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诈拐娇妻》 主角介绍 ☆男主角:菊池凤先,日本菊池财团继承人,外号狐狸,头脑精明,非常懂得算计,同时也是神秘组织“玩美club”的副部长。 ☆女主角:夏川夜,夏川集团继承人,聪明而美丽,个性带有一点小叛逆。 故事大纲 夏川夜打算在自己十八岁生日的那一晚,利用机会逃家,在外面享受短暂的自由,没想到在逃家过程申,竟碰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楔子 他们,都来自不必担负家族继承大任的三世子。 在他们认识之后,差点为这一个共同点,而放鞭炮庆祝、高呼万岁。 因为,不必担负家族领导大任,当然也就不会被绑得死死的,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如此一来,就可以实行他们远大的抱负——自由自在地玩乐人生。 毕竟,人生若只单纯追求完美,未免太过无趣刻板,若能“玩美”,才叫过瘾。 虽然他们皆来自显赫的家族,但他们天生不喜拘束又各有鬼才。 在高中之前,从龙震、南浩旸,后来加进蓝洛与修恩、乔尔,最后是菊池凤先,一个接一个认识,并因臭味相——呃,因“志趣相投”结成好友。 于是,他们在上大学时,开始各自创业,闲暇时就混在一起,他们的组合,就叫作玩美club,行事的宗旨就是:玩乐人生,不做没有乐趣的事。 对他们来说,能靠自己的能力尽情玩乐人生,才是完美人生哪! 但是,这种哲学看在别人眼里,是很奇怪的想法。 他们可能一年到头住饭店,也可能忽然失联,没事就当空中飞人,坐着飞机在世界各地乱跑。 他们简直是太有钱又太闲,好命到整天吃饱睡、睡饱吃,都不必担心会露宿街头的一群痞子——呃,一群贵公子。 而且,他们的行为看在家族长辈们的眼里,更是不伦不类。 只是……他们既然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过生活,也从没有出现会辱没家族名声的行为,所以长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下,就是玩美club的成员—— 部长:龙震,外号懒猫,背景——美国龙氏家族。 他平常看起来做什么事都懒洋洋,但行事风格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型,他决策果断,从不迟疑,所以被大家尊为首领。 他曾经带领大家到南极追企鹅、到北极挖冰块以证实那里没有外星人基地,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堆重型武器让玩美club当场变成“玩美特种部队”,到非洲某个不知名的国家去进行特种任务等的纪录。 于是,众成员一致认为,部长还是当他的懒猫就好,以免让大家跟着他玩命。不过,有这种部长,其它成员当然也不会“平凡”到哪里去。 副部长:菊池凤先,外号狐狸,背景——日本菊池财团。 他头脑精明,非常懂得算计,是club的总智囊,负责club的运作与财务。他天生就有将事务化繁为简的本能,而且他是club中最有耐心跟人打交道的人,所以他成为副部长,负责接洽各种case。 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没事从股汇市里挖钱出来玩,抬高或打压某家公司的股价,把那家公司的董事们玩到心脏病发。 修恩.赫曼,外号猛男,原为私生子,十八岁才被接回家族,成为德国著名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 他体格超赞,个性放恣不羁,却对建筑极有兴趣,他如传奇般的少年时代与崛起过程,让他成为建筑界的一则传奇。他也因为生长环境的特别,让他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是健身、玩格斗游戏,发明新的搏击招式,挑战体能极限。 乔尔.霍曼,外号贵公子,背景——英国霍曼家族。 club成员中外表最绅士、举止最优雅的一个。他的专长是计算器程序译码、写病毒,最大的乐趣是——玩挂别人的计算器主机。 南浩旸,外号鬼才,背景——美国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医药家族。 他在家族中以血液肿瘤研究为专精,二十岁便扬名世界,是世界血液疾病研究中心聘请不到的知名人物,在医学界被称为“鬼才”。他外表严肃、正经,实际上却是个冷面笑匠。他随身携带各种药品,最大的乐趣是——发明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物、实验新的治疗方法,他常说:“这是新的治疗方法,我们来试试成效如何?”常把病人吓个半死。 蓝洛,外号王子,背景——美国蓝氏家族。 他是世界知名顶尖男模,却拥有律师资格,外表俊帅得迷死女人不偿命。最大的乐趣是——把想做的事情玩到腻,对什么事都不认真、不执着、不在乎。 静,东方人,人如其名,个性沉静不多言。 她是部长罩的女人,因为部长的关系,她被club众成员接受,也一同生活。她负责安排所有人的生活起居,免得大家为了睡哪间房、吃饭坐哪个位置、今天吃什么等小事吵翻天,她说话的效力等同部长。 平常club成员各自有工作,赚钱的速度让club从来不必担心没钱可用,但他们无聊的时候也会接受一些委托。 前提是,只要你找得到他们、委托的事能让他们感兴趣,他们就会尽全力去完成。 至于酬劳嘛……那是最不重要的事。 ☆   ☆   ☆ 日本 镰仓 菊池本家左边院落的庭园里,辟种着一整片的樱花林,在初春时,一片樱花绽放与淡淡飘落的景致相当迷人。 在过了开花时节的现在,庭园里没有粉色樱瓣相衬的美丽,只有满树枝枒的寂寥。 菊池广成与老友夏川震站在和室走廊上,一同望着庭园里的景象。 “广成,现在这片樱花林的景致,像不像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一生得意、几乎没有什么遗憾的夏川震难得感叹。 过了开花的季节,整片樱花林,就只剩一片树枝木丛,一点美丽的感觉也没有。 “树木是一年四季都存在的,所以,不用这么感伤,”菊池广成安慰着老友。 他们就算是年纪老了,身体也还很强健啊!再跟小辈们磨上十几二十年,绝对没问题! “就怕世事,往往出乎我们的预料。”夏川震笑得有些苦。 “发生什么事了?”相交了大半辈子,菊池广成知道不对劲,老友不会没事做这种感叹,所以直接开口问。 “年轻的时候,我作错一个决定,用后来的人生弥补,其实并不算太苛刻,只是,我不知道还能保护她多久。”人生活过一甲子,才发现少年得志果然不好,太过自信的后果,就是换来往后的苦果。 一生几乎没有什么遗憾,也只是“几乎”,那不包含在内的少少事件,就成了夏川震心里永远的疼痛。 “你担心小夜?”不用说得太清楚,菊池广成也明白,这个老友人生中唯一的遗憾和最大的愧疚,就来自于他最疼爱的孙女。 夏川震没有回答,也就是默认了。 夏川夜,严格说来是夏川震的外孙女。是他唯一的爱女,在离开人世的留下来唯一的孩子。 当初因为女儿不顾他的反对,坚持嫁给一个平凡的教书匠,让他气得好几年不理她,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居然是女儿病重的躺在病床上,求父亲照养她唯一的女儿。 如果他早点知道,他可以救他女儿的,可惜……他却气得不肯听任何关于女儿的消息,以至于错过救女儿的机会。 一时的气愤,留下的,是天人永隔的悲伤,所以在女儿病殁后,夏川震便将夏川夜由台湾带回日本亲自抚养,并且让她改姓夏川,成为夏川家唯一的继承人。 “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担心再多也没有用,倒不如放宽心。” 像他,早早把家族的事业交给下一代,不就清闲多了? 太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抓下一代的儿女,跟下下一代的孙子们来过招,活动一下筋骨跟脑袋,免得生锈。看小辈们头痛伤脑筋的模样,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瞧,多么美好的养老人生。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却是我没办法不担心的。”夏川震从外褂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信。 “这个……”菊池广成一看,脸色也不禁凝重了下。 “广成,这件事,请你务必要帮我。”夏川震郑重请求。 “怎么帮?”就凭他们的交情,菊池广成没有第二句话。 飞玩美club。”夏川震一说这个名字,菊池广成就明白了,但开口之时,夏川震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是,这件事的危险度很高……”万一波及到菊池家…… “如果他连别人家的内战都敢跑去玩,还怕什么危险?”每次想到这件事,菊池广成就觉得好气又好笑。自家孙子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了!“放心吧,我会找他回来。” “那就太好了,谢谢。”有这句话,夏川震至少放了一半的心。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菊池广成挥挥手。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关于小夜的终身,如果是和‘他’── ”他轻声在老友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菊池广成听完,立刻满脸笑容。 “哟!这个主意不错。”他非常非常赞成! 他这清闲的养老人生,果然有诸多乐趣啊!哈哈哈哈。 第一章 菊池凤先一走出成田机场,就被祖父派来的司机恭迎上车,直接接回本家。 从机场回本家大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趁着在车上的空闲,菊池凤先打开随身的笔记型计算机,接收各项讯息与下了几项投资的判断,顺便再留意几项跟好友们有关的消息,以便适时提供给大家。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车子在一栋纯日式建筑的庭院前停下。 菊池凤先在司机开门的动作后下了车,外头已经有佣人恭候着,司机则将车子开往另一头的车库停放。 “凤先少爷,欢迎回来。”佣人接过菊池凤先手上除了计算机以外的随身行李。 “谢谢。” “老爷在书房等着,请少爷一回来,立刻去见他。”佣人尽责地传达着。 “我知道了。”菊池凤先点点头,就前往书房。 结果还没走到书房,就在走廊的转角处遇到袭击。 “喝!” 听闻一句喝声,菊池凤先立刻敏捷地避过攻击,第二次攻击紧接而来,他边退边护妥手上的笔记型计算机,然后顺势跳落至走廊外的庭院里,也拉开被木剑攻击的范围。 “祖父大人,如果您是缺乏练习的对手才特地要我回来,至少也让我换上正式服装、拿好木剑,这样比较能让您达到练习的乐趣吧?”这么直接的攻击,是要训练自己逃跑的功夫吗? “不拿木剑,你不也闪躲得很好?”收回攻势,菊池广成瞇眼望着自家孙子。 “那是因为祖父大人停手了,要是继续下去,不是凤先挂彩,就是这台笔记型计算机要进废弃物处理中心了。” “一台小小的计算机,再买新的就好了。”菊池广成一副准备继续和他对打的模样。 “一台小小的计算机要买新的当然很容易,可是里头有菊池财团过去三个月的营运报告,与未来三个月的营运重点汇整分析,加上市场调查报告,这些资料要重做,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那种事没关系,反正你重做很快。”小小的报表重制,绝对难不倒自己的孙子。 “这么听来,祖父大人真的是因为找不到对手,才特地要我回来的呀!那么,凤先一定尽力不负所望。”将笔记型计算机交给一旁的佣人,菊池凤先跨开一步,准备迎接祖父大人接下来的指教。 “这是打招呼,正事待会儿再说。”久久才回来一次,还老是闹失踪的不肖孙子,想以陪打一场当赔罪吗?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 “是,祖父大人。”菊池凤先很好商量地决定奉陪到底,以尽孝道。 当祖父大人太闲的时候,为人孙者,当然只能陪着做闲事,不然铁定会被扣上不孝的罪名,接着还会被软硬兼施地委以一堆财团里的工作。 聪明如菊池凤先,当然不会自找麻烦,所以很乖地应是。 一个小时后── 祖孙两人都沐浴完毕、换上另一套和服,菊池凤先恭坐在祖父大人身前沏着茶,恭听他交代“正事”。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祖父大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整间书房安安静静,只有屋外庭园的水池里,传来固定的竹筒敲击声。 菊池凤先也不急,沏完茶,将装着茶的杯子旋转了下,然后才端起来,闻香、轻尝。嗯,最近进的茶叶质量不错。 “凤先。”终于,祖父大人开口了。 “是。”放下茶杯,他恭敬地应。 “这样的信件,见过吗?”菊池广成递出一封信。 菊池凤先接过后,注意到纯白的信封上绑着一只奇怪的小铃铛,然后是计算机印刷的地址,以及只写了姓氏“夏川”的收件人字样。 夏川?心中虽有疑惑,但菊池凤先仍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看。 打开来后,同样纯白的信纸上,也只有计算机印刷的字样,特殊的是,它用了英、日、德三种语文书写。 铃声响起。 天使的脚步近了。 倾听世人的声音,为世人祈福除恶,当红色的闪光亮起,便是回归。 这样没有指明任何一个人、没有署名,完全看不出重点的内容,菊池凤先却心里有数。 “没见过,不过听说过。”将信纸装回信封内,菊池凤先回答道。 “你听说过什么?” “这样的信件,乍看之下很像某种神秘的宗教倡导,不过……寄信的人,应该不会只寄这一封。” “的确还有第二封。”菊池广成再拿出第二封。 同样的白色信封、信纸,同样的形式,只是内容更短── 夜,是万恶的渊薮。 这样,意思就相当明显了。 “祖父大人,这两封信似乎不是给您的。”再度将信纸放回,菊池凤先抬起头说。 “当然不是,但是,跟给我的意义是一样的。” 夏川家的现任当权者──夏川震,与菊池广成有着媲美手足的深厚交情,夏川家有事,菊池广成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噢。”菊池凤先应了一声,将信件放回桌上,然后继续喝茶。 “‘嗅’?这就是你的回答?”菊池广成竖眉问道。 “有祖父大人在,相信祖父大人自有方法因应,不需要凤先多作主张。” 他微笑而恭敬地回道,非常有为人晚辈应有的礼仪。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退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自己去拚命?”不可爱!真是有够不可爱的孙子,就不能自动点儿,帮自己的祖父分忧解劳吗? “祖父大人,您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凤先一定会尽力,只要是菊池家的事,凤先责无旁贷。” “你的意思是,不是菊池自家的事,是爷爷我的事,你就不理?”迂回对这孙子没用,所以菊池广成挑明了说。 “爷爷的事,就是菊池家的大事,凤先当然不会不理,可是也不敢自作主张。”对于自己的辈分和排行,菊池凤先可是时刻谨记在心的。 先不说上面遗有叔公、姑婆、伯叔……等等长辈,就是同一辈,也还有兄长、堂兄长数名,哪里轮得到他? “这件事非你不可。” 其它人──除去年纪太小不适合的,不是没空,就是忙于公事,而且有自己的对象,算来算去,只有他最闲,最适合管闲事。 而且,老友也非常中意他显而不扬的才智与能力。这让菊池广成不由得得意了一下下,自家的孙子真的很争气! “祖父大人,您这么说,凤先好惶恐。”他一点都不想成为太有能力的人。 “不要跟我打太极拳。”菊池广成横了自家孙子一眼。自家孙子有多少本事,难道他会不知道吗?“先说说,这封信代表什么?” “这封信,乍看之下很像某种宗教倡导,让人根本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但是接着的第二封,就会点明目的了。最后第三封信,就是宣告行动开始。就我所知,目前国际上知名的犯罪组织里,就有一个是以这种方式来作为他们的行动宣告,这个组织的名称叫做‘格达’。” 解释完毕,菊池凤先微笑地望着祖父,“以这两封信的内容来看,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钱。付了钱,自然没事。” 依格达历来的惯例,一条人命,就是一千万美金。只要付了钱,保证人畜均安。不过,没想到格达组织已经将生意拓展到日本来啦,而且这么明目张胆。这件事本身很有趣,但是祖父大人附带打的主意……就似乎不怎么有趣了。 闻言,菊池广成摇摇头。 “就算再富有的人,也禁不起别人勒索,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菊池广成顿了下,又说:“凤先,夏川家的事我们不能不管,交给你处理,可以吗?” “祖父大人,如果惹上格达,他们的目标变成菊池家呢?”要管闲事,就要有被波及的觉悟。 “接管家族事业、订婚、保护夏川家,你可以选一个。” “祖父大人,家族事业不应该是由我继承;要订婚的话,我好像还有两年的时间;至于保护夏川家……爷爷,您太看得起凤先了,凤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对抗一个国际恐怖组织。” 首先,他不是排行前三名的继承顺位者,长幼有序啊。 再者,菊池家族中的男性,除了特殊原因,皆是因为过三十仍未有婚约对象,才会开始被“关心”。他的时间还没到,爷爷的关心实在来得太早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玩美club’这几个字。” “既然叫‘玩美’,当然只是玩玩而已,哪能当真?”菊池凤先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是吗?那前几年中非某国家政变,叛党却被几个来自外国的年轻人给剿灭掉,这你怎么说?”别以为他老人家在日本足不出国,就什么事都不知道。 “赞美他们。”果然够本事。 “菊池凤先,不要装傻,那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菊池老爷爷被孙子的态度气得差点吹胡子。 “是吗?”菊池凤先满脸沉思状。“那代表事情一定是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都不太记得了,可见得凤先现在多么安分。再说,难道祖父大人希望看到凤先拿自己的命,去跟那些恐怖分子玩吗?” 把孙子推入火坑?没有这么狠的爷爷吧! “别再跟我打哈哈。”实在拿这个精明的孙子没辙,菊池广成只问一句话:“你帮或不帮?” “祖父大人有令,就算再困难、再危险,凤先也绝对不敢跟祖父大人说声‘不’字,只是,我可以承诺祖父,尽全力保护夏川家不被格达组织所伤害,那么祖父大人可不可以也答应凤先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这小子还真懂得抓准时机讨价还价。 “让我自己决定我的伴侣人选。” “不行。”菊池广成一口否决。 没办法,这个孙子太聪明也太狡猾,谁知道他会选出个什么样的女人来当菊池家的媳妇?不可不防。 “那么,请不要常常问我要不要接管家族的企业。”这个不行,就换一个。 “你一定得进家族企业帮忙。”哪有白白放过好人才的道理?更何况是自己的孙子,更没有道理放过。 “那么,祖父大人,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帮夏川家。”实在是太令人遗憾的结果。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答应他的要求就不帮忙吗?这是为人孙子该有的样子吗? “祖父大人,要插手格达的生意,光靠我一个人绝对不够,必须要找人帮忙,而没有报酬,我很难对别人开口。”菊池凤先非常诚恳地说。 “你要求的事,都是跟你自己本身的权益有关,与支付报酬是两回事。”菊池广成承认自己年纪大了,是老人家,但是脑袋可不胡涂。 “祖父大人,我提的,当然是我想要的报酬,至于需要的援助,那得等谈妥之后,才知道该支付的报酬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连我要你帮忙,都得付钱!?”真真是太不肖了! “没有,凤先不敢。”所以他没有提钱,而是“小小的要求”,这可是有差别的啊。 “凤先,肯不肯保护夏川家,一句话?”菊池广成抬出为人祖父的威严,坚决不跟孙子谈条件。 “请原谅凤先无能为力。”菊池凤先低头慎重谢绝。 “你──”真是不肖孙子、不肖孙子! “如果祖父大人没有其它的事吩咐,请恕凤先告退。” “想去哪里?”事情还没谈妥! “我刚回国,还来不及见过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既然祖父大人没有其它事情吩咐,那么凤先想到父亲那里问安。”再不去请安,可能待会儿他又要被训诫成“不孝子”了。 “先回来,坐下。”菊池广成威严地说。 如果说要讨价还价,这两个祖孙的功力一定很有得拚,谈上一个月大概也定不了结论。但是,夏川家的事不能等。预告信的威胁迫在眉睫,为了老友,菊池广成这次只能认输。 “是。”凤先坐回原位,恭敬地唤一声,知道祖父大人已经有结论了。 “有把握保住夏川家的人吗?” “不能说百分之百,不过我会尽力。”对手可是国际知名的恐怖组织,没有人敢保证可以赢。 插手这件事,也得冒上生命危险,这种情况下,不替自己要求一点甜头,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么,你可以不必进家族企业,但是公司若有需要,你还是得帮忙。”菊池广成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绝对不是偶然,可以答应孙子的要求,可也没忘记附加但书。 “是,谢谢爷爷。”顺利得到承诺,菊池凤先乖乖道谢。 不必进家族企业,应该是爷爷最大的让步了吧。 有这个承诺,至少是达成了他的目的──自由。以后父亲大人和众长辈们,就不能要他回归家族企业体,守在日本了。 “明天我会带你亲自去夏川家一趟,现在就先去你父亲那里吧。”跟孙子较量一场,再斗智一场,也是很累人的,偶尔还是要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祖父大人,我认为目前,不要太频繁与夏川家有正面接触比较好。” “为什么?” “格达在锁定目标前,一定会先将目标家族调查仔细,可以说,现在夏川家族成员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明天之前,我会尽量先收集资料,再来规画下一步。”在看完预告信的同时,菊池凤先心里也有了初步计划。 在第三封预告信到来之前,夏川家的人暂时不会有危险。正确来说,是被指明的那个人不会有危险,所以暂时不轻举妄动是最好的。 “就依你的方式做。”菊池广成笑看了孙子一眼,衡量现在要收回承诺还来不来得及。“凤先,你很了解这个组织?” “之前我有稍微调查过,所以刚好知道一些。”闲来无事时,搜集全世界的奇怪资料,是他个人小小的兴趣。 菊池广成微微一愣。这么说来,这个不肖孙子根本是有备而来,笃定他非答应不可? 想到这里,菊池广成实在觉得好气又好笑,顿觉自己被孙子摆了一道。 啧,难道他真的老了吗?居然玩输孙子……幸好,之前跟老友遗计划了另一件事,应该可以稍稍替自己扳回一点为人祖父的颜面。 