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认识你》 序 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我!惊讶吧?且听我娓娓道来。 某夜,在我陷入《行梦吟》的世界中,正与无名商量如何杀了他的父亲,拯救他亦妹亦妻的可怜人,解决纠葛数千年的恩怨情仇与无奈时,突然铃声一响,电话来了。 我跟无名、赤枭道了声歉,回到我的世界接起电话。 “喂!”我的声音很客气、很温柔。 “哈罗!想不想我呀?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方劈头就这样说,声音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我绞尽脑汁努力的想这个男人可能是谁…… 一个个名单掠过脑海,好像……都不是。 “嗯……还好啦!跟过去一样。”我打哈哈敷衍,企图再争取几秒钟的时间在脑中搜寻档案。 讨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喂!我是某某某……”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互不尴尬吗?也不用浪费我的脑力! “你最近在忙什么?还是在写小说吗?” 对方对我的职业很清楚,应该是熟人,但这声音像他又像他也像他,到底是谁呢? 头痛啊! “是呀!不然我还能做什么?”我继续跟他哈啦。 “写的是什么内容?说来听听吧!” 这是未经出版的商业机密,我怎么可以随便跟搞不清楚是谁的人讲?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所以,我只好客气的问道:“先生,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谁?” “呵呵~~”我尴尬的笑着。凭什么这位先生会认为我应该对他记忆犹新?“我最近耳力不好,你就发发慈悲直接告诉我吧!” 虽然如此说,可是我心里却有了罪恶感;他认为我应该认得,但我却不记得,说不定已经让他脆弱的心灵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啊! “你猜猜我是谁?” 我咧!要是真让我猜到,我就要好好教导他电话礼貌! “麦克杰克逊?”我说。 “不对,再猜。” “阿诺啥米碗糕?” “哈哈哈~~”对方传来宏亮的笑声。“错了,我是你国中同学十三号,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国中同学十三号? 顿时,青筋浮上我的额头! “不好意思,我人老了,记忆力衰退,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你不用知道我的大名,只要知道我是爱慕你很久的仰慕者就行了。” 如果是变态的仰慕者,就免了吧! “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谁?”我很坚持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是你国孝国中、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他以为这样就会有特定人选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吗?不!对我来说依旧像茫茫大海般毫无头绪。 “你知道我高中读什么学校吗?”我甜甜的问。 “兰阳高中。” 耶?由此足以证明他不是同乡。 “错!是兰阳女中,那个学校只收女生,而全班也只有我直升高中,所以你不但不是我同学,也不是宜兰人。” 我真佩服自己!或许改天可以改写推理剧。 “哈哈哈!”对方用笑声掩饰尴尬。 “除非你去变性。”我嘲弄他。 “ㄏㄡ,你怎么知道?” 还敢装蒜! “庄孝伟,快给我老实说你是谁!”我大吼。 “我……我只是个爱慕你的无名小卒,你只要记得这点就够了。喀!” 对方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顿时,我胸口怒火熊熊燃烧,哪管无名与赤枭正与魔子如火如茶地厮杀着,反而咬牙切齿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是谁?到底是谁?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的儒夫到底是谁? 呵~~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件事就这样被我归到x档案去了, 真是恶劣的行为!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也曾接到类似的电话,对方也是劈头就问:“猜猜我是谁?” 那时我还笨笨的给他从a猜到x。 “给你一个提示,我是你国中同学。” “我不猜,你自己说是谁,不然我挂电话了。”我火大了。 于是对方便说了他的名字。 那是起码有五年没联络的同班同学耶!一开口就要我猜谜,真是#%^&*()。 对方马上被我叽哩呱啦地念了一顿,也让我有了—番省思——不要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你记得他,他却不记得你,这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久未联络的朋友。 因此,也让我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时,一定会说:“你好,我是xx,你现在有空方便跟我讲电话吗……” 这是基本的电话礼貌,希望各位看倌也能跟我一样,不要再造成别人的困扰了。 不过,这跟这本白目到不行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罗!就因为这通电话让我想起我有认人的困难,见过两、三次面的人,我还是有可能把a当作b。 譬如某次员工餐聚,我跟c女一起走进餐厅大门,厉眼一扫,看到熟悉的秃头就拉着c女走过去,因为对方体型像,轮廓也满像的。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看到他旁边陌生的脸孔,便道:“大家好,你们是新来的?”说完,便笑容可掬的准备坐下来。 c女猛拉我的手。“你搞错了啦!” 有吗?如果是,对方怎么还挪出位子,还“请坐、请坐”的说? 我硬拉c女坐下,然后问道:“陈姊还没到吗?” “谁?”他们众口一声。 “就是视听室的那位呀!” 眼见大伙一团雾煞煞的模样,我便想,该不会是我记错了,那位大姊不姓陈?还是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视听室? 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我的正牌老板急匆匆地冲了过来。“xx,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啊!认错人了! 我这才尴尬的站起来。“对不起!我坐错桌了。” 不过!他们也很白目吧!竟然让我们坐下去! 还记得大学住宿舍时,八点一到,女生宿舍的电视总会转到琼瑶所导的戏,客厅都会坐满观众,我和室友也是其中之一。 看到一半,我突然指着电视跟室友讲,“这个女主角也真厉害,居然一眼就可以分辨的出这对双胞胎兄弟!” 室友愕然地看着我。“他们不是兄弟,是朋友!” “朋友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我不信,仍旧指着萤幕上并肩站着的两个男人问其他女生,“他们是双胞胎,对不对?” “不对!”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后来我仔细比较研究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他们一个是男主角,一个是男配角,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啊!我怎么会白目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要创造一个比我更白目的主角把我比下去,那个人就叫——白霂慈! 就是这样,我的灵感、我的故事因此产生…… 楔子 她……好怕,真的好怕,底下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脸孔瞪着她瞧,一个个都怀着歹意,像要瞧她出糗的样子。 她得振作,她得勇敢,可是……她的脚却抖个不停。 “我……我是白……白霂慈……”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一句,脑子里便呈现一片空白,想不起还要说些什么。 背了二天的演讲稿,现在统统不留一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 手心冒汗,全身冷汗涔涔,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头皮一阵发麻,现在她不只脚抖,就连牙齿都打起颤。 她……她说不出来……好可怕、好恐怖…… “快说话呀!”她身后的父亲,也就是这间学校的教务主任,正以严厉的口吻催促着她,还残酷的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提醒,“我白汉疆的女儿绝不会怯常” 会怯场的就不是他的女儿吗? 不! 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她想让父亲以她为傲,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不怯场? “把他们都当石头,想像自己在海 边和一堆石头说话。”白汉疆在她身后轻声说。 白霂慈依照父亲的命令,快速地在心中反覆念着——把他们都当石头……他们统统不是人……我办得到,我一定办得到,我一定要办到! 深吸口气,她睁开眼睛,面对眼下诸多的“石头”,欣喜的发现,她不紧张了。 她办到了,万岁! “今天我所要演讲的主题是——认识国家传统文化的重要……” 这年,白霂慈国小三年级,十岁。 第一章 “宋朝流行的体裁是‘词’,虽然宋朝的社会风气不如唐朝那样开放,反而很重道德伦理,但还是有些轻松咏情的文章,就连一度当过宰相的欧阳修都写出《生查子》这样的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台上的老师十分富感情的吟诵着这阕词,声音清脆而低柔,双目扫过底下一个个学生,目光看起来很是严肃。 可底下的学生有人认真的听讲,有人则频频点头打着瞌睡,甚至有个人直接大胆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当!当!下课钟声这时像救命似的响起。众学生精神一振,连讲台上的白霂慈也停下咏诵的动作,眼神颇有含意的扫过底下一百多位学生。 “各位都是考场上的败将。”她突然脱口说了一句。 底下一片寂静无声,而那个熟睡的男同学这时也终于抬起头,满足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啊~~睡得好舒服。 “你们的父母花钱让你们来补习班上课,为的是让你们的成绩能够提升,好在明年的大考上有好表现,所以认真听课是你们当学生的义务,而我没有义务盯着你们好好读书,你们好自为之。下课!” 不等学生反应,白霂慈转身就往教室门走。 每次下课就强调一次,她讲不烦,他都听腻了, 刚睡醒的男同学金旌鸣眯着眼睛,望着那身材高挑、脑袋却死板的讲师的背影。她每天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的套装,长长的头发绾成一个髻,未施脂粉的脸上永远没有笑容,就连炎热到三十五度的夏天也穿着三分袖。 啧!十足无趣的女人。 “肯定是个老处女。”他低语。 “你说什么?”坐在前面的女同学白霂英转过身,笑着问他,“是在说我吗?” “拜托,怎么可能?我猜你早就开荤了。”金旌鸣凑上前,故意暧昧的低语,“怎么样?想不想跟我试试啊?白霂英。” 可不是他吹牛,虽然这班上有百余位同学,可他一天内就完全记得他们的睑孔和名字了,不像某个人……他的眼睛颇有深意的望向方才讲师消失的方向。 “跟你?免了吧!我可不想被你的亲卫队整死。”白霂英轻哼一声。 金旌鸣不但人长得帅,家里又是世代相传的多金律师事务所,成绩也一直是模拟考榜上的前两名。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在大考严重凸槌,全部总分加起来刚好一百,所以就进了“顶将补习班”实行“再造”教育。 自金旌鸣进了补习班,他原先的迷姊迷妹们不但老等在补习班门口,就连补习班里的女同学们也三不五时的找机会和他搭讪,要是他对某个女生特别好,那个女生就要有被围攻的心理准备,连女老师也不例外……除了国文老师白霂慈。 “白霂英,你跟咱们国文老师白霂慈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他眯眼瞧着眼前明明迷他迷得昏头,却又硬ㄍーㄥ说没兴趣的女孩,“姊妹?” “她?”白霃英甩甩时髦的披肩长发,“拜托,我们像吗?我有她那么ㄙㄨㄥ吗?” 的确,她跟“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出一丝相似点。白霂英是现代年轻女孩,白霂慈不但活在古代,还生长在异世界。 “可你们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指出。 “同名同姓也不见得是同一个人呀!更何况我的名字跟她差一个字。”白霂英连忙撇清,“我是这里的学生,我跟这家补习班的关系仅止于此。” “顶将补习班”是家族企业,老板兼班主任的是白氏家族的大家长,曾担任过各学校教务主任、校长等职务的白汉疆,偶尔会在补习班老师请假时下海教教数学,出版过的考题和参考书不计其数,是国内有名的名师。他的妻子王秀婉也是补习班名师,擅长的科目是化学。他们的长子白永康在美国留学后也加入这个行列,主教生物;另外,刚拿到博士学位的次子白永健不但成了某学院的教授,还兼教这补习班的英文。而白霂慈是家里的长女,拿到硕士学位后就在这里教书,她每次考前猜题都很精准,也从没人反应说她教得不好,因为她只管教,学生的反应如何,吸收多少,她根本没注意。 这家人光是赚学生钱就赚得荷包满满,更别提其他出版教育书籍的利润了。 “跟这家补习班扯上关系有什么不好?有些人还巴不得有关系呢!”他说。 “我才不希罕。”白霂英冷哼一声。跟他们有关系,还不如叫她去死好了。 耶~~这哪像没关系的样子啊?金旌鸣看在眼里,嘴巴却没说。 “管你们有没有关系,重点是,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玩?说实话,我不喜欢‘天鬼假细二’的女生。”而他……是来者不拒的男生。 白霂英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jjjjjj 国文教师准备室 房门被推开,白霂英噙着泪水,可怜兮兮的走了进来,往白霂慈桌前的椅子一坐,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白霂慈头也没抬,依然埋首在手上的小说“男人就是爬虫类”中——好看,好看,说的真是对极了,男人不过是喜欢到处播种,完全不管将来雌性会痛苦的承受后果的自私兽物。 “他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白霂英叹道。 “说给他听啊!”白霂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过……会来找她谈心事的学生不多,这个女生是谁啊? “这事我哪讲得出口……”白霂英狠瞪着她,“我又不像姊有那种天才。” 姊?白霂慈这才抬起头,看向白霂英衣服上别的名牌。 “对啦!我就是你的亲妹妹白霂英。”挫败的低叫,“姊,拜托,我们相处二十多年了,难道在你眼里,我还是一块石头?” 白霂慈目光灼灼的望向白霂英,在她眼里,白霂英的脸真的只是连在一个人体上的硕大圆石。 十岁时,因为她下的自我催眠太过强烈,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在她眼里不过都是石头,包括爸爸妈妈、兄弟姊妹……除了镜中的自己。 “别伤心,爸妈也是石头。”白霂慈安慰她。 这种话能算安慰吗?白霂英简直是哭笑不得。“算了,我不跟你这怪胎计较,今天破例来找你,是为了要你帮我出一口恶气。” 她皱起眉,“什么饿气啊?”想了想,随即打开抽屉,从皮包抽出两百元,“这些够不够消气?” 白霂英申吟一声,“我不是要钱。” “那你要什么?”白霂慈优雅的把钞票塞回皮包,“不可以太困难喔!” “这一点也不困难,”白霂英俯下身子,怀有恶意的微笑着,“我要你在课堂上点金旌鸣起来答问题,问一个最难,他绝对答不出来的问题。” 金旌鸣?这名字有点熟悉。她偏过头,“什么问题?” 白霂英眼珠子一转,贴在她耳朵边轻语,“你喜欢‘兰花’,还是‘菊花’?” 她皱眉,“这关国文什么事?” 白霂英贼笑了下,根本不怕她姊会看穿她这颗“石头”的邪恶企图,“总有些有关于兰花、菊花的诗吧?叫他吟个一、两首听听,看他诗文造诣如何。” 这倒是不错的教学方法。白霂慈心想。 “如果他喜欢‘菊花’,就问他是喜欢当‘菊花’,还是当‘采菊’之人?”呵呵!她白霂英倒要瞧瞧金旌鸣到时会如何回答?哇哈哈! “如果他回答兰花呢?” 白霂英瞪了她一眼,“你说咧?” 她想了想,“你喜欢兰花,还是当采兰之人?” “啊呵呵!”白霂英轻笑起来,鄙夷的说:“他当得成‘兰花’吗?” 白霂慈实在不明白她的意思,“小英啊,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要叫我小英,我已经不小了。”白霂英低吼,起身往门口走,关门前又转过身叮咛一句,“记住你的承诺。” 白霂慈叹了口气,“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耶!老英。” jjjjjj 上课铃声再度响起,这堂上的是“唐诗演变”。 依照惯例,铃响五秒后,白霂慈进了教室,走上讲台,秀眉一扬,扫视全教室的学生。 很好,每个座位上都搁着一颗石头,应该没人翘课。 她翻开课本,“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唐诗。唐诗大体上分律诗和绝句,又分七言和五言……”她边讲课,边漫步在学生、课桌之间。 经过一个课桌,—只手突然拉了下她的裙子。白霂慈转眼瞥去,发现那女生胸前的名牌写着白霂英——这是在提醒她要履行“承诺”吗? “金旌鸣。”她突然改变话题,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没人站起来。 “金旌鸣?”怎么,他跷课了吗? “老师,他睡在你右边的桌上。”白霂英很有义气的提醒。 白霂慈转头往右下方瞧,确实有颗“石头”搁在桌上。她俯下身,用力拍打一下石头,“给我起来。” 