,一个护院从茅厕里出来,跟后院的人打招呼,笑着绕到小径上,多年习武,他闻出空气里酒肉香夹杂了一丝……血腥味? 他猛然提高警觉,睁大了眼看着黑暗的小径,拉长了耳分辩丝竹声外的异响,有脚步声? 他往后院疾奔,“打响子!有人入了园了!快打……”话声未了,背上插了箭,扑倒在地。 后院的护院头子皱起眉,“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打响子?全部的人都站出来!亮摺子,抄刀!打起响子叫前院的人注意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小径现身,“噤声!我是神威圣武将军奕擎,刚刚有名逆贼跳入槐园,我们抓起来了,正要退出,你们放下刀,不要误伤军官。” 全院的人正打亮火折,抄起刀,负责打响子的人也举起锣,正要敲下去,护院头子举手止住大家的动作,“阁下有无凭据?” 奕擎笑盈盈的,温文儒雅踏雪走来“当然有……就是我这把宝剑!” 箭矢先发制人插入持锣的人手中,三百名精兵拥上,四十多人来不及发出警告就被大批人马淹没,火折落入雪地,黑暗再次降临。 唤火使魏侯觅看到窗外火光闪烁几下又暗了,皱着眉站起来,“止乐!叫你们止乐!还跳舞!” 乐师和舞妓都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现在连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有脚步声!” 御风使韩朝凤笑着说:“魏大哥总是这么紧张做什么?巡防的人多,当然有脚步声。” 魏侯觅摇摇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一片黑暗,寒风夹着细雪卷进暖阁内,他深吸了几口气,空气太冷了,又夹着酒肉味,根本闻不清,只隐约闻着好像有血腥味。 他转身向火炉伸手,引来一团大火球,往窗外扔去,照亮后院深处,他看到满地尸首发出的抽气声,让众人的啧啧称奇声掩埋了。 “唤火使大显神威呀!奇景!奇景!” “三生有幸!今天真走运啊!” “冥影教万岁,教主万岁!” “教主万岁!” 弄潮使霍尔玉觉得不对,忙起身走到魏侯觅身边,“魏大哥怎么了?” 他站在唤火使魏侯觅身侧,魏侯觅缓缓转头,霍尔玉赫然见到一只羽箭由下巴贯穿他的头部,箭头卡在银雕束发冠中。 “魏侯觅!自卫队师傅们都守着!帮主们,有人进来了!” 御风使韩朝凤忙跳起来,接住魏侯觅倒下的身体,所有的人这时才发觉有异,纷纷抄起兵器。 门被高大俊逸,却浑身是血的男子踢开来,“好,很好,该活的都活着,死了一个?无妨,众军曹!上!” ----小曲,擎哥来救你啦,你快不用受人欺负了,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依然深爱你,为了我的爱,撑着点,一定要让擎哥再次拥抱你,这次我永远不放手,永远。 血洗禹州,历史上定的是叛乱份子炼铜铸铁,意图推翻政权自立为王,遭天子遣神威将军扫荡。事实上,造成万人一夜惨死的原凶,正娇柔的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在火炉前玩耍。 “小曲?还没睡呀!很晚了,别熬夜呀。”党云飞在门外柔声说。 小曲猛然拉开门,“那你干嘛不睡?每天都没事做,晚睡晚起又怎样?” “你睡不着吗?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让我进去可以吗?”面对小曲冲人的语气,党云飞依然耐心不变。 “我跟你没话说,那我们来讨论怎么样才能让你滚远一点好了。 怪胎,下着雪你也穿这样,冷死算了!”小曲说着转身走进房,却把门留着。 党云飞笑着跟进房把门关上,“不知怎么着,眼皮跳个不停,好像出了什么事,让我也失眠了。” 小曲坐回火炉前的软垫上,抚着小狗雪梨,“雪梨最乖,不像那个怪人,老是吠叫个不停。” 党云飞不禁失笑,“拿我跟狗比呀!” 小曲忍着笑瞪他一眼,“呸!你也比得上狗?别气死我的小雪梨了。” 火光照在小曲粉嫩的脸庞上,玫瑰色的缎面鹅毛袄,衬的他更加唇红齿白,黑卷浓密的长睫下一双含水的眼流盼,虽带着怒气,依旧艳丽。 党云飞笑着走到暖阁内,拉出一条纯白的貂皮盖毯,“盖着吧,山庄里入科就是这样冰寒澈骨,火炉旁还是冷。” 小曲乖乖的让他盖上毯子,却不忘挖苦说:“你有病当然怕冷,我又不像你。” “知道你很勇健,盖着嘛,在这睡着了也好,暖烘烘的,你的小手就不会那么冰了。”党云飞边说着边坐在小曲身边。 小曲警戒的畏缩了一下,让他看了一阵不舍,“我坐着而已,绝不碰你,别害怕。 对了,这把蝴蝶刀给你,我要乱来,你就给我一刀。” “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到又动手?这把小刀哪防得了你?大半夜的,我就算叫也叫不到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小曲垂下眼,一面委屈的低语,一面玩弄着刀柄。 党云飞叹了口气,“难道要我自宫你才能相信我?坐远点就坐远点。今夜真的心里很不平静,一定哪儿出事了,等几个特使回来才知道是怎么了,啧!好烦,你唱个曲儿解闷好吗?” 小曲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良久才轻轻唱起长恨歌,“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裘寒谁与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擎哥……”才唱完便低下头拭泪。 “小曲……别哭嘛!又想起他了,唉~老唱些哀调心里怎么放得开呢?”党云飞说着把他拥入怀里。 小曲轻轻的说:“我不能不想他啊!我若不是想着要活着见他一面,那能撑到现在呢?你怎么都在厌倦我,是不是因为没有用够我的身体,如果让你任意的玩弄,是不是你就会倦了?” 党云飞用脸磨蹭着他光洁的额头,无奈的说:“你的问题我不知问了自己几次,如果真放的了手,我何必这样折磨你更折磨我自己?” 小曲把脸埋入他怀里轻泣着,“我们都是傻子,怎么你不能懂我有我痛苦?我很痛苦碍…” 党云飞紧紧的抱着小曲,茫然的瞪着火炉,他很痛苦……自己也是啊! ----小曲,怎么你却不能懂我有多痛苦?每在看毒害你,看着你为他落泪……比残忍,你可以跟我并驾齐驱了,我不能放弃,真的不能。 轻轻的,一个温柔无欲的吻落在小曲前额。 “小曲,我好爱你,真的,这世上只有你,我爱你,永远都爱你,永远。” “呵呵……是吗?可惜我,永远不爱你……我爱奕擎……永远……” 窗外风雪渐强,冰冷的世界降临,漫天纯净的白雪掩盖一切罪孽,也把三颗心冻结住了。 玄冥教主身着玄明黄色龙袍,头戴九龙冠,端坐在薄纱屏风后。室内香烟缭绕,十三帮主都跪着叩首。 明黄色是禁色,一般人绝不可以使用,便是玄冥教主不是一般人,教中人都知道他是幽冥皇帝,统治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教内的人只有淮帮帮主得以亲见教主面貌,其他人只有看过几个使者,这让教主的地位更超然了。 党云飞坐在正堂受礼,一颗心却挂着小曲。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到这厅上了,今天说好要带他去逛药市、市集和一些奇异的小店,小曲儿难得高兴的跟他道谢的。好久没看到那张如花笑脸了,他恨不得天已经亮了,能带着小曲到处游玩。 大礼才完,执事尚未喊礼成,整个大厅的烛光煞时熄灭,只见教主御风疾行,瞬间就失去踪影。 “教主发怒了!天将降祸!” “一定有人心怀不敬!” “谁这七天没早晚净身?还是没茹素?” “惨了!今年想必有大祸临头啊!” 淮南青站到最前方清了清嗓子,“各位帮主。” 众帮主马上安静下来。 “教主有令,请众帮主领取平安水,本月底将有天狗蚀月,请各帮主将赐福 过的平安水洒于屋内各角落,如此必保全家平安无事。” 杭帮帮主杭庚祥忍不住问:“教主突然离开,是否暗喻本教大祸临头?” 淮南青暗叹了一口气,他昨天才发现,原来教主跟“凡人”很像,对一个美人低声下气,百般呵护忍让,就像他对自己的小妾那般疼爱,教主突然离开恐怕也是等不及要回“她”身边吧?可是他万万不能泄漏这个秘密。 “冥界中也有事情待教主裁夺,请众帮主不要妄语,更衣后请上梅萼楼,今年老夫准备精彩歌舞招待,这七日内定让众帮主忘却家在何方。” 一年一度禹州十三帮切磋药品、交换情报、联络感情的繁花宴就此展开。 党云飞迫不及待的奔回隐密的院落,他回房脱了龙袍,马上转向小曲房间去,轻轻推进门,小曲还在睡,天都还没大亮呢!花园独家 沉睡中乖巧的美人,一只手不安份的伸出被外,露出半掩的胸膛,红润的樱唇让党云飞很想就这样亲吻他……算了,他昨夜恐怕又失眠,不然就是做了恶梦,还是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紫蓝色的晨曦照映的屋内一片异色,他惬意的享受小曲平稳的呼吸声,只要能这样坐在他身旁就好了,即使昏暗中看不清那绝美容貌,他还是能“感觉”到小曲的存在,他的存在感动他,也刺痛他。爱小曲、爱的心酸,然而小曲从未真正接受过自己,从未。 有多少次小曲的泪眼让他几乎要心软放小曲回复查,可是他做不到,没想到遇见小曲会让自己如此软弱,只要想着没有小曲的日子,光是用想的,就让他打寒颤,他怎能失去小曲?即使他用仇恨的眼神怒视着自己,即使他用柔弱的眼泪哀求自己,他还是放不开…… “嗯……擎哥……我也爱你……别走……呜……救我……擎哥……” 又开始了!每晚都被恶梦缠绕着,小曲不能不梦到那个人吗?是不是又梦到自己强迫他? 党云飞轻轻的拍着小曲的脸颊,“小曲醒醒,是梦,别怕快醒过来。” “呜……不要!云飞放了我……”精致的脸蛋出现痛苦的表情。 “小曲醒棹!”真的又梦见自己硬要他! “哇啊!”小曲惊坐起来。 党云飞赶紧抱着他,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是梦。” “云飞?好恐怖……”小曲无力的倚在他怀里。 “我知道,别怕,只是梦而已,再躺躺睡个回笼觉,天亮一点我就带你出去玩。” 小曲总是梦到他又强暴他,不管自己怎么保证都没用,他知道那次真的吓坏他了,他也不懂自己忍心动手打他?真的是酒做怪吗?或许他得不到回应的爱已经渐渐失控? 总之,小曲不会原谅他了,第二天他吓得认不得人,谁接近小曲,都会惹来一阵尖叫,还是诸葛玄使的安神香慢慢的收了小曲的魂。 但小曲越来越不快乐,美艳中总带着无比凄凉,要多久才能唤回小曲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管多久,他愿意等。 小曲乖巧的倚着党云飞,有时候,他真的很需要人家这样抱着他。明知道无法得到自己,党云飞却从不死心,怎么有这么可恶又可悲的人? 他曾试着要接纳他,可是两度才软化一点点的心墙,却都被他粗暴的敲击震得快要粉碎。 党云飞竟然动手殴打他,强硬的疯狂占有他,有生以来,小曲从未让人这样对待,怎么可能说爱他又这样对他呢?这个恶梦永远不醒的吗?他知道党云飞后悔,可是他绝不能原谅党云飞,他伤的不只是段小曲,他伤了奕擎的人! 小曲越想越气,于是用力推开党云飞,“拿热水来,我要净脸。” 党云飞低声下气的说:“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的很,市集才开始呢!” “怎么睡?一闭眼就看到你拳打脚踢的,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了!你怎么不下手再重一点?把我打死了大家都好过日子。” 就是要他自责,就是要看他后悔的样子,小曲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狠毒,看到他慌张的样子,自已却有种报复的快感。 党云飞急着说:“嗳!别再捉那档事了嘛!我错了,都是我不好,真的真的,绝不会有下次!” 小曲垂着眼,一咬牙,“你能有错?是我不好,都是我这张脸,我毁了这张该死的脸,免得又招惹是非!”说着就用指甲抓自己的脸。 党浮沉飞赶紧抓住他,“不要又来了!