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母系部落》 第1章 上古神器 初冬时节，冷风带着肃杀的寒意。 下午6点的马安山森林公园里已经几乎没了人，卖烧烤木炭的老板在寒风里哈了哈手，准备到湖畔那边看看，如果没人了的话就直接关店打样了。 马安山公园很大，有700公顷，提供给游人烧烤的地方不过是被湖泽包围的一块平地，为的是既能让游客烧烤时能欣赏森林湖泊美景，又不至于引起森林火灾。 老板走到湖边，意外的发现之前来租烤架卖木炭的美女居然还在。 他对这个女生印象很深，一米八多的个子，身材高挑劲瘦。脸很年轻，漂亮得惊人，但眼神却冷漠至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拎着两箱木炭和一个烤架轻松得好像感觉不到重量般。 “美女，这么晚了你还不撤吗？哇……，这么多肉，你一个人吃的晚吗？马上就要天黑了，森林里可没有住宿的地方……” “我们这马上就要关店了，这些烤架也要收回去了，你这还剩这么多肉……” 在那烧烤店老板距离姜姝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姜姝就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不过她没回头，等到这老板开口后才淡淡地回道。 姜姝淡淡一笑，“烤架我明天还你，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再交200押金。” 老板摆手，“我没有不放心，只是这天都要黑了，美女你一个人在森林里，恐怕不安全。嗯……要不……我……” 不待男生将话说完，姜姝打断了他。 “我在等人。” 老板有点错愕，等谁？等你的男友吗？这大晚上在森林里等人，难道是要…… 他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再看姜姝美丽的脸庞也带上一抹轻浮。 “行吧，随便你。” 日头渐渐彻底落下，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消失，黑黢黢的森林里只有湖泊旁的一点篝火亮着。 带来的肉和菜已经吃完了，好在木炭还剩一些。就着这点火光，姜姝从背包旁边拿起一块长条形的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泛着森寒冷光的长刀！ 姜姝将长刀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慢慢等待。 它，今晚会来吗？ 它已经监视了自己一个月，姜姝怕自己继续待在学校里，那个东西会气急败坏地直接在学校里就动手，那样的话，可能就要牵连到无辜的同学了。虽然同学们令人讨厌，但罪不至死。 那个东西是什么，姜姝并不清楚。她只是知道那个东西是建国之后不允许出现的存在。并且是冲着自己，或者说自己脖子上戴的这颗石珠来的。 姜姝是个弃婴，在被养父养母捡到时，身上只穿着粗糙的麻布，脖子上戴着一颗石珠，并且石珠是用动物皮做的绳子串着。 长大的过程中，姜姝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凡。她长得高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八岁的时候和养父扳手腕就能取胜了。 但特殊带来的并不是好事，姜姝有一次和同学发生争执时，她轻轻一推对方便将对方撞在墙上断了好几根骨头。从此以后同学们就给她取了一个怪物的外号，没有人和她玩，小小的孩子学会了孤立霸凌，在背后编排她坏话。 养父养母心疼她，就把她送去了武校，觉得武校里也是一群爱打爱闹的人，姜姝在武校里就不会被排斥。 可是在武校里情况也没有好转，一个人如果优秀的话会受到大家的喜欢和追随，可是如果一个人优秀到异乎寻常的话，大家就会把她当成怪物。 姜姝在武校里被人叫了一个月的怪物，直到她把一直讥讽她的一个团伙全部揍进了医院，这才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这样叫，可是私底下姜姝就无能为力了。 姜姝没有朋友，永远冷着脸独来独往，连追求者都没有一个。哦，曾经也是有的，不过对方也只是表面上嘘寒问暖，私底下打着征服姜姝把她当做炫耀资本的主意。 姜姝曾经自嘲着想过，没朋友也好，自己不需要朋友。毕竟，自己经常遇到危险，能少些羁绊也少担忧。 再来后，姜姝开始遇到一些建国后不该存在的东西。是妖精？是野怪？是鬼魂？是邪祟？ 呵，姜姝也弄不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但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被自己身上的石珠吸引而来的。 碳火噼啪作响，跃起火光在姜姝宁静的睡颜上跃动。 此时月上中天，天空星影疏落，已是三更时分。 一股比冬夜更寒冷的寒意袭来，激得姜姝头皮发麻。她利落的一个翻身跃起，躲过那股寒意，然后定定地看着远处黑黢黢的森林。 月光照拂不进森林，里面幽暗无比，但姜姝的一对大眼却在黑夜里亮着湛湛的光芒，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虹膜。 幽暗的森林里，慢慢走出一道身影，接近三米高，黑黢黢的身影比例不像个人，躯干很长，双腿很短，像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熊。 未及姜姝彻底看清那个东西的面貌，黑暗中又袭来攻击。 寒光闪过，大片光雨似的银针铺天盖地地朝着姜姝扑来。 噌—— 银光炸开，光滑的刀刃在月光下映出姜姝冷静的面容。她右手握住刀柄护在身前，极佳的目力下，精准地挥刀劈落银针。 叮叮叮的声响不断，银针被劈落在地上，失去熠熠光华，仔细看去却是一堆的黄褐色毛发。 森林里传出一串咯咯咯的怪笑，那个黑影也终于走了出来。 那确实是一头熊，确切的说是修炼成精的棕熊，人立而行，熊脸上褪去了毛发，露出属于人类的眼睛和嘴巴，但鼻子依然是不伦不类的倒三角形，一半像人一半像熊。 就是这个东西在监视自己吗？姜姝有些不确定，因为这个外形太引人瞩目了，很难在学校里隐藏起来。 姜姝试探性地问道，“会说话不？” “咯咯咯…” 又是一串怪笑，却是从棕熊的身后传出的。一个干瘦的老者从棕熊身后走了出来。 他很老了，花白的头发稀疏得没有几根，面皮更是干枯得像树皮。穿着一身灰色的对襟太极服，手里杵着一根虬杖。 “我这徒儿修行不过十数年，确实还不会人言。不过它有一身的巨力，驮着老朽从昆仑一路走到这里。” “小姑娘，为了找你，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啊。这城市里到处都是人，还有那劳什子监控，为了躲这些东西，我可费了好多力气。” “不过今天你倒是上道，自己从学校里跑了出来。要是再迟些，老朽恐怕会忍不住出手，伤了你的那些同学师长了。” 老者话说完，棕熊张口发出一声怒吼，嘴里獠牙森森。 见这老者话还挺多，姜姝也不打算立即动手，准备再向他再套套话好了。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老者露出一抹怪笑。 “小姑娘，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戴着那颗上古神器大模大样的行走，招摇过市，难道不就是为了将我们这样穷途末路的修炼者吸引过来猎杀掉吗？” “可是老朽虽然明白这一切，可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啊。唉……” 上古神器？是指这颗石珠吗？ 这还是姜姝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以前虽然有其他精怪也觊觎过石珠向她攻击，但是要么不通人言，要么也说不出这石珠的来历，只是觉得石珠蕴含着巨大的法力，想抢走据为己有罢了。 “上古神器……，那是什么？它有什么作用？值得你们大费周章地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跑到城市里对我出手。” 老者有些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姜姝居然身怀宝物而不自知。 “你若问什么是上古神器，那可说来话长了。上古时期和现在完全不同，《素问》中有言，''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这话你可曾听说过？” 姜姝点了点头，自从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后，她就查找了很多资料，包括一些古籍，《素问》这本书她也曾仔细翻阅过。 “上古之时，人还可以修行，吸收天地精华，锤炼己身。其中强大者被称之为巫，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更有强大的妖兽，比如梼杌、穷奇、九婴等，可以吞云吐雾，力大无穷，以人为食物。”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天地巨变，人类再也修行不得，只能靠着一些失落的老物件，汲取残余的力量勉强修炼罢了。” “你的石珠却不同，它没有残缺，依然喷涌着神力，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一般，一定是上古时期的一件神器，并且被很好的保存下来。” 提到石珠，老者干瘦的脸上露出向往，眸子里亮起精光，而后表情变得扭曲而残忍。 “有了它，我就再也不用去寻找那些稀薄的巫力了。小姑娘，你说我心动不心动？不过，如果你愿意主动交出石珠的话，我可以收你为弟子，教授你修炼之道，以后我们师徒一起得道长生。” “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自己来取了。” 第2章 穿越 老者说的话，姜姝并不全信，但也不会将它视为天方夜谭，毕竟，她面前就站着一头精怪呢。 “动手吧。” 姜姝冷冷地说道，踏着湿地上的石头极速朝着老者冲去。 “唉……” 老者悠悠地叹了口气，状似不忍地说道，“老朽已经活了两百多岁，见过太多生命的消亡，本不欲杀生，奈何小姑娘你就是执意寻死。” “唉……，金棕，去吧。” 棕熊大吼一声，人立而起，朝着姜姝扑来，沉重的体重砸得大地邦邦作响。 姜姝高高跃起，双手握着长刀对着棕熊的脖子劈下。 呲呲—— 一串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无往不利的长刀在棕熊的爪子上磨出了一片火花。 一击不成，姜姝立即一脚踢在棕熊横挡着的手臂上，利用反坐力快速跳了回去。 “呵呵，小姑娘，你的刀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对付一些野兽还可以。但是对上金棕这种修炼过的妖兽，可就不好使了。” “小姑娘不妨听我劝，还是乖乖把石珠交给老朽吧。” 姜姝不理会那老者的假慈悲，而是直接暴起，再次握着长刀朝着棕熊砍去。 长刀挥舞在空中，发出道道破空声，又重又快朝着棕熊砍去。这棕熊虽然体积庞大，但身体却灵活得不可思议，它灵巧地躲避着姜姝的攻击，并伸出利爪格挡。 十几回合之后，姜姝陡然加快速度，长刀以更快的频率砍去。棕熊果然躲闪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它的胸口处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鲜血。 乘着棕熊痛呼的间隙，姜姝凝聚全身的气力，再挥动长刀重重地砍在棕熊的前肢上，直接将刀刃卡进了棕熊的骨头里面。 这惹怒了棕熊，它变得狂暴起来，一口咬住刀柄硬生生将刀从前肢上扯了下来，伤口处顿时鲜血狂飙，血肉翻飞。 姜姝抓住这个机会，爆发出全力，挥出拳头重重地朝着棕熊重伤的前肢砸去。 砰—— 两具身体相撞，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姜姝甩了甩肌肉痉挛的手臂，体内一阵气血翻涌，拼力量自己不是棕熊的对手，于是她掉头朝着另一侧的森林里跑去，营造一种打不过就要逃跑的假象。 老者上当了，高声呼着让棕熊来追。 姜姝的速度很快，呼呼的风声在耳旁掠过，几个呼吸之后，就进入了森林，她灵巧地在树木间闪躲腾挪着。 森林里响起砰砰的撞击声和棕熊的怒吼声，那是棕熊追击姜姝不成，反倒屡屡撞到了树上，将碗口粗的树木拦腰撞断。 姜姝想用这样的办法，先将棕熊消耗得差不多后再去解决。 可惜老者不想如她的愿，就在姜姝和棕熊周旋时，老者也已经赶了上来。 “够了！” 老者怒喝一声，干瘦的身躯颤抖着，显然剧烈的奔跑让老者累得不轻。 “拘！” 姜姝预感到不妙，因为随着老者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空气有了变化，一股压力朝她袭来，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姜姝朝周围看去，发现十米外的空中出现了一根根细不可见的细线，像一个斗兽场般将自己和棕熊圈了起来。 她的心一沉，只好顺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向上爬去，灵巧地像只猿猴，两个呼吸间就蹿上了数米。 棕熊站在树下，发出愤怒的怒吼，急切地想跟着爬上去，锋利的爪子划在树干上留下抓痕。 “蠢货！你跟着爬树做什么？直接把树撞断！” 砰—— 棕熊一撞，这棵树木瞬间被拦腰撞断，树上的姜姝顺着倒下的树干朝着棕熊坠去。 姜姝落到了棕熊身上，下一秒响起的却不是姜姝骨断筋折的声音，而是棕熊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根烧烤用的铁签子，直直地插进了棕熊的双眼里！ 二十厘米长的铁签深入棕熊脑袋，只留下了短短一小截！ 老者惊惧，眼珠转动着露出不安，但口中怨毒地说道，“你竟然杀了我的徒弟，你该死！” 老者抬手挥动，顿时地面风沙滚动，树叶飘起，瞬间就挡住了姜姝的视线。 姜姝从身后取出一根铁签防备，却发现直到风沙止住，等待着的攻击都没来到来。再一看，哪里还有老头的身影？ “这老东西逃了！” 他刚刚撂的狠话不过是为了迷惑自己罢了！自己被耍了！ 姜姝向来淡定的脸瞬间气红了，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刻抓住那老头痛扁一顿。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戏耍过！ 