好大一声,所有目光全部集中过来,但她一点被注视的感觉都没有。 “干嘛?”金旌鸣恍恍惚惚的醒来,“白老师,有何贵……干?”他特意强调最后一个字,惹得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站起来。”白霂慈的口气还是很平静。 “不方便耶!我的脚受伤了,软趴趴的‘站’不起来。”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骗她是小孩呀?站不起来,还能走来上课? “那我帮你。”白霂慈一把抓起“石头”的衣襟。 呵呵,没办法,他太受欢迎了,连这个木头老师终于还是对他伸出魔爪。唉~~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吗? 不过,他还是懒洋洋的对她露出充满魅力的笑容,“老师,你对我这么特别是为什么?难道你也需要我的激情?” 在如雷的轰笑声中,白霂慈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老师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无聊问题嘛! “你喜欢兰花还是菊花?” 笑声嘎然而止,连金旌鸣也愣了下。“一定要回答?” “一定。” “老实说,我喜欢菊花。”他回答。 “那你是喜欢当菊花,还是当采菊之人?” 他的笑意漾上眼眸,“老师,你还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大胆。” “快回答我!”她不耐烦的问。 “当然是当那个捣烂花芯的人,老师,你要我捣你的菊花试试吗?”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当中还夹杂着口哨声。 她对着让全班摇晃不停的石头皱眉。这班学生真爱笑,不就是兰花和菊花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要不要也让你的兰花开得更美?”金旌鸣不得要暗自佩服她,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谢谢你的好意,基本上我不喜欢你对这些花的处理方法。” 呃?他愣住了。她在说什么? “晒干会比捣烂好。”她很认真的说。 “晒干?”他假装吃了一惊,“太浪费了吧?”她以为只有她会装吗?他也会演。 “泡起茶来很香。”她说。 “花汁喝起来很甜。”他辩。 “你喝过?”她粉好奇。 “喝过无数次了。”不是他在吹牛,几乎每天都有机会喝。 “菊花汁好喝,还是兰花汁好喝?” 哇!她还真敢。“我比较偏好兰花汁,老师,改天我弄一次给你喝喝,如何?”他挑衅。 她眼睛一亮,“好啊!” 第二章 “让我死了吧!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么白痴的姊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请人弄她的‘兰花’和‘菊花’?”在会议室里,白霂英气得大呼小叫。好在她当初进补习班前有远见,跟全家人商量好在补习班时要否决一切亲子关系。 “大哥,你想想办法教教她什么叫做‘常识’,不要再当白痴了好不好?” “没办法,她姓白呀!”白永康喝了口菊花茶,气定神闲的望着窗外对面大楼的招牌——死巷。“死巷到底是什么呢?殡仪馆吗?”他轻喃的猜。 白霂英受不了的冲到他面前,“我们也姓白呀!就没她那么白痴。” 他把目光拉回,“总得要有一个特别白的,要不就白姓了。” 哦!她受不了了,“大哥,你是书读到脑筋打结吗?” “你才是读到哪里去了?脑子里连筋也没有!” “好了,我投降。”白霂英连忙大吼打断他的碎碎念,“不管怎样,请你教教她‘兰花’和‘菊花’的象征意义,让她明白她刚刚做了什么蠢事吧!” “你要是早跟她说,就不会如此了。”白永康低叹。 “我哪想得到她这么白痴呀!”闷哼一口气,白霂英转身开门离去。 没想到金旌鸣这么机灵,让她偷鸡不着蚀把米,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大家走着瞧! 白永康瞧着那关上了还微微震动的门扉,“火气真大啊!”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霂慈,是我。我想告诉你兰花和菊花的意义……嗯!除了泡茶喝、观赏之外,还有种很不优雅的意义……例如兰花指的是女人的生殖器官,而菊花就是gang门……” jjjjjj 白霂慈脸色苍白的挂上电话,冷汗涔涔的回想起课堂上她与他说的那一番话……不就是她答应让他上她? 心脏猛力一跳,走向办公室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她转身望向玻璃帷幕外,愣瞪着底下汹涌的人潮——虽然看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颗颗会移动的小石子。 以她这样“特殊”的人,会有小说中天雷勾动地火的一见钟情吗? 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一个模样,只是依石头下的穿着以及个子高矮,她勉强还可以分辨男女老少。有时候依声音,她也可以分辨几个特殊的人,例如爸妈。可惜她的听力不大好,鸟叫可以听做虫鸣,猫叫春可以当成婴儿哭。 这样的她何时才有机会恋爱? 既然男人在她眼中全是一个模样,而她也过了二十多年的青春岁月,如今即将迈入三十大关,却连一次亲吻的经验都没有,更遑论小说中那高chao迭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欲过程。 老实说,她真想领略一次。 反正男人都是同一个模样,她跟谁上床不都一样? 好,他要是有胆敢上她,她就给他吧!之后再给他一个红包,好好犒赏一下他的辛劳。 瞬间,她的嘴角上扬,脸上充满期待,迅速转身走向办公室。她要用广播把他找来,定一个喝“花汁”的时间,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做金旌鸣。 砰!哎哟!是谁撞到她?害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你不要紧吧?”一双有力的手臂扶起她,低沉的男声问道。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却又有些陌生,低头想看他胸前的名牌,以分辨这个粗鲁鬼的身分,却发现他没有戴名牌。 在补习班里,所有老师、学生统统要在胸口上别名牌,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否则每次要罚一百。这个人没有别名牌,表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外面的人罗? “没关系。”她住他的扶持下站稳,可头部还是隐隐悸痛。 “怎么会没事,你头都流血了。”他焦急的说。 她用手去摸,才发现手上湿湿黏黏的,是血。她眉头一皱,“难怪会痛。” “走,我带你到外面看医生。”祸既然是他闯的,他就会负责。 “先生,你是谁呀?”她推开他的手。 “我是谁?”他不敢相信的转过头,“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就是轰动楼上、惊动楼下的稀有才子金旌鸣是也。 她说她不认识他?她是眼睛脱窗,还是记忆力有问题?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你是谁?” 如果不知道,她干嘛在课堂上公然钓他?哼!给他庄孝伟。 “因为……因为……我是你弟弟。,”他也会装,“你竟然连弟弟都认不出来,太伤我的心了。”他也没说谎,就年龄来说,他是可以当她的弟弟了。 “你是永健?”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教英文的二弟。 金旌鸣的眼睛一翻。拜托,还继续玩呀?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她拍拍着他的肩膀,“别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老毛病,都二十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啊?走,我们就去巷口那家诊所吧!”她讨厌浪费时间。 他的眼睛睁的老大,他记得巷口只有中药行,外伤难道用甘草去贴吗?开玩笑。 “那家不好吧!去下条街那间诊所比较好。”虽然是妇产科,但只要是医生,都应该有办法治疗基本外伤吧! “好,就听你的。”她一边捂着血流不停的额头,一边笑说。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公然的走了出去,吓傻了不少人,尤其是刚进大门的正牌白永剑 jjjjjj 爱氏妇产科里,女医师推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正仔细瞧着白霂慈额头上的伤。 “嗯!看起来很严重,小心得破伤风。” 金旌鸣以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医生。不过是小小的伤口,而且血也都止了,不大可能会感染破伤风吧? “真的?那怎么办?要住院观察吗?”白霂慈焦急的问,脑子里浮起读过的医书里,破伤风恶化之迅速致死的案例。 “如果还有脑震荡,的确是需要住院观察。”女医师偏头沉思。 “没这么严重吧?”他忍不住出口,“她只不过是磨破额头而已。”瞧她脸色依然红润,也没头昏也没呕吐,绝对健康。 “我是真的撞到。”她低声抗议,“你没看到我流血了吗?” 才一点点血而已,连做块猪血糕都不够,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开始后悔干嘛带她来就医,是她走路不长眼撞到他,只要他不认帐,她又能奈他何? “这位帅哥是……”女医师很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他。 哇哩咧!都四十好几的老女人了,还想吃他这根嫩草?没门! “我弟弟。”白霂慈回答的很自然,彷佛真是如此似的。 “你们姊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当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姊弟。他想。 白霂慈同意的猛点头,“我家的兄弟姊妹长得都很不一样。医师,我要怎么样办住院?” 住院就代表可以加收住院费,女医师笑得眼睛往上吊,“跟我们护士去病房就行了。” 是吗?怎么住院活像是到旅馆开房间一样?而且这女医师怎么看都像个庸医,整间诊所又只有白霂慈这么一个病人,他们铁定是上了贼船。 “医师,我的伤口怎么办?”她还懂得提醒。 “对喔!我差点忘了。”女医师拿棉花沾取药瓶里的药水,伸手就要帮她擦。 “等等。”金旌鸣抓住女医生的手,忍不住的再次开口说话,“你说说这是什么?” “红药水。” 现在还有医院在用红药水吗?就连药房都几乎不卖了,自从证实它的消毒效果不彰后,它的地位就被优碘取代了。 这是常识也是知识,正牌医生岂会不知道? “你这药水放几年了?”金旌鸣不客气的低吼,“难怪你这里没有病人,老师,走,我带你去别家。”他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喂!等等……”女医师在后头不死心的呼叫。 “永健,你怎么叫我老师?”对于他的决定,她不反对,但她不明白的是,她明明是他姊姊,他怎么叫她老师? “老师,你也玩得太过火了吧?”金旌鸣在对街放开她的手,“你怎么可能连你弟和你学生都搞不清楚?” “你……是我学生?”她这才领悟过来,“你骗我。” “老师,少装了,我又没戴人皮面具,怎么冒充你弟骗你?”他抱胸低哼,“想跟我多点时间相处,也不用装得那么假吧?”让他看了就想笑。 可她却委屈极了,整个补习班除了她的家人外,没人知道她那么“白目”,主要原因是她爸妈觉得让学生知道一个老师在“认人”方面有困难是件丢脸的事,因此严令所有白家人保密,所以就算她想解释也不能。 见她没反驳,他以为他说对了。 “算了,谁教我帅得没法挡。”他自信的一甩发,转身就走,“跟我来,我带你去医院。”大医院总不会有蒙古大夫。 她抬起头,只见眼前一片“石海”汹涌。这么多人,哪一个是他?她极力想辨识,回忆他刚才穿的衣服,好像是黄色衬衫、白色裤子…… “你还磨菇什么?快走呀!”他不耐烦的停住脚步,看到她在人海中—片茫茫然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又走了回来,“老师,你知道我是谁吗?”她似乎真认不得他。 她望着他的脸,“我对学生一视同仁,所以……不知道。” “包括我?”在她眼里,他和其他人一样普通?他不信。 “当然,你以为你凭什么得到特别待遇?既然你不是我弟弟,那就别费心了,我自己去医院。”虽然她有认人的困难,但她还认得到医院的路。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拉,“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特别。” 热唇倏地贴上她的唇办,吻住震惊的她,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双唇,霸道的往她口腔里侵略,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大掌把她的臀部往自己的身体一压,让彼此感受身体的温度和曲线。 灼烫的热力让她感到晕眩。原来这就是亲吻,就像小说中写的,有一种天雷勾动地火的触电感,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身体也跟着发起烫,就连心也扑通扑通的像要跃出胸口一般。真的好刺激耶……如果她不是看到眼前那颗大石头的话更好。 所以,她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和他的亲密,蓦然间,来往车辆的嘈杂消失了,人声鼎沸的吵闹声也都停止了,整个天地间只剩他和她……她忍不住伸手圈住他的颈项。 他却皱着眉把她拉开,退开了身体。“现在,我应该比其他同学还要特殊吧?” 她愣愣的点头,对适才的激情意犹未尽,忍不住伸手轻触微肿的唇办。她觉得自己像根从未被点燃过的蜡烛,好不容易才稍稍点燃,旋即又被吹灭。 “怎么不继续下去?”她轻语,难得的经验呢! 他的眼睛大睁,忍不住嘲讽,“没想到你那么大胆,白老师,真看不出来呀!” 那保守的衣服下竟包藏着春心跃动的身子,玲珑有致得出乎他的想像,在适才竟引发他身体的男性反应。这是在公共场合里,他从没发生过的情况——或许跟她混段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只是老实说出我的感觉而已。”白霂慈并不因此感到羞耻。她教生物的大哥常说——食色性也,欲望是人性的一种本能,当有了欲,就要想办法宣泄,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倒佩服她的有胆直言,“别忘了你是老师。” 身为老师,还这么大嚷著“性解放”,好吗? “我没忘。”但这跟她是老师有什么关系? “师生恋传开来不好吧?” 对喔!她突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老师诱拐学生,遭家长抗议”、“开除老师,因为师生恋情曝光”她爸也曾拿这个新闻批评一番过,而后做出结论——他们白家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说得也是。”她只能同意的点头,最后还满怀感激的看着他,“多谢你的提醒,那我现在去医院了,”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放弃了。“等等,”他追上前,与她并肩走着,“老师,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吗?”他的魅力不够她再多坚持一下? “不然还能怎么办?”师生恋搞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也似乎不会有结果,身陷其中只是浪费时间,“太麻烦了。” “难道你不想跟我试试看?老师,别忘了你刚才有多么投入,我可以让你比刚才更快乐。” 她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下。 “同学,不好意思,如果要做,我已经跟另外一个同学约好了。”她懂得先后有序这个原则,而这个同学也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是谁?”他咬牙问,感到胸口一股微酸——是谁比他更有魅力? “金旌鸣。” 他无法置信的停下脚步,是他自己? “所以很抱歉,你最好死心。”她歉然说道,依然往前。 “你这个白痴女人!”他在她背后大吼,“我就是金旌鸣。” 第三章 白霂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端正的五官、细致的肌肤、大而明亮的双眸、丰厚红润的双唇。 在别人眼中,她是美丽的吗?她很想知道。 她还依稀记得,十岁以前的人类正常脸孔的模样。那时所谓的美女是像她妈妈那样,有点矮不要太高、有点肉长在胸前、留些长发绾在脑后、戴副眼镜表示很有学问、穿得端庄表示她的淑女……可这副装扮,今天却被那个金旌鸣批评得一无是处。 想起今天在医院的候诊室里,他滔滔不绝的对她服装上的批评。 “你到底是生活在哪个年代啊?竟然穿没跟的皮鞋、没花的素袜、硬烫上两褶的长裙,瞧你的衬衫硬邦邦的,像被浆过一样;还有,你的头发放下来就好,干嘛绑成一个馒头挂在头上,丑死了!” 丑吗?她瞧着自己梳理整齐的头发,发际伤口间已经贴上敷药的纱布,纵然有这块突兀的东西在脸上,她看起来还是很整齐高雅啊! 是她的美丽定义与众不同吗? 有可能,毕竟从十岁那场演讲后,她就没看过美女和帅哥,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抬起手,将发夹一根根拿下,轻微的甩甩头,让波浪般的秀发呈现优雅线条……镜中自己的模样似乎变柔和了,显现出—种妩媚的神态……他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女人吗? 拿出冰冻在抽屉将近一年的口红,轻轻的涂搽在依然微肿的双唇,让唇色更显得红润诱人,接着再拿出从未开封过的蜜粉,将粉嫩的颜色一点一点的扑在脸上。镜中的她似乎更美了,可发际边的绷带实在碍眼,跟化了妆的脸一点都不搭调,于是她干脆拾手把纱布给拆了,再用头发遮住已经干了的伤口。 镜子里的人真不像她。不过是做了些微的改变,变化就能这么大吗?实在是不可思议。 “姊,我听二哥说你今天……哇!”白霂英推门进房,蓦然间张大了嘴,“你是姊?” 好窘。她马上拿起卸妆棉,擦掉脸上所有的颜色。 “姊,你干嘛?”白霂英拉住她的手阻止,“为什么要擦掉?这样很美呀!” 