他孙子要菊池家暂时别和夏川家有正面接触,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早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牵扯不清了! 当他知道后,会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形呢? 呵呵呵呵,真是让他老人家非常期待。 ☆  ☆  ☆ 同一时间,夏川家── 夏川夜一下课,就由自家司机及保镳接回家,而一人家门,她第一个要找的对象,就是自家爷爷。 “爷爷。”没有敲门,夏川夜是直接推开和室的门闯进去的。 “小夜,回来啦!”看见自家可爱的孙女,夏川震可是很开心的,不过──“什么事这么急,连门都不敲?” 虽然疼爱她,可也不能纵容她没规矩。再怎么说,她可是夏川家的千金小姐。 “对不起,不过爷爷如果可以给我一个好理由,那么小夜也会很有规矩。”虽然行为匆忙失礼,但她开口的语气却是很冷静的,“夏川家和菊池家即将联姻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啊。”夏川震呵呵一笑,喝着茶的神情很是悠哉。“这是事实,我和妳菊池爷爷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两个人都很赞成。” “噢──”长长的一声响应,代表完全明白,而且还笑了出来。“所以,原来要联姻的主角──是两位爷爷呀。” “什么!”咳!什么跟什么?夏川震整个被茶水呛到。 “难道不是吗?”夏川夜微偏着头,表情带着十足的疑惑,眼神却是含着隐隐的怒火。 “当然不是!” “可是,爷爷刚刚说你和菊池爷爷都很赞成啊!所以,主角当然是你们。” “小夜,妳是故意气爷爷的吗?”夏川震刻意板着脸。“我们两个老人家会担心的事,当然只有你们这些小辈,爷爷最关心的人就是妳,没有看见妳幸福,爷爷就算要走也会走得不安心。” “爷爷,你不会那么早走,请不要说这种话。”夏川夜皱了下眉头,然后转回正题:“就算是要我幸福,也太早了。” 她大学都还没有毕业,爷爷就急着帮她找婆家,而且就算毕业了,谁要那么早结婚啊! “爷爷不会急着把妳嫁出去,我也舍不得。”这是真话。“不过名分先订下来,这样爷爷比较放心。” “爷爷,你还没有问我同不同意。”她才是当事人吧。 “妳信不过爷爷挑人的眼光?”夏川震反问。 “的确是信不过。”她点点头说。 根据爷爷以往的挑人标准,如果挑十个人选,就有十个被她评判出局,事实证明,爷爷没有眼光可言。 “噗!”夏川震又差点呛到。“妳倒说说看,菊池凤先这孩子哪里不好?” 这可不是他自夸,这个对象可是他精心挑选、细心比较过,外加有老友的金字招牌保证,人品、才智、外表、家世,样样无可挑剔。 小夜要依靠一辈子的伴侣,绝对不能是泛泛之辈,否则也配不起她。 “爷爷,这个和他优不优秀无关,而是我的意愿。” 可以想见,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爷爷一定会坚持己见,所以夏川夜省略一大堆争辩,直接表明她的意愿: “爷爷,请你和菊池爷爷别再玩这种许婚配对的游戏。如果真的太闲,可以相约一起去爬富士山。至于联姻这件事,请在出发去爬山之前好好澄清,否则,我会直接找菊池家的人说清楚,到时候爷爷请不要怪小夜没规矩、不尊重你,又对菊池家失礼。” 说完,夏川夜欠了个身,转身就离开。 虽然意思有表达清楚,但是爷爷会听吗? 才怪。 夏川夜很清楚,爷爷和菊池爷爷一定不会乖乖“消毒”,比较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们联合起来,将这则传闻更加发扬光大。 仔细算一算,这是自从她成年之后,爷爷替她找的第七……不,是第九个对象,而对外传出这种传闻的,则是第三次。只不过,前八个对象都是不了了之。 但这次不同。因为菊池爷爷和爷爷是好朋友,爷爷不会拿好友的孙子来开玩笑。 只是她没想到,对象竟然刚好是“他”。 一个很精明、看起来很无害,某些时候很温柔、某些时候又冷静得像很无情,她以为两人大概不会再有交集的男人── 菊池凤先。 第二章 夏川夜十八岁那年,顺利通过大学入学考试,加上适逢夏川震六十岁生日,所以夏川家特地举办宴会,邀请亲朋好友一同庆祝。 身为夏川震的好友,菊池广成当然也亲自到场祝贺,顺便带两个很少在社交场合出现的孙子来露露脸。 “身为菊池家的一员、家族里未来的核心人物,当然要习惯这种场合。”这是菊池广成的说法。 其实在菊池家,根本用不着什么理由,祖父大人有命,身为孙子的人, 再怎么样都不可以违背。所以,即使知道祖父大人根本是想玩,想看看孙子被人包围的情况,身为孙子的两人还是得去。 而有菊池一族到的地方,绝无冷场。 祖孙三人一进夏川家,就成了大家争相讨论与结识的重要目标。而一直等到主人把宴会主题说完了、招呼来客也告一段落,菊池广成才领着两个孙子走到老友面前。 “广成。”看到老友,夏川霞非常高兴。“谢谢你来。” “你过生日,我怎么能不来?”他们两个,可是相交了几乎一辈子的朋友,无论环境怎么变迁,友情都是不变的。 “谢谢。”夏川震笑开来,望着老友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是……” “我那两个最会乱跑、常常闹失踪的孙子,凤先和隆一。”这种介绍词,实在不怎么像一个爷爷该说的话。 不过,两人倒是很习惯了。 两人立刻对夏川震致以长辈礼仪,然后乖乖地、不多话地站在自家祖父大人后方,不打扰祖父大人的兴致。 “原来就是他们啊!”夏川震相当惊讶。 菊池家的孩子几乎是个个出色,虽然不见得个个都拥有过人的天分,但是全都孝顺、忠诚,无论长辈说什么,身为子孙辈的人,都会乖乖照办。 “是啊。”个跑出国留学,放假了也是玩到不知道该回来看看爷爷;一个是跑到沙漠里玩得乐不思蜀,根本不想回来。” “祖父大人,我们有定时回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为自己澄清一下,所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接着,表情很少变化的隆一,补充祖父大人的说词:“祖父大人,您忘了说:拉斯韦加斯虽然是沙漠,但却有沙漠中的珍珠之称,现在更是世界知名的观光休闲圣地。”一个攒钱的好地方。 “差不多啦!”菊池爷爷挥挥手,反正就是沙漠。 差很多好不好!心里这样想,不过隆一很识相地没再多说。随便顶嘴。可也会被爷爷冠上不孝的罪名,要谨慎。 夏川震在一旁听得直笑。 “我记得……凤先是在美国留学吧?” “是的,夏川爷爷。”菊池凤先微笑有礼地回答。 “去美国留学是很好,但是读那么慢是什么意思?依你的成绩,企管学位早就拿到了,还一直赖在学校里不毕业,根本是贪玩,不想回来。”说到这个,菊池爷爷就有怨言。 他们的孙子们是个个出色,但却不是个个都很听话,身边这两个就是其中之二,中学毕业后就跑得不见人影,一年难得见上一次,让他少了两个孙子可以玩,很哀怨。 “祖父大人,我的修业年限还不足,校方不给我证书,我只好继续读书了。”菊池凤先很无辜地说。 “没有那张证书也无所谓,根本不会影响你。”以凤先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证书,光看他替公司写过的几件企画案、在股汇市进出的收益与投资眼光,就已经很吓人了。 “可是如果不拿到证书,就枉费了我去留学这几年的时间,依投资报酬率跟成本控制法来评估,没有拿到证书的结果,怎么看都是血本无归。所以为了维持祖父大人的名声,我一定会拿到证书。” “你拿不拿得到证书,跟我的名声有什么关系?”菊池广成瞄了孙子一眼。 “拿到了证书,才不会有人跟爷爷告状,说您有一个非常不长进的孙子,居然去美国留学了好几年,连一张毕业证书都拿不到。”菊池凤先很认真地说。 因为他念书,不是跳级就是提早学完了转系,所以念了那么多年,连一张毕业证书都没有。倒是跟商学系相关、所有能考的证照,全被他考光光了。 “你就是特别多理由。”还都是让人无法反驳的那种。 “祖父大人,这是实情,也是实话实说,在您面前,我不敢找理由的。”菊池凤先乖巧地回应。 “你要是真的不敢就好了。”菊池广成好气又好笑。 “啊哈哈哈。”夏川震在一旁听得大笑出来。“广成,就算很会乱跑,你这两个孙子还是很出色啊。” 一个虽然寡言木讷,但是却有沉稳的眼神与气质,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其实精明强悍。 一个有着俊美亲切、文质彬彬的气质,看起来毫无威胁性,但是从短短的谈话中,夏川震可以肯定,菊池凤先的杀伤力绝对也不小,这种谈笑用兵型的人,最令人忌惮。 老友真是幸福啊,随意带出门的这两个孙子都如此出色,相形之下,夏川家的子孙…… “儿孙自有儿孙福。”菊池广成伸手拍了下老友的肩。 夏川家人丁稀少,对于自己一手开创出的事业,没有适当的人可以继承,一直是夏川震的遗憾。 唯一的孙女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太过年轻,又是女孩子,要继承一个事业体,力量实在太过单薄。 “我是不得不担心哪!”夏川震半叹息地道。 “生日就该高高兴兴,那种事不用太过烦恼。走,我们去品尝我带来的酒,今天晚上,看看谁会先醉。”菊池广成豪气地说道。 “祖父大人,出门之前,祖母大人有特别要我转达您一句话。”菊池隆一很尽责地出声。 “什么话?” “请节制饮酒。”五个字,如实转达。 “呃──”长久以来的夫妻默契,就算只有五个字,菊池广成也很清楚妻子的意思。 妻子很少对他要求什么,不过一旦开口,他通常就是全盘答应、绝无其它意见。没办法,妻子是他很疼爱的人哪。 “啊哈哈哈。”夏川震再度笑出声。“嫂子真是了解你。” “一点点没关系,我们走。”菊池广成挥挥手。“你们两个自己好好玩,只要记得──别被拐跑了。” 可以想见自家孙子留下来,一定会被入围住的,他们两个就好好体验一下被人群包围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祖父大人开心的笑声传来,菊池隆一和菊池凤先对看一眼。 “祖父大人的兴趣真是── ”隆一摇摇头。 恶趣味。 “陪老人家玩耍,成全老人家的玩心,也是我们身为孙子的义务。”菊池凤先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么现在呢?”菊池隆一发现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准备过来攀谈了,他一点都不想被困在这里。 “祖父大人打算离开时再集合,如何?”菊池凤先提议道。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隆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太显目了。 “好主意。” 很有默契地,两人当下一人一边,各自散开。 ☆  ☆  ☆ 虽然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不过夏川夜一点都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应酬上,所以趁着爷爷走向前迎接老友的同时,她也悄悄从宴会场上退开。 望着热闹的宴会大厅,看见爷爷开心地与菊池爷爷一起喝酒,她想爷爷这个生日,应该算是过得很快乐。 那么,她也该进行她的计划了。 悄悄回到卧房,换下一身华丽的和服,再换上轻便的t恤与牛仔裤、罩上一件保暖的外套加围巾,拎着简单的小行李,她悄然走出房门。 接下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栋宅院里离开,又是一个难题了。但是还难不倒她。 夏川家虽然大、戒备森严,但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家,趁着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主屋,只要能避开来往的宾客与仆人,就成功了。 走了几步,察觉前方有仆人来,她立刻停步,闪进走廊暗处。 等仆人走过去后,她便闪身而出,立刻要再往前── “啊!” “小心。”在她差点因为撞击而跌倒的时候,一人及时伸手扶住她。 她反射性推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没事吧?”她的反应很快嘛,似乎不习惯和人太过接近。扶住她的男子暗暗想道。 她抬起头,眼神露出一丝讶异。是他。 “没事,对不起,还有,谢谢。”她没事,对不起撞到他,还有谢谢他伸手扶住她。 “妳是……” 她摇头,微微一笑。 “请当作没看见我,谢谢。” 才打算继续走,结果前方又来了仆人。糟糕! 刚刚的位置已经不能躲了,而这个人这么大一块,站在这里又那么显目…… 啊,对了。她向前一步,拉住他的衣服埋进他胸口,先藏住自己的脸,再侧过身藏去自己大部分的身形。 “请就这样别动,一下子就好。”她低声要求着。 他挑了下眉,双手环抱住她,配合她的动作,顺便也将自己的脸藏在没被光线照射到的柱子后方。 那个快步走来的仆人讶异地望了他一眼,不过在看见他的穿著,猜想他应是宾客之一后,就又快速走过。 “呼。”轻吁口气,她想挪开两人的距离,不过他没放开手。 “妳的样子,很像要逃家。”他轻笑地说。 她是今晚的主角之一,在宴会还在进行的此刻,却在这里出现,身上又是如此轻便不适合宴会的打扮,再加上方才那躲着自家仆人的举动,除了这种可能性,没有别的了。 她不选偏僻的走道,反而选了最常有人使用、仆人专用的走道,是因为这个走道最没有监视器吧? 不过,都十八岁了才要逃家,不会是最普遍又最叛逆的那种理由:要跟某个男人私奔吧? “是啊。”她点头。 “为什么?” “自由。” “嗯?” “你能够带我避开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吗?”跳过他的疑问,她反问道。 “可以。”简单到不必思考就可以点头的事。“妳要我帮妳吗?” “虽然我自己也可以离开,但是很费事,如果请你帮忙就容易多了。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也没有厚脸皮到随便向第一次见面的人索取好处,所以,条件交换。 “我好像不太应该答应帮妳。”他家的祖父大人和她家的爷爷是好明友,如果他帮祖父大人好友的孙女逃家,被祖父大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叨念到体无完肤,说不定还会被冠以诱拐之名…… “你不像是会怕事的男人。” 气质温文,不代表就没有攻击性。他的眼神,即使隔着一层镜片,还是会透出精明与无畏的神采。这种人,是一旦发动攻击,就会一举歼灭敌人的那种,很可怕的。 “ 不会怕事,不代表喜欢惹上麻烦。”他微笑更正。 “ 那还是怕。” “ 如果妳说是,那就算是吧。”激将法对他没有用,她要怎么说服他帮忙? “ 那么,如果你不帮忙,也请不要阻止或破坏我的逃家行动,可以吗?” “ 为了‘自由’什么意思?”他好奇追间。 那两个字,让他很感兴趣。 “ 菊池先生,交浅言深了喔。”她示意他放开自己。 “ 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帮妳。”他不放人。 “ 你的意思该不是,如果我不回答,你就不放开我,要和我一直站在这里吧?”这男人,温文无害的外表果然是骗人的。 “这个主意不错。”他微笑。 “ 利用身高和力气来对付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她瞄了他一眼。 “ 某些时候,目的有达成比较重要。”他个人不怎么喜好当个时时古板、脑袋像堆了水泥一样、不懂变通的笨君子。 “ 果然不能小看你。”她忽然一笑,随之出手攻击。 “ 哎呀,”菊池凤仙及时屈手挡下,下一击又随即朝他的脸攻来,他侧首再度挡下,笑笑地说:“ 妳确定在这里打起来,不会破坏妳的逃家计划?” 闻言,夏川夜立即停手。 “ 怎么样?要不要交换条件?” 她皱眉瞪着他。这男人……笑得这么爽朗是怎样?就笃定她非得满足他的好奇心不可吗? “ 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哦,妳是今晚的主角,不见太久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他们开始找人……” “ 好吧,那是因为──”她才开口,唇瓣就被两根手指点住。 “ 离开这里再说。”察觉到又有人来,他牵起她的手跳下走廊,开始帮助她进行逃家计划。 一路上,夏川夜都惊讶不已。 他居然比她这个住在家里的人,还要了解家里装设的保全系统,且一点都不避讳从监视器前面经过,不过,每个经过的监视器,都被他用黑布或者影子挡住了,没有光线,就照不出任何实体影像。 两人很顺利地直接到达停车场后,他将她塞进车子里。 “ 妳先离开,我晚一点再去找妳。” “这样可以吗?”她就坐在车子后座,大剌剌地从正门离开? “ 放心,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做不到。”他转向吩咐了司机几句话,司机立刻点点头,坐进驾驶座。“ 待会儿见。” “ 你──”还来不及发问,车子就发动开走了,车窗也被司机关上了。 她转过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对她挥手,笑得很碍眼。 这男人……真是自信到让人很火大。 ☆ ☆ ☆ 有着菊池家的招牌司机和专用车,车子进出夏川家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险查,于是她就这样坐在车子里,被恭送着离开。 司机直接将她载到一家普通的商务饭店,然后下车,在柜台报上少爷的名字后,取得房间钥匙,再交给她。 “ 少爷说,请您先上楼休息。” “ 如果我拒绝呢?” “ 少爷说:您不想这么快就被逮回去吧?”司机尽责地完整转达,不仅字句完整,连口气都模仿得一样。 那个家伙…… 她拿过钥匙,虽然对那个男人很火大,但对于送她来的司机,还是微笑回礼:“ 谢谢。” “ 小姐不用客气。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先回夏川家。” “ 好。”她点头。 “ 小姐请小心。”司机行了个礼,就转身先离开,回夏川家待命。 “ 嗯。”司机一走,她看了一眼钥匙的房号,便进了电梯。 偷偷摸摸的逃家计划,却变成大大方方地离开,而且完全没被发现。虽然他很让人火大,但是夏川夜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聪明,也很大胆。 普通人就算想帮人逃家,也不会采用这种方法吧?可是他就是做了,并且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就没有那种会白白付出、不求回报的好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出自有名之经商家族,本身的精明更是早早就出了名,有可能只为了想问一个原因,就出手帮她吗? 不过,尽管怀疑,但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将行李放在一旁后,顺便拿下围巾、脱下外套,夏川夜走到一整片窗户前,拉开窗帘,望着窗外视野稍嫌狭窄的夜景,紧绷的心情开始慢慢放松。 她用饭店提供的饮料包,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虽然味道不怎么地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很适合。 现在开始,她不再是被人服侍得好好的小姐,而是一个流浪的小孩,食宿简单是一定的,要习惯。 至于那个男人嘛…… 仔细一想,他外在条件不错,脑袋也比那种满脑子只想泡妞,或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好多了,说不定……是一个很好玩的对象! 嗯,怎么拐他比较好呢…… ☆ ☆ ☆ 凌晨两点,实在不是拜访小姐的好时间,但是──他家那个祖父大人体力实在太好,六十有余了遗可以跟人家拚酒拚到半夜。 结果,宴会上凡是祖父级的人物大多喝挂了,而他家的祖父大人却只是脸红了些,神志还是清明得很,差点把人家的庆生宴会变成拚酒大会战。 他跟隆一两个人看得傻眼之余,也只能叹气。 谁叫他们是为人孙子的人呢! 幸好出门前,祖母大人有规定宵禁时间,否则祖父大人一定会继续喝,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被他那样玩完了。感谢祖母大人的英明! 而送祖父大人返家后,他这才有时间到这里来。 她会乖乖待着吗? 凭着跟饭店老板的特别交情,他很顺利向柜台要到备份钥匙,然后搭着电梯上楼,轻声开了门。 床上,空的。旁边角落,有个熟悉的小行李包──在窗台边的桌椅上趴睡着的,就是她了。 桌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咖啡,而她趴在窗台上,显然是看窗外的夜景看到睡着的。 该叫醒她吗?她睡得那么熟,叫醒她、破坏人家的好眠,好像很没良心又很坏心。而且,她一定会抗议,所以他只是拿来床上的暖被,盖在她身上。 “ 嗯?”她警觉地立刻醒来,双眸倏然张开。 “ 吵醒妳了,直一是抱歉。”他微笑地道。 她眨了下眼,神志清醒了下后,直觉看向墙上的钟:两点十一分。 “ 这种时间,你来做什么?” “ 既然安排妳住在这里,我当然有义务要来照看一下,确定妳是不是住得安适。”他解释道,理所当然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 那应该不包括你在这种时候,未经允许,就闯进我睡觉的地方吧?”睨了他一眼,她拉好身上的薄被。 就算屋里有暖气,但是这样睡着还是觉得有点冷,被子来的正是时候。 “ 失礼。”他道歉。 “这种道歉方式,我不接受。”交迭起双腿,她端起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让她皱了下眉头,于是又把杯子放下来。 “ 那么,哪一种道歉方式,妳会接受?”吵醒她,她果然抗议了。 “ 很简单,在我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你,当我的男人。”抬起脸,她朝着他一笑。 第三章 当她的男人? 即使很惊讶,但他也只是淡淡地挑了下眉,没有任何夸张的惊吓反应。 “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 认真的。”她的表情也很认真。 “ 原因呢?” “ 我想在别人还没有替我决定前,自己先作决定。” “ 跟妳说的‘自由’有关吗?”他稍稍思考了下后,才问道。 夏川夜讶异地望了他一眼,笑了。 “ 你果然很聪明耶。”跟聪明的男人打交道是很有趣,但是,也很危险。 “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 先回答我,你答不答应?” “ 我什么都还不了解,妳就急着问我答案,我怎么回答得出来? ” “ 这又不是做买卖,了解得太多才不好。”距离,也是一种美感哪! “ 那么,妳由哪一点作标准,选上我?”她的理论还真多。 “ 很简单,因为你不会缠着我,要我负责。”她灿烂地一笑。 如果人的脸可以出现一种表情,那么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囧。 “ 为什么这么认为?”就算定力过人,他也是在五秒钟之后,才能平稳地开口。 “ 也许有一天你会结婚,但那绝对不是现在;论家世,我也许比不上你,但也不差。我怕有人因此缠上我,你也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成为恋人是期间限定,只有一个月。” 