姜姝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被之前的细线拦住了脚步。 老者之前“拘”住姜姝的细线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幕，用蛮力撞不开，那细线也扯不断。 这就是所谓的法阵吗？ 姜姝头疼地思考着，她要怎么破开这个法阵，赶在天亮前出去收拾残局。 法阵是用法力结成的，要么破坏阵眼，要么蛮力破开。可是姜姝不会寻找阵眼，也没有时间去试探。而蛮力的话，以姜姝目前一拳千斤的气力都破不开，那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思来想去，姜姝终于想起了自己脖子上戴的这颗小珠子。 “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那老东西说你是上古神器，那你就发挥出点作用吧，把这法阵给我破开。” 石珠不大，只有姜姝的大拇指一节大小，入手冰凉，五种颜色晕染在一起。姜姝将石珠握在手心贴在屏障上，大声喝道。 “破！” 石珠没有反应，屏障也没破开。 “开！” …… 姜姝试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天色破晓，姜姝清秀的脸上急得五官都皱到一起了。 “那老头说着什么巫力，这石珠不会也是由巫力感应的吧，说不定我身上有有巫力，只是不知道如何使出来。” “我要凝神静气，呼吸平静下来，用心去感应身体里的不同，试着寻找那个巫力。” 心念一至，姜姝很快平静下来，大脑放空开始冥想，在身体里搜索着那玄之又玄的神秘力量。 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姜姝突然发现她黑漆漆一片的识海里，出现了一抹光亮，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而在姜姝看不见的外界，石珠亮起了五色的夺目光芒，璀璨至极，如同一颗五色的小太阳般。 下一刻，五色的光芒消失，而姜姝也消失在了原地。 第3章 遇见原始人 姜姝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苍茫的原始森林，每一棵树木都高耸参天，枝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最小的树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更远处甚至有一棵直径丈许，可以做树屋的巨树！ 不远处有一丛灌木，开着一朵硕大无比的艳红色花朵，花朵的直径都快有一米了，黄色的花蕊很长，铺散开来蔓延了整个灌木丛。 空气中是浓重的腐烂的树叶味道，还有各种草木和花朵的清香。 姜姝沉默了片刻，她十分确定，这个森林绝对不是她昨天进来的马安山森林公园，甚至她还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这个森林不属于她记忆中的那个时空。 姜姝摸了摸胸前的五色石珠，或许自己真的寻找到了巫力并且激活了这颗石珠。然后石珠破开了那个老者的法阵，但同时恐怕也石珠带着自己到了另一片天地。 姜姝整理了下思绪，深吸了一口气。骤然来到陌生的原始森林里，面对扑面而来的洪荒之气，姜姝并没有恐惧。 早在很久以前，当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时，姜姝就变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惊了，似乎什么奇异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自然的。 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很快解决危机，然后回到熟悉的世界里。姜姝担心自己消失的太久，养父养母找不到自己会焦急。 姜姝查看一下周围，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特殊东西，那头棕熊的身体没有跟着自己一起过来。自己就像从天而降般突然地出现在了这个森林里，周围的草丛上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姜姝摸了摸自己的后心，好在那根铁签还在，那本是她留着预备对付那位老者的，如今和她一起穿越过来，成了她身上唯一的雾武器。 姜姝想着，现在先去寻找一下出路，离开这片森林吧。如果能遇到人的话就更好了，那样就能了解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了。 姜姝挑了一棵最为高大的树木开始往上爬，树身很粗，爬起来颇为费劲，她费了一些力气才爬到了大树的顶端。 这里的视野没有被树叶遮挡，姜姝极目远眺，入目所及的都是苍茫无尽的原始森林，远处似乎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天际处还有着许多连绵的山脉，更远处似乎还有一大片雪山。 周围没有开阔的原野地带，也没有人烟活动的迹象，这里似乎真的是一处原始的古木狼林。 姜姝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朝着大河的方向走，至少有走出去的希望。然后到了河边可以做一条船，或许能顺水而下到其他地方找找机会。 大河在森林的东方，姜姝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正好就路过了之前看到的那片灌木丛。 灌木丛很干净漂亮，草叶上没有丝毫被小动物啃食的迹象。黄色的花蕊像是一条条藤蔓，上面布满了绒毛，姜姝谨慎地绕开了灌木丛。 行走了不久后，姜姝又看到了一片灌木丛，可能是被她的出现惊吓到了，树后蹿出来了一只比姜姝认知里大上三倍但确实长得和野兔一模一样的野兔，野兔慌不择路地跑进了灌木丛，然后姜姝眼睁睁地看着那黄色的花蕊迅速地蜷缩起来，将那只壮硕无比的野兔捆了起来。 野兔被拖进了红色的大花里面，花瓣快速合上了，姜姝还能透过花瓣看到里面的野兔在挣扎着，几分钟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姜姝默默地又绕着灌木丛远了些，看来这个森林不能以常理度之，不仅动物的体型巨大，连植物都十分危险，能捕食体型这样大的野兔。 这片森林还真是危机四伏。 这片原始森林里虽然腐叶甚多，但是应该没有常年下雨，或者说现在不是雨季，导致脚下的土地依然是干硬的，一脚下去不至于陷入泥淖，行走起来倒不会觉得麻烦。 昨日姜姝为了应对未知的敌人，穿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现下在森林里行走起来倒还方便。 走着走着，姜姝突然看见天空中掠过几一只庞大无比的鸟类，巨大的鸟爪里抓着比姜姝腰还粗两倍的蟒蛇。姜姝突然感到庆幸，还好之前她爬到树顶上观察周围时没有遇到这样的猛禽。 走了半个时辰后，姜姝忽然听见很远处传来的巨兽怒吼声，吼声震天，让姜姝想起电影里的霸王龙。她默默地捏了把汗，希望不会是那样体型巨大的凶兽。 不过这个世界都有了能抓蟒蛇的猛禽了，那料想其他的肉食动物恐怕也温和不了多少。 相比之下，姜姝赶路途中偶尔看见从树上蹿出的一些树獾就显得可爱多了。 一个时辰后，姜姝闻到了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她捂着鼻子走近，发现臭味的来源是一坨比她小腿还高的粪便！ 姜姝有些咂舌，这粪便都这么大，那粪便的主人该有多大？好几米高？ 唯一值得姜姝庆幸的是粪便是扁平状的，里面还混杂着明显没有消化完全的植物草茎，说明粪便的主人是一头食草的动物，那威胁性可就小多了。 没多久姜姝就碰见了疑似那坨粪便主人的动物。因为对方正在制造一坨新鲜的粪便，其形状如果等上一会儿将会和姜姝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头四米高的牛，但是头上的角却长得像鹿，并且鹿角只有一米长，比起它的身体来显得十分短小。 也是，如果角太大的话，在这森林里可能就不方便奔跑了。 因此姜姝准备叫它牛小鹿。 牛小鹿制造完粪便继续啃食树叶，突然它的耳朵抖了抖，警觉地抬头环视周围，然后它的视线就和捏着鼻子的姜姝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下一秒牛小路撒开蹄子就朝着远离姜姝的方向狂奔起来。 姜姝默默腹诽，这野兽长得如此高大，胆子却比米粒还小，看见自己就跑莫不成是没见过人类？ 姜姝想起了黔之驴的故事，然后吸了口气，朝着牛小鹿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倒不是姜姝对着牛小鹿起了狩猎的心思，而是对方逃跑的方向正是姜姝前行的方向——东方！所以她不得不跟在牛小鹿的身后继续前进。 姜姝走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半个时辰后又遇到了那头牛小鹿时，她觉得十分诧异，因为按照她之前看到的牛小鹿的速度，按理说是不可能被自己追上的。难道这头野兽是跑累了停下来歇歇？然后又遇到了自己？ 姜姝一边猜测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此时牛小鹿定定地看着姜姝，姜姝从对方硕大的牛目里看它仿佛是在思考判断一般，然后想到了什么，下一刻，牛小鹿撩起蹄子朝着姜姝冲了过来。 姜姝很是诧异，老虎吃黔之驴都还试探了五次，这头野兽见自己第二面就长了胆子对自己发起攻击？ 不管如何诧异，面对来势汹汹的巨兽，姜姝很快做出了抉择——掉头就跑。 对方不是来抢自己石珠的妖兽，没必要上去战斗。 牛小鹿四只脚跑得很快，庞大的身躯落在地上砸得大地轰隆作响，地震山摇。 姜姝尽力狂奔，发现自己跑得还没有这牛小鹿快，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然后被对方的大蹄子撞上，姜姝连忙侧身便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牛小鹿奔跑的脚步没有停下，而是撒开蹄子继续朝着前方跑路，似乎它的目标不是姜姝。 姜姝一直等到那巨大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从树上跳下来。她一落地，便听见前方的树上响起了悉悉索索声，姜姝抓紧手里的铁签抬头去看，下一刻就愣在了原地。 树上站着5个原始人，3男2女。他们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衣服，长长的头发编成辫子束在脑后，头上缠着一圈兽皮编织的带子。手里拿着石矛石斧等工具，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 “呜哩哇啦哆哪哝？” 一个女原始人开口，但说出的话姜姝却完全听不懂，这让她很是失望。 五色石珠果然是来把自己带到了其他的时空，并且这个时空还很落后，处于原始社会。那自己要怎么办？姜姝思索着。 见姜姝不说话，女原始人又呜哇说了一句话。 姜姝连忙举起双手并将手里的铁签尖端朝下，向对方示意自己没有威胁，解释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一听这话，5个原始人皱起了眉头，彼此哇啦沟通了一圈后，又朝着姜姝问了一句。 “哩哆嘭嘀呜呜？” 姜姝摇头，依旧重复着说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原始人们对视了一眼，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五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女原始人伸手指了指姜姝，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朝身后比划了一个圈，做出呼噜呼噜吃饭睡觉的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问自己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去吗？ 不知为何，姜姝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原始人有着说不清的亲切。她思考着，如果拒绝的话，自己一个人在这森林里是否能存活是个未知数，而跟着这群原始人走，虽然会有对方不怀好意的风险，但是如果能融入他们的部落，学会语言，至少能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短暂权衡利弊后，姜姝点了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介绍自己的名字道：“姜姝。” 女原始人疑惑地重复了一声：“姜姝？” 姜姝点头，“对。” 原始人大悟，似是明白了姜姝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便也指了指自己和其他四个原始人，道：“雨，卢，牙，麦，光。” 姜姝学着对方的发音，对着人依次重复一遍名字，见五人都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是对了。 能够彼此介绍名字，说明对方的确是抱着一定善意的，这让姜姝从碰到五个原始人开始就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一些。 雨人拿起挂在腰间的一个动物的角，放进嘴里呜呜吹了两声，然后招手示意姜姝跟上他们一起走。 几人行走的方向正是姜姝被牛小鹿追逐的反方向，姜姝猜测或许当时牛小鹿是看见自己后，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走来的五个原始人，以为是被包围了，便朝着看起来人数最少的自己这个方向突围。 第4章 巡逻小队 姜姝跟着五个原始人走了没多久，就听见旁边的森林里响起簌簌的树叶摇动声，然后又是五个原始人从树枝后钻了出来。 他们看见姜姝很是惊异，叽哩哇啦地询问起了同伴。交流了一圈后似是明白姜姝是他们捡到的，并且语言不通这个事实。 原始人们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姜姝身上打量，像是在看一个新奇动物般。