她迟疑的问:“真的?” “当然,我早跟你说过要改变你原来的妆扮,土气得要死,你都不听,怎么今天……”白霂英突然想到,“难道是金旌鸣的关系?” 她红了脸,虽然嘴上并没有说,但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啦! 白霂英嫉妒的看着她潮红的脸颊,“姊,别忘了你是老师,他是学生。” “我没忘。”她不敢忘,“爸绝对不会赞成这种事的。”唉!所以好麻烦喔! “你知道就好。”白霂英放心的笑了,“况且他有众多女朋友,候补的排了一大票在等。”其中当然也包括她。 这么说……他不会喜欢她,就算跟他发生了关系,他也不会纠缠她罗? 一股喜悦悄悄在心底跃动,她不希望这段“师生恋情”引来社会关注,只希望这是一夜情,能让她领略鱼水之欢的快乐,天一亮就各自拍拍屁股走人,两人永远只维持师生关系。 如果他真那么滥情,事情就单纯了。 “所以你不要把心放在他身上,知道吗?”白霂英提出严重警告。她不能忍受姊姊与她抢男人。 “我知道。”她点点头。 “那就好。”白霂英缓了脸色,“不过,我倒不反对你做这些改变,来,我帮你。”她拿起化妆品,“我们动作得快一点,大家都在下面等着呢!” “等我?为什么?” “小姐,今天是你生日,难道你忘了?”白霂英受不了的翻白眼。 是吗?她确实是忘了。 “看我魔手的厉害,一定让爸妈吓一跳,我那些造型杂志可不是买来白看的。姊,把脸转过来。” “我回来了。”金旌鸣站在玄关,朝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有人在家吗?当然没有,就只有我嘛!”他自嘲的笑着。 换上拖鞋,踩上木质地板,把手上提袋往沙发一丢——里头全是迷姊迷妹送的生日礼物。到底有多少个,他也懒得数,更懒得拆,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送的。 开了音响,将声音放到最大。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冰箱上母亲的留言——亲爱的儿子,妈今晚有个调查会要开,晚餐就打电话叫披萨吧!钱就在餐桌上。 根本没提到他生日的事。 他的嘴角苦涩的牵动了下,他那亲爱的妈真的是去开调查会吗?应该是在某个男人家里过夜吧? 走向餐桌,那里搁了个信封,他拿起来,数了数里头的钱,竟然有一万块。吃个披萨需要用到一万吗?这分明就是母亲的良心赔偿费,赔偿不能陪他却去陪她的男人的费用吧!不过,今天还算不错,至少她有回家一趟,不然常常整个月见不到她一眼。 铃铃!电话倏地响起。 金旌鸣只是看向电话,并不急着接,答录机启动,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你好,这里是金宅,现在没人在家,请留话,我会尽可能的回电。” 哔声后是半晌的沉寂…… “旌鸣,我是爸……” 一颗心陡然提高。爸居然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回来帮他庆生吗? 带着希冀,他走向电话。 “抱歉,我今天不回去了……” 脚步骤然停驻,心霎时沉陷在无底的深渊,原来连爸也忘了他的生日。 “我有点事耽搁了,所以赶不回去帮你庆生。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跟朋友一起过,费用全记在我帐上,别客气……” 一个娇柔女声突然插了话,“嗯……还要人家等多久嘛?” 哪个情妇?是新人还是旧人?反正不是他妈就是了。 “嘘,别吵,快好了。”他爸的声音小了些,大概是捂住话筒,好安慰身旁女伴,“就这样,旌鸣,祝你生日快乐。”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挂掉电话。 好一个生日。亏他还眼巴巴的跑回来,希望今年会跟过去几年不同,以为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会为了唯一儿子这特殊的一天,例外的同处于一个屋檐下。 但结果真是令他失望。 为什么他们可以为工作同处同一个办公室,却不能为儿子同待在一个屋檐下? 答案很简单——儿子根本比不上工作。 打开酒柜,取出他爸珍藏的xo,将金黄色的酒液倒满高脚杯,而后举杯对着墙上那张年幼时的全家辐照片一敬。 “爸、妈,祝我生口快乐。”苦涩的仰头喝下辛辣的洒,让胃底突涌的暖意温温冰冷的心房。 他好寂寞呀! 金旌鸣悲哀的想着,就算他做尽一切坏事,似乎还是无法引起爸妈的注意,包括联考落榜,他们也只是淡然的说:“再考一次吧!要是再考不上,就出国念书,我们金家绝对供得起学费。”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他总分加起来刚好总共只有一百分吗? 他的精心设计又浪费了。 “唉!”他又倒满一杯酒,哀悼无尽的悲伤。 cd演奏到最后一曲终了,停止了。 偌大的屋子好静好静,静到可以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空寂从屋子四处向他蔓延过来,像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想挣扎,想往高处逃生……可谁来伸手拉他一把呀? 一颗清泪滑落眼眶,他急忙伸手拭去,猛灌下第三杯酒。他不能在这个屋子里自哀自怜终夜,他得出去找人陪,荒唐的度过这夜才行。 不管是谁都好。他急急的往大门口走去。 只是……该找谁呢? 脑子里竟空白一片。 xxxxxx 白霂英率先到了楼梯顶,朝楼下大厅的家人喊,“姊要出来了,你们先把灯关了,把蜡烛点上,大哥、二哥,快动手呀!”转而向十八岁的小弟白永达吩咐,“待会儿姊一下来,你就要赶紧放音乐喔!” 白永达比出了ok的手势。 “还有,待会儿看到姊不要太惊讶。”白霂英笑着补充,然后拍拍手朝房间大喊,“姊姊,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出来了……姊,不要这么害羞嘛!真的很好看,快出来呀!” “她们在搞什么?”楼下一家之主白汉疆不大高兴的皱着眉,因为他一向讨厌惊喜,要不是小女儿坚持要这样庆生,他就照往例,意思意思的包个一千元红包就好了。 “就是,希望不要太乱来。”王秀婉跟丈夫的想法一样。 “姊?真是的。”白霂英干脆回过身,把愣在门口的白霂慈往楼梯口拉,“快来,别害羞呀!” 她身不由己的迈动脚步,天,这真的是她吗?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她的家人呢! 不管怎么样,她终究还是站到了楼梯口,也如她所料的听到家人惊愕的抽气声,其中今年要大考的小弟更是吹了声口哨。 “哇塞!原来我姊是性感的女神,美呆了。” 她……是吗? 一股自信突然涌上来,她慢慢的踩下楼阶,晕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映着她如波浪披散的秀发,衬着她裸露的香肩,以及月牙白的小礼服,高跟娟秀的鞋,还有她耳上、颈上、手上闪着晶耀闪亮的仿钻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伸展台上性感的模特儿。 这是白霂慈? 白永康和白永健张大了嘴,连“祝你生日快乐”都忘了唱。 “哥,快唱歌呀!”还是白霂英提醒,他们这才如梦初醒。 “祝你生日快乐……” 白霂慈好高兴,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怀,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这么庆祝 过她的生日了,有蛋糕、有烛光、有音乐,更重要的是有所有家人的祝福。她多希望自己能看清他们为她祝福的表情,但实在做不到,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遗憾。 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很高兴。 “谢谢大家!”她站在烛光闪耀的蛋糕前笑说。 “怎么样?漂亮吧?我的手艺惊人,是不?”白霂英忍不住赞扬起自己的巧手。 “原来是你搞的啊!” “啪”的一声,她看到白汉疆的手打上霂英的脸颊,“瞧你把她弄得像妓女似的。” 妓女?所有的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爸,你别这样。”白永康、白永健架住了白汉疆,免得父亲再度对小妹行凶。 “你姊是个淑女,不许你把她带坏。”王秀婉也开口了。 “什么叫带坏?你们看看她现在多漂亮,要是她再像以前那样打扮,注定一辈子当个老处女。”白霂英顶回去。 老处女?这三个字像把利剑刺进她的胸膛。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呀! “这不用你担心,我会替她相亲,为她找个好丈夫,不用你这个逆女多费心力。”白汉疆教训道。 “什么样的丈夫?学历高、品行高、身分地位高,就像你一样吗?” 不知为什么,白霂慈突然想起金旌鸣的声音,想起他在医院里嘲弄的问题——老师,你喜欢这样无聊的日子吗?每天上课,每年教的又都是一样的内容,不烦吗? “像我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我,你们能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吗?” “我可不想平平稳稳的毕业,然后跟哥哥姊姊一样平平稳稳的在你的补习班里当老师,我不要当老师,我要当造型设计师。” “你说什么?” “爸,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白永康劝道。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逆女。” 白霂慈低下头,看着蛋糕上的三根蜡烛,代表她从今天开始迈人三十大关。 这三十年里,她做过什么令自己值得骄傲的事吗? “你打啊!最好打死我好了,我是个人,不是个傀儡!我绝对不会跟哥哥姊姊一样,什么都听你的。”白霂英继续吼叫。 在这三十年里,她有坚持过什么吗? “听我的有什么不好?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受人尊敬的?” “是啊!”白霂英冷哼一声,“每个都是呆子。” 三十年了,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吧? 双手在胸前合握,她许下了个生日愿望——神啊!请你从今天开始,赐我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吧! 噗!一室顿时没入黑暗。 “霂慈……是你吹了蜡烛?” 没人回应。 “姊?”白霂英叫道。 “永康、永健,快开灯。”王秀婉命令。 光明乍放,竟见不到白霂慈的人影,连桌上蛋糕也一并消失了。 “砰”的一声,屋外大门被人用力关起,从窗里可以看到一个白色人影钻进计程车里迅速离开。 她走了,带着她的生日蛋糕。 屋里的人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 白霂英开了口,“如果姊真的快乐,她为什么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认得?为什么病了这么久都不会痊愈?” 这答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第四章 夜正深,街道仍喧嚣,独立风中正凄凉。 “祝我生日快乐。”举起酒瓶大口大口的喝下,金旌鸣抬起迷蒙的醉眼,看着眼前高耸的围墙。 今天是他的生日对吧?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对吧? 无论是对是错都无所谓,反正他爸妈是有名的律师,绝对可以帮他摆平一切麻烦事。他真是幸运,可以拥有这么好的爸妈。 “哈哈!”鬼哭神嚎般的干笑两声,把右手的空酒瓶往后随意一扔,左手把另外半打酒搁在墙上,然后用力一跃,攀上高墙,跳进“顶将补习班”的小庭院里,那里有潭连鱼都活不了的小池塘,还有几株叶子全掉光的竹子,走远一点有一扇落地玻璃窗,窗里是补习班里特别设置的咖啡馆,供学生讨论功课或老师谈事情之用。 这么大片的玻璃,想必很贵吧? “是哪种玻璃比较坚固呢?”他的嘴角上扬,拿起手上的酒瓶瞧了瞧。随后,将酒瓶往玻璃窗甩了过去,哐啷一声,大片玻璃如倾倒的沙堆般哗啦下坠,平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映着莹白月光,像是为他铺了一片月光地毯。 “奇怪?”他歪着头,摇摇晃晃的踩上碎玻璃,“警报器怎么没响?”跟他预想的不同, 他以为该有尖锐的警报声响,接着大批的保全和警方人员会团团把他围住,把他押往派出所,紧急通知他的父母……然后未及黎明,他俩会怒气冲冲的一起出现。 多特殊的生日派对呀!但……计画居然失败了。 一步步踩进幽暗的走廊,皮鞋踩在石质地板的声音回荡在诡异宁静的空间。 真是失望啊!他犯了罪,竟然没人发现、没人来抓他吗? 站在楼梯中的他往上怒眼瞪老天爷,“混蛋,你对我太好了吧?” 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出现,往下看着他。 他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差点停止,就在张大嘴要喊“有鬼”时,那个“女鬼”竟然说话了。 “你是谁?”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眯眼再瞧,虽然没看过她披头散发、粉妆打扮的模样,但只有她有那雾茫茫的、像是啥都瞧不清似的大眼睛。 “老师。”他大喊,大步爬上楼梯。 “你是我的学生啊?哪班哪位呀?这么晚来补习班干嘛?忘了拿东西吗?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好大的声响?” “老师?”他打断她连珠炮般的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又穿得……”他惊艳的看着她一身月牙白的礼服,完全的展露出全身姣好的曲线,流露出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女性风韵,震摄他的心,“真是该死的性感。” 性感等于美丽吗?白霂慈好心情的在他面前绕了一圈。“我这样算是个美女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更半夜,你一个女人穿这么露来这里干什么?”不可能是心电感应到他的突发奇想,特地穿成这样来诱惑他的吧? “我来庆生。” “谁生日?”他屏着气问,难道她对他这么有心至此? “我。” 他与她同月同日生?!巧,真是太巧了,但也巧得太离谱了吧?两个同天生日的男女竟跑到“补习班”庆生。 “是你把警报解除的?”他终于想通是谁破坏他的计画了。 “是呀!”她很快乐的点头,“整个补习班今晚都是我的了。”她看着他,“对了,你今晚来这里做啥?” “祝我生日快乐。”他一脸苦涩,无法像她那么快乐。 “今天也是你生日?太巧了。”她快乐的轻轻拍手,“我有带蛋糕跟香槟来,你呢?” 她喝了香槟?难怪看起来比平时三八。 “香槟跟果汁一样,哪够力啊?”他鄙夷的说。 “那什么才够力?”她打了个嗝。 他举起手上的半打酒篮,“二锅头。”(注:二锅头属烈酒,由高粱酒再蒸馏制咸,酒精浓度从三十八起跳) “什么是二锅头?喝了会有两个头吗?”她愉悦的摇摇手指,“我才不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喝了这个会更high,生日更快乐。” “真的?”她的眼睛一亮,朝他伸出手,“给我,给我,我要喝。” 他将酒篮藏在身子后,“要喝可以,你要拿什么来换?” 她偏头想了下,“我的蛋糕好不好?” “我们的生日蛋糕。”搭上她的肩,他俩一起走向那唯一亮着灯的教室,“走,让我们狂欢终夜。” 今晚有她相陪,日子也不算白过了,至于那扇窗……管他的,明天再说吧!先疯狂一夜最重要。 “对了,同学,你是谁?”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他伸手敲她的头,“你也太会装了吧!” “呜!好痛,你干嘛打我的头?”她捂着头低声惨叫。 “记忆差也要有个限度,你三番两次的是什么意思?是嫌我这样还不够特殊吗?”他的迷个个称赞他比汤姆克鲁斯帅,就算站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绝对还是一眼就可认出,除非她的眼睛严重脱窗。 “我哪有?来,吃蛋糕吧!”她切了一块蛋糕给他,“先喝一杯我带的香槟。”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逼她正视他,“老师,你说,我到底是谁?” “呃!这个嘛……”她努力的想猜。这声音好像谁谁谁,可这体格又像谁跟谁,但这种狂傲不知尊重的态度倒像…… “金旌鸣?”她小心的出口。 “你知道嘛!”真爱装,他放开手,拿起地上装香槟的纸杯,“来,祝我们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俩高兴的一仰而荆 “接下来喝我的二锅头。”他打开瓶盖,倒满两杯,“闻闻,多香呀!” 她凑近嗅了嗅,“真的,好香,—定很好喝。”她拿起来喝了一口,“咳!好呛。”辣到她的喉咙了。 他倒是很享受的喝了一口接一口,“只要习惯就好了,多喝一点就不会觉得苦了。” “真的?”皱着眉头,她揑着鼻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下肚,热意迅速从腹部向四肢蔓延,醉意更是飘飘然的直冲脑海,一飞冲天哪…… “呵呵!”她倏地咯咯轻笑起来,站起身,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往后一丢,放声大叫,“我讨厌补习班!” “真是个天大的秘密。”他边微笑边醺然的瞧着她踩上课桌。想不到严谨的老师也有这样轻浮放荡的一面,她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讨厌当老师,我厌恶要对那么多人讲话,我最想要的是……”她从这桌跳上那桌,踮起脚尖模仿芭蕾舞者的动作,转了个小圈,“我要当闪耀的舞者,我可以跳出世界最美的舞步。”轻轻一蹬,在半空中右转一圈,左脚落地,却一个重心不稳。 “小心。”他及时伸出手臂。 她对他傻笑,眼中的他是一个圆石头……不对,是两个石头,“哈哈!真的是二‘个’头耶!” “你说错了,是二锅头。”他把她安全的护住,“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冷冰冰的白老师原来这么压抑,还是个有烦恼的普通人。” 她伸指点住他的唇,“那你呢?如果你是自由的,你想要当什么?” 自由?的确,他太自由了,爸不管、妈不理的。他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怎么不回答?” 金旌鸣仰头狠灌一大口酒,“我想……想要—个家。”他要—个普通却洋溢幸福的家,有个在家柔顺相依的妻子,在凄冷的夜里彼此相依,再生几个小孩,顽皮的在家里蹦蹦跳跳,每当他回到家,就冲到他的脚边叫着爸爸。 