你生气就打我嘛!不要伤着自己,别闹脾气了,真伤着了待会怎么出门呢?” 打击党云飞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伤害自己,小曲闹了一阵之后慢慢平了气,怒视着他,“到底要不要让我出去?你现在就去拿水,不然等一下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去了。” 看小曲发完起床气,党云飞也松了一口气。“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别又想弄伤自己呦。” “闭嘴啦!关你什么事?你伤我才伤的厉害,我有你那么高明吗?哼!” 跟奕擎在一起的时候,小曲总是柔顺的像只绵羊,奕擎也强要过他,可是小曲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疼他的自责。 奕擎偶尔难掩霸道的王爷架子,小曲都心甘情愿的承受,奕擎都是对的,他做的一切都有充分的藉口,那凭藉着的就是小曲的爱。 笑他痴狂也好,骂他绝情也好,他就是无法原谅党云飞让他跟奕擎无法相聚。 党云飞耐着性子笑笑,“好啦,别气了,再骂人待会儿要闹胃痛怎么办呢?虽然身在药庄,也不一定非得吃药不可啊!” 小曲忍不住笑了出来,迎面丢过去他的枕头,“谁爱吃药啊?动作快一点好不好? 我好久没看到外人了,成天看你们这些妖怪,烦的要死!”党云飞最恨别人叫他妖怪,小曲知道这点,成天妖怪、怪胎叫个不停,让党云飞大受打击,却也只有忍耐。 他无奈的说:“小曲儿说话越来越狠,干嘛连不相干的人都骂进来呢?”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小曲心软了一点,“你我本来就不相干……让我说说不行啊? 你又不真是妖怪,讲一下会怎样?” 党云飞笑着摇摇头,怪谁呢?把原本温顺柔软的小曲,变成全身带刺的人,正是自己呀! 奕擎跟几名密探便装混进药市,这几天是十三个帮派集会的大日子,他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行事做风,等最后一天带着精兵把头儿们一网打尽,其他的士兵就镇压他们的自卫队。 虽然各地盐帮、茶帮、矿帮都组织自卫队来防制歹徒打劫,但这几天暗访的结果发现,药帮的自卫队竟是规模最为庞大。 药材成本高获利也惊人,请来庞大的自卫队本是正常的,不过看在朝廷眼中,正是谋反的证明。 几名原本上奏皇帝暗示奕擎暴虐无道的副官,现在都无话可说,由此看来,这群药商竟不只是平常的商人,药帮也不只为了商业利益而集聚。 奕擎巡了药市一圈,对随行的副官低语,“看到没,这些守药棚的人是商人,旁边跟着的却一身精肉,显见都是练家子。说话时气发丹田,声如洪钟,可见练的不只是平常的硬功。这些人还只是下一层的,帮头儿身边更是高手云集,你说,这些人要造反,还会难吗?” 副官惊讶的说:“仔细看这些人果然不简单,神威将军,我们要准备打个硬仗了。” 奕擎冷笑几声,“硬仗?打仗要用脑,你难道不读孙子兵法的?不知道各个击破吗?我们兵分几路抄破他的贼窝!走!回营商量战略去!” 管他师出何名?为王先驱也好,讨剿叛党也好,奕擎的目的没那么崇高,他只是打着皇旗来救小曲的,旗下的弟兄要死几个,有没有误杀良民他都不管,他决心要踏平这个地方找出小曲。 一行人跨上马疾驰而去,经过路口,差点撞上一顶彩轿,奕擎精湛的骑术,向右疾行后马上回到原路,只是吓坏了几个以为要惨遭马踏的轿夫。 轿夫一起发出惨叫,轿子猛烈的摇晃几下,党云飞骑马在后方跟着,看到小曲坐的轿子差点让人撞了,忙翻身下马,冲到轿旁。 他焦急的问:“小曲?有没有受伤?” 轿内传出娇斥,“我就说要骑马的嘛!怎么搞的,连坐轿子都不安全了?你还真能带路啊!” 党云飞翻开轿帘,小曲紧紧皱着眉,还好看来没受伤,只是戴着的紫绍昭君帽有点歪了。 他伸手帮小曲整理一下衣服,一边说:“该死的王八,差点踏上你的轿子,我要拿下那几个不长眼的人。”说着向那群骑士伸出手,要御风绊住马匹。 “干什么啦!没有一天不想伤人的!最讨厌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很厉害,很威风是不是!”小曲气的一把抓下帽子丢出轿外。 党云飞辩解着,“他们差点伤了你耶!当然要教训一番啊!” 小曲站出轿外来“这样吗?那你先好好教训自己啊!热死我了,又没下雪还叫我戴昭君帽,真是给你整惨了!” 边说着,小曲边往旁看着那群骑士远离的身影,有个熟悉的背影,他倒抽一口气,奕擎! 小曲推开党云飞,往远方呐咸着,“奕擎!擎哥”边喊叫着边拨腿想追赶。 党云飞心一惊,抓住小曲,“怎么了,怎么又发疯啦!这是什么地方,他会来这里?你又看错了。” “奕擎!擎哥!我是小曲啊!擎哥,放开我!擎哥”小曲拼命哭喊着,党云飞铁臂紧抓着他,让他心碎的跪倒在地。 “真是他……你放了我吧!我没看错,我闻得到他的味道,我感觉得到他的体温……真的是他啊!快放开我,他不见了!擎哥!奕擎!” 党云飞心疼的横抱起他,“别闹!你看错了几次啦?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呢?他是个王爷啊!药市是批发药材的地方,他来干什么?” 小曲委屈的搂着他的颈子,哭哭啼啼的说:“云飞……我是不是真的要疯了?到哪儿都看到他,为什么你不让我走呢?我真要疯了……可是刚刚那人真的像他…… 呜……擎哥说不定是来找我的……” “别胡思乱想,快收了泪,天气冷,泪流满面的要冻伤脸了。 乖点,我们去挑只小狗儿,让你带回山庄去做伴好吗?你爱唱曲儿,待会到乐坊找找有没有新的词曲,再买架好琴筝,诸葛玄很会抚琴,让他教你抚琴,好不好?” 党云飞看小曲哭,忙哄着他。 “冬天到了,帮你买几盅美酒,下雪出不了门,就在房内找铁衣他们过来饮酒作乐,对了,听说有种外邦传人的狗儿,一身雪白像个球一样毛绒绒的,我们去找找看好吗?” 小曲渐渐止住泪,“嗯……可是,你的阿虎要是吃了我的狗怎么办?” 党云飞宠爱的说:“那我一回去先斩了它,让你吃虎掌。” 小曲破涕而笑,“你才舍不得呢!还喂我吃虎掌,嫌我揍人不痛吗?” “你学功夫学的挺快的,每次槌人都越来越痛,我看……还是让你吃虎鞭就好了。” “下流的东西!你欠揍!”小曲红着脸拭泪,看着远方,真的不是奕擎?说的也是,他怎么会来这里,严寒降临了,他在暖烘烘的王府里多好…… 奕擎策马疾驰,耳边似乎听到小曲娇嫩的嗓音叫着自己,“擎哥” 猛然用力甩甩头,成天都这样幻听,老是以为听到小曲叫他,不行!一定要撑着! 在找到小曲前他不能崩溃,一旦真崩溃瓦解了心智,怎么能救出小曲呢?他不能发疯,不能现在疯! 一回营,奕擎就冲到大水缸旁,用冰水由头上淋下,不停的淋湿全身,热泪和着冰水流下,寒风中士兵们都看傻了眼,只是没人敢去问是怎么回事。 副将爱新觉罗弘阅是大皇子,与奕擎相识多年,说来奕擎还算他的表叔,弘阅鼓起勇气走近。 “将……将军……天寒地冻,您虽神勇,还是稍微保重身体,这……这样要冻僵了。” 冻僵?他的心已经冻的僵硬,不如身体也冻僵了,不然这冷热交接冲击,让他痛苦难耐。他心爱的小曲儿,是怎么受罪的?贼人是否让他也受寒风吹袭?他娇柔的爱人呐! “哇碍…”奕擎握拳仰天长啸。 他红着一双眼回头,咬牙切齿的对副将和军官说:“进将军帐议事!七日后开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七日的繁花会,除了第一天党云飞曾现身外,其他时候都是四个使者跟十三帮帮主们周旋。 御风使韩朝凤、唤火使魏侯觅、弄潮使霍尔玉带着新任的朔金使柳英,送走党云飞和小曲后,忍不住狐疑的互相问:“多久啦?要半年了,他还是那么宠小曲?” 弄潮使霍尔玉笑着说:“浪荡子回头,真是亏了小曲,竟收服了少主。” “用情过深往往是悲剧收场,我看少主宠他宠得不像样,不要像上次一样被出卖了才好。”唤火使魏侯觅低沉的声音有点恐吓的味道。 “得了吧你!小曲哪是这种人?少主宠他,那是因为他也对不起他,少主上次弄伤小曲时你们都不在,整个苍茫山庄闹翻天了,唉,不讲这个,想来还是挺吓人的。走! 我们喝酒去!”朔金使柳英第一次与会,他决定最后一夜要放纵的喝酒。 其他人看了也觉得好笑,都说:“好!醉倒了让淮南青来给我们善后!” 槐园梅萼楼里连续热闹了六个晚上,夜夜五盘珍谨、金樽清酒加上仙乐飘飘、歌舞不歇,到最后一晚正进入高chao,每个人都放纵的狂欢,连保镳和护院都人心飘浮,忍不住直往梅萼楼中偷窥。 “禀报将军,十三个都到了,另有四名男子坐高位,看来很受尊敬,前后大概有七十来个人巡防,都是练家子。” “嗯,很好,今晚除了十三个帮主外,那四个也要生擒,我们三百人要拿不了这十七个人,那也不用活了。巡防的人都宰了,手软的人先吃本将军一刀,子时放火统冲进去,让十万大军同时铲除外面的余害。” 子时……一束火光冲天,梅萼楼正热闹的不堪,谁也没注意到天空中的火花,灿烂的火光照亮雪夜,巡防的护院皱着眉,不解的望着火花。 “这烟火只放一束啊?淮老爷怎么这样小家子气!喂!你来看……” 话声未了,人头落地,三百精兵摸进槐园。 梅萼楼中丝竹钟鼓鸣响依旧,一个护院从茅厕里出来,跟后院的人打招呼,笑着绕到小径上,多年习武,他闻出空气里酒肉香夹杂了一丝……血腥味? 他猛然提高警觉,睁大了眼看着黑暗的小径,拉长了耳分辩丝竹声外的异响,有脚步声? 他往后院疾奔,“打响子!有人入了园了!快打……”话声未了,背上插了箭,扑倒在地。 后院的护院头子皱起眉,“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打响子?全部的人都站出来!亮摺子,抄刀!打起响子叫前院的人注意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小径现身,“噤声!我是神威圣武将军奕擎,刚刚有名逆贼跳入槐园,我们抓起来了,正要退出,你们放下刀,不要误伤军官。” 全院的人正打亮火折,抄起刀,负责打响子的人也举起锣,正要敲下去,护院头子举手止住大家的动作,“阁下有无凭据?” 奕擎笑盈盈的,温文儒雅踏雪走来“当然有……就是我这把宝剑!” 箭矢先发制人插入持锣的人手中,三百名精兵拥上,四十多人来不及发出警告就被大批人马淹没,火折落入雪地,黑暗再次降临。 唤火使魏侯觅看到窗外火光闪烁几下又暗了,皱着眉站起来,“止乐!叫你们止乐!还跳舞!” 乐师和舞妓都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现在连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有脚步声!” 御风使韩朝凤笑着说:“魏大哥总是这么紧张做什么?巡防的人多,当然有脚步声。” 魏侯觅摇摇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一片黑暗,寒风夹着细雪卷进暖阁内,他深吸了几口气,空气太冷了,又夹着酒肉味,根本闻不清,只隐约闻着好像有血腥味。 他转身向火炉伸手,引来一团大火球,往窗外扔去,照亮后院深处,他看到满地尸首发出的抽气声,让众人的啧啧称奇声掩埋了。 “唤火使大显神威呀!奇景!奇景!” “三生有幸!今天真走运啊!” “冥影教万岁,教主万岁!” “教主万岁!” 弄潮使霍尔玉觉得不对,忙起身走到魏侯觅身边,“魏大哥怎么了?” 他站在唤火使魏侯觅身侧,魏侯觅缓缓转头,霍尔玉赫然见到一只羽箭由下巴贯穿他的头部,箭头卡在银雕束发冠中。 “魏侯觅!自卫队师傅们都守着!帮主们,有人进来了!” 御风使韩朝凤忙跳起来,接住魏侯觅倒下的身体,所有的人这时才发觉有异,纷纷抄起兵器。 门被高大俊逸,却浑身是血的男子踢开来,“好,很好,该活的都活着,死了一个?无妨,众军曹!上!” ----小曲,擎哥来救你啦,你快不用受人欺负了,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依然深爱你,为了我的爱,撑着点,一定要让擎哥再次拥抱你,这次我永远不放手,永远。 血洗禹州,历史上定的是叛乱份子炼铜铸铁,意图推翻政权自立为王,遭天子遣神威将军扫荡。