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她听的可不少。菊池爷爷是个很好的解说对象。 他定定望着她。 祖父大人与夏川爷爷是好友,他虽然出外留学很多年,对夏川家的事,却也略有耳闻。 夏川爷爷只有一个女儿,而女儿与女婿早亡,只留下一个孙女给他。夏川夜,就是夏川家的继承人。 身为庞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又身为女性,就注定她未来的婚姻不会由自己决定,从小到大,她出门身边必有保镳跟随,以保护她的安全。 她聪明乖巧、成绩优秀,各种才艺项目几乎都是一学就会,堪称文武全才。但无论再优秀,靠她一个人要担起整个夏川家,毕竟太过辛苦,所以对于未来的伴侣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具备帮助她的能力。 是因为明白政策婚姻的必要性,所以她才做这种要求吗? “一个月,你答应吗?”迎着他的视线,她一点也不退缩。 “ 如果我拒绝呢?” “ 你会拒绝吗?”她笑着反问。 “ 不会。”她很有自信嘛。 “ 那么,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 什么要求?”她的要求不少啊。 “一个月之内,不要让人找到我,你做得到吗?”她并没有逃避肩上责任的念头,只是想要一点短暂的自由时间。 “ 可以。”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他来说,就算难,他也有办法让它变得很简单。 不过有一点他很好奇── “ 如果没遇上我,妳打算怎么做?” “ 去旅行。”她重新泡了杯咖啡,笑得很开心。看在他很爽快答应当她的男人份上,顺便也替他泡一杯。 “ 旅行?” “ 在日本境内搭火车旅行。”去那些不是很繁荣、有着纯朴的景色、简单生活方式的地方。 “ 钱呢?”无论是信用卡或芯片卡,只要使用,要查出她的行踪就不难。 “ 放心,我带了不少现金在身上。”她顽皮一笑,“ 应该够生活一个月了,不用跟银行打交道。” “ 听起来,最重要的事,妳都考虑得很周到。” “ 那当然。”逃家虽然是一种很鲁莽的举动,但可不代表她没有用大脑好好思考过。 她是要享受自由的感觉,可不是准备很糗地被逮回家的呀! “ 那么,未来一个月,我们就得要牵扯不清了。我是菊池凤先,请多指教。” 就只有一个大方向、半点细部计划都没有就逃家,他实在不知道是该称赞她勇气可嘉,还是训诫她实在太轻率。 “一个月后,就算你想牵扯不清,我也不理你。我是夏川夜,请多指教。”这是回敬。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根本不相信她自己有本事单独生活一个月。这男人真的很会瞧扁人耶! “ 现在累吗?”不介意她的反击,他笑着问道。 “ 还好。” “ 那么,现在出发离开东京,妳觉得怎么样? ” “ 现在!”会不会太赶了? “ 别忘了,妳现在处于逃家状态喔,能避开人群活动的时间行动,当然是最好的啰!走吧。”喝完咖啡,他拉着她一同站起来。 他的话,让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是逃家出走,但不是逃犯好吗!还避开人群活动的时间咧。 “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有一件事要先确认。”他拉她站到他面前,身高的差别,让他得低头才能看清楚她的脸。 “ 什么事?” “ 签契约。”他很慎重地说道。 “ 签契约?”偏过头不解的表情,将她的疑惑表达得十分完整。 “这样。”低身,温润的唇瓣轻刷过她的。 她眨了眨睁大的双眼,努力保持镇定。 “这是──契约?”就算是没经历过、就算初吻就这样被他拿走了、就算心跳有点乱,她还是很认真地保持镇定。 这是面子问题,怎么样都不能在他面前失态。 “ 是。”他点头。“ 怕了吗?” “ 才没有。”她别开脸,又想到什么似地转回来,“你没诚意。” “ 嗯?”诚意? “ 这种契约未免太草率又不够正式,现在重来。”她抬起脸,决定要一个真正的吻,不然岂不是太吃亏了。 她真的很不服输。菊池凤先莞尔地想道。 原本是不想吓到她,所以才以这样的轻触作为开始,拉近两人的距离,但现在…… 他拿下眼镜,一手搂着她的腰,空着的一手则以指背碰触着她的脸颊。 丝绒般柔细的触感,让人几乎停不下手,他的手由双颊往上滑至眼角、额际,最后拂过发丝;陌生的酥痒知觉,让她眨了下眼,双眸自然浮现一层薄薄的水光。 而后,他以中指的指腹轻抚着她嫣红的唇瓣,没有镜片阻隔的双眸更显犀利,却含着某种温柔、专注的凝视,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息由平稳转为轻浅短促……而他只不过是倾低脸,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已,什么都还没做。 她忍不住分神地想:说不定,他根本是个调情圣手── 毫无预警地,他的唇覆盖了下来,就在她分心的那一刻。 她直觉屏住了呼息。 唇瓣与唇瓣的相触,带来不可思议的亲密感,让她微微闭上了双眼。 他缓缓加重了吻,舌尖的轻舔让她惊讶地张开闭合的唇瓣,他趁隙入侵至她唇内,和她纠缠着。 缺氧的呼吸、亲密的深吻,在在引发了胸口的鼓噪,让人喘不过气,却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开。 在这样的深吻还能控制前,他自制地先放开了她。 夏川夜本能地先吸了几口气,才开始紊乱地喘息着。 她双颊嫣红、揪住他衣服的双手微微用力,依着他平复呼息。 “ 还好吗?”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 “ 没、没事。”她深吸口气,感觉脸颊上的热气还没有消褪,而不太好意思直视他,但是对他还是镇定一如平常感到不满。 他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表情,是不满。”唇角微扬,他带笑地低问:“ 这样的吻,还是不满意吗?” “ 不是,是你太熟练了。”她摇头否认。“ 在国外,你不会常常都在做这种事吧?”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毕竟在美国,亲吻当吃饭是很正常的,这男人…… “ 这是吃醋吗?”笑意加深,他打趣地问。 呃── “ 不、不行吗? ”没什么好否认的,反正……就算否认,他也不会相信。 “ 当然可以,不过……过去的事,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从现在开始,我只吻妳,这样可以吗?” “ 好吧。”她点头,勉强满意。 “ 那么,出发吧!”拿起她的随身行李,等她穿好外套,他带着她往外走。 “ 你要带我去哪里?”进了电梯,她才问道。 偏头望着她,菊池凤先笑着回道:“ 北海道。” ☆ ☆ ☆ 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夜、迎接天亮,实在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越往北走,车窗外的视野就愈广阔,同时感觉愈寒冷。 像第一次出游的小孩子,夏川夜就算想睡,也兴奋得舍不得闭上眼。 尤其当清晨的曙光从车窗映射进来时,虽然刺眼,但映在脸上,却一点炽热的温度也没有,只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天色一亮,车窗外只见一亩一亩的稻田与农舍不断快闪而过,没有城市的繁华和拥挤,让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 妳这个样子,很像第一次参加远足的小学生。”曲起一肘靠着窗沿,她的视线落在窗外,他的视线则放在她身上。 “ 如果你指的是一个人离开家出去玩的话,那此次的经验,的确是跟第一次参加远足的情况没什么不同。”这男人永远都只会说一些取笑别人的话。 “ 因为夏川爷爷很重视妳,才会那么保护妳吧。”他莞尔一笑。 “ 过度保护,是会让人喘不过气的。”她没朽不以为然。只是,从小到大都是这种生活,是人都会厌倦的。 “ 所以妳才离家出走?” “ 是逃家度假。”她纠正。 “ 就结果上来说,没有不同。” “心境上差很多。”虽然不想被人找到,但她可没打算这一个月,都抱着像逃犯一样的心情躲躲藏藏。 “ 对了,为什么是一个月?” “ 考完试、加上入学前的准备,中间大约有一个月的空间时间,所以就定一个月。”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虽然还没拿到毕业证书,但是在毕业典礼之前这段时间,就算她都被记旷课也没关系,反正不影响她升学。 还──真是普通到让人一听就会跌倒的理由。 “ 你的笑容怪怪的。”她瞄过来,觉得他的笑脸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 “ 有吗?” “ 当然有。” “ 妳想太多了。”他笑意加深,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 做什么?”她一时没防备,不稳地跌入他怀里。 “ 休息一下。”一只手掌覆住她的眼。 “ 不要,我还没……” “ 不睡一下,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妳会没精神。待会儿就要开始过隧道,黑漆漆的没有风景可以看,所以不用觉得可惜。” “ 我还想再看一下。”她拍了下他的手,要他放开。 “ 那么,进了隧道就要睡一下。”他放开手。 “ 好。”她点头。“ 不过,你怎么突然变这么鸡婆?”他又不是多热情亲切的男人,突然多管闲事很奇怪。 “ 我是妳的男人,对吧?” “ 对。” “ 那么同理,妳是我的女人,对吧?” “……对。” “ 所以,我关心我的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是、没、有。 “ 早点习惯吧。”他搂她坐好,靠在自己身上。 陪她度假一个月,他要的代价可不低哦! ☆ ☆ ☆ 到达函馆的第一天,他带她去逛了市场,也在服饰店替她临时买了几件御寒与替换的衣物。 晚餐,就顺便在路边的拉面店解决,而且意外遇到一个很亲切的欧吉桑老板。 他知道他们是来度假的,还特地介绍一家民宿给他们,虽然不豪华,却很有居家的气氛,环境很干净,也提供温泉池,只不过── 很小。 整间民宿的占地范围,遗不及夏川家在东京都区宅邸的五分之一,一间客房也不到她房间的三分之一,真的很小。 但是,很自在。 洗过澡,泡过汤,夏川夜穿着浴衣回到和室,躺进其中一个铺好的白色暖被里,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 连夜搭火车,又玩了一天,就算她很年轻、体力还很好,也是会累的。转身拉着棉被,闻到清新的气味。 “ 想睡觉,应该躺好位置吧。”不一会儿,洗完澡、泡过温泉的菊池凤先,也穿着浴衣回来了。 一进房,他就看见她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团、一脸闲懒地窝着,就像一只流浪很久的小狐狸,终于找到自己的窝一样,只顾着窝进自己的窝,才不管什么优不优雅、好不好看。 她睁开眼。 “ 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这个要问柜台才知道。妳还需要另一间房?”他坐在榻榻米上,拿出随身的笔记型计算机摆在矮几上,开始进行联机动作。 “ 不是我,是你。”她语气懒洋洋地回道,然后好奇地坐起身,朝他凑近,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 妳不想跟我同间房?”他直接猜到她话里的意思。 “ 对。”她点头。咦,欧洲股汇市行情? “ 嗯……”他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合理。“ 不过我想。” “ 你想?”她的视线立刻从屏幕上收回,瞪住他的脸。 “ 首先,这个房间大小够我们两个人住,再租用一间房是浪费;第二,同住一间房,行动上比较方便、相处的时候也会比较多。”别忘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第三──” 他顿了顿,偏过头望着她,语气头一次这么温柔:“ 妳不想多了解我一点吗? ” 迎向他的视线,夏川夜突然发现,这男人是认真的。 不管是不是昨天才认识、不管是不是只有一个月、不管现实里的种种是非,在这一刻,他是认真的。 “ 夜,妳真的有考虑清楚吗?”她讶然的表情,让他忍不住笑了。 “ 什么?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让她心跳乱了下。 “ 没什么。”他摇头。“ 我去请老板娘准备另一间房。” 才站起身,他的手腕却被握住。 “ 你呢?你也有考虑清楚吗?”她没有抬起头,只是低声反问着。 “ 有。”虽然是冲动了点儿,不过他菊池凤先从出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不经大脑思考的事。 “ 那么,就一起待在这里吧。” “ 夜……” 她抬起头,对他绽开笑容。“ 是我提议的,没道理你都能承受后果了,我却不敢了吧?” “ 有的时候,逞强是没好处的,还有可能让自己亏损重大。”他重新坐了下来,对她的话摇头失笑。 “ 这种时候,你应该有转亏为盈的方法吧?”既然要讲商业术语,那就来吧! 虽然夏川夜没有进入商场,也没有插手任何一项爷爷的事业,可是自小耳濡目染,就算不是刻意,也自然懂得不少。 特别是身为考生最重要的这一年,她也分了心去留意财经消息,将自己一半的积蓄从定存转移到投资上,将近一年的盈亏结算下来,成绩还算可以。 “ 我的方法,是绝对不让预定的目标有任何漏失,一定会达成。”以左手移动鼠标位置,他侧过身,低望着她。 “ 即使为了达成目标,得不断投入成本?”这样的结果,到最后不一定会有盈余吧?说不定是亏损更多。 “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过亏损的状况,等我有机会遇到了,再来考虑该怎么处理吧。”他不怎么担心这种问题。 意思是:他绝对不会亏损吗?会不会太有自信了点儿? “ 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做事根本没计划?” “ 都有。”分神看了眼屏幕,左手迅速下达几项交易指令,屏幕右下方的角落立刻结算出损益。 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获利至少十万美金。 “ 都有?”微高的语调,充分显示出她的疑惑,而那个损益数字,让就算出身富裕的她,也吓了一跳。 要投入多少资金、要看准什么样的时机,才能做到这样的精准? 接着,他又结清了几项投资,一边浏览多到让人眼花撩乱的报表数字。 她没完全看明白,他却看得非常快速,还下指令买进好几项标的。 “ 简单来说,自信,是来自于对过去经历的人事物,得到满意结果的累积。但是生活如果太过顺利,就有点失去乐趣了,所以当人生有意外的时候,不妨趁机体验一下,如果能从中得到刺激,让自己磨练一下,也是好事。” 所以,就算他可以拟定出一套完美人生的计划,他也不打算按照计划表实行。 因为,那太、无、趣,完全违背他们几个男人的生活宗旨。 她却望着他,然后突然低叫﹕ “我发现你根本是爱玩。” 这哪里像一个精明的男人会说出口的话! “我是啊。”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所以遇到我,也是顺便玩一玩吗?”她开始有点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就出手帮她了。 “是,”他点头。 “不过,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虽然是巧合遇到,他也的确因为有趣而插手,但是过程中,他并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他都没有让自己后悔的打算。 “谢谢。”她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低声说着。 只是这样靠着他,就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好像是……安心了。 安心?怎么会? 一定是她太累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这声谢,我们互相。”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因为有她,可以想见他的生活肯定不会无聊。 因为她靠着他的左手臂,所以他改用右手操作,等到投资操作暂告一段落,他这才回过头问道﹕ “对投资有兴趣吗?” 刚刚他在操作的时候,可以感觉她很注意在看。 “有。”她点点头。 “要我教妳吗?”他笑着问道。 “学费是什么?”她想了一下子,才反问道。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妳最常做的事就是跟我‘喊价’。”虽然这也算是谈判技巧训练的一种,但跟她谈,总觉得很没成就感。 他有种预感,面对她,他做的都会是赔本生意。 “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相信这句话,也相信不会有白自得到的好处;而且就算能够白白得到好处,那种感觉也不会真实,得到的人也不会珍惜,不会认为它有多重要。” 任何事物都有价、都需要去付出才能获得。没有先学会付出,就永远都不会得到真正对自己好的事物。 “那么学费是:向妳要求一件事的权利。”既然她这么说,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向我要求一件事的权利?”听起来她不怎么划得来,谁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放心,我不会要求妳做不到的事。”他笑着保证,一脸无害。 无害?那是骗人的吧! 这个男人果然精打细算,半点亏都不吃。 第四章 虽然很怀疑他到底想要求什么,但是想再多,答案也不会自动出现,所以,以后再说。 反正人都跟着他来了,现在才来怀疑他也太慢了。 既来之,则安之。夏川夜并不担心或害怕会发生什么事,菊池凤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保障。 而且,非常让人惭愧的,他这个在国外留学将近十年的人,居然比她还了解日本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 他天天带她在函馆及邻近的风景区逛街、观光,却没有迷路过,交通工具的路线一清二楚,连班次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让他们在移动上便利了许多,也不必花太多时间在等待上。 “你不是第一次来函馆吧?”怎么那么热门热路啊? “是第一次。”他澄清。 “骗人!” “夜,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流行的东西,就叫做‘网络’吗?”他笑得好欠揍。 这种交通、道路信息,只要事先上网查就可知道得很清楚,根本不必花太多工夫。 而且,由于北海道还是下着雪的冬天,所以正好方便他们晚上看投资、早上补眠、下午游玩。 “就算你查了,可以全部记住吗?”他每天都带她去不同的地方,却从来没见他翻过地图或笔记之类的东西,搭出租车的时候,还可以指挥司机往哪条路走,未免太神奇了。 “可以。”他点头。 “可以?”她怀疑。 “我看过的数据,只要想记住的,大部分都可以记住。”这种说法,其实算很保守。 过目不忘?查的吗?她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 “别告诉我,妳打算玩乐一个月,但是什么数据都不知道,就带着行李出发了。” “在、在日本国内,就算迷路,也不会怎么样。”总是找得到人问、找得到路走的。 光看她的表情,菊池凤先就了解了。敢情她还真的除了 “逃家”这个步骤之外,什么事都没多想。 “想笑就笑,不用忍。”她的确没有他那么思虑周到,不行吗? 也许,她的聪明并不输入,但是论生活经验,应变能力,与他这个十几岁起就一个人在国外混的人相比,就差多了。 而她,又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有保镳随行的人,虽然行动自由,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行动的时候。 “我不是想笑,是想叹气。”他非常诚实地说。 虽然他很想称赞她的勇气,但是,这么没效率的作法,实在让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叹气。 “所以,不要太保护我。”收回远望海湾的视线,她望着他, “教我怎么做,但是不要替我做的太多,不然就失去我离家的意义了。” 她不想当一个被保护得好好的千金小姐,他懂吗? 她眼中的坚定,打动了菊池凤先。 “好吧,这部分,我免费教授。” 现在的她在他眼里,脆弱易折,没有一点挑战性可言。 可是,她不肯就这么认分,所以想要改变。 那么就来试试看,剩下的短短二十三天里,她能成长到什么境界。 调教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让它成为在沙漠中也能坚韧生存的玫瑰,实在太令人期待了。 “那么,谢谢。”她会好好学习。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因为她的表情难得那么温柔,所以他低头,在她唇上索取一枚浅吻, “喂,你──”怎么突然偷袭? “因为妳很可爱。”搂住她肩膀,他笑得很可恶。 可爱?他那口气,让人完全听不出这是一句赞美。 算了,看在他的吻感觉还不错的份上,她大方地决定不要跟他计较,只是开口问了一个她想了很多天的疑惑﹕ “你离开家这么久,他们不会找你吗?”到这里这么多天,她从没看他和家里联络过。 “他们早就习惯了。”至少他还陪祖父大人出席了一场宴会,没有在第一天回到家的同时,就跑得不见踪影,已经很听话了。 “我发现你实在不怎么孝顺。”光明正大失踪,还一点都不心虚。他家的人真是有肚量,到现在都还没把他逮回去。 “我很孝顺。”他更正。这点绝对要澄清! 拿这次回国来说,祖父大人一声命令,他便暂缓跟好友们去中东的度假计划,乖乖回日本,还乖乖配合祖父大人的计划,提供自己当祖父大人的开心果。 “孝心加孝行,我两样都没有缺。”所以,他很孝顺。 夏川夜真的无言了。 那算是孝心加孝行吗?他还真的认为自己很孝顺。 这男人未免太厚脸皮了! ☆ ☆ ☆ 虽然夏川夜重新认识到,菊池凤先绝对没有外表那么斯文无害加正经,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称赞他。 那就是──他很守承诺,答应了的事,他就会尽力做到。 那天看完函馆夜景回来,他便替她买了一台笔记型计算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这么说,又偷了她一个吻,快得让她想瞪他都来不及。 从那天起,白天是玩乐的时间,晚上则是学习的时间。 除了每晚看美欧国家的盘势、分析世界经济趋势,再加一点日本国内经济走向的研究,那天开始,她的课程还多了一项──查路线。然后用她所查到的数据,决定他们隔天白天的行程。 