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休夫》 第一章 鱼水不欢 小院闲窗春色深, 重帘未卷影沉沉, 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轴出山催薄暮, 细风吹雨弄轻阴, 梨花欲谢恐难禁! ----浣溪沙·李清照 洞房花烛夜,应该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等着新郎馆掀起她的红头巾然后---- 两人进行第一次接触,这应该是很浪漫的事。 更何况,她的丈夫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皇上的爱臣,而他们的婚事,还是由皇太后亲自赐婚的呢! 这是因为她爹是皇太后唯一的侄子,但却在数月前的一场边关攻防战中为国捐躯,皇太后自觉有义务得帮侄子唯一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 于是,皇太后和她娘密切的商议,并慎重的挑选,但完全不顾她的抗议和想法,这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她想逃、想反抗,但娘亲以自个儿的性命作要胁,她根本不能说不。 她不禁自问:到底女人真正的幸福是什么? 娘亲说女人的幸福就果找一个好男人,为他生子、守护家庭,然后为国家造育英才.赢得众人的尊敬。 她娘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但说真格的,她实在看不出娘亲的幸福在哪里?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幸福,而是牺牲,娘亲牺牲自己的快乐,以及----梦想,让爹能无后顾之忧的去做大事。 可她不想一生守候着“一个男人”,就为他一人做牛做马,还得为他担心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太糟蹋她了,她有更好的才华可以奉献给国家。 其实之前,她在开明的父亲的同意下,曾假扮成男儿身,化名叫做云千里,在边关的军帐里,努力的奉献智谋,每每让父亲获得胜利,要是那天她没陪母亲到敦煌探视朋友,要是那天她还待在阳关,那么爹……爹他就不会战死在沙场了。 事到如今,再多的悔恨也挽不回她爹的性命了。她多愿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能继承父志,打得那些突厥哭爹喊娘的,为爹报仇! 但,可恨的是,她却是个女人。 “新郎馆来了。” 外头传来的吵闹声,把她游走太虚的神志给拉了回来,她微愕,没想到新郎值竟然来得这么快。 可心里的惆怅却像下雨前的乌云般,层层叠叠的袭向她,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不!她不想变成一个女人,她不想屈身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呵! 但她想到了娘亲拿着绳子,一边哭喊着找梁子要上吊,一边埋怨———— “我对不起草家的列祖列宗、我对不起皇太后,我真是无能,养了这么个女儿,一天到晚只想着杀敌,一点也不认分当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家。天哪!你干脆让我死吧!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砰!房门突地被大力推开。 “我们来闹洞房罗! 她忍着不发作脾气,毕竟她答应了以性命作耍胁的娘亲,今天绝对会当个乖巧的新嫁娘,她就会遵守承诺,但只限于今天。 “闹什么闹?统统给我出去!”一个雄厚的男声不耐烦的大叫,浑身带着浓浓的酒味。 “瞧,新郎心疼新娘呢!” “嘿!程大将军,别这么小气,让我们看看嘛!”闹洞房的人笑着调侃新郎倌。 原来发出怒吼的人是他,皇太后和振中意的金龟婿啊!她心忖道。 “罗唆,出去,我不准你们给我闹!” 她端坐在床上,心理想着,嗯——听起来是个大老粗,可能留着满脸的落腮胡…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可怜?竟嫁给这么一个粗人,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给断送掉了。 “出去就出去。” “好嘛好嘛!不闹就不闹,只是好可惜,没看到新娘子。”闹洞房的人只好摸摸鼻子,识趣的离开。 门砰的合上,刮起一阵风,把她的红头巾掀开一些些,她乘机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嗯!果然如她所料,长得高头大马,手臂几乎比她的腰肢还粗,想必他的“宝贝”也不会多细吧!一想到待会儿两人就要结合成一体……她一定会被他折腾至死,她不禁害怕得全身轻颤。 她好想逃喔! “终于耳根子可以清静清静。”他的脚步声有力的向她踏来,然后在她面前约三步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好半晌都不吭一声。 这样静默的气氛把她的脾气给磨得冒出头来。 哼!要不是答应娘今晚要做个真正的闺女,她早就把红头巾一把掀开,问他到底在看什么,要动手就快,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她跟他拼了。 “我这一辈子都必须跟你绑在一起,逃不开了,现在你满意了吧?”他则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愤怒。 有没有搞错?该生气的人是她那!因为被逼婚的是她,他平门无故的得了一个美娇娘,他在火什么呀? “哼!这是你自我的,怨不得我。”他撂下狠话。 她不明白他在说虾米东东,反正“闺女”是不大爱说话的,而她现在是个“闺女”,所以,她乖乖的闭着嘴,随他去说。 “好,我们就来洞房吧!”他的口气好像是准备被斩的囚犯似的, 她的一颗心高高的提到喉头,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准备被他这大猩猩扑倒,然后“受死”…… 没想到,他竟然转头离去,她正感到疑惑,整个房间突然一暗。 怎么不给她机会瞧清楚他的“尊容”吗?还是他长得惨不忍睹? 她才在想,头上的红巾已经被掀开,她往上一瞧,除了乌漆抹黑一片还是黑,但黑暗中有他,她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鼻息向她靠近,然后,他把手搭上她的肩,两手一拉—— 涮!一声,她的喜衣被撕成两半!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连她这个新娘子长得是美是丑都还搞不清楚,就要吃了她?! 他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好粗鲁喔! 她真的真的很想反抗,更想一拳揍扁他,但想到她对娘亲许下的承诺,只得咬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让他这只大熊给扑倒在床上。天哪!他好重喔!快压断她的肋骨了。 他支起上半身,减轻她的负担,一副嘲弄的口吻问:“你还喜欢吧?” 拜托,新婚之夜,新娘子能开口说不喜欢吗?她又不是傻子,但,至少她还有权利可以拒绝说“很好”吧? “哼!没想到边关回来的和京里的,根本没什么不同嘛!全都是豆腐脑、老鼠胆……” 她屏着气息,听着他蟋蟋桫桫的声音,很明显的,他在脱衣裳。 她不自觉的猛吞一口口水,天哪!蜕变成女人的必要痛苦时刻终于来临了,佛祖保佑,她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瞧你抖得像什么似的,是兴奋还是害怕啊?”他调侃的问。 她无法出声,娘亲的交代又在脑子里回响—— “新郎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度过洞房花烛夜,不然你一张开嘴,不晓得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兴奋,我可没时间怜花惜玉。”他不耐烦的自言自语。 她在心底啐道:哼!不用你怜,也不用你疼惜,赶快动手,把这麻烦事情解决掉,再这样磨下去,她真的要冻未条出声骂人了。 “好吧!既然你喜欢这样……” 她陡然倒抽一口气,脑海想到鸡蛋碰到石头的情况,那只有惨惨惨惨惨…可以形容。 纵使再不愿,但她还是得忍。她双手扭住床巾,用力的掐紧再掐紧,咬住双唇,努力的忍耐…再忍耐… 她真不明白,这种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人怎么当上万夫莫敌的大将军?哼!根本是虚有其名嘛! “算了,何必费事?” 他在抹什么啊? 该……不会是春药吧? 天哪!她不想发春啊! 但,她能在洞房花烛夜这么拒绝新郎倌吗?一想到这事要是传到娘亲的耳朵,娘亲会有的上吊反应,她就决定……咬牙,全忍了。 恐怖的事情要开始了,她紧紧的闭上眼,咬住唇,两手紧抓着枕头,不断告诉自己:忍忍忍…… 全身的痛让她没办法思索他话里的含义,她只是难过的流着泪水,祈祷这场刑求能赶快结束。 当黎明来临,灼热的阳光刺眼的洒了进来。 章董云的陪嫁丫头诗晴,胆战心惊的端着洗脸盆到新房门口,小声的敲敲门。 在她的想法里,小姐必然还跟姑爷交颈缠绵。 本来嘛!她家的小姐长得清清秀秀,仿佛一朵空谷幽兰,只要小姐不开口讲话,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嘛会心动的。 想当然耳,姑爷也不会例外罗! 只是姑爷动了心,虽然经过相处,会发现小姐的“真面目”,但毕竟姑爷在边关待过,想法应该不会太过八股才是,应该很容易就接着这样特别的小姐。 “进来。” 是小姐有气无力的声音,嘻嘻嘻……想必是昨晚和姑爷那个那个太辛苦了。 一推开喜门,她就看见章董云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梳头。 “小姐,这些让我来就好了。”诗晴急急忙忙的把脸盆搁下, 走了过去,拿起她手上的梳子,边为她梳头边问:“小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姑爷呢?” “早就出去了。”章董云咬牙切齿的道,她恨死了那个让她昨晚疼上大半夜的粗鲁男子,很不幸的,他已经是她的相公。 “多早啊?”诗晴随口问。 “三更天吧!” 最令她生气的是,他竟然在和她回房后,立刻下床着衣,很冷漠的说:“我已经尽了义务,对皇太后和你也有个交代了。我走了。” 走?走去哪儿? 她没问,他也没说。她只是喘息着,微眯着眼,看到门开启时泄了一些星光进来,然后,她就昏死过去。 而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她满身的血迹。哼!可恶的臭男人,但愿他下辈子投胎当女人,而她,则是那个破他身的鸭霸男人,她绝对要以更恶劣的手段欺负他,让他痛不欲生。 至于这辈子,她也只能认栽了。不过,只要她娘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她立刻包袱款款,自个儿逍遥去,谁理他这个臭男人啊? “小姐,姑爷这么早起床上哪儿去啊?”诗晴小心的询问。 “我管他上哪儿去?反正这个丈夫又不是我挑的、我选的,他要是出去被马撞到,我还乐得守寡呢!”章董云幸灾乐祸的诅咒他,谁教他昨晚那么小鼻子、小眼睛的欺负她。 “小姐,注意你的气质!别忘了,你现在是在京城里,可不是在边关,这里的女人讲话总是轻声细语的…”诗晴很尽责的提醒她,毕竟现在小姐身边只剩她一人亲信,她不帮小姐,谁帮小姐啊? “连在自己的屋里也得讲悄悄话吗?”她气愤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肚子的不爽,她自由的双翼已经被活生生的给剪了,现在连讲话的自由也没了吗?这还有天理吗? “小姐,息怒、息怒,别忘了你答应老夫人的事啊!”诗晴赶紧柔声安抚她。 一想到她的娘亲,章董云只好深深吸了一曰气,无奈的坐下。为何她爹开明、她开放,就独独娘亲这么八股,硬是要她活得绑手绑脚,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的?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弄清楚姑爷的下落吗?”诗晴担心的问,毕竟他们才刚新婚,姑爷就抛下小姐跑得不见踪影,这样好吗? “我说过了,我才不管,他不米找我最好。”她从鼻孔哼出气,他最好都不要再来烦她,说不定他会像昨晚那样欺负她------哦!光想她都觉得恐怖。 “小姐,莫非你们昨晚……过得不快活?”诗晴很怕自己说错话,可这话还是得问。 “快活,快活极了!”她咬牙切齿的说,当然快活罗!只是快活的人是他,她却吃足了苦头。 “但看你的样子…不像呀!”诗晴摇着头,凭良心说。 诗晴不愧伺候她十多年,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情。她粉无奈的叹口气,“我的确不快活,那感觉----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诗晴吓白了脸孔,“那……那为什么那些人都说它快活呢?” 章董云耸了耸肩,“谁知道?或许喜欢被虐待吧!” 诗晴不禁同情起她的小姐了。 “那…如果晚上姑爷还想跟你睡,你要怎么办?”她原以为小姐嫁得风光,没想到这却是痛苦的开始。 章董云想到他可能对她做昨晚的事…体温陡降了好几度。上天保佑,她的相公别这么好色,可承受不起那勇猛杀敌的方式喔!但…… “我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她怎么这么可怜? 可这些犹豫都是多余的,因为,她的相公足足有两个月没踏进她的房门一步。 章董云闷得好慌喔!每天在这魏国公府里走来走去,想要出去,还得要经过婆婆魏国夫人的允许,还要车驾二辇,随从二十,不然不能彰显公公魏国公及丈夫护国大将军的名气。 她呸!这些繁文缛节绑手绑脚的,她不觉得威风,只觉得麻烦得很。 想她在边关的时候,常技自己骑马到郊外散心,那时候,就算娘亲想骂,她也能躲到爹亲的背后就平安无事,然后,继续胡作非为,但现在,她的自由全不见了。 唉!人为什么要结婚?把自己套上枷锁呢? 不自觉的想到一个多月前,她独自一人归宁,她娘一脸忧心忡仲,劈头就问:“你的丈夫呢然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丢脸的事,不然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哪知道那个程浩天死到哪里大了,但又不能老实跟她娘讲清楚、说明白,否则她娘肯定说她没路用,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那她不是粉没有面子吗? “浩天他出城力、事去了,原先他是想陪我回来的,但我想想,皇上交代的事要紧,就要他主办事,改天我定叫他来跟你赔罪。”哼!赔个头咧!连他的鬼影子都见不看,她怎么叫他来她娘面前晃一晃,让她娘高兴高兴? 但这套说词,她娘挺受用的,咧着嘴笑道:“对,对极了,你这次做得对,一个男人应该把心放在事业上才对。” 哼!那男人的妻子和小孩放哪里?脚底吗? 她很不服!但还是陪着笑脸,没办法、她娘那八股的思想已经凝固得比石头还硬,她根本说服不了她娘,干脆别浪费口水了。 只是,她就这么天天待在府里,乖乖的等她的丈夫回来吗? 不,那不是她的个性,她想出去走走。 但,怎么出去才能不惊动府里的人呢? 她走过来走过去,努力的思考着,远远看见有人在晒衣服,那服装有大有小,但大部分是府里的仆役的---- 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她赶紧拉了诗晴过来。 “诗晴,你看,那里有人在洗衣服。”她兴奋异常的道。 “那又怎么样?”诗晴眨着眼睛看了看,没啥特别啊! “我要你去‘借’几件衣服过来。”她笑着说。 诗晴听了却瞪大眼,慌张的指着自己,“要……我去偷?为什么?” 她露出许久不见的爽朗笑容。 “因为,我们要出府去见见京城到底有多热闹?” 京城真的很热闹,到处是摊贩,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目不暇给。 这里跟边关的风光大大不同,没有漫天的黄沙,没有用面纱遮住脸孔的妇女,也没有怒气腾腾的关外人在大街上横行霸道。 早知道她就该早些出来晃晃。想她刚到京城时,娘亲就不许她抛头露面,说什么女孩子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害得她每天闷在外公家里,无聊到都快把头发扯光了。 这么说来,嫁给那个程浩天还是有好处的,因为他根本不管她,把她当作不存在似的,这样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没人在乎,她也乐得自在。 “自由的空气真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看那边。” 诗晴兴奋的扯着她的袖子,直往花粉摊指去。 但她却把诗晴的手一拨,很严肃的警告她,“书意,刚刚你叫我什么啊?” 诗晴立刻回过神来,陪上一张腻死人不偿命的笑脸道:“公子,你不要生气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嘛!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威震边关的云千里云大爷喔!”即使她家小姐此刻穿的衣服是奴仆的制服,可仍散发着一股慑人的英气。 云大爷,她多久没听到这个称谓了?好令人怀念喔! 转瞬间,她原有的严肃都消失殆尽,感叹的道:“唉!我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边关哪?” “公子,别叹气了,我胆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诗晴拉着她的手撒娇的说。 她眼一瞪,啤道:“吃,你就知道吃!” 不过,她的肚子也咕喀咕咯叫了起来。说真的,她们到外面也晃了好一阵子了,虽然没买什么东西,却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好吧!我们就到那里用膳。”她指着不远处的“顶珍楼”。 在顶珍楼里,她俩又吃又喝的,好不满足。 满足到让章董云拍着微胀的肚子沉吟道:“幸哉,幸哉,饭饱意足,人间乐事哉。” 诗晴可怜兮兮的摇摇头哀叹,“公子,别再念那些骈文了。我好胀,胀得我肚子都疼呢!” 她笑说:‘你活该!吃东西不知节制,才会乐极生悲。” “公子!”诗晴申吟着,“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她已经这么可怜了,小姐还笑她。 就在这个时候,她察觉到客栈外头起了一阵骚动,抬头往外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个貌如天仙佳期人坐在露天的豪华马车上,也不避人耳目,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游街通过。 她佩服这样的女人,敢在这么保守的京城里公开与男人手 牵手,却对那个男人起了反感,哼!真不知体贴女人,也不想想这样做会带给那女入多少困扰? 男人喔!都是这么自私。 “真是人间自是在情痴。”痴到什么都不顾了! “咦,那个不是护国大将军程浩天吗?”客栈里的客人议论纷纷。 什么?那个公然带女人游街的是她的丈夫?她大吃一惊。 她忙着又转回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长相,但人儿已走远,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兴叹。 “对啊!那个姑娘是‘美仙楼’里的红牌,叫做‘水仙’,听说程将军洞房那天就是在那儿过的。”客人乙兴奋的把他知道的八卦和别人分享。 什么? 章董云霍然怒拍桌子站起来,让全客栈里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但她浑然未觉。 程浩天竟然在洞房花烛夜那天下了她的床,就上了那水仙的床!让她给全京城的人们着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子?”诗晴眼睛眨呀胎的,看着她家小姐气白了脸,忙劝说:“公子,消消气、消消气,别忘了,你可是威震边关的…”小姐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发飙啊! “我云千里绝不放他甘休!”她怒气腾腾的发誓。 第二章 第一招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惜残红。 飞絮莹莹,垂柳阑干尽日民。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 垂下帘批,双燕双来细雨中。 —一采桑子(二)欧阳修 第二天,她俩又溜出府,可这次不是打扮成仆役,而是打扮成路上难得看见的温文公子和俊秀的小书童。 “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诗晴忧心什仲的跟在章董云的背后问道。 小姐的脾气可是很硬的,偏偏不识抬举的姑爷冒犯了小姐,让小姐粉没面子,依小姐的个性,绝对会来个以牙还牙,可奉送一个拳头,让他“好看”。 “公子,你该不会……想让姑爷丢脸丢到万里长城吧?”别人她不敢说,但若是她小姐…嗯!绝对有这个可能性。 章董云帅气的展开扇子,煽呀煽着凉风,头发随风飘扬,“有何不可?”她微笑道,还对路边擦身而过的姑娘猛抛媚眼。 她心忖,过瘾!京城的姑娘北边关的姑娘多了些“水”味,而且比较害羞,只要她稍稍使个眼色,就会脸颊发烫的跑开,可跑不了几步,又回头娇睨她一眼,好似在怪她长得这么俊俏吸引人似的,好好玩喔! “公子,别忘了,姑爷是你的相公,让自己的夫婿丢脸,不是好事。更何况,你是要跟姑爷过一辈子的.你这样恶搞他,他不会原谅你的。”诗晴叹了一口气,对她的小姐晓以大义,希望能让小姐改变心意,不过,这个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哼!男人最小心眼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要跟他过一辈子,他最好气她气一辈子,打死不跟她相见,免得她的身体再遭受他的蹂躏摧残,好几天行动不便。 愈想她愈得意,对幄!把他整得凄凄掺惨,对她只有好处,根本没有一点坏处那! “他不原谅我正好,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边关,继续当我的云军师。”她把扇子往手里一敲,蓦地停下脚步,抬头一望,“美仙楼”三个大大的字就展现在她的眼前。 “公子,你真的打算过去?”诗晴有些胆怯,上次在边关逛窑子,她可是被那些赤身露体的女人给吓怕了呢! “当然,不进去,怎么见得到我那没脸的相公呢?”她潇洒一笑,说着便踏进美仙楼的门槛。 “哎呀!公子第一次来的吧?想要什么姑娘,要不要我来介绍一下户扭摆着腰肢的老鸨热情的迎了过来,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串,“这公子长得可真俊,我可要找个配得上你的姑娘陪你才行。来、来、来,咱们进去。” 她微笑没有拒绝,还伸手拉住仍犹豫的诗晴,催促的道:“书意,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呀!” “公子!”可不可以不要啊?诗晴哭丧着脸,但还是粉认命的跟着她进了美仙楼。 不一会儿,面前就全都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各个浓妆担抹,想要吸引她家小姐的注意,但她家小姐还是一迳的微笑摇头。 “我还没看见我的意中人。”章董云一脸遗憾的对老鸨说。 “公子,你的意中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你说来听听,我也好 有个底,才能帮你。”不是她自夸,美仙楼里的姑娘环肥燕瘦,各 式各样的都有,绝对可以满足顾客。 “我怕你不答应。”她露出热切的双眸,鱼儿上勾了,心里得意得很。 “怎么会不答应呢?我们的姑娘都欢喜让公子你挑呢!”老鸨嘴里像抹了蜜似的,巴结道。 “因为我想见的,就是被程将军垂青的水仙姑娘。”她专注的看着老鸨的脸色,一字一字的说出她要的人眩 老鸨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这位公子真是爱说笑,水仙是住在我们这里没错,但,她已经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了,这件事大家都嘛知道。” 但她不知道啊0这话怎么说?”她急切的问道。 “因为程将军已经帮水仙赎了身,就等将军那边挑好了日子,水仙就要过府----” 匡的一声,她手上的茶杯应声落地,碎成片片。 她的相公要纳妾,要纳这个叫水仙的青楼女子为妾! 为什么她不知道? 丈夫要纳妾,不是应该问过元配夫人的意见吗?不,他没问过她。可恶!这个臭男人到底把她这个妻子放在哪里? “公子,你还好吧?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老鸨热心的拍着她的肩膀,让她陡然回过神来,为她的第一滴清泪做解释。 “怎么……这样?