事实上,造成万人一夜惨死的原凶,正娇柔的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在火炉前玩耍。 “小曲?还没睡呀!很晚了,别熬夜呀。”党云飞在门外柔声说。 小曲猛然拉开门,“那你干嘛不睡?每天都没事做,晚睡晚起又怎样?” “你睡不着吗?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让我进去可以吗?”面对小曲冲人的语气,党云飞依然耐心不变。 “我跟你没话说,那我们来讨论怎么样才能让你滚远一点好了。 怪胎,下着雪你也穿这样,冷死算了!”小曲说着转身走进房,却把门留着。 党云飞笑着跟进房把门关上,“不知怎么着,眼皮跳个不停,好像出了什么事,让我也失眠了。” 小曲坐回火炉前的软垫上,抚着小狗雪梨,“雪梨最乖,不像那个怪人,老是吠叫个不停。” 党云飞不禁失笑,“拿我跟狗比呀!” 小曲忍着笑瞪他一眼,“呸!你也比得上狗?别气死我的小雪梨了。” 火光照在小曲粉嫩的脸庞上,玫瑰色的缎面鹅毛袄,衬的他更加唇红齿白,黑卷浓密的长睫下一双含水的眼流盼,虽带着怒气,依旧艳丽。 党云飞笑着走到暖阁内,拉出一条纯白的貂皮盖毯,“盖着吧,山庄里入科就是这样冰寒澈骨,火炉旁还是冷。” 小曲乖乖的让他盖上毯子,却不忘挖苦说:“你有病当然怕冷,我又不像你。” “知道你很勇健,盖着嘛,在这睡着了也好,暖烘烘的,你的小手就不会那么冰了。”党云飞边说着边坐在小曲身边。 小曲警戒的畏缩了一下,让他看了一阵不舍,“我坐着而已,绝不碰你,别害怕。 对了,这把蝴蝶刀给你,我要乱来,你就给我一刀。” “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到又动手?这把小刀哪防得了你?大半夜的,我就算叫也叫不到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小曲垂下眼,一面委屈的低语,一面玩弄着刀柄。 党云飞叹了口气,“难道要我自宫你才能相信我?坐远点就坐远点。今夜真的心里很不平静,一定哪儿出事了,等几个特使回来才知道是怎么了,啧!好烦,你唱个曲儿解闷好吗?” 小曲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良久才轻轻唱起长恨歌,“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裘寒谁与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擎哥……”才唱完便低下头拭泪。 “小曲……别哭嘛!又想起他了,唉~老唱些哀调心里怎么放得开呢?”党云飞说着把他拥入怀里。 小曲轻轻的说:“我不能不想他啊!我若不是想着要活着见他一面,那能撑到现在呢?你怎么都在厌倦我,是不是因为没有用够我的身体,如果让你任意的玩弄,是不是你就会倦了?” 党云飞用脸磨蹭着他光洁的额头,无奈的说:“你的问题我不知问了自己几次,如果真放的了手,我何必这样折磨你更折磨我自己?” 小曲把脸埋入他怀里轻泣着,“我们都是傻子,怎么你不能懂我有我痛苦?我很痛苦碍…” 党云飞紧紧的抱着小曲,茫然的瞪着火炉,他很痛苦……自己也是啊! ----小曲,怎么你却不能懂我有多痛苦?每在看毒害你,看着你为他落泪……比残忍,你可以跟我并驾齐驱了,我不能放弃,真的不能。 轻轻的,一个温柔无欲的吻落在小曲前额。 “小曲,我好爱你,真的,这世上只有你,我爱你,永远都爱你,永远。” “呵呵……是吗?可惜我,永远不爱你……我爱奕擎……永远……” 窗外风雪渐强,冰冷的世界降临,漫天纯净的白雪掩盖一切罪孽,也把三颗心冻结住了。 第六章 天亮了,照的满地反射阳光的白雪更……不,不是白,雪底渗出的鲜血,把大地染红了。 官兵拖拉着满城的尸首,清理的工作无声的进行着,官兵们不发一语。 而在军营里头,几十个人被绑着,十三个帮主都在内,朔金使柳英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妖人!想以一抵百杀我两百精锐?再呼风唤雨啊!再扭曲官兵的器械啊!说!段小曲人在何方?你们的贼头是谁?” 朔金使柳英万万想不到,他才通过层层的关卡,好不容易当上朔金使,竟头一次出任务就栽跟头了!弄潮使和御风使负伤逃出,希望他们能逃回苍茫山庄通风报信。 “段小曲?小曲?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你是他的谁?他惨了!比我还惨!你弄不出他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 奕擎怒不可遏,把剑跨上他的脖子:“说!他在哪?在哪?你说了,我给你请大夫疗伤止痛,或是你要求死?我让你好走,不说?这是小意思而已,你想尝试真正酷刑吗?小曲在哪里…” “哼哼哼!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朔金使柳英冷笑几声,集中意志力冥想,让奕擎的剑插入颈内。 “氨奕擎猛抽出剑,柳英已经死了。 什么叫小曲比他惨?什么叫小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娇柔的小曲儿!谁敢!谁敢动楚楚可怜的小曲! 奕擎遥望太行山。就是那里,他的小曲,近了。 天还未亮,将军帐中传出一阵怒吼,“不准伤他!” 奕擎直坐起身,全身冷汗的喘息着,小曲……他梦见小曲儿一身鲜血,让无数的男人玩弄着,俏脸写满了痛苦,妖野的腰肢晃动,他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在叫救命…… 奕擎走出帐外,踏着雪到结冰的水缸前,拿起水瓢敲破冰面,自大军成营后,每一天的开始都是这样子…… 破碎的冰块和冰水由头顶直下,滚烫的泪水被冲淡,他听到人称他冷血将军,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血是怎样沸腾烧灼的?夜夜都见到那个无辜的小身体被…… 握紧拳头,仰起俊秀的脸,沾湿而有碎冰在上的长发飘逸在刺骨寒风中,“啊~小曲~” 锥心泣血的呐喊传到太行山上,小曲在梦境里听到奕擎的叫唤,正心碎的在梦中流泪,就被一阵慌忙的脚步声中惊醒。 抬头看看窗外人影晃动,他拉了一件貂袍包裹住自己,推开门,党云飞衣衫不整的跟逸水疾奔过来。 他在小曲房门口停了一下,“果然出事了,我要去啸风楼,风雪很大你快进房,再睡一会吧!”说完转身要继续走。 小曲拉住他,“雪地里穿成这样?要冷死也别死在我面前,呐!披着!” 暖和的貂袍披在党云飞冰冷的身体,他看看一脸不自大的小曲,忍不住亲他倔强的脸颊一下,“谢了,快进房吧,别冻坏了。” 小曲冻得发红的脸更红了,“亲什么啊!死怪胎,要你多事!”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刚刚梦里奕擎的叫唤声好真实,却叫的让人心不安……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擎哥……擎哥? 小曲猛然惊悟,那真的是奕擎,那样刻骨铭心的狂喊,与过去梦境中的柔声低唤不同。 人说情到深处,往往就算身无彩凤双飞翼,还是能心有灵犀一点通。苍茫山庄出的事一定跟奕擎有关! 他急急忙忙的,往头上戴着一顶白貂昭君帽,罩着一件白狐狸毛斗篷,脚下的软鞋也不换成雪靴,手炉也不带,顶着风雪往啸风楼狂奔过去。 啸风楼四周点起牛角防风灯,天色将亮未亮的,但灯火照的通明,楼中喧闹声冲天,好像有人在申吟。 小曲才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指名要找段小曲,柳英被他一刀砍伤右臂,心神散涣用不了异能,我唤起大风伤了几十个兵,但是那个人一点都不怕死,从背后抽出羽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射过来,我顾着扶柳英,没发现暗箭,所以才被他射中了左肩。”是御风使韩朝凤的声音。 弄潮使霍尔玉接着说:“我们当时都带着酒意,万万想不到临时受击,那个头儿自称神威将军奕擎,他边砍人边喊:把段小曲交出来。” “他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他确实像是疯子……” 小曲随手戴上的昭君帽被狂风吹落,一路滚到两张围着人群的贵妃椅前,党云飞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摄人的美景。 昏黄的角灯照在一张凄迷妖艳的脸庞上,黑发在漫漫白雪中飘扬,白色的罩袍掀起,小巧的红唇轻轻说声:“总算来了。” 白袍裹着纤细的身体往地上倒下。 “小曲!”党云飞伸手御风,撑住了差点撞击地面的身体。 袁铁衣冲过去扶住他,“别再说那个人了,小曲听了会受不了。” 小曲推开扶着他的那双手,“云飞你放我吧?你的人为我受伤送命,值得吗?” 看党云飞不发一语,小曲又对着众人说:“你们真愿意为了我送命?” 弄潮使霍尔玉说:“死的未必是我们,他用计偷袭才让我们在酒后大意失禹州,现在我们有备而战,在太行山开战反而占了优势。” 小曲听了害怕的说:“你们要杀他?别杀他,把我送出去就没事了,让我回他身边好不好?” 党云飞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怒目凝视着他说:“想都别想!我几百名教众逃到山腰上,他们的家人都死在奕擎手里,我不能放弃你,也不会放过他。逸寒,架他回房锁起来!小看我幽冥皇帝?哼!准、备、开、战!” 一把野火,整座禹州城付之一炬,大火映照飘摇落地的白雪,绵延三日。 十万大军寂静无声的踏雪前进,领头的人披着战甲直挺的坐在黑色马背上,眼神锐利的看着前方,左右两名随扈各举一幅明黄大旗“神威圣武”、“擎天保皇”。 小曲被反锁在房内,明知道奕擎就在不远处,却被拦着不能奔向他怀抱,他气得槌门。 “放我出去!死妖怪!死怪胎!人见人厌的破烂男!放了我!关我一辈子都没用的,谁会爱你这个脸上有疤的怪胎?我恨你!恨不得你被擎哥杀死!” 逸寒在房外紧张的大叫:“嘘!不要再说了啦!待会少主又要对你动手了,快闭嘴,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小曲越听越气,“动手就动手,有本事打死我好了,我才不要跟那个下流怪胎一起生活,党云飞!放我出去!令人做呕的刀疤丑男,我恨死你了!” 门被轰一声震开,党云飞一脸阴霾站在站外,小曲跌坐在地上,看到党云飞从未显露的凶残眼神,想到上一次他的眼神也没这么凶恶,已经对他痛加折磨了,现在他一定更狠…… 小曲往门外冲出,被党云飞拦腰抓住,逸寒害怕的小:“少主饶了小曲,他一时情绪失控才会……” 党云飞怒吼一声:“滚!” 逸寒赶紧捣住嘴,往前院求援去。 “长老,快点来救人,少主又要对小曲动手了。” 诸葛玄才正替两个受伤的特使疗伤,逸寒冲过来说党云飞又要对小曲动手,他忙带着几个党云飞较信任的人冲进小曲住的碾玉楼。 才踏入院中就听到小曲的尖叫,“碍不要!” 诸葛玄忙拍着门:“少主,小曲的身体才复原,受不了一再…” 房中传出一阵怒吼,“滚!谁敢劝,我丢他下山!” “少主别冲动,事后又后悔就来不……”;话还没说完,院中风雪急遽卷成漩涡状袭来,诸葛玄赶紧往后退。 逸寒急的说:“长老!你怎么能跑?” 诸葛玄摇摇头,“这是小俩口吵架,越劝他越气,我要留着一条命呢!我用的是脑力,抵不过你们的异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袁铁衣急着说:“起码想法子救救小曲呀!” 诸葛玄说:“我们聚在这,让少主更火大,倒楣的是小曲,还是散了吧!看来这次小曲真激怒少主了。” 逸寒和铁衣对看一眼,房内传出一阵阵哭泣声,他们只好不忍的捣住耳朵,跟众人离开碾玉楼。 小曲让党云飞丢到火炉前,他恐惧的瞪着党云飞:“你说好不再动手的……不要……” 党云飞跪在小曲面前,用力的推倒他,“你不是说动手就动手,有本事就打死你吗?” 说完硬生生的赏了他一巴掌。 