首先决定地点,然后开始调查怎么去的方法、必须花费的时间、行程的顺序安排等等。 刚开始真的很没有效率,不但花很多时间在查旅游信息,一天大概也只能去一到两个地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着她定她排出来的行程。 就算她排的是书店一日游,他也很能配合,并且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效益。 例如逛书店,他就把自己想找的书买齐了,然后利用空暇的时间看,这样居然也能在一两天内看完一本书。 夏川夜总算有点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那么多事,又那么厉害了。因为他无时不在利用时间,去获得自己想要的知识或能力。 无论是无形的知识,或是有形的投资成果,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然后再利用多出的时间去做别的事。 “这样根本没有任何空闲,你不累吗?”在她看起来,就是如此。 “自己的事,努力靠自己去完成,而我做的事,都是我想做的,忙不忙、累不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我要不要做。”这是他的处事哲学。 至于为什么连零琐的时间也找事做或看书──因为无聊嘛! 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可能会觉得这种人生实在太累了,居然一刻不得闲;不过对他来说,要做的事那么多、人生那么短,不好好利用时间怎么可以?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不懂得休息的人。 因为,在别人眼里是他的假期的现在,实际上是他真正在做事的时候;而别人以为他应该在忙正事──如读书、去公司实习的时候,实际上却通常是他在玩乐的时候。 为别人而做,跟为自己而做,他和他的好友们可是分得很清楚哪!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几回练习下来,她已经懂得有方法地找寻想要的数据、懂得去看一些报表和投资信息。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好老师。 他教她的方式很简单,有目标、有方法、有如何去完成目标的说明,至于怎么做,全看她自己。 就拿找他们隔天就立刻要用的观光数据来说,虽然她知道要先定目标再查,但是在查的过程中,她总会因其它附带说明而分心,等到真正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时,通常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后来,她懂得怎么去截取自己要的信息,不再因为对任何地方都好奇,就浪费时间去看许多用不上的说明。 而投资,他也有自己的见解。 “投资,跟所谓的资产管理,都是为了妥善分配自己的资产,然后取得更多的资产。投资,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冒风险去赔钱的。所以,不投资自己不懂的产业,也不要因为现在哪一种产业正红,就追加投资。盲目地追高,只会让自己赔得更惨。”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偏头望着靠在他身上的她。 她把他的肩膀当成靠枕,而且闭上眼一脸舒服的样子,实在是…… “然后呢?”他停了下来,让她好奇地睁开眼。怎么不说了? “所以,如果对任何产业都不了解,那就从生活上的东西开始着手。什么东西是我们一定要用的,那种产业一定会一直存在。然后再进一步找这种产业的相关报告或产业信息。” 先从这里慢慢开始,等到懂得更多投资的标的物、对经济市场的了解也更多时,再着手进行其它报酬率高的投资标的。 任何事都是由浅入深的,没有快捷方式,学得快或学得慢,则视个人的学习能力而定。 而夏川夜,该算是那种天分很高的人吧,难怪成绩优秀,让夏川爷爷总是很自豪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孙女。 “吶,除了这些,”她指了指笔记型计算机, “还有你的搏击术也练得不错之外,”这点在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她就亲自领教到了。 “你会什么运动项目?” “妳指的是──类似射箭之类的吗?”印象中,她对运动项目也很擅长,射箭还拿过全国高中女子组冠军。 “对,其它也可以。”射箭之后,她迷上西洋剑。 “以前在中学部玩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因为曾经是学生会的干部,所以当各社团有事找他协商的时候,他就会顺便玩一玩。 “会玩就可以。”虽然隔很久,不过曾经学会过,要恢复记忆应该很快。 “明天我们去玩吧。” “玩射箭?” “我还想打球。”总之,明天是健身的运动日。 “地点你找。”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是 “在逃中”,不能随便暴露名字的。 “妳想用射箭赢我吗?”唇角微扬,他抬起头问着。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而我会的,就这样而已。”这男人总不会是真的十全十美,什么都会吧? “妳不会认为我是十全十美、文武无敌吧?”他失笑地问。 “是啊。”她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她的确还没看过他有什么不会、被什么事难倒的。 “人外有人哪,我绝不是十全十美,也绝不是最强的。”对这一点,他一直相当谦虚。 有那样的部长大人,他这个小小的副部长兼总务,哪敢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 “真的。”他拍拍她怀疑的脸颊。 “等妳再大一点、认识更多人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 ☆ ☆ 不强? 才怪! 只在中学时玩过几次,之后再没碰过?结果,却轻易打败她这个全国高中女子组射箭冠军。 结果射完箭,她太生气了,悲剧也跟着发生── 在她走下射箭位置的时候跌倒了,并且扭到脚。 她一脸含怨地望着他,菊池凤先非常认分地将她背起来,准备走回附近他们投宿的民宿。 “好痛。”她抱怨,咬着下唇,皱着脸。 “忍耐一下。”他沉稳地回应。 “可是很痛。” “这提醒妳,就算是很生气的时候,也要注意脚下,不然就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悲剧。”这是中肯的建言,绝对没有取笑之意。 背后,突然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你最笨、最不会做的事是什么了。”搂着他脖子稳住自己的手臂开始用力。 “是什么?”这么用力,她不会是有想勒死他的意图吧? “安慰人。” “嗯?” “我受伤了耶,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只会说教,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 别忘了,他现在是她的男人耶!哪有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了伤,都不安慰一下、不心疼的? “如果不关心妳,我连说教都可以省起来,更不用说还背妳回去了。”他们的相处从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自然、不刻意做些什么,有话就直说,不是吗? 要是现在他突然开始甜言蜜语,她会以为他发烧了吧,才会胡言乱语。 “我想听啊。”这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正常渴望吧? 听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说 “喜欢”,或煮些恋爱里的人才会说的天方夜谭。  菊池凤先轻笑出声。 “夜,妳在感伤了吗?” “什么意思?”皱眉。 “我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舍不得离开我吗?” “你──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觉得自己太厚脸皮吗?”真的很想勒死他,可是她的脸颊却冒出莫名的热度,让她又很想打他。 他却注意到一点:她没否认。 他好像……无意中拐到了一颗纯洁的少女心。 “不会。是事实的话,就不必不好意思。”尽管语气正常,但在前头的他,却扬着笑脸。 “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点安慰我!”差点忘了她最初是在说这件事。 “以后小心一点,再扭伤脚的话,不见得刚好有人可以背妳回家。” 这种话算是安慰吗?真的、真的好想打他哦! “还有,我也有点舍不得太快放妳回家。”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从后面偷袭他的时候,他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她呆了一下。 他怎么……突然就说了…… “脚伤,妳不用担心,在妳回家之前,一定会好。” “是吗?”有那么快? “当然是。我有一个朋友,家族世代都是医生,他自己本身更是一个杰出的中医,有他教的方法,妳很快就不痛了。” 回到民宿,他一手接过钥匙,微笑响应老板说没事,继续背她回房间。 这也是安慰的话吗?她很怀疑地思考道。 如果是,怎么她听起来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为何觉得又像是── “原来你最笨、最不会做的事,真的是这个。”结论。 菊池凤先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所以我说,我绝对不是十全十美的人。”这下她信了吧! “原来你的嘴巴很笨。”皱了下脸,她有点不满。明明他谈判很厉害,又很会说话,怎么可能不会说好听话? “我是啊,不过有一种时候,应该还算不笨。”进了和室房间,他将她放了下来,望着她一脸不满的表情。 “什么时候?”偏着头,她脸上的不满转为疑惑。 这种时候,她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这种时候──”让人很想吻她。 这、这根本是在占她便宜吧?好想扁他。 可是,再想扁他,也只剩下不到两天了。 不到两天的时间── “怎么了?”没有抗拒他的偷袭,也没有惊吓,她分心了。 但是……眼神怎么这么难过?真的不想和他分开吗? “为什么这么纵容我?”她低声问。 “妳是我的女人啊,不该吗?”他笑了。 到现在,她还在烦恼这种事吗? “我觉得,我比较像你的学生。”细数这近一个月的生活,她几乎都是乖乖受教比较多。 “大部分的时间是这样没错。”除了出门玩耍的时候。 “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甜蜜的感觉。”爱情里虽然不见得都很快乐,但至少要有一段蜜月期吧。 她连蜜月期都没有,直接变成教育期,不哀怨才怪。 “妳想要怎么样的甜蜜?”她哀怨的表情令人莞尔。 “那要问你啊。”这种事应该是他要想办法的吧? “这样啊……” 他毫无预警地横抱起她,夏川夜惊吓了下,连忙搂住他保持平衡,一会儿,她被放置在窗台上。 她不解地望着他。 “妳喜欢这里吗?”他问道。 “喜欢。”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老实回答。 “这一段像是流浪,又像旅行的生活,妳喜欢吗?”他再问。 “喜欢。”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人伺候,有点辛苦的样样都得靠自己,但是好玩,也很充实。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自己,夏川夜只是夏川夜,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夏川家千金小姐。 “那么,不要放弃。”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 “嗯?” “如果没有夏川家的富裕、没有人保护和伺候,妳会害怕吗?” “不会。”以前她会怀疑,现在却不会。因为她已经明白,自己也可以完全照顾自己,并不需要靠别人。 “夜,我无法给妳什么甜言蜜语,因为我从来不是那么浪漫的男人,我所能做的,是带给妳生活的能力和体验。” 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他好温柔地望着她, “未来不是只有一种,而是充满无限的可能性。就算天生环境无法改变,也不一定要勉强自己依照别人的设定去走。因为知道自己查正想要什么的人,还是只有自己,所谓的‘为妳着想’所作出的种种决定,不见得查的就适合妳。” 因为还年轻,所以改变的机会更多,现在就学会认命,真的太早了。 “所以……”她望着他,眼眶里因为感动而浮着一层水气。 “你才那么认真教我?” 他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那么为我着想?”她语音更轻,就怕太过激动,会让眼里的水气失了控。 “笨。”他戏骂一声。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妳。”这还用问吗? “你骂我!”她笑出来,眨掉眼里多余的水气。 “妳没听过‘爱之深,责之切’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说﹕你很爱我啰?” 抓住他的语病,她笑嘻嘻的模样看来很开心。 “这……要这么说也可以。”他索性大方承认。 可是他一承认,就换她吓了一跳。 “怎么,不相信吗?”轻触着她脸颊,他戏谑地问。 她摇摇头。 “我很意外。” “放心吧,我不会骗妳。”一手托住她脸颊,他让她靠入自己怀里。 她闭上眼,把脸埋进他胸膛,语音虽然模糊,却听得出她在说﹕ “谢谢。” 谢这近一个月来的种种,与他给予她的一切。 虽然从小受尽宠爱长大,也尽力当个乖巧优秀的小孩,但表面恭顺的她,实际上个性很好强,脾气也并不温柔。 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总是孤单一个人的现实。 而他,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不要客气。”她是他培育的玫瑰呀。 “明天晚上,我们搭夜车往南走吧。”一路回东京。 “好。”他点头。 即使再不舍,她也没有奢求多一点时间,结束是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她不逃避。 “今天晚上,抱我。”伸出手臂,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夜?”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没有闪烁的水光,只有一脸笑意盈然。 “请当成送我的离别礼物,不可以拒绝。”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意思也很清楚完整,他并没有解读错误。 “夜……”才开口,他的唇就被细瘦的手指捣住。 “不可以拒绝我,也不要问原因。”请成全她的任性。 又来了。那种不顾一切的执拗眼神,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那么,条件交换吧。”拒绝不了这样的她,至少也不能太吃亏。 “条件?”她坚定的表情瞬间转为疑惑。 “给妳一个愿望,妳想要什么?” “愿望?” “对。” 她轻笑出来。 “答应我的要求,还给我一个愿望,这么吃亏的事,平常的你才不会做。” “不是有句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说不定……真正吃亏的人,并不是他。而占便宜的人,也不是她。 既然他这么说,她就不客气了。 “那我的愿望是﹕我要看花火。” “好。”他点头。 第五章 虽然他的嘴巴很笨,一点好听话都不会说,可是他的行动却刚好相反。 把她的扭伤做医疗处理过后,他开始办理退房手续,然后叫了车,再把她从房间里抱了出来,接着出发往附近的温泉区。 拜她扭伤之赐,他们很早就回民宿,所以可以早早出发,在天黑之前就抵达预定好的温泉饭店。 而抵达后,他就抱着她,一步也没让她下过地,对待她的态度,好像她是一只脆弱的玻璃娃娃,深怕他稍不注意,她就会坏掉了。 不只如此,他对她说话的语气还特别温柔,眼神也是会迷昏女人的那种温柔多情,害夏川夜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一点消化不良。 这种对比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晚餐妳想在房间里吃,这是去热闹的餐厅?”将两人的行李放置妥当后,菊池凤先这才问道。 “你要像刚刚那样,把我抱来抱去吗?” “是啊。”她的脚不适合劳动过度,能不用动是最好的,所以举凡要行走,当然由他代劳。 “那算了,我们在房间吃就好。”饶了她吧,她一点都不想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刚刚一路由门口被抱进来,已经够丢脸的了,害她只顾着把自己埋在他肩膀里藏起来,连饭店大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现在要是再被抱去餐厅,那不只是餐厅长得什么样不知道,恐怕连美味的晚餐都会浪费掉。 所以,绝对不要! “也好。”他点点头。 “妳要先休息一下,还是先去泡温泉?” “泡温泉。”那么冷的天,浸在热水里最舒服──等等! “你在干嘛?” “放心,这里有提供混浴汤,所以──” “不要!”她拒绝。 “害羞了?”他以指背轻抚着她侧脸。 这样,还敢提出那种要求? “你很坏心耶。”知道就好了,干嘛说出来笑她? 她抓住他的手,拿到唇边用力咬了下。 “噢!这是在磨牙吗?”她是小孩子吗? “这是报复。”无法狠心真的咬伤他的手,她皱着眉放弃。 “这样的报复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要报复,至少要做到像这样。”执起她手腕,拉开袖子,他低头用力在白皙的手臂上吮出一个痕迹。 “唔!”她痛得皱了下脸。 “这样,”轻抚过那道暗红的印痕。 “这个痕迹,至少可以留在妳身上几天,不会消失。” 她低望着,用另一只手抚着那道痕迹。 “觉得痛吗?” “不会。”她摇摇头。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妳呀,”伸手搂她入怀,他低叹着﹕ “明明很聪明,可是有时候又很傻。” “在你面前,根本没有可以称之为聪明的人。”她在他怀里侧过身,一手揪住他衣服,将脸颊埋了进去。 “我也有很笨的时候啊。”谦虚,是人生平安康泰之必要态度,切记。 “才怪。” “好了,不要blue了,晚餐想吃什么?”抬起她脸庞,他低笑着亲了她额际一记。 “喂!”她抗议。 她不是小孩子,不要用这种安慰小孩子的方式应付她,很没诚意。 “那么,这样。”抬高她下颔,他唇瓣轻刷过她的。 她不自觉屏住了气息,他却到此为止。 “剩下,就留到晚上吧。”扬眉一笑,他转身去拿抱枕、暖被。 这种事还有分期付款的吗?她瞪着他的背影。 “想到晚餐要吃什么了吗?”对她的瞪视不以为意,他动作很顺地将抱枕放到她身后,将棉被盖在她身上。 虽然是在室内,但是屋外可是下起了雪,一层薄薄的玻璃窗,根本阻止不了寒意,所以还是要保暖。 “海鲜火锅,还要白饭,然后要喝酒。”热腾腾的汤,想起来就很暖。 “火锅没问题,喝酒不行。妳还未成年。”他边说的同时,边望向窗外的湖泊。 方向对了,那么即使不到室外,也可以完成她的愿望。 “小气。”她意思意思地抗议一声。 “乖乖待着,我很快就回来。”窝着暖暖地看雪花,也是一种难得的闲情逸致哟。  形势比人强,她只能乖乖听话。 其实有点不太甘心,虽然她的学习能力不输他,但是经验和环境相差太多,加上年龄的差距,在他面前,她实在吃亏太多了。 不过没关系,有一天,她一定会追上他的。 ☆ ☆ ☆ 吩咐好饭店的人替他们准备晚餐后,他还是半强迫地带她去洗了个澡──当然,在她坚持下,两个人是分开洗的,也分别泡汤十几分钟。 等穿好了浴衣,她才又被他抱着回到房间,确定她扭伤的脚没事,两人才坐下来准备开始用餐。 而在他们去泡汤的这段期间,饭店的人已经帮他们摆好餐桌,食物与餐具也统统放置完善。 特地把火锅的餐桌,安排在占据整片墙大半的玻璃窗旁边,是他特别交代的。因为他预计他们这顿饭可能会吃很久,所以有好的景观相配衬,是必要的。 好的视野,可以带来好的心情,然后有好的食欲,才不会消化不良。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菊池爷爷老是在念你了。”看着一桌备好的晚餐,夏川夜忽然说道。 两家虽然是世交,两位老人家很常相互走动,不过菊池家族人数众多,每个都认识是不太可能的,这也是她到今年才真正认识他的原因。 不过,她因为常常陪在爷爷身边,所以很常有机会听菊池爷爷叨念他家的小辈们,而菊池凤先便是最常被念的人选之一。 “我家的祖父大人念些什么?”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笑着问。 “不肖孙子、不务正业、浪费才能、不听话、不够乖巧、不懂得替长辈分忧解劳……”她扳着手指数,实在太多了。 “总之,你让菊池爷爷他老人家伤透脑筋。” “果然很像祖父大人会说的话。”他噗笑出声。 “你为什么不回来?”依他的能力,不应该还在美国的学院里念研究所。 “在当学生的时候,享受当学生的乐趣与义务,也是一个很好的体验,是一个很值得把握的人生时段。”在正常的情况下,每个人早晚都会离开学校、脱离学校教育系统,大可不必那么急。 “所以,正好方便你在国外玩?”她已经知道,不依靠家族,他个人的资产也相当可观。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自己实现目标,何必汲汲营营?”他笑了笑,替她舀了碗汤。 “夜,金钱可以做很多事,但金钱终究是让人使用的东西,人们使用金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所以,不要本末倒置了。” 为了赚足金钱而迷失自己,是很笨的事。为了金钱而不断矮化自己、奴役自己,那是更笨的事。 “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反而被金钱困住,把它视为自己的第一生命。”她低喃道。 尤其在上流社会里,奢华的生活过惯了,谁都会为了得到金钱而不择手段。 “不管别人怎么想,重要的是,妳自己别跟着迷失了。”他意有所指,然后转移话题: “好了,吃饭的时候别讨论这么严肃的事,妳会消化不良。” “这是什么理论?” “好的食物,当然要配上好的心情、好的景观,这样才算是真正在享受美食,如果吃得愁眉苦脸,岂不是浪费这么好吃的晚餐、白费了饭店人员替我们准备的心意?” “你永远都有那种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 “那是因为我说的很正确。” “不是因为你歪理特别多吗?” “哪一点是歪埋?”