那……那我对水仙的真心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入候门…不!嬷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方可是个将军啊!他的夫人难道都不讲话的吗?” 老鸨有些疼惜的拍拍她的手,“年轻人,看开些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对方可是个将军呀!你斗不过的。” “那将军夫人呢?” “你也别奢望将军夫人会帮你了,那个将军从没把他的夫人放在眼里,从成亲到现在,一直都特在美仙楼里,想来那个将军夫人不是长得奇丑无比,就是在床上是条死鱼,没法拴住将军的心。”老鸨毫不隐瞒,有活直说。 她霍然站起来,大吼:“你说什么?” 吓得所有的人大大一跳。 “公子,消气、消气,别忘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千里云大爷啊!”诗晴连忙出声提醒。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马上怒容变成笑脸,“嬷嬷,你就帮帮忙,让我见见那个水仙,跟她谈几句话,了却我的心愿,可好?” 她忙着从袖子里掏出银票递给老鸨。 老鸨原本一睑为难,但在看到银票的面额有五百两后,马上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好像中了彩券般。 “这位公子可真是痴心啊!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水仙房里帮你问看看,看她愿不愿意见你?可是,如果她不肯,那我也没有办法罗!” “那就有劳嬷嬷你费心了。”她微笑的拱手作揖,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那个老鸨是怎么说的,那个将军根本不把他的夫人放在眼里,从成亲到现在,一直都待在美仙楼里,想来那个将军夫人不是长得奇丑无比,就是在床上是条死鱼,没法拴住将军的心… 莫非京城里的人全是这么想的? 可恶的程浩天!竟然视她如无物,真以为她是个不会开口抗议的女人,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 好,她就让他瞧瞧她的厉害,她一定要他后悔小看了她! “公子,你想干什么?”诗晴害怕的靠近她低声问。 她伺候小姐太多年了,当她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就是代表小姐有杀人的冲动。 “公子,你一定要三思啊!别忘了,这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 她冷笑着,纸扇甩开,又开始揭呀换的,“所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怕什么?” 但诗晴可怕了。 她好怕那个大将军发虎威,跟小姐这只母老虎硬是杠上,更怕小姐一时计算错见到时候没办法脱身,那她会跟着小姐一起倒大楣的耶! “公子,算了吧!反正你也不在乎人家。” 她才说完,章董云立刻赏她一个响头。 “这是面子问题!”无关乎情爱。既然他不把她放在眼里,全京城里的人看她笑话,她绝对会百倍的奉还给他,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光。 “这位公子,好消息哪!”老鸨笑嘻嘻的走进来,你今天运气真好,水仙姑娘心情不错,愿意见你呢!” 可她的心情却是差透了。 但她还是装出微笑,风度翩翩的说:“书意,你就待在这等我。那就请嬷嬷帮我带路吧!” 她终于见到水仙,果然人如其名,肌肤粉嫩粉嫩南,唇红似血,发黑如墨,那双眼睛水灵灵的,黑白分明。要是她生做男人,一定也会为她神魂颠倒。 “见过水仙小姐,小生云千里,这厢有礼了。”她拱手一揖。 “哪里、哪里,请坐,云公子。”水仙手一指,指向面前的竹椅。 章董云的心又忍不住一阵抽痛。水仙就像个道地的女人,外表美,声音更美,有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难怪程浩天那个死没良心的臭男人会为她神魂颠倒,不但为她赎身,还要迎她回府去为妾。 这事对水仙而言,当然是件好事;可对她,却是挺丢脸的大坏事,偏偏她又是个顶自私的人……只能对水他说声时不起。 “水仙姑娘,听说你不日就要进将军府,伺候程将军了?”她假装难过的问道。 “如果程将军不弃,小女子自当乐意奉传、不过,就怕程将军到时候改变心意……”水仙娇俏的说。 瞧水仙那脸颊上幸福的酡红,分明享受爱的滋润,喜事将近,让她心里一坛醋发酵得更快。 可她仍装出爱慕她,一副没伊她会死的模样,“水仙姑娘,你若是嫁人挨门,你我将永无再见之日,你可知我……” 水仙伸指堵住她的唇,“云公子,别说了,有些事是不该说出来的,你应该明白。若是你真的为我好,就祝福我,别为难我。” 该死的女人!竟然摆出弱者的姿态。章董云在心里华骂道。 可表面上她硬把水仙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深情款款的说:“水仙姑娘,你真的要嫁给一个已经娶妻的将军吗?你过府,不提个妾,你应当值得更好的男人,像你这般的冰雪聪明,不该落到与人共事一夫的地步啊!”天哪!希望她够聪明,听得懂她的暗示。 水仙却笑了,“像我这般的女子,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哦——她还真是彻底把自己看贱了呢!章董云在心里直摇头。 “水仙姑娘,听我的,不要嫁给程将军,他不值得你这么好的姑娘,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这颗心,绝不会变。”她发誓,她会努力帮水仙找好丈夫的! “云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妾身已经有安排了。”水仙仍是笑着拒绝她。 可恶,好说歹说,就是要跟她抢丈夫、抢面子! “水仙,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她苦苦哀求,但暗地里却气得牙痒痒的。 “我是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突然又这么大胆,如果你想要我----你自己去跟程将军说吧!”水仙只能给她这个中肯的建议,毕竟对方是大将军,可不是一般百姓招惹得起的。 哼!两人果然有奸情。章董云的肚子已经有好几把火在烧了。 “但我哪有那个机会见到程将军?” “他每天都会来我这儿,看看时辰,也该到了。”水仙仍维持着娇美的形象,笑着回答。 才说着,老鸨就撞了进来,一张脸苍白得很,“云公子…你快些离开,程将军来了,你不会想跟他碰面吧?” 不!她想见,想见极了。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新娘子成婚几个月了,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得是圆是扁的?而且还是堂堂的将军夫人。 愈想她愈呕。 “云公子,你还是快些走吧!”水仙也这么催促,她刚刚只是说笑而已,程将军可是她未来的靠山,可得罪不起的!若一时不小心惹他不高兴,他气得不要她,那她的长期饭票、她的金山银矿不就没了? 章董云却坚决的摇摇头,“不,我想见见程将军,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水仙讶异的睁大眼,没想到眼前这弱质的男人会痴心到愿意为她面对猛虎。 她满感动的,但她真的不希望他受伤。“云公子,你还是走吧!你的这番心意,妾身会永远记得的。” “不,我不走,我要会一会他!”至于会到后要讲些虾米东东,待会儿再说。 “唉!云公子,你干嘛这么死心眼?保住小命要紧啊!”老鸨转头一瞧,看到了程浩天已经往这边过来,来不及了,她马上说:“算了、算了,随你吧!我不管了。” 她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章董云镇定的眼神转向那个大踏步而来的人影。他的确高大、的确壮硕,她还记得他整个身子沉沉的压在她身上的感觉,也记得他的分身在她体内侵略的感觉…… 她甩甩头,也甩开记忆,目光转向他的脸孔,他----不竣不秀、不美,是粗莽的,那是一张历经风霜的脸庞,不象衣食无忧的环境不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倒像是山野里长大的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一型。 但,外貌不能代表一个人。 瞧他虎虎生风的走过来,好像一旁的人统统不存在似的,这是她的错觉,还是事实? “你是谁?”程浩天一踏进们,两眼笔直的瞪着眼前的陌生人。 难道是水仙的仰慕者?好大的胆子啊!他难道不知道水仙现在已经已经是他护国大将军的人吗? “小行云千里,见过将军。”章董云谦恭的起身,拱手一揖。 “风闻将军英姿焕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是哟!真的很不凡,眼睛能长在头顶上,真是了不起、起不了。 “别对我诌媚,找不喜欢听。”他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水仙立刻殷勤的奉上一杯茶,“将军。” “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他不理会水仙,迳自粗声粗气的问章董云。 “我----我是来……”她的眼光瞥向水仙,深深的吸一口气道:“我是来带水仙走的!”她爹曾说她胆大妄为可不是说假的,虽然心里有点怕怕的,可她仍勇敢的吐出这一句话。 “云公子!”水仙惊喘一声。 程浩天有趣的扬起眉,瞧这小子弱不惊风的样子,没想到还满有胆量的嘛0你凭什么带她走?”想带走他的人,可没那么简单! “凭我的一片赤诚,凭我真心为她设想,会给她更好的生活。”章董云愈说愈得意,什么嘛!一点都不可怕,老鸨干嘛吓成那个样子 “凭你?”他笑了笑,“你以为你的条件会好过我吗?”这小子到底知不对道他是谁呀? 她脸微扬高,“当然,至少我还没娶妻,可以让她当我唯一的妻子,但,你行吗?别忘了,你已经娶了元配,你能给水仙的只不过是一个妾的名分罢了,更何况,以你的身分地位,难保以后不会再纳十个妾、百个宠姬。” 程浩天一点也不生气。还得意洋洋的道:“男人娶三委四妾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如果我真的要让水仙入门,当然不会亏待娶她当个二房也是可行的。” 真是气死她了0你不怕你妻子反对?”难道他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哼!那女人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我的事情用不着她来插嘴!小伙子,我看你胆量不错,我才奉劝你,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事业是基石,千万别把自己的前途断送在女人的手望啊! 天底下不只水仙这个女人而已。”’他轻优的用手画过水仙的下巴,“女人,俯拾皆是。” 听听他这是什么论调啊?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把女人当畜生、把妻子当仆人嘛!可恶。 她愤怒的拍桌站了起来,“程浩天,你实在人不尊重女人了!”她要为全天下的女人主持公道。 “那又如何?她们做了什么值得我尊重的?”他不动不择的耸耸肩,女人哪!在他眼里,只是为了让男人发泄生理需要罢了。 “你……你…至少你娘把你生下来,就值得尊重,偏偏你娘是个女人,对吧,”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没法反驳了吧? “很不幸,她是女人。”他点点头,一脸的遗憾。 瞧他那是虾米表情?好像他宁愿自己是男人生似的、这家伙已经病人膏育,无药可救了。 “水仙,你看到了这男人的真面目了吧?他根本不把你当作一回事,在他眼里,妻子都可以更换,更何况是你呢?”章董云立刻转换目标,想说服水仙。 “我知道。”水仙却不生气,反倒盈盈的笑了,“他的个性就是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至少地把他的想法都表现出来了,不像某些甜言蜜语的家伙…”她特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是另有居心。” “你说我另有居心?”章董云心虚的坐了下来,垂下头叹道:“水仙,我就算再怎么差,至少在感情是不会输给这位将军的。” 她说得也没错啊!她可以把水仙当姐妹,帮水仙找个好丈夫,总比程浩天只当水仙是一件衣服来得强。 “云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水仙仍婉拒她。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云千里,讲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啊?”程浩天故意转开话题,他不喜欢老在女人身上打转,净谈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他喜欢的是驰骋战场,与友纸上谈兵。 “我?”她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把扇子一展,露出一副潇洒书生的模样,“我云千里是个军师,长年驻守边关,最近才告假回京。” “真的?跟我的情况雷同耶!”程浩天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真看不出来你会有这样的本事。”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章董云。 “怎么?你怀疑啊?”她最不喜欢被人质疑自己的才能。“不然,我们来试试看。” “好啊!怎么试?” “拿纸笔来,画下城墙,你当攻,我当守,你试试半个时辰内可否把我的城墙攻下来。”她笑着摇着扇子,不是她自夸,在运筹帷帽方面,她可是很有把握的哟! “好主意。”程浩天笑得很开心,回到京城好一阵子,他终于可以动动脑子,免得生锈。 他吩咐道:“水仙,准备纸笔。” “好的。”水仙盈盈起身,体贴的微笑,“我看也得准备一下酒菜,我看你们会欲罢不能。” 没错,她要是不打败他,她就绝不罢休,这辈子就不叫云千里! 第三章 抢婚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去归来同往。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莺。 百啭无人能解,因风吹过蔷薇。 ----清平乐·黄庭坚 阳光泄了进来,她闻到空气中有种植香的味道,马上警觉的睁开眼——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这也不是她的床,还听到她身旁有呼吸声。 她立刻转头,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身边! 她马上弹坐起来,惊骇的看着那个熟睡的男人,之后才想到——他们同睡一张床又怎么样?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 可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 她努力思考,想到昨晚他们“纸上谈兵”好些时候,到了三更半夜还不罢休,胜负只在伯仲之间,她这才骤然发现,他不只四肢发达,头脑还相当灵光呢!当然,没有她的灵光,但,算是不错的了。 她不禁对他有些改观,不过平心而论,她还是认为他是个自大的混蛋!把自己当作天,把别人当作粪土,更把她这个妻子当作是路边的杂草石头般,不屑一顾。 总而言之,她嫁到一个大烂人! 看天色已亮,她跨过他的身体想要下床。 没想到他察觉到有动静,一手搂住她的腰肢,鸭霸的把她按向自己,嘴里轻喃道:“水仙,陪我。” 她的心立刻紧紧的揪起来,他跟水仙的关系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是气愤还是嫉妒,她张开大嘴,狠狠地往他的耳朵咬去。 “啊!”程浩天立刻惊醒,捂住耳朵,猛然坐起来,“搞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有点迷茫的看着摔在床上的她,“这……这里是水仙的房间没错啊!我们昨晚…”他试着努力的回想。 她露出哀怨的脸色,“大哥,你忘了我们昨天结拜做兄弟了吗?”可她心里很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有吗?”他怎么没有这个印象,他只记得昨天跟这个云千里相谈甚欢,然后谈兵法…喝酒----接着就睡了,有拜把这回事吗? 她猛点头,企图造成事实,“大哥,你想不认帐吗?” 他想想,认一个多才多艺、才智不输他的子弟弟也无妨。 “怎么会呢?”他笑说,想着或许以后戍守边关可以用得上这个“干弟弟”。 “那真是太好了/旭她心理却想着可以以“干弟弟”这个身分接近他,然后好好的恶整他。 “可是,你为什么要咬我?”他可没忘记耳朵上的痛楚,造成这后果的,除了眼前这个云千里,不做第二人想。 她尴尬的离他远一点,“因为大哥你睡糊涂了,把我当成水仙,想把我给……”其余的不用她多说,他也应该猜得到吧? 他一脸惊骇,“我非礼你?”不会吧?他堂堂大将军,竟然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 她故意火上加油的装出小媳妇娇羞的脸色,“我想…大哥应该没有那个癖好吧? “没,绝对没有!”程浩天马上下了床,正经八百的辩解,“是我昨天 喝多了,又睡多的关系.一时脑子糊涂了,再加上贤弟身材瘦小,我才会----”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可能有断袖之癖。 “那你是说我像女人罗?”她立刻沉下脸。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当然明白一个男人被说成像女人是种很大的耻辱。“贤弟,是我口拙,你千万别见怪。” 不,她怪死他了!但她却笑说:“算了,我不怪你。只是,我们昨晚睡这张床,那水仙姑娘睡哪?” 他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楼里这么多房间,她哪里不能睡?”说着,他还自坐下来,顺手倒了杯茶自己喝。 哼!自大的男人,就知道倒茶自己喝,也不会请她喝杯茶,一点也不懂得体贴。她在心理又记了一笔他的缺点。 她跟着坐了下来,“大哥喜欢水仙姑娘?”她试探的问道,总先摸清楚他的底,她才能确定怎么走这下一步。 “不讨厌。”他简单回了三个字,一口把茶喝个干净。 “大哥想娶水仙姑娘为妾?”她小心翼翼的问,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稳,若是让他发现异样,提高防备,那她就没戏唱了。 “怎么?贤弟,难道你想跟大哥我抢女人吗?’他不以为然的斜睨她一眼。 “不,我不抢,我是想请大哥成全。反正以大哥这般的条件,什么女人要不到,何必一定要小弟钟情的水仙呢?”她换个说法,想说服他放弃水仙。 他笑答:“的确。” 女人对他来说,一向是可有可无,当初他之所以会包下水仙、帮她赎身,无非是为了争一口气,气气家中固执的爹娘、气气宫中随便指婚的皇太后,还有家中执意要嫁他的妻子,另外,还有多少同情水仙的遭遇。 如果水仙能跟个好男人,的确是一件好事,但,他不就还要费事再找一个女人气爹娘、气皇太后… 不,这样太麻烦了! “但我现在还没厌倦水仙,不如,等我倦了、厌了,再将水仙送给小菜当侍妾如何?”他的语气是轻松、漫不经心的,好像水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样可有可无的物品似的。 气得她几乎想一拳揍向他的肚子,他真的是太可恶了,竟然这么践踏女人的一生!但她还是隐忍了下来。 “大哥,你当小弟是什么?专挑别人不要的花朵照顾吗?”她面带笑容,可心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只是耸耸肩,“何必在乎呢?反正女人只不过是男人泄欲和生小孩的工具罢了。” “什么?”她气得用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他他……这个没长脑袋的臭男人! 他耸耸肩,还是没有反省的意思,“难道你认为我说错了吗?”不会啊!本来就是这样啊! “何止错了,而且是大大的错了!”她声音很大的纠正他,“女人是很伟大的,你以为生一个孩子、养一个孩子很容易吗?你以为女人生来就没有脑子的吗?你没听过每一个伟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吗?”她气得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 他却只是笑笑说:“干嘛如此激动呢?贤弟,来,坐下,我们不要为了这么一点意见不合争吵。” 这岂只是一小点的意见不合! 她虽然气得头上冒烟,仍是坐了下来,就听到他说—— “我活到现在,还没看到一个有胆量、有机智、有谋略的女人。”他又开始倒茶喝。 她立刻在心里大叫——瞎了你的狗眼,你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实例。 但她笑着回答,“大哥,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女人,又何必娶一妻呢?”他可以自己过活,不要连累别的女人一生的幸福嘛! 他皮皮的耸肩,“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逼的。”他也粉无辜耶! “皇是太后可也是个女人。”她笑说,哈哈哈!他即使再不屑女人,可他最后仍是屈服在女人之下。 所以,他才不服气嘛0女人只会耍 卑鄙手段,哼!要我选,我会选那种食之无味的贵族千金吗?” 食之无味?她会食之无味? 他真是太不了解她章董云了,从来没有人会说她无趣。 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皇太后和她娘是怎么选的?竟然把她下嫁给他,真是太糟蹋她了。 她仍嘴角带笑,讽刺道:“大哥,你说得对,要是你来选,一定会选个骁勇善战、孔武有力、每天找你吵架的妻子。” 他皱起眉,“你在损我吗?”他可不是白痴,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岂敢、岂敢!”她嘴巴是这么说,心里可是乐得很。 他冷哼一声,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转移话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立刻暗叫一声糟,她都忘了,她这个将军夫人彻夜不归,不知道府里的人有没有发觉?另外,诗晴呢?是还在外头等,还是已经回府去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她拱手道,急匆匆的就想告退。 没想到房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只见水仙捧着食盘进来,巧笑情兮的说:“来,吃个早膳再走吧!” “是啊!贤弟,何必急呢?一起吃个饭吧!” 章董云想了一下,如果真被人发现,她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不如…… “好,我就留下来陪大哥吃个饭。”她又坐下来,但眼光不离贤淑的水仙。 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何时要让水仙姑娘过府呢?”这对她可是很重要的呢! 程浩天偏着头想了想,“大概十天后吧!” 十天后?这么快! 她吓了一大跳,可下一刻,她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按说男人纳妾是很平常的事,但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丈夫’绝对会钟情她一个人,没想到事与愿违,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楣,嫁到的丈夫不但风流,还不把女人当一回事。 可要她大方接受他要纳妾的事实,真的好难! “那……你会问你妻子的意见了吗?”即使已经猜到答案会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果然—— “何必呢?反正地也只能答应,不是吗?”他笑说。 她气呼呼的回到公府,最令她生气的是,她发现整个府里百余多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到他们的少夫人不见了! 可见得因为他们少主人忽视她,所有的人也都跟着瞧不起她这个“少夫人”。 真是可恶加三级!她非常不服气。 “小姐,不服气又怎么样?你也只能想办法博取姑爷的注意了。”早早回府,掩饰小姐离府的诗晴粉无奈的陈述事实,不过,她有预感,她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要我去博取他的注意?”章董云冷哼一声,“哼!