小曲害怕的哭了出来,他可以感觉到鼻血流出来,嘴唇也咬破了,党云飞的手劲大,他还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得脸麻麻的,头很晕,很想吐……粗暴的吻覆盖自己,小曲却只能无力的哭着,连推开他的力量都没有。 “成天想他,他杀了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怎么都替代不了他的地位?连一点点都比不上他?因为我是怪胎?我是妖孽?我脸上的疤很难看?” 才说着只见小曲翻身干呕,鼻血流入喉咙,加上头部刚刚撞击地面,让他不适的反胃。 党云飞又心疼又气愤,“非得激的我动手?你要乖乖张开脚,还是要再挨打?” 小曲哭着说:“云飞……你真的又动手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找藉口动手的。 这次没喝酒,你还不是这样?……还说爱我……骗子……呜……” “我爱你,真的!” “你一再伤害我,让我活在恐惧里,我就知道早晚会再像上次一样……呜……” 小曲放声痛哭,哭声扯着党云飞的心,他心疼的拭去小曲脸上的血迹。 “到底怎么做才能真的得到你?我爱你爱到要恨你了!软到不能软,退到无路可退都没用,用硬的又叫人万般舍不得,让我的心千疮百孔,结果哭的还是你,如果我有泪,也想像你这样嚎啕大哭。” 党云飞粗鲁的脱下小曲的上衣,他的胸口依然白皙,红艳的珠子仍像上次看到的一样,柔软而有弹性,他忍不住把可爱的珠子含在口中,用舌尖色勒着诱惑的轮廓。 小曲微微的颤抖,胸口一阵快感让他觉得羞辱,“嗯……不要……云飞别恨我…… 碍…我没办法……碍…别摸那里碍…云飞住手……” 党云飞把小曲翻过身让他叭下,用大掌分开如玉的圆滚美臀,炙热的唇落在优雅的背部,“别挣扎,你也想要不是吗?身体不会说谎的。叫我的名字,再叫我云飞啊! 就算是骂我都好。如果第一次遇见你就占胡你,今天也不会弄得大家都难过,别动,乖一点…好紧…连手指都能含得这么紧…真棒…” “呜…嗯嗯…碍不要!我不想要!碍求你住手…”身体的反应让小曲自责,党云飞的手指像奕擎那抽动着,另一只手也像奕擎那样套弄着对方,yinhui的潮湿声在空气里多刺耳。 “这样算不想要?那可以让我看看什么叫想要吗?现在是你的腰在摆动,不是我的手在动喔!” 小曲羞红了脸,啜泣的说:“别说了!把手拿开!” 党云飞笑着压住他,“拿开只怕你舍不得,放松点让我进去,还是太紧了……” 他把小曲的腿撑的更开,小曲反而害怕的夹紧双腿。 “是你要这样的……别又怪我罗~那就忍一下啊!” “哇碍…” 两年后----这场仗比双方想像的都还难打。 党云飞率领的玄冥军神出鬼没,每次一出现就先卷起狂风暴雨,然后大火球四处抛出,叫人防不用防。 奕擎手下死伤不少,紫禁城中的皇帝听到战报,更觉得千万不可忽视这太行山上的妖邪,尤其他听说私造龙袍的事之后更怒不可遏,他决心无论派兵多少,一定要拿下太行山。 援兵助势,顽敌激心,前仆后继的八旗和绿营兵,也斩了不少妖人。奕擎却觉这样的进度很让他不满,于是以三十个纵队的方式,横扫整座山,把十三帮的遗害都抓起来了,只是妖人的贼窝一时寻找不到。 党云飞也气得半死,他们的异能从不是为了伤人,入冥影教后所学的功夫也是单打独斗用,这种大军压境死伤无数的战火,让他觉得毫无意义。 逸水在一次交战中中箭,诸葛玄替他疗伤,小曲听逸寒说了这件事,觉得很担心,也想探望逸水,但他被关在房里快两年了,党云飞就是不让他出房门。 小曲急的拉着逸寒,“逸水昨时曾识得干戈?怎么要叫他也上场?” 逸寒悲恸的说:“这场战争比少主想的要难,我们能力强,可是对方人力多,僵持快两年死伤无数,还要打多久谁也不知道。我们若死守苍茫山庄,官兵一定进不来,但是少主一心要那个人的命,拼命攻打擎天保皇军,每况愈下,到最后只怕他怒极了,只身跟神威将军单打独斗,去取他的命。” 看着窗外,前年此时被关进来,转眼两年,平时党云飞不在,他根本出不了房门,只有跟党云飞一起时小曲才能出去,晚上就硬占有他的身体,不管他怎么哭闹都没用,他就是能厚脸皮,嘻嘻哈哈的缠着他。 其实出去不出去并没有多大差别,对他而言只有奕擎在不在而已,党云飞如果真的决心要杀奕擎,或许会以死相搏,到时只有两败俱伤…… 小曲无力的对逸寒笑笑,“逸水是你亲生兄弟,你该去陪他吧?我好累,晚上总让他闹得睡不好,我要休息,你点个安神香,点完就去陪逸水。” 逸寒恨不得能马上守着逸水,所以点了香便关上房门反锁,走向另一个院落。 “硬撑了这么久,却是回看血泪相相流……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多少人为了这个让风雨摧残的破身体送命?这世间容不得我了,擎哥……云飞……都忘了我吧,从此生死绝恩爱,再不用为我动干戈!” 小曲由枕下抽出党云飞送的精美蝴蝶刀,刀柄往外折,露出锐利的刀锋,正想往胸口送,党云飞开了门进来,迎面而来的恐怖景象,让他全身的血都冻结住了。 “小曲快放下刀子!” 刀尖对着单薄的胸膛,让党云飞也不敢轻举枉动。 “你早晚要杀奕擎,不如我先死了,到黄泉路上等他。” 党云飞震愕的说:“住手!你要为他死?你死了我更非杀他不可。” 小曲流下晶莹的泪水。“不……不只为他……我也不想你死,你们迟早要厮杀,总会有一个送命,我不忍见他死,也不忍你……” 党云飞慢慢的走近,“所以……这美丽胸膛上的刀子,也是为我?”他握住小曲颤抖的手,没想到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要是他进房门的时间再晚一步,再一秒,小曲就…… “我还敢再奢求什么?你的心底,总算有点位置给我,放了刀,对……好乖。” 他把小曲拥抱在胸口紧紧压着他,“你每天为他流多少泪,将来回他身边能不能偶尔也想到我,偶尔也为我落泪?” 是该放手了,把一朵脆弱的花儿紧抓在手中,却想要不伤害到他,真是痴心枉想。 他以为总有一天小曲会忘了那个人,想不到三年……他都撑了三年,过去多少身体的痛楚他都忍了,现在要寻死,为了他之外,竟也为了自己?够了,只要小曲眼终于看得到他这个人,就够了,他不能让小曲死…… “云飞?你……你要让我走?” 党云飞凄凉的笑着柔声说:“不让你走行吗?我不能成天盯着你吧?你若一心求死,谁拦得了你?我知道自己很自私,硬把你关在这里。你给了我很多快乐时光,你的嘻笑怒骂都是我最珍贵的最美的回忆,你的眼泪则是我最深沉的怆痛,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原谅自己……我真的爱你。” 党云飞把头埋在小曲肩窝,他的声音哽咽着,小曲惊讶的发现,党云飞……居然在哭。 他可以是威风凛凛的教主,他可以是恶劣霸道的掠夺者,他可以是残忍玩弄的强暴犯,他可以厚着脸皮装疯卖傻,他可以说出全世界最下流的话……可是他怎么也有眼泪?他也会像自己一样流泪……? 小曲在他耳边低语:“云飞……谢谢……谢谢你的疼爱,谢谢你的委屈退让,我知道你也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小曲张开口,即使再想骗他,还是说不出口,“我……我爱……我……对不起……” 党云飞心酸的苦笑,“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明明你就在眼前、在怀里,却咫尺天涯,离我那么远,远得我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你。明明万般舍不得,却不能漠视你的悲伤,只能默默地看你走。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有天你或许会想起有个人,曾为你心碎,为你流泪。” 靠在党云飞的胸前,听他的别语,小曲不禁替他悲哀,“云飞……对不起……你给的很多,是我无福消受……” 党云飞把他抱上床,“别道歉,不要内疚的离开,我要你快乐,这是我欠你的。 记不记得你刚来的第一天,我做了一个风雨花球,那是你最后一次笑的那么开心。不能让你再次开心的笑着,我很愧疚,我不要你也抱着歉意过日子。” 小曲拉着他的手,“我从没有心甘情愿的吻你,今天……” 党云飞愣了一下,凑近他的唇,“可不可以……把下辈子留给我?过奈何桥前,我们都别喝孟婆汤好吗?” 小曲轻轻闭上眼,“傻瓜,我不喝的话怎么忘得了奕擎?不然你别喝,你来找我,我答应陪你一个轮回。” 最后一次接触柔软甜蜜的双唇,“这年日子无声无息消逝,很痛楚但是也很幸福,如果下辈子也能这么幸福,那就太好了……” 第七章 奇异的风又吹起,保皇军马上警戒起来,妖邪又要现身了。 远远的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奕擎举高手,弓箭手的弦都绷紧了,只是来的只有一个人。 奕擎皱着眉看那个人手中有白布,莫非是要投降了吗? “不要放箭!段小曲在我们手上!”铁衣紧张的大喊。 奕擎一听心跳都停了,小曲!离别三年,他真的还活着! 他忙止住弓箭手,自己策马上前。 铁衣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看到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靠近,奕擎英姿焕发的模样却给他莫大的压迫感,他吞了口水,把党云飞交待的交换要点给抛到九重天外,转身拨腿就跑。 “站住!不许跑!”奕擎眼看小曲的行踪就要露出曙光,来人还跑了,顾不了这是不是陷阱,策马急追。 铁衣虽跑的快,可是奕擎跟的紧,眼看到了八卦阵入口,奕擎还跟在身后,他不禁大声求救,“杀进来了!救命啊!” 御风使韩朝凤看外人入山庄,忙唤起大风迷住奕擎的眼,把他的马也绊倒了。 奕擎一个翻身自马身上跳起,扑在铁衣身上,“不准跑!段小曲在哪儿?不说我就割下你的耳朵!” 奕擎随口恐吓,却歪打正着,袁铁衣最脆弱的就是那双耳朵,他忙说:“不要割耳朵!大家都停手!快叫少主啊!” 奕擎架住袁铁衣,听到背后有声响,电光火石片刻间换左手持剑架在他颈上,右手抽出背后箭筒中的羽箭后,顺势转身持弓,以口咬箭拉弦准备射出。 “好汉住手,不需地滥杀无辜,你已闯入苍茫山庄。”诸葛玄忙喊。 奕擎怒目环视这个世外桃源,他已入了贼窟?没想到这里美景怡人? “我是御前擎天保驾神威圣武将军奕擎!谁是贼头子?有胆识就现身,不要畏首畏尾躲躲藏藏的!” 弄潮使霍尔玉脾气虽好,但此时也忍不住说:“神威将军有求而来,竟还如此趾高气扬,不会太无礼了吗?” 奕擎怒气冲冲地骂:“我来要我的人,难道不对吗?妖人祸国殃民,还不快交出段小曲!别逼我铲平这个妖穴!” 党云飞扶着小曲,慢慢从内院走出,小曲的手心紧张的冒汗,三年!三年呐!云飞不会临时反悔吧?奕擎是否平安?自己变了,不像三年前那么稚拙,奕擎是否依然爱自己?奕擎!奕擎!奕擎……要见到你了! 小曲兴奋得快不能呼吸了,听到远远的传来弄潮使霍尔玉叫骂:“好个莽撞的将军,你只身杀进来,我们片刻就可以取走你的命,还敢大小声!” 只听到忿恨的声音回答:“把小曲还给我,大家都好过,不然就算我死,皇上还是会派别人来取你狗头!” 小曲挣脱党云飞的手,往前狂奔,他在那里!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的擎哥来找我了! “奕擎!”花园独家 奕擎正抓狂,雾中出现一个纤细的人影朝自己跑来,那头黑发依旧,媚眼依旧,红唇依旧….还是这么瘦弱……我的……小曲……奕擎用力喘息着,小曲就在眼前,他哭了?还是爱哭,我来迟了,让你受苦,别哭…… 小曲突然站住了脚,叹人间咫尺千山路,不见也相思苦,见面更相思苦,花间两人乍遇,满腔心酸却难吐,三年生死茫茫两隔,奕擎还是那么玉树临风,他的脸上怎么多了几许残暴?一双剑眉间怎么生了皱眉纹?怎么一身的血迹? 奕擎把剑往地上丢了,冲到小曲面前用力抱紧他,“小曲儿!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真疯了?不要说!如果不是你,也不要叫醒我,让我抱抱小曲儿…” 小曲把头埋在他肩,是的肩膀。他长高了,已经及奕擎的肩了。 “擎哥……,真的是我,我想死你了,你怎么变得火气这么大?他们说你杀人很凶残,你干什么杀人呢?” 小曲万分心疼风度翩翩、姿态优雅的端亲王奕擎,竟变成杀人如麻的魔王,然奕擎只听到像众人的批评一般。 