欢迎指正。 “这个嘛……”她偏着头,想了一想。 “因为你很会找理由,不管是什么事,你都有理由,所以就是歪理。” 她这句话才有很大的问题吧! 不过这种话题要是继续下去,肯定没完没了,所以菊池凤先很绅士地决定不替自己辩解。 “妳喜欢吃什么?” “虾子。”她开心地回道,然后补充一句: “不过我不喜欢剥壳。” “我帮妳剥吧。” “咦?”她眨眨眼。 “那──我还要吃冬粉。” “好。”他把冬粉放进沸腾的汤锅里。 “还要青菜。” “好。” “香菇。” “好。”丢进去煮。 “我要加芥茉酱。” “好。” “你……今天晚上特别好说话耶!”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让她自己剥,自己煮吧,他发烧了吗? “妳不会是在怀疑我发烧了吧?” “咦!”他怎么知道? “看吧,我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说,只是对妳好,妳就开始觉得我不对劲了。”他半笑半叹道。 呃──好像真的是这样。 “是为了安慰我吗?”沉默了一下子,她才问道。 “一开始,我们就都知道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总会分别的,不是吗?”他剥好一只虾子,放进她碗里。 “夜,安慰或许可以让妳好过一点,但改变不了事实,我从来不做这种事。” 他还真是实际。 夏川夜默默将那只虾子夹起来,沾酱,用力咬一口。 “对妳好,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不为任何原因。”他笑着,将煮好的冬粉装在碗里,放到她面前。 啊?咬了一半的虾子含在嘴里,她呆呆地望着他的动作。 不为任何原因,只对她好── “别发呆了,快吃。”逗她实在很好玩。 “你真的是──”被调侃了,她立刻回神,白了他一眼。 “嘴巴有够笨。” 算了,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再跟他计较下去,就真的太破坏这么美好的晚餐气氛了。 “你真是让人搞不懂。”意思意思抱怨一下,她开始吃冬粉和其它他夹到她盘子上的配菜。 咦,他的手艺还不错耶。火锅汤的味道是他调的,东西是他煮的,每样食物都煮得恰到好处。 虽然说水煮食物不是太难的事,可是要煮到每样都吃起来清脆美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尤其是,他们两个的嘴巴基本上都很挑。 虽然这段日子也不排斥吃简单的食物,但对口味可是很挑的,煮得不好吃,再好的食物都谢绝。 “太容易让妳搞懂,就没有乐趣了。”他笑着低语。 “什么?”她没听清楚。 “先吃饱,待会儿,还有妳最想看的花火,妳不想错过吧?”当然不能让她听清楚。 “当然不想。”她开心地一笑。 和他一起过完这剩下的一天半,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 ☆ ☆ 晚上九点,夏川夜再度领教到这男人做事有多仔细、多周延。 特地挑选这个方向的客房,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在结冰的湖面上,烟火分别由几处不同的方向交替绽放着,而在空中飘散的颜色,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闪亮的金色、耀眼的蓝,加上飘忽的粉红色,在一片白色世界中,更显得灿烂耀眼,而适时自天空飘落的白色雪花,更增添了黑夜里的梦幻之美。 湖岸边的走道上,隐约可以看见有人不畏寒冷地站在那里观看,而她却一点都不冷。 在这个开放着暖气的房间,只要将房间的灯光调暗,拉开整片窗帘,她就可以看得见有着美丽花火点缀的夜景。 虽然不是没见过其它更盛大的花火施放,可是,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欣赏过。 花火,绚烂却短暂。 尽管梦幻得不像真的,却是真实存在过。 “不要感伤。”他从身后搂住她。 “要自信、开心、坚强,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让任何人束缚住自己,也别在还没开始动手做之前,就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 “我怎么觉得,再难过、再困难的事到你面前,你都还是会这样笑笑地面对,好像那些事一点都不难。”从认识他开始,她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为难之类的表情,通常,他都是笑笑地就面对了。 一点都看不出有被为难的样子。 “很简单,妳在心里把它想成不难就行了,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而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样说对吗?应该说,会这样想的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吧! “妳又在心里觉得我不是正常人了,对吧?”他低望着她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啊! “因为妳的表情太明显了。”轻捏了下她鼻尖,他笑着说。 “我发现,你很爱逗我。”她抱怨。 “这样,妳才会记得我久一点。”在人的心里,气一个人绝对比喜欢一个人要长久。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为了让我记得你久一点,所以才故意惹我生气?”好、好小孩子气的行为!跟男生小时候会捉弄自己喜欢的小女生意思一样嘛!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想了一想,点点头。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不够在乎的人,他是不会去理的,她──一定没想到这一层意思。 “你……恶劣。”屈肘、攻击,目标他的腰腹部位。 “这个评语很新鲜。”他放开她,笑着轻松闪过攻击。 “坏心眼。”再补一句,转身同时补一记手刀。 “有吗?”该否认的时候,还是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当然有!”一记手刀失效,反方向再补一记。 “原来,妳觉得我像坏人啊?” 他好像笑得很乐。这让夏川夜更觉得生气,这男人就不能让她一点吗? “你根本像痞子、无赖兼坏蛋!”接连几招上盘攻击之后,她使出抬腿飞踢,但是── “啊──” 惊叫一声,她完全忘了自己穿的是饭店的浴衣,绑着腰带后要飞踢根本是不可能的,偏偏重心又已经移动,结果就是──准备跟地面来个近距离接触。 危急间,她本能地偏转身体,打算让肩背先落地。 “唔──咦?”怎么软软的? 她张开眼一看── “凤先!”他变成她的垫背了! “safe,及时救援成功。”他稳稳搂着她腰身,两人总算没事。 这要归功于地面铺了层地毯,减缓不少落地冲击力。他决定临退房前,好好赞美这家饭店的客房设计师。 “有哪里会痛吗?”她连忙翻过身,双手撑住他两侧的地面,眼神仔细地观察着他全身上下和脸上的表情。 变成垫背的他,脸上依然轻松地微笑着,一点都看不出有哪里痛苦的模样。 “夜,我没事。”他抬高一只手轻抚着她脸颊,安抚她的情绪。 “都是你不好,谁叫、谁叫你要惹我生气。”她不想害他受伤的,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得意而已。 “妳不觉得,是妳的脾气有待改进?”他笑意更深。太暴躁可不太好哟,很容易被人抓住弱点的。 “是你太恶劣。”她坚持。 “唉……”他叹气摇头。 “怎样?”她挑衅地睨视他。 “过来一点。”他弯弯手指示意。 “嗯?”她不解地乖乖低下头。 “这样。”他勾住她后脑,压向自己,准确无误地封住她唇办,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给她挣扎的机会,就是一枚深吻。 “你……呼呼……”好不容易唇办分开,她急喘着补充体内的氧气,连想骂人都没办法。 可是他做什么……这么突然…… 没有她那么狼狈,菊池凤先很快调匀呼息,轻巧地一个翻身,两人上下位置顿时互换,但是他微侧着身撑着重心,没有让她承受自己的重量。 “在我真正开始之前,妳还可以拒绝。”他的语气第一次那么低沉。 不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毕竟他们同行以来一直同住一房,也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她提出的要求、她的脆弱,这种不适合存在她身上的不稳定情绪,却在在牵动了他的心。 在分别之前,他还能够给她什么?又能够给自己什么? “我不要拒绝。”好不容易呼吸平稳过来,她也想起了自己的要求,所以即使害羞,她还是笑着伸高手臂搂住他、拉下他,在他耳边说﹕ “凤先,今天晚上都不可以放开我哟!” “这也是要求?”他轻声反问。 “对。”点头。 “那么,如妳所愿。”微笑允诺后,他突然起身并且抱起她,让她惊吓地低呼了声,接着,她就被放到床铺上。 取下眼镜,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枚深吻随即而来,空闲的一手同时拉开了她腰间的系带,让刚才因为动手而凌乱的浴衣顺利散开。 “唔,嗯……”太过绵长的深吻加上身上传来的凉意,都让她难以适应又感到微微紧张。 尽管是有了决心才提出要求,也不会后悔,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难免有些退却,因为她从没有和任何人如此亲密过…… “握着我的手,会让妳比较不怕吗?”察觉了她的紧张,他缓缓停下索吻,在她唇上低语着,与她十指交握。 “我不怕……”她主动吻了他一下,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胸膛往下移,直到腰间,拉住腰带的一头。 “这个,是我的权利。” 露出一个笑容,她拉开腰带。 现在两人一样衣衫不整了。 “嗯……妳不肯乖乖的,对吧?”轻磨了磨她脸颊,那种滑嫩温润的触感,会让人上瘾。 “对。”她才不要只是被抱。 其实应该说,她不想只是被拥有,她也想拥有他,就算只有一个晚上也好,她要拥有。 “夜,妳真的很特别……”菊池凤先笑了,轻缓地再度吻上她的唇。 与前次掠夺式的深吻不同,这一次,他半是吻、半是诱惑,挑逗着她的响应,甚至主动索求。 身体渐渐泛起的热度,让她不由自主地蹭动着,手掌不由自主滑进他胸膛抚摸着,坚硬与温热的触感,让她本能地想要探索…… “夜──”不再迟疑,他完全占有了她。 “唔!”咬住下唇,她没让自己叫出声音。 “还好吗?”他再度停下,让她适应自己。 “有点痛。”她老实地说,却对他一笑。 “可是,不可以停哦。” “绝对不会。”他保证。 再有理智、再冷静,他这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停得下来? “那……可以了。”她笑着轻声说着,主动迎向他。 “夜,别在这种时候对男人这样笑,那太残忍了。”简直就是要粉碎男人的意志力,让他完全变成一头野兽。 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得顾及不伤到她,所以不得不硬生生克制着。 “这样才──唔!” “好”字来不及出口,她就被他带起的热切烧得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菊池凤先不再那么冷静的模样,同时,她也在这一刻,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 她太年轻,而他并没有准备要就此定下来。这么早的相遇,究竟好或不好,谁都不知道。 可是,她却会水远记得他,记得这个让她敬佩、喜欢、生气,同时也给予她许多勇气的男人。 ☆ ☆ ☆ 那之后,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搭上返回东京的火车。 她一路都偎在他怀里,平复自己一夜的酸疼。 直到抵达东京,在火车停的前一刻── “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那会让妳受伤很深。”伸手拂开她的发,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包括你吗?”她捣住被骚扰的耳朵,抬起头不甘示弱地问。 “当然包括。”他也是男人啊! “你……”这男人,到分别的最后一刻还要逗她。 “好了,妳该准备下车了,不用我送妳回家吧?”拍拍她,车子也快停下了。 “不用。”她拿起自己的行李袋,在站起来之前,倾向前主动吻了他。 “谢谢。” 菊池凤先笑着目送她转身离开。 即使到了月台,只要转回身,还是可以透过车窗看见他最后一眼,但是她没有回头,就笔直地进入地下道。 “真像她。”逞强。 可是,如果给她时间成长,她会变得不一样吧? 他期待着,下次再见的时候──她的模样。 收回视线,菊池凤先搭着车继续前往关西。 第六章 距离菊池凤先上一次回到日本,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不过真正有空在日本停留超过半个月的机会,应该是四年前。 所以对于日本商业界而言,菊池凤先这四个字的名气,绝对大于他这个人;而这一切,全拜家族光环所赐。 如果要细数日本关东地区最知名的名流之家,那就算编号到两百也数不完,可是如果条件是知名家族、传承超过三代、作风低调、风格神秘等等,那么在那极少数的名单之中,必定会有一个──菊池一族。 可是若说作风低调,这家族行事有时候又张扬得过分。 例如几年前发生的一起刑犯追捕事件── 犯人挟持了某家幼儿园全部的小孩为人质,当时菊池家的小孩也是其中之一,结果被通缉了三年、号称拥有强大武力、列为具重大危险性的罪犯,却在事发不到六个小时之内被活逮。 而在短短的审判期间,司法机关突然变得比名侦探柯南还要厉害,与犯人相关的刑案一件也没放过,还意外牵扯出其它许多不为人知的罪状,牵连在内的人多得不可思议,其至连司法单位内部的人员也有涉及,震惊整个社会。 附带发生的事是,某家八卦杂志社将挟持事件大肆放大报导,且点名其中几个出身特别显眼的小孩,菊池家就包含在内。报导内容暗示,这一切都是菊池家在幕后策画,一时之间,低调的菊池家族顿时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 这大大影响了事件中那个不满六岁的小孩的生活,他变得畏惧出门,连看心理医生都觉得害怕,最后终于引发了菊池家老爷的震怒。 于是,罪犯很快被判刑、八卦杂志社一夕关门,从此没有任何媒体敢再随意发布菊池一族的相关消息。 虽然这中间的曲折没有人明说,不过明眼人都心里有数,能一次侦破那么多悬案、动员各界人员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自此而后,大家都明白两件事── 第一、菊池一族,绝对不能惹! 第二、能够认识菊池一族的机会,最好不要错过。 而就在菊池凤先回到日本三天后,他便奉祖父大人之命,代表家族出席一场婚宴── 没想到,当他一进饭店的会场,就不停被追问订婚日期。不动声色反问的结果,他终于将所谓的 “传闻”弄清楚。 趁着主人在进行婚礼仪式及双方背景介绍、重要来宾致贺词的时候,菊池凤先终于有空站到宴会场旁喝杯饮料。 原来前两天他离开祖父大人的书房前,眼角瞥见的阴谋笑容,是这么回事啊! 祖父大人退休后真的是太、清、闲、了,才会老是拿这种事来玩。附带一提,之前还真的弄假成真过,罹难者:堂兄长两名、表姊妹三名。 现在,祖父大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虽然这似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只是这种时机…… 唉,明明不想这么早跟夏川家扯上关系的,祖父大人却偏偏要打乱他的计划,这到底是真的要他去保护夏川家的人,还是根本在出难题考验他? “你的表情真像是历劫归来。”突然,一男子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从刚刚就看见他被一群又一群的人围住,除了因为他难得出席这种场合外,最近的 “传闻”也居功不少。 “这么说,对别人太失礼了。”菊池凤先回以微笑,然后才回敬道: “你会出现在这里,是表示──源氏财团社长的职位,真的很清闲吗?” 源绪之,关西名门源氏财团的现任社长,是日本年轻一辈的企业家,也相当受人瞩目。 “当然不是,我是来出差视察业务,顺便应酬的。”清闲?这两个字跟身为社长的人根本无缘! “那么,你也是来问我婚期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很久没见,来打声招呼而已。”源氏财团和菊池财团很早就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人相识也很早,年龄又相近,平时也会以视讯互相联络,虽然不常见面,两人的交情却相当不错。 所以源绪之连开口问都不必,如果传闻是真的,他自然会从本人口中得知,不需要听传闻。 “那么,先谢谢了。”菊池凤先举杯。 “不用客气,该通知我的事,我相信你也不会漏掉。”源绪之先回敬,然俊才低声开口: “关东最近似乎不太平静。” “你知道?”消息真灵通。 “听说了一些。”关东说大不大,源绪之的朋友圈也是三教九流都有,这种特殊事件他想不知道都很难。 “那么,你的看法?” “真假有待商榷。” “哦?”凤先微挑了下眉。 “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接下来会遇到的状况,你也应该大致有底了吧?”这可不是在吹捧,而是源绪之对菊池凤先的能力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才能下这种判断。 “听你这种语气,好像准备看戏了。”完全袖手旁观,实在很没有友人爱。 “就算我想看戏,大概也没有机会。”源绪之万分可惜地摇摇头。今晚过后,他就回关西了,只好勉强听 “传闻”过过瘾了。“不过,今晚的戏码,我一定不会错过。”他望向宴会场另一边,脸上浮现有趣的微笑。 “嗯?”菊池凤先跟着望过去,眼神瞬间惊讶了下。 就在他们谈话间,婚礼仪式已经进行完毕,因为现场采西式宴会形式,因此主人已经指示现场乐队开始伴奏,新郎和新娘则连袂下场开舞。 “菊池凤先先生。”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对方已经站到他面前,并且说出他的名字,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竟主动伸出手, “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噗。”源绪之差点当场笑出来。 这是……当众被把? 而且,是男方被女方邀舞,这个世界查的会颠倒呢! “当然可以。”菊池凤先将手上的酒杯放在一旁,反握住对方的手,取回了主控权,然后往中央的舞池区移动而去。 如果单看外表,这两个人还真是郎才女貌,真的很匹配。源绪之边啜了口饮料,边微笑地想着。 菊池凤先身形颀长、气质温文,五官相当俊美,淡金边的细框眼镜让他更增添了几分书卷味,乍看之下,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好男人。 然而,真正了解菊池凤先的人,听到这种形容词可能都会闷笑到抽筋。 而夏川夜── 不同于时下追求娃娃般精致的美丽脸庞,夏川夜的美,是那种你看到她会眼睛一亮,却很难将她的美归类为哪一种的女人。 她的五官白皙无瑕,也有着无瑕的明亮双眸,可是她的眼神却不像女人那么温柔或害羞,也没有丝毫畏怯,总是很勇敢地直视着一切;而那有个性的浓眉,为她偏向女性化的脸庞妆点上一抹英气,让她的美又转为偏向中性,更加吸引人。 这两个人一牵起手,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完全抢去了新郎和新娘这对主角的光芒,但是,他们两个却有志一同地完全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只是配合小提琴的琴音,踩着华尔兹的舞步。 夏川夜虽然不算矮,但是和修长的菊池凤先站在一起,还是显得娇小,可两人流畅的舞姿,看起来竟意外的赏心悦目。 “好久不见。”他低笑着打招呼。 四年,真的可以让一个女孩子长大。 “好久不见。”她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想,你听到‘传闻’了。” “今天才听见。”他点头。 “这则传闻里,有包含你的意愿吗?” “今天以前,没有。” “今天以后,就包含了吗?”她没忽略前面那四个字。 “我还没有决定。” “为什么?”他不是一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吗? “妳的决定呢?”他不答反问。 “当然是不要。”她仰起脸,直直望着他的眼神一点也不退缩, “这种安排式的政策婚姻,我才不要。” “即使对象是我,妳也拒绝?” “对。”答案不变。 “夜,妳变坚强了,而且,也勇敢了。”他轻笑地说道。懂得争取、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是一件好事。 “这是拜你之赐。”她扬眉一笑。 “那是我的荣幸。”他同样回以一笑。 “那么,你要站在我爷爷那边吗?”言归正传。 “嗯……尊重长辈,是我们家的家训呢。祖父大人的命令实在不好违背。”他想了想后,一脸为难地说道。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她就要放开手。 没想到他竟然会听话,实在太不像他了。 “这样把我丢在舞池里,会让他们更有话题可说。”菊池凤先扶在她腰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是想避免自己成为话题人物,还是想配合爷爷他们的计划,让传闻变成真的?”她微微挣扎。 “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当个不孝子孙,也不是在这里。”她看起来是成长了不少,但还是太过直率。 夏川夜停下挣扎,继续配合他的带领跳舞。 “你是说……” “妳敢挑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来找我,难道不想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吗?”菊池凤先微笑着略略低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总觉得如果相信你,会让我自己也变成中计的人之一。”她小声地嘟哝,却没拒绝这样的亲昵。 “嗯……很有可能哦!”他低声回道。 “那么,请让我考虑一下。”她笑着说,刚好一曲结束,她打算放开手行礼。 “陪我再跳一曲?”圈住她腰后的手收紧了下,菊池凤先不打算放人。 “不要。”她蓦然一笑,还是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挣不开他的手臂,只好不甘愿地补充一句﹕ “在这里不要。”才不想给人免费看戏呢! 他意会地一笑,放开她。 双方相互行礼后,各自走开,他回到原来的位置。 “哎呀,我好像看到你被甩了。”虽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光是这支舞结束前的几个动作,也够源绪之猜出大概了。 