门都没有!我才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女子呢!”她可是有智慧的奇女子耶! 诗晴叹口气,“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呀转的,哺响的道:“他说要在十天后接水仙过府…” “小姐该不会想要阻止吧?”诗晴顿时觉得有一大群乌鸦从她头上飞过。 何止阻止,“我要跟他抢女人!”她脸上露出诡异得意的笑容。 她决定了,她要让程浩天在阴沟里翻船! “什么?”水仙惊喘一口气,“你…要我跟你私奔,”不会吧?看他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大胆。 章董云潇洒的摇着扇子,笑说:“是啊!水仙,难道你真的想嫁给那个把妻妾当衣服的自负男人吗?” 水仙惊魂未定的摇着头,“至少…至少跟他在一起安定,我一生一世吃穿都不用愁……” “是吗?”她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但程大将军毕竟不是真心喜爱你的,他要你,只不过图个泄欲的便利,可等他厌倦了你,难保不将你迭给别人,你也听到他亲自说的‘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她努力的煽风点火,想让她改变心意。 水仙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一种无奈漫上她的脸庞。“这就是青楼女子的悲哀啊!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的,你有选择,我可以为你赎身!”她就是在等她这一句话。 “然后成为你的女人?”水仙苦笑的摇摇头,“那么这跟成为程将军的女人有什么差别?” “当然有!”她肃穆的收起扇子,“我帮你赎身,但不强迫你成为我的女人,我甚至可以带你远走高飞,以兄妹相称,直到你找到你的如意即君。” 水仙不相信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尊敬你是个女人,我同情你是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也是个女人!”她丢下一颗炸弹。 水仙霍然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向她,“什么?你…是女人?” “对,我是女人,一个程将军动不了的女人!”她笑说。 “你…到底是谁?”。 “我,”她的手覆上水仙颤抖的手,冷静的说出铁一般南事实,“我是章董云,程大将军的元配妻子。” 水仙脸色立刻刷白,茫茫然的坐了下来。 她继续说:“我对我丈夫相当不满,已经决意离开,但我不想让他美人在抱,所以,我要你跟我一道走。”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我真的不想对你来硬的。说句老实话,你以为有我这个元配在,你这个小妾可以当得很轻松吗?”她手指轻佻的抚着水仙的脸颊,“别忘了,那天程浩天跟我斗智,也没能赢得了我。” 水仙心意动摇了,她说得没错,如果她硬要进程府,未来不但不可预期,而且有这种心机深沉的大老婆在,日子铁定不好过。与其凄惨的过日子,还不如选择离开,跟着她的安排,找个真正喜欢她的男人……未未还比较有希望。 “你保证会帮我找到如意郎君?” 章董云爽快的点头道:“当然,我一向不为难女人。” 十天后,程将军府的红轿浩浩荡荡的来到美仙楼,那排场气势根本不像是在娶妾,倒像是在娶妻。 分明是要给元配章董云难堪、给皇太后很没面子! 但无所谓了,章董云在对面的包厢里笑着看好戏,一杯温热的醇酒缓缓人喉。 只见老鸨铁青着脸色到来迎亲的程浩天面前低语。 程浩天脸色骤变,“什么?” 他的声音之大,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 哈哈哈!他绝对想不到,早在三个时辰前,水仙就被她冒名的轿子给娶走了,现在正待在缥局里,等着跟她—起被护送到边关呢! “公子,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诗晴嘴里问着小姐,两眼直盯着程浩大马鞭一抽,急急的策马跑了,留下一群迎亲的人马 “会吗?”她得意的笑答。“我可以想像,他现在一定气得要死,调派人马出城去追,但实际上,他想找的人还在城里呢!”她惬意的又倒了一杯酒,”等他一回到家.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呢!诗晴,我要你准备的贺礼呢?” “已经准备好了。”诗晴把一个红色大礼盒拿出来,“这是云公子的贺礼,至于章小姐的……已经找人送了。”她提心吊担的报告着。她还是好担心喔!万一事情败露…姑爷会怎么处置她们?她真的不敢再想了。 章董云信心满满的帮诗晴倒了一杯酒,“来,一起喝一杯,待会儿跟我一起到魏国公府去‘贺喜’,看看程大将军‘变脸’的功夫。”光想到那幅画面,她就想大笑他个三天三夜。 “不,我不敢!”诗晴立刻推拒,她又不像小姐胆量这么大,这般上门去看戏,铁定会穿帮的,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倒是小姐对自己大有信心了,也不想想魏国公府里有不少人见过她,就算她打扮成男的,还是很可能会被认出来的。 “公子,你还是不要去了,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真的不放心啊! 她立刻一个卫生眼射过去。“乌鸦嘴!谁想得到云千里就是我,再说……我实在舍不得放弃欣赏自己杰作的机会呀!哈!哈!哈……” 诗晴粉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唉——姑爷谁不去招惹,偏偏惹到她家小姐,他只有自求多福罗! 他率领着亲兵再加上调得到的所有人手,城里城外仔仔细细的搜查,就是没有人看到可疑的轿子,也没有人知道水仙的下落。。 他的脸色渐渐发育,原本今天他是得意非凡的新郎倌,没想到新娘子竟不见了,他倒成了全城的笑话新郎!可恶,可恨。 他怒气腾腾的心忖,水仙没有胆量做这种事,那到底是谁主使她的? 站在城墙上,他看着整个京城,以及忙碌的百姓来来往往他的心里浮现了一个人血—云千里。 云千里是个聪明的男人,又对水仙存有爱慕之心,他是最有动机做下抢婚的人。 他马上转头,吩咐身旁的手下,“去把云千里找出来!” 他有预感,主谋者就是云千里。如果真的是他,他要狠狠的训他一顿,女人街上随便捉就是一大把,他为何要跟他抢水仙? 不过,只要云千里肯俯首认罪,看在他这么痴心的份上,或许,他会把水仙送给他也不一定。 谁教云千里是他的结拜小弟,他真的是个有谋略、有智慧的人才,他真的满欣赏他的。 不久之后,手下回来禀报,“启禀将军,云公子现在正在将军的府上,等着恭贺你新婚大喜。”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难道不是云千里? 还是他在故布疑阵,想要摆脱嫌疑? 章董云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厅等候。 恭贺且打算看戏的宾客一个个走了,夜深了,烛火也点燃了,看不出主人有打算回来的迹象。 她要是识趣,就该离开,免得新郎馆怒气冲冲的回来,恼羞成怒的拿她当发泄的对象。 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当他知道…… “你还在?”程浩天大踏步进来,脸上严肃得可怕。 “我还在这里,是出力不仅许你杯改我,我到向你证明,我没有抢走你的新娘。”她本来就没有用抢的、是新娘自己“心甘情愿”跟她跑的。 “哼!”他的眉头上扬,“我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全京城中…不、是全国的人都知道我被一个青楼女子抛弃了,一个女人耶!” 愈讲愈生气,他横手一扫,把桌上摆置着的礼品全好落地,咬牙切齿道:“我要找到那个水仙,让她知道耍弄我的后果!” “什么样的后果?你会杀了她?”她不禁忧心忡仲起来,如果程浩天嗜血,那么她可得更小心些。 他不发一语的坐下,许久——“如果,你真的跟此事有关就现在承认,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成全你们两个,否则----” “如何?”她冷静以对。 “我要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在这个世界上永无立足之地!”他恨恨地撂下狠话。 她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不过,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的会被他逼到走投无路,但想逼她,嘿嘿嘿!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不是我。”她郑重的否认,凉凉的询问:“难道你!有更好的嫌疑犯好找了吗?” “例如谁?你倒是说说看。”他两眼注视着她,想入她的眼神、表情瞧出端倪。 “例如你的妻子,章董云。”她可是特意提醒他了喔! “她?”他不屑的微扬嘴角,“一个闺阁于金有这样的才智以及胆量吗?你别说笑了。” 这话气得她牙痒痒的,不过她努力技出一抹笑容道:“哦!那是你不够了解她,我有曾是她爹的部属,见过她几次,要是我,绝对不敢小看她。” 他还记得洞房那天,那个章董云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样羞涩的女人,绝不可能干下这种事!再说,让她的丈夫失了面子,也不是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像她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应该很明白这种事的利害关系。 “不可能!”他还是摇摇头。 “你以为她会不吭一声的接受你纳妾,甚至容忍你连问都不问她一声的把女人迎娶进门吗?”她反问他,摇着头道:我敢断言,她现在一定气炸了。” “那又如何?我是她的丈夫,我说了算,她不该也不能说不。” 她好想狠狠踹他一脚,他怎么这么迂腐? “哦!那么你等着瞧吧!” 她努力平静心中的怒气,倒茶,喝茶,等着…… “将军,夫人送来贺礼了。”府中的仆役赶来他们面前通告。 时间抓得不错嘛!她在心里赞扬诗晴的灵巧。 而程浩天则得意洋洋的瞧她一眼,“你看,她果然没胆敢反抗我吧!”他就说嘛!女人最没路用了。 她露出微笑,“就不知道大嫂送来的是什么贺礼啊?”包准你看了气到吐血。她得意的心忖。 仆役把手上的信封往上抬高,递给主子。 程浩天潇洒的手一扬,大方道:“念给云大爷听听。” “是!”仆役立刻把信纸抽了出来,很恭敬的念——程大将军如晤 妾身章氏董云喜闻程大将军又纳新喜,真可谓可喜可贺,可喜妾身可以以“不贞”的理由离弃你,可贺妾身可以从今脱离将军自大的魔掌,另觅一片天。 想必将军也如妾身这般兴高采烈,喜可谓最好的贺礼,不是吗? 保重,从今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章董云笔 程信天听得刷地变了脸色,额头青筋暴凸。 “大哥,你被休了耶!啊!对了,该不会水仙就是被大嫂弄走的吧;她假装惊呼一声,还故意火上加油,最好气死他。他握拳重击在木桌上,“章董云!”他大吼一声,立即旋风般的转达出厅门。 她在他背后微笑,然后大笑-----然后笑到肚子痛、笑到嘴巴酸,笑到她流眼泪,因为,真的是太爽了! 第四章 休夫 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降。 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 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 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者一夏。 —--丑奴儿·辛弃疾 当然他这一去是楼也空空,人也空空。 好像根本没有章董云存在过似的。 说来讽刺,他本来就想把她当作不存在一般看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那么娇小的女人竟然敢干下这种惊天动地的蠢事—— 敢把他这个将军丈夫给休了!让他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好,非常好!他要是轻易放过她,那他就不姓程! 不管她藏在哪里、躲在哪里,他一定、肯定、铁定要把她找出来,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凌厉的眼眸一转,他思忖,普通出嫁的女子第一个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娘家! 娘家是最好的一个避风港,不是吗?更何况,背后还有皇太后替她撑腰,他敢打赌,章董云若不在娘家就在皇宫里头。 他马上转身离府,去捉拿逃妻。 李湘君是李尚书的女儿,也是章董云的母亲。自从她的丈夫章万成为国捐躯后,她就回到京城,住回父亲的府郏她原本打算嫁了女儿后,就可以了无牵 挂的在这里终老到死,但没料对她那行事作风乖戾的宝贝女儿又给她出状况。 不过这事不能全怪她女儿,要怪都要怪她的女婿!没想到 她这个女婿这么风流,才刚娶了董云没几个月,就想纳小的,她除了气愤女婿太过分外,更担忧董云的反应。 毕竟知女英若母,她不以为董云会这么样两眼全闭上,安安静静的让事情过去,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她只能祈祷下要大惊世骇俗,而惹来大大的惊涛骇浪才好------ 但光只是想,就弄得她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休息。她有一种预感,她的女婿很快就要找上门兴师问罪了。 “章夫人,外头有人求见。”守们的仆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打扰她徘徊月下的雅兴。 她紧张的倒退一步,“是谁?” “是…”仆役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出口。 “是不是我女婿程将军?”她紧张得心。快跳出胸口了。 “是!” 她吓得哇啦时啦大叫:“不见、不见,就说我睡了,身体不舒服。”反正可以拖都抱、可以躲就躲,她就是没那个脸告诉女婿关于女儿的那副坏脾气。 “岳母大人,何必这么见外呢?”但程浩天已经闯进来了。 他动作怎么那么快?也不等她躲好了再来。她努力陪着笑脸,“女婿,今晚不是你的好日子吗?” “我的新娘跑了,我的妻子也不见了!”他正经八百的告诉她这个‘噩耗’。 她就知道,董云一定会做惊天动地的事出来。可她当然不能让她的女婿知道她这个做娘的早就料到。 她马上装出慌张的模样,“什么?我的女儿不见了?” “岳母大人难道不知道她在哪里?”他微眯起眼。 “我怎么会知道呢?”她慌张的后退一步,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这…话应该由我问你吧!你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他皱起眉,眼前的这个老女人看起来没什么脑筋,也没什么胆量,应该不至于窝藏那个该死的章董云! “那你知道你女儿可能上哪呢?” 上哪儿啊?以她女儿胆大包天的个性,这天下有哪里她不敢去的,但只有一个地方粉有可能,那就是…… “我不知道。”她猛地摇头。她决定不告诉他!也许她帮董云选错了丈夫、也许董云这次出走,让她有机会可以弥补这个错误。 “真的不知道?”他很怀疑。 “真的不知道。”她粉用力的点头,“不过,董云到底做了什么?”她真的满好奇她的宝贝女儿究竟做了啥好事,把他这个护国大将军气得一副大便脸。 他的男性自尊不允许他被休掉这件事情当作八卦般四处传播。 “没什么?”他故作潇洒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守门的仆役又跑回来了,手上持着一封信,大声嚷嚷着,“章夫人、章夫人,董云小姐送了封信来。” 程浩天一个箭步,把信夺过来,立刻展开来读—— 母亲大人: 何谓女人的幸福? 是为丈夫生子、守护家民牺牲一生的青春以及快乐,然后看着夫婿另娶别的女人吗? 不,女儿不以为然。 为了娘亲的执着,女儿牺牲过一次了,但痛悟到娘亲所执着的女人的悲哀,为了摆脱这个命运。我已经把那个丈夫体弃, 回到女儿熟悉的道路上。 从今以后,女儿的一生将为国家奉献,立志完成爹亲的遗愿。 娘亲勿念。 女儿董云笔 什么叫做为国家奉献,要完成爹亲的遗愿?口气简直像男人。程浩天皱起眉头。 他的目光瞥向脸色苍白的岳母大人,“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抖着手上的纸张问。 李湘君脸色苍白得可以,慌乱的直往后退。她错了!她不该为董云选这么强悍的丈夫,硬碰硬绝不会有好事的。 “女婿,你别生气……董云只不过是有些行为乖张而已,其实……她很聪明也很勤快的.啊,”她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他这才停住进逼的脚步,眼睛微眯,“你说,她行为乖张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章董云不是温顺乖巧、脑子装满浆糊的千金大小姐吗? “这……这……”她怎么好意思把女儿的丑行统统说出来嘛! “说!”他怒吼一声,气势惊人。 她一惊,扯开喉咙大叫:“救命蔼—” “哈!哈!哈!”章董云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握着扇子,畅快的大笑,“真是逍遥自在啊!” 她喝了一口酒,看着蓝天下的万里黄沙,嗯!这里才是她熟 悉的世界,她缍回到了她的家。 还记得她带着水仙这个“妹妹”回来的那一天,她爹的副将曹又光就率领着部下,要求她这个军师代替前两大战败身亡的许将军,暂时担任边关守将,直到朝廷派人来接任为止。 她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凭着她的机智和勇气,就在不到半个时辰前,智取敌军,光荣的打赢了一场胜仗,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手一伸,她把杯子举到诗晴面前,“倒酒。”’ 如果不是怕会太招摇,她真想放鞭炮,让整个边关的人都知道她的丰功伟业。 “公子,你不能再喝了。”诗晴嘟着嘴巴不满的劝道,干脆把酒瓶拿远一点,“你不担心敌人在你醉倒的时候,又来攻城吗?” 她的眉毛往上扬,“不会的,敌军不会这么笨,我可是连庆功宴都没有举行,敌人一定以为我们更严加防备你别担心,这个我有想到。” “可是…喝酒是不对的,水仙小姐,你说说她嘛!”诗晴知道就算自己说到口干舌燥,小姐也不会甩她,赶紧找救兵。 在旁边就着树荫刺绣的水仙抬起头来盈盈一笑,“给她喝吧!她这几天守城也够累的,稍微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还是水仙体贴,难怪男人看到你就晕了。”她可没忘记那个曹副将一看到水仙就脸红,眼光整个黏在水仙身上移不开。 其实,何止是曹副将,这边关处多得是男人垂涎水仙,她回来才一个月,就几乎天天要应付上门求亲的媒婆。 “说真的,这城里这么多男人让你选,你可有中意的?”水仙愈早嫁出去,她的责任就愈少,她就可以愈逍遥自在。 “怎么?你要食言,不让我选吗?”水仙娇瞪她一眼,可唇上漾着笑意,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经过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位奇特的章小姐非常尊重女性,不会因为她跟程浩天有一段情就把她当作仇人。 要她来说,她会说章董云是个非常有胸襟的人。 而女人,很少做得到这一点。 “我很想。”她抢来酒瓶,自己倒酒,‘’不过,谁教我是个君子呢!君子一言九鼎,反悔不得的。 “那你就只好等了,我打算慢慢挑。”毕竟婚姻是一生的事,马虎不得。“我倒是很替你担心,我不认为程大哥会放过你。” “你放心,他找不到我的。”她信心满满的笑道,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 “因为唯一知道我会在这里的只有我娘,而我娘一向以这样的我为耻,她怎么可能吐露我男扮女装到边关当军师的事?真要逼她说,她宁愿说我把头发剪了,到庙里当尼姑,免得丢了她的脸。”知母莫若女,她娘肚子想的,她可是很清楚。 “事情总是有个万一,万一你娘她……”她真的放心不下。 “就算有又怎么样?”章董云摇摇手中的杯子,“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还会怕它一个、两个万一吗?” “你已经得意忘形了。”水仙不打算说了,对这么一个过度自信的人,再多的奉劝都很多余除非她自己想通。 “是啊!水仙小姐说得没错,以前老爷不是说过,天有不测望云,人有……有…”有什么啊?诗晴抓了抓头。 “旦夕祸福。”章董云接着说,然后把酒杯放在桌上,笑睨着青空,“不过,这一套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我是个连命运都能赢过的人,哈!哈!哈……” 诗晴和水仙对看一眼,无奈的低头叹一口气。 “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副将曹又光大声嚷嚷的跑了进来,直冲到水仙的面前,一张黑脸马上涨得通红,声音腼腆的说: “水仙姑娘,你好。” “你好。”水仙微笑着回答,但除了微笑,她没再多表示什么。 章董云朝天空翻了翻白眼,“曹副将,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水仙的?”真是受不了,一见到美人,什么事都忘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章小姐。”他的眼光还是舍不得离开水仙,整个心思全都放在水仙身上,他真的没想到,一向离经叛道的小姐回到边关,竟还会带着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 “竟然叫我小姐?你讨打!”章董云假装生气的站在他后头,重重的敲丁一下他的头,再用力的把他扳过来面对她,“说!到底什么事?” 曹又光马上回神,兴奋的道:“我接到公文,朝廷要派人来接任将军的位置了。”他从怀里抽出一卷公文。 “我看看。”章董云立刻扣件来看,随即脸色大变。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水仙发觉到她的异常。 “这到底是凑巧,还是故意的?”她低语,双手不禁微微颤抖,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竟然… “上头到底写了什么?”水仙实在好奇,把头凑过去一瞧,跟着也脸色大变,“天哪!他要来了。” “谁?谁要来了’!” 诗晴赶紧凑过来想看,但章董云却咬牙把公文一捏。 “可恶!他是存心生来跟我作对的是不是?”她气得咬牙切齿。 “水仙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诗晴实在非常非常的好奇,有啥事能让她小姐气成这副德行。 水仙同情的看着章望云发纫的样子,然后尽量委婉的告诉诗晴,“这个新任将军姓程,名…浩天。” “什么?姑爷来了!”诗晴立刻大叫。 “你叫谁姑爷?”章董云立刻一个响头狠狠的敲下去。 哦!她忘了,姑爷已经被小姐休掉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万里的长沙和灼热的风,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如此荒凉,却又无限广阔,他的心胸一下子舒展了开来,他几乎忘了在京城里受的鸟气,和被所有的人耻笑跑了两个老婆的耻辱。 嗯!回到边境的感觉真好。天高皇帝远.也没有罗唆的爹娘在耳朵旁边唠唠叨叨,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大了。 他策马先行,交代亲卫军不用急着跟上来。 驰骋在黄沙里,好久未有的逍遥自在象风般吹向他的四肢,今他感到全身快意十足。 嘴角上扬,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笑了。停下马步,他看着周边荒凉的一切,哪是繁华的京城比得上的,但这里更适合他。 “程大哥?” 猛回头,熟悉的身影跨在马上,悠闲的向他踱来,他不禁笑咧着嘴。 董云贤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高兴的跳下马,向她走去。 章董云可没像他这么兴奋,只是冷冷的下马等他靠近,然后说:“你的亲卫军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原来如此,我满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你,不过,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他笑着搂着她的肩膀,一脸愉悦的说。 他开心,她可笑不出来,“大哥,我绝对比你‘意外’,老实说,我真不想在这里看到你。”而且是百分之两百的不愿意。 “什么意思?”’他立即皱起眉头。 