想到这里,他的嘴边不禁浮出浅笑,那是他的梦,他未来想要努力的方向,他要建造一个跟他爸爸妈妈完全不同的家。 “你没有家吗?”她好疑惑,忍不住再贪饮一口,真的是愈喝愈香,但是也愈想吐。 “有啊!一个一百多坪的大房子,里面只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好想吐苦水吐个痛快。 “你……你爸妈呢?” “一个在她男人那里,一个在他女人那里。” “哇塞!既然这样,他们当初为什么结婚?”难道不是因为小说中缠绵悱侧的爱情? “哼!为了门户、为了利益、为了他们彼此的前途……反正绝不会是为了爱。”愈说愈气,他干脆拿起干掉的酒瓶往墙壁砸去。 哐啷!碎掉的玻璃代表了他碎裂的心。 “嘿!别这样。”她扳过他的下巴,让他面对她,“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只要努力让你的未来幸福就行了。” 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他的嘴角嘲讽的上扬,“老师,那你自己呢?你是为了谁当老师?又为了什么不反抗?” 对喔!她这个老师没有以身作则,哪有说服力去说服别人?尤其是他的学生。 “我会改,”她无比坚定的说:“从今天起,我要做我自己。” 听话听了二十九年,在这第三十年起,她决定不再继续下去了,她的生命不想只为别人而活,这样她的生命根本没有意义。 “是吗?”他很怀疑。 她抓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努力。”挣扎的爬起来,把他拉向窗户,探出头,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胃中突然一阵翻涌,她强忍住,放声高喊,“命是我的,我要我的人生!” 她醉得很厉害,他想。可是他喜欢这样狂放的白霂慈,感觉跟他距离好近,不再只是他老师,甚至不只是朋友。 “你呢?你的生日宣言是什么?”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看着窗外的层层高楼,一股舒畅在心匠漫开,他放声怒吼,“他们算什么东西?从今天起我才不在乎!” 砰!外头有人怒关窗子,放声大骂。“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吵死人了!” 她看看他,他瞧瞧她,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嗯!”她捂住嘴,脸色突然苍白,“偶……偶想吐……” “什么?”他大惊失色,连忙帮着捂住她的嘴,架着她的身体往外拖,“忍住,我带你去厕所,你千万要忍祝” “嗯~~” c 她的头埋进马桶大吐待吐。 厕所外,他寒着脸,用水洗着被吐脏的衬衫,嘴巴遗不忘碎碎念,“不会喝就别喝那么多,吐成这样,还连累到我……” “舒服多了。”她虚弱的靠在厕所门口,憨憨的微笑。 他看了她一眼。该死,他居然不觉得她脏透了,反而觉得她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糟糕,他中邪了。 “我要漱口。”她走近洗手台,掬水冲淡口中的酸味。 他眯起眼,低看她纷乱长发中露出的白皙颈项,口中不觉干涩起来,视线往下移,瞧尽她裸露的香肩,及其中若隐若现的皎好ru房,于是忍不住伸手轻贴她颈项的弧度,气息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会是他命中依偎的女人吗?他希望是她,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是想。 “金旌鸣?”她抬头疑惑看他。 “成为我的女人,好吗?”他沙哑的询问,终于确定他想要什么,看她犹豫的脸庞,忍不住再说:“我要你,把你给我吧!你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她的心骚动得厉害——他要她,他认为她很美丽,她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想要抛弃一切坚持…… “好呀!”她想要被爱。 他狂喜的拥住她,激烈的狂吻她刚吐过的双唇,伸出舌头碰触她的每一寸,大手更是迫不及待的拉下她的小礼服,双手握住她柔软的酥胸,配合著唇舌的咬舐,让她懊热难耐的扭动身躯,粗重的喘息…… 第一次? 一头冰水霎时浇淋在他头上,他喘息的看着泫然欲泣的她,再看看四周——这里是厕所,他竟然要在这里要了她的第一次?该死,她值得更好的。 “对不起。”他退开身子,穿上内裤。看她默然滑下洗手台,背对他为自己着装,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霂慈?”他轻唤。 “干嘛?”她的声音哽咽,“你一定在笑我对不对?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是个处女,你一定对我倒尽胃口,我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处女。” “不是这样。”他从身后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你是我的,但我不能在这里要你,这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温柔美丽的对待,我要你的第一次是美好的。”啄了一下她如玉的脸颊,“给我几天时间安排,你这生日礼物我是吃定了。” “真的?” “当然,不准你反悔。” 第五章 “昨天晚上你跑到哪里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传来雷声大吼。 办公桌前,白霂慈垂首站着,身上还是穿着平日的套装,但平时盘在头上的秀发,今早却自然的垂下。 “昨晚是不是你解除安全警报的?咖啡馆的玻璃也是你打破的?教室里那些香槟和二锅头也全都是你带进来的?”白汉疆连珠炮的问,见她低头闷声不吭,好似全都默认了,脸上立即出现心痛的表情。好好一个乖女儿怎么在一夜之间变了?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头昏脑胀的站着,父亲所吼的每句都像针刺般的刺进耳里,吵死了。 “到底是不是?”白汉疆多希望从她口里听到否认的答案。 白霂慈猛抬头,“对,都是我,你不要再说了。”不耐烦的低吼,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听。 白汉疆吓了好大一跳。女儿从小到大没反抗过他,表现也一直如他的意,虽然有一点“小瑕疵”,但他还是一直以这样的女儿为荣,也以为她会照他设想的一步步走下去,怎么现在竟脱轨了? “霂慈,你怎么了?”他难得和颜悦色的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哪里病了?告诉爸爸,爸带你找医生看去。” 记得她十岁病得谁都不认得时,他与妻子带着她到处求医,儿科,内科、复健科、神经科……最后是精神科的医生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你女儿为了排拒面对众人的恐惧,所以选择把所有人都当成石头,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障碍,你应该要帮助她。 放屁!他白家的人各个都是教学天才,白家人不可能会有观众恐惧症!所以他不再带女儿看医生,把人当石头没关系,只要她教得好,又听他的话,她一辈子六亲不认也无妨。 “不用,我没事。”她稍稍退开身,扶着宿醉悸痛的头,“只是一下子喝太多不舒服,爸,今天我想请假回去休息……” “不行,”白汉疆立刻否决,“老师的天职就是教书,不管脚断手断也都要教,尤其是我们白家人。” 因为宿醉想休息,这话要传出去,他怎么跟学生的家长交代? 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还是教,至于昨天的损失……就从我薪水里扣。”打算连金旌鸣的帐也一起扛下来。 “这是当然。” 她默默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每一步都好沉重,肩膀更是沮丧的垂下,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父亲对补习班和学生的重视更甚于她。她好久以前就知道白家的孩子在父亲的眼里只是拓展教育版图的工具,所以大学必须选择的学校只有一个——师大。 大哥、大弟如此,她也是,但小妹白霂英却故意搞砸了大考,而小弟似乎也打算如此,两个小的团结起来要走他们的路,以他们这些兄姊为戒鉴。 她羡慕他们的勇气,希望她也有同样的勇气,做到她昨夜许下的宣言。 推开门,她走进教室,没发觉学生惊愕的瞧着她披散长发、淡点胭脂的美,更没瞧见金旌鸣不悦的表情, 她如以往冷淡的目光扫过底下众石,有意无意的跳过金旌鸣所在的位置,以虚弱的口吻开了口,“今天自习吧!” 全班一阵哗然,白老师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吵!”她沉稳的开了口,拍拍黑板止住大家的声音,“有什么意见站起来说!要是觉得老师浪费你们学生的钱或时间,也站起来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一句话。 “老师,”白霂英开了口,看着姊姊苍白的脸,她心里多少有些谱,“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有一点。”她苦涩的点点头。 “病了吗?”另—个学生也说话了,“严重吗?” “为什么不回家休息呢?”另一个学生问。 “老师也是人,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又是另一个声音。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没想到这些学生比她爸妈更体贴,更能谅解她。为什么自家人反而不如外人? “老师?”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断定绝对是金旌鸣,立即望着他站起的方向,“你回去休息吧!就算你此刻要上课,我们也听不下去,只会担心你还能撑多久,你要我们这些学生为你担心吗?如果这样,你还算什么好老师?” 她的眼眶变得好模糊。即使他的声音尖锐,但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又一次记起昨夜他小心翼翼的扶着醉得快要睡着的她搭计程车回家,然后帮她按门铃,在她家人开门之前,迅速的躲进阴暗角落。 他是个好孩子,让她深刻的记得他说过要她的话,而此刻更是关心她,处处为她着想,不让她为难。 “老师,回去吧!” “休息吧!” 同学们此起彼落的附和,再再撼动她的心。 教学固然重要,但自己的身体比任何事都更重要吧? 嘴角上扬,她温柔的笑了,心头的乌云像是终于破了个口,射下一缕朝阳。好美,她好久没看见这种感动。 “谢谢。”她真心的轻语,感谢这些学生给了她勇气,也感谢他的支持,在这些人的关心中,她决定坦承自己的缺点。 心陡然狂跳。 有个好大的声音在她耳边警告——不能说,不能说,你知道说了后会如何吗?你爸不会原谅你的,你妈不会轻饶你,绝对不会。 但此刻不说,她怕以后再没这样的勇气。 “老师心里有病,本来是没有资格当老师的。” 全班霎时一片寂静,白霂英更是噙着眼泪——姊……终于决定要面对自己了? “知道为什么硬性规定你们戴名牌吗?因为老师认不出你们,在我眼中,你们的脸都一样,我根本弄不清楚谁是谁。” 金旌鸣大为震惊的张开口——难怪每次见他,她都当他像陌生人般问他是谁。原来她不是假装,不是记忆差,而是她的心病了? “所以我无法确定你们谁在宋词上特别弱,无法确定你们对我教的课程是否有兴趣,因为老师看不见你们脸上的表情。”所以她是自上自的课,除非学生举手或站起来出声发问,否则她就这么一直讲课下去。 底下响起了讨论的声音。 学生们大概无法接受这样的老师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老师的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这焦虑的声音是……金旌鸣? 她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不要再问了,老师不是自愿如此的。”白霂英站起来为姊姊出声。 “石头。”她锵然有力的出声。 全班不解的噤声。 “在老师眼中,你们只是一颗颗的石头,谁都不例外,就连老师也看不见家人。” 他瘫软的坐回椅子上。所以她看不到他过人的帅,瞧不到他对她“独特”的温柔,见不到他眼里对她的欲火? 那么所有男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石头,当然也包括他。所以她才老问他,“你是谁?” 哼!他嘲讽自己的想——金旌鸣,你以为自己在她眼里有多特殊吗?不过就是颗“石头”罢了! 真该死。 jjjjjj “你竟然全都说了?”王秀婉冲进白霂慈的卧室,把她的被子掀开,大声怒骂,“你不但乱说话,还跷课回家睡觉,你当的是什么老师?” 她睁开眼睛,缓缓的坐起身,声音平静的说:“其实我并不想当老师。”睡了一觉后,精神果然好多了。 “你说什么?”王秀婉声音陡然拔尖,“你除了当老师还能当什么?” “什么都好。”她还是没把自己想跳舞的事情说出来。 “你以为你有什么其他才能吗?以你那种差劲的眼力,就算去当服务生也不行,就连去卖东西,你也搞不清楚谁才是你的客人。这些年要不是我跟你爸想尽办法帮你,你以为你真可以顺利当上老师吗?你居然这样报答我跟你爸,竟然在课堂上胡说八道。你知道整个下午,补习班接了多少通怪我们聘任不适任老师的电话吗?” 在她眼中,王秀婉石化的部分不只那颗头,连手和脚都迅速膨胀成不动的巨石。 她下了床,打开衣柜换装,“我们不该欺骗学生。” “在你说这些话之前,应该先跟我还有你爸商量吧!是谁给你这权利胡说八道的?”王秀婉仍紧追不舍的骂着。 她一转身,只看到大石矗立,就像要压过来一样,蓦然让她心底一窒。赶快绕过母亲,往房门口走。 “我只是说出事实。”她拿起门边的皮包想逃出去。 “站住!在我没说完前,不准你出门。” 她的手冻结在门把上——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么大了,爸妈却像管孩子一样的管束她?而她竟还不敢有异议?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或许你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个学期,你剩下的课程,我们会另外找老师。” 等这期学生大考离开后,再也没有学生知道她“白目”的事,再让她回来吗?好聪明的方法。 可是她不想接受,学生对她是很窝心没错,但教学的她并不快乐,每次踏上讲台,她都感到十分痛苦,只是机械般的上着课,等待下课铃声的响起。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继续多久?她不是想做自己,不是要另外一个不同的人生吗? “我不要。”她轻语。 “你说什么?”王秀婉尖锐的逼问,“你有胆再说一次?” 她嗫嚅了一下,深深吸一口气,声音大了许多,“我不要当老师,我讨厌当老师。”扭开门把,跨出门槛。 “你给我站住!”王秀婉的命令从身后传来。 但她没停下脚步,举步往前步下楼梯,看到客厅惊愕站起的大哥、大弟、么弟,虽然搞不清楚谁是谁,但她对他们颔首,“这些年来谢谢你们的包容。”而后掠过他们走向大门。 打开大门,门外是黑色大地——入夜了。 “你要是敢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 “妈,你别这样,冷静—点。” “放开我,你们立刻把她抓回来,听到没有?” 深吸口气,她举步又跨过一个门槛,门在她身后砰然关上。 “霂慈?”王秀婉厉声在门后叫喊。 但她再也不想回头,否则她永远别想活出自己。好可笑,都三十了才想独立。 抬头望天,缺角的勾月高挂,是云朦胧还是她的眼朦胧?怎么突然间觉得天地茫茫? 不当老师的她能当什么?不会识人的她又能做什么工作?她真的得在爸妈的安排下才能存活吗?难道没有别条路可走? 她茫然的独步街上,丝毫不觉人潮往来,也不察她的身后有一个固执的人跟着,仍兀自低头苦苦思索……直到那人再也忍不住搭上她的肩。 她转身,“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只是看她。 她看不见他的脸,却感觉他似乎很悲伤,又似乎在对她生气。 为什么生气悲伤?她的直觉有可能不对吗? “你到底是谁?”他不说话,她更难判定他是熟识还是陌生,是善意还是恶意,理智叫她走远,免得危险,“你再不说,我要走了。” 但他还是不答话,彷佛在等她猜。她心中是有几个可能的答案,可就不想猜出口,所以她转身就走。 他却一步踏上前,从背后抱住她,“你太过分了。”他生气的控诉,“为什么认不出我?难道我在你心里连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她的家人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可她不明白,他们明知她的心病,却又为难的硬逼她记得,硬要当上“特殊”的那个。难道他们没想过她无力负担太多的“特殊”,只能一视同仁吗? “我是你的男人不是吗?”他在她耳边严厉低语,“你连你的男人都不认得,不觉得太过分了?” 到底谁过分呀? 她的脚用力往他的脚踩,痛得他抱脚往后跳,“你干什么?” “我最讨厌接起电话,对方就劈哩啪啦的说—大堆话,彷佛认定我绝对知道他是谁似的。”她生气的掠了掠长发,“我更讨厌一接起电话,对方就说‘猜猜我是谁?我是你国小同学,坐在你后面隔壁的那一个,就座号十三号呀!你怎么这么笨,这样还没想到。’”她一古脑的生着闷气,“我更恨当我问‘你是哪位?’后,对方就翻脸说,‘跟你当朋友那么久,竟然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得,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再要我承受这种尴尬?你们大可以一开始就说自己是谁,那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执意要为难我?”家人如此,朋友如此,就连他也是如此,一点都不体贴。 “可是我应该不一样吧?”他固执的站在地面前强调。 确实,对她而言,他是特殊,只要他出声,现在的她绝对认得出来。 “就当我是个瞎子吧!”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残酷的事实。 “石头。” “什么样的石头?总会比较特别吧?玄武石、黑耀石、金冈石、钻石?”他希冀的猜。 她叹了一口气,“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鹅—卵—石。” 不!他不能接受他只是一颗普通的鹅卵石。 第六章 “对不起!” 金旌鸣说,轻轻推着白霂慈,让她坐着的秋千愈荡愈高。 夜深了,公园里人烟寂静,只有秋千摇荡声,还有他们的轻声细语。 “我……很少被人一视同仁。”金旌鸣干涩的说。 没想到第一次重视喜欢的人,然而对方却不认识他……不!应该说没有把他当成最特殊的—个,这对以往在女人堆中很吃得开的他,不啻是一项很大的挫折。 不过,经过思考后,他也只能接受,因为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为他改变吧?更何况,她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在乎他——至少没有他在乎她的那么在乎。 唉!好沮丧,沮丧得想大叫。可恶!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个眼睛有问题的女人? 白霂慈从没想过会有男人因自己而那么难过,这让她涌起强烈的不安。难道他真的想当她生命中最特殊的人,也想把她摆在他心里最特别的地方? 这样不好吧?他们可是师生关系,年纪又差了大概十二岁左右! 当初之所以答应要成为他的女人,是因为他女人众多,不会惹麻烦上身,而她也想体验男女肌肤之亲的个中滋味,才点头的,如今他似乎认真起来,倒让她颇感压力。 现在她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了,他又来凑一脚,她的人生会被弄得多乱? 可能只有“不可收拾”这四个字足以形容吧! 唉!好烦,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还记得当时电视上报导小郑与莉莉的“姊弟恋”时,爸爸怒拍桌子痛骂的模样。 “我要是养出这种儿子给人笑话,我还不如一刀砍死他!” 妈妈也在旁边点头称是。“那女人真不知羞耻,欺负年轻人不懂事,我要是她妈啊!早就羞得眺楼了。” 他们的字字句句言犹在耳啊! 她抬起头凝望着金旌鸣,虽然她很肯定他绝对比她“懂事”很多,但为了大家好…… “金旌鸣,我们分手吧!” 闻言,金旌鸣的脸扭曲了下,咬牙切齿地暴吼,“老女人,你似乎没搞清楚一点,我们什么时候交往过?所以哪来的分手啊!” 这女人也未免自视太高了吧?他是什么角色,放着满田的小黄瓜不啃,而去咬老黄瓜吗? “你不是要当我生命中很特殊的那位?”白霂慈不解的眨着眼睛。“这不就代表你跟我求‘亲’?更何况我们已经——” “什么已经?是尚未,是可能会!”他马上纠正道。现在吃不吃还得看他的心情、她的表现。“就算我把你怎么了,你也还不算是我正牌的马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女人的心目中都是很特殊的吗?” 只有她,竟然把他当“鹅卵石”!真是天大的耻辱! “为什么?” 她竟然还敢问为什么?金旌鸣气得面露青筋,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不过他也知道她根本看不到他的“愤怒”,只能恨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 “你很帅吗?”她偏头问着。 废话!跟汤姆克鲁斯比,他可是帅翻了! “当然!看不见我的你一定会终生遗憾。”他还算谦虚的说。 “真的?”她高兴的问:“你像哪个明星?举个例子好吗?” “汤姆克鲁斯。”这是第一人选,当然还有候补的。“反町隆史,金城武……” “我没看过他们,只有听过。”她遗憾的摇头。“那么跟蒋中正比呢?” 拿他跟灯泡比?特污辱他!“我是天,他是地上的一坨……泥。”算了!留点口德,至少那家伙还保住了台湾这个弹丸之地,所以就不让他吃“屎”吧! “我真想看看。”她叹气,好希望知道“帅”可以美到什么地步? “那就把你的眼睛擦亮一点啊!”他火大的说。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用什么擦?稳洁还是地洁灵?”她难得幽默,还附和的干笑两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真寂寞,整个世界都是石头,只有我不是。”她一边说,一边使力再让秋千荡呀荡。 他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的孤寂,第一次站在她的立场想——如果在他的眼里,所有人的头都是鹅卵石,上面没有眼睛、没有表情;看不到喜怒哀乐,也分辨不出美与丑;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看到的只是长了脚的鹅卵石走来走去;在镜子里,看到的只有他一个人,好无趣、好孤单…… 他突然佩服起她一路走来的勇气,而且还是从十岁开始。 要是他,整天看着一堆石子追着他跑,他大概会发疯的从新光三越大楼跳下去! “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她一边荡一边说,头抬得高高的望着满天繁星。 “那你呢?” “明天我不用上课。” “为什么?” “因为我放长假了。” “多久?” 她没回答。 “你要回家吗?”他看着她愈荡愈高,没忘记之前守在她家门口时,从屋子里传出的声音。“你……离家出走了?”他小心的问。 “错!我搬出来独立自主了。” 骗焇!自己安慰自己而已。“搬到哪了?新家电话号码几号?”他特意嘲讽道。 她不荡了,任秋千渐缓下来。“我还在想,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可去,总有我能做的事吧?” 大不了学古人看破红尘,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可听说现在当尼姑还要缴入门费呢!她哪来的钱缴呢? “我帮你找好新家了。” 白霂慈愕然地望向他。“什么?” 金旌鸣拉住她的手。“跟我来就对了。” jjjjjj “就是这里!” 金旌鸣将开关打开,屋内乍放光明,偌大的空间摆置着昂贵的皮制沙发、红桧木家具及琉璃塑成的工艺品。 “这里是?” “我家。”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满屋子每个角落。 “好吵喔!”她瞪着超大的电浆电视,却无法把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跟萤幕里正在动作的“石头人”搭在一起。 “这很好看的,是有名——” “我看不懂!”她老实回答。“不只电视,就连漫画里的人对我而言也都是石头,所以我只看小说。”然后靠想像力幻想文字所要传达的意境。 她的生命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无趣!他想,既然她跟他分享一个秘密,他似乎也该回报一个才是。 “我喜欢声音,不管是音响还是电视,不然这房子太静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有我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说出口了。“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说话。”只要他想听。 是吗?金旌鸣微笑的把电视关了,悠哉的躺在皮沙发上。“我好久没听睡前故事了,自从我懂事后。” 白霂慈也跟着坐下。“我也好久没说故事了,自从我眼力变差了之后。”面对没有反应的观众,她再也提不起劲讲。 “你第一次讲的故事是什么?” 闻言,她的记忆飘到好久好久以前,大概在她四岁的时候,她兴奋的在客厅里转述当天在幼稚园里听老师讲的故事。 “狮子抓到老鼠,老鼠求狮子不要吃它……后来狮子被猎人抓了,老鼠把网咬破……” “不可能!”她还记得当时大哥一脸认真的告诉她。“狮子不会去抓老鼠而放弃追很大只的羚羊……” 一想到这里,白霂慈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扳住她的下巴。“跟我在一起不要想其他的事,不过可以跟我说心事。” “我想起小时候……大哥那张睑好呆、好严肃喔!”就不知道大哥现在是否还是一样…… 白霂慈忍不住叹了口气。 “跟我在一起,不要讲别的男人的事,我不爱听……” 咦?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她? 算了!不要想太多。 “我的睡前故事呢?”他像个讨糖吃的小孩般央求道。 “我正在想……看有没有特殊一点的……”她偏首凝思。 金旌鸣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奇怪,屋子里明明静得很,他却觉得很温馨,一点也不寂寞……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好像心里某个坚固的地方慢慢融化了,暖暖的,涨涨的。 “啊!我想到了,我来说一个我最佩服的女性卓文君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汉朝,那时卓文君刚新寡,在父亲家里的酒宴中听到司马相如弹琴,唱了—曲凤求凰,自此对他一见钟情,当晚两人便私奔了……” 嗯……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好听,但愿能永远这样听下去…… 他的眼皮逐渐沉重,恍惚问,他彷佛化身为司马相如,而她是卓文君……两人在酒肆卖酒,日子虽苦,心却满足踏实,常相视而笑。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离,不离,但愿永不离。 空气中传来一股香味,温馨又带了些微甜,促使金旌鸣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薄被。 是她帮他加的吗? 她人呢? 金旌鸣抬起头顺着香味寻去,便发现白霂慈在厨房里动作优雅地切着菜。 见到他,白霂慈对他笑了笑。“我早上出去买了些东西做早餐,有兴趣跟我一起吃吗?” “当然。”他颔首,并在记忆中搜寻母亲使用这个厨房的次数……竟是少得可怜!似乎只有在逢年过节或亲朋好友登门拜访的时候,才会做给外人看。 热腾腾的稀饭配上两、三碟家常小菜,对别人来说或许普通,但对以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为一天开始的金旌鸣来说,却丰盛得媲美山珍海味! 他吃得狼吞虎咽,一碗接一碗。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她笑着说。 看他出手之快,饭菜消失之迅速,她突然觉得不饿了,便搁下碗筷瞧着他,想像他等会儿该有什么样满足的表情。 “你不吃吗?” 她摇摇头。“我吃饱了。”被成就感给喂饱了! 家里的厨房一向是母亲的王国,只准她在旁边看,不许她动手。没想到第一次大显身手,就有人如此捧场,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好吃吗?” 他把最后一点菜全倒进碗里。“好吃毙了!比我妈煮的好吃数百倍!霂慈,晚上再煮给我吃,好不好?” 曾几何时,他口中的“老师”已成了“霂慈”? 两人都发觉了,却也都没点破,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的变化…… “可是,我不好叨扰太久……”她犹豫着。借住一晚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继续逗留? “你尽管住下来,我说过,这屋于只有我一个人。”他希望她能留下来陪伴他! “要是你爸妈回来撞见我……”要她怎么向他们解释? 难道要说:你们好,我曾是旌鸣的老师之一,因为离家出走,所以来投靠你们的儿子? 怎么听都很奇怪! “你放心,他们不常回来。”他覆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安抚她的不安。“即使他们回来了,我只要说你是我朋友,他们就不会问太多。” 对性观念开放的父母而言,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住算什么?就算这个女朋友已经五十多岁,他们也只会扬扬眉,说句“好好玩”罢了, “相信我,他们根本不会在乎。”除非他带了“男朋友”回家,他父母才有话要说吧? “你确定?”白霂慈还是觉得不妥。 “我确定,我要回来吃你煮的晚饭,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就跑去见你父亲,把我们的关系抖出来。”他轻声威胁。 “你不是说我们‘尚未’有关系?”她疑惑的反问。怎么他说话前后不一? “可我吻过你,摸过你全身肌肤,也进去你体内一点点,虽然‘尚未’突破最后防线,但班主任听了之后,绝对会认为你勾引我。” 白霂慈闻言紧皱眉头。这小子打算让她“身败名裂”吗? 金旌鸣将身体凑近她。“为了一顿饭,不值得牺牲这么大吧?所以,你会留下来吧?” xxxxxx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丁晓兰,是代替白老师继续教你们国文。”讲台上站了一位优质美女,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绍着。 “丁老师,白老师怎么了?”有同学举手发问。 “她生病了,必须请长假治疗,所以在这段时间就由我——” “白老师是去医心还是医眼睛?” 有人大声插话,立刻引来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金旌鸣只是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人心易变,轮转如风。不过一夜,原本的关心、担心就变成了嘲讽和讪笑,甚至还有人说:“像这种神经病,怎么可以当老师?” 这就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吗?依他看,全是败类! “你们够了没?”白霂英猛地站起来发飘。“她好歹教了你们快一年的国文耶!难道你们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你们认为她教得不好,没有尽到老师的本分吗?现在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们还是人吗?” “她根本不认识我们。” “她骗了我们—年。” “各位同学……呃!不要吵好不好?镇静一点……” 金旌鸣才不管此刻教室内一片闹烘烘的,迳自偷偷地溜出去,用手机打电话回家。 “嘟——嘟——嘟——嘟”在响了四声后是答录机启动的声音,他在“哔”一声之后说话。 “喂!霂慈,你在吧?把话筒拿起来跟我说话……” 咦?她该不会罔顾他的警告离开了吧? 应该不会,她不会这样对他的。 “霂慈?”可他的声音却忍不住拔尖了起来:心也提得高高的。 她真的走了吗? “旌鸣?”话筒彼端蓦地传来白霂慈的声音。“你怎么会打电话来?不是正在上课吗?” 她在! 金旌鸣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责怪道:“既然在家,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害他提心吊瞻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里不是我家,我不知道该不该……算了!你特地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吗?” 他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晚上我想吃蟹黄豆腐。” 不晓得这是不是爱?他就是很想把她留在他家、他的身边,一生永不离。 第七章 “早餐我想吃广东粥。” 于是白霂慈又多留了一晚。 “晚餐我想吃冰糖蹄膀。”金旌鸣在又一天的早餐时说。 因此,她就又多待了一天,然后研究着从书店买来的食谱,到菜市场采买所需的材料做佳肴,满足他的食欲。 当他吃完后,他会拍着饱胀的肚子窝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她收拾善后,然后等她差不多收拾好,他会招招手,要她坐到他旁边,让他能躺在她的大腿上说:“告诉我一个特别的故事。” 于是,白霂慈会极力思索她曾读过的所有故事,然后温柔的说起床边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听着听着,金旌鸣的眼睛就会沉重的慢慢阖上,却总在要睡着时,又突然睁开。 “明天早上我想吃……” 她笑了,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 反正她也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就这样纵容自己留下来,一天又一天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们都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只是师生跟朋友,那会是什么关系? 谁也没说,也没去界定,就像—个是乌龟,—个是鸵鸟,各有把头藏起来的本事。 不过,有时在打扫屋子时,她都会觉得她这样好像是他的妻子喔!照料他的三餐、早上送他出门、晚上等他回来……他们之间就只差没有突破“最后防线”而已。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完美极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满足平静过,不再厌恶的想着又要去教书、又要讲那些无病申吟的之乎者也、又要被迫去强记谁的声音、谁的体格…… 他让她发现了自己很会煮菜、很会说故事……或许她可以拿这方面的天才去找工作,重新出发。 只是要怎么做?怎么开始…… “你是谁?” 一个陌生的女声将白霂慈从沉思中唤醒,她转身面对站在玄关的陌生女子。 有这问屋子钥匙的应该是旌鸣的家人吧? “伯母,你好,我是旌鸣的朋友。”白霂慈颔首,没忘记旌鸣说过的话,可她还是好紧张,总觉得对方打量她的目光似乎……很不屑? “女朋友?”女子转眼间来到她面前问道。 “呃……严格算起来,应该……尚未是……”白霂慈吞吞吐吐地回着。 照旌鸣的说法,有“上”过的才叫男女朋友,而男女朋友又有区分,以“吃”为目的的叫做“炮友”,以爱情为目的的才叫“情侣”,什么都没有的统称“朋友”。“所以我们还只是朋友。”这样讲应该没错吧?白霂慈在心中暗想。 “你倒追?”凭她儿子的姿色,当然是女追男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我没倒追,我们只是很自然的相处在—起。”就像家人—样相处。 葛冰语才不信。男女情爱她经历太多了,男女在一起绝不可能这么单纯! “随便你们要怎样,只要你们做好防护措施就好了,别以为大著肚子,金家就会给你什么,告诉你,少作白日梦了!” 白霂慈眨了眨眼睛。“可不可以请你解释得更详细一点?”她听不太懂呢! “少装蒜!”葛冰语嗤道。“就算你使计怀了旌鸣的孩子,也别想从金家捞到一点好处!” 她终于有那么一些些领悟,原来旌鸣的母亲以为她是来捞钱的坏女人!