姜姝除了肤色比他们更白皙一点外，五官和对方倒还有一些相似，姜姝不明白对方在惊奇什么。 是在好奇自己的衣服吗？自己一身的运动服比起他们身上的兽皮，确实显得奇特。 姜姝保持着面无表情，内心不断思索着。 那个叫雨的女人发出了一个指令，然后所有人都迅捷地爬上了树，开始在树上奔跑跳跃，脚下一蹬就跳到了一丈外的的另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轻松得如履平地，几个呼吸后就没了人影。 姜姝很是吃惊，这些原始人强大的身体素质和跳跃能力和自己不相上下。要知道自己在之前的世界是被称为怪物的存在，一直格格不入的她，碰上这些原始人后一下子变得泯然众人，这让她感到新奇，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学着雨的动作跟了上去。 姜姝也是个爬树能手，尽管这里的树木会粗大很多，但这点难度还难不住她。姜姝五指成爪用力扣住树干的缝隙，靠着这点附着的力量很快爬上了树干。 姜姝不曾在这样巨大的森林巨树上行走过，因此十分小心，不想一个失足落错位置或者跳到干枯的朽木上。 从十几米的高处摔下去，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得断两根骨头。 一开始，姜姝跑地并不快，她需要不时注意前面雨的背影，判断自己的落足之处，防备树上的蛇类攻击。 有一次姜姝刚用力一跃落到一棵青翠的树干下，还未稳住身形，眼前就倏地蹿出一条黑影。她下意识地直接伸手一抓，入手冰冷滑腻，手里的东西像是个活物还在扭动。姜姝的动作比脑子还快，瞬间抓住黑影用力往前甩去。 随着东西撞在树枝上的噗噗噗声音，姜姝看清自己手里的是一条手腕粗的青蛇。青蛇并没有被那一甩给伤到，依然弯曲着身体准备攻击自己。 姜姝左手从背后取出那条铁签，对着青蛇攻向自己的大嘴一戳，坚硬的铁签直接扎穿青蛇的脑袋，从口入从三角形的蛇头后出。 姜姝拔出铁签将蛇扔掉，毫不耽搁地又追了上去。 前方的雨回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赞赏地看了姜姝一眼，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森林里梭梭的声音不断，一群人在林间穿梭。 姜姝不清楚这群原始人是在做什么，不过这些人的体力是真好，高强度地奔跑跳跃了半小时后速度依然不减，姜姝都有些气喘了。 终于，前方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似是有一个瀑布，然后一群人停了下来，分散在林间休息。 姜姝最后一个赶到，然后她跳到了对自己友善的雨同一棵树上。 前方的确是一个瀑布，约有六七十米高，浩大的水流湍急，轰轰地流下，撞在下面的青石上激起一米多高的白色水花，形成一道水墙。 雨招呼姜姝让她下树，示意要顺着瀑布往下走。 瀑布下的河流很宽，水急浪大。但这条河流不是姜姝早上爬树顶上看到的那条河流，那条河流比眼前的要大多了，姜姝猜测这只是那条大河的一个直流，瀑布的水会汇聚流入那条大河。 一群人并没有下到瀑布旁边，而是行走在旁边的山崖上，保持着既能看到河流，又不至于太过接近的距离。并且所有人不再分散，而是五人一组保持着近距离前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很快姜姝就在河边看到了一些野兽，有成群结队的瞪羚羊，有早已灭绝的毛绒绒的猛犸象，有夹着尾巴的一群灰狼，有潜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的鳄鱼群。 这些动物都是来河边喝水的，但并不是聚拢在一起，而是间隔了很长的狩猎安全距离。 但这些和姜姝记忆里相似的动物，都像是吃了膨胀剂般放大了至少一倍，看得姜姝心惊肉跳。 或许这里的野兽太过凶悍，而人类也只有进化得同样强悍，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吧。 姜姝发现这群人面对河边大大小小的野兽，都没有一丝的狩猎意向，仿佛只是在顺着大河行走观察什么一般，姜姝猜测不出对方的目的。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去，日头就快要全部消失了。雨又吹响了她的号角，所有人开始顺着悬崖往下爬。 悬崖不高，只有四五十米，但十分陡峭，角度接近垂直，崖壁上有着粗糙不平的石头边缘，以及一些植物的藤蔓。所有人就抓着这些藤蔓，攀着石头往下来。 姜姝有过几次攀岩的经历，但那都是在城市的娱乐城里，第一次真正在野外攀岩就是这样高难度无保护的环境，一向冷静的她都不由得心紧了紧。 似是看出了姜姝的紧张，雨在一旁关心地问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草绳。 姜姝不明白对方的话语，猜测对方是在问要不要用绳索吊她下去。 姜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了。如果爬树攀悬崖就是这个原始世界的生活主调的话，自己还是早点适应的好。况且，自己也并非做不到，只是骤然面对有些紧张罢了。就当这是新世界给自己的第一个挑战好了。 深吸了几口气，姜姝对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侧身攀在崖壁上，双手用力抓住石头，用脚试探着寻找落脚点。保持着四肢有三处着力点的状态下，缓慢交替着顺着悬崖往下移动。 一顿悉索声响起，姜姝看到雨在不远处以极快的速度，灵巧得像只猿猴般，眨眼间就超过爬了下去。 好吧，自己是第一次，慢一点没关系，以后就好了。 姜姝给自己打着气，但还是加快了动作。 等到距离地面还有好几米的时候，姜姝舍弃攀爬，将铁签扔下去后就直接跳了下去，落在地面打了个滚缓冲。 地面都是干爽的沙子和一些落叶，姜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捡起签子，发现其他人已经钻进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开在一个崖壁上，洞口被一块巨石和藤蔓遮挡，若非姜姝看到有人进入，她一时还发现不了。 姜姝本以为这个山洞是这群原始人的家，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洞口附近很干净，只有一堆很久前篝火燃烧后的灰烬，没有更多人类活动的迹象，说明这个山洞并不常有人住。 果不其然，姜姝跟着进入山洞后，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了一周，没有发现其他的原始人，更没有老人和孩童，也没有各种家具物件，只是在角落处放着一堆的石矛石斧和箭头。 姜姝推测这里是原始人的一个据点了，类似于中间站的作用了。这让她愈发好奇这群人是在做什么了。 那群人也不管姜姝，任由她打量山洞。几个人放下背着的兽皮袋子后就又出去了，于是山洞里只剩下姜姝、雨和另一个男人。 雨朝姜姝走过来，她的脸让姜姝觉得莫名亲近。 雨她连说带比划地告诉姜姝其他人出去狩猎了，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在这个山洞里。 姜姝有心想和对方多交流，好在对方十分热情耐心，因此等到外面传来一阵烤肉的味道时，姜姝已经向雨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单词，也了解了一些简单的信息。 这群人是一个巡逻小队，雨是他们的小头目，他们属于灵蛇部落，这次出来是要查看这边的猎物情况，以及是否有恐怖的凶兽。目前已经出来六天了，再等三天就可以回部落了。 灵蛇图腾的图腾是灵蛇，纹在每个人的手臂上。图腾是青色的，大小约有3寸，蛇头朝上蛇尾朝下，蛇身弯曲打了一个中空的结，整体形状像是一个弯曲的“中”字。 姜姝看着这个图腾，那个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 雨拍了拍姜姝的手臂，示意她出去吃饭。 山洞外，燃起了一堆篝火，一头被剥了皮的动物被串在架上烧烤着。 猎物很大，接近两米长，头顶长着两只角，浑身都是紧实的肉，肌肉脉络清晰没有一点伤口，看得出剥皮的人技术高超。 烤肉需要一些脂肪才会烤的好吃，如果全是瘦肉的话很容易烤的又干又柴。因此他们将山羊腹部的板油串在一根树枝上，烤出了油后就将油涂上去。 肉烤好后，作为队长的雨第一个用石刀从山羊上割肉，然后其他人才继续动手。 雨手里的肉没有自己吃，而是转头递给了姜姝。 姜姝一怔，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好到这样，或许是灵蛇部落十分热情好客？ 接过烤肉，姜姝说了声谢谢，这是她刚刚学会的词语。 雨笑了笑，露出牙齿，眉眼弯弯，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她健康又好看，带着原始的生命力。 姜姝恍惚觉得，对方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 烤肉用不知名的植物抹过，撒上了一些香料，味道比不上姜姝以前吃的烧烤，并且山羊的肉十分劲道强韧，若是普通人的牙齿恐怕咬起来还会有些费劲。 烤肉差强人意，但姜姝依然吃了很多。她从昨天晚上吃过后，就一直饿到了现在。 但其他人比姜姝更能能吃，那样一头接近两米的猎物，硬生生让这11个人吃得只剩一些边角料。姜姝不由得慨叹，这些人是真能吃啊。 当然，包括自己。 吃过烤肉后，除了2个要守夜的人外，其他人草草收拾了下，就从山洞的角落里取出兽皮铺在地上准备休息，连姜姝都得了一块。 兽皮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这个环境也挑剔不了多少，姜姝裹着兽皮，耳边听着几个原始人传来的鼾声，心里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竟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5章 巫力战士 姜姝又入了梦，梦里回到了她9岁那年。 c市x镇河畔，小姜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揪着脚下的杂草发着呆。 忽然“噗通”一声，巨大的重物落水声惊醒了小姜姝。她看到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坠入了湖中，已经有一半沉进了水里，剩下的一半也马上就要沉下去了。同时，车里传出大声的呼救声。 有人在车里！ 来不及多想，小姜姝当即跳入水中朝着车游去。 车下沉得很快，小姜姝游到车旁时水几乎已经没了顶。她看见车窗紧闭，车里面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焦急地按着车前的按钮，而副驾的女人则一脸惊恐地砸着车窗。看见姜姝后，两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拍打着车窗，嘴里不断祈求着。 “救救我！” “救救我们！” 两人脸上的惊恐触目惊心，小姜姝潜在水里拼命地拉着门把手，想把车门强行打开救出两人。可是直到门把手都拉断了，车门也是毫无动静。 那时的小姜姝并不知道，车里没有进水，车内外的压强差距大，是根本不可能打开车门的。 看见这情况，车窗里的男人女人绝望了。这时车的后座爬过来了一个7、8岁的男孩，扑到女人的怀里惊恐地哭叫着。 小姜姝狠了狠心，握紧拳头后狠狠地朝着车窗砸了下去。一拳……，两拳……，三拳……，小姜姝的手上很快渗出了血迹，然后在水里晕开，了无痕迹。 小姜姝不知道捶了多少拳，砸到她在水底下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她终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她感应到了脸上传来的剧痛，之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小姜姝醒来之后，养母告诉她，当时她被碎玻璃划伤了脸后就昏迷了过去，好在有其他在附近的人及时赶来将她救了出来，否则可能她救了落水的车主一家人，而自己却被淹死在水里。 至于那辆落水的车辆，车里的一家三口被人救出水后送去了医院。 一周后，那对夫妻找到了小姜姝的家。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不是来感谢小姜姝救了他们的命的，而是找小姜姝的父母索要赔偿，因为小姜姝砸坏了他们的车窗。 男人趾高气昂，女人一脸的精明市侩，两人威胁着姜父姜母，说如果不肯赔偿的话，就把小姜姝空手砸坏车窗的事说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小怪物，说不定还会被特殊组织带走研究。 小姜姝气得脸都红了，大声骂着对方不要脸，厚颜无耻。她想冲出去撕烂对方无耻的嘴脸！怎么能有人这样无耻？这样恩将仇报？ 梦到激动处，姜姝醒了，醒来时胸膛还在剧烈起伏，那股气愤还萦绕在她心间，姜姝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耳边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几个人的鼾声合在一起。她看了看旁边的床位，雨正睡得香甜。 姜姝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那次坠湖事件的后续。 当时的自己被气地脸红脖子粗，一拳挥向男子那可恶的嘴脸，恨不得一拳将对方的头颅锤爆，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姜姝的手臂被姜父死死抱住，带得姜父都一阵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小姝，别冲动！阿秀，你把孩子带进去，这事我来处理。” 姜母上前抱住了姜姝的腰，尽力地拦着她，口中低声地安抚着姜姝的情绪。 逃过一劫的男子脸上划过恐惧，下一刻又刻薄地说道：“我就知道她是个小怪物，喊打喊杀的。我说你们夫妻不如把她卖了得了，还能少惹点事。” 姜父暴怒一声，“你给我闭嘴！我的女儿不是怪物！” 姜姝不记得混乱之中自己是怎么被身材娇小的母亲带回房间的，当记忆再度清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一边啜泣着，一边对着母亲疑问道。 “妈妈？我真的是怪物吗？