奕擎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皱眉说:“你怪我?” 离别三年,他长大了,分别时小曲不过十六岁多,懵懵懂懂,成天在他怀里撒娇任性。他一路浴血踏着满地尸骨而来,小曲容貌依旧,甚至更添几分妖冷,是因为跟这群妖邪在一起? 小曲握住勾起下巴的那只手,好粗糙!寒冬的天气让手都出现裂痕,三年持兵器,磨得那只应是持笔的手伤痕累累,奕擎变得好结实,一身优雅的肌肉现在像钢铁般坚硬,他在苍茫山庄受的苦哪比得上奕擎的万分之一? 小曲心疼的抓紧那只风尘仆仆的手,受怜的笑了,“不能怪你,应该怪的是我吧? 擎哥我们走,我们回家去,天冷得很……小曲给你温酒……” 这张如花般的容颜,他的小曲,握着他的手……这双血腥的手啊!终于可以停下来了,好累,现在才发现手好酸…… 奕擎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点,“这世上有多少人恨我,但只要你还愿意爱我,那杀万人也值得了。” 杀了万人!小曲以为卷入战争的,只有山庄内的几个人,怎么一下变成万人,“你说杀了多少人?”小曲震撼的说。 看到那张脸上的惊慌,奕擎有几分受伤,如果小曲不愿再牵着这双沾血的手呢? 那他一身的血将是个恶劣的……讽刺…… 奕擎一急,紧抓住小曲的手,“你不许过问这个!”钢铁般的手掌钳入柔嫩的肌肤。 “啊!好痛!” 党浮沉飞站在一旁咬紧牙关看着小曲投入他的怀里,看到他喊痛更是一阵心疼,忍不住出声说:“轻一点!小曲怕疼。” 抬眼,这个有疤痕在脸上的人,就是淮帮帮主说的玄冥教教主;奕擎转眼已抓起弓箭要射出。 “擎哥住手!”小曲忙用身体挡住党云飞。 不要再有人死了,党云飞虽硬留他三年,可是当初是他找上门的啊!云飞也用了真情,他怎能再怪这个可怜人呢?而云飞强大的异能,若奕擎真动手,或许受伤的反而是奕擎,他等了漫长的三年,怎么可以再眼见奕擎受伤? 奕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曲用身体挡着他?那个人说什么?小曲怕疼?放屁! 就算如此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曲让开,我要为国除妖!” “擎哥!不要放箭,他没伤害过谁呀!天生异能也不是他所愿的,放了他吧!” 他没伤害过谁……这是怪我伤害太多人罗?天生异能非他所愿?我杀万人也非本意啊! 小曲怎能护着他!他难道不是被迫留下的?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他只是为了不让我摧毁魔窟才回到我身边?他变心了?小曲变心?我的…… 面对小曲,奕擎依然深爱的不能自己,过去甜蜜点滴依旧萦回,无论如何依然深爱他,但小曲是否也依然守着两人的誓言? 山无陵,海水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相合,四方摧灰,亦不与君绝…… 奕擎的心一片片崩坍瓦解,这三年维持住自己不发疯的,是自己的爱,和他所以为的,小曲的爱……他“以为”的…… 持弓的手撑高,小曲感觉的身后一股气流,党云飞要动手了! “奕擎!你不是要我回去你身边吗?把箭放下!你真动手我就不走了!” 小曲深怕党云飞伤了奕擎,急得满头大汗。 “小曲?你护他?哼哼哼……算我傻……算我傻!” 奕擎眼看要放出箭了,没想到小曲真的自愿留在这里……他所做的一切变成历史上最荒谬的笑话,他也变成被背叛的可怜人,悲惨狼狈不堪的看着爱人护住他的奸夫! “小曲……让我杀了他……你做过什么我都不计较……让开!” 退到最后一步,只能说不计前嫌,只要小曲回来,他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疼爱他,一样过平淡幸福的日子,当做没有这三年。 小曲急的口不择言:“不要再杀人了,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自找的,你放了他,拿我抵命吧!你杀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奕擎的手无力的放下,“你说什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是千古罪人,也是万世笑话……你好贞烈啊!可惜我奕擎用过的东西,就算丢了也不准人捡!” “擎哥……我不是……” “住口!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可以!从我身边偷跑,现在乖乖的跟我回去,我饶他一条狗命。” 奕擎说完转身牵起马,小曲回头看了党云飞一眼,灿烂的笑着:“我要回家了。” 马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小曲仰着头,握紧他的手,翻身上马。 ----紧紧靠着,紧紧贴在他胸口,我回来了……虽然你一身的血,我还是忍不住要用力的闻着你的味道,虽然你钳制我胸膛的那只手这么恶狠狠的,分道扬镳得我喘不过气,我还是不愿挣脱,再紧一点,能不能把我压进你的身体里,再也不要分离?我想狠狠的咬下你一块肉,你也要咬下我一块肉,我们的血混在一起就分不开了。啊!我真傻,让水乳交融的方法还有一个,痛楚又甜美的,愉悦却磨人的,我们过去做了无数次的……三年呐!你这野蛮的王爷,可不要一次做回来,老是缠的我走不了路的家伙…… 好吧!看在你受尽风霜的份上,下手轻一点,我也会好好取悦你的……我的爱…… 奕擎无言地骑着马,怀里乖巧的人给他最沉重的打击,好不容易找回了他,他却矛盾了,从此过着神仙伴侣般的生活吗?三年争战不但给他的身体留下大小烙印,他的心智或许也不正常了,他的目标达到了,然后呢? 低头闻闻小曲身上的香味,久违的馨香,他以身体护住妖人,又以这副娇嫩的身体紧紧依靠着自己?或许三年来改变的最多的不是他,而是小曲…… 他说过,无论小曲曾遭遇到什么折磨,自己只有加倍的疼爱他,弥补他曾受的苦。 可现在为什么觉得恨小曲?他也曾如此依靠着别人?他也曾用羞涩的姿势去跟人苟合? 或是他已被调教的yin荡狂放?他曾骑在那个男人身上摇动腰肢就像我们过去恩爱时…… 奕擎加重了拥抱的力道,军营已经隐约可见,他们下了马之后要面对面了,天呐! 他竟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小曲。 宠爱的眼神?心疼的微笑?热烈的拥吻?心酸的泪水?……勾勒过几千万次相逢的场面,真的,小曲回来了!每天跟着冰冷的水一起流下的泪,怎么再也流不出来了? “那是什么?”小曲突然失声叫着。 奕擎抬起头来看到一排俘虏,糟了!小曲从未见识过无情的战火,他怎么能接受眼前的残酷情景? “别去看!”奕擎忙用一手捣住他的眼。 小曲拼命抓下他的手,不可思议地往军营前看,党云飞曾说奕擎很残酷,可是他没说过会见到这样可怕的画面,难道这是为了回到奕擎身边所应付的代价?那屠杀上万人,也是真的罗! “为什么?为什么?放了他们!”小曲生气的回头怒视着爱人,他甘愿为自己杀人,可是自己承受不住这种代价啊!他怎能让奕擎为自己背负这种罪孽?奕擎不是个嗜血的人啊! 思念的火炬灼伤他,而小曲眼中的忿怒,却真正烧毁了奕擎,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只要小曲回来,难道小曲不懂?难道他根本不愿回到自己身边? “叫你别看!不准看了!” 他浴血踏尸来迎接小曲,小曲却不愿跟他回去吗?无所谓,本来纯洁的小曲就不该见到这种残忍的场面。 奕擎把小曲的头用力压入怀里,不让他抬头,策马走入营区。 小曲却哭喊着:“不要这么残忍!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吧!” 一个俘虏听到这个声音,猛烈的挣扎起来:“小美人!是你吗?我是淮南青啊!喔喝!救救我!好痛苦氨 奕擎震撼的松了手,他认识小曲?这么熟识?难道他们都是同党? 小曲挣脱奕擎的手,跳下马,冲到那人面前:“老人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嗳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美人,我对不起教主和你们,你原谅我。行行好,杀了我吧!” 奕擎像被人丢入冰窑中,全身冰冷的打颤,“你们”?……小曲和那个妖人怎能算“你们”?这个……背叛者! 小曲难过的抚着斑白的头发,淮南青的一身都沾了血,痛苦的求死,不!他要救这些人,“老人家撑着点,我求将军给你们治疗……” “不要求他!我宁死也不要求他!” 众俘虏凄惨的哭叫,奕擎忿怒地说:“都宰了!让他们跟家人团圆去!” 小曲惊慌的高喊一声:“不要!” 绝美凄凉的嗓音惊起飞鸟,以前小曲上台唱窦娥冤时,悲哀的嗓音让场中人纷纷为之落泪,现在从心里喊出的悲鸣,更牵扯每个人的心,士兵们中几个心软的已流下泪来。 奕擎对这些士兵大喝一声:“该死的反贼!敢撼我军心?你们是来卧底闹事的吗? 再哭!晚上闹起炸营我就要你的命!” 军队最怕炸营,夜里一人哭,万人哭,像鬼上身一样,整个营的人痛哭不止,军心都散了,想逃兵的人群集逃跑,有的军队因此溃散。 小曲一面挣扎,一面悲恸的说:“你要我眼看他们死?不!淮老先生!啊,住手!” 奕擎眼看军心大动,又听小曲还不死心的为他的同党求情,忘了小曲原本就娇柔心软,只认定他是为了那个人过来卧底,气得抽出剑来。 “舍不得看你的同党死?好!眼不见为净,你再哭,我就废了你一双眼!” 奕擎高举起剑,小曲忘了反抗,痴痴地望着剑锋向自己刺来,心碎的睁大了眼,看日夜思念的爱人竟要夺去自己的双眼。 那双清澈眼底的心酸拉住了奕擎,他想止剑,但无情刀剑一时收不回,刀尖划过美丽的黑色眼瞳。 “哇啊!” 小曲感到双眼一阵可怕的刺痛,捣住眼跪倒在地。 “小曲!天呐!真伤了你的眼睛!放开手让我看看。”奕擎慌张的捧起小曲的脸,只见他的指缝流出血丝。 “好痛!眼睛好痛!哇啊!”小曲痛得简直要在地上打滚。 奕擎一把抱起他,慌张的说:“叫军医进将军帐!” 自己竟伤害小曲,只是想吓吓他,怎么真的伤了他?好不容易带回他,要是小曲从此失明,那他更不会像以前那么深爱自己了…… 奕擎心里抽痛着,看小曲痛楚的挣扎,他宁可伤的是自己,一向疼惜的恋人,竟让他刺伤眼,难道他真的疯了? “忍一下,我叫军医来了……” 小曲痛的神智不清,口里喃喃念着:“云飞…好痛……叫诸葛玄……眼睛好痛。” 他在叫谁?为什么叫的不是擎哥?他最痛苦的时候叫的不是我?他在叫别人的名字。把小曲抱进将军帐,他仍痛楚的申吟,奕擎后悔的抚着他的额头,他伤了他,他失去了他……小曲……爱的是别人…… 奕擎跌跌撞撞的跑出账,只对军医说了一句:“想办法保住他的眼!” 奕擎一个在走进森林里,失神的捶着树干,再也得不到小曲的爱了!这个念头要让他发狂。 ----他真的变心!他喊的是别人!我为他做的事,在他眼底都是不屑,他看不起我沾满血的手,我失去小曲了……不!就算他爱着别人,我也要他一辈子在我身边,他欠我的的,是他背叛我。我为他撕碎了心,他就算给我一双眼又如何?没了视力,他只能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像以前一样。小叛贼,我要好好罚你,不过,在我消气后,或许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我们可以再像以前一样……吗? 奕擎在林中徘徊多时,直到副将找到他:“将军,弟兄已经准备好拨营。” 跟随奕擎两年多,副将弘阅是奉父皇旨意随军磨练的,奕擎的神勇和迅雷不及掩耳的战略确实让他大开眼界。虽说如此,但他总能感觉到那份坚毅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今天终于知道残酷无情的冷血将军,为什么这样带着浓浓的哀愁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奕擎叹了口气,轻轻的问:“他……怎么样?” “军医说伤的不深,好好照料或许有复明的机会。” 奕擎轻笑一声:“或许不要复明比较好?” “大将军……何苦呢?” 