有人不给菊池凤先面子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 “差不多。”他一点也不介意地承认道。 “我后悔了。”他应该留下来看戏才对,难得有女人主动拒绝凤先、不被他的好条件迷倒。可是他亲爱的老婆还在京都等着他…… “你真的不会太闲吗?”这么有空凑热闹,源氏财团的营运成绩还能保持亮眼,真是奇迹。 “比起你,绝对不会。”都怪当初太轻易被堂哥给拐了,才会有今日的苦果,不然他也可以跟凤先一样自由自在。 “我跟你怎么能比?你是源家的正主,身家性命多么贵重,而我只是菊池家的闲云野鹤一只。”重要性大大不同。 “跟你交换好了。”贵重?哪里贵、哪里重了?真正贵重的人,才不会像他这么劳碌命。 “谢了,但我不敢忘祖。”菊池凤先忍着笑说。 源绪之白了他一眼,才正色说道: “如果你要保护她,可能得费不少工夫。” “你看出来了?”菊池凤先一点也不意外。能成为源家的正主,就算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物。 “一开始没有,她来邀你下场跳舞,加上我们之前谈的话题,才猜到的。”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所有的事都联想在一起?又不是吃饱太闲。 “绪之,既然你都知道了,要不要考虑来客串玩一玩?”菊池凤先笑咪咪地邀请道。 “谢谢抬爱,不用了。”为了他亲爱的老婆着想,他最好活得好好的,别乱扯什么事件比较好。 “唉呀,查是可惜。”菊池凤先一脸遗憾。 “的确蛮可惜的。”源绪之有同感地点点头。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他却不能玩,真的很可惜。 “你会插手,就代表这件事你大概有了计划,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对手也许不是普通人,要特别小心。” “我知道,谢谢。”就算对手很弱,也绝不大意。这也是菊池凤先的处世哲学之一。 “那么,预祝你一切顺利。”举起酒杯,源绪之附加一句﹕ “无论哪一方面都是。” “谢谢。”这句话绝对有别的含义。 听见这句谢谢,源绪之微微笑了。 凤先没有否认,就表示他真的有那个意思呢!哇,那在不久之后,他就又得到东京来一趟了。 ☆ ☆ ☆ 跟源绪之各自离开宴会场,搭乘电梯来到一楼后,菊池凤先便拨打了手机,请司机将车开到饭店门口。 在走过饭店大厅时,他意外看见应该早就离开了的人。 “小夜,只要妳开口,大伯一定会答应,妳帮帮我,救救急,好吗?” “英人表叔,这种事,你应该直接跟爷爷说,有能力帮你的人是爷爷不是我。”与其在这里求她,不如直接去求爷爷。 “我去说过了,甚至也跪着求他,但是他就是不肯答应。小夜,我只能拜托妳,妳是大伯最疼爱的孙女,也是夏川会社唯一的继承人,只要妳开口,大伯一定会答应的,拜托妳。” “英人表叔,只要你的理由正当,爷爷不会拒绝你。虽然我是爷爷定下的继承人,但是这么大笔的数目,并不是只要我开了口就可以,爷爷才是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我真的帮不了你。” “小夜,妳真的忍心看我被逼上绝路吗?” “英人表叔,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这种事,只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大家都会透过她来让爷爷妥协,所以不行。 “小夜,这是我第一次拜托妳,妳都不肯答应吗?” “英人表叔,爷爷有他的原则,不会因为我是他的孙女就破例,爷爷的脾气,你该比我更了解才是。” “小夜……” “英人表叔,我们在这里说得再久,也无法解决你的问题。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家,亲自再向爷爷拜托一次,说不定爷爷就会答应了。” “这……大伯他……”只怕会更生气吧? “就这样吧。”她招来随身保镳,请司机立刻待命。 “这、这么晚了,去打扰大伯休息实在不太好,我、我明天早上再过去好了。小夜,妳一定要帮我求情哦。” “英人表叔?” “就这么说定了,妳一定要帮我,明天见。”说完,夏川英人离开的速度,跟他刚刚在这里纠缠不走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么怕见爷爷,还要跟爷爷求助,依爷爷的脾气,肯定不会对他太客气了。 才思考着,就看见随身的保镳突然出手,她偏过头一看,稍微惊吓了下,但并不担心。 保镳一击失败,立刻再补一击,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山田先生,请住手。”一面倒的打斗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她出声喊停。 “小姐。”保镳立刻退回她身侧。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直接发问。 “只是意外看见妳,所以停了下来而已。” “现在呢?”看也看过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荣幸请妳一同去吃消夜吗?”他微笑地问。 夏川夜想了想。 “好吧。”她回身交代保镳。 “山田,你和司机就先回去吧,告诉爷爷,我跟菊池凤先在一起,请他不必担心。” “是。”保镳立刻领命离开。 “吶,你要请我吃什么?”夏川夜走到他面前。 “主随客便。妳想吃哪一种都可以。”简单普通、豪华美味、气氛高级,还是轻松放纵,任君挑选。 “你猜呢?”什么事都说清楚,很没有乐趣呢。 “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刁难我,会不会很过分?”菊池凤先笑着说。 “是你的话,一点都不会。”她才不担心会难倒他。反正他从来也没将什么事情视为困难过。 “这是差别待遇。” “是你才有的喔。”她笑咪咪地说。 “既然这样,妳得先给我一点好处。”不赔本,可是他人生的座右铭之一。 “好处?”笑咪咪的表情转为疑惑,微偏的脸庞配合着不解的眼神,形成一幅相当可爱的画面,非常诱人。 “例如﹕像这样。”他跨前一步,以背挡去两人的身影,低头,一枚轻吻刷过她唇办,之后吻住。 她明显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瞪大了双眸,又随即恢复平静。 “这个好处未免太贵了。”好想拿白眼瞪他,但是那又太不成熟了,只好谴责性地望了他一眼,以表不满。 “不,刚刚好。”他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 “喂……”这人的动作会不会也太顺了? “走吧。” 众目睽暌之下,菊池本家最少露面的三少爷,和夏川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这么手牵手离开饭店。 当下,传闻立刻晋升一级。 不只是 “订婚”,菊池凤先与夏川夜两个人根本是好事近,要结婚了! 第七章 到了饭店门口,菊池凤先向司机借了一张搭电车的储值卡,然后请司机先回去,就带着她走向地铁站。 “要去哪里?”从刚刚开始,他就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搭电车。” “为什么?”有司机送,不是比较快吗? “有时候搭电车也挺有趣的。”他回身,只笑着回了这一句,然后一手刷过磁卡通过查票口,再换她的。 上了电车,人好多,根本没有座位,他找了个角落让她待着,自己则抓着扶手负责隔绝人群。 突然,电车颠簸了下,她的额头因而撞上了他胸口。 “噢。”她皱眉,瞪着他胸口。 “是电车不稳,我也是受害者。”他的口气完全无辜。 夏川夜忍不住又用额头去撞他的胸口。他才一点都不无辜! “ㄟ,这样撞妳不会痛吗?”她太过孩子气的举动,让他有些失笑。 “遇到你,连圣人都很难不生气。”遇到他,她这几年的努力成长,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无论遇到谁、遇上任何事,她都可以冷静旁观、微笑地面对,可是只要遇上他,她就很容易动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孩子气。 “我什么事都还没有做。”这样他查的很无辜。 “就是这样才让人生气。”什么事都还没做,可是就有本事让人怒气冲天,可恶可恶。 “好啦,别生气了。”电车停止,他拉着她下车。 “生着气吃消夜,会消化不良的哟。” “那是你害的。” “好,我害的。”站在一家热闹的店门口,他停下来,轻抚着她脸侧, “别生气了,看见妳过得很好,我很高兴呢。” 毕竟,他们有四年没见了呢。 “你……” “妳不高兴看见我吗?”他温文地笑着,语气也很温柔。 她垂眼不语。 “先吃点东西吧。”他笑着说: “我被祖父大人踢出家门参加宴会前,可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去了会场也只喝了点饮料。再不补充食物,我会虚弱得晕倒的。”那可就太丢脸了。 “噗。”她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如果堂堂菊池本家的少爷,居然饿晕在路边,一定会变成社交界的头条新闻的。” “妳放心,在我晕倒之前,一定不会忘记拉着妳一起。”只有一个人当头条新闻太寂寞了,找个伴才不会太无聊。这么一来,还可以让大家多一点八卦可讨论。 “这是恶劣的表现。”瞄他。 “是善行的表现,走吧。”他牵着她往店里走。 一进门,就发现小小的店内呈现大爆满状态。 “两位吗?请稍等一下。” 门口的服务人员用对讲机联络了一下,这时,几名客人从门内部侧方的一座小小楼梯走下来,于此同时,服务人员也已联络完毕。 “请直接上三楼。” “谢谢。”菊池凤先领着她往上走。 大小只够两个大人并肩行走的楼梯,走起来真的是很狭窄,让夏川夜很不习惯,可是他却很熟似的,直接带她往楼上走。 “你常来吗?”好像不太可能,他明明很少在日本的。 “以前来过,虽然很久没来,不过改变不大。” 两人上了三楼,被带到空位上,菜单随即送来,菊池凤先直接点了招牌口味的拉面两份,再加两份甜点。 “请稍等。”服务人员很快收走菜单的同时,送来两杯冰水。 “这家店生意很好呢。”夏川夜望了眼周围,好多人。 “这家店很有名哦,虽然不是妳平常去惯的餐厅类型,但是拉面真的很好吃。”他笑着说明道。 “我发现,你总是会知道一些很奇怪的地方,然后那些看起来不很华丽的地方,却都有着很好吃的食物。”这让她想起第一天抵达北海道的时候,他带她去吃的那家很好吃的拉面店。 “因为我勇于尝鲜,而且不介意当流浪汉。”他笑道。 虽然菊池一族是名门,但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可从来没有非保镳司机随行不出门这种事。 事实上,菊池家的人都是在平凡的生活环境中长大,就算就学时会读私立的贵族学校,但个人的校园生活还是和一般人一样,也会被当,也会和同学相约去逛街、唱歌,去二手店找便宜又好用的东西。 “流浪汉?” “长年流落在国外的可怜异乡游子啊。”一年难得回家几次,跟流浪汉差不多。 “你那是自愿性流浪。”才不可怜呢! “这个口味是这家店的招牌,吃吃看。”正好看见服务生端了拉面来,菊池凤先笑了笑,不再争论,替她拿了筷子和汤匙。 “你都没问我就点餐,要是我不喜欢吃这种口味的拉面怎么办?”说完,她低闻了下味道,真的很香。 “那就再点一份。”非常好解决的问题。 “那这碗呢?” “请服务生吃。” “服务生才不要理你。”请服务生?讲的还真顺。 “没关系,有妳就够了,不用服务生。”他笑得很自信。 “妳会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不会。”浪费食物是不应该的。她舀了一点汤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好。 但是很泄气。好像什么事都被他料中了。 “那就好。”他笑了笑,也开始低头吃自己那碗面。 没吃东西没发现,一开始吃,两人都发现自己真的饿了,她是饿过晚餐没吃,他则饿得更久。 不一会儿,两碗拉面就被吃得干干净净,甜点随即被端上桌。 “这家店,在东京共有三家,每一家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通常就是这么多人。”菊池凤先说明,然后问道: “妳知道老板为什么不多开几家吗?” 她想了一想,说﹕ “店租、人手。” 像这样的餐馆卖的就是独家手艺,如果开太多家,维持质量就是一件困难的事。 “妳说对了,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虽然还只是个大学生,但是她的商业概念进步了。 “什么原因?” “当然是老板懒惰啰。” “啊?”她呆住。 “老板觉得开太多家店照顾起来很麻烦,而且这样就没有空休息了,所以决定只开三家。”完全是个人因素。 “这个老板跟你一样任性。”难怪他会喜欢这家店。 “这完全是凑巧。”先澄清一点,他跟这个老板并不熟,只是听说过而已。 “所以呢,你特地带我来这里,又不要司机接送,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只有吃消夜这么单纯吧?”虽然她承认,面真的很好吃。 “妳怎么知道我是别有目的?”他应该没有露出任何迹象才对,带她来也是因为在饭店大厅遇见她,才会临时起意。 “直觉。”她含了一口甜点。嗯,滑嫩香甜的豆腐,真的很顺口。 “因为,你做事通常不会只有一种目的。所以我想,你绝对不是只单纯要请我来吃消夜。”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虽然相隔四年没见面。 只是,虽然相隔四年没见,熟悉的感觉却很快就回来了,这大概要归功于──他总是这样,没有什么改变吧。 而且那个吻……虽然短暂,但是他一点都不客气。那是含着占有意味的吻,足以让她软化,不再以很陌生的态度对待他。 “夜,妳真的变聪明了。”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让夏川夜的心震动了一下。 “最好……这句话是称赞的意思。”她咕哝。 “当然是在称赞妳。”他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汤匙,切下一块甜豆腐,喂进她嘴里。 他、他在干嘛?夏川夜半惊半疑地把那块豆腐吃下去。 奇怪,他怎么突然变样了? “妳愿意跟我去美国吗?”他缓缓问道。 “啊!”她眨眨眼。 去美国?跟他?他怎么突然这么说?还有,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我是很认真在询问妳的意愿。”看出她的疑惑,他微笑补充一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 “为什么?” “嗯?” “为什么现在问?”四年前为什么不问?又为什么是才刚重逢的现在? “现在先问,妳可以考虑。” “考虑?”他的说法真是有够难理解。 “突然问,妳一定没办法决定,所以我先问,在我离开日本之前这段时间,妳可以好好考虑。”这样解释,应该不难懂了吧? “我不懂。”她望着他,摇摇头。 “哪里不懂?” “我们之间、你对我、我对你,究竟算是什么?”她低声地问。 四年来,她问自己这个问题很多次,可是,没有答案。 他对她来说,是很不同的,是老师,也是她唯一认定的情人,更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对她的意义,无庸置疑。 但是,他呢? 那么轻易就放开她,就算那是早就约定好的分别,她还是很难释怀。 她对他来说,究竟有没有意义?还是,那就只是一场──短暂的恋情…… “这种表情不适合妳。”他轻声地说,温柔地抚着她脸庞。 她抬眼,迷惑的眼神,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狐狸,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里。 他伸长手臂,扶着她后脑,将她拉向自己,让面对面的两人额际相抵。 “如果我说,虽然四年没有见面,但是妳的一举一动,我统统知道,妳相信吗?”望着她的眼,他轻笑地说道。 她迷惑的眼神顿时转为惊讶,然后她咬着下唇,轻轻摇头。 “不相信……” “四年前,妳回家后,被禁足半个月,对吗?” “嗯。”她迟疑了下,点头。 “上大学的第一年,妳就成了学校里有名的人,因为妳的聪明,也因为妳的外貌。” 四年前,她还太年轻,尽管美丽,却不够自信。那一个月后,她渐渐改变了自己,昂首、向前,开始懂得以自己的想法为主,不轻易受他人左右。 她没有反对夏川爷爷持续派遣保镳保护自己,但同时,她也磨练自己的各项技能。 除去本来就很擅长的体育项目──射箭、搏击之外,西洋剑也在她的学习之列,目的是加强保护自己的能力。 “很多人想追妳,不过不是被妳打退,就是被保镳给打退,妳说﹕妳不和打不过妳的人约会。” 他笑了笑,想象她对那些男孩子说这句话的模样。 “在我之前,夏川爷爷替妳找过八个交往对象,每一个都被妳用计谋逼退,或是因为在技能上输给妳,所以没脸跟妳交往……对吗?” 四年多的时间,让她从一个单纯守礼的大家闺秀,变成一个才能出众、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 “你真的都知道……”她不可思议地低喃,下一刻,泪水却涌上了眼眶。 “你都知道,可是,你只是远远看着……如果不是爷爷他们鸡婆,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来见我?” “夜──”确实,他没打算这么早见她。 如果不是祖父大人们胡乱玩,他不一定会在这次回日本时就来见她,也许,会再等一些时候…… “你这种心意,我不稀罕!”推开他的手,她站起来,转身就往楼下冲。 “夜!”真是的,她的个性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哎呀,不对,现在不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菊池凤先拿起账单迅速下楼结帐,追了出去。 ☆ ☆ ☆ 跑出店门口,街道上满满都是人,面对着热闹的池袋区,一时之间,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但是不管怎样,就是不要留在这里。 踏出入行道,她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夜!”菊池凤先追出来,正好看见她要上车,而一个头戴连身帽、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正快步走到她身边。 不对劲! 菊池凤先立即迅速移动向前,及时握住黑衣男人的手臂,阻止了他将手上的刀子往前刺,而后,他屈膝狠狠往黑衣男人的腰间一击! “唔──”一击失败,黑衣男人一边捣着疼痛的腰,一边慌忙藏着刀子,往人群中跑窜而去。 “凤先!”夏川夜没坐上车,连忙跑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 她看见了黑衣男人手上的刀。那原本是要刺杀她的! “没事。”很久没跟人动手了,幸好拳脚功夫没有太生疏。 “妳呢,有吓到吗?” “当然没有。”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找麻烦了。只不过,以往都是遇上被追求者纠缠这类麻烦,这次却是比较少见的攻击事件。 对了,她还在生他的气。 想起这件事,夏川夜放开他,转身就要坐上出租车。 “夜。”他拉住她的手。 “放开。”她停步,但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命令道。 “妳不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攻击妳吗?” “什么意思?”她立刻转身。 “还有,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妳不想听完吗?”他微笑地望着她。 “不想。”她别开脸。 “我只想知道,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是怎么回事。” “那么,陪我去喝杯咖啡。” “不要。”拒绝。 “那,就只好下次再说了。”他一脸非常无奈的笑。 “你──”可恶,明明是他不好,居然还笑得出来,好气。 她转动手腕反捉住他的手,拉起来推开袖子,低头就在手臂上用力一咬。 唔──还挺痛的。可见得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逗得太过了吗? 没有阻止她 “磨牙”的举动,菊池凤先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丝,让她尽情发泄火气。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松了力道,松开的同时,也看见他手臂上清晰的红肿齿印。 他这才将她搂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样,可以比较消气吗?”他低首,轻声地问。 “不行。”她赌气地回道,靠着他的身体很僵硬。 “那要怎么样,妳才会消气?” 她闭口不答。 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想要听见什么样的道歉,只知道自己好气好气,也觉得很委屈。 可是,他有什么义务要承受她的怒气?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没有承诺;分开了之后,他们也没有给对方任何承诺。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又为什么肯承受她的怒气? 想到这里,连夏川夜都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对不起。”她低低地说。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没有理由对你生气。”可以生气,但不是对他,而应该是对自己。 “没关系,妳可以再任性一点。”他低笑地说道。 “为什么?”她抬起头。 “我从来不曾拒绝过妳的要求,对吗?” “嗯。” “妳会有所期望,是因为妳对我有感情。而我,愿意接受妳的要求,因为妳是我认定的女人。” 她不会对不喜欢,不依赖的人任性,而他虽然随和,却不会轻易插手别人的事。 她这四年来,也对他做过不少调查,应该多少明白他的个性。只有他认定的人,他才愿意给予无止尽的包容与纵容。 “认定?”她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你现在这么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无论他是不是注意着她这四年多来的种种,但是她的感觉,就是他对她完全不闻不问,这种情况下,要她怎么相信他的话?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很想念他? “如果不相信,就先不要相信,但是我的提议是认真的。”这次,他会带她一起离开。 这么快就放弃说服她,让她真的很怀疑,可是直觉里,她又很清楚地明白,他不会说假话。 “刚刚的黑衣男人,是怎么回事?”复杂的感情问题先摆一边,先研究这件事。 “我能猜出几种可能,但现在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是哪一种。”