她假意叹回气,“大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边关啊!敌人的阵营距离我们不过几里的路程,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程浩天皱着眉,不太相信董云千里是来劝退的。 她见他没回应,不怕死的再说:“大哥,这里不像京城,没有温润的雨珠,只有扎人的风沙,这里也没有能干的仆佣供你使唤,一切都要你自己打理,再说,大哥你的妻子都走了,谁来照顾你的生活啊?”她猫哭耗子假慈悲,故意戳到他的痛处。 他一听,心里就有气,这董云千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恨不得把那段惨痛的记忆烧了、毁了,最后永远不再想起,他还提! “更何况,战场上有胜有败,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为国捐躯。一个月前,驻守边关的许将军被乱箭射死,半年前,是章将军,也就是你的前任岳父被乱刀砍死。” “大哥,这里是个容易丧命的地方,你若是珍惜性命,就该回转京城,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军啊!”最重要的是,她很不想见到他在这里晃来晃去。而且还当她的顶头上司。 他是没开口说什么,可他的脸色好吓人喔!好像她刚说了什么恐怖的鬼故事似的,他的脸都变青了。 “大哥,我这是为了你好,别忘了,你是程家‘唯一的’儿子,而且,你尚无任何子嗣喔!”这理由够冠冕堂皇了吧! “贤弟,多谢你的费心,但愚兄我不怕死!”他嘴一抿,望向四周,董云贤弟,这次我可以原谅你的出言不逊,但下次,你若再提起要我回京保命的事,就休怪我不顾我们的结拜之情!”他的口气冷得可以冻死人。 她是很佩服他的勇气啦!但,她也讨厌他这么有勇气,他什么都不怕,只要想做,就义无反顾的向前冲,这样反而增加她被识破的危险性,更危险的是,他若知道她就是他的老婆,还抢了他小老婆…… 所以,说什么她都要劝退他,最好立刻、马上滚回京城去。 “大哥,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小弟绝没有看轻你,或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伯父跟伯母着想、为你们程家设想罢了。”她不怕死的再说。 他冷哼一声,“就算我为国捐躯又如何?程家会败吗?别忘了,我爹还健在,他随时可以为程家增添继承人。” 她听了气极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他爹随时都可以找别的年轻女人生小孩,真是太过分了! “即便你娘愿意让你爹如此,但或许你爹已经后继无力,生不出第二个男丁了。”她气愤不已,话从她的牙缝中迸出。 他听了仰头哈哈大笑,“男人哪那么容易就不行的,女人倒是容易因为年龄渐长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他鄙视女人!光是这一点,就让她气得火冒三丈。 她两眼努力的瞪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卜瞪出两个洞。或许这就是为何年老的女人比较理智,总是比男人会持家治事的原因。 他斜睨着她,不解的道:“董云贤弟、为何你总是罗唆的象个女人?别忘了,你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要是男人,就不该长她人志气,人自己威风。” 这下子,她连最后一点点的不安都消除了,哈哈!果然如她所料,程浩天一点都不知董云千里就是章董云的事。 “大哥,你也别忘了,我们都是女人所生、被女人所养,做人该饮水思源啊!”她讥嘲他。 他当然听得出她的暗讽,磨磨牙道:“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我不想跟你争这个微不足道的事!” 他竟然说这是微不足道的事?!她肚子的那一把火又起来。 “董云贤弟,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没发现她的异样,好奇的问。 她勉强的扯动嘴角说:“因为,我是阳关的军师。”她相当肯定他绝对知道“军师”的意思是什么? 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暂代边关守将的军师啊!这下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劝我回去了。”他的眼神瞬间转为不屑。 她马上猜到他的想法,“大哥,你误会了,你来边关上任是名正言顺,也影响不了小弟的前途。”再说,她才没像他那么小肚量呢! “那么……你为何阻止我上任?”他的眼里出现了戒备,已经认定她别有企图。 她笑说:“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大哥,你有家人需要顾虑,更因为我不想让你丧命。”他要理由,她随便办都可以给他一大堆。 他的眼中还是充满了不信任,“是吗?我倒觉得不只这些原因。”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好像试图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觉得如今他留不留下来倒在其次,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他不信任她,更不能让他看到重要人证——水仙。 所以,她笑得更灿烂了,“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呢?小弟是真的为你着想啊!” 他的眼光冷冷的睨着她,“这答案,我会亲自查明,你不必解自费唇舌,阳关,我是去定了!” 第五章 引狼入室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 晓来庭院半残红, 惟有游丝千丈弱晴空。 殷勤花下同携手,再尽杯中酒。 美人不用敛蛾眉, 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虞美人·叶梦得 为了避免他看到水仙会发人,章董云于交代、万嘱咐,要水仙暂时禁足,乖乖待在家里,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总之,千万不要被程浩天遇到,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岂料,千挡万挡,就是挡不了别人的嘴。 “程将军,要说…我们这里…哪个女人最美,首推我董云军师的妹子最……长得最标致了。” 曹又光还真两光,才喝个几口酒,就把她的警告全忘了,气得她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他一脚。 “哎哟!”曹又光叫痛,一脸不解的转头问她,“董云----董云师,你…你为什么踩……踩我?” “董云贤弟,你为何教训副将?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还是,你不想让我见到你的妹子?”程浩天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来这里上任也要十天,他发觉这里的军民对董云千里有一种超乎平常的爱戴,什么事都要征董云千里的意见,竟然活生生的把他这个真正的老大给比了下去。 他还发现董云千里在躲他,除非他召见,否则绝对看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城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帮他躲他。 为什么? 难道这里在进行什么阴谋吗? “董云贤弟,我想,或许我该到府上拜访一下。”他边说边为她倒了些酒。 他这才注意到她原本配红的脸色霎时变白,好像被吓得三魂七魄跑了一半。没这么夸张吧?只不过是平常的拜访啊! “大…大哥……”她的嘴唇颤抖着,当他发现水仙快乐逍遥的待在她家里……“我看,还是不要吧!我的屋子乱得很,不想让大哥看笑话。” “哦!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看起来很干净,怎么会放任家里脏乱呢?更何况,你还有一个妹子帮忙理家,不是吗?” 她一定在隐瞒什么,更增加他的好奇心。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吧!”他笑说。 她吓得站了起来,“匡!”手上的杯子就这么掉到地上,但她恍若未觉,激动的大叫,“不行!大哥,真的不行,我不方便……嗯!今天不方便,改天好不好?” 他板下脸,两眼瞅着她气喘如牛,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你在屋子里藏了什么是吧?” 她摇摇头,勉强陪笑道:“怎么可能?我能藏什么?曹副将,你说是不是?”她向曹又光猛眨眼睛。 但曹又光头颅晃一晃,眼睛转一转,就直挺挺的趴倒在桌 上,不动了。 “你可以藏的东西可多了,例如边关的军情、有价值的历史古物,或者是----我的两个老婆。”他眼神锐利的瞅着她。 这下,她助脸色更加雪白了。 四周顿时变得好安静,边关的热风蓦地吹来,掠起她的长发,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董云千里很美、很柔弱… 他在想什么啊? 他深吸一口气,驱走心理不该有的骚动,“现在我仔细想想,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性,你是我岳父的旧部属,当然认识章董云;再加上你又爱慕水仙,极有可能帮助她们离开京城,毕竟也只有你,可以让她们倚靠,并足以跟我抗衡,我说的对吗?”愈说他愈加肯定他的猜测。 她干笑的坐下来,心跳两百。没想到他愈来愈聪明,她有种预感,再这样子跟他耗下去,很快的他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大哥,你多心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既然不会,那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拜访你的住所呢?” 一句话堵得她不知要说什么。 她努力的想,真的没有一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耶!现在只能硬拗了。 “因为……我的屋子是属于我个人的天地,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所以-----我不喜欢在屋子里接客。”她结结巴巴掰出一个理由。 “就连我这个结拜大哥也没有资格到你的屋子里吗?”他斜睨着她,语气不重不轻。 她却吓得冷汗一颗颗的从额头冒出来。 “不,怎么会呢?”她干笑一声,“不过,请大哥给我一点时间先回去整理一下屋子可好?免得你耻笑我不会打理家里。” 嗯!只要让她回去,她立刻让水仙先离开,到城里的客栈或到哪里借住都可以,不只如此,她还得叫诗晴要回回回回回回一点,不然扮男人就没有意义了。 “贤弟不用在意,一样都是男人,我恐怕比你更邋遢呢!别再推托了,咱们现在就去。”他拉起她的手,突然感到有些许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他曾经接触过这双手,但,是什么时候呢? 他对这张脸孔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别这样!”她立刻抽回手,一点潮红漫上脸颊。真奇怪,她跟军里的兄弟也拉过手、牵 过于,怎么从来没有这般的脸红心跳过? “你的脸为什么突然变红?”他好奇的问。 看董云千里的脸颊酡红,黑眉细长,艳红的双唇诱惑的抿紧,在这一刹那,他觉得他好女性化,这样董云千里很美。 她立刻转过身,用手煽着凉,“有吗?恐怕是天气太热的关系。”她拉拉衣襟,证实她说的是实话。 他则是紧盯着她白皙的颈项吞着口水,喃喃的道: “对,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把我给热昏了,所以,我才会有喜欢男色的幻觉。 “大哥,你怎么了?”她回头一看,就看见他眼神变得好奇怪,她马上全身都不自在起来。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 “没什么?”他转开眼,扭头就走,“走,我们去你的屋子逛逛。 她的脸上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她现在只能请老天保佑,水仙没那么听她的话,这会儿出去溜达溜达,刚好不在。但她知道那可能性很小,因为水仙实在是一个很乖顺的的女子,尤其是遇到有危险的时候。 天哪!地呀!老天爷真要亡她吗?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敌军来袭! 战鼓同时响了起来。 程浩天脸色一整,立刻像旋风一般的离开。 好里家在!章董云喘一口大气,敌人来的真是时候,她暂时保住了这条小命。 等到她回到家,已经三更半夜,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但她不管,砰的踢开门,然后大叫—— “统统起床!” 邻居的狗被她的叫声吓到,吠了几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她急冲冲的冲到厨房,拿起两个锅子到水仙和诗晴门口敲着,“快快快,快点起床,再不起床,我们就要见阎王了!” 水仙和诗晴揉揉眼睛,惺讼的爬起床,“干嘛啦?天都还没亮呢!” 她把锅子往地上一扔,嘴里直嘟囔着,“快!你们快收拾行李,连夜给我搬出去。” “这一定是梦。”诗晴蒙头又睡。 “你一定不是真的。”水仙也这么说,迷糊的打了个阿欠,就要躺下去继续睡。 章董云拉开嗓子大叫,“不要再睡了!程浩天就要杀到这里来,他开始怀疑我了。” 她才眨了两眼…… 诗晴和水仙同时翻身坐了起来,同时惊叫:“你说什么?!” 两人快手快脚的下床奔到她面前。 “姑爷怎么会怀疑到你,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诗晴心急的追问。 “程大哥知道我在这里吗?还是你的身分已经败露了?”水仙的脸孔变得好白。 “住口,统统住口,给我安静一点!”她大叫,制止她们多嘴吵得她的头更痛了。“他随时都会杀进来,你们赶快收拾细软,离开这里。”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水仙不解。 “这么晚了,要我们到哪里去嘛?”诗晴嘟着嘴,不甘不愿的喃喃道。 她推着她们,“客栈,山洞……不管你们去哪里,只要离开这里几l天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去,有什么需要就托人来告诉我,但千万记住,不可以自己跑回来!”她焦急的从口袋里掏出银两。 就在这个时候—— 叩!叩! 三个女人立刻紧张的回头看。 “怎么办?该不会是程大哥吧?”水仙颤着声音问。 “别乱说,没那么倒楣。”她薄斥,依照他晚上疲累的程度,他不该也不会马上跟过来的,但是,很难说,他总是令她感到惊讶。 “协小姐,你……你别玩了,你就去……认夫,坦承你的罪行----啊!” 章董云捏住诗晴的耳朵,怒道:“我犯了什么罪?我为自己的自由找出路,难道错了吗?”不,她没有错。 “贤弟、贤弟,开门哪!” 真的是程浩天的声音。 她的心立刻猛跳到一百五十下。不行!这样大刺激了。 “姐姐,怎么办?”水仙紧张的拉着她的衣摆问。 “小姐,这下我们死定了。”诗晴吓得眼泪往下掉。 她猛一回神,低声喝斥,“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藏起来!” “藏起来?”两人看看摆设简单的屋子,“藏在哪里?” “用你们的脑子想想啊!”她的眼睛四处梭巡着,马上说:“床下,快!快钻进去!” “董云贤弟,你再不开门,我可要硬闯了喔!”他说着,还拍着大门。 就在他打算伸脚踢门的时候,章董云一脸臭臭的开了门。 “大哥,你晓不晓得现在多晚啦?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他爽朗的笑了,“贤弟,别生大哥的气嘛!大哥只是不想食言而肥,既然已经说好要在今天到你家拜访,不管多晚,我都应该到呀!” 骗谁啊!他明明是想来捉她的把柄。 “现在已过了子时,是另外一天,你已经逾时了。”她严厉的纠正他,祈祷这样可以把他赶出去,自己能平安的闯过这一关。 他还是笑,并不在意,“对我而言,只要天没亮,就是同一天。董云贤弟,你不请我进去吗?”他厚着脸皮硬闯。 “我想休息了。”说着,她就要关上大门。 但他这位老大的大脚硬是挡在门槛上,害她根本合不上门嘛! 她气呼呼的怒瞪着他,厉严的问:“大哥,你到底回不回去?” “我还没踏过你的家门呢!”他也不退让,跟她耗上了。 “你说什么都一定要进来?”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希望水仙和诗晴都已经躲得很稳当。 “如果我不进去,那要怎么证明你真的没窝藏我那两个老婆呢?”有没有,反正他看了便知道。 “哼!你会怀疑我,那就表示你不够信任我。”该死的观察力,他怎么不笨一点?她在心里骂。 知道挡不住了,她只好闪开身子.让他大步踏进门。 他一踏进门,就着月光打量着这黄土砖砌成的小屋,和屋子里简单的摆设。 “贤弟的生活似乎过得很清苦?”他晃到了桌边,坐了下来,自动自发的为自己倒杯茶喝,“你的军饷有这么少吗?” “还好,但我一向安贫乐道,东西,只要够用就好。”她好想再加一句——老婆,只要娶一个来疼就好! “哦!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家里多了些不该有的人?”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就算也说对了,还是让她很生气。他凭什么用这么暧昧的语调和表情看着她,好像她真的跟他两个老婆勾搭上,干着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大哥,就算你怎么都找不到你两个落跑的老婆,也不应该怀疑你的结拜兄弟我啊!这样很伤感情的。”她脸一撇,不再看他。心忖,也最好识相点,快些滚。 但他有听没有到,还赖皮的说:“你要原谅愚兄被这两个女人搞得心手气躁,失去了判断。现在天色已晚,我也累了——” 累了。她高兴的接话道:“那么就请大哥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却摇摇头,“贤弟,今晚愚兄想在你这里歇息。” 什么?! 她用他疯了的眼光瞪着他,严肃的说:“大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会吓得人心脏病发耶! “我没开玩笑。”他大刺刺的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四处看看,“贤弟,你这小屋子竟然有三个房间,都是谁在住啊?” “大哥聪明,请访看。”她狼狈的笑说。 他也真的偏着头思索起来,“该不会是……水仙,还有我那元配妻子吧?” 轰一声,她的脑袋顿时隆隆作响。 不!她还不能现在就举自旗投降,“大哥…你有看到大嫂的身影吗?” “是还没有,但是……”他大踏步的走进诗晴的房间驻足在床前,“这是谁呢?”他一脚踩上露在床底下的白色衣摆。 该死的诗晴!连自己都藏不好,真是混得太过分了。她在心里直骂道。 “床下的人,出来!”他严厉命令道,一颗心兴奋的跳着,他就要抓到他的逃妻了吗? “协…”从床下传出小小的声音。 “出来吧!”她立刻打断诗晴的话,怕诗晴把“小姐”两字叫出未,害她穿帮。 诗晴可怜兮兮的爬出床底,带着一脸泪痕的望着程浩天,又望向她.“对不起…”她怎么这么笨拙,竟然会被姑爷发现。 “你是谁?”他皱着眉问,直觉她应该不是章董云,他还记得洞房花烛夜,凭着在黑暗里的抚触,章董云应该是纤细而骨感的,比较象董云千里,而这女子显得粗壮得多。 诗晴笨拙的爬起来,“奴…奴婢叫----诗晴。” “诗晴?”还自称奴婢,显然董云千里的婢女。“贤弟,这是你的婢女吗?” 她却摇头,打定主意要教训诗晴,“不,她是小弟新娶的妻室,对我死心塌地得很,听说好几年前就非我莫嫁。”她露出邪气的笑容。 诗晴吃惊的望向她,小声咕咕着,“我哪有?” 她立刻搭上诗晴的肩膀,“别害羞了,这是我的结拜大哥,乖,叫大伯。”她的手轻化的抚过诗晴的下巴,很明显的感觉到诗晴正在起鸡皮疙瘩。 “大……大……大伯。”诗晴嗫嚅的叫了一声。 他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既然如此,弟妹为何要躲起来呢?”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她害羞。”她偷偷捏了诗晴的屁股一把。 诗晴马上跳了起来,叠声说:“对对对,我害羞。”小姐干嘛捏那么大力,很痛那! “弟妹,你刚刚说‘携,是小什么呢?”他抽丝剥茧的问道。 “我---我…我是想说----说…协…协”诗晴求救的看向章董云,天知道她多想自首,要她说谎话,简直要她的命嘛! “笑话。”章董云赶紧接腔,“她说‘笑话’,她喜欢睡床底下,为什么一正要爬出来?更何况她还这么害羞。”硬是拗了过来。 有人喜欢在床底下睡觉?骗他没见过世面啊! “贤弟,你说的才是笑话吧!”他大笑着,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糟糕!那是水仙的房间。 她赶紧跟上,“大哥,你不是累了吗?我们去睡吧!”反正她早被他给吃了,现在再跟他多睡一晚,她又没啥损失。 “别急,我还没看到你那妹子呢!”他推开她,再往前走。 “我妹子到敦煌探亲去了!”她马上回他一句,如果让他发现水仙,那就惨了,毕竟水仙差点就成了他的妾,她怎么办都掰不过去。 她连忙拉住他的衣襟,“大哥,今晚我们同寝而眠,畅谈天下事可好?” 但来不及了,他已经踏了进去,并且很直接的撩起床帷,往床底下一探,他的动作突然僵转— 天哪!她的心跳就要停止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看到水仙在里头! 但如果水仙确实就在埋头怎么办?除非…他眼睛瞎了,突然看不到了,否则一定会穿帮的! “大哥我…”她努力想理由。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他倏地站起身来笑说。 什么? 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怎么可能? 莫非-----奇迹出现了? “走吧!我们去歇息。”他转身走出门上 她立刻跟上。临踏出门前,她疑惑的回头一望.就看到白色的衣摆从上面掉了下来,她吃惊的往上看去----- 水仙竟然爬到梁柱上,惨白着脸看着他们,“狗急跳墙’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呢! 她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你很棒”的手势,随即赶紧关上房门离开,匆匆的赶上程浩天。 “大哥,屋子里还有些酒,要不要再来喝一杯?”她笑问。 蒙蒙胧胧中,他仿佛又回到那一晚的洞房花烛夜。 黑暗里,洋溢着一种茉莉花香,这味道是从新嫁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就算这新嫁娘长得美若天仙,性格又是如何的小鸟依人,他都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让她好过!因为她的娘,和她的靠山皇太后,逼他许下这桩婚事,让他失去了选择新娘的权利。 他一向不喜欢被逼迫,更何况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他厌恶极了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连个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还记得他吹灭了花烛,就是故意不去看她的脸,免得自己的决心动遥 当他摸上她滑腻的肌肤时,他可以确切的感觉到她在颤抖。 这是她的第一次,她应该会害怕的。 是谁那么大胆敢打他? “大哥,你给我醒醒!” 还有人用力的摇晃他的身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吵醒他的美梦? 他霍然睁开眼,房间有微亮的日光,他看向床边董云千里,记得昨晚两人共饮后同榻而眠,然后…他为什么打他?又为何紧抓住衣裳,一副他把他怎么样的表情? “贤弟,你怎么了?”他纳闷的坐了起来。 她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惊恐的嗫嚅道…我不敢相信----大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转身跑出房间,一手捂嘴——为了遮住快要出口的大笑,天哪!他那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贤弟!”他小声呼唤,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消逝在他的面前。 好一会儿,他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真的做了吗? 