摇摇头,何苦?难道他不知道何苦?如果控制得了自己,他可以冷漠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就是太在乎…… “大皇子,在这里军令重于皇令,所以我就坦白的说了,我争战三年为的不是保皇,我是为他。你我相交多年,难道以前的我是个这么嗜血的人吗?我跟小曲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为他,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可是他却……” 弘阅也叹了一口气:“大将军不用自责,皇上来旨也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叛逆原本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换了别人也未必能心软。段小曲原是名戏子,只知风花雪月,一时让血腥的场面吓唬住了,所以甘冒大讳为叛乱份子求情,这也不能怪他。” 奕擎还是黯然神伤摇头:“不只是这样……分别三年,连我都从朝廷文官变成武将,世事难料,难保他不变心啊!”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连冷面王奕擎到冷血将军奕擎,怎么样都逃不过。” 奕擎笑了笑,“从五年前遇见他,我就只为一个目标活着,现在小曲若连一点情份都不留着,我宁可跟他玉石俱焚也不独活。” 弘况震撼的看着杀人不变色的冷血将军,他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大将军!段小曲也曾愿为你舍命,还因此让圣上感动的下旨脱他乐籍,可见他也是情深意重,定不轻易负心。将军身负军令,何出此言?” 弘阅一番话让奕擎想起皇帝假装逼小曲离开他的那晚,小曲含着泪说:“我宁受千刀万剐也不离开端亲王,万岁要拆散我们,不如现在就赐死。” 那张坚毅的小脸…… 奕擎往军营走回,“我失言了,大军我必然会平安的带回京,小曲……我不会放弃的。你说的对,或许他并未负心,只是身陷贼巢一时被迷了心智,我要给他时间,他会连人带心的回到我身边的……但愿如此……” 第八章 大军行进十天,延途回各军营清点交接完,回京剩八千名原属丰台大营的精兵和畅春园的数十名军官,奕擎骑着红銮缨金马鞍的宝马,浩浩荡荡的进城,沿路欢呼声不绝于耳,百姓们都高兴的说:“神威将军大显神威斩妖邪,为国除妖,端亲王爷文武兼具,千岁千千岁!” “有此栋梁,国泰民安!” 奕擎冷冷的骑着马,黑发在空中飘扬,黄袍紫带威风凛凛,俊逸的脸庞细看,除了严肃,还有的是哀愁。 小曲发烧了好几天都不退,神智时好时坏,眼睛或许再也看不到了。他老是喊着云飞……虽然也喊自己,可是他不愿那张嘴里喊出别人的名字,尤其他烧的神智不清,竟喊别人,那表示他在小曲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进了紫禁城,只有奕擎和几名副将可以进入,而其只有奕擎奉旨骑马配刀而入,其他人步行进入。 到乾清宫前,所有的人跪着待召,但皇帝只有召奕擎进殿。 “爱卿辛苦了!” 皇帝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心头大患被铲除,而解语花也被救回,让他开心的整天都笑呵呵的。 不等奕擎行君臣礼,他就急忙让他起身,问道:“小曲儿呢?不是救回来了吗 有没有带他进宫?” “回皇上,小曲身体不适,臣先派人送他回府。” 皇帝惊问:“怎么了?病了吗?他受折腾了是不是?要不要朕召御医给他看看?” 奕擎欲言又止的说:“谢万岁恩典……小曲……是给臣伤了眼。” “你、你怎么会去刺伤他?那是你最疼爱的小曲儿……莫非你杀红了眼,还是你不再爱怜他?爱卿……你变心了吗?” 奕擎皱眉说:“臣对小曲……永不变心的,可是他…似乎心里有了别人…” 皇帝站起来来回跺了几步,摇摇头说:“不可能,你一定误会他了,你问清楚了吗?若是别人朕不敢说,若是段小曲,朕敢保他,他绝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奕擎沉重的说:“小曲一路昏昏沉沉的,臣确实没机会问清楚,都怪臣冲动先伤了他,可是小曲他……他昏迷中总叫唤着别的人名,臣听了简直要失手勒死他。” 皇帝走到他面前,“你刺伤他的眼,这算你们小俩口的纠纷,朕不能插手,但是朕曾答应小曲的师兄,一定照看着小曲,不让他受任何欺负,你不可再伤他,回去吧! 不要再心浮气燥的,朕也多年未见小曲了,或许过几日再到你府里探视。” 奕擎心神纷扰地回府,小曲长的可人,说话也甜腻的挑逗人心,连只爱女人的皇帝都宠爱他,谁看了他不会心动的?虽然他很希望相信小曲还是深爱自己的,可是越想越觉得小曲一定变心了… 才回府里,下人就急忙跑来说:“段少爷醒了,王爷快来,里头闹得不可开交呢!” 还没进房,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像是打翻什么。 “叫党云飞!叫诸葛玄!我看不见了,快找诸葛玄啊!他能医好我的眼!” 又叫别人!这个党云飞的名字他不知听了几次,现在又加上一个诸葛玄?奕擎上前就是一巴掌,“还敢放肆!”小曲摸着火辣的脸颊“奕擎?你打我?” “打你又怎样?叛徒,留你一条命就不错了!” 如果说他用剑刺伤自己是意外,那个个巴掌,难道也是意外吗? “擎哥……你伤了我的眼……你故意的?像是杀那些人一样,你故意用剑刺伤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变?是谁变了?敢责备我? “全部的人都退下!” 下人们捏一把冷汗静静的退下后,奕擎抓着小曲的下巴,“你跟妖头子睡过了?” 小曲脸色刷的变白,他确实跟党云飞…… 奕擎看了心都凉了,小曲真的跟别人……这下他还能欺骗自己说小曲依然爱他吗? “啪!”又是一巴掌。 “以后不准你的贱嘴叫本王的名字,你敢骗我,敢偷跑!那就要承担后果!” 奕擎粗暴的把小曲翻过身,拉下他的裤子。 “擎哥听我说……” 奕擎拉起他乌黑的发,“最后一次警告,再敢叫我擎哥,我动用府里亲兵的水火棍对付你!” 粗暴的撑开双腿,小曲的身体依然炙热,怎么烧都不退的呢?这样一直烧着,不知会不会伤身?……别再他着想,叛徒!恶劣的叛徒!撕裂他的心,还要踩上几脚,狠毒的负心人! 小曲惊慌的喊:“不要!” 被党云飞强暴的阴影盖上心头,他有多少次也这样硬压着他脱下他的裤子?怎么奕擎忍心让他再受这种苦? 小曲害怕的挣扎更激怒奕擎,“怎么?忘了我的人也算了,身体也忘了?你让多少人睡过了?你能为别人张开脚,就不能为我张开脚吗?贱人!” 奕擎硬撑开他的腿,毫无润滑,毫不留情的人。 “啊!” 小曲握着拳弓着身,全身的不适和眼睛的刺痛都没有这么让他痛苦,心随着一阵阵刺入被击溃了。 ----奕擎……你真的忍心? “碍好痛…轻一点…呜…” 用力挺进!用力穿插!怕痛?别别人做的时候也怕痛吗?舒服吗?越来越顺利了,还是不要挣扎的好吧?……怎么不动了?熟悉的血腥味? 奕擎伸手摸摸小曲的下体,手掌上沾着他的血…… “你真的该死,怎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不骗我说你从未有过别人?为什么不说你依然爱我?我会相信的……只要你开口骗我,我会相信的。” 小曲虚弱地颤着声说:“我爱你……”花园独家 奕擎仰着头来不让眼角的泪水流下,“爱……好……很好……有求必应,今天饶了你……” 奕擎翻身下床,“好好养伤,今后有你受的。”说完整整衣服便走出房。 小曲在一片黑暗中飘浮着,身体的痛慢慢远离,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听不到声音的话,“我爱你……可怜的擎哥……” 一切的痛苦都远离了,他回来了,回到擎哥身边….曾经的欢爱又回来。 芙蓉花神持团扇,冰清玉骨自无汗,舞低杨柳楼心月,多情王爷带笑看…… 歌声、笛箫、琵琶声随风传来,奕擎轻柔的拥着他,他十六岁的生日,奕擎的好友朱大学士为他放烟火,辉煌的烟火像流星雨一般把黑夜照的像白画,奕擎亲吻他的发际,说道:“我在这儿陪你,一辈子都不放你走。” ----我也是……我一辈子都不走了。 拧干冷毛巾,奕擎轻轻的擦拭小曲发烫的身体,都几天了?连御医都来看过了,怎么吃药用针炙都没用呢? “擎哥……” “住口!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谁让你直呼本将军名讳?” 想打他,看到这副娇嫩的身体,因发着高烧而染上淡淡的玫瑰色,又狠不下心动手。 “……将军……玄冥教里有几名神医,或许能医好我的眼…”让他再看看奕擎吧!才重逢就失去了视力,他还没看够擎哥啊! “啪!”忍无可忍,他还想骗我放他回去?自讨苦吃! “段小曲,你给我听好了,本将军奉旨剿匪,把你带回来只是顺手的事。你瞎不瞎我才不在乎,最好瞎了,我不想再看那双令人作呕的媚眼!” 奕擎打了小曲之后,看看赤裸裸的身体,他病着……又怎样?我就是要碰他!就是要让他难过! “你能保住一条烂命的原因,是这副人尽可夫的身体还是挺诱人,还有利用的价值……哼!有用的东西当然要用。” 狂暴的双唇贴上,用力的吸吮甜美发烫的双唇,丁香小舌还是这么可爱,纠缠,分开,再纠缠……为什么都不腻呢?他的甜蜜的吻也给过别人……也这样用湿热的舌尖缠绕着别人…… “啊!”小曲捣住嘴,一阵刺痛后,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充满口中。 他伤了他的眼,他残酷的掌掴生病的他,他强行求欢还用言语污辱他,他咬伤曾爱怜的舌……身体很痛,可是心更痛。 ----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心痛,而是可怜的擎哥,可怜的爱人,你折磨我……难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受折磨吗?可怜人……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真的不会再弃你而去了。 夹着血味的吻更刺激,奕擎把吻往下,在雪白的胸留下印记,亲吻着滑嫩的小腹,抚弄曾宠爱的花茎…… “嗯……啊哈……”身体好烫,一片黑暗让小曲有种置身地狱的错乱感,又要开始了,漫长磨人的求欢……是求欢吗?奕擎不用求他,而过程也毫无欢乐可言,每一次的冲撞都像只为了带给他痛苦,他还一再延长这时间…… “哈碍…碍…碍”被含在他口里的分身快受不了了,小曲弓起身,狂乱的扭动着。 看着小曲受不了的样子,奕擎恶劣的停下手,“你该知道没这么简单吧?” “碍不要了…全部都不要了可以吗?…”前面和后面都停下来吧…好难过…真的很不舒服…… 妖媚的姿势总是这么诱人,要再诱骗谁?粉红色的液体沾湿眼上的纱布,哭?让谁看他的泪?总是用眼泪来打动人……而总有人会被打动……不!同样的错不能再犯第二次,一旦为小曲再动心,只会再被伤一次心。 粗糙的手掌解开绷带,刺目的光迎面而来,原来还是白天?大掌捧起他的脸,温暖的让澧想笑,擎哥总是这样捧着他的脸,可惜现在看不到那双温柔多情的眼。 两只大拇指帮他盖上眼睑,他过去也曾这样温柔的。 “哇氨突然施加的压力让眼睛痛的难耐,小曲拼命推开那双手。 “又流血了?好,我喜欢见血,比见到虚伪的泪好多了。” 湿热的舌尖舔去眼角的血液,“连血都是甜的?你真不愧是人称花神的戏子,连血都像花蜜般香甜,该死的,为什么你还活着?嗯?” 吻到耳旁,小曲倒吸口气,有种预感…… “碍…呜…”想逃却不敢动,一动耳朵更痛。 “总算聪明点了,想逃,想反抗,只会让自己后悔……可恶……小耳垂还是这么可爱……咬断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诱惑人?” 痛楚加剧,真的要咬断他的耳朵? “擎…求将军手下留情…呜…很痛碍” 松口,留下一轮齿痕。 “总算知道正确的称呼,保住你一只耳朵……别发抖啊!亲亲胸口的花蕊又如何? 有多少人亲吻过这里?别装一副羞涩的样子,令人发火!” 胸口咬造成的痛楚让泪水又涌上来,不能哭!