语气顿了下,他又说﹕ “明天,我会告诉妳答案。” “我也要一起。”她忽然说道。 “嗯?”一起? “你要调查,不是吗?既然是跟我有关的事,我不要呆呆等着别人帮忙,我要自己来。” “即使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就有生命危险了。” “那么,明天我去学校接妳,再把所有的事告诉妳。” “你怎么知──算了。”问他怎么知道她的课表是多余的。 “我等你,可是──你不要爽约。” “人格保证。”绝对不会。 “好吧。”她可以等到明天再追究答案,至于感情……等明天之后再想,因为今天她的脑袋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 “走吧,我送妳回家。”看得出来,她累了。 “嗯。”她点点头,跟着她坐进出租车里。 等车子开上路后,握着他留着齿痕的手臂,她才低声说﹕ “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扯平。”四年前,他不也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 “那我想多咬一次。”她低哝。 扯平代表谁都不欠谁,可是,谁欠谁都好,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扯平。 第八章 早上十点半,菊池凤先准时出现在t大校门口。 俊朗的脸庞、斯文的气质,加上修长的身形,与一干错身而过的在学学生就是不同。 即使不特别突显自己,他就是很抢眼。 远远的,他看见夏川夜从教学大楼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男同学,而她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换来那些男同学们一致哀怨的表情。 脸上笑着,可是事实上,她的眉头蹙着,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模样── “夏川,我们是很诚心的,星期六的系聚会,妳一定要来。” “我不是学会干部,并不适合出席。”这些人怎么都听不懂啊? “没关系,只要妳肯来就好了。”如果她愿意,会长让她当都没关系。 “那么,我不肯。” “夏川同学……”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学妹、学姊之类的称呼。 这群男生里,不只有她的同学哪! “如果各位坚持要我参加聚会,那么,同样的条件──胜过我的成绩或者在单项竞技赛里胜了我,或是打赢我的保镳。你们有好几个人,只要胜过我任两种项目,我就出席。” “呃……”众人面有难色。 “如果没有人要挑战,那么请恕我先失陪了。”她看见他了,所以快步朝他走去。 “怎么了?”当她来到面前,他立即问道。他问的,是她的精神状况。 “昨晚没睡好,而且一早表叔就到家里来,爷爷生气了,表叔也生气,然后早上有两堂随堂考试。”每一件事都很耗精神跟体力,加上他昨天晚上给的刺激,不累才怪。 “好可怜。”他同情地伸出手轻触她疲惫的眼角。 夏川同学居然没反抗耶! 后方男同学们差点看呆了。平常随便接近她的人、不是被她闪开,就是被她打退,再不然就是被保镳打趴。 但是这男人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先离开这里吧。”在学校里谈什么都不方便。 “好吧。”他拿过她肩上很重的袋子。 “喂,我的──” “嘘,妳累了,别和我争。”他哄道。 她白他一眼,以表示她不赞同他现在这种行为。但是算了,她现在确实没体力和他争来争去,就随便他吧。 “对了,等我一下。” “做什么?” 就见他回身走向那群男同学,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顿时,那些男同学的表情不是惊恐就是目瞪口呆,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好,我们走吧。” “嗯。”她点头,跟他往校门口走的同时,还回头看了那些男同学们一眼,发现他们还是维持相同的姿势。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她还是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问他们,认不认识东山教授而已。” “然后呢?”经济学最强名师、商学系的红人,在t大,谁会不认识这个教授? “想平安pass过东山教授的课,就别再打扰妳,如果不信,可以向东山教授请教一下,菊池凤先的话是不是能算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威胁他们?”会不会太小人了? “我是啊。”他点点头,非常大方地承认。 她瞪视着他。 “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像你。”他们只是小事,她还可以应付,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眼前,能让妳少一点事总是好的。”拂开散在她颊边的发丝,他轻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向自己。 “如果你动手,一样能令他们闭上嘴。”在这个有名的学府里,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心高气傲,自认本事过人。只要赢过他们,就可以让他们因为丢脸而不敢再找麻烦。 以他的能力要胜过他们,太容易了。 “非不得已,能不必出手就尽量省下来,不必太浪费力气。再说,有现成的‘武器’可用,何必太节省?” 把东山教授比喻成武器,还是很凶猛的那种,会不会太失礼了? “你和东山教授是什么关系?”他中学毕业就离开日本,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东山教授? “中学二年级那年,我家的祖父大人,拿了我写的经济学报告给东山教授看,东山教授立刻要保荐我上t大,不过我拒绝了,但却因此跟东山教授交起朋友,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有联络。”他俩是彼此欣赏多多的忘年之交。 当时,祖父大人根本只是为了睹一口气。因为东山教授说,学龄比他年轻的人,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研究所时期提出的经济学论文,于是祖父大人就把他一时兴起写的市场经济研究报告,拿给东山教授看。谁知道东山教授一看便惊为天人,当下就要保荐他越级入学。 举凡天才型的人物,个性多少都有些奇怪,而东山教授就是特别礼遇那些能力被他认可的人,那年开始,这个名单中就包含了他。只要他开口,东山教授绝对会情义相挺。 “你的‘恶势力’真大。”眨了眨眼,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男人,就算人不在日本,也到处都有他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啊! “你说过,今天会告诉我怎么回事的。”算了,那些男同学们的事不重要,重点在他们今天见面的理由。 “在那之前,我想先说一件事,从我们离开校门口开始,就有两到四个人在跟踪我们,妳发现了吗?”他微笑地问道,一面不动声色地搂着她继续走在人行道上。 “有。”她点头。 长久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她在没有保镳跟随的时候,会特别注意周遭环境的变化。 “如果他们动了手,妳能对付几个?”他再问。 “如果不是很难应付,这样的人数还难不倒我。”她想了下,才回答。 不高估自己,也不低估敌人,她的回答让他笑了。 “那么,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就算要反抗也意思意思一下就放手被捉住,妳能不能演得很像?” “为什么?” “这些人,应该跟昨晚那个黑衣男人有关。如果要派人再刺杀妳,不会一次这么多个。”暗杀,当然是愈低调愈好,像昨天晚上。 “所以我猜,他们一次这么多人,大概是想抓住我们两个。” 当然,不排除另外会有其它帮手出现。 “被抓住之后呢?” “如果不知道真正想伤害妳的人是谁,那么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结束,妳也得生活在随时会被攻击的恐惧里。被抓,是为引出幕后的人,一次解决这件事。” “真老套。”老套到让她想叹气。 “如果不必太费力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一定耍弄得惊天动地?”很简单的诱敌策略,应付背后原因太复杂的事件,通常很有效。 “吶,你确定我们两个都被抓,还能平安脱困?” “那当然。”他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困住吗? “你真有自信。”她想翻白眼。 “不对,是睹注。” “拿我的命去赌哦!”她倏地转过头,瞄他。 他真是大方。哼! “还有我的。”他笑笑地补充。 别忘了,他也会一起被抓。 “为什么要保护我?”他大可以像之前那样,站在远方什么都不理,她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因为我想带妳一起走。”他知道她的疑惑是什么。 “夜,不见妳是因为妳还在学,也因为明白妳的个性,妳不会希望自己一直依靠我,妳希望的,是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不是吗?” 他、他怎么知道…… “真正关心一个人,就自然会懂得怎么去了解她。”何况,只要用心,她并不难懂。而他是一个很擅长观察的人。 “可是我不懂你。”他对她的了解,深到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可是他对她来说,永远都那么神秘。她不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不要急。”他安抚着她。 “如果……”她停步,抬起脸来望着他。 “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必须留在日本,你会……放弃我吗?” “不会。”他含笑地迎视着她,然后坏坏地补充一句﹕ “因为我懒得再找一个女人。” “你──恶劣!”本来还觉得很高兴,但是他的下句话一出口,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抡拳揍他。 “动手是小人行径。”菊池凤先嬉闹着闪避了第一拳,然后在她第二拳挥来的同时预备好,在胸口受击时抱住她。 “啊!”真的打中了?夏川夜被吓了一跳。 “你……痛不痛?”她是用力出拳的,可是没想过自己会打中。 “还好。”他微微蹙了眉,笑容有点苦。 其实没那么痛,因为他适时后退,减缓了一些攻击力,但装一下是必要的,因为──旁边有人在看。 “夏川小姐,菊池先生。” 闻声,夏川夜表情一凛,在他怀里转过身,看着来人。 四周正好没有什么人,僻静的巷道看起来应该也不会有人太多管闲事,走到这里,是他故意的吧? “为了节省时间,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不只四个,后来又来了五、六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说话的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下令的人。 被围在中央的菊池凤先稍微目测了一下。这么大阵仗,是真的下定决心非得抓住他们不可了。 “是谁要见我们?”夏川夜冷冷地问。 “这个答案,等两位随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如果我们不肯呢?” “那只好对不起两位了。”就算要打昏他们,也得把他们带回去。 “等一等。”菊池凤先出声喊停。 “怎么称呼你?你们要找的人,是她,还是我?” “叫我naifu就可以,至于其它问题,请两位随我们来,自然会知道答案。” “回答我这个问题。”菊池凤先的表情虽然在笑,但是隐隐地有一种魄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容人抗拒。 最先察觉的,是他怀里的夏川夜,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 那是一种……很犀利的眼神,并且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因为他的外表太过斯文,反而更助长了那种凌厉到近乎像杀气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惊胆跳,无法揣测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回答我。” 沉声的三个字,让他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回答﹕ “夏、夏川小姐。” “很好。”他顿时笑开,像变脸似的,露出一副完全无害的善良模样,让人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我们可以跟你们走,不过请保证,不可以伤害她。” “只要两位合作,我想我的老板不会伤害夏川小姐。”naifu迟疑地说道。 “那么,走吧。”低头示意了下,菊池凤先搂着她一同走。 “请。”车子早就准备好,但是在上车之前,带头的人又说:“请两位戴上眼罩,双手也伸出来。” “真是麻烦。”菊池凤先叹气地摇摇头,还是很合作地伸出手。 他都这么做了,夏川夜即使不想配合,也只能默默戴上眼罩、伸出双手。 两人就这么戴上眼罩、双手被绑住,然后坐进车里,被带往不知名的地方。 ☆ ☆ ☆ 车子行进中不时停止,而后有一大段路是高速行驶,再减速至市区行驶速限,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 “请下车。”是naifu的声音。 车门打开后,他们各被握住一臂扶了下车。 “请再忍耐一下,进了屋里,就会拆掉眼罩。” 说完,他们很快被带进屋里,然后拿下眼罩。 “唔……”突来的光线让夏川夜很不适应地眨了下眼,等到能看清楚的时候,她发现面前的人── “英人表叔!” 怎么会是他? “小夜,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妳来,不过只要妳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妳。”夏川英人说道。 菊池凤先站到夏川夜身边,打算暂时不开口。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 “别怪我,如果不是大伯不肯帮忙,我也不会这么做。”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欠缺的资金如果不补足,不只是我的公司,就连生命都会有危险,可是大伯怎么都不肯借我周转,我只好这么做。有妳在,大伯一定不会吝啬。” “资金周转不灵,你应该自己想办法,爷爷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你。”夏川夜大概明白了。 英人表叔开的公司,这几年受到不景气影响很大,每逢月初、月中、月底,几乎都为了轧票奔忙。 爷爷从三年前开始,就劝过表叔把公司收起来,另外开创新的行业,免得财务漏洞愈来愈大。但是表叔不肯,硬是要撑着公司。 结果,就是变成现在这样,就算卖了整间公司,也无法还清债务。 “他有能力,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子被逼上绝路,又算什么长辈?”说到夏川震,夏川英人就满肚子怨气。 他前前后后求了他多少次,结果他一次也不理,还劝他把半辈子的心血收起来,这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那个人,也是你派来想杀我的吗?” “我并没有要他杀妳,只要伤了妳就可以了。”夏川英人更正说道。他只是想吓吓大伯,并不想真的伤害小夜。 “所以,寄到夏川家的恐吓信,也是你的杰作?”菊池凤先终于开口。 “恐吓信?”夏川夜一脸狐疑地望向他。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 菊池凤先转向她,简短说明道﹕ “夏川爷爷收到两封疑似国际恐怖集团的预告信,信中明显指出要暗杀的对象是妳,为了妳的安全,夏川爷爷向我家祖父大人求救,我家祖父大人于是电召我回来,保护妳以及夏川家的安全。” “那跟英人叔叔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后来发现,那两封预告信是伪造的,而妳也提早受到攻击,这让我想到,能那么清楚知道妳的行动,又能刚好掌握到保镳不在妳身边的时刻动手……想伤害妳的人,可能就是妳身边的人。于是,我调查了一些事,决定睹一下。” 以外表看来,那两封预告信的确是恐怖组织所发出,但根据他的了解,真正的预告信,绝不是用这种普通的纸,而是使用一种藏有奇特图纹的特效纸,比一般的纸都略厚一些,而且防水。 而夏川爷爷拿来的那两封信,虽然防水,却没有图纹。 为了慎重起见,他也透过特殊管道查询过,确定那个组织还没有将日本列为行动地区。 于是,接下来就剩下找出真正想伤害夜的人。 “所以,你才要我配合你?”一起被抓、一起找到事情的真相。 “对。”他点头,然后转向夏川英人,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没有寄出第三封预告信?” 这样,不是更像那个恐怖组织的行为模式,而且也扰人视听,让人不会把焦点放在他身上。 “因为我没有时间了。”两天内他就必须拿到钱。 “那么,英人表叔打算用我向爷爷勒索多少钱?”夏川夜问道。 “不是勒索,是借。”夏川英人有些恼怒地纠正﹕ “只要我的公司赚了钱,我一定会还。” “不管你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掳人勒索,爷爷如果不肯妥协,或是你失败了,表叔想过后果吗?”表婶还有小表妹该怎么办? “就是为了她们,所以我不能失败。”夏川英人早就下定决心了。 “小夜,如果妳真的担心她们,就帮我拿到钱,我们全家都会感激妳的。” “英人表叔,你这种方式,我无法认同。”夏川夜别开脸。 对于亲人,她不是没有同情,也并非不想帮忙,但是这种方式,威胁加伤害,她无法接受。 “不能认同没开系,只要大伯肯拿钱出来,我也不会伤害妳。”他是欠钱,但没有泯灭天良到真的想伤害人命。 “表叔,罢手吧。就算你真的拿到钱,你认为你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吗?”这是重大刑案,不会那么轻易了结。 “无所谓,只要不要连累秀子和小绫就够了。”夏川英人说道。 听到这句话,夏川夜心一软。 “如果真的为她们着想,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她软声地劝着﹕ “英人表叔,钱的事并不是不能解决,公司倒了也可以再开,但是如果你被抓了,甚至被判了刑,那不但是毁了你自己一辈子,也会带给表婶和小绫一辈子无法抹消的阴影。你真的爱她们,就不要这样伤害她们。” “这……”这个道理,夏川英人不是不明白,但是那么庞大的债务,不也等于毁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 “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爷爷那边,我也会帮你求情。”表婶和小绫都是善良的人,又温纯柔弱得不能没有表叔照顾,为了她们,她愿意让步一次。 “真的?” “查的。但仅些次。”夏川夜说道。 “而且你必须发誓,从今之后脚踏实地工作,生活再苦,也不能再做这种事。” “我发誓。”夏川英人连忙应道﹕ “只要能解决这次的财务难关,我会结束公司,找份稳定的工作好好做事。” 只要能与妻女重新过回安定的生活,他就心满意足了,不再求大富大贵。 “老板,那我们呢? ”naifu开口问道。 “你们……”几乎把他们给忘了。他答应过一人给他们两百万。 那些人站到两名人质的左右方。 “要我们做白工可是不行的。既然老板你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他们两个就是我们的了。”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夏川英人连忙问道。 “当然是继续这件事。”naifu笑着说道﹕ “我想,夏川社长能出的价,一定比你高,再加上菊池家的少爷……” 光是这一笔,就够他们三辈子吃穿不愁了! “不……不行──”自己的大伯能做的事有限,但是菊池家……菊池家…… 一般人不了解,但是夏川英人是有听说过的,菊池家的人,岂是一般人可以动的? “老板,从现在开始没有你开口的余地,接下来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为了你好,请你最好闭上嘴。” naifu冷冷说完,示意手下将夏川英人押到一旁,接着转向两名人质。 “夏川会社唯一继承人的价值,要求两亿赎金应该不算过分。至于菊池家的少爷──五亿。” 五亿?菊池凤先失笑。他的身价还真低。 “凤先。”夏川夜唤道﹕ “现在呢?”双手被绑,这下真的变人质了。 “现在的情况,足够充分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变化无所不在。”嗯,没错,就是这样。 “菊池凤先!” 第九章 如果他只有这句话,她保证等自由了之后,一定要狠狠踹他一脚! “别紧张,现在顶多是被将军而已,我们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他一副事不关已的轻松模样,让夏川夜真的很想开打。 “你不要告诉我,现在我们就只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地等人来救。”深吸口气,她冷静地说。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说道。 能够不必费力的时候,当然就不必太费力,把劳动的机会让给别人不是挺好? 闻言,夏川夜差点晕倒。她发誓,等安全了之后,她一定要踹他一脚。 “两位如果商量好了,请到这边来坐。”naifu站到沙发那边说道。 “为什么要去那边?”夏川夜防备地问道。 “坐着,应该比站着舒服吧?接下来,直到拿到赎金为止,我都会好好招待两位,不会让两位冻着或是饿着,但也请两位务必配合,毕竟如果你们试图逃走,也会增加我们的麻烦。”naifu一副很有礼貌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招呼客人咧。 有肉票不想逃走的吗?夏川夜根本不想理他,被绑在身后的手腕暗暗挣动着,试图解开绑得很扎实的绳索。 “夜,过去那边比较好。”菊池凤先诚挚地建议。 “不要。”她才不要当肉票,呆呆等着别人来救。 “既然那边不要,那──那边好了。”下巴指了指另一边。 “做什么?” “听我的话,不要站在这边比较好。”查的,这里离门太近了,非常不安全。 夏川夜狐疑地望着他,被他以手臂推着走。 “naifu先生,我和夜站在这里就可以了,没事的话,请你速速进行联络勒索的动作。” 有这么快乐地叫绑匪快点去勒索自己家人的肉票吗? 真的,要不是站在同一阵在线、要不是身在险地,同方人士不宜内哄她一定会揍他。 “对了,请问需不需要我提供我家祖父大人的联络方式?”他竟然还非常配合地这么问。 夏川夜瞪着他。他脑袋坏了吗? “你要提供?”他太配合了,让绑匪先生也觉得奇怪了。 “是啊。”菊池凤先点点头。 “不过,如果可以面对面谈,应该会更清楚一点。” “面对面?” 绑匪先生还没反应过来,砰地一声,整片门就突地被踹开,然后从门口、窗户涌进一堆人。 “不要动!” 手枪!长枪!一身黑漆漆的警察! “所有人手举高、面向墙壁。”率先攻进来的高大警官命令道,一双锐利的眼没放过任何人的动静。 “你最好别妄动,否则一发子弹,很快就会光顾到你身上。”他指的,正是naifu。 高大警官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人移动,将所有人铐上手铐,再派两名人员紧接着搜身,将所有危险、具有攻击性的物品全数搜出。 “守日,搞定了没有?” 一道略显沙哑,却很有威严的声音传来,出声者是一个看来有些年纪的身影,但是似乎还很健壮。 “回太爷,已经搞定。”高大警官守日立刻回道。 “很好。”菊池广成的眼神顿时转到双手被缚在后方的孙子,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还不快帮小夜解开绳子。” 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他,他是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是,祖父大人。”像变魔术似的,夏川夜解不开的绳子,他不必两秒就挣开了,然后上前帮她解开。 “你……”夏川夜呆呆地望着他。“这种绳子根本绑不住你,那你干嘛还乖乖被抓着?” “总要配合一下,不然绑匪先生会很没有乐趣的。”他解释道。 绑、匪、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乐、趣! 实在被他弄得好气,夏川夜终于忍不住一腿踢了出去。 “夜,这样不太好吧?”菊池凤先轻松地闪着。 “我才不管你好不好!”一击不成,就再继续。 “明明有人会来救我们,你为什么都不说,害我白白担心!” “我有说,我们只要站在这里乖乖等人来救就可以了。”总不能在绑匪面前,大剌剌地说他早有准备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进行勒索吧? “才怪!你故意不说清楚,就是想捉弄我,看我紧张。”他的恶劣个性,她还不清楚吗? “绝对不是。”他发誓。 “绝对是!”她才不要信他,不踹到他一下,她绝对不甘心。 “夜……”哎哎,真是解释不清了。 “没错没错,他就是这么爱捉弄人。”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菊池广成,不由得出声附和。 “小夜,不要客气,用力一点教训他,不然菊池爷爷很乐意帮妳。” 说完,他手上拐杖一转,立刻变成武器。 菊池爷爷一出声,夏川夜才想到现场有很多人,而她当着很多人的面这样攻击菊池凤先…… 一想到自己很没有气质地变泼妇,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呃,菊池爷爷,我……”她竟然当着人家长辈的面,这样追打他的孙子,实在是…… “没关系、没关系,爷爷懂,绝对是这小子自己欠揍。”菊池广成非常了解,因为他也常常被这小子气得很想追打他。 更气的是,他老是打不到! 这小子的脑袋不但比狐狸还狡猾,身手也像泥鳅一样滑溜,真让人搞不懂,这看起来气质优雅得像贵族的浑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 “呃……”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夏川夜只好什么都不说。 “乖,小夜,有没有吓到?”暂时放下修理不肖孙子的念头,菊池广成先关心地问。 这可是老友的宝贝孙女呢,绝不能有半点损伤。 “没有,我很好。”夏川夜回道。 “都怪这个浑小子,没事想这种鬼计谋,害妳受委屈了,痛不痛?”拉过她的手腕一看,都红肿了。 “这没什么,是我自己磨到的。”刚刚挣扎得太用力,磨到粗粗的绳子,手腕才会痛得发红。 “浑小子,你看看,你怎么赔人家?”不管什么理由,一律先骂自己的不肖孙子就对了。 “是,我的错,祖父大人,‘我会负责’。”长辈的责骂最好乖乖听,菊池凤先相当有心得。 咳,不过最后那四个字,希望祖父大人千万别听错。 “你怎么负责?”菊池广成凶巴巴地问。 “我不是把一个好好的夏川小姐,还给祖父大人了吗?”菊池凤先笑着 说。他有把人保护好,完整无缺角,在场人都是见证。 “那这个呢?”直接把红肿的地方拿到他面前。 “我会找到最好的药,让她的伤复原。”这类大小问题,一律找浩旸就没错。 “这还差不多。”菊池广成暂时不跟孙子计较,转向夏川夜, “小夜,我这个笨孙子没好好保护妳,菊池爷爷在这里代替他向妳说声对不起。” “菊池爷爷,你别这么说……” “来,爷爷送妳回去,妳别担心,以后不会有人敢伤害妳的。”菊池广成让她牵着往门口走。 “谢谢菊池爷爷。”夏川夜乖乖地响应,然后好奇地问: “菊池爷爷,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这些人是……” 赫! 走出门口才发现,除了里头的黑衣部队,外面还有好几十个人在待命。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今天出门之前,凤先已经先跟我报备过了,他身上带着追踪器,所以我们很容易就找到这里。至于这些人……”菊池广成不在意地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菊池家的私人警察部队而已,预防万一用的,不是很重要的事,妳不用在意。” 私人警察部队?没什么? 菊池爷爷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让夏川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下子,她有点理解凤先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了。而且,他还比菊池爷爷更难应付。 “哦,对了,”临上车前。菊池广成不忘回过头来交代﹕ “守日,这些人交给你处理,记得先把夏川先生送回家。还有,不用理那个浑小子,他自己会想办法回去的。” 说完,他便拉着可爱的小夜上车,走人。 正好听见这句交代的菊池凤先,只能笑着摇摇头。 祖父大人绝对是故意的,逮到机会就想整他。 为人孙者,这时候只能配合着玩了。 ☆ ☆ ☆ 那天,菊池广成平安把老友的孙女送回家,夏川震感谢又感动,也在听完整个过程,以及在夏川夜与好友的劝说下,答应帮夏川英人解决财务问题。 其实,夏川震并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劝说过夏川英人许多次,只是夏川英人一直不听劝,执意继续在银行间贷款补亏损,最后连融资公司都去借了,利滚利、洞补洞,到最后就是被利息压得喘不过气,财务的漏洞也愈来愈大。 等到没有人、没有地方可以再借钱的时候,才知道来求自己的伯伯,所以夏川震才会不肯帮忙。 解决完自家的事,两个爷爷又兴高采烈地商量起她和他订婚的事。 菊池爷爷明明几十分钟前,才把自己的孙子从头数落到脚,但是在老友面前,又立即改口说自家孙子是多么的聪明英勇,把她保护得毫发无伤,害她在场听得差点喷茶。 菊池爷爷的表现,落差会不会也太大了一点儿? 当下实在很怕失礼地笑场,所以夏川夜借口说累了,便回房休息去。 而后,日子恢复平常,直到现在,过了整整四天。 事情解决了,预告信的威胁也没有了,而菊池凤先──也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也不过才四天哪,她没有必要一直念着他,可是,每天早上的期待、每天回家时的失望,部让她连想骗都骗不了自己。 她知道,他还在日本,要主动找他当然可以,可是……她却不想。 四年前,他们说了再见;然而四天前,他们连再见都没有说。她连他会不会再出现,都没有把握。 因为,菊池凤先太像一阵风,让人就连想寻找他走过的痕迹,都那么困难,更何况──是抓住他。 “可恶……”沐浴完毕,她穿着浴衣趴在床上,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他干嘛这样突然出现又消失?分别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出现了又对她那么温柔,存心让人放不下。 “可恶……是在骂我吗?” 阳台上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夏川夜立刻坐起身,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出现的人。 “凤先!”这里是二楼耶,他从哪里爬上来的?而且落地窗还被他打开了。 夏川家的外观虽然还是采日式建筑,但是二楼以上的房间,却融和了西洋风格的装潢,所以她的房间才会有落地窗。 “我记得我有上锁。”回神之后,她冷淡地望着他。 她很确定,而且家里的保全系统为什么都没响,是放假了吗? “嗯,妳有。”他点点头。 “不过开镇是小事,不用太介意。” “谁介意这个,重点是你根本不应该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 “非法潜入”。 “为什么?”他走进来,坐上床沿。 “喂,谁允许你进──”她凶巴巴的语气,被他突然的搂抱堵住。 “嗯,妳很香。”低头闻着她发梢的味道,是淡淡的水果香气,有点甜、有点酸。 “而你很过分!”她挣扎。 “不要随便乱抱人,还有,你快点离开,不然我要叫人来了。” 他是怎么回事?这么理所当然地出现,随便就抱住她,不见时又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夜,我不会没说一声就离开。”光看她这种反应,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 夏川夜挣扎的动作一顿。 “谁知道!”她别开脸。 “妳对我,这么没有安全感吗?”抬起她下颔,他望着她问道。 “对。”深吸口气,她点头。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更不知道除了那些你说的事之外,又瞒了我多少事。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在下一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知道,我笨笨记挂你四年多,而你,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视我……” “夜,很多事妳不知道,如果我要一一解释,也很困难。但只有一点妳不可以怀疑,那就是我喜欢妳。”只认定她一个。 “你这句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但它是我的真心话。”他淡淡一笑。 “夜,旁人对我的评价,妳应该多少听过,我从不说假话,也从不为了哄人,就随便承诺什么。四年前遇上妳是意外,但四年后的重逢,虽然提早,却在我的计划之内。” “那又怎么样?”即使她在他心里有重量,也一定不多,不然他不会一直忙着其它的事,却将她摆在那么后面。 “一旦我和妳正式交往,那么依我们两个各自的爷爷的个性,会产生什么情形?”他突然问道。 “尽快送入洞房。”订婚省了,结婚愈快愈好。 “妳会希望这样吗?”他再问。 “当然不希望。”想都不用想就摇头。 她的感情、她的意愿,和爷爷们的乐趣无关,更不是他们可以玩的东西。 “很高兴我们想法相同。”低头亲吻了她一下,这是他来了之后一直想做的事,不过却惹来她一记白眼。 “如果只是这样还算好解决,但重点是,我们的事一旦成定局,无论是我还是妳,都躲不开家族事业的包袱。” 他或许不必一定要继承什么,但是公司有事,他就得服其劳,这几年虽然他人在国外,但其实对菊池一族的国内外事业,都页献良多。 而她更不必说。 她是夏川爷爷唯一认定的继承人,如果她没有经商能力,那么将来娶她的人,就有义务得替她担起这项责任。这,不就是她当初因为太清楚自己的未来没有选择的自由,所以作出逃家决定的主因? “无论你怎么样,我都还是一定得继承夏川家。”即使可以争取婚姻自主,但担起夏川会社的未来这个责任,她是躲不掉的。 “如果可以选择,妳想做什么?”他温声问道,一手轻抚她的背,安抚着她藏在亮丽外表下所背负的沉重压力。 “这么问,有意义吗?”她低语。 “不管有没有意义,回答我好吗?”她这样的表情,让他根本舍不得逗她,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宠。 “我……我想去很多地方,把我去过的地方,都记录下来;我喜欢研究商业动向、喜欢投资,可是我却不想被束缚住……”这是在遇见他之后,她才慢慢了解到的自己。 上了大学后,她替自己规画了几种投资方式,刚开始赔得多,然后慢慢进步到盈亏参半,后来,赔的部分几乎没有了。虽然她拥有的资产并不多,但是如果光看她这四年的成绩,获利率却相当可观。 这都要归功于,她有一个好老师吧。 “那么,愿意跟我走吗?”他再一次问。 她望着他,表情是犹豫的,眼神却带着复杂与感情,还有不顾一切的任性。他忍不住紧紧抱住她。 “妳这样,会让我很自责。”他半叹息地说。 “好像我真的亏欠妳很多。” “是我自找的。”无论在旁人眼里,她有多聪明、多优秀、多高不可攀,但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聪明过。 “我不见妳,是因为妳还有学业没有完成,虽然我可以带妳走,可是妳一定放不下夏川爷爷,也下不了决心。”并不是感情不够坚定,而是她懂得体谅与责任感,也是她对自幼相依为命的爷爷的体贴。 一走了之,她会一直担心自己的爷爷,也会责怪自己让祖父伤心,那么她永远不会快乐。 “原本我想等妳把书读完再见妳,这段日子,妳可以当一个快乐的学生,可以随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妳有资格好好享受自己的学生生涯,不应该为我而放弃。这是我爱妳的方式。” 爱?她一怔。 “我不需要妳为我牺牲什么,我要听的是,妳想要什么、妳真正的心愿。而不是妳为了不错过什么,或不愧对什么,而不得不作的选择。”这其中的差别,她明白吗? “所以,你不见我、不影响我的决定,给我时间成长、让我替自己作决定?”她低声地说。 “对。”他们之间,总是他说了一半,她就能知道后面的结论。那是一种莫名,却极其自然的默契。 “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不会选择其它人,然后把你忘了?”是有感动于他的心意,可是,他的自信却让她很不满。 他就这么肯定,她绝对不会变心? “是没有很大的自信,只是下了赌注而已。”下注在他们在北海道的最后一夜。 夏川夜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与他分开、隔了两年后,她才终于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那句── “吃亏就是占便宜”的真正意思。 确实,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又给了她一个愿望,而换得的是──她的无法忘记。 无论在哪里、无论见到什么样的男人,对她来说最好的男人,就只有他,谁都比不上。 这──是他算计好的吧。 别的男人或许不会这么深谋远虑,但是他就是会!她有这种直觉。 “这四年来,我在做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这样,你能肯定,我没有对别的男人动过心吗?” “能。”毫不犹豫。 “为什么?” “因为妳的吻。”他笑得非常灿烂。 当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反应还是很生涩,也有些震惊,那代表──她从没和任何人有这种亲密的最佳证明。 她很泄气地望了他一眼,用额头撞着他胸口。 “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唉,又来了,这种撞人的习惯……菊池凤先有点头痛。 “什么事都被你料中了,那让我觉得我很笨。”真的很笨。 “那么,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为妳伤脑筋,很划算吧?”他含笑低问。 她讶异地抬眼,三秒后噗笑出来。 “这是求婚吗?”真是──有创意。比那些什么爱妳一生一世、疼妳宠妳一辈子、发誓爱妳一辈子之类的话有创意多了。 “是。”他点头,眼神认真。 她笑了,爬坐到他腿上,这样她就比他高了。然后她低头,主动吻他。 可是主控权却很快换到他那边,他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会儿,她才低喘着回答: “好。”有点害羞,也有点缺氧,所以她双颊排红,看起来无比诱人。 但随即,她又疑惑地问道: “可是,你要怎么带我走?” 他会来,一定是都安排好了吧! “妳先换上轻便的外出服,我们现在就走。”为免 “好事多磨”,速战速决是必要的。 “现在?” “学业方面,如果妳不介意,可以去了美国再补修,我们现在如果不走,三天后就等着变成订婚宴的男女主角。” 这四天,除了为好友的事忙碌之外,两位祖父大人打的主意当然也没逃过他的观察。 “三天后?”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告诉她啊! “这下妳应该可以放心了,依两位祖父大人的行动力和计划力,夏川爷爷还可以再带领夏川会社纵横二十年。”他轻拍她安慰道。 “等我一下。”点点头,她很果决地从衣橱里挑出衣服,进了更衣间。 三分钟后,她走了出来,已是一身t恤、棉质长裤,配上弹力极佳的运动鞋。 这么轻雅率性的打扮,让他忍不住涌起一阵渴望。 他走向前去搂着她,再度索取一吻── “怎么了?”她是不排斥被他吻,不过他也吻得太顺了吧。 “只是突然想吻妳。”又浅啄了一下,他才握住她的手说﹕ “接下来紧跟着我,然后赶到车站,搭夜车前往北海道。” “好。”她小心地跟着他。 “可是,为什么要去北海道?” “去跟一些人会合,路上我再详细告诉妳。”如果预计无误,在北海道,她应该会认识不少同伴。 于是,就在这个寂静无月的夜晚,菊池凤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带走夏川家的千金小姐,速度快得让两家的祖父大人扼腕不已。 早该知道凤先这小子不会那么乖,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胆大到潜到人家家里,把人给直接带走,然后私奔。 这种情况,实在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菊池广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查是个不肖孙子! 尾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架由欧洲飞来,途经日本,再继继跨越太平洋前往美国的私人客机机舱里,此刻爆笑声不断。 “菊池,你、你真的是……”哈哈哈哈! 别人是因为家里人不赞成,所以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选择私奔这种方式,以期厮守一生。 而他老兄呢,居然是为了逃避那一大堆繁文耨节、为了不让自己的祖父大人太快没事可做、太快乐太得意而笑到抽筋,所以决定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带着自己的女人私奔。 真的是够了。 “我想,这架部长的私人飞机在抵达美国前,可以暂时改名一下。”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菊池凤先温文地说道。 “什么名字?” “逃跑专机。” “噗!”在场的男人们几乎全数喷茶。 什么烂名字,一点气质也没有。 “首先,洛为了他的王子妃,目前是逃避工作状态吧?”菊池凤先开始说明兼询问。  蓝洛点点头。 为了可以和水心补回离别的甜蜜,工作算什么? “浩旸,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在一个星期前就该回去报到了。”南家的研究室,还在等着他呢。 “呃……” “乔尔,你最不应该了,自己跑就算了,连同职务代理人也一起拐跑,令堂兄现在一定很想揍你。” “那是一定会的。”乔尔笑嘻嘻地回道。 没办法嘛,他唯一的职务代理人就是兰,兰可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在英国水深火热,自己逍遥去?他才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男人。 “至于你──”看着修恩.赫曼,菊池凤先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你还在德国,唐叔叔肯定会派人追杀你。”就这么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吃干抹净拐跑,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正常的父亲都会拿刀追杀他。 “那不重要。”修恩一点都不在乎地道。 以上,包含他在内,五个人都是 “在逃”状态,所以 “逃跑专机”一名,实至名归。 全员顿时一阵沉默,可是又很想大笑。 不过,唯二不是的那一对,也就是部长大人情侣档可不赞同。 “逃跑好像不是我们该做的事。”龙震语气懒洋洋,姿态也是懒洋洋地靠在自己的女人身上,另一手则是端着咖啡,喂静喝了一口。 “面对敌人当然不能逃跑,不过如果是面对可亲可敬的家人,只好识时务了。”菊池凤先笑笑地说道。 “到了美国,我们要做什么?”乔尔问道。 既然都逃了,索性逃到底,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度假,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去拉斯韦加斯玩一玩吧!”世界知名的游乐中心喔。 “赞成!”全员一致通过。 “到了那边,自己的女人自己顾好,别让她跑了。”部长说道,他可不要帮人追老婆。 “是,部长大人。”五个男人有志一同地回道。 于是,蓝洛搂着身旁的夏水心,南浩旸抱紧依琳.金,乔尔.霍曼紧握住苏兰的手,修恩.赫曼则让唐蓓依偎着,而部长大人龙震,更是把静整个护在怀里。 至于菊池凤先,则低笑着与夏川夜斗嘴。 从今天开始, “玩美club”正式升级为十二人组── 目标﹕继续玩乐世界! 编注:欲知蓝洛与夏水心之精采情事,请翻开草莓系列256《玩美男人club系列》五之一“霸道拐娇妻”。 欲知南皓旸与依琳.金之精采情事,靖翻开草莓系列278《玩美男人club系列》五之二 “装酷拐娇妻”。 欲知乔尔.霍曼与苏兰之精采情事,请翻开棉花糖系列615《玩美男人club系列》五之三 “潇洒拐娇妻”。 欲知修恩.赫曼与唐蔷之精采情事,请翻开棉花糖系列643《玩美男人club系列》五之四 “耍坏拐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