应该是做了!因为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天哪!他竟然对他的结拜兄弟做出这么失礼的事!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第六章 不会吧 玉瘦香沉,檀深雪散, 今年恨探梅又晚。 江楼楚馆,云间水远。。 清尽永,凭栏翠帘低卷。 ------带人娇·李清照 程浩天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游走在花丛间这么多年,琢磨了这么久的技术和欢乐,竟然现在会变了质,他会喜欢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他的结拜兄弟! 天啊!地啊雌来救救他这只迷路的羔羊? “将军,你怎么了?脸色真难看。”曹又光疑惑的凑到他的面前,程将军站在这块城墙上快两个时辰了,他脚不酸、不累吗?而且干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是谁惹到他了? “曹副将!”他猛然转头,用力抓住他的衣襟,“我问你,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你是什么样的男人啊?”曹又光吞了吞口水,将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 “说啊!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加大了嗓门问。 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可他又不能不说。 “嗯!将…将军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他应该没说错话吧?曹又光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 “我的女人缘怎么样?”他表情严肃的问。 “很好,极好,非常非常的好。”反正他净说好话、猛拍他的马屁准没错。 “那我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他小声的求证,可心里却乱成一片。 “当----当然。”他眼尖的看到章莫云刚好经过城墙,马上大叫:“军师、军师,这里、这里!”大手还猛挥着。 章董云抬起头一看,笑嘻嘻的问:“曹副将,你在鬼叫什么啊?”然后她看到了曹又光后面的程浩天,笑脸马上变苦瓜脸,头一低,马上就走。 “云军师!”曹又光惨叫一声,别丢下他不管啊!救人喔! 程浩天蓦地放开他的衣襟,一脸呆呆的目送章董云的身影离去,心里竟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情绪。 他不想惹她生气,他想跟她做永远的朋友,一辈子亲密的在一起… 天哪!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抓着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鼓声又咚咚的敲了起来,但他毫无所觉,脑海里全都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还有今早她叫的那句话——刚刚你……你竟然把我的衣襟拉开,对我的那里…又捏又吸的……程将军,你实在太过分了!我要跟你绝交…… “将军,将军。”曹又光大力摇晃他的臂膀,“将军,你在发什么呆?敌军攻来了啊!” “什么?”她拍桌而立,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遍!” 曹又光神色慌张的说:‘“军师,这是真的!我们的程将军被敌人掳走了。” “怎么会这样?”她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感觉全身的血液霎对变冷。 程浩天那个天下无敌的家伙竟然会被敌人掳走了! “难道你们没照我的计划行军摆阵吗?”她严厉的质问,不可能,她的策略没有问题啊! “有啊!”一位先锋赶紧澄清,“我们都有照军师你的指示行事,只是,将军他…他好像…” “好像怎么样?”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 “他好像有点精神恍惚。”先锋好不容易吐出完整的一句话。 “精神恍惚?”怎么会呢?总不会是因为早上她指控他对她非礼的事吧? 拜托,该介意的是她吧?她是被侵犯的那一个耶吓过,他对她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早上那件事根本就不算虾米东东嘛! 而且,他那个大男人没碰过“女人”吗?真是个大笑话。 “是啊!将军的确精神不大好。”曹又光也连忙上前解释,“他今天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要是他们程家真的断了后,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她娘第一个不会饶她,她还会成为全天下指责的目标,可恶!程浩天到底要跟她纠缠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啊? “军师,这下我们该怎么办?”曹又光又问。 “当然是救人罗!”笨,这还用问吗? “我们现在就要攻过去了吗?”曹又光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现在军队里无主,你们哪个敢擅自攻击,不想活了吗?她拿起纸镇就这么大力往桌子砸下去,“用脑子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 “我们哪有军师你聪明呢!” 啧!一群混吃等死的愚蠢男人。 “军师、军师,大事不好了,敌方捎信来了。”一个探子急急的跑了进来,递上一封信。 她立刻展开信一看,气愤的把纸捏成一团。“可恶!” “军师,上面写了什么?”一个先锋斗胆的问。 她瞠大眼,气愤填膺的道:“对方要求五万两黄金的赎金,而且,要在三天内送到。” “我们到哪里去筹这么多钱啊?”’曹又光哇啦哇啦怪叫。 “我们是没钱,但我们也不能不管将军的死活啊!””她平心而论。 “那我们要怎么办?” 她的眼睛梭巡着这军帐里的每个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成守阳关的将领一个个的遭到不测?是纯粹的运气不好,还是……有内贼? “这……我需要时间想一想,大家先各自回到岗位上,一现在由我暂代程将军的职务。” 她回到家里,诗晴和水仙已经等在屋子里,看到她们担忧的表情,她猜她们八成已经听到消息。 “我回来了。”她迳自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喝。 “小姐,姑爷真的被掳走了吗?”诗晴担心的问道。 “姐姐,程大哥会不会被怎么样?”虽然他们当不成夫妻,可他之前对她满好的。 她喝干了一杯,然后叹口气摇着头,“唉!怎么没有人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小姐,你看起来很好啊!”诗晴上下打量她。 “而且还活蹦乱跳得很。”水仙凭良心说。 总而言之,她不是她们关心的那个人就对了。 “但我昨天跟程浩天睡了一夜呢!”她说得好委屈。 诗晴不禁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们是夫妻,睡一晚又怎么样?” 她马上瞪她,“我们不是夫妻,我已经把他给休了!”难道她们都忘了吗? “姐姐,这是你自己认为,其他人可不承认。”水仙很理智的跟她说清楚、讲明白。 她马上臭着一张大便脸给水仙看,“我自己承认就行了,少罗唆!” “小姐,姑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她们才懒得理他们这对夫妻的‘家务事’呢! “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水仙猜测,若程浩天挂了,章董云就“真的”恢复单身身分,她不会为了自己的自由,真这么狠心吧? “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这不是一个做部下会做的事。”再怎么说,他们之间毕竟有过“一夜情’,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就为了那么一夜的情分,她就应该救他。 不过,得先让他吃点苦头才行,当初的“那一夜”,他可让她痛惨了,她当然得付点利息回来才行。 “但是姐姐,严格来说,你是他的妻子那!”水仙颇不以为然的强调道。虽然她一再否认,可大伙全不当一回事。 她立刻瞪着水仙,“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诗晴知,可他不知呀!” 小姐想乘机和姑爷画清界限吗?诗晴心急的劝说:“小姐,话不能这么讲,你自己应该知道,一个做妻子的,不应该在危难的时候抛弃自己的丈夫。” “我有说我不管他吗?”瞧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她有说过不去救他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水仙好奇的问。 “我会亲自去救他,这样你们满意了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允下承诺。 这下水仙和诗晴都不讲话了,皆一脸讶异的看着她。 她要亲自去救他有这么不可思议吗?瞧她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不耐烦的出声道:“你们都没意见了?那现在诗晴,你去找曹副将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哦!”诗晴呆呆的点头。 “至于水仙,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要佯装我病了,不能见客,直到我回来。”她面向水仙交代。 “你要去哪里?”水仙和诗晴同时开口问。 “我要深入敌营,去救那个大白痴,一有这种“前夫”,真是她的不幸! 她言中的大白痴目前正被关在铁笼子里,猛抓着头发,万分的懊悔,更感受到一亿分的侮辱。 他竟然会沦为敌人的阶下囚、笼中鸟! 都是那个云千里害他分心的! 他这个护国大将军从来没尝过失败的滋味,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吃了败仗!吃了败仗也就算了,竟然还沦为敌方的阶下囚,成为全国的笑话,不!是全世界的笑话。 天哪!他怎么会落到这般的下场? “哈!你看,是落败的大将军呢!”一个小孩子在笼子外头指着他大叫。 他狠狠瞪过去,脸上完全没有羞愧的表情其实,心里头恨 不得马上钻到地底下,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哇!”小孩子害怕得哭了,“呜呜呜-----那个将军好可怕喔!”揉着眼睛,哇哇的跑去找爹娘。 老实说。他宁愿被拷问、被刑求、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也不要关在铁笼子里,摆在市集上,让大家‘参观’,好象他是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这真是奇耻大辱! 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给他个痛,快。 要不是他被绑得手脚不能动,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至少传回家乡,他是为国捐躯,还比较好听、有面子些。 不过他们真的满奇怪的,把他这个堂堂大将军摆在市集上三天三夜,究竟有何用意? 而云千里到底会不会来救他? 或许他被掳了,刚好顺了云千里的心意,好名正言顺的霸占边关守将的位子? 也或许他被掳了,云千里会兴高采烈的庆祝逍想“他”男色的男人终于消失了? 愈想,他愈生气,全身不住的冒着汗,他抬头心忖,他妈的!到底是太阳大,还是他火气大? “喂!我渴了,倒水给我喝。”他大叫。 但回应的却是一桶水向他泼了过来。 他恶狠狠的转头瞪去,一个面目狰狞的士兵马上缩头跑了,哼!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不过,这水正好降降他的体温,他挺享受的闭上眼睛。 “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来救人啊!”突然市集上有人大叫。 他睁开眼睛,只见东方的天空明显有一股黑色的浓烟往上窜去,看来那火势铁定不校不过,干他屁事?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人群往失火的方向聚集。 “喂!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救火!”一个副将气急败坏的吼道。 守卫的士兵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跑去救援。 他看了看四周游了几个小孩和不中用的妇女外,他目前可以算是无人看守的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太小看他,以为他不会乘机逃走吗? 笑话! 他用力扭动身体。 突然,一个穿着敌方衣服的漂亮女人冲了过来,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他,大吼道:“小心!” 他还以为她是要刺杀他,正想闭眼承受时,没想到,她竟然把绑住他手脚的绳索割断了! 惊讶之余,他还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矮小男人拿着铁丝在撬弄铁笼的 莫非,这些人是来救他的? 可是,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喀的一声,铁笼被弄开了。 那女人用他熟悉的声调说:“。快走!”伸手拉着他就往外冲。 这时候围观的妇女和小孩纷纷放声尖叫,“将军跑了、将军逃走了!” 他们拼命的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都忘了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体力应该不太够。 “我…我们到底要跑到哪里…”他喘着气问。 “到了。”由矮小的男人回答他的话。 这里是个肮脏的小巷子,巷口绑了三匹马,矮小的男子跨上其中一匹。 “你还能骑马吗?”勇敢的漂亮女人这么问。 耀眼的阳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你……你……到底是谁?” “将军,是我,云千里啊!” 一颗心猛然狂跳了好几下,激动的情绪像炸药般爆了开来,这真是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云千里为了他独自冒险犯难! 云千里为了他扮成“女人”! 云千里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贤弟!”他感动的要握住她的肩膀,她这副美丽的模样,会永远留存在他的脑海里。 他真的没想到,云千里是这么的适合穿女装,老天让他身为“男人”真是可惜了。 要是“他”是个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章董云后退躲开。“程将军,快上马,我门正在逃有哪!”她也不管他的反应,自己就跳上马背,低眼瞧他,“还是你喜欢被关在宠子里让人观赏?” 当然不! 他快手快脚的跃上马背,刻意忽略突来的一阵昏眩,现在逃命要紧。 “喝!”她娇斥一声,策马急奔。 黄沙滚滚。 几匹马从不同的方向与他们会合,可追兵仍昆跟在他们身后,达达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程浩天看着跟他们并骑的几个人,各个高头大马,一脸的狰狞,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倒像是杀人截货的强盗,云千里是怎么勾搭上的呢? “放箭!”他们身后的追兵突然大叫。 就见一阵箭雨向他们疾射而来。 章董云跟程浩天同时俯在马头边,脑子甲都闪着“危险”的讯号。 “散开,分散敌人的注意。”突然.章董云放声叫道。 顷刻间,十数马匹就这么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大哥,跟着我。”章董云喝道,把醒目、碍手碍脚步的女装轻纱随手脱下,往身后一抛,只留下暗青色的内衬。 “走!”他夹紧马腹,缰绳一勒。 “往哪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那声调异常宏亮有力,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人,其实力绝不可小觑。 章董云两人下意识的往后看,就看见一支利箭迅速的向他们窜飞过来。 “小心!”她惊得叫道。 程浩大原本可以俐落的躲过这一箭,但脑袋突然一阵昏眩,利箭就这么穿透他的臂膀。 他不敢相信的瞪着臂膀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自从他来到边关后就一直倒大楣? “大哥,小心!”她放低马速,抓起他马匹的绝绳往前急奔,“保持清醒,你现在还不能倒。” 他知道,他明白,但血液迅速的流失,他原本所剩无多的体力更加快速耗竭,身体也愈来愈不受控制,但为了要给云千里心理准备,他不得不大叫:“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可以丢下我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她回头叫道:“该死的你给我闭嘴!”她气愤填膺的往前急奔,鹰隼般的利眼看到远方的天空有异常的云色。 “驾!”她加快速度往那异变的天地前进,目前要摆脱后面的追兵也只有走这一招险棋了。 但他发觉了,那不是… “贤弟,那边是沙漠风暴啊!”他惊恐道貌岸然。 “我知道。”她一咬牙,“你赶紧祈祷我们进去后还能活命吧!” 第七章 春梦 草际鸣萤,鸶落梧桐, 正人间天上愁浓。。 支三阶月地,关锁千重。 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行香子·李清照 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章董云把马匹放走,让它们自己去寻找安全的地方。 头顶上的风沙呼呼的吹,他们在背风的沙丘下匍匐着身体,双手紧紧捂住口鼻,闭上眼睛,就怕强劲的风砂会从他们的五孔钻入。 程浩天还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敞成一块大布覆住两人的身体,为了保护身材瘦小的她,他紧紧的把她守护在自己的臂膀下。 可他臂膀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流下,沾湿了她的身子。 她不禁胆战心惊,她是否做错判断,就这么送掉了程浩天的性命? “大哥,你还好吧?”她想抬头问,但他的体重几乎全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我还好----”他声音微弱的回答,感到体力迅速的流失---- 他不禁自问: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这样的音调更让她担心,他听起来好像快死了,可她不要他死啊!他还不应该死,至少在他知道她是谁之前他还不能死。 “大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勉强挣扎着起身,想看看他臂膀上的伤势。 “痛!”他痛呼一声,手臂上灼热的痛楚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 “大哥,你仔细听我说,其实……哇!好严重的伤势。”她惊叫出声,他的伤口很深,似乎连骨头都看见了! 她太低他的伤势。“对、对不起!我不应该救你出来的,我应该去筹钱赎你的,对,对不起……” 他不喜欢她说话这般可怜样,“说话别像……像个娘们----”这样的软语呢哝会让他心动,可他不该对云千里动心啊! “可是我……我本来就……就是……,, “呜!好痛。”他惨叫一声。 “怎么了?”她紧张的想转身看看,没想到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向她压来,看来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大哥,你放心,你如果死了,我决不会独活,我会陪你一起死的!”她语气坚决的许下承诺。 双眼蒙胧中,他只听到这个声音,什么风啊沙的,顿时全都消失了。 一生得如此知己,甘愿同生共死,夫复们求?他眼眶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不、不必如此…”他想阻止她这么做,但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说太多话,黑暗似乎快将他吞没。 他得在昏死过去之前,把心里的话赶快说出口,不然他怕没有机会了! “贤弟,我…我喜欢你。” 她震惊的看着他的头依无力的垂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心惊胆战的叫道:“程浩天!” 这一切她才发现,她竟然这么在乎他。 风沙停了,她从昏迷的程浩天的身下钻了出来,茫然的看着四方。 四周一片荒凉,她要怎么搬运他?要怎么把他救到安全的地方? 而那群她花私房钱雇来的土匪强盗,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目光凝视在远方的一点,那里有一片荒凉的山麓,她记得好久好久以前,她跟爹曾经策马去过那里,她爹告诉她说:“云儿,这边有个隐密的千佛洞,没几个人知道,里面画满了栩栩如生的神佛…” 千佛洞? 她要把他搬到那里,祈求诸神诸佛大发慈悲拯救他!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把他没受伤的臂膀绕过自己的肩膀,用力撑起他的身体,然后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向那诸神诸佛的住处…… 他感到全身炙热、剧痛,尤其是臂膀的地方,更是痛得厉害,他已经到地狱了吗? “别动,程浩天!我叫你别动,你聋了是吗?” 好大的胆子,是谁这么大声的跟他讲话?难道不知道他是鼎鼎大名的护国大将军吗? “要死了!我叫你别动,你这样子教我怎么为你拔箭?” 拔什么剑? 他全身上下唯一有剑的地方只有那里,但那个是…不,不行,怎么样都不能拔!要拔了它,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间? 他挣扎,他怒吼,“不、不可以…”他勇猛的挥出一拳,揍向那个胆敢拔他的剑的家伙。 “啊!”痛呼声响起。 他满意的停下攻击,想要告诉他,“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是咕噜噜的响声。 章董云不敢相信的捂着被接肿的脸颊,昏迷不醒的人竟然还有力气揍她?她太小看他的潜力了。但这么不合作的伤患,她要怎么为他治疗啊? 把他搬来这个千佛洞,已经耗尽她的力气,但如果放着他不管,他就会流血至死啊! 她不想他死,一点都不想。 慢慢的爬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柔声道:“大哥,是我,云千里,你的结拜兄弟啊!” 云千里? 他记得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然后他好像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他怎么可以对男人动手呢? “大哥,你不要动,让我碰你,让我拨你身上的箭好不好?” 他只要别再乱动就行了。 什么? 为什么不行?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好吧!我帮你抓一抓。” “啊!”她马上痛呼一声,捂着另一边的脸颊迅速往后退,这个男人竟然……竟然又打她! 到底是为了什么? “气死我了,我不管你了,死了活该!”她气呼呼的站起来, 抬头一看,满天的诸神诸佛正和蔼的看着她,好像在说----你不该在我们神圣的殿堂里见死不救。 她转身看他,只见他一脸的苍白,臂膀上鲜血流个不停,就算是个陌生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他还是她的丈夫。 她一咬牙,又回到他身边,她的声音更柔了,“浩天,求求你,让我救你,不要再反抗了,我没有多少的力气,求求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你……你是……”这声音好美,是仙女下凡吗? “我是章董云,是你的妻子,你还记得吧””’就怕这个死没良心的早把她忘了。 