留下泪擎哥会更生气的,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一见他的泪就心软了。 “乖的很,会忍泪了?就是这样,乖乖的听庆,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要好好补偿我,哪一天让本将军高兴了,还有可能再疼惜你……呵呵……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那之前你还是乖巧一点……张开……不许夹起腿来!” 奕擎把手指往曾疼爱的密处伸入,小曲仍紧张的无法接受。 “叫你不要发抖!这么紧?让人心晃神迷,小淫货不能放松点吗?你可以把我想成另外那个人…” “我没有……哇碍…碍…求你……” 哀求声换来的是更多疼痛。 “你可以再说谎,但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只是不准再让我看到你无耻的泪水…小曲…碍小曲…小曲…” 明明想好好的怜爱他,想拭去小脸上的血泪,想抱紧发抖的小身体叫他别怕了,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伤害他?伤害他之后他会更讨厌自己吧?一定的,小曲那么怕痛的,他一定更恨他,小曲恨他! 身下穿插的庞然大物让小曲无可抑制的啜泣,奕擎的呼唤却能让他坚强。 ----可怜的擎哥,我知道,我知道……我回来了,你想看看是不是这样就能赶我走,要听我说我恨你。可是我爱你呀!傻瓜,你不相信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吧? “我爱你…” “嗯?” 小曲无力的声音甜甜的说:“擎哥我爱你。” “……这个谎说的好,我不计较这次你又错呼我的名,下次给我小心点!” 奕擎是什么表情?声音这么僵硬,可是他的脸一定充满悲哀吧? 小曲温柔的笑了笑:“知道了……大将军,千岁王爷…我爱你,我爱你。” “够了!甜言蜜语听多是会腻了,换种声音来听听!” “碍” 眼前五光十色的晃动,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小曲合上眼,想像着没有三年的分离,奕擎依然宠爱他,他还是过去那个“端亲王捧在掌心的芙蓉花”,一切都没改变,这是是一场恶梦…… 第九章 春暖花开,仿佛一切的血腥都让春风吹散了,太行山麓沿途开满了各色的花,今年的春天特别美,洗净烟尘的脱俗异境,终于回归平静。 怒气冲冲的斥喝声打破了宁静,“我说要传给你就要传给你,少废话!” “少主,拜托你,我只能玩玩大风吹而已,要我进寒炼关四十九天,我会死啦!” 御风使韩朝凤简直要给党云飞跪下了。 “谁叫你进寒炼关?我干脆的把教主的位置让给你坐不好吗?” 党云飞坐上冥影教主的位置,虽然是在前教主被出卖惨死后,但他拿下叛徒清理门户之后,仍照传下来的规矩入寒炼关四十九天,通过重重考验才当上教主,现在说不干就不干,让已受重创的冥影教更无所适从。 韩朝凤无奈的抱怨,“教内正需要重振雄风,你挥挥衣袖说走就走,这……不好吧?” 党云飞眼中的忿怒抹上自责,“我强留小曲惹来大军,又任意开战害弟兄死伤,最后还放了小曲向敌人投降……你们还要这种一意孤行的教主做什么?” “一意孤行不就是本教特色吗?如果现在离开教众那谁来善后?是因为小曲对不对?少主还是没死心。”韩朝凤鼓起勇气说出最大的疑虑。 “…我只想再看看他。” 韩朝凤激动的说:“那当初何必放他走?叫诸葛玄弄几贴药来把他弄成白痴,他还不乖乖听话?也不用成天打打闹闹的鸡犬不宁。就算是光关着他,他也跑不掉,为什么要放了他又思念他?” 党云飞淡淡的笑了,“你爱过人?爱他,不是硬留着他就够了,我看他整天哭,看的心疼不已,想到他现在开心的笑着,光想到他的笑脸我的心都暧了。相信我吧,强留他的事我也不是没干过,怎么取悦他都没用,不如放手,至少大军也退了,还苍茫山庄一个宁静。” 韩朝凤仍不死心,“送他回去他一定开心?那个神武将军脾气大的很,看他动刀剑像使筷子一样顺手,谁知道他会对小曲多好多坏?不如再抓回小曲好好哄他,迟早他会心软的。” “说了我不愿再用强的,你怎么听不懂?迟早会心软?三年!三年都打不动他了,就算再花三年也不会有用!你不坐教主的位置?好,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你硬是不出面持事,就让冥影教散了,大家各走各的路!” 党云飞说完迅雷不及掩耳的消失,留下韩朝凤愣在原地,袁铁衣偷偷的探头进来,“谈的怎么样?少主呢?现在要怎么办?” 御凤使韩朝凤叹了一口气,“唉,叫大伙儿来啸风楼议事……党云飞弃教而去,不再是教主了,我从明天开始要进寒炼关四十九天。在我出关前弄潮使霍尔玉为代理教主,我万人教主引来皇帝侧目,今后五百余名残众要小心行事,等我出关后或许要另择良地而栖了。” 奕擎对小曲时好时不的,真是应了韩朝凤的预言。 宠的时候整天搂着嘘寒问暧,一刻也不舍得放手,比过去还缠小曲。但一个不高兴,打骂也是家常 便饭,连下人一看他发飙,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有两件事不变的是,他绝不许小曲再直呼他擎哥,而且每晚无论如何也不放纵自己拥抱小曲入眠,再累都一定回房睡,有时已经快天亮了,他还是逼自己离开温暖的身躯,回到冰冷的被窝里。 小曲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能再撑下去了,每当才融化在柔情里,奕擎就迎头泼一盆冷水,不忘提醒他,自己是个曾背叛他的罪人:永远都没有资格再受他宠爱。以为能再得到他的真心,那是自取其辱。 像今夜,奕擎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他的错,竟不顾他连日高烧体力几近透支,一再玩弄他,若稍微不顺从,奕擎更要发怒的斥喝他,说他心里想着别人。 “好累……碍…快点结束吧……”身体滚烫着,从回端亲王府后,奕擎就没放过他一日,吃了再多药也没用,小曲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让身体痊愈。 “很累?我都不抱怨了,你抱怨什么?爱说谎的家伙,明明想要的很还装成不想的样子。哼!从以前就是这样心口不一,本王一时被迷惑,竟忘了你的本性。” 不只身体被折磨的不堪,奕擎最厉害的是言语上的羞辱,让小曲往往因此落泪,只是心碎的泪水看在他眼中,都是背叛心虚的证据。 “哈碍…真的不行了……”风尘仆仆走过三年,回来的不是温柔的家,却是另一条漫漫长路,小曲宁可自己快点失去意识,像前几次一样,陷入梦幻里,不用再面对伤心处。 “这么快就不行了?可惜了万人用无辜的生命换回你来。” 小曲颤抖着说:“求你别说了,都是我……”都是我让你背上罪孽,这些人命都算在我身上吧! “心疼你的同党?那就乖一点,别让他们白死了。” 一波波的冲撞,让小曲心神开始散涣,“碍…饶了我…今夜放过我吧……真的不行了……擎哥……” 无耻的人,又用那么甜蜜的嗓音唤他擎哥,要折磨自己多久?对他的爱,对他的恨,日夜煎熬着已经疲 惫不堪的灵魂,小曲是妲已还是褒姒转生?不管怎么样折腾小曲,即使生了病都这么美。 小曲眼上一圈白纱布,盖住被刺伤的双眼,往昔的耀眼光芒不能再现,但绝美的姿色依旧,歼歼樱唇,泄漏出破碎的声音,依然那样娇嫩的嗓音,只是多了几分痛楚和哀怨。 ----就是这个声音,叫我擎哥,让我迷惑了。 “啪!”又急又狠的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上小巧精致的脸蛋。 “住口!本王名讳是你直呼得了的?背叛过的人,没有资格求饶。人尽可夫的破鞋,更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哈碍…啊碍…”申吟声越来越破碎,在宁静的夜里听来特别凄凉。 窗外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身影,党云飞已经被怒火焚的体无完肤。 他放回小曲,并不只是要让大军退出太行山,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小曲快乐,要小曲别再流泪了,可是这个冷血将军竟这样折磨他! 那就是小曲魂牵梦萦的爱人?小曲就是想离开自己,回到这种人身边?小曲为他落下多少泪,而现在却让他这样折磨! 党云飞也常强要了小曲,可是他只有前两次曾失手打了他之外,再也没伤过他一根寒毛,床帷里只有心虚的讨好他,让他即使含着泪也能得到最终的快意。 小曲在他身边何尝这么痛楚的申吟?而端亲王像是用战场上杀敌的狠劲一样对他,难道只因小曲曾跟着自己睡过,竟让他气成这样? 仗义多有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是个王爷未必有情有义,尤其他上过战场,心狠手辣的方式竟用到了柔弱的小曲身上。 强留小曲三年在身边的经验让他知道,就算带回小曲,他也忘不了这个禽兽不如东西,不如快刀斩乱麻…… 打开窗,一个翻身,跳入窗内,无声无息的摸到床前,小曲瘦弱不堪的身型映入眼帘,党云飞对着背着他的那人举剑,突然看到小曲眼上的纱布。 他猛吸了一口气,小曲的眼!难道他伤了小曲那双明媚美艳的眼,他是那样灵巧的眉目含情。每次说话用的不是柔软的樱唇,更是那双媚眼,连生气都闪烁着水光的眼呐! 奕擎听到身后的声响,战场上的训练让他风吹草动都听入耳,他警觉的翻身,把小曲搂在左臂护着,右手顺势抓出枕下的长剑。 小曲看不见,很容易受惊吓,王府中不会有人敢这样无声无息的进小曲的房间。 更何况谁敢在这时接近他们,除非是刺客。 “是你!” 那张脸上的疤!那个人!可恨的奸夫,难道放了他一条生路,他还嫌不够?莫非要再次抢走小曲? 党云飞怒气冲冲的说:“是我,哼!你不懂爱惜他,就把他还给我。” 奕擎脸色刷的变白,还给他?小曲是自己的,竟有人要抢?该怪的是眼前的狂徒刺客,还是怀里倾国倾城的佳人? “哈哈哈!笑话!这个人本来就是我的,叛逃三年,让我抓回来,还没有罚 够他,怎能放他走?到他残花飘零时,你再来收尸!” 党云飞脸色一变咬牙看看茫然失措的小曲,他的身上大小吻痕咬痕遍布。 反正他现在也看不到,杀了这个人,带小曲回苍茫山庄,好好的宠爱他,他会忘了这个毒辣的畜牲。 “好…小曲,你怨我也好,这是为了救你……”话声未完,独门的无踪剑已出。 小曲听到两人争执,一时不知所措,党云飞怎么会进王府?他看到自己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定为他抱不平。 他不会明白擎哥的爱有多深,深到要毁了他们两人。旁人也不能了解他的身体虽然痛楚,可是他有多甘心委身在狂傲的奕擎身下,他的怒火纹身,也是炙热甜美的。 小曲听到破风而来的剑气,想不到党云飞苦心教他的听声辩位,让他在失明后派上用常 党云飞在山庄内总是要他练武强身,袁铁衣的硬功和云飞自己学的内功都毫不隐藏的教他,只是他实在不是学武的材料,出手软绵绵的,让他们笑得要命。 他听着剑气毫不留情的指向身边的奕擎,还来不及思考,反射性的使出袁铁衣教的大擒拿手,这招不是伤人而是自保,是他唯一使得好的招数。 党云飞眼中只看着奕擎手里蠢蠢欲动的剑,他要干脆一,一定要一刀毙命,不要让小曲听到那个人申吟。 两双燃烧着怒火的眼在空中交接,正要短兵相对时,修长的五只手指拍向党云飞的手,另一只柔软的手背往他的手肘敲下,以柔克钢要招招用在重点才能四两拨千斤,小曲做到了。 党云飞的剑 被反折过去,他完全没有想到竟会是小曲出的手,长剑隐入体内,他还睁大了眼,震愕地看着小曲。 小曲真的是他的克星,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情况下?他呼风唤雨,引火弄金,整个天下应该没有人会是他的敌手啊!结果竟是心爱的小曲儿,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他动手? 他凄楚的发出无声的苦笑,大擒拿手……他要铁衣教小曲的,现在配合他教的听声辨位用在自己身上,还真是讽刺。“小曲?