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爱钱。” 她想,也许就是因为母亲的这种态度,才会让旌鸣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少来!像你这种人我看多了。”葛冰语冷哼一声。 “旌鸣其实很孤单,他很在乎你,也很希望你能常常在家陪他。” 说完这些话,白霂慈不见葛冰语脸上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只听到她冷漠的说:“所以他就找你代替?哼!你以为你代替得了吗?旌鸣可不是孩子,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根本就不需要父母亲管教。我相信他会做好自己的事,我也相信他不会被你所骗,所以你最好别痴心妄想!” 语毕,葛冰语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白霂慈站在原地静静回想葛冰语刚才所说的话,忍不住替旌鸣感到悲哀。 长大了,就不需要父母亲的关爱吗?她不这么认为!像她年纪这么大了,她的一言一行还是深受父母的影响。 她以为人的一生都要与父母深深系绊着,这才是家人不是吗?纵然做子女的要独立、要自主,也不可能完全跟父母断绝关系。 如果成功,父母不引以为傲,何用?如果失败,父母不予以支持安慰,那只会令人更加绝望。 “如果我有儿子,无论他是二十还是四十岁,他都还是我的儿子!”她对着拿着东西下楼的葛冰语说,也不管葛冰语有没有听进去。“无论孩子做对还是做错,我都会关心他,告诉他我的感受,无论他的决定为何,我都会支持他,就算失败了,我也会安慰他,这就是母亲,不是吗?” “哼!”葛冰语握住门把转头冷笑。“说得真好听,或许你会是个好母亲,但你是个好女儿吗?” 一语命中要害!她是个好女儿吗? 不!她不是个好女儿,她离家出走,不顾妈妈的怒吼、不顾父亲的感受,离家多日,她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去,只是沉溺在与旌鸣相处的宁静中,一味的逃避! 爸妈现在一定很为她担心吧?一定到处想尽办法找她。她该打电话回去的,可眼光一碰到电话,却又马上移开。 如果妈要她回去,爸又要她去当老师怎么办?她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心里煎熬的日子。 怎么办?怎么办…… “你怎么了?” 从紊乱的思潮中回过神,白霂慈这才发觉金旌鸣就站在她面前,—双担忧的眼睛直望着她。 “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她抬起头注意到天都黑了,屋子里日光灯亮起,应该是他打开的。“这么快就晚上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霂慈,发生了什么事?”瞧她痴痴呆呆的样子,他知道不对劲。“快告诉我,是遇到什么人了吗?”他脑子一转,很快地就有了答案。“是我爸还是我妈?他们说了什么?” 居然能让她悲伤成这副模样,连晚餐都忘了煮! “你妈没说什么。”只是点醒了她。“我想……我该回家了。” “什么?”他心中一急,掹地紧紧抱住她。“我不准你走!你得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她忍不住皱起眉。他都是这样对待每个女人吗?还是对她比较特别?可他不是说她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 “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如果他这么喜欢有人为他煮饭、为他讲睡前故事。“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他与她只是“朋友”,她有什么理由赖在这里? 再说,她也该回家与父母亲沟通,把这几十年来不敢讲的,鼓起勇气一古脑儿说出来,请他们了解、请他们支持,无论结果如何。 到三十岁才想透这点,她实在是太迟钝了。白霂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准你笑!”他大声嘶吼,好似有什么从心底强烈的爆发,促使他想要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好阻止她的念头。 “唉!”她叹了口气。“别这样,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女人!”他强调, 这句话她听他说过很多次了,却不见他有什么行动,让她颇为疑惑他对“拥有”的定义是什么?是指帮他做家事的人吗? “很抱歉!我不能再当‘你的’女人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歉然的朝他点一下头,然后越过他往楼上走去。 他震惊的愣在原地,愠怒的瞪着她拾阶而上逐渐离去的背影。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什么事重要到比得上照顾他的需要? 无论那是什么,他都觉得强烈的不舒坦!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已变成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希望能无时无刻地守着她,就算是枯坐着发呆看着她,他都觉得很高兴。 要不是她坚持,他才不想去上那些无聊的课,那些老师教的,他哪个不会?她让他无心上课,一有空档便打电话回来给她,说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她真以为他把她当女佣在使唤吗? 不!他只是想确定她在家而已。 难道她没有感受到他特别重视她、特爱向她撒娇,渴望成为她生命里最特殊的那位? 显然没有。 她不知不觉的掳获他的心,让他莫名其妙的身陷泥淖,而她却在岸上安然无事,悠哉游哉。 不!不公平!她也得同样跟他陷进去才行! “霂慈?”金旌鸣大吼,把三个阶梯当一个阶梯的冲上楼去,撞开她的房门,看见她收拾皮包,却把满柜子他为她买的衣服弃之不理。 顿时,他胸口怒火熊熊爆发。 “你要离‘家’出走?”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要回家。”她觉得他怪怪的,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这里就是你家!”他再一次大吼。“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你发烧了吗?”她很担心的摸摸他的额头。 他没有发烧,只是突然发疯而已! “我不要你走!”金旌鸣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要怎么样你才会留下来?把你的条件开出来,我统统答应。” 她闻言紧皱眉头,没有迟钝到听不出他声音里的异常,他似乎真的对她认真起来…… 哎呀!这可是违背道德与伦理呀!曾经身为他的老师要想些办法导引他回到正途。 “旌鸣。”她严肃了起来。“我不能也不该留下来!一来我们非亲非故,二来我们没什么关系,三来为了你——” “你要关系是吧?”他眼睛闪亮、决心惊人的盯着她。“我马上给你!”说完,将她用力一拉一推,把她掼到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压住她的身体,半裸着上身。 哇!好快的速度……呃!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刻,她察觉到他似乎有不好的意图…… “住手!旌鸣。”她挣扎抗拒着他那有力且颇富技巧的双手。 “只要让你变成我的,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他冲昏头了,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不!不是这样的!旌鸣,你听我说——” 天呀!她什么时候被剥得全身光溜溜了? “我不要听!”金旌鸣快速的解下自己的裤子。“从今以后,你只能听我的!” 现在谁都不能阻止他占有她! 她摇着头不断后退,低喃道:“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第一次啊! 哪容得了她再拒绝,金旌鸣立刻迫不及待的扑上去,紧紧咬住她这只早就该被拆吃入腹的羔羊。 “蔼—” c 阳光洒进屋里,一寸寸的往内延伸,爬向在枕头山顶沉睡的人儿,只见他微笑着,脸上满是得意的幸福。 得偿所愿,怎不得意?就连作梦都在笑啊! 阳光终于跳上了他的眼睑——好亮喔!金旌鸣翻过身去躲避,大手顺势往旁边一揽—— 空的? 没有预期中的软玉温香,脑内警钟大响,他蓦然睁开眼,枕畔……没人! “霂慈!”他立刻翻身下床,不顾全身赤裸地奔出房门,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喊着,“霂慈!”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狠狠的掐住他的心。 她走了,即使成了他的女人,她还是走了,她怎么可以放得这么开? 不!他不允许! 她是他的,只要他不放手,她就别想脱身! 金旌鸣冲下楼梯就要出门把她抓回来,无论如何也不许她离“家”出走。 大门霍地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瞧见他的样子不禁张大了眼,愕然道:“你什么时候养成裸奔的习惯?” ssssss 清晨,屋前庭院的玉兰树树芽顶梢凝结着露水,映照着阳光闪烁点点晶光。枝桠上头还有鸟雀跳跃的鸣叫,这可是唤她起床的闹钟呢! 就如以往的每个早晨般,看起来是那么熟悉,现在却又觉得陌生。 以前她在门内,如今她却在门外……徘徊,想要按钤的手举了又缩、缩了又举,犹豫不定,裹足不前。 要是爸妈拒绝让她进门呢?要是爸妈根本不愿听她讲,不想原谅、体谅她呢? 她愈想愈烦愈不敢按门钤,干脆蹲下身子,也顺便缓合一下下半身酸痛的不适。 她脸红的想起昨晚——没想到金旌鸣疯起来可真是锐不可挡、精力过人,折腾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他如他承诺般的吃了她,她也如愿以偿地体会到个中滋味——虽然惊心动魄,不如想像中那么旖旎缠绵。 现下他们两人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吧?一想到他要她留下来的那些话,她又不确定了起来……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呀! “大姊?” 白霂慈抬起头,缓缓站起来,门后大弟白永健张着一双大眼瞧着她,瞧得她怪尴尬的。 “嗨!我回来了。”她嗫嚅地道。 白永健却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尤其是爸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身朝屋里大喊,“你们快出来!大姊回来了!” 瞬间,整个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白霂慈不禁热泪盈眶,这才知道她在这个家里居然这么重要。 呜~~好感动喔!回家,真好! 第八章 “你这几天是去哪里了?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王秀婉最先质询。 白霂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微笑聆听,庆幸自己看不见他们的怒脸。 “你这个逆女!才说你两句,竟连行李都不拿就离家出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白汉疆接着擦起腰来教训。 “霂慈,你这次是过分了点。”长子白永康顶了顶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你不想跟爸妈联络,我可以理解,但你更少可以私通消息给我,我知道‘守口如瓶’这四个字怎么写。”完全没看见其他人投给他的白眼。 “姊,你倒是说呀!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次子白永健也跟着问道。“每个亲戚我都问过了,你不可能知道我不知道的远亲。”让她知道乱掰在哪个亲戚家是没有用的。 “该不会是睡在公园,跟流浪汉鬼混吧?”白霂英天马行空的猜测。 么子白永达往白霂英头上敲去。“你看姊有‘混’过的样子吗?”说完,便往她身上嗅了嗅。“嗯!很香,绝对有天天洗澡,我都不知道姊还有朋友呢!是男的吗?” 如果是,可就有好戏看了。 白霂慈根本不敢点头,只是清了清喉咙,犹豫了好久才说:“我是住在朋友家。” “谁?”全家人同声问道。 “呃……普通的朋友。”至少在昨晚以前是啦!白霂慈暗暗吐舌。 “我们认识吗?”白霂英好奇地追问。 就是因为认识才没胆子讲!开玩笑!不但是姊弟恋,而且还是师生恋,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虽然她很想像金庸笔下的小龙女一样大胆地向全世界大喊,“我就是要我的徒弟当我的丈夫,怎样?” 可他们跟小龙女与杨过最大的不同是,杨过痴情,金旌鸣滥情;小龙女专情,但她却不知情,而且眼睛还有问题! “这个不是重点。”她避重就轻地说。“我要告诉你们,我不当老师了。” “那你想做什么?”白汉疆皱着眉问道。难得女儿会主动发表意见。 “我想当作家。” “坐在家里,啥事都不做的‘坐家’?”白永达接得很顺。 “是把故事写在纸上的那种作家啦!”白霂慈强调。 这几天与金旌鸣相处在一起,她终于想到她可以做的事就是讲故事,不是对着观众死板板的讲,而是写在纸上对读者讲,这样她也就不用再面对一大片的鹅卵石了。 “作家?”王秀婉声音鄙夷了起来。“作家能赚多少钱?有一餐没一餐的,哪有做老师领月薪来得稳当,年终还有奖金拿,当作家有吗?” 是不稳定没错,但是她能吃苦,一千块可以吃一餐,十元也可以吃一顿,端看怎么过,重点是…… “这是我的兴趣!”白霂慈很坚定的强调。“我想当作家,希望你们支持我!”她眼光祈求的扫过家人, “我赞成。”白霂英和白永达异口同声的举手附和。 “请问你这个作家要坐在哪个家当?”白永康偏着头问。“如果是在这个家,我觉得你这个‘作家’永远会是‘坐家’,这样是没有意义的,干脆当‘英英美代子’好了。” 不是他爱泼她冷水,他只是理智的分析情形,况且全家最疼她的,就是他这个做大哥的! 嗯!大哥说得有道理。白霂慈频频点头。“所以我决定要搬出去独立。” “不行!”白氏夫妻同时大喊出声。 “铃!铃!铃!” 门铃也附和似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白霂英走向门口,因为她知道其他人根本没空去搭理是哪个客人来拜访。 “你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你会自己洗衣、煮饭、打扫家里吗?从小到大,我压根儿没看你动手过。”王秀婉肯定地道。 “我会!”白霂慈强调。“这几天我都有做这些事。”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顺,但她看过母亲做过,而且有食谱可以参考,洗衣机旁边有说明书教她如何使用,再加上她的天赋,没有什么困难的。 “我不信。”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能力,放我自由、支持我呢?”白霂慈哽咽道,眼眶中有着泪水。 “这……”王秀婉一时语塞。 “你们把霂慈藏到哪儿去了?把我的女人还给我!”只见一位年轻人一边大吼,一边从门口冲进来。 这声音…… “旌鸣?”白霂慈愕然。 他怎么会来呢?糟糕! 金旌鸣冲过来,用力地、紧紧地把她抱祝“你为什么要走?我醒来见不到你好担心、也好气,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点也不重要吗?” 天啊!让她死了吧!白霂慈窘得直想钻进地底里,她急忙把他推开一点。 “金同学,请你尊重一点,这里是我家,我家人也都在。” 她希望他能发发慈悲,别把她的父母给吓坏了。 但金旌鸣才管不了那么多,又紧紧地贴住她,还以充满敌意的眼睛扫过在场每张惊愕的脸庞,信誓旦旦地道:“我要跟霂慈结婚!”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闻言,白汉疆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 这个学生他认得,是下次联考最有可能的榜首,也是最不听话、最恣意妄为的问题学生。 现在这个问题学生却要跟他的女儿结婚? 小郑与莉莉的新闻顿时在他脑海中浮现……不!他不能接受,他们白家可是万世师表,是教育界的楷模啊!怎能有如此污点存在! “不准!”白汉疆暴吼。“除非我死!” “那你去死呀!”只要他能跟霂慈在一起,其他的他才不管。 “我也不准,你们可是师生关系啊!”王秀婉强调道。 “她已经不是老师了。”金旌鸣满不在乎地说。 “你们差了十多岁耶!”白霂英酸溜溜、恨痒痒的咬牙切齿道。“你竟然看上会走动的古代人,也不选我这个时髦辣妹?”让她好火呀! “我就是喜欢年纪大的老女人。”金旌鸣更加用力的搂紧着白霂慈不放。 “原来是有恋母情结呀!”白永健做了个结论。 “姊,你这几天该不会都住他家吧?”白永达认真地打量起金旌鸣,然后惊呼道:“哇!帅哥耶!姊,你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卯死了!” “我没打算嫁他。”白霂慈扯开喉咙大吼,并用力挣开他的双臂。“金旌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毕竟她是老女人又是他的老师…… “你玩弄过我后,就想抛弃我吗?” 什么玩弄?明明是他硬上耶!白霂慈没好气地白了金旌鸣一眼。 “这些天来,你为我煮饭、洗衣、讲故事的温柔都是假的吗?你在我手下颤抖、激情的申吟也是装出来的吗?”不顾白家人听了他的话后各个变得如雕像般,金旌鸣抓住她的肩膀大声地强调,“你说跟我在一起是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你说你爱我,你要把整个生命奉献给我,难道都是在骗我的?” 白霂慈猛摇头。她没说过这些话呀!他骗人!他胡诌! “我没——”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咏着。 呃!他为什么突然念起卓文君的“白头吟”? “你说你是卓文君,而我是你的司马相如,难道连这个也是在哄我的吗?”金旌鸣激动的嘶喊,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冤枉呀!那种肉麻话她怎么说得出口。白霂慈简直百口莫辩。 “你这个逆女!”白汉疆激动的甩了她一巴掌。“就算你再怎么饥渴,也不该勾引你的学生!” “我没有!”白霂慈委屈地大喊。 金旌鸣立刻很深情地挡在她面前。“不要打霂慈!要打就打我好了,岳父。” 