章董云? 他记得,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个害羞得不敢讲话的小女子,他还记得她在他身下是怎么样的颤抖----不过,她却把他休了! “浩天,让我为你疗伤,等你好了之后,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好不好?”她摆低姿态,只希望能替他止血。 当然好,等他好了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让她知道让丈夫丢脸的下常 她惊喜的看见他竟然不再乱动了,连忙握住他的臂膀。 原来要“以柔克刚”啊!这下,她抓到诀窍了。 就着身边仅有的东西,她勉强帮他处理完伤口,在这过程,她一直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不知道他多久没进食了? 哦!可怜的阶下囚。 所以,她现在必须去找东西帮他填肚子,顺便找一些药草帮他疗伤,只是,在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她要到哪里找得到食物和药草啊? 不,她不能沮丧! 撕下身上的衣服作成条状的绳索,为了预防他昏迷中乱动扯到伤口,所以,她决定把他牢牢的绑起来以防万一。 然后再开始她辛苦的荒原生活。 这样的日子已经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来,她没日没夜的照顾他,没一刻休息,就为了怕他乱动,让伤势恶化。 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天哪!怎么还是这么热? 她忧心仲仲的把布条浸湿,小心的擦拭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他身上有几道疤、有几根毛,她都背熟了。 连他那洞房花烛夜把她弄痛的“罪魁祸首”,也教她瞧个仔细,现在一看到它,她竟然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因为她为他擦身子擦到麻木了。 “水仙!” 她警觉的抬起头,俯低头靠近他的耳朵,“浩天,你说什么?” 没想到他的手就这么缠上她的腰,用力把她往他的身上压,“水仙,我要你!” 这下,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一股怒火熊熊冒了上来,她毫不客气的压在他的身上,“你在叫谁呀?” 但他浑然不觉,兀自高兴的说:“你今天薰的是什么香味?好香啊!” 香? 真是笑话,为了照顾他,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恐怕全身已经发臭得连蟑螂都不敢靠近,他竟然说香? “我薰的是屎味,很对你的胃口是吗?”她理直气壮的揪住他的耳朵问。 但他似乎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笑了。 “水仙,我喜欢你这样子舔我。” 他昏了头啦! 她的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川这才发觉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已经粉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你以为你在于什么?”她严厉喝斥。 “水仙,你别装了,快,快把你的衣服脱了/”他急声催促。 “脱你个头啦!”她更用力拉扯他的耳朵。 “你不脱,那我来帮你。” 说着,他就要举起他那受伤的手臂,看得她心惊胆跳,连忙压下那只不安分的魔爪。 “别动,千万别动!”她紧张兮兮的阻止他。 “水仙,你在干什么?快脱啊!”他的声音近乎怒吼。 “好,我脱。”她咬着牙道,要不是怕他伤了自己,她才不会这么牺牲呢!但她今天的亏可不会白吃,等他们平安回去,她一定要追讨回来! 在恍恍惚惚中,有种幻觉,他一下跟水仙做爱,又一下子跟云千里做爱,尤其是跟云千里做爱次数之频繁,害他噩梦连连。 不应该,他怎么可以如此妄想一个男人的身体呢? “来,大哥,这是我熬的热汤,你多少吃一点,这样身体才好得快。” 这是云千里的声音,走开,他不想再跟云千里有任何牵扯,就算他要请客也一样。 “别这样,大哥,你不吃点东西,你的身体怎么会好呢?”可这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他不喜欢云千里为事苦恼,他好想说:“好吧!我吃、我吃。”但张开的嘴巴发出的声音,却老是咿咿呜呜。 就在他试着喊出一些声音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唇,软软热热的,像是人的嘴唇---- 接着,就有东西进入他的口里,好像是食物,却有种特殊的味道。难道云千里用嘴把食物嚼碎了再喂他? 他想吐出来,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吃人反哺的东西?但,如果不吃,他就不会好,身体不痊愈,云千里势必会一直这样喂他。 他才勉为其难的吞下。又感觉到“他”的嘴唇靠了过来,一种口濡以沫的亲呢感觉立刻涌上来,他突然有种预感,他这辈子是摆脱不了云千里了。 除了云千里,他这辈子恐怕不会再看上任何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带着这分认知,他又沉沉入睡… 感觉像是睡了好久好久,可他耳边净是云千里的声音,而他的身体清楚感受到云千里的碰触,然后他的欲望便难以控制的苏醒了过来。 “大哥,你又要了呀! “他”的声音充满无奈,不过他知道,到最后,“他”终究会顺着他。 果然,过了不久,他就感受到自己被包含在一层柔软——“他”的身体里。 他好感动喔!为了救他,云千吴见然也把身体给赔了进去,云千里这般的‘情深义重,他怎么可以辜负他?男人又怎么样,只要有情,管他性别如何,为了报他的救命大恩,他决定“以身相许”! 等他醒过来,他就要告诉云千里,让他俩一起白头到老吧! 终于,他醒了。 入目的第一眼,是满天的神佛。 这里是千佛洞?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才想起身,手臂便传来剧烈的的痛,他低眼一瞧,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不漂亮,但很扎实。 多亏了云千里的细心,他才能够活命。 但云千里呢? 正想着,就看到章董云手上拿些药草,走进来就叫: “大哥,你终于醒了?”她立刻奔了过来,努力的把他扶起来。 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沐浴过后的味道,“你…去洗澡?”他的声音却嘎哑难听得很。 “是啊!再不洗,我就要发臭了,幸好两里外有一条小河。” 两里外?好远的距离啊! 咦!她那不是每天都要走上这么一段路为他取水吗? “这些天,苦了你了。”他由衷的向她道谢。 她摇着头,“不会,至少你醒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还有…我有造成你的痛苦吗?”他微撇开眼,不敢直视她。 “嘎?”她歪着头,表示不解。 “我们…不是做了很多次吗?”他发现真的满难启口的。 她惊喘一口气,“那时你醒着?”不会吧? “我没醒,不过,我感觉得到…对不起,我竟然…他真的没办法亲口说出那件事。 “算了,事情过了就把它忘了.你别放在心上。”她洒脱的挥挥手,反正她又没有损失,相反的,她还挺喜欢那个那个的。 “不,不能忘!你放心.我会负责的。”他真诚的对她说。 负责?他要怎么负责? 他现在可是还把她当成男人,从每次相好的时候,他老低声叫千里就知道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该不会异想天开…想要娶她吧? “你要怎么负责?”她真的很好奇。 第八章 就是要你 衣湿栏干花着露, 愁到眉峰聚。 此恨平分龋 更无言语空相觑。 ----惜分飞·毛滂 “虽然我不能娶你,但我至少可以陪伴你一生一世,并且保护你、疼爱你。”他很严肃的声明。 章董云几乎要大笑出声。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很不以为然的告诉他,“大哥2你别忘了,我已经有妻子,我必须对我的妻子负责任。”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在我们‘那样’之后,你跟你妻子还能在一起吗,”他不赞同的说道:“千里,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但,我不后悔,你呢?”他紧张的望着她,深怕她会说出否定的话。 她摇摇头,老实说:“我也不后悔。”其实,她还满喜欢的。 他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我们在一起那么愉快,那为什么不继续呢?” 是可以继续,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快让他知道。 所以,她故意摇头。_、 “你已经醒了,我不打算跟你继续发生这种罪恶的关系。” 不,这怎么行呢?他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有偏男色的倾向,也下定决心要跟云千里在一起,怎么可以让云千里这么轻易的拒绝? “千里,不要这么说,这种关系并不罪恶,至少我们不是唯一的一对。再说,我已经决定要好好待你了。” 哼!男人的承诺算什么东东? “你要怎么好好的待我?”她不屑的问。 “我会为你买一间好一点的房子,随你想怎么布置都行,最重要的是,我会专心一意的对你,再也不花心。”他生平第一次想定下来,且对一个人专情,虽然这个人是个男的。 她如果相信,就是大笨蛋。 她好心的提醒一个既定的事实,“大哥!你别忘了,你是个想娶两个妻子的男人,这样的你,我怎么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程浩天一听急了,脱口就道:“那是因为她们是女人,况且,我并不爱她们啊!” “那你就爱我了?”她斜眼瞪着他,瞧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爱?他还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他只知道—— “我很喜欢你,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我从来没这样想跟一个人在一起,共度一生。”他的眼神认真的瞅着她。 是吗?不过她想,等到他知道她是谁后,他就不会这么想了,恐怕会由非常非常的喜欢变成非常非常的厌恶她吧! “我记得你说过‘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当你一生的伴侣,还不如当你的朋友----”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但你不一样,你不只是我的‘妻子’,你还是我的兄弟啊!”他急切的道。 强词夺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总而言之,不管你怎么说,我根本没那个打算要跟你厮守一生。”她捺着性子说。 “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次了。”他还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你赶快把伤养好,我们得赶紧回阳关,我怕敌人会趁你我不在的时候攻击我们的阵营。” 她不想跟他再谈这件事,赶紧转开话题。 他的脸变得很臭,没好气的说:“生病是说好就能好的吗?那需要时间的。” 她也火了,怒服瞪着他,“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不如我把你丢在这里,先回去阳关看看,然后再派人来接你,反正你已经醒了,应该不会马上死掉”她不想再跟他勾勾缠。 “不行,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了,等我好一些后,咱们一起走。”他相信阳关的军民也不是笨蛋,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她离开他。 她立刻驳斥,“不,这样的你会拖累我,我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得了阳关?” “难道你要放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要是敌人来了,我根本没法反抗,要是我死了,你会心安吗?”他绝不能让她这时候离开他,他需要时间说服她改变心意,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她不禁翻了翻白眼,他好烦喔! “程将军、云军师,你们在哪里?” 若有似若无的呼喊倏地传进她的耳里。 “有人在找我们?”她不敢相信会被曹又光看破了她跟水仙的骗局,所以,带兵出来找他们? 要是如此,那实在是太好了!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他疑惑的竖耳倾听,只听到风声呼呼的吹。 “你没听到,是因为你烧昏了脑子。”她没好气的让他躺下,急急的就要出洞去。 “你要去哪里?”他心急的问,怕她真的就这么丢下他,独自离去。 “我要去找他们,如果是阳关的士兵,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她兴奋的冲出去。 但他却苦着一张脸,老实说,他并不想回去,他想跟云千里多待几天,好确定他们彼此的情意。 他真的想要好好的待他! 过没多久,章董云回来了,还带着一群士兵走向他…… 所以说他不想回来嘛!回来。快五天了,她却只来看过他一次,每天都是曹又光来跟他报告最新消息。 等到他有体力下床,他立刻冲到她家,用力的踢开她家大门,竟意外的看见一个人。 “水仙?”他惊呼,就见到她花容失色的后退。 “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病着吗?”就因为章董云这么讲,她才会放心的在家里喝茶纳凉。 他眯起眼睛,“原来,你真的跟千里私奔了,”难道云千里爱水仙比爱他还多吗?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嫉妒水仙,尽管他们也曾经有过亲密关系。 “你跟云千里也是夫妻吗?”他很在意这一点。 水仙颤抖的后退,“程大哥,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我跟她并不是夫妻,我们是……” “程浩天!” 他转过身,惊喜的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千里?”走过去展开双臂就想抱住她。 但她躲开了,冷冷的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把我的门给踢坏了!”他有暴力倾向吗? “别生气,我只是怕你不肯开门,所以…”他急着解释,怕她生气。 水仙讶异的瞪大眼,没想到一向趾高气昂的程浩天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讨好一个女人!以前的他根本像个帝王,女人则是奴隶,必须顺从他、让他开心,但现在情形似乎反过来了耶! 不过,现在保命要紧,水仙一步步的后退,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 “哼!还有,你吓到我的水仙了。”章董云竟然大刺刺的往水仙走过去,一把揽住水仙的肩膀,霸气的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再隐瞒,没错,水仙是跟了我。” 跟?他的眼睛冒出熊熊火焰,这“跟”,是跟他走,还是要跟他过一辈子? “水仙,那你刚刚为什么否认?”他怒吼问道。 水仙苍白着脸,想挣脱章董云的控制,“你放了啦!你别这样,你说过会尊重我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让人误会我们,尤其是程大哥。”他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耶! 没错,她是做过这样的承诺,她只好放开仓皇的水仙,毫无畏惧的面对怒发冲天的程浩天。 “没错,她不是我的妻子,要算,该算是我的妹子,我答应带她到边关来,在她找到如意郎君前照顾她。怎么样,你生我的气吗?”来啊!谁怕他呀? 其实他不怎么生气,只要水仙不是云千里爱上的人,一切都好商量。。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贼贼的说:“如果你担心我生气,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消气。” “什么办法?” 他走过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很简单,只要你陪我一夜!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 她听了,曲肘用力的往他的胸部一撞—— “哦!”他捂着自己的胸。 “将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强调道,却看到水仙不赞同的睁大双眼,她立刻瞪眼过去,水仙要是敢泄漏她是女人,她立刻把她扫地出门。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他忍着痛说。 她立刻捂住他的嘴,口气严厉的道:“不准你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天哪!他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呀? 这回答让他觉得无限挫败,难道他们的关系只让云千里感到丢脸,没有其他的感受了吗? 不!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拉开她的手,他很勇敢的说:“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两情相悦是正常的事,只是我们的性别…” 她翻翻白眼,“你喜欢我,我可不见得喜欢你啊!”’ 他的心遭受猛烈的打击,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可是,你已经跟我……” 她伸手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身为你的属下,就算要我牺牲性命,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但现在你生命无虞,我没有什么理由再为你牺牲。” 什么? 他瞬时刷白了脸,一种被侮辱的感觉猛烈向他笼罩过来。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在妄想,而他对他根本没什么一点感觉? 这样的他不是处在劣势,不是丢脸丢到家了吗? 一旁的水仙看得心惊胆跳,“程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看他现在的脸色,她真的怕他发疯。 章董云的眼光冷冽的射向她,“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没什么好补充的,你给我闭嘴!” 可是,她明明就是程浩天的妻子,让程浩天一直认为他爱上一个男人,这样真的好吗? “好,云千里,我懂你的意思了。”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人,云千里既然软的不吃,那他就来硬的。“但,我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什么?”他在虾米东东啊? 他恢复原本霸气的神色,高做的说:“本将军一向随心所欲,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听他在胡乱讲!她从鼻子哼着气,“不好意思,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你要就得跟你在一起。”他愈坚持,她愈不让他顺心如意。 “我可不这么想,你想,如果我把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呢?”他眼一眼,威胁道。 想逼她就范?作梦。 “好啊!你就去公布吧!我无所谓,我云千里岂是怕闲言闲语的人。”她狂狂的顶回去。 他冷眼看着她,脑子里竟然想不出一个办法对付她,她看起来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没什么弱点… 他的眼光陡然转到水仙身上……有了! 他大步走向水仙,章董云看了,忙冲过去护着她。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动什么下三流的脑筋,没有用的。”她连忙转头焦急的喝道:“水仙,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逃啊!” 水仙猛然回过神来,“哦!”。 她提起小脚就要跑,但还是慢了一步。 程浩天推开章董云追了过来。没两三下,就把水仙给抓住了,冷冷的说:“你要为你的作为负责。 水仙吓得一直发抖,“程大哥,我----我----” “不能怪她。”章董云抓住他的手臂,“水仙是无辜的,罪鬼祸首是你,谁教你风流,已经娶了妻子还想娶妾!”对人都是他杀。 “所以,你就安排带她逃走?”他大眼瞪着,想瞪得她妥协,自动提议跟他走。 “没错,是我安排的,但这也是章小姐的意思。”她不怕死的开口道。 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他满讶异的。“你知道那个姓章的女人的下落?” 她不悦的蹙着眉头,什么姓章的女人,瞧他那是什么语气?她很不爽的回道:“没错,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什么?”他大叫,双手放开水仙,水仙立刻乘机一溜烟的跑了。 章董云立刻往后退,然后跑了起来,“身为她父亲的部属,我有义务保护她,而且她是我仰慕的女人,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亏待她!” 跑到屋外,她躲到一棵大树后,探出头,“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还对他扮了个鬼脸。 她这个举动更加撩起他心中的怒气,“云千里,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 “程将军,话别说得太满,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加害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良心不安吗?”她还在硬撑,其实她心里有点害怕了。 “我不会加害你的。”单单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不右能害她,更何况他们之间早有好几腿。 抓住他这个弱点,她立刻下逐客令,“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来烦我。” 他却摇头,“抱歉,这一点我做不到。” 她听了气得快要跳脚了,“可恶!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像我们在山洞的时候一样,大胆、热情。” 换言之,就是继续陪他上床! 那怎么可以?如果照做,她不就是自动告诉他,她是个女人,然后再引发他的好奇心去追查,相信不用多久,他就会知道她就是章董云,那个休掉他的前妻。 “你别作梦了,下辈子都不可能!”她又扮了一个鬼脸,说完,转身就跑。 他立刻撒腿追上前去,三两下就赶上她,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像扛布袋一样的扛在肩膀上,然后大步往他的马匹前进。 “放开我!”她被晃得头都昏了,脸颊还撞着他的背部,撞得她好痛,“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 “我决定了,我不会伤害你,但我还是要你。”他把她的话当耳风,自顾自的说。 “你疯了,我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她大声的叫嚣,一时气极了,张开她的嘴,用力往他的背咬下去—— 嘎?没反应。 没关系,她再用力的、卖力的、努力的咬咬咬,呜呜呜……可他仍然无动于衷。 他把她甩上马背,趁她还头晕目眩反应不过来时,他立刻跳上马,策马狂奔,把她紧紧的压在胸前。 