听声辩位……好……教了你那么久……总算是学……会……” “云飞!党云飞!”小曲摸索着上前扶着他的身体,他摸到冰冷的长剑插在曾温柔抱着他的身体内。 党云飞虽然不该自私的软禁他,也不应强行占有他的身体,但是他对自己的疼惜不下于擎哥,即使他辱骂他,即使一见他就掉眼泪,党云飞还是耐心的哄着任性的自己。自己从未回应过的那份爱,慢慢的消逝着…… 小曲惊慌的摸着他汩汩涌出的鲜血,突然觉得无论是擎哥还是云飞都不该死,他一再的辜负了别人,从言武到奕擎再来是党云飞,所有的人都这样疼爱过他,他先弃言武,再负擎哥,现在竟杀了党云飞? “天呐!我不是……云飞……撑着点,我求王爷给你请大夫。”说着便回头。 党云飞挣扎着一手抚着他的小脸蛋,“不许求他……没用了……竟栽在你手里…… 也好…你坚强…点…别再…爱…哭…” 两道浓眉渐渐放松,眼睛失去了焦,那双被纱布蒙住的眼,在为自己流泪吗? 小曲的脸蛋还是这么可爱,希望他别再受那个人折磨……党云飞吐出最后一口气,手无力的放下。 “云飞------”小曲凄厉的叫声划破黑夜,然而,换不回任何一个字。 小曲愣着抚摸自己脸上的血,云飞真的死了?他带着自己逛药市,压着宠物阿虎让他骑,他做了多少风雨花球讨他开心,而他从未对党云飞热切的呼唤有所回应,连骗骗他都做不到…… 小曲喃喃自语着:“我还要对不起多少人……?要多少人为我而死?都是我,该死的人是我…” 他解下眼上的纱布,转头努力的想看奕擎最后一眼,一片模糊,隐约看到个人影,他轻笑了,还是看不清,连最后一眼都看不清楚,他只不过想再看看他的擎哥啊! 当年戏台下的一双炙热的眼牵扯他到现在,那双眼他一生都看不够的。 ----可怜的擎哥,如果要我用生命来证明我的爱,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和矛盾,那我早应这么做了。 ----让你受煎熬,让党云飞受煎熬,让无辜的人枉死,这是谁的错呢?罪魁祸首不应厚颜的活着!如果没有我…… “奕擎,我真的爱你,一直都只爱着你。”小曲拨起党云飞身内的长剑,一咬牙,用力往胸口送入。 冰冷的剑高举,奕擎赶紧飞腿踢出,踢上小曲的手肘,小曲的手被踢得稍微斜出去了一点,长剑却仍刺穿他的身体。 奕擎惊慌的看着曾经如此怜惜的身躯,瞬间过去俩人的恩爱翻覆在脑海中,小曲总是又害羞又爱撒娇,第一次欢爱时他含着泪忍痛,那副无限委屈的样子深深刻在他心上,他从未忘记过。 当年戏台上踏出的绝美佳丽,台下坐满了人,但那一双眼只盯着他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快五年?聚少离多的五年! 分别三年他还是那样娇滴滴的惹人怜爱,那样的痴情憨笑一辈子都看不厌,小曲回头眷恋的一眼,唤醒了奕擎深埋着不敢再表露的爱,他会补偿小曲,好好对待小曲的…… 纤细的身体像落花飘零,一张稚气的笑脸浮现脑海,第一次看着未着台妆的小曲儿,他才十五岁,像个孩子般娇憨的直视自己,细致的小手拉着他,义无反顾的说:“我心甘情愿跟着你,无论将来如何绝不怨你。” 我的傻小曲儿!奕擎接住娇柔的带血身躯,失去视力的双眼挣扎着想看他,最后还是痛楚的让长睫掩上。 天色慢慢的转白,王府的人全被一声凄厉的狂吼惊醒了。 “小曲!”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困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足人生长恨水长流。 第十章 小曲倒在奕擎怀里,感觉到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拥抱住了,左肩被利刀贯穿的疼痛随心跳传到全身,奕擎的呐喊他听到了,落在他脸上的泪水也感觉到了,心里万般不舍却开不了口。 “擎哥,别伤心啊!”他只能在心底一再无声的安慰着奕擎。 颤抖着,小曲的血染了他一身,奕擎先是吓坏了,只管抱着他一声声低唤,后来小曲嘴唇蠕动了一下,不知说些什么,奕擎才猛然惊醒。 “撑着点,我绝不让你就这样走了。” 说着他抓起身边可以抓到的布,紧紧围在小曲身上的那把刀旁,战场上更严重的伤都有可能救回来,他不信救不回小曲。 奕擎走出房,对房外值夜的侍女说:“准备热水和十匹白布,请太医院的人派精通伤科的人过来,快去!” 整整三天那双眼都没再睁开过,原本小曲的身体就很虚弱,虽然那一剑 被奕擎踢歪了,并未伤及要害,可是他仍几度在鬼门关前打绕。 奕擎日夜守着他,看他挣扎在生死边缘,但除了焚香祈祷外却无法可施,他紧握着冰冷的手不断低语,希望小曲在昏迷中仍旧可以听见他的忏悔。 “坚强一点撑过这关,我曾答应要疼惜你一生的,都是我不好失信了,你一定要让我有弥补的机会好吗?” 苍白的身体动了一下。 “小曲?能睁眼吗?是我奕擎啊!” “嗯……痛……擎哥救我……” 奕擎心疼的亲吻他紧皱的眉头,“忍一下,伤口会慢慢好的,你想不想喝水?饿不饿?昏迷不醒三天了,要不要……” 原以为小曲醒了,结果他又喃喃地说:“擎哥……救救我……党云飞求你放了我……云飞住手……呜……我想回家……” 一声声的鸣传入耳里,小曲不断哀求党云飞放了他,奕擎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原来小曲也过着煎熬的日子,而他却误以为小曲背叛他。 “擎哥不要走……救救我……好痛……云飞住手……” “我在这里永远不离开你,快醒醒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奕擎轻轻拍着小曲,最后小曲终于睁开眼。 从梦魇里慢慢挣脱,所有的回忆零落地回来,他的眼睛? “好暗、好暗、擎哥?快点灯!”小曲惊慌的伸手在空中乱抓着。 原本还看得到一点颜色和影子,现在却是一片黑暗,小曲才从恶梦中醒过来,却跌落另一个恶梦中。 奕擎急忙抱着他,“别乱动,再动要扯着伤口了。” “为什么这么暗呢?点灯、快点灯!我什么都看不到呀!” 窗外的阳光洒在水灵灵的那双眼上,奕擎无言的凝视那双纯黑的眼瞳,突然发现小曲的眼睛很深遂,见不到底的深度像口古进,静静的反映着他的影子。 戏台上那双勾魂的眼还活生生的在脑海中打转,戏台下那双诉说着真情、喜悦、委屈、气愤的一双灵巧的美目,却再也看不到了…… 过了几个月,小曲的伤势已经好多了,但成天锁在阴暗中让奕擎很不舍。 暧阁里传出温柔的低语,“再看这位大夫怎么说嘛。” 小曲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垂着长睫,“看了几十个了,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就是没有用,我瞎了,你得接受这个事实啊!” 奕擎叹了一口气:“唉!明明军医说有可能治疗好的,怎么会就这样看不见了? 我真恨死自己了,竟然这样伤害你!” 小曲摸索着他的唇,用手指轻轻盖住,“嘘!别再说这种话,能回到你身边是最重要的事,看不到就算了……” 小曲发现自己完全失明那天,还害怕的不停哭泣,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让奕擎更为不舍。 “傻小曲,你要为我吃多少苦才够?如果留在党云飞身边或许你会快乐多了。” 小曲笑着说:“又说我傻了,明知道我今生非跟着你不可,硬要把我往外推?”说着眼光一暗,“党云飞很可怜的,我竟然杀人……还是对他动手,他不知恨不恨我?” 奕擎执起他的手亲吻着,他很清楚把剑刺入人体内的感觉,第一次他杀人时也深受良心谴责,从未执过兵器的小曲想必内心更加冲击,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我令人给他厚葬了,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再帮他打个水陆醮,你说这样好吗?” 小曲勉强自己笑的更灿烂,“你想的很周全,都听你的就是了。” 他闭上看不见的那双眼,第一次党云飞伸出手做的那颗风雨花球不停在眼前打转,最后在苍茫山庄那天,党云飞曾说:“你每天为他流多少泪,将来回他身边能不能偶尔也想到我,偶尔也为我落泪?” 小曲把头埋在奕擎怀里,脸颊上滴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端亲王府开坛已是五年前的事,当年是为了超渡段小曲一家而开坛,今天又再次开坛,为的却是没人知道的人。 前头开路的执事已经下马,几个人安排好了祭礼,等着神威将军端亲王大驾,寺内的钟罄班也准备好要奏乐,一个执事先奔进来说:“千岁爷懿旨待会不要奏乐。” 随行的太监上前迎下端亲王,侍女们先入寺中安排礼仪,几个小厮围着寺门,准备用肩轿抬人入寺。 奕擎下了马却又弯腰进入翠珠盖缨大轿内,“小曲慢一点,小心轿槛子,对了。” 轿内踏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只是他头上戴着那顶朝阳束发紫金冠,让人分辩出原来他不是个“她”。 奕擎拉拢了小曲身上的孔雀锦披袍,轻轻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换肩轿进去吧?” 小曲笑了笑,“不过几步路而已,何必坐轿子呢?又要说庙里门槛多,小心跌跤了是吗?” 奕擎失笑说:“连五年前的一句话你都记得?” “我们之间再小的事我都记得,日日夜夜一刻也没忘记过。五年前有个冲撞了我,差点被你抓起来打的小道士呢?让他来扶我。” 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忙回答:“仙女姐姐,净心在这。” 小曲右手抓着奕擎,左手伸往前方:“还叫我姐姐?现在还分不清男女吗?来,再带我上香去。” 净心看看小曲,他印象中的仙女姐姐还是一样纤细娇美,可是他眉目间却添了几分哀愁,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他上前扶住小曲的左手带他进庙里,“寺里又添了两座楼,还有一座才凿好的湖,很漂亮喔!上完香我带你去看风景好吗?” 奕擎听了刺耳,正想喝阻他,小曲甜甜的说:“擎听到了吗?有风景看呢,你带着我去,当我的眼睛好吗?” 奕擎只是紧握住他的手,说不出话,小曲的宽容和深爱,五年来从未改变过,一心只想让自己快乐,不愿自己自责,自己要怎么回报这样的爱? 小曲停下脚步,笑着说:“你不愿意啊?不然净心你来当我的眼睛好了。” 净心惊讶的问:“你看不到吗?怎么会呢?” 奕擎抓过被净心扶着的那只手捧着亲吻,轻轻的说:“他的眼送给深爱的人,从此没有泪会再流下,我就是他的眼就是他的腿,载着他走遍天涯海角,看尽千山万水,小曲,你愿意吗?” 小曲含着笑低声说:“山无陵……”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海水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相合,四方摧灰,亦不与君绝。” 天地相合,四方摧灰,亦不与君绝。 回到王府,奕擎令人在草地上铺设贵妃椅,让小曲晒晒太阳,自己坐一旁念诗给他听。 侍女用红绸缎盒捧着一封信走过来:“王爷有信。” “放书房。”奕擎一转头,“干什么用红缎?哪家王爷送过来的?” “回王爷,是殷国王子铁律鄂尔早派人送过来的。” 奕擎惊讶的说:“殷国?从这么遥远的地方给我送信来?” 他急忙打开信,边看着边高兴的说:“竟有这等事?”;小曲笑问说:“怎么?有人赏识你要请你当宰相?” 奕擎忙说:“你听这段:花园独家兰芳原为铁律兀鞑琰之子,现为殷国唯一继承人,他身世大明,随即将举行加冠礼。王爷应已寻回小曲师弟,若果然如此,是否赏光随来员至殷国……” 不等奕擎念完,小曲兴奋的大喊:“…言武师兄!” 奕擎抱着他说:“你师兄还活着,太好了,你更有人做伴了,我带你去殷国找他们好吗?” 小曲灿烂的笑着:“什么时候走?” 回答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奕擎把小曲扑倒的那一刹那,阳光直射入他眼底,小曲似乎看到了一丝光线投入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