岳父?白汉疆不禁气得全身发抖。“住口!我没你这么幼稚的女婿!” “总有—天,我会长大的。” 问题是他的女儿也会跟着老呀!白汉疆痛心的望向女儿。“你有需要……可以去买‘鸭子’,钱不够,我可以给你,可你却偏偏去勾引学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也没想到姊的手段这么厉害,竟然连汤姆克鲁斯二世都弄上手。哼!算我瞎了眼!”白霂英气得转身走了。 “霂英,事情不是——”白霂慈急着想解释,却被金旌鸣的吻给堵住话。 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在她家人面前表演亲热戏! 白霂慈用力地把他推开,正要继续刚才还没说完的话,就听到白永康冷冷地开口。 “她已经不适合当白家人了。” 闻言,白霂慈不禁倒抽一口气。大哥一向最疼她,现在竟然讲出这种话?! “把她赶出去,断绝亲子关系吧!” 什么?!就连大弟也跟着附和。 她好痛心,相处这么多年的家人给她的信任,居然敌不过一个外人的胡说八道…… 她感到心里有道墙崩坍了。 金旌鸣紧紧地搂住她,毫不害羞的表白。“没关系,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们现在就去结婚。”说完,便把呆愕的她往大门拉走。 很好!一切顺利。金旌鸣开心地想。 “站住!”王秀婉厉暍,挡在门口。“你不能就这样把霂慈带走,也不能跟她结婚。” “为什么?”他戒备的沉声问。“你以为你阻挡得了我们之间的爱吗?”他看了霂慈一眼。 很好!她惊得整个人都呆掉了。 “我不允许你们坏了我们‘顶级’的声誉。” 开玩笑!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要是传出去,一定会使学生人数减少。 “那我退出这个班级。”金旌鸣想也不想地说。 “不可以!”白汉疆抗议着。 榜首落在自己的补习班上的光荣会引来多少重考学生来补习!他怎能轻易放弃! “除非金旌鸣以第一名考上第一志愿,否则我们白家不承认也不允许你们结婚。” 为了亲爱妹妹的幸福,白永康不介意当个坏人,因为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父母妥协。 “我不要!”金旌鸣抗议地大吼。 他不要等这么久,距离联考还有半年的时间耶!谁晓得在这半年内会突生多少波折与阻挠。 “霂慈,我们今天就去公证结婚。”金旌鸣硬是拖着白霂慈往外走。 他得趁她还没回神前搞定一切,谁都别想来阻止! “结婚?谁跟谁结婚?”白霂慈喃喃自语,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不准走!”白氏夫妇冲上前想阻挡。 “走开!”金旌鸣与他们拉扯推拖抢着霂慈。“放手!她是我的女人!她已经长大了,有权利选择她要过的生活、她要的男人!她不喜欢当老师,你们为什么要逼她?你们若不放手,她要怎么独立?” 他说的字字句句一一敲进白霂慈的心坎,也敲进白家兄弟的心里。 白永康不着痕迹地在两个弟弟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他们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后,三个人便很有默契的也往争执的地点靠近。 “你们快过来把霂慈抓祝”王秀婉欣喜的叫道。 出人意料的是,白家三兄弟却反而把他们的父母给架祝 “你们在做什么?”白汉疆怒吼道。 “爸,这种女儿留她何用?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妈,她想嫁就让她嫁,等到她日子过不下去,发现嫁错人时,就会回来了。” “胡说!我一定会给霂慈幸福的!”金旌鸣用力地反驳。 白永康一脚踹向金旌鸣的屁股把他踢出门。“不要只会说,要做给我们看哪!”然后再把一脸呆相的妹妹推向大门,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爸妈那边我们会帮你搞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保重。” “砰”的一声,大门猛地被白永康给关上,依稀仍可听见门内吵闹的喧嚣声。 她的兄弟是支持她的!白霂慈蓦然了解到这个事实,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就是家人,有支持、有反对,不过全都是因为关心她才会这样。她很感谢爸妈为她着想,也很感激兄弟们的支持,虽然被赶出家门,但她一点也不气他们、不恨他们。 对了!还有霂英,她似乎……不!是很喜欢旌鸣,现在知道旌鸣爱上她这个做姊姊的,心里不晓得会有多难过?她感到好抱歉、好抱歉喔!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啊! “别哭,你还有我呀!”金旌鸣揽住她的肩膀安慰着。 “都是你!”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害我跟全家人吵翻了。” “对,都是我的错。”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拦下计程车,把她往车子里塞。“司机,我们要到……” 她没注意到他说要到哪里,因为她的思绪仍停留在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上。“你为什么要骗他们?我根本没有说那些话啊!”什么爱他,要把整个生命奉献给他,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没说过吗?”金旌鸣假装很惊讶的样子,然后领悟的握拳击掌。“原来你是在梦里这样对我说的,不好意思,一时把真实跟梦幻给搞混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你是故意的!”白霂慈肯定地道。 “没办法,谁教我爱你爱得发狂,都变得不像自己了。你看,你把我害成这样,要怎么负责?” “该负责的人是疋你,是你害惨了我——” “先生,到了。”计程车司机将车停了下来。 白霂慈好奇地往外瞧。 咦?好陌生的地方喔!并下是他家附近啊! “这是哪里?”白霂慈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金旌鸣付了钱后,便将她拉下车往一栋建筑物走去,她这才清楚地看见那栋建筑的招牌——法院! “你想要做什么?”她恐惧的问道,突然想到他在家里说的那些有关结婚的话…… 天呀!该不会…… “公证结婚。”金旌鸣高兴的宣布答案。 不!她不要,她没结婚的打算,也不想在人生还乱七八糟的时候又揽上一桩麻烦事,她得赶快跑! “你想要去哪里?”金旌鸣硬是抓住准备往后逃的白霂慈。“你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罗!我连证婚人都找好了,你跑不了的。” 反正他都已经十八岁,算是成年人,要跟谁结婚压根儿不需要爸妈的同意。 “谁?谁是证婚人?”白霂慈头昏脑胀的问。 “我妈的男人和我爸的女人。” 什么? 天呀!这世界都疯了吗? “霂慈,走吧!该是我们对彼此负责的时候了。” 第九章 没错!她是想独立,所以才离家,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成家”,从白家跳到金家! 白霂慈望着手上金光闪闪的结婚戒指,茫然无绪的想,她的独立生活怎会落得这般地步? “拜拜!” 她抬头看到金旌鸣朝那帮他们证婚的一男一女挥手道别后,兴奋的跑来抱住她。“霂慈,这下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她很想提醒他脚还长在她身上,她要走仍是很容易的,不过,她还是不要捻虎须得好,免得他做出更不可思议的恐怖事件来。 “为什么法官会站在你那边?”她好奇地问。 刚刚在证婚的过程中,当法官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金旌鸣为妻时,她明明说“不愿意”,可法官竟当作没听见,迳自道:“我现在宣布你们成为夫妻”,这其中分明有鬼! “哈哈~~”金旌鸣轻笑起来,搂着她的腰往前走。“别生气嘛!我爸跟他是好朋友,有时候他们喝花酒我也会去,顺便照几张照片留念。” 闻言,她眼睛蓦然睁大。“你威胁法官?” “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只是请他帮个小忙而已。”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其实是很奸诈狡猾的。“你这样是犯罪耶!当心我告发你。” “哟!我好怕喔!”他装模作样的怪声怪叫,然后亲昵地在她耳边说:“亲爱的老婆,你真的忍心陷害为你疯狂的小丈夫吗?” 她的确是不忍心……可恶! “那两个证婚人呢?又怎么会答应来?”他老爸的女人和他老妈的男人应该是打死不相往来吧? “他们当然会来,如果他们敢违抗我的要求,我就每个月轮流去他们的爱窝小住,当最亮的电灯泡。”金旌鸣很得意的说。 她又发觉到他很会利用手上的资源,如果国家的“幼苗”都能这样,那这个社会就有福了,不过前提是得走正途。 “那你爸妈知道吗?”白霂慈不高兴的嘟囔。难道就没人来制止他的疯狂吗? “知道。”但不见得赞成,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脸上的笑容。 “他们不反对吗?”她带着希望问。没有父母会希望儿子这么早婚,而且新娘还比儿子老很多吧?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神秘的说。 看着他的表情,她顿觉毛骨悚然了起来。 hhhhhh 偌大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子拿着高脚酒杯站在落地窗前,一个美艳妇人则坐在皮制沙发上,冷眼看着远方;两人背对着背,当对方不存在似的,空气中却流泄着歌剧名曲——但愿风平浪静(歌剧“女人皆如此”的插曲)。 金旌鸣打开门,开心地对他们道:“爸、妈,我跟你们介绍,这位是白霂慈,是我今天刚娶到的妻子。”大手还占有性地紧紧髅住白霂慈的腰不放。 金氏夫妇依然背对背,一动也不动,更别说吭个声了。 呃!他们是在等她问安吗? “伯父、伯母,你们好。”白霂慈羞涩的唤着。 “霂慈,你叫错了,应该改口叫爸爸、妈妈!”金旌鸣笑着提醒。 她哪叫得出口?对方可是她学生的父母耶!而且还不确定他们是否承认她跟旌鸣的婚姻。 白霂慈不由得迟疑着。 “快叫呀!”金旌鸣热烈的催促道。 她冷汗涔涔、气息急促,徘徊在该叫还是不该叫中。 “白老师,恭喜你们结婚了。”金正扬终于开口了。 咦?他父亲赞成?白霂慈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哪天离婚,可以找我办理。”葛冰语也开口了。 她妈反对……嗯!这才正常嘛! “要是不麻烦的话,现在就请你办一下。”白霂慈笑着走向正确之途——葛冰语那边。 “你做什么?”金旌鸣气急败坏的把她拉回来。“才刚结婚,你就想离婚,你到底对这个婚姻有哪里不满意?” 很多很多,一言难尽,不知从何说起。 “旌鸣,她似乎不像你说的那么爱你,”金正扬严厉的眸子扫向白霂慈,那哪像是热恋女人的脸庞?新娘?哈!说是伴娘还差不多! “我没说过——” 金旌鸣立即捂住白霂慈的嘴。“干嘛害羞?在爸妈面前不需要隐瞒你对我的热情。” 她猛摇头,意即她才没有。 不过,谁理她呀! “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又怎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女人?” 她没有,是他硬上的! “然后为我孕育孩子。”金旌鸣轻轻拍着她的小腹。 她没有怀孕……呃!她突然想到,他们做那档事时,好像没做任何避孕措施耶!这么说,她的肚子里很有可能已有他的孩子了? “你能否认吗?” 白霂慈震惊的看着他那张“圆石脸”。她从来没预料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下该怎么办? “乖,叫爸爸。”金旌鸣拿下捂住她的嘴的手,把她扳向金正扬的方向。 “爸爸。”她傻愣愣的叫道。 金旌鸣满意的再把她转向葛冰语的方向,轻声诱哄。“叫妈。” “妈。”白霂慈也乖乖地跟着叫了。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了吧?”金旌鸣开心地搂着她的肩膀,骄傲地对着父母使眼色。 “还不知道你们的婚姻可以维持多久呢!”葛冰语依旧出口如冰。“尤其她的年纪大你这么多,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你,企图谋夺金家的财产,只要我在金家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就算她生了儿子也没用!” “那你跟爸离婚吧!”金旌鸣锵然有声的宣布。现在他有自己的家,再也不需要他们刻意维持“家”的假象。 “什么?!”葛冰语惊叫道。 金正扬倒是一脸平静。 “反正你们早已没有夫妻情分,又何必勉强自己守住这个婚姻的空壳?”金旌鸣严肃的看着他们,手却紧握着白霂慈的手不放,彷佛想从她身上汲取些什么,然而,心思紊乱的白霂慈却丝毫察觉不到。 不过,对金旌鸣而言,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已足够。 “你在说什么疯话!”葛冰语尖锐的叫起来。“是这个女人唆使你这样说的吗?” 金旌鸣摇头。“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已经忍了很久,是她给了我勇气说出来。”停顿了会儿,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又道:“如果你们不爱对方,请你们分开;如果你们不爱我,就请你们离开,不要让我抱着希望又重重的失望,我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那你想要什么?”金正扬终于开口。 “分家。”金旌鸣说,声音有些哽咽。“你们各自有爱人,而我现在也有了家人,就让我们各得其所,不要再装下去了。”他紧紧搂住白霂慈,有些颤抖、有点仓皇,不过只要有她,他就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没有你们当我的家人,还有她,她是特别的,她不会像你们一样对我漠不关心。” 她是特别的……这句话渗进白霂慈耳里,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引发胸口一种沉沉的鼓动,一下接着一下,愈来愈快…… 她转头看他,多想不只有听到他酸楚的声音,她希望还能看到他悲哀的表情。 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要把她当老妈子来照顾你。”葛冰语尖酸的做下结论。“那我去找个菲佣给你不就行了。” 葛冰语的话全进不入白霂慈的耳朵里,现在她只听得到金旌鸣的声音、他心里的呐喊、他内心深处的悲痛…… 好奇怪的感觉喔!她从来没有过。 “才不是这样,她是特别的,她不是淘金女,不是老妈子,也不是图我们家的钱,不是图我的帅,她对我根本没任何企图!” 嗯!他的确很了解她。白霂慈点点头。 “鬼才相信!那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因为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轰!平地一声雷打进白霂慈混沌的脑袋。 他们彼此需要?是这样吗? “她的心渴望自由,但她的行为是不自由的,所以她硬是把心给关住了,造成她看不见任何人。” 有道理!仿佛有道曙光穿透迷雾下来,洒在她身上。 “但我太自由了,不管是行为还是心,我需要有个人看管我的心,她最适合了,她不会硬绑住我的心。”金旌鸣愈讲愈起劲。“因为她知道绑得太紧会受伤,完全不绑则会横冲直撞,总有一天会撞得头破血流无法收拾……” 嗯!说得真好。白霂慈频频点头,在她眼中的金旌鸣似乎不再只是毫无表情的鹅卵石,慢慢浮现了凹凸的曲线…… “……而她却需要我鼓励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无论结果如何,因为我是她丈夫……” 哦!她好感动,原来她对他而言如此特殊,原来他这么爱她……心中某个僵硬的东西似乎渐渐软了、融了。 或许姊弟恋、师生恋也不错,就算变成社会话题,又能流传多久呢? 何必管他! “旌鸣!”她也要对他说出她真正的心情。 “闭嘴!”葛冰语再也受不了的大吼。“我不要听你的长篇歪理,你现在迷恋这个女人,随你,你跟她结婚也由你,反正离婚很容易办,你要跟她生一打小孩,我也不管,因为我们金家有的是钱养,只有一点,我们金家的资产不准她动一分一毫,任何房子不得过到她名下,土地也是。” “我对那些没兴趣!”白霂慈终于反抗道,然后主动偎进金旌鸣怀里。“我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 “我也是。”金旌鸣也立刻说。 他们脸对脸、眼对眼,有种携手共战的感觉……对!他们是战友,一起携手跟世界对抗。 “旌鸣,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了。” “真的?”金旌鸣惊喜的高喊。 要让她在一堆“鹅卵石”中看到“人”的眼睛有多么不容易,简直是奇迹哪!这代表他在她心目中可是跨前了好大一步。 “你的眼睛是不是黑褐色的?”她小心地观察,然后问道。 “是呀、是呀!”他高兴的频频点头。 拜托!亚洲人哪个的眼睛不是黑褐色的?葛冰语的眼睛忍不住往上翻。 “不要再废话了,我刚刚说的话听到没有?要是让我发现白霂慈有任何越轨的举动,我就告她拐骗!” 哼!要她这么高竿的律师揑造一个罪名一点也不困难,倒是对方想脱罪……嘿嘿!等着瞧吧! 但是他们小俩口仍兀自紧紧拥抱,陶醉在“突破”的兴奋中,丝毫没将葛冰语的威胁给听进去。 “旌鸣,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 “什么说不定,是一定!到时候你会庆幸自己嫁了个天下超级帅的老公!”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 葛冰语气得要拍桌子引起他们的注意,蓦然,她的手被抓住了,她讶然的抬头望向对她而言已是十分陌生的丈夫。“做什么?” “算了!不要阻挡他们。” “你在说什么?我是在为你们金家着想耶!” “冰语,旌鸣说得对,我们……离婚吧!” “什么?!”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因为利益而结合,但葛冰语自认为已做到为人妻、为人母的义务,要不是丈夫先对不起她,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也不会效法他向外发展,为的是想气他、想激他,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在乎她这个妻子? 结果,却让她的心冷,情也冷。 “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了。”金正扬继续说。 葛冰语恨恨地瞪着他。“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跟你的情妇正大光明的结婚?金正扬,我死也不会如你的愿!” “啪!”她一巴掌打上他的脸颊。 这个声音终于引起小俩口的注意力,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辈子不会再跟其他女人结婚。”金正扬脸也没捂,反而抬起头,很严肃、很认真的说。 “你骗谁啊?我可不是三岁孩子!”葛冰语嗤道。若他跟那女人没感情,会跟她在一起十几年? “我是说真的。”金正扬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我要宣布一个秘密,一个深藏许久的秘密。” 旌鸣的婚姻和告白给了他勇气想要坦白。 “是什么?”白霂慈很好奇。 公公的秘密似乎很严重。 “其实我只喜欢……男人!”金正扬轻吐出这句话。 闻言,全场陷入一片呆愣中。 “骗人!”葛冰语首先回过神来。“那你外面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我雇来的幌子,我真正爱的是别人!” 不会吧?白霂慈愣愣的想,今天真是超级霹雳的一天!首先是她成了金旌鸣的人,然后她回家坦白却被他逼婚,现在又听到公公坦承他是同性恋…… 应该不会再有更劲爆的事发生了吧? “哈哈哈~~”金旌鸣忽然大笑了起来,像发疯般的笑,也像绝望愤怒般的笑。“原来我只是个工具,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哈哈哈~~这真是太好笑、太讽刺了……” 白霂慈忧心的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被刺激过头了? 第十章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至少我这个工具还算满成功的,不但让爸爸瞒过爷爷,也让爸爸继承了金家所有的财产。不知道爸爸要付我多少酬劳?”金旌鸣把白兰地的酒瓶打开,仰头灌下。 葛冰语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脸上没有泪,只有恨,她手上拿着特级xo,也猛喝着,“真恶心!我竟然跟那种男人……还被骗了二十年!” 再也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她把手中杯子往墙上的结婚照猛力扔去,狂怒大吼。 白霂慈不禁吓死了,丈夫沮丧、婆婆狂怒,惹起这一切祸端的公公已经逃之夭夭,留下她这个新媳妇不知所措。 该先安慰哪一个?该说什么话好呢?真伤脑筋! “妈,枉费你是法律界的女诸葛,你竟然看不清楚丈夫原来是喜欢男人,你笨死了!” 金旌鸣才笨!母老虎已经发威了,他还火上添油。 “旌鸣,不要再说了。”白霂慈轻声提醒,却无法阻止他再喝下一口酒。 “不肖子!早知道就不该生下你。”葛冰语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妈,你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刻薄?”她怕她的话会严重伤害到旌鸣幼小脆弱的心灵。 “我们母子讲话,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葛冰语把她推到一边去,更近距离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是我的耻辱,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白霂慈赶紧来到丈夫身边,安慰道:“旌鸣,别在意妈的话,她只是在说气话,不是真心的。” “她是说真的。”他酷酷地爬爬头发,冷冷地瞧着他的母亲。“很好!反正我也恨不得自己不是你生的,既然如此,我们就断绝亲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会给你任何生活费。” “我有双手可以自己赚。” 家人不是该相扶相持,相亲相爱吗?为什么她的家人想限制他,而他的家人却恨他、不想承认他? “很好!”葛冰语咬牙切齿地道:“那就给我滚出我的屋子!” “夫人,你搞错了吧?这屋子是过在我的名下,该滚出去的是你!” 儿子赶母亲出门实为大不孝,白霂慈不希望他将来后悔。 “旌鸣,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她拉拉他的衣袖,柔声提醒。“我想在玫瑰色的房间度过。”意思是今晚他们先去住饭店吧! “那你们去凯悦好了,听说那里大红大紫,晚上还有‘不速之客’参观。”葛冰语不怀好意地道。“说不定可以让你们更兴奋。” 白霂慈立刻捂住金旌鸣的嘴,堵住他即将出口的护骂。 “再怎么样你都是他妈,不管你有多不想承认他,他都是你的儿子,还有,他不是你人生的污点,他会是你最大的骄傲!” “哼!除非他当总统。” 真是够冷血的!让白霂慈也开始生气了。 “旌鸣,我们走!她不想当你的家人,我想!”白霂慈望着金旌鸣依然模糊的脸。是她的错觉吗?她似乎看见他眼眶中有泪光在闪动…… 金旌鸣激动的点头。“好!我们自己组一个家,从今以后,我就当自己是个孤儿!” iiiiii 在某间大饭店,浪漫玫瑰套房的床上,金旌鸣与白霂慈两人穿着浴袍背对着背。 窗外,黎明初现,他们却还没阖过眼。 “对不起!这真是个糟糕的婚礼。”他低低的说。 没有婚纱、没有宴客,更没有人祝福他们,而且就在新婚这天,他们双双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 “你是该道歉!你让我成为不良老师、不肖女儿。”虽然她这么说,声音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反正你又不想当老师,至于不肖女……反正我比你更不孝,不孝女配不孝子,正好!” 闻言,白霂慈嘴角不禁上扬。 好奇怪,她应该生气才是,但她没有,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以前她总觉得心头沉甸甸、肩头重重的,如今却都消失无踪,感觉很自由。 “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开始全然不同的人生?白霂慈有些疑惑。 “怎么补偿你才能让你满意?”金旌鸣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个糟得不能再糟的婚礼。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呢!”说完,他猛地把她扑倒在床上,嘻嘻的笑着。 咦?她看得见他的唇,很漂亮。白霂慈的心猛然一跳,赶紧转移话题。“太阳出来了,新婚之夜已经过了。”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完全看得见他! “那就把太阳当月亮吧!你自我催眠的功力无人能及哪!”他轻点一下她的鼻尖,然后撒娇的腻在她的颈窝上。 白霂慈想,那个将她从梦境中解救出来的人已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硬是赖上死缠不放。 “亏你还有那样的兴致!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难道你都不烦恼?”她可是烦得不得了。 “明天再烦吧!”他对她俏皮的眨眨眼。“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外头‘月亮’正亮,我们怎可辜负这花好‘月圆’的春宵。” 他把手慢慢地探进她微敞的浴袍里,满意地触碰到她急速跳动的胸口。“要认清楚喔!我这个鹅卵石是你的丈夫,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说完,双唇便将她艳红的唇办给吞没,也吞下她原本想说的话——你早就不是鹅卵石了。 没关系!反正未来还很长,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的! 现在,就专心地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吧! ssssss “这就是我们的新房子。” 金旌鸣展臂往眼前偌大的空间一指。 “好棒喔!”白霂慈兴奋地冲进去,旋身飞舞如林中云雀。“我要在这里摆个桌子,要在那里摆张小茶几。”接着她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喝茶聊天看风景。” 她微笑地转头看他,却见他哀伤的眼角带泪。 “这里只有五坪。” 这里小得只能勉强摆张单人床、塑胶衣柜和小桌子而已,连厕所浴室都得跟其他房客共用,而且那窄得只能容两只猫并肩而坐的阳台,面对的却是汽车拖吊场!算哪门子好风景? “你不用假装这里是皇宫,这只是劳工宿舍。”金旌鸣吸了吸鼻子,看了看有些发霉的木头壁板,和地上一层油腻…… 他后悔了,他干嘛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只要回家威胁他老子,马上就有一大笔钱让他们过得很舒服,就像国王与王后那样。 “算了!我们退租吧!”他不能要他的新婚妻子跟他过苦日子。 “为什么?”白霂慈拉住他的手。“这里很好呀!虽然简陋了些,但都很好用,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里的家具太粗糙了,我不要你过这样的日子!”还是使坏去a钱比较快。 “我们都是穷人,过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对?”虽然他家很富有。“是我们自己选择独立自主离家的,就不能再走回去。”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怎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一想到这里,他就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忘了?我自我催眠的功夫可是世界一流!我说这里是皇宫,这里就是皇宫,我要住在这里享受你所提供的荣华富贵,所以旌鸣,笑一笑,不要再愁眉苦脸了。”她轻拍他的脸颊。 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看到了我的愁眉苦脸?你终于看到我了,是不是?” 她含笑地点点头。 他立刻欢呼—声,把她抱起来转圈圈。“万岁!我就知道我对你而言是特殊的!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他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身子把她放下来,倒退三步摆了个姿势。“怎么样?我是不是你见过最帅的帅哥?” “这个嘛……” aaaaaa “令公子租了间雅房跟他的妻子同住,并且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当储备干部。” “咖啡馆?”金正扬皱着眉头看着征信社的人。“他对咖啡有兴趣?” “我们跟他交谈过,他说他对连锁企业很有兴趣。” 这么说是对做生意有兴趣?这样的志向也不坏,因为他没打算让旌鸣重蹈他的覆辙——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他一个月薪水多少?” “两万二。” 还要加上房租、吃、篆…这样的薪水够吗? “麻烦你安排一下,我想跟那家店的店长见面,谈谈是否能在短时间内合理的加薪,并且不让旌鸣知道。”暗中帮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心意呀!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征信社的人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金正扬疲 惫的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在真相揭开后,他的确是松了口气,也莫名的让他产生一种渴望拉近他与旌鸣之间的父子亲情。 只是情况演变至此,可能吗? 除了苦笑,他还是只能苦笑。 “啪”的一声,一叠文件突然放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见到的是葛冰语那张冷静的脸庞。“我们来谈离婚的条件吧!” 他点点头。 因为儿子的关系,他也正一步步面对自己的人生。 nnnnnn “霂慈参加教育部文艺奖,结果落选了。”白永康平静的宣布这件事。 “我就知道,当什么作家嘛!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才能!”王秀婉咕哝着。 白汉疆则是皱着眉,紧紧绞着手,迟疑了好久好久才开口,“她……过得还好吧?”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真会弃女儿于不顾。 “应该不错,我上次有事经过她家附近时,看到她在小公园里跟小朋友说故事,一副很幸福的模样。”白永健回答。 “那你有没有上前去跟她说话?”白永康插嘴。“还是只敢远远的望着她?” 白霂英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聆听。 她还在气那个变成她姊夫的男人,也还在气抢走她喜欢的男人的姊姊,但她更气的是无法恨他们的自己。 没办法,因为她很明白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既然金旌鸣最后选择她的姊姊,她虽然嘴上直喊着恨,但心里还是祝福他们的,并且希望在将来某一天,可以跟姊姊再像以前那样聊天,笑着谈天说地。 只是,机会何时到来? 白永健眼眶含泪,哽咽地说:“我有问她快不快乐?她以前都不记得我的,可是……她居然听得出我的声音,还叫了我的名字,她说我长得跟以前都不一样,怕是认错人了。” “她看得见你了?”全家惊呼道。白目到不行的白霂慈终于有眼力认人了? 白霂英更是一愣,很希望能冲到姊姊面前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看她过得还不错,那个金旌鸣真的很照顾她,她嫁了个好丈夫!”白永健很替姊姊感到欣慰,可他还是无法叫比他小的人姊夫。 “其实,我也有到他们家附近偷偷看过了,他们家好小,比姊的房间还校”白永达擦了擦眼角还没掉下来的泪。“我以为他们会常常吵架或什么的,可是左右邻居都告诉我,他们感情好得不得了,而且姊夫最近升为店长,他们要搬到更好的地方了。” “他们要搬家?”王秀婉惊呼道。那她要到哪里顺便“经过”啊? “搬到哪里?”白汉疆也着急地追问。他的几个学生需要“家教”要到哪里找?得要有个确定的住址才行。 “北投。”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永康,各个皆露出一脸“为什么你知道”的表情。 “我跟霂慈偶尔会通电话,她告诉我,她参加联合文学小说征文得了第一名。” “什么?!”王秀婉大叫,不敢相信女儿居然能做到。 “我就知道姊有这方面的才能,”白永达得意洋洋地说。“接下来,出版社就会要她出书,电视台甚至还会演出她的故事——” “你想得太远了吧?”白霂英习惯性的泼冷水。 “对了,她还很高兴的跟我说,她很可能怀孕了。”白永康补充道。 “什么?!” 全家人再次大叫,包括白霂英,王秀婉更是激动的站起来。 “不行!孕妇怎么可以搬家呢?你们马上去给我调查清楚他们哪天要搬家,然后统统过去帮忙搬。”望见其他人露出好笑的目光,她这才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我是为了我的外孙着想,知道吗?还有不准跟霂慈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其他人笑着点头。 白霂英心想,或许她企盼的机会已经来了。 尾声 许多年后,金旌鸣当上了nicecoffeebar连锁店的董事长,也当上两个孩子的爸爸,生活一切如意,这都得拜他的大舅子白永康娶了他妈,他的小舅子白永健娶了大姊头当老婆之福。 因为他的岳父在得知他两个儿子惊世骇俗的婚姻后,对他跟霂慈的姊弟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终于接受他这个年纪和他女儿差很多的女婿。 只是有时候他会很不爽他岳父总说他没有大学毕业,有时候也会很不满他的大嫂兼他妈的葛冰语讥讽他连大学都没考上怎么能谈国际贸易。 忍不下这口气的他终于去联考了。 考完后,他很不满的告诉陪考的妻子和儿子们,“现在的考题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什么叫做蓝色的刀和蓝色的枪?” 白霂慈摇摇头,听不懂。 “我知道,是刀枪不入(blue)。”大儿子兴奋地公布答案。“好简单喔!根本是送分题嘛!” 金旌鸣不禁瞠目结舌。儿子居然比他还行?! “这简直是教坏小孩子嘛!什么刀枪blue,白老师,你同意吗?” 当过国文老师的白霂慈当然同意。刀枪不入跟blue有什么关系?她不懂。 “好在我当年没考联考,台湾的教育不适合我。”金旌鸣做了个完美的结论。 “是这样吗?”白霂慈可不以为然。 他明明就是工作得不亦乐乎,不愿意去联考,还找这种烂借口。他老爸还找她谈过,愿意供他学费和生活费让他读到博士,但他就是不屑;他妈也曾找她商量,要她劝他起码要读完大学,可他却当耳边风。 “台湾联考有什么好考的?要考就要考新鲜的!”他撇嘴道。 “烤什么好呢?中秋节快到了。”白霂慈漫不经心的接话,然后拉着两个儿子偕同丈夫往校门口而去。 “我要吃烤荷包蛋。”大儿子建议道。 “那我要烤青蛙下蛋。”二儿子也不落“兄”后。 呃!那种东西的烤法难度还挺高的。“你们先想好要怎么烤再烤好了。”白霂慈有点头痛的说。 “我想到要考什么了。”金旌鸣兴奋地大叫。 “鸵鸟蛋怎么样?”白霂慈依旧没劲的搭腔。 金旌鸣扳正她的肩膀。“我要去考哈佛。” 只要考上,就没人敢笑他了,至于读不读,再说。 “好啊!”她很干脆地点点头。丈夫有梦,她一向支持他去追。“只是我不能陪你去,因为我还有好多稿子要赶……呵!”疲累的打了个呵欠,突然,她眼睛一亮,大叫道:“帅哥!” 天啊!帅到她受不了,心猛跳,头颅狂热的追去。 “哪里?”两个儿子也跟着转头去找。 金旌鸣却一个响头往儿子们头上打下去。“那是秃头!帅哥在这里!”然后把白霂慈含泪的脸转向他这边。“看清楚,帅哥是长得像我这样,像蒋中正那种秃子哪能跟我比!” 真是受不了她的帅哥标准。 “就是嘛!”父子三人一个鼻孔出气。 可是她真的觉得他们父子长得……还可以而已啦! 唉!时光匆匆,人事异变,虽然在她的眼里,人海不再是鹅卵石石滩,但她的眼睛依然——有问题!金旌鸣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