他感觉得到她一直在挣扎,他知道她不高兴,但他却是非常的快乐,想到两人拥在一起,亲昵的肌肤接触,感觉彼此的心跳声…… 他不相信她没感觉,他要向她证明,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 马匹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她连拖带拉的带下马。 她死命的抵抗,看着四周一片荒凉,除了高及人头的草还是只有草,另外还有一栋独立的小屋。 这是哪里? 为什么在这里待这么久的她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而才来月余的他却知道? “你疯了吗?”她不得不开口,“你带我来这里,那阳关怎么办?敌人要是这个时候攻来怎么办?”她祈祷或许国家的安危能让他打消念头。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放心。”他笑答。 放心?她才不会放心呢0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你认清楚你的真心。”他更用力的拖着她向前走。 她使尽吃奶的力量抵抗,“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你放开我。” “说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态度坚决的表示。 “这是我买的小屋,虽然有派人来整理,但一直没来住,现在正好派上用常” “你在这荒郊野外买房子?你疯了吗?”她怪叫。 他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偶尔我想要清静一下,就会来这里。” 他硬是把她拖进门,门里是整齐的木制家具和窑烧的瓷器,虽然不是很雅致,但倒也称得上舒适,可是,她却看得头皮发麻。 “不,不行,你不能强迫我!”她大吼大叫,不,她抵死不从! 他把她往床铺的方向一推,“你老是拒绝我,你应该听听你身体的回答。”” 她紧张的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知道无路可退了,她只好放下身段哀求,“程将军,求求你放过我,你难道不明白男性的自尊吗?试想如果有一天你被强迫,你受得了吗?” “情况不同,毕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边说边解着自己的腰带。 但却是他们第一次在明亮的地方办事耶!而已彼此都很清醒,连不该清楚的地方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大哥,别这样,你如果要女人,小弟可以帮你找。”她心惊的看到他脱下外袍。 “不,我只要你!”这下他已经上半身全裸。 她紧张的吞着口水,“大哥----你这样对待小弟,要小弟以后如何做人哪?” “我会照顾你的,你放心.要是谁敢闲言闲语,我就教训他!”他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呀转,想找个空隙逃,“但是,大哥,你教训得了全天下的人吗?”天哪!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打退堂鼓? 他笑道:“云贤弟,你岂是怕人闲话的角色,别再推倭了,爽快的过来吧!” 她拼命摇头,“别这样,大哥,你如果做了,你会后悔的!” “要是不做,我才会后悔呢!” “真的,你如果做了,你就会作一辈子的噩梦。”真的有这个可能喔! “什么样的噩梦?”他一脚踏上床沿,笑着爬近她。 “被你最讨厌的女人纠缠一辈子。”他的前妻——她! “无稽之谈。”他冷哼一声,大手往前一伸,将她拉到他的面前。 他很快乐的紧紧压住她,然后将手伸进她的衣襟内,然后---- “咦?”他的手竟然摸到扎实的布条。 他抬头看着她认命的紧闭双眼,“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快手快脚的把她的衣襟拉开。 果然没错,她的胸日绑着一层层的布条。 “难道----” 这次大手更快的把她的裤子往下一拉,露出来的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景象。 “该死,你是个女人!” 第九章 拆穿 红酥肯放瑶碎, 探着南枝开遍未。 不知温借几多时, 介见包藏无限意。 他烦躁的在小屋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聪明如他,竟然会给一个女人要着玩!可耻的是,这个小女人竟然还这么大胆机智,远到敌国去把他救回来。 他大男人的自尊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所教。 转头瞪去,那个小女人竟然还大刺刺的里着床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似的悠闲喝着茶。 气得他怒拍桌子,大声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一个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侍奉爹娘,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军师?你……你真是大逆不道!” 她斜眼睨他,狂狂的说:“程将军,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这个大逆不道的人,你早就死在敌国的菜市场上了。” 这是他心口上永远的痛。 “要不是你,你以为我会被抓吗?”对,罪魁祸首就是她,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心神不宁、行为失常。“更过分的是.你还让我误会你是男人。”让他自受了几天的煎熬,早知道她是女的,他也不用考虑大多,直接把她扑倒,吃了便是。 她耸耸肩,“是你自己笨到没看透,关我什么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女人讲话就该轻声细语、含羞带怯, 你这样子根本就像----男人二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她还跟他强辩。 她气得眼睛喷火,蓦然站起来,一手紧紧揪着胸前的床单,一手拿着茶杯就往他身上大力扔去。 “去你的男人女人,你要是这么看我不顺眼,你就滚呀!不要再来纠缠我,我还乐得轻松呢!” 他灵敏的偏头躲过杯子,“凭什么要我滚?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她气得全身发抖,“好,我走。”说罢,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但他的动作更快,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过。 她伸手推他,“你这是在干什么?走开啦!”搞清楚,她好心的想离开,免得碍着他的眼,他干嘛不让她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我没说你能走,你就不能走,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他的?她好想一拳狠狠的揍过去,但她明白彼此的力气相差悬殊,她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所以,她对他说之以理。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我,没有人能够拥有我。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实,我已经成亲了,是个‘有妇之夫’。”当然她不会那么好心的告诉他,那位相公就是他。 就看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自,心中交织着罪恶感及殷切爱慕的情感,另外,还有想把她捏死的冲动…… “怎么样?这个理由够让你问边去,让我过了吧?”她抬头挺胸,不怕死的问。 “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吗?你跟你丈夫以外的人做了那种事?”他挫败的爬爬头发,受不了的暴吼,“你那个无能的丈夫现在在哪里?” 他决定了,他要把那个管不住老婆的男人揪出来,逼他写下休书,好达他名正言言顺的把这个恶女弄回去,好好的管教管教。 “哼!”她偏过头,“凭什么我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看出他快冒火了,她很识相的后退几步,却又忍不住再撩拨他的怒气,“所以,你最好死心,把我放回去,那几天在石窟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狗? “你说什么?”他气炸了,熊熊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把她掼到床上,一脚踩上她的肚子,“你敢说我是狗,小心我一脚踩死你!” 为了保命,她选择稍微收敛一点,“程将军,不过说说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呢?我想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跟我这‘小女人’计较这种细节的,对不对?”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心忖,奸诈的女人!只有遇到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才会摆出女人的娇弱。 哼!他才不会如她的意呢! 他的脚稍微用力一点,“说,你相公在哪里?”今天他一定要问出来,彻底解决这件事。 开玩笑,她傻了才会老实讲。 “我…我的肚子疼。”她突然变脸,手按着肚子,全身蜷了起来。“我的肚子好疼…” 他才不信,“别装了,快说,你相公呢?” 她硬挤出几滴眼泪,“程将军……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我好怕这肚子痛是……是我们的孽子……”她打算吓死他,谁教他对她这么坏。 他警觉的抬起脚,脑子里乱烘烘的。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那几天的相处.很可能让她受孕了呀!而他刚刚还把她粗鲁的甩上马背…天哪! 他马上蹲下来,扶她起来,紧张兮兮的问:“真的很痛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痛喔!” 她叫得更大声,还用力的抓住他的衣服,吓得他脸色迅速刷白。 “我----该不会是要小产了吧?我会不会死?将军,你说--- ----她还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问。 “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要过一辈子!你撑着点,我马上去找大夫来,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千万不要动!”他在她身边塞满了棉被,扎扎实实的把她固定祝 “不,不要离开我!”她朝他缓缓的伸出手,像快死的人寻求希望一样。 他多想留下来呀!但不行,他必须去找大夫来救他们母子啊! “千里,我马上就会回来,你等我,一定要撑祝”他转身开门就往外冲去。 半晌,就听见马儿嘶鸣一声,放蹄狂奔的声音。 她立刻下床,一脸深思,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刚刚他说的——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要过一辈子! 他该不会对她非常非常认真吧? 如果是,她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一个时辰不到,他拉着大夫飞奔回来了,打开门一看—— “将军,你说的病人在哪里?”气喘如牛的大夫不解的看着屋内空无一人,再转头看,吓!将军的脸色好难看喔! “可恶,那个可恶的女人!”他咬牙切齿道,亏他这么紧张他们母子的安危,结果…他又被那小女人耍了! 他这个大男人怎么会接二连三被同一个小女人要弄呢?真是太可耻了。 他气得把门板给拆了。 “将军,别冲动、别冲动呀!”大夫惊叫连连,可仍挡不住小屋被毁的命运。 砰!门被大力踢开,他怒气腾腾的闯进“军情处”,冲向泰然自若处理公务的她。 “你耍我!”他怒击她面前的桌子,声音响亮的回绕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她淡然的抬起头,脸上没有怒气也没有恐惧,“将军,若不是你意图强掳我,我也不会为了脱身而欺骗你。” “到底你说的哪个是谎话?”他期望她是“有夫之妇”这话是假的。 她的嘴角上扬“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有夫之妇,至于孩子…”她刻意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对他微笑.“我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你希望我有吗?”她反问他。 他希望她有,但是…… 他用力的双手摇晃着她的肩膀,“你脑子有没有问题,你以为我会高兴我的孩子生出来后叫别的男人爹吗?你赶快给我说,你那个丈夫是谁、住在哪里?” 她任他摇,伸手扶着额头轻喊道:“啊!我的头好昏----” 他立刻停下手,紧张的搬了张椅子过来,扶她坐下,“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我的肩膀有点酸痛,不晓得是不是这几天大‘劳心劳力’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帮她揉了起来,力道不敢放得太重,深怕一不小心把她弄伤了。 他轻声细语的问,不敢大大声,怕把她吓到了,“千里、你就告诉我,不要拿我们两个的未来开玩笑,我们得有名分,总不好光明正大的通奸生小孩吧?” 她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心里洋溢着满满的感动,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动心了,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在乎她,不管她是不是男的、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老婆,他就是想她在一起,就算败坏社会风俗、遭人指点都无所谓。 她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脸颊,“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为什么你只要我?” 他下意识的回答,“我有说只要你吗?” 她一听,立刻用力推开他,凶巴巴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就算娶了我进门,你还想娶别的女人,是不是?”这个臭男人,果然恶性不改! 他还没有机会开口,她就僻哩啪啦说了一大串。 “哦——当然了,你都成亲了,当然不会只娶我一个,你可以娶三妻四妾,甚至弄个三宫八院,我这个女人是没有权利过问的,因为,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不要了,还可以送给朋友分享呢!”她说得咬牙切齿。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真是气死她了! 她随手拿个镇纸丢向他,再来是毛笔、砚台、书本齐飞。 她边丢边说:“告诉你,我不接受这样不平等的待遇,要我当你其中之一的女人,你别作梦了!我宁愿生一堆私生子也不会嫁给你,我不要夫婿了,永远不要!我一个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一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但却被他的铁臂圈住她的腰肢。 “你的脾气还真差。”他不高兴的把她转过来,看着她气红了小脸,但眼神却是温柔的,“不过,这样的你,我喜欢。” 说着,就要凑上他的唇,吻得她天昏地暗。 可没想到他才刚压住她的柔软,脑后勺就传来刺痛,“哦!痛。” 天哪!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大力拉扯他的头发。 他抬头看她,皱起眉,“你这么粗鲁,小心没男人要你喔!” “我才不希军爿人要我呢!”她用力踩他的脚,对着他笑道:“将军,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你的字典没有‘不要’这个词?我说放开我。你听到了没?” 对着她的暴行,他只皱一下眉头,“我说不放开就是不放,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偏偏这是事实,而她恨这个事实。 “抱歉,将军,我是个有夫之妇。”他不会忘了吧! “既然你执意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下落,我们只好光明正大的暗渡陈仓罗!”他笑说,管它三七二十一,他要她是要定了,反正这是她自找的。 “你疯了?”她瞪大眼看着他、然后开始挣扎,“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我有丈夫,你有妻子,我们不可以这样子在一起的,你听到没有?你这个枉读圣贤书的伪君子!”她真的是气疯了。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一点。“我没有妻子.你忘了,我被章董云休了。” 等等,章董云?他的眉头又纠结在一起。 她呆愣了一下.这么大男人的他,竟然对她承认他被女人休了?这代表什么? “说到章董云----”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该不会就是你吧?” 她的心跳几乎快停了,看着他锐十1的眼,脑子里慌乱的想着,要是他知道真相,他不只会大发雷霆,还会理直气壮的把她关起来,要她做个好女人,在床上陪他,在家里帮他,决计不能大声讲话、不能乱出意见… 不!她不要过那种绑手绑脚的生活。 “嘿!嘿!”她干笑着,“将军,你认为那个章董云有我这么聪明吗?” 想想,那个小鸟依人的章董云不可能像云千里这般大胆、富有智慧,但不够大胆的人怎么有勇气休他呢? 他突然转念一想,“千里,该不会是你怂恿章董云离开我的吧?” 她愣了一下,哦!他还真会推理。不过,正好给给她一个理由。她马上忏悔的低下头。 “没办法,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她被欺负,而现在,我更不能抢她的丈夫…”她抬起婆婆的泪眼,“你懂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放开我。” 这一次,他愣愣的放她走,因为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撼了——章董云和云千里竟然是好朋友! 可恶,这个章董云是生来克他的吗?为什么他到哪里都摆脱不掉她,连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人都跟她有关系?他都已经被休了耶!竟然还因为章董云的关系而姻缘路坎坷? 这个天杀的章董云到底躲在哪里? 为什么他当时不把她看清楚一点?现在他怎么找她呀? 她震惊的看着水仙的脸,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次,你没有弄错?” 水仙肯定的点头,“我绝对没有弄错,我们那楼子里的姑娘有些不小心有了孩子,就像你现在这样,不过,她们通常没有选择,只能把孩子打掉,但你不一样,姐姐,这个孩子是程大哥的吧?” 章董云虚弱的把额头抵在墙上,原以为这阵子食不下咽、反冒头昏的情况,是因为她为了躲他故意日夜操劳军务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唉!虚晃他的话居然变成真的,她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要跟程大哥说清楚了吗?”水仙关心的问道。 “开玩笑,这一说,我还能混吗?”她掬起清水,泼泼脸,让脑 筋冷静一下,迅速做了决定。 在她冷静的抬起头,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般,“水仙,我打辞了军师这个职务,然后搬到敦煌,再找一份差事。” “那程大哥怎么办?” 她耸耸肩,“还能怎么办?就给他晾着、放着,不用管他。倒是你,你愿意跟我去吗1是你已经决定跟了曹又光?没关系,你说,我说过一切尊重你的决定。” 水仙沉吟的看着她,平心而论,“姐姐,你该好好的考虑一下,孩子需要爹,更何况程大哥并不差,他当你的夫婿有什么不好?” 一说起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就有一肚子气。自从知道她是个女人后,每次总要找机会吃她豆腐,不是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狠狠地吻个够,就是借讨论军情之便,把她拉进房里“密谈”,而这一谈就是一整夜,弄得她筋疲力尽,在走路都上不稳。 现在整个边关哪个不知道程大将军对底下的云军师非常有兴趣,就只差没贴公告正式宣布而已。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她根本无力拒绝,他老说----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想,那就把你夫婿和章董云的下落括出来。 她疯了才会招呢! “而且,你不觉得程大哥变了吗?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马上宣布你是女人这件事,然后逼你换回女装,只能乖乖待在屋里等着伺候他,但他没有!他没有拆穿你的身分,也没有辞了你的官职、不准你加人讨论军,清,更没有刻意忽视你的意见,不是吗?” 她叹了一口气,是呀!她看出来了,但她宁愿没看到。 他变好了,这让她觉得自己欺瞒他的理由变得薄弱,更何况,现在还多了肚子里的这个理由。 她有一种感觉,她掉进陷井——程浩天的柔情陷井。她敢笃定,程浩天会这么努力找她“密谈”,一定是企图让她,快点怀孕,好让她跑不掉。 哼!她才不会称了他的心、如他的意。 “好,我决定了。”她对水仙巧笑情兮,“我要让他知道,就算带着一个球.我也能跑!” “什么?”他怒喝,“你要辞职!为什么?” 她悠哉的喝口清茶,表情严肃的回答,“不堪将军你是复一日的骚扰。”她说得够婉转了。 他磨磨牙,再握握拳,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有耐性过,而这一切全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不准!不管你再怎么不堪我的骚扰,我还是要骚扰你。你要是够聪明,你就给我认命,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为什么他那么努力“耕耘”,就没看见任何小苗长出来呢? “将军,你表达得够清楚了。”她耸耸肩,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似的,“另外,我想我有义务要告知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他凶巴巴的问。 她拍拍手恭贺道:“恭喜你要当爹了。” 仿佛被雷击中,他整个人呆住了。 “你…你有喜了?”他的目光移到她那仍然平坦的小腹,脑中想着他俩的结晶正在那里成长,在不久的将来,会蜕变成一个小人,然后变成国家的栋梁,勾动无数少女的春心…… 他不禁得意的咧嘴笑了,“终于。” 果然如她所料,他是故意的! 她不悦的眯起双眼,故意说:“那我可否请产假,回京城的夫家待产?”当然,那个夫家就是他家——魏国公府,“我的公公和婆婆殷切的想抱孙子呢!”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凸,粗声怒喝,“你别作梦了!这孩子是我的,只能叫我爹,我不许你走!”他抓住她的手腕,坚决的告诉她,“从今天起,你只能待在将军府里,哪里都不能去。”之前,他太放纵她了。 她等的就是他的这一句。 她开怀的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关得住我吗?” 第十章 取?舍? 道人憔悴春窗底, 闷损栏干愁不倚。 要来小看便来休, 不心明朝风不起。 ------玉楼春·李清照 程浩天把她关在将军府里,不准她出府,只准水仙、诗晴和曹又光偶尔来探望,并且买了一大堆的华丽女装挂在“他们”房间里。 这下,阳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位绝顶聪明的云军师其实是个女人,但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呢? 