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我能遇到那些东西？” 姜母叹了口气，以一种姜姝现在都不能理解的复杂目光，慈爱地看着她道。 “小姝，你永远不是怪物，你是上天赐给我和你爸爸最好的礼物。如果说你和别人不一样，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是神仙的孩子。” 姜姝被逗得噗嗤一笑，眼里的泪珠要掉不掉，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妈妈你说笑呢，世界上哪有神仙。” 姜母轻轻笑了一声，似是回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不会有神仙呢？你的出现对于我和你爸爸来说，就是一个奇迹。” “小姝，你是特殊的。你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而你可以选择用这个力量去做什么。你当然能狠狠地收拾一顿那对男女，可是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解开你心中的迷惑。” “你可以自由的选择去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英雄，还是恶徒。” “你可以在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去探索这一切。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爸爸和妈妈都会爱你，保护你的。” 姜姝在母亲的宽慰下，止住了哭泣，那也是她记忆里自己最后一次哭泣。 后来他们一家搬了家，去了其他的城市，没有再管镇里的流言蜚语，自然也没有去赔那对恩将仇报的夫妻。 多年以后，姜姝又碰到了那个自己救过的那个男孩。那个男生局促地看着她，眼神闪躲，最后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了道谢和对不起。 姜姝那时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事情过去了多年，曾经心里受的伤好了，但依然留着一道淡淡的伤疤。 姜姝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对很好的养父母，引导着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路，而不是去作恶。 父亲，母亲，我想你们了。 次日，姜姝跟着巡逻队继续沿着河岸行走，一路上遇到了更多强大凶悍的野兽，甚至遇到了一头凶兽，让巡逻小队的两个人受了伤。 姜姝乘着休息的间隙，一边向雨学她们的语言，一边了解着这个世界。 雨他们将大荒里的动物分为三种，分别是野兽、凶兽和妖兽。野兽实力最低，多是常见的蛮牛、青马、蹄鹿、灰狼、狐狸、野猪、山雄等，有的强大的战士可以独自战胜一头野兽。 而凶兽相比野兽，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因为凶兽一般都开了神智，聪明狡黠，其智慧不比人低。并且，凶兽的体型虽然不一定比野兽大上多少，但是它们的血脉之中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他们脱胎换骨，强大非凡。 同样体型的凶兽和野兽，爆发出来的力量至少是十倍之差。 至于妖兽，它们已经脱离了兽的范畴，有的甚至能口吐人言，呼风唤雨，喷火御雷。妖兽一旦出现，就代表着大灾祸要发生，会有无数生灵死去，尸山血海赤地千里，普通人十不存一。 听到妖兽，让姜姝有些惊异，她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超越凡俗的力量。 而雨比姜姝还诧异，因为姜姝对于这些三岁娃娃应该知道的东西却一无所知，这让雨不由得好奇姜姝到底生活在哪里，之前的环境是怎样的。 面对这个疑问，姜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把一切和盘托出吧，那样风险太大了。因此她只得摇头，用手指着自己，挠头说道，“不记得了。” 不知是不是这里的人太过淳朴，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失忆这个说法，并且巡逻队的人对姜姝多了几分同情。 不过姜姝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凶兽和妖兽如此强大的话，人类要怎么和它们战斗，在这大荒中生存下去呢？ 看到姜姝吞吞吐吐，连着手势比划问出这样的疑问，雨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臂做出一副很有力量的模样，同样比划着解释起来。 如同凶兽有超凡血脉力量一般，这个世界的人类在14岁左右也会有一次觉醒，近三分之一的人会觉醒巫力，成为巫力战士，更有极少的人的巫力更加特殊，能成为巫。 巫力战士之于凡人，犹如精钢之于凡铁，在强度、韧性、力量方面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两者不能同日而语。普通人在巫力战士面前，犹如蚍蜉撼树，毫无反抗之力。 而巫，是很神秘的存在。雨的祖姆曾经是部落的巫，所以才知道一些。 巫除了主持祭祀沟通天地神灵先祖外，还能占卜、祝福、治疗等。听说巫的能力不仅如此，但更多的雨没有多说。因为她谈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悲伤，姜姝也不好再多问。 不过最后的时候，雨对着姜姝竖起了拇指，说道，“姜姝，巫力战士。” 雨的意思是说，“姜姝你也是一个巫力战士。”这让姜姝非常惊讶，自己怎么会是巫力战士？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然后她又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强大，所以才会被雨误会？自己的实力远超普通人，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巫力战士？ 姜姝一边猜测着，一边跟上雨他们奔跑的步伐，向着灵蛇部落前进。 越是临近部落，周围就变得越平静，连野兽都渐渐销声匿迹。终于赶在黄昏前，一行人在山头上远远地看见了部落。 部落依山而建，大大小小的房屋犹如梯田一般坐落在山体上，主要以石头和木材建成。这里的巫力战士个个身怀巨力，扛起千斤的物体不在话下，因此建屋的石材木材都尤为粗大，给人一种粗犷原始的感觉。 也是，这里本来就是在原始世界。 而山脚下的小块平原上，星罗棋布般有着更多的屋子。但是比起山上的屋子来，都显得粗陋简朴一些。 姜姝暗暗猜测，或许这个部落已经有了初步的阶级意识，地位更高的人住在更高的山上。 一座山头的距离对于这群人来说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巡逻小队归心似箭，一个比一个蹿得快，众人没多久就走到了部落的边缘。 放哨的人看见他们，都欢呼着喊了起来，大笑着迎上来，又是拥抱又是捶胸的，气氛很是热烈。 直到一人看到跟在最后面的姜姝，然后惊讶地叫出了声。 “呼阿呦！” 第6章 灵蛇部落 男人的惊呼引来众人围观，没多久就呼啦钻出来了一大群人面色惊异地看着姜姝，并用不低的音量讨论着。 “女娃……是谁？……好白……” “哪里来的……，衣服……” 姜姝从零星的词汇猜测着对方的意思。 这也不怪这群原始人这么惊异，姜姝已经知道，灵蛇部落居住在这片大荒之中，几乎是与世隔绝，周围被高原、山脉和一条大河包围住，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姜姝如何突破这些障碍出现在森林里，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众说纷纭。 雨她们对着围观群众一通解释后，这才带着姜姝去见部落的首领。 这是巡逻队的惯例，每次巡逻回来后小队长都会去面见首领，汇报本次巡逻碰到的事情。由于这次巡逻捡到了姜姝，作为小队队长的雨也捎带上了她。 两人穿过部落朝着山上走去，路过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时，姜姝看到广场中心一有一块很大的石台，状似祭坛。 祭坛上有八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凶兽的模样。祭坛中心处立着两座高高的石像，一人为人首蛇身的女性，面目温和神情慈悲，低头俯视众生。据说，她是灵蛇部落崇拜的神女，是世间的创世之神，天地自她而开始。神女划破了永恒的黑暗将光明带来世间，并创造了世间万物，赐予了人类巫力，让人类能和强大的凶兽、妖兽抗衡。灵蛇部落世世代代崇拜着这位神女。 另一个雕像稍小一下，居于次位，但同样也是女性。她穿着一身战甲手握长剑，神情肃穆地凝视前方，身后的披风在风中飘荡。雨介绍到，她是灵蛇部落的先祖，在上古时期和黑暗力量战斗，护佑着人族。 姜姝久久地凝视着这两座雕像，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苍凉和悲寂的情绪。 雨向雕像行礼，然后淡淡出声道。 “我们走吧……” 两人并没有直接去首领的屋子，而是去了一个有点像议事大厅的石屋，门口还有男人守着。 出乎姜姝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是，灵蛇部落的首领也是一位女性，四十多岁的模样，眼神锐利，身材健壮。 首领名远，她一边听着雨的汇报，一边视线不住地朝着姜姝打量。等雨说完了一路的行程，重点介绍了姜姝的情况后，远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姝，审视着道。 “你叫姜姝？你不记得你自己怎么来的？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姜姝点头称是。 远讥笑着冷哼一声，“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轻易的相信你。你突然出现在大荒里，还神秘地失去了记忆，也不会我们的语言，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盘问吗？” “你一定是那个奴隶国的探子，渡过大河来寻找我们部落的。” 然后远转头怒视着雨道，“你就这样把敌人带回部落？就这样相信她？依我看，应该把她关起来，严厉地拷打一顿，我想她就会想起自己是自己进入这片大荒的了。” 话音一落，之前在门口守卫的男人就冲了进来准备对着姜姝动手。 姜姝一脸戒备，打定主意如果守卫动手的话，拼着受伤也要反抗。她从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哪怕在这个异世大陆，在别人的地盘上。 因形势比人强就自缚双手任人宰割？姜姝做不到！ 就在冲突将起的刹那，雨拦在了姜姝和守卫之间，疾言厉色地阻止道。 “我不同意！姜姝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凭什么把她关起来？如果首领你怀疑她在撒谎，那我可以去请巫来检查，巫一定能知道她是不是对部落有恶意！” 被人顶撞，远怒了起来：“雨，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要挑战我的权威吗？” 雨虽然气愤，但到底没有昏了头，放柔了说话的声音，但拦在姜姝面前的身躯毫不动摇。 “首领，我没有要挑战你的意思。我只是相信姜姝是个好孩子，她是善良无辜的，并且她也不会做出伤害部落的事情。虽然我和她相识不久，但是我愿意为她担保。” 远眯起了眼，眼里滑过计较，“你为她担保，那如果巫检查出她撒了谎，她的确是从外面世界跑来，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雨神情一滞，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坚定地说道：“那我愿意接受和她同样的惩罚，毫无怨言。” 远冷冷地地看着雨，心里计较起来。她知道雨在部落里人气不低，很有几分威望。若非多年前那件事，雨也许会是部落的首领候选人之一。 如今雨自己把把柄送到自己手上来，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做保证，那如果巫真的检测出了问题，那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除掉这颗钉子了。 想到这，雨的神情缓和下来，怒意尽数褪去，平和地说道，“既然雨你为她担保了，那我也可以宽容地处理她。不过她毕竟是个外人，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才是。” “部落放木料的那间屋子空着，那让她今晚睡在那里，看守的人还是必须要有的。现在都到了晚上了，巫年纪大了，早就休息了，我不能现在去打扰她，一切事情等明天请巫以及各位长老一起做决定吧。”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此雨也不再多说，带着姜姝出了大厅后朝着放木料的石屋而去，身后跟着守卫这条尾巴。 雨对着姜姝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首领会对你恶意那么大，差点让你沦为囚犯。” 姜姝笑了笑，她哪里会对雨不满？刚刚在议事大厅里，自己虽然对雨和首领的对话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模糊地猜到了两人的意思。 姜姝听得心里一片火热，为雨的赤诚而感动。两人不过萍水相逢，但雨一路帮助自己，关心自己，如今为了自己而顶撞部落的首领。 这样的情谊，如何不让她动容？ 只是自己的确撒了部分的谎，如果巫真的有伟力能探查出一切，那自己到时候可能真的要成为灵蛇部落的阶下囚了。姜姝不惧面对明天可能出现的危机，但是如果自己连累了雨的话，自己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姜姝怎能成为曾经自己最痛恨的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一想到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雨也受到惩处，在部落里失去信任，被视为叛徒，姜姝就一阵心悸。 自己要如何，才能安然度明日的危机，从而不牵累到雨？ 想到这，姜姝悄悄握紧了胸前的五色石珠，内心低语道：“你会帮我吗？” 第7章 她也是巫 入夜，万籁俱寂，星空低垂，月色澄净如洗。 一座放满各种木料的石屋中，姜姝没有睡觉，而是选择盘坐在一块粗大的圆形木桩上，闭着眼睛冥想着，努力寻找曾经感受到的那一丝巫力的存在。 在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姜姝就是在恍然中寻找到了自己体内的巫力，从而才激活了五色石珠，将自己带到这个蛮荒的原始世界。如果自己再一次成功地找到自己的巫力，让石珠释放出它神奇的力量的话，或许能解决眼前的困局。 不管结局如何，哪怕把自己又带回了原来的时空，总得试一试才好。 不知过了许久，姜姝黑暗空寂的识海里，出现了一抹光亮，然后那抹光亮不断变亮变大，片刻之后，姜姝看清了它的形状。 那东西如同一团轻烟般的白雾，但质感却比雾更加厚重，像云朵一样轻柔，发着滢滢的光，并且像是在呼吸般有节奏地变化着。 姜姝心念一动，同时那团白雾也如同水一般在黑暗的识海里流动起来，渐渐团在一起变为一个流动霞光的白色光蛋。 姜姝心道，这就是巫力源泉吗？可是它要怎么使用？ 姜姝取下脖子上戴的五色石珠放在手心里，尝试操控识海里的光团变换成一条小溪，然后顺着自己的手臂流淌到手心里。她尝试了许久，识海里的光团不断变化，但却像是在无尽的海洋里游动的一只鱼儿般，用尽力气也游不到尽头。 就在姜姝以为自己在做无用功，试错了方向时，她的手臂里突然出现一股暖流，这股暖流顺着骨骼经脉蔓延到手心。下一刻，手里的五色石珠亮了起来，散发着氤氲的五色光华。 姜姝瞬间激动起来，竟然成功了！自己真的用巫力激活了这颗石珠！可是石珠为何没有带着自己再次穿越回去，周遭也没有任何变化。 姜姝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找到巫力激活石珠只是第一步，如何使用这些力量才是重中之重，关于这点姜姝毫无头绪，她明天总不能当着部落首领和巫的面激活石珠然后亮瞎对方的眼睛吧。 姜姝预感到石珠在这个世界也是特殊的存在，不能轻易对人泄露。 思来想去，姜姝还是决定继续训练自己对巫力的掌控力，做到快速地找到它，熟练地让它出现在手臂中，哪怕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份力量。 在这蛮荒丛林里，增强一分实力，便是增多了一分胜算。 冥想中的姜姝被门外守卫的喊声惊醒，守卫要带着她去见部落的巫。 姜姝抬头透过大开的窗户，看到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自己竟然训练了一整夜，并且竟没有觉得丝毫疲惫。 “走吧。” 议事大厅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除了雨和首领远外，还多了几位老太太和一个老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审视着看向姜姝。 居中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看的出年纪很大了。她头上带着一顶用鸟羽编织的帽子，身上穿着麻布衣服，脖子上挂着琳琅的骨坠，手里握住一支木杖，姜姝推测她就是灵蛇部落的巫了。 其他的老人也穿着半麻布半兽皮的衣服，头上系发的编织绳上挂着一些玉石、骨坠等装饰品。应该是灵蛇部落的长老们。 “你就是姜姝？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一位老人问道。 姜姝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片山林的，忘记了以前的事，也不会我们的语言，甚至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巫的检测，证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姜姝再次点头，心中暗道，“难道自己能选不吗？恐怕拒绝了的话，就坐实了做贼心虚。” 巫站了起来走向姜姝，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意，温和着说道。 “孩子，你别怕，你只需要站着别动就好了。” 巫说罢，举起了手中的巫杖，口中吟唱起姜姝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完全没听过的话语，片刻后，巫的法杖上腾起一片滢滢光芒，姜姝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片泥淖般四肢无力，大脑昏沉。 这就是巫术吗？她这是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为什么思维迟钝起来了？ 不……，不能让她混淆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醒醒！ 姜姝一咬舌尖，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神志，根据昨晚的反复练习，快速的在识海中找到了那一团白光。 一刹那，姜姝的大脑瞬间清晰起来，她看见识海里出现了另一道灰蒙蒙的光，和自己的那团白光碰撞上了。 脑袋里轰的一声，姜姝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使劲甩头，这才清醒过来。 “巫！” “巫你怎么了？” “她伤了巫，把她抓起来！” “这个女孩果然是没安好心，她一定是故意混入我们部落，目的就是想伤害巫！” 嘈杂的话语向姜姝涌来，她这才看清，那位年老的巫经历刚刚的识海碰撞后，脸色更加苍白了，精神委顿，靠着身侧的两个老人扶着才堪堪站稳。 这个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一直对姜姝有着莫名亲近喜欢的雨都一时恍惚了，难道自己真的信错了人，把一个对部落有坏心的人带了进来?自己在引狼入室了？可是…… 就在几个老人已经准备不顾身份，就要出手联合将姜姝擒下时，巫摆手阻止了她们。 “咳咳……，住手……。” “这个孩子不是有意要伤我的，她只是在自我防御罢了。” 巫神色复杂地看了姜姝一眼，感叹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也是一名巫。于是用了那样的方式去查探她的神魂，遭到了反噬。” “孩子，你是不是刚刚觉醒不久，还不知道如何使用你的力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女孩也是一名巫，还是刚觉醒的？要知道，巫的数量极少，一千个人里面只会有两三个人有天赋。灵蛇部落作为曾经的一个大部落，在这片山林里居住着一千六百多人，但也只拥有一位前任巫和现任巫，以及一位巫的学徒罢了。 雨随便从外面捡到一个人，就是罕见的巫？ 众人转念一想，或许，也只有巫才能有神鬼莫测的手段，跨过天险进入到这片绝地中？如此，又觉得合理了几分。 姜姝将众人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面上不卑不亢地对着巫回应道：“是的，确切的说是，我昨晚才感应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 巫点了点头，似是在自语般说道，“那这就说得通了。” “既然不能探查识海，那也只剩下这一个方式了。” 第8章 加入部落 巫吃力地从她旁边的桌子上抱起一个白色的骨罐，再在罐子的四个方向分别扣了三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罐子。 一阵嘶嘶嘶的声音响起，一条手指粗的青绿小蛇从骨罐里抬起头来，蛇的花纹十分漂亮，像是精美的翡翠玉石。 姜姝并不怕蛇，因此看到这条青绿的小蛇时并不觉得恐惧，只是想着终于在灵蛇部落里看到一条活蛇了，就是不知道这样一条小蛇是用来干嘛的。 巫的口中又吟唱起了不知名的话，青蛇随着她的话语从骨罐里爬出，弯曲着爬行到姜姝面前。青蛇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亮得惊人，如同盯住猎物般盯着姜姝。 巫解释道，“孩子，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灵蛇会判断你说的话是否真实的。” 这蛇竟是一台测谎仪吗？这有点出乎姜姝的意料，在她最坏的猜想里，巫会让这蛇咬自己一口呢。 “孩子，我问你，你对灵蛇部落是否怀有坏意，你是否有伤害灵蛇部落任何人的想法？” 姜姝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青蛇，淡定地回道：“我在五天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灵蛇部落的名字，也对你们一无所知，我没想过伤害你们任何人。至于坏意嘛，我倒是有点不喜欢部落的首领远，因为我一来她就想把我关起来严刑拷打。” 远的脸色顿时青了起来，她被姜姝这样一个女孩当着众多长老和巫的面前奚落，心里恨不得拍对方一掌。可是现在巫在检查这个女孩，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心里有怒火也发作不得，只得臭着一张脸。 “那你是否真的忘记了所有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这片山林的？”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也正是姜姝隐瞒的秘密。在来面见巫的路上，姜姝也曾想过，要如何回答这方面的疑问，如实回答是不可能的，只能试着玩点文字技巧。 “我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但是我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远到我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不是翻过高山来到森林的，也不是渡过大河来到森林的，我是直接出现的。” “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切的原因，所以也没法告诉你们。” 几位老人对视，口中交换着意见。 她们相信巫的手段，更相信灵蛇的判断不会出错，这个女孩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这让她们不由得猜想，这个女孩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把她弄到了这里？即便她本人对部落没有坏心，但她背后的人可不一定。尤其是过去那次惨烈的战争，让她们知道，就算已经过去十八年了，那个奴隶王国也不会放弃的。对方一定会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想找到灵蛇部落，将那个东西得到手里。 但这些计较并不适合在姜姝面前谈论，因此巫开口吩咐，让雨把姜姝带出去。 两人站在距离议事大厅不远处，对视一眼后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姜姝抿着嘴，上前拉过雨的一只手道，“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只是那些事我没法解释，所以……” 雨豪爽地拍了拍姜姝肩膀，对姜姝的隐瞒毫不在意。 “说对不起做什么？我明白了你的困境的，又哪里会怪你。” “其实我见你第一眼，就把你当做妹妹对待，我也很高兴我没信错人。” “你放心，巫和长老们不会对你怎样的。至于首领那边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其实并没有在针对你，只是以前和我母亲有点纠缠罢了。” “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灵蛇部落，我们一起去训练、去狩猎去，我带你去抓大飞龙。” 姜姝浅笑着回答道：“好，我还没见过大飞龙呢。” “大飞龙呀，那可是一种厉害的凶兽，全身都是黑色的鳞甲，连石矛都穿不透……” 经过部落高层商议，她们接纳了姜姝，允许她在部落里住了下来，并分配给了她一个山脚下的小房子。当然，部落是不会养闲人的，姜姝必须在部落里参与劳作换取食物。 鉴于她现在对部落语言的掌握，还只是会说些简单词汇的程度，因此安排她参与到部落制陶的工作中。边干活，边学语言。 雨拍着胸脯让姜姝放心，说她阿帕瑞就是在部落里做陶器的，明天姜姝直接去他就可以了。 阿帕和阿姆对应，但却不指父亲，而是指母亲的兄弟姐妹。 灵蛇部落是一个纯粹的母系部落，一个母亲的所有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都群居一起。 此时还没有产生婚姻关系，人们知父不认父，孩子了解自己父亲是谁只是为了在成年后寻找配偶时避开父亲那一脉的同龄人。并且，男人也并不会太过看重自己和女人生的孩子，因为他们会把自己姐妹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孩子称呼母亲为阿妈，母亲的姐妹是阿姆，母亲的兄弟是阿帕，再上一辈的则称为祖姆和祖帕。 当母亲离世后，女儿们便会分家，长女继承家里的房屋，次女们分配财产，然后次女们离开家寻找其他地方建造房屋安定下来。 但儿子们，无论是长子还是次子，都不会被驱逐出去，而是会留下来和长女以及长女的孩子们一同生活。到了老年时，也会由长女的孩子们赡养。 当然，儿子们如果要是不想和长女留在祖屋，也是可以和其他姐妹一起搬走生活的。 姜姝在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家庭习俗时，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她知道人类社会在早期是母系社会，后来才慢慢过渡为父系社会。在她之前生活的那个时空，据说在滇州沽泸湖边还存在一个民族，他们依然保留着母系走婚习俗。 姜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亲眼见证这历史的变迁。 