没几个人知道。只知道云军师大声嚷嚷着要离开,让程将军紧张极了,每天除了公事,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羡煞多少边关的妇女,没人在乎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原本应该怨天怨地、破口大骂,每天忧愁过日子的女主角却过得惬意极了,每天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心情好的时候就陪他下棋,心情不好就跟他作对,让他的心老是提得高高的放不下。 “小姐,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诗晴不解的问着正大口大口吃饼的章董云。 “是呀!姐姐,你那天不是嚷嚷着说要带球跑吗?怎么现在这么安然的在这时给人伺候?”水仙也不明白。 章董云挥挥手,偷空喝了口茶,拍拍已经突出来的肚子,“你们看,这会儿我的肚子是不是长得像球?” 两个女人愣愣的点头,“女人怀孕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呀!”诗晴很老实的说。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没错,我是打算带球跑,不过,我打算带的是大球,不是小球,如果我跑得成,更能证明我的厉害啊!” 困难度大小,她还下属挑战呢! 水仙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姐姐,莫非你的目的是要向不可能挑战吗?” 她笑着点点头,“当然,这是主要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是要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瞧清楚,我不是池中物,也不是笼中鸟,要把我限制一辈子,作白日梦还比较快。” “小姐,你难道真的要离开姑爷?”诗晴还是不予苟同,小姐简直拿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嘛! “离开?”她笑说,“他舍得让我离开吗?他现在中我的毒很深了,不过,他中的自大毒更深,除非他打心眼里尊重我,否则我宁愿离开,独自过生活。” 水仙好佩服她,她的自尊跟程大哥的自大不相上下,但,“如果到最后程大哥选择他的自大,决定抛弃你,你又该怎么办?” 她便是笑笑的表示,“一、我自己带孩子过日子;二、回京师找外公着过日子;三、回魏国公府去向我公婆哭诉;四、请求皇太后为我作主。你们说,我能吃i到哪里去?”再怎么样,最吃亏的还是程浩天程大将军。 水仙和诗晴两人面面相窥,她们再也没有理由反对了。 “你什么时候要换上女装?”诗晴看不惯小姐老是男装的打扮,做女装打扮的小姐可是边关第一美人呢! 章董云立刻敲她一个响头,“我一穿上女装,岂不是就公然宣布我是谁了吗’!笨!她还不打算那么早揭穿她的真实身分。 “姐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程大哥你是谁?”水仙接着问。 “等到那不长眼的家伙明白,要我留下,除非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这很重要,否则她宁愿和他一刀两断。 “那要等多久?”诗晴怪叫。 “我不在乎要多久。”她在乎的是他到底能不能明白,否则这一切的苦心全白费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又光匆匆的冲进来,大声嚷嚷的喊道:“小姐,不好了!” 她捡起一个花生丢过去,“我好得很,别乱说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夫…夫人她来了,马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章董云霍然跳起身,吓得小脸变白,“什么?” 她娘来了,糟了!她最怕她娘了,只要她娘说的,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太好了,夫人来了!”诗晴高兴的拍起手来,只要夫人来,小姐就不敢作怪了。 章董云立刻又敲她一记响头,“高兴什么?你以为我娘会犒赏你吗?别傻了,你可是帮凶那!现在还不快到前面去挡着。”说着,她转身就要奔出门去。 水仙连忙拉住她,“姐姐,你要到哪里去?” “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她娘一向是破坏她计画的能手,她怎么可以被抓到? 程浩天策马急奔回府。 刚刚亲兵来禀告,岳母来了!奇怪?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跑来边关做什么?找他算帐吗? 他不敢想像,当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发现持在将军府里待产的千里,她会怎样? 怎么想,都不会有好答案,她一定不会尊重取代她女儿地位的女人,也不会给千里好脸色看的。 他不希望千里受到任何委屈! “驾!”他喝斥着马匹,心急着想赶回家。 千里,撑下去,等等我,我回来救你了! 才一下马,就看见整个将军府乱烘烘的,下人们迳相走告, “夫人找到小姐了,正在书房里呢!” 书房? 他脸色一变,大跨步的往那里冲,拨开围观的人群后,他竟然看到那个可恶的李湘君凶巴巴的扭着他心爱女人的耳朵。 “痛、痛啊!轻一点、轻一点。”章董云跟着脚尖,像杀猪般喊叫,却一点也不敢回手。 “还敢叫痛,比起你做的事,这一点算什么?”李湘君气极了,她大老远跑来这儿,这不孝女竟然还跟她玩捉迷藏! “住手!”他冲上前去,把她从岳母的手上救下来,“你在干什么?不准你对我的女人乱来!”他保护似的把章董云揽在怀里,对岳母凶巴巴的喊叫。 “我这是帮你在教训她呀!你就不知道这丫头有多乱来,她竟然…” “我知道,不过,不管她有多乱来都是我的事,我一点都不想追究,请你别插手。一他忍气冲冲的打断她的话。 低头忏悔的章董云马上抬起头,欣喜万分的问:“真的,你真的不计较我犯的错?” “真的。”他肯定的点头,在外人面前,他绝对拥护她,至于私底下----再说喔! 她马上喜孜孜的转头看她娘,“你瞧,他根本不在意我做了什么、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李湘君快气炸了,“那是因为他是个好男人,胸襟够大,哪像你----” 她伸手就要抓住她,没想到却被程浩天抓住手腕,她再也受不了的吐啦哇啦叫,“程浩天,虽然我把女儿嫁给你,但我好歹也养了她十几年,我教训我女儿有什么不对?你给我放手。”她挣扎着。 “我不管你是谁,反正我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千…”等等,岳母刚刚说什么——我教训我女儿有什么不对?女儿? 他低头一瞧—— 章董云正尴尬的笑着回望他,怯怯的说:“哈!哈!我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真的不敢相信! “你……是章董云?”他的脑袋现在轰轰作响,这个克星就是他已过门的妻子? 李湘君趁他怔愣的时候摆脱他的手,“没错,她就是董云,我那个不孝女。” “娘,别这样讲,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章董云嘿嘿笑了两声,忐忑不安的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李湘君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还要面子吗?你在京城给我休夫,让我当全国最大胆闺女的娘,让我明受称赞,暗里被嘲讽,丢脸丢到天上去了,你还敢跟我说要面子?我已经没有面子了,你也别想要有。” “你竟然骗我?”他突然大吼,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要弄我?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将军,万万不可啊!”曹又光冲上来想阻止,“别忘了,小姐现在怀有身孕,不能摇得太大力。” “什么?董云有喜了?”李湘君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女婿,既然董云有喜了,那就不一样了,一切要以孩子为重,用嘴巴教训就罢了,千万不要太用力,否则----“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闭嘴!”他大吼,手是放开了,眼睛却是扫过每一张心虚的脸,“你们早就知道她是谁,却联合起来骗我,对吧?”就因为她是他们以前兼现在的主人,所以,他们效忠她比他更甚。 所有的人华若寒蝉,更有人蹑手蹑脚的打算逃离战常 “夫君,他们只是听我这个主谋者的话,你要罚就罚我一个。”她抬头挺胸,毫不畏惧的表态。不,当然这是表面上的。 夫君? 他青筋暴露的低下头,“你为什么不早说?早在我们在街头相遇,你就该表明你的身分了。”一把推开她,他怕自己会气得忍不住把她掐死,“你这样耍弄我是什么意思?” 她也火了,“为什么?你竟敢问我为什么?是谁在洞房花烛夜就去妓院找乐子?是谁新婚一个月都不见人影,连个书信关心都没有?是谁企图不问我的意见就想纳妾进门?是你!” 她手指着他的鼻子,“既然你对我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重视,那么我表明身分有什么用?那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待在那里受人冷落?为什么我不能休了你,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你……”他被问得无话可说。这样听起来,的确是他比较亏待她。 “这是真的吗?”李湘君震惊的询问,她从来没想到女儿竟受了这么多委屈,“董云,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他对你很好?” “夫人,这我可以作证,当初姑爷的确是这么对小姐的。”诗晴勇敢的站出来。 “这我也可以作证,程大哥的确很少回府,他甚至连妻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水仙也挺胸站出来说话。 “娘,那是为了让你安心。”愈说她愈觉得委屈,眼泪不禁卜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才扑进李湘君的怀里,“娘,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我嫁,让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好苦呀!” 李湘君听了鼻子酸了,“女儿,都是我对不起你,没关系,娘不会再逼你了,我们回京城去,让你外公和皇太后为你作主,从今以后,跟他们程家一刀两断,让你过你想要的日子。” “谢谢娘。” 什么?他气得想拿刀砍人了。 “这孩子,我们自己养,你外公一定会很高兴的、”李湘君不高兴的瞪了程浩天一眼。 “不准,绝对不准!”他大叫,一把把章董云拉过来,紧抱着不放,“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是,你别妄想要离开我,更别想让我的孩子冠别人的姓!” 她故意哭得更大声,“你怎么这么霸道?你就这么小心眼,打算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好让你慢慢报复我让你丢脸的事情吗? 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想过。 “胡说八道。”不过,这些外人真是碍眼极了,他忍不住大吼,“看什么看,统统给我滚!” 她做最后的努力,抽起他腰间的佩剑,抵着自己的脖子,“既然你这么恨我,我只好以死谢罪了。” “不要啊!”大家惊呼。 “你别乱来!”他轻易的把剑拔开,抓住她的手,咬牙问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不是这么柔弱的人,她究竟想怎么样? “我…我希望你放我走。”她柔声要求。 “这辈子,你别想!”他绝不可能让她离开。 她马上装出呼吸困难的样子,眼睛一翻——昏倒了。 房里,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大夫来看过了,说不碍事;岳母也来看过了,叨念了一堆他该这样、不该那样,最后累了,才走开。 连水仙和那个帮凶丫头也怯怯的来探望过了,只是同情的看着他,然后说:“程大哥,章小姐不是普通的小姐,你想要她留下来,就要另眼相待才行。” 这话似乎有别的含义,但他不是很明白。他对她还不够特别吗?想当初他疼爱水仙,也没有这般忍气吞声过,这样她还不满意? 坐在床头,看着她不断跳动的眼睑也好一会儿,想着他这辈子就栽在这个怪胎女人的身上,而这女人竟还嫌东嫌西,想着想着,他的心里就有气。 “你到底还要装多久,赶快醒啦!”他又不是笨蛋,被耍了那么多次,哪还会分不出她是不是在演戏。“你再不醒,我就拿水泼你喔!”他凶凶的警告。 她这才睁开眼睛,嘟着嘴抱怨,“怎么对我这么粗鲁,我可是个孕妇耶!受不了刺激的。” 他冷眼斜睨着她,“你强壮到可以跟一窝的士匪单挑,别再装了,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看来是躲不过,她叹口气的坐好,“我们有什么需要谈的?” 可多了。“首先,我要你为你隐瞒身分这么久道歉。” “那你是不是也该为你婚后冷落我这么久,还打算迳自娶妻的事情跟我道歉?”要算帐?行,大家一起来。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我是个堂堂男子汉,男子汉不跟女人道歉的。” “你……你…这个自大的猪罗,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和你交谈,你现在给我出去,好好的想一想。”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会这么无礼,“嘿!你有没有搞清楚,我可是你丈夫,妻子听丈夫的话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我。” 她听了火冒三丈,“我管你的,我不高兴听你的就是不听,要杀要刚随便你。还有,请你记得,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早八百年前,我就已经把你休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关系。” “你……”他抓住她的手腕,满脸暴戾的喝斥,“你已经有我的孩子了,竟然还敢这么说,你是不想活了是吗?”她的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错,与其跟你这样没尊严的过一辈子,我还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她还把他的手按在她的脖子上,毫无惧意的对他说:“动手啊!现在就把我勒死,你就可以早点摆脱我,去找一个能顺你的意、把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吞的女人,动手呀!”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他真的慢慢收拢手指,他可以感受到她颈动脉有力的跳动…… “最后的机会,跟我道歉,说你不敢!”他咬牙下最后通牒。 她的回应是一串晶莹的泪珠滚下。 她并不反抗,打算就这样死在他手上,反正是她倒楣,这辈子认识他,还爱上了他,如果他们的爱没有同等地位,她宁愿死去,也不要因为不平等的待遇而痛心一辈子。 她的泪珠无声滴落到他的手… 他像被火烧般,立刻松开手。看着她难受的咳嗽,原有的怒气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留下来?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够满足呢? “好,我走。”按下想抚慰她的心情,他转身就走。 他沐浴在月光下,独自思量。 “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这样不平凡的女子!”他叹道。 “这么说程大哥是爱着章姐姐的罗?” 他猛回身,就见水仙盈盈的站在月光下。都怪那女人,害他竟然连普通女子近身都没有察觉。 “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里做什么?”他冷着声音问,不太乐意自己烦恼的样子被瞧见。 水仙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我是来点醒你这个呆头鹅,告诉你为何迟迟无法抱得美人归的原因。” 他焦急的问:“你知道?快说,我快被她搞疯了。” 水仙走近他,“其实答案很简单,章姐姐是个很有自尊、很有想法的人,说机智,她跟你不相上下;要说胆量,也不输你,差只差在性别不同,她是女人,而你是男人,可你……一点都不尊重女人。” “我不尊重她?”他几乎要吼起来,“我百般让她还不够吗?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尊重她?” “程大哥,别这么大声嚷嚷,我耳朵会痛。”看他闭上嘴,她才又说:“你在知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后,你还打算让她参与军务吗?” “她现在身怀六甲,有那个体力吗?乖乖待在屋子里一带还比较实在。”他冷哼一声。 “那她产下孩子之后呢,”’她追问。 “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而且女人懂什么……”他马上住嘴,因为他想到在他不知道她是女人之前,他是怎么百般器重、万般称赞她。 “程大哥,你有性别歧视,而你妻子最反对这种事。甚至为了要向你证明她的能力不输你,她决定要向不可能挑战,在你重重的监视下----带球跑、” “什么?”他听了大惊失色。 “程大哥,章姐姐要的不多,她只是要你的专情和你的尊重,我想既然你这么的在乎她,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水仙好心点醒。 难?有什么难,他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而且,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再娶,因为太麻烦,一个就够了。 “她打算什么时候走?”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水仙偏著头,盈盈的笑,“你说呢?” “该死!”他大吼一声,像旋风一般追妻去也。 她真的好感动,果然,她这几年将军府没有白住,她的“悲剧”没有白演。 瞧!她只不过说今晚要离开,曹又光就将马车和马匹准备好了,管家还整理好包袱给她,还写了封信帮她推荐,让她到敦煌不至于流离失所,能马上就有工作,甚至连帐房都大刺刺的拿来程浩天的军饷给她,更别说是管厨房的厨娘和照顾花园的园董… 每个人都认为她应该走,程浩天太亏待她了,难道不是吗? 她流着眼泪跟他们挥手道别,独自驾着马车带球跑。 听到夜果啼叫,她一点都不怕,甚至还打算出了城后,先到好朋友丁岳的土匪窝坐坐,顺便找几个保镖送她到目的地。 看着孤月高挂夜空,她的心却是满满的孤寂和埋怨,她为何会这么歹命,遇到那个视女人为无物的家伙,就连当土匪的丁岳都还敬她三分,哪像他?唉!遇人不淑啊! 这辈子,她恐怕就得这么孤单寂寞的过了。 突然间,身后响起马蹄声,踢踢踏踏的好响亮。是谁在赶路啊?莫非是他追来了? 没有时间去探究,她缰绳一甩,让马车飞快的飞奔起来。 “章董云,给我停下来!” 他的暴吼穿过宁静的黑暗传人她的耳里,让她更奋力的舞动双臂,脑子里想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当个浆糊脑袋的笨女人。 但马车怎么比得上精良的千里马,她终究还是被迫停了下来,还是被怒气腾腾的他给抓下马车。 “你到底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但玩笑?”他快被吓死了,刚刚马车飞奔的速度简直比飞鸟还快,要是有个万一,教他怎么办? “放开我,你这个野人,快放开我!”她努力挣扎,只想逃离他的魔掌。 他却紧紧抱住她不放,“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不能失去你,要是你死了,我恐怕也活不了了……” 她却只是撒撇嘴,“别嗯心巴拉的。你才没有那么在乎我,再说,我这个恶女走了,你正好可以四处去选个单蠢的女人来供你使唤。放开我,你听到了没有?” “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放!”他低着头说:“好吧!我道歉,我为之前在京城冷落你道歉,我为我娶妾未先做求你的同意道歉,我为我小看女人的脑袋道歉,这样够了吗?” 她抬起泪眼,“你……你不是真心的。”蒙胧中,她看出他的勉强。 他觉得够了。他是个大男人那!这样向她道歉,难道还不够吗? “放开我,让我走,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他的心天人交战,蓦然放开了她。 “好,你要走就走,我不会再求你了,你要是真的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你就给我走得远远的。”他狠下心。 她不敢责信的望着他,这般绝情的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 来!她的心碎了,全身颤抖的向后退,绝望的摇着头,“我…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你那么的骄傲----那么的瞧不起我们女人……” 她霍然转身,她要离开,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还有伤人的他。 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心一寸寸的碎裂 这次她是真的不要她了,这次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直到失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舍不得他,如果他愿意再次开口,她想答应,真的想答应…… 看着她急奔的背影,他的心揪着,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个是他的愿望,他真正想要的是爱她、疼她、珍惜她,水仙的话蓦然涌进脑海—— 程大哥,章姐姐要的不多,她只是要你的专情和你的尊重,我想既然你这么的在乎她,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董云!”他突然大吼。 她停下脚步,哽咽的转身,“怎么?你----你还想说什么?” “请你…请你跟我回去,我会改的,给我一个机会、”他诚心请求。 她雀跃了起来,月光下,她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满是真诚,没有虚伪没有矫作,希望像山岚般升起。 “如果你办不到呢?”她抽噎的问。 他走向她,“像你这么的聪明、有胆量,难道还相到时候走不了吗?”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深邃的眼眸,“董云,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起改,一起创造未来,还是----你没有这个胆?” 她猛地抬头,擦掉眼泪,“谁说我没胆?” 他笑了,“那为什么不试试,说不定我们非常契合喔!” 她沉默了,脑子飞快的思索,“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除非我离开,否则你就只能有我这个女人。”她提出她的唯一条件。 “好,我答应。”’他爽快的应和,自从有了她,他就没再想过其他女人。就连水仙再出现在他眼前,也没引发他的欲望。 “还有,你要老实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爱——” 她笑了,开怀的笑了。 “好吧!我跟你回去,试试我们是不是真能契合的过一辈子。”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他也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感觉心里异常充实,脸部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映着柔和的月光。 一对有情男女就这么在月光下定下一生的盟誓…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