部落里给姜姝分配的小屋子，曾经就属于一个母亲去世后搬出家里的女人。后来她的孩子多了，屋子不够住，就又换了地方重新起了屋子。 姜姝的木屋不大，只有60多平，整体用木头建成。屋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搬空了，只剩下一块大石头当床，以及一个几块石头垒成的土灶，连锅都没有一个。 不过部落倒也大方，直接送了姜姝一些基本的家伙什，虽然都是人用过的，但姜姝也没条件挑三拣四了。好在部落给她一套麻衣两套兽皮衣还是新的，这让姜姝心里好受了许多。她虽然没什么洁癖，但是如果让她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她还是有点介意的。 第9章 部落打工 灵蛇部落已经发展到能够成熟地使用陶器了，因此部落里有专职的人制作陶器。 雨的阿帕就是一个手艺很好的制陶大师，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巫力战士，一个人打死过一头长牙豹，十分的骁勇。只是他后来在一次狩猎的时候，被黑风从小腿肚里撕下一大块肉，伤口腐烂坏掉后不得不锯掉整个小腿，从此再也不能战斗，于是转行做起了制陶。 部落制陶的地方在临近溪流的一块草滩上，姜姝出门顺着溪流往下走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天色还早，太阳的光芒刺破云雾，将天空染出绚丽的朝霞。山林里的空气清新至极，扑面而来一股大荒的原始气息。 一路上路过了许多人家，有提着装满水的木桶往家走的男人，有早起出门采集的女人，还有光着屁股在自家门口玩耍的小孩。所有人在姜姝路过的时候，都好奇地打量着她。 部落闭塞，晚上除了交流战技外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姜姝的出现就像是一盆水泼进了沸油中，在部落民众中间掀起好大一股八卦的热潮。所有人都知道，部落里来了一个从外面世界来的女人，还觉醒了巫力。 至于姜姝也是一个巫这个事，部落高层没有将它公布出来，或许有她们的计较吧。 好在这些原始人虽然好奇，但没有没礼貌地跑过来东问西问，姜姝也由得他们去了。 很快姜姝就看到了溪流边的一排草棚，那就是制陶的地方了。只是姜姝来的太早，其他人还没来，她只好乘着等待的时间慢慢欣赏这些陶器。 溪边的草棚很多，其中两个棚子里晾晒着未干的陶器。陶器呈土黄色，都是日常生活里用到的缸、罐、钵、瓶、盆、碗等，大小形状不等，没有统一的尺寸。 陶器上都或多或少的画着一些花纹，大部分是鸟兽虫鱼的简图，比如画两块相连的菱形，并在其中一块菱形内部纵横几笔画上格子，就成了一条鱼。还有一部分陶器上画着重复的纹路，比如回字形、波浪形。 这些姜姝曾经在博物馆里见过的陶器，此刻活生生地出现在姜姝面前，展现着它们万年前的生产过程。人类的文化起源和传承，透过岁月，展现着独特的魅力。 这让姜姝看的津津有味。 “你就是姜姝？新来到我们部落要跟着做陶器的人？” 一个黑瘦的女人出现，以一种肯定的语气对着姜姝问出这话。然后她不等姜姝回答，又自顾自地道，“他们很快就到了，最近真的太忙了，还好多了一个你，总算能轻松些了。” “那些土磨得我胳膊都快断了，昨晚睡觉的时候都在疼。” “诶，听说你也是巫力战士，力气一定很大，你今天多去挖点土，然后好好把土洗一下吧。” “巫力战士都不肯来制陶，宁愿去丛林里和凶兽搏斗，也不肯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捏一下陶器……” 女人一直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话，完全不需要姜姝的回应。姜姝哭笑不得地明白，自己是碰到了一个话痨，这对于要学语言的自己来说，还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就是耳朵要受折磨了。 部落里专职制陶的人一共有4个，除却雨的阿帕瑞和刚刚这个唠叨的女人桦以外，还有一个男人毛，一个男孩豆。没多久其他人也来了。 雨的阿帕瑞四十多岁，头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白发，也许是永远都保持着神情冷漠、寡言少语的原因，他眼角的皱纹倒是不多。 瑞一只手拄着拐杖慢慢地朝着草棚走来，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个草藤编的筐。 瑞看见姜姝，没有表现出像其他人那样的好奇，而是直接淡淡地给她分配工作，让她早上跟着毛去挖制陶的土。 毛这个人长得非常贴切他的名字，他头上的头发特别茂盛，编成一根乌黑油亮的大粗辫子垂在身后。也许是常年在外挖土的原因，晒得肤色很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毛一路热情地给姜姝介绍着他们制陶的工作，偶尔姜姝有听不懂的地方出声打断时，他就比划着为她解释。 两人走了不久就来到了挖陶土的地方。 这是一块并不高的土丘，姜姝查看地势，觉得这个地方在千万年前应该是一条大河的河底，因此沉积了很多的沙质黏土。这种黏土是制作陶器的上好材料，烧制出的陶器细腻平滑，不容易产生裂纹。 挖土所用的工具是一把石头做的锄头，石料被打磨成狭长的三棱柱，粗的那头用麻绳绑在一根木棍上。搬运陶土用的是大藤框，筐子是用韧性十足的植物藤蔓编成的，直径快一米，如果装满陶土的话，估计不少于100斤重。 往日工作的时候，毛都是挖好够用的陶土后，再一筐一筐的搬回草棚的。但今天有了姜姝，毛决定自己做轻松一点挖土工作，让姜姝负责一趟趟地把土搬回去。 这样的分工倒不是毛没有绅士风度，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肯照顾姜姝这样清丽的美女。而是因为毛是一个没有觉醒巫力的普通人，而姜姝是一个部落认定的巫力战士，单论力气，姜姝单只手就能拎起来两个他。 因此一百多斤的重量对姜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姜姝知道今天要来制陶的地方打工，也做好了准备。她穿的是部落送她的兽皮衣，也不用担心衣服弄脏的问题。 没一会儿毛就挖好了一筐土，姜姝便抱着藤框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姜姝就发现了藤框这个工具的不便之处。她不仅双手都被占用了，而且由于是抱着走，也不能借用腰背的力量分担筐子的重量。 这让姜姝想起，她曾经在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去过乡下爷爷家。她看见农村里的人搬运东西要么用扁担担，要么用背篓背，如果路平一点的话，还可以用一种叫鸡公车的独轮车推。 如今她突然来到了这个原始世界，曾经现代人的生活经历让姜姝在干活的第一时间就产生了改进工具的想法。 但独轮车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因为这里的土路太崎岖了，根本不可能让木质的轮子在路面滚动。 不过扁担和背篓倒是可以考虑让部落做出来。只是自己才刚来部落，就想升级工具改变别人几十上百年的生活习惯，这样做会不会不太恰当？ 短暂考虑后，姜姝准备过段时间再说，先保持现状吧，慢点就慢点。 此时的季节是春夏之交，天色不算很热，就是日光有点晒人，一个上午过去，姜姝白皙的脸蛋就晒得红彤彤了，这让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晒伤。 到了接近10点的时候，姜姝再次抱着一大筐土回到草棚时，瑞叫住了她。 第10章 揾食艰难 瑞叫住姜姝是告诉她，可以下班——，不，是休工回家吃饭了，让她回去休息两个时辰躲躲日头，吃顿午饭，下午再回草棚继续干活。 灵蛇部落的进食习惯是一日两餐，之前姜姝跟着巡逻小队时，就是每天晚上吃一顿量大管饱的烤肉，然后第二天早上把昨晚剩下的烤肉热一热，将就吃着垫垫肚子。 部落里面也保持着同样一日两餐的习惯，并且也是白天随便吃吃，并不会因为白天有繁重的工作，就在白天吃一顿好的。 这样没其他原因，就是因为部落的人太穷了，就算是狩猎小队长的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家家户户都靠着白天出去采集野果野菜，晚上炖着狩猎队带回来的肉饱餐一顿。 姜姝打工，也是要靠制造出的陶器从部落换食物。她估算了下，她早上运了半日的土，差不多能分到3斤普通野兽肉，这还是因为姜姝是巫力战士，力气比普通人大很多，这才给她这个新人这么好的待遇。 这些肉听起来多，但姜姝的饭量可不小，一天就能吃完。除了吃以外，她还要考虑柴火、兽皮等消耗品，所以一天的工资花下来剩不了多少。 只是好在姜姝孤身一人，家里没有老人小孩要养，还是能省一些肉下来换成贝币，以后和别人交换东西。 姜姝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也回家做饭去了。她的厨艺不好，就只是把肉洗干净切成小块后炖煮，最后放进去一些植物的根茎和野菜解腻，囫囵着吃一顿罢了。 只是这一来一回到底还是太过浪费时间了，姜姝见瑞应该是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中午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回家吃饭，而是从他早上带来的篮子里拿出陶灌，里面装着的是他的午餐。 姜姝决定今天晚上多烤一块肉，明天就带着烤肉和野果当便当，中午在草棚休息，然后顺便向瑞请教些知识，毕竟雨说了，有不懂的问题直接向她阿帕问。 下午的时候，瑞没有让姜姝再去搬陶土了，而是让她跟着那个小男孩豆一起把黏土弄干净，做成能捏制陶器的陶土。因为制作陶器的黏土必须十分细腻，没有一点杂质，必须经过三道工序。 第一道工序是把黏土捣碎，同时把里面的植物草茎、砂石等头挑出来。第二道工序是把黏土在研磨成细粉。第三道工序是把黏土放进水里洗一遍，倒去脏水后，沉积在缸底的就是干净的陶土了。 姜姝和豆一起把土块倒在平地上，挑拣出杂草和石头后，将黏土然后倒在了一个直径一米的石磨里。 豆淡定地指着石磨对着姜姝说道：“姐姐你抓着石磨上的这根木头，一圈圈地推，石磨就会转动，黏土就磨好了。” 姜姝木然地看着石磨，眼神里充满挣扎。 她遇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经历过许多惊心动魄的战斗，如今还穿越到了这个蛮荒的原始部落里。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磨砺得坚如磐石，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任何事情。 但是如今面对这个石磨，姜姝的表情还是绷不住了，她想抓住豆的肩膀，把他提起来像抖一只大布袋一样使劲抖，质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了一头驴！一头转圈拉磨的驴！ 自己虽然能打能抗，但也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呀！在之前的时空，哪次走出去不是引得路人瞩目，是个身材高挑气质高冷的美女呀！ 就算如今流落他乡，不得不在这个原始的部落打工揾食，也不能沦落为一头拉磨的驴呀！ 姜姝的心里涌起一股去找瑞的冲动，想对他说要不还是让自己继续去搬土吧，她真的宁愿一次抱两筐土，也不想做拉磨的驴！ 豆看着姜姝久不动作，好心地问道。 “姐姐，你怎么不动呀？你是不是不会用这个？别担心，这个很简单的。来，我教你。” 说罢豆开始熟练地推动着石磨，围绕石磨一圈圈行走。随着他的动作，细腻的黏土粉末从石磨里漏出掉进下方的大缸里。 豆走了几圈后停下来，十分精神地对着姜姝说道：“怎么样，简单吧，干这个活不累的。姐姐你力气那么大，很快就可以磨完的。” 姜姝沉默不语，但凡这个石磨是那种小型的，可以让人站在原地依靠双手的力量就转动的石磨，她都不会这样嫌弃。 问题是这个石磨是需要人推着一圈圈转的呀！豆这一演示，看起来真的更像驴了。 姜姝的眼里充满嫌弃，她坚决不要干这个！ 姜姝柔着声，诱哄着对豆说道：“小豆，不如你推磨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做。捡石头捡杂草、挑水洗土，这些我都包了怎么样？” 豆一听这话高兴得很，完全不觉得推磨有什么问题，重重地点头同意了，还感慨地说道：“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姜姝默默地收下好人卡，在心里感叹着揾食艰难。自己还是，早点脱离这制陶工作，加入狩猎队或者巡逻队才是，否则指不定还有什么活等着她呢。 比起挑水砍柴，她真的宁愿到丛林里和一头棕熊摔跤！ 但姜姝虽然想进狩猎队或者巡逻队，但这两个队却不是那么好进的，并不是姜姝也是一名巫力战士就可以直接进去的，何况姜姝觉得自己说不定还是一个冒牌的巫力战士。 在灵蛇部落，巫力战士是一个荣誉的身份，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大家都以成为一个巫力战士为荣。 所有孩子小时候的梦想，都是能在长大后觉醒巫力，通过训练和选拔，成为一名巫力战士，加入狩猎队进入大荒中猎取野兽凶兽，给部落带回食物。 或者加入巡逻队，在大荒深处跋涉历险，摸清山林里的猎物变化，为部落排除隐患。 除却荣誉以外，狩猎队和巡逻队也是实力进步最快的地方，只有在一次次和凶兽生死搏杀的过程中，才能累积战斗经验，提升自己的实力。 部落里一共有二十支狩猎队，每队二十五人左右。有五支巡逻队，每队十人左右。雨就是一支巡逻队的领队，在上次的巡逻中捡回了姜姝。 但雨虽然是队伍的领队，却没有权利直接让姜姝直接进入她的队伍，姜姝必须靠实力通过选拔，打败部落的其他候选人，才有成为预备队员的资格。 好在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下一次选拔赛了，比赛的内容也很简单粗暴，就是直接的1v1战斗。雨曾说过，以姜姝的实力应该是能顺利赢得比赛的。 因此，对于选拔赛，姜姝是志在必得。 但无论一个月后的选拔赛如何，现在姜姝都得兢兢业业地在部落里制作陶器，以此搵食。 一个下午，姜姝就在重复地从黏土里挑杂质，去溪边打水，洗黏土中渡过了。 等到下午收班的时候，她几乎成了一个泥巴人了，连严肃的瑞看着她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姜姝收班得早，一路大步走回家，在家里用冷水快速洗了个澡后，正好赶得上部落分肉。 部落每天都会派出几只狩猎队进入大荒，然后狩猎队一般在2至3天后才会回来。二十个队伍循环外出，保持每天都有新鲜的肉食带回部落。 等姜姝赶到部落广场的时候，今日带回来的猎物已经切割得差不多了，中心处堆起了一座小肉山。 有体长四米的野猪，浑身都是钢针一样的黑刺，拔下的皮被放在一旁，会有专门的人收拾。 有浑身蓝色的大鱼，蓝得像天空一样纯净，但嘴里却长着两圈密密麻麻的尖牙，那巨大的嘴巴让姜姝觉得塞下自己的头都绰绰有余。 姜姝从旁人的的口中得知，这种鱼叫“蓝牙鱼”。 嗯，原始人的取名艺术就是这样简单粗暴，没有花里胡哨，直接在名字里标识出对方的重要特征。 鱼旁边还有一只长着两个头的大鸟，果不其然，部落人给这种鸟取的名字就是“二头鸟。” 很快领食物的退伍就轮到了姜姝，她取出一块手牌，上面刻着一个三角形和两条竖线。 这个符号是是七的意思，三角形代表5，两条竖线代表2，合起来就是7。 这个木牌就是姜姝的工资卡，代表姜姝一天的工作能分到7斤肉。 用石刀切肉的女人接过木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来到部落的女人。 姜姝开口道：“我要3斤肉，和4个贝币。” 部落集中分配的只有肉食，没有野果、野菜这些的。如果想吃的话只能自己去采集，或者和别人换。 部落的家庭都是三四代人居住在一起，家庭内部各有分工，每个家族都有固定人进入采集队去采集野菜浆果。 但姜姝独自一人，她不可能干完一天的活后再跑到野外去摘果子，所以也只能用贝币和别人换野菜。 就在姜姝思考着要找谁换时，一个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你就是姜姝？那个部落新来的女人？” 第11章 找我决斗？ 叫住姜姝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少年，十七八的模样，双手环抱在胸前，抬着下巴，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姜姝，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不过对于不良少年，姜姝也不是没收拾过，因此她淡定地回复道：“你哪位？” 少年鼻子喷气，冷哼一声，“果然是外面来的人，连话都说得怪模怪样，人也白得像个嘟噜兽。” 姜姝不知道嘟噜兽是个什么东西，但这少年用它来比喻自己，料想也不是什么好看的野兽，因此姜姝毫不客气地刺了回去。 “外面的人说话怪，那里面的人都像你这样没礼貌吗？还是说就只有你说话才像猪叫？” 因为这个部落还没有将狼训话为家犬，说他在狗叫的估计对方听不懂，所以姜姝退而求其次用野猪来骂他。 少年一噎，似是没料到这个外来的，没有家族庇护的，背后没有依仗的女人敢这样直接地骂他，当即也不摆傲慢的姿势了，阴沉下脸怒道：“你骂谁是猪？” 姜姝轻蔑一笑，“当时骂接话的人是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看你不仅说话像猪，脑子也和猪一样笨，你的名字不会叫笨笨吧。” 周围的人噗呲笑出了声，因为这个少年的名字，还真的叫“本”。 不得不说，姜姝这是歪打正着了。 少年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你个猪女人，你才是猪！我叫……，你别管我叫什么，我是来找你决斗的！” 一旁一个“好心”的妇人笑着说道，“本，人家刚来部落又没得罪过你，你为啥要找她决斗呀？” 姜姝这下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也不禁乐出了声，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巧合的事。 笑声传到本的耳朵，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她怎么没得罪我？她骂了我的阿妈，我当然要找她决斗！” 姜姝疑惑地问道：“你的阿妈是谁，我什么时候骂了她？” 少年没有回答，反倒刚刚这个出声的好心大婶向她解释道：“本的阿妈是部落首领。” 噢，这下姜姝明白少年为什么找上自己了。不过自己就和远见了两次面，整个过程中她也没出言不逊吧，咋就成了自己辱骂了远？ 然后姜姝又看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脸上都只有好奇和看热闹，没有生气的样子，又觉得奇怪。 听说外人骂了自己部落的首领，这些人都不生气的吗？还是说这个部落没有首领崇拜的意识？可是原始人不都虔诚地祭祀着先祖、天地、神灵吗？ 要知道，两百米外的广场中心还矗立着两座高大的雕像呢，这些原始人对她们的神女和先祖可是尊敬得很。 还是说他们只崇拜死人？ 姜姝自然不知，因为这个少年本仗着自己母亲是部落的首领，一向在部落里横行霸道，对长者不恭，还欺负比他小的孩子，部落里的人没几个喜欢他的。 因此，看到本要找姜姝这个外来人的麻烦，部落人的心直接就偏到了姜姝这边。 为啥，就因为本这个人太令人讨厌了。 姜姝看着本，不想理会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没有骂过部落的首领，更不会和你决斗。” 这句话既是对本说的，也是解释给部落其他人听的。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姜姝也不希望自己给她们留下粗鲁无礼、辱骂首领的印象。 但本才不信姜姝的解释，他只知道那天阿妈回家后，嘴里骂着巡逻队的雨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说她不尊敬自己。 在本心里，姜姝自然是极坏的，她一定是骂了阿妈。但阿妈作为首领，顾忌巫的面子，不能刁难姜姝。自己作为儿子，就一定要为阿妈讨回一个公道。 “你这个外来的人果然好不要脸，做了还不敢承认，满口都是谎话。” “你也是巫力战士，难道不敢和我决斗吗？你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胆小鬼，就应该把你逐出部落！” 姜姝冰冷着一张脸，心里升起一股厌恶，她并不想找麻烦，但这个本纠缠不休，自己一味退让的话，反而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只是，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决斗是怎样一回事，于是姜姝便向周围的人询问，自有热心的人为她解释。 一通对话加比划后，姜姝也明白了个大概。 决斗是部落里很久远的习俗，为的是解决部落里的个人争端。在没有发明决斗之前，部落里出现矛盾时，就会演变成私人斗殴，好一点的还是光明正大的打斗，恶劣一点的就成了家族械斗，甚至以多欺少的群殴。 在一次有个巫力战士因为仇恨，趁着对方家族的战士都不在部落的情况下，晚上偷摸进仇人的家，杀了仇人整个家族，震惊了整个部落。 从此，部落就有了决斗这回事。当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时，就用决斗来解决。无论输赢，矛盾就此了解，不能再继续抓着不放，否者就是违背部落的规矩，要受到被驱逐出部落的惩罚。 决斗也分胜负斗和生死斗两种，接受决斗的人可以选择决斗方式，决斗的过程中可以自由选择是否使用武器，以及使用何种武器。 本沉着脸，一脸阴狠，“你也是巫力战士，你不能拒绝我的决斗。” 一旁倒是有人想要劝阻，“姜姝刚来部落，什么都不懂，这样决斗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就是啊，本你已经加入了狩猎队，是初级巫力战士。姜姝可是连选拔赛都没有参加过，你找她决斗，觉得实在是欺负人。” 也有人小声的私语道：“本平时就嚣张跋扈，我看他说不定撒了谎，找理由欺负这个部落的新人。” “我们去请长老吧，请她来阻止本。” 姜姝将众人的讨论听在耳中，心里也有了决定。即便自己这次躲开了麻烦，那下一次本说不定还会想到更恶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与其请找长老调停，不如自己解决。况且她也想试一试这个世界巫力战士的实力，之前和雨她们不好交手，如今有个送上门来的沙包，不揍他揍谁？ 姜姝开口朗声道：“和你决斗赢了，我有什么好处？得到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还是你收回我骂过你阿妈的话？” “我可以和你决斗，但是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赌注，给我们的决斗加上份量。” “否则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要和你决斗，也太丢人了。” 第12章 赛前辅导 姜姝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她们没见过决斗还提要求，给自己加赌注的。 以前部落的人决斗，谁不是闹了很大的矛盾，非争个输赢生死不可。这个外来人倒好，决斗冲着好处去了。 一时间，众人竟有点觉得啼笑皆非。 本也有点诧异，但他自持实力，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也不怕给决斗增加份量，当即傲慢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姜姝取出手里刚拿到还没捂热的贝币说道：“我赢了，你给我100个贝币，我输了，我给你一件价值超过100贝币的东西。” 本讥笑一声，嘲讽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还能价值超过100贝币？我可是知道，你是空着手来我们部落的，难道你以为你的那套破衣服能值100个贝币？” “我赢了也不要你的东西，我只要你滚出部落，怎么，敢不敢答应这个条件？” 姜姝也有点生气了，面无表情地说道：“行，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明天下午决斗，胜负斗。” 定下决斗后，两人没什么话好说了，姜姝打算找人换好野菜就早点回家休息去。她打了一天的工，又是搬土又是提水又是弯腰捡石头，浑身肌肉酸疼。 秉着逮住一只羊使劲薅的原则，姜姝直接找上了刚刚一直好心为她解释的大婶，用一枚贝币去她家换了一篮子野菜和浆果。 第二天，姜姝来到制陶器的草棚，瑞一见她就问起了决斗的事。 部落很小，就一千多个人，有什么消息都传得很快，何况姜姝还是部落的“明星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因此她和部落首领儿子决斗这样的重量级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和她关系最为亲近的雨一家人的耳朵。 瑞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本我是知道的，他虽然嚣张跋扈，但本事还是有的。他能进入狩猎队，靠的不只是他阿妈是首领这层关系。姜姝，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姜姝潇洒地回道：“不打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打赢呢？不过我还是有几分把握，自信能拿下他的。” “不过，瑞叔，初级巫力战士是怎么一回事？战士的等级是如何划分的？我能和说说说吗？初级战士，很厉害吗？” 瑞很是惊讶，他这次算是明白了雨儿说的“姜姝没有常识”了。 听听这话，她这是连巫力战士的等级都不知道，可不是没常识，把很多东西都忘了吗？ 瑞耐心地向她解释，“巫力战士也是有强大和弱小之分的，从低到高，我们把战士分为初级、中级、高级这三种。” “人刚觉醒的时候，只是拥有巫力，需要通过不断的训练、战斗，提升实力，一般人过个三四年，就能成为初级巫力战士。” “本他在觉醒的三年后，就成为初级战士，这样的速度在部落算是快的，所以就算他这个人行事恶劣，但大家也都承认他的天赋很不错。” “巫力战士的实力提升，除了靠常年不间断的战斗外，也能通过吃凶兽肉、喝凶兽血，吃一些奇异的灵药来提升。这也是巫力战士们都想进入狩猎队，尤其是巡逻队的原因。因为只有在大荒里才能获得这些提升实力的东西。” “安安稳稳地待在部落里，是没机会提升实力的。” 说到这，瑞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毛不在，桦在对面的草棚认真地捏着陶器，而豆在不远处推着磨，没有人关注这里，这才谨慎地从他早上带的篮子里取出了一块兽皮。 瑞展开兽皮，只见里面包着一根长得像芹菜的植物，根上还带着泥土，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然后他又立刻把芹菜包了起来，眼里闪过不舍，将兽皮塞到了姜姝的怀里。 “这根青玉草就是能提升实力的草药，吃了它能增长力气，你待会儿把它带回去。” 姜姝看着怀里的兽皮，一脸震惊。 瑞叔这是在赛前让自己嗑药，吃兴奋剂吗？这真的不会被检测出来吗？这是作弊吧，就是在作弊吧！ 见姜姝怔愣出神，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瑞补充道：“这个青玉草是雨这次巡逻从山林里带回来的，她听说了你要参加决斗，就拜托我把这青玉草给你。” “你也不要推辞，以后加入巡逻队，再找到其他灵草还给雨就是。现在你药考虑的还是赢下下午的决斗，否则要是输了只能离开部落，就白费了雨的心意了。” 见状，姜姝也不好推辞，爽快地把青玉草收下了。心中暗下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好好地回报雨一家。 “雨姐姐她最近做什么呢？这两天都没见过她？” 瑞告诉她，“雨最近很忙，在准备一些东西，因为她下午就又要出去巡逻了，而且她这次巡逻的地方还挺远。” 姜姝一听，心里很是吃惊，雨这不是刚回部落吗，不需要休息几天吗？怎么又急匆匆地要出去？ 这样想，姜姝也这样问了出来。但瑞的答复却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雨之所以这样急匆匆地又要去巡逻，也是拜姜姝所赐。 姜姝从天而降，这可吓坏了部落的高层，长老们讨论着，各种阴谋论都冒了出来。 有的长老认为这片山林并非绝地，一定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走进来，比如某座大山里有一条隐秘的山洞通道。 有的长老觉得姜姝是被苍鳞巨鹰那样的凶兽驮着，飞过高原进入山林的。 也有的长老觉得姜姝是坐在河兽身上，渡过大河来到这边的。 甚至还有长老离谱却接近真相的猜测，认为姜姝是被一个实力登临绝巅的大巫，直接用法阵传送过来的。 但无论哪种猜测，都回归到一个结论，那就是灵蛇部落避世而居的这片山林，不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地了。她们必须派出巡逻队，把周围百里都巡查一遍，看看有什么异常，不能让敌人摸到眼皮子底下都还不知道。 两人说了半天，瑞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姜姝的战力等级呢，于是他直接问道：“姜姝，你现在是初级战士了吗？” 这话问得姜姝瞪眼，“不知道，我连怎么判断巫力等级都不清楚。” 瑞脸上划过无语，他怎么忘了姜姝没常识这回事了啊，这让他更加担心下午的决斗了。 这孩子，长的乖乖巧巧又听话，让他一眼看着就喜欢，怎么性子有点不靠谱啊。 姜姝还不知道，自己在瑞的心里已经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依然睁着她乌黑明亮的大眼，一脸求知若渴地等着瑞的讲解。 第13章 特殊的源核 瑞只得又将巫力的觉醒，巫力战士的成长等级给姜姝做一遍扫盲。 原来，部落每年冬雪节的时候，会举行祭祀礼，向神女献上祭品，感谢神女的庇佑让部落狩猎到丰富的猎物，让战士更加勇武，让妇女们孕育更多的孩子，让娃娃们健康长大。 以及，请求神女让部落更多的孩子觉醒巫力，成长为一名巫力战士，拥有保护部落的力量。 祭祀礼后，巫会主持巫力觉醒仪式，探查十三到十五岁的孩子身体里是否有巫力源核。若是有的话，那这个孩子就拥有巫力，未来可以成长为一名巫力战士。 源核是在人大脑深处，在幽暗无边的识海里的一团光亮。巫力源核刚觉醒时只有米粒大小，随着人实力的提升，源核也会成长，逐渐变大。 当源核从米粒成长为一指甲盖大小时，就可以算是一名初级巫力战士，正式迈入战士门槛了。 源核会滋养人的身体，让人变得高大健壮，力量速度耐力等都会大幅提升，这也是为什么巫力战士远超凡人的原因。 瑞说得嘴巴都干了，端起一旁的陶碗灌了一口凉水，又问道：“姜姝，你的巫力源核有多大？” 这下，姜姝可疑的沉默了。 通过瑞的解释，她也明白了自己脑海里的那团光亮就是巫力源核了。可是她的源核并不像瑞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形状稳定的东西，而是一团像棉花糖一样可以随意捏扁搓圆的东西。 她不由得疑惑，自己识海里的那个东西，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巫力源核吗？还是说因为自己是万年后的人，所以巫力源核也进化了？ 姜姝不做声的模样，看在瑞的眼里就是在心虚，这让瑞的心沉了下去，认定了姜姝的源核太小，根本不是一名巫力战士。 这孩子果然有点不靠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跑去和人决斗，还自己给决斗加赌注。 这是缺心眼还是傻啊！ 脑门顶着不靠谱+缺心眼的姜姝，看见瑞乌云密布的脸，连忙解释道：“没，我的巫力源核挺大，我应该有初级战士的实力。只是……，只是我的源核的形状好像和你说的不一样，它好像会动……” “会动……”瑞咂摸着这两个词，明白了什么。 “因为你的巫的缘故吧，我的阿妈也是巫，她的源核就和我们不一样，巫的源核像啾啾鸟刚生下来的蛋一样，软软的，里面还会鼓包，像是在呼吸一样一伸一缩的。” 瑞说的肯定，但姜姝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自己的源核，似乎和巫还是不一样，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还有其他形状的源核吗？比如说像水一样会流动的？” 瑞摇头，“没有了，我没听说过有其他形状的源核。怎么，你的源核形状不一样？” 姜姝短暂犹豫后，点了点头。雨和瑞都真心实意地帮助她，她再隐瞒的话，就配不上对方真诚的情谊了。 可是对于姜姝源核的不同，瑞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安慰她道：“或许阿妈知道吧，阿妈是巫，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阿妈老了，有时候人都认不清了，我回去问问阿妈。” 姜姝带着青玉草回到家中，洗干净后撕下一小片叶子放进嘴里品尝。 叶子有一股清香，还带着一丝甜味，丝毫不会涩口。吞入腹中后，没一会儿姜姝就觉得小腹热热的，像是特殊时期喝了一大杯热水，带着身体都暖洋洋的。 既然没什么不适，姜姝这下直接把整棵青玉草嚼吧嚼吧吃了。 这一次，效果很明显，姜姝明显得感应到了那股热流化为纯净的生命精华，顺着自己的脉络向四肢百骸延伸。 她全身的肌肉都颤栗着，这种感觉很神奇，就像是伤口愈合时在快速生长肉芽一般，让姜姝头皮发麻。 这种诡异的感觉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在此期间，姜姝盘坐在石床上，冥想着引导自己的巫力源核，跟随着身体一起接受洗礼。 等到所有异样都消失后，姜姝再次睁开眼，从石床上跳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了，能跳的更高更远，身体的力量也增大了。 姜姝清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自己睡了两晚的石床，一个用力单手将它抬了起来。 力量，真的大了一些，这不是错觉！这些灵药真的有用！ 很快，距离约定的决斗时间就只剩半个时辰了，姜姝换上自己原本的运动衫，抄起准备好的一根木棍，向着部落中心处的山上而去。 她不知道部落决斗是否允许使用武器，但是有所准备总是好的。 姜姝的长刀没有和她一起穿越过来，身上称得上是武器的只有一根铁签子。但铁签子在决斗里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还存于石器时代，战士们的武器都是石斧、石矛、石刀、石镞等，战士的武器基本都靠自己打磨，也有少数时候会去找部落的石器师用贝币购买。 姜姝刚来部落，身上贝币都只有3个，哪里有钱去买石矛？不得已，只好弄了根木棍勉强用用，好在她在武校也学过棍法。 决斗的地方在山上的一处平地，那处地方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平时是山上孩子们的训练地，也在特殊时期作为决斗场。 姜姝到的时候，训练场已经围了两三圈人了，都是来围观部落首领之子本和异乡外来女姜姝的决斗的。 除了平时在这里训练的一群半大小孩外，还有许多男女老少，几乎部落有空闲的人都来了。 无他，还是那句话，部落生活的确太平淡了，而决斗是难得的热闹事，上次有人决斗，还是在上次，也就是半年前呢。 姜姝离训练场还有两百米时，就听见人群中传来本令人讨厌的声音。 “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被吓破了胆，不敢来了吧。” 一个女声附和他道：“我看也是，雨说她是个巫力战士，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万一她就是个力气大的普通人，把所有人都骗了。” “就是，此时说不定她已经偷偷溜出部落，逃走了。” 也有看不过他们虚空打靶的人，为姜姝说着好话。 “这决战的时间不是没到吗？等姜姝真的不来，你再嘲笑也不迟。” “就是，人家才来我们部落，说不定不识路呢，晚到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现在说大话，一口一个别人不敢应战，也就是趁着别人不在才自吹自擂。” “就是……” 这决斗还没开始，赛场就热闹起来了，本这张嘴确实会拉仇恨，都不用姜姝说话，就有看不过眼的人回怼了。 姜姝扯了扯人圈外一个男人的兽皮衣袖，“叔，让让呢。” 男人也不回头，用手肘往后推，“挤啥挤，决斗还没开始呢，来晚了就站外面去。” 姜姝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扯了对方一把，大声喊道：“叔，你猜猜决斗为啥没开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等我？” 第14章 决斗 人群哗啦一下让出一条通道，如同摩西分海般，在人海之中为姜姝让开进入决斗场的路。 有人不怀好意地对着本嘲讽道：“刚不是有人说着姜姝吓破了胆，不战而逃了吗？” “有人的脸打的啪啪疼哦，是不是应该站出来道个歉啊。” 本被人呛得脸色青白，他之前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这群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外来人，这样逮着机会就挖苦自己。 但本可不是会自我反省的人，他才不会想是不是自己平时为人太过不积德，他反而觉得姜姝果然可恶，让自己丢了脸。他下定决心，待会儿在决斗里要毫不手软，将她打得跪地求饶。 本眼神不善地对着姜姝说道：“这根破棍子就是你的武器？” 姜姝“哦”了一声，否认道：“随手捡的打狗棍而已。” 本不明白打狗棍是什么意思，但料想不是好话，冷哼了一声后他将上身的兽皮衣脱下，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说道：“那就直接开始吧。” 姜姝见对方不准备使用武器，便也将木棍扔到不远处。不过她不理解，决斗就决斗，脱衣服干嘛？显摆自己的肌肉吗？还是说决斗时脱衣服是灵蛇部落的一个习俗？ 虽然这身材的确很有几分看头。 姜姝默然片刻，决定不入乡随俗。 本转动手臂活动手腕，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声大吼朝着姜姝扑了过来。他每一步落下，都震起一片飞沙，如同一头洪荒野兽嘶吼着扑来。 围观的众人点头，这本虽然嘴贱，但的确很有几分实力。作为刚进入狩猎队的新人，这爆发出的力量和气势，实在难得。 而反观场地另一边的姜姝，却是一动不动，像根木头般杵在那里。围观的普通人有些疑惑，她这是没进入状态？还是被吓傻了？ 但狩猎队的老人却不这样觉得，比起本的气势汹汹，姜姝的平静才更显得可怕。 因为姜姝表现出的，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才会有的冷静。蛰伏着等待猎物，全身戒备，蓄势待发，然后瞅准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但姜姝年纪看起来不大，她怎么会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本重重轰出的一拳，带着破空的声音，朝着姜姝的头挥去。 这时姜姝也终动了，后退一步的同时，伸手一掌接住了本的拳头。 本壮实如石锤般的拳头，被姜姝白皙修长的手抱住，没有响起拳肉相撞的声音，却是姜姝的手顺着本挥出的拳头后退。 下一刻，姜姝攥着本的拳头，一个扭腰变成背对对方的姿势，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用肩背一顶，将本摔了出去。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砰—— 一声巨响，本重重地砸落在地。 一招见高下。 所有人目瞪口呆，只是一个回合，看似白皙纤瘦的姜姝就将体重是她两倍的本给摔了出去。 这是什么战斗方式？毫不费力地就解决了敌人的攻击？ 众人目光火热地看着姜姝，这个外来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面色阴沉地像是能滴出水。 “再来！” 这次本的攻击谨慎了许多，防备着姜姝故技重施化解他的力量，本快速凶狠的拳头如雨点般砸落下来。 两人的拳头、手肘、小腿不断地碰撞，都爆发出了极致的力量。 姜姝也发现，只论力量的话，这个本还在自己之上，哪怕自己不久前还吃了一株灵草提升。 这个世界的巫力战士果然超凡！ 面对强大的敌人，姜姝没有感到胆怯，反而愈加兴奋。这是第一次，她遇到了势均力敌的人类对手。 姜姝的心在激烈地跃动着，头皮战栗，眼里亮起惊人的战意。 她露出一个空挡，让本抓住时机将她手臂挟在肋下。而姜姝以一种被人控制住的姿势，反手挟住本的手臂从他肋下再次将他摔了出去。 训练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们没见过姜姝这样的技巧，但不妨碍他们觉得精彩。 “姜姝，加油！再摔他一次！” 这样的叫好声落在本的耳中，是一种羞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又一次被这个他看不起的外来女人甩了出去！ 他明白了，只是近身搏斗的话，他不会是姜姝的对手，对方的那些技巧太诡异了！ “阿姐！我的石斧。” 本高声喊道，然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快步上前，给他递上了一把石斧。 本疾声道，“论力气你是比不过我的，所以你使了那些奸诈手段，接下来我不会给你机会了。” 姜姝被他这话恶心到了，“打不过就耍无赖？我堂堂正正用摔跤赢了你，就说我奸诈？真恶心。” 围观的人也发出一阵嘘声，一脸鄙弃。 决斗是允许使用武器的，见姜姝两手空空，有平日在此训练的半大孩子热心地贡献出自己的石矛，说要借给姜姝。 姜姝拒绝了，比起别人的石矛，还是她自己挑选的木棍用的合适。 姜姝拿着棍子提撩几下，耍出一个个漂亮的棍花。这一刻，她觉得像是回到了武校和师兄师姐切磋。竟是想不到平日里那些讨厌她的师兄师姐，此刻都让她怀念起来。 姜姝率先出手，向着本强攻而去。 交手片刻后，姜姝就知道这次情况不一样了，武器差距比她想的还大！ 她手里的木棍只是普通的木头，而本手里的石斧是上好的石料，石斧的柄也是挑选的坚韧的木材，两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棍身和石斧的柄相撞，手里传来的震动让姜姝明白，要是再碰撞几下，自己这棍子就要折在手里。 显然本也发现了这一点，露出得意的狰狞一笑，加快速度以更大的力气朝着姜姝劈来。 不能以棍相抵，姜姝只得跳跃腾挪着躲避，然后抖着棍身快速点出，棍出如龙，全凭棍法在撑。 围观的人也看出来姜姝落入了下风，她的武器完全不是本的对手！ 有人大喊出声：“这不公平！” 可是决斗从来不讲公平。 终于，本大刀阔斧的一记重劈，让姜姝避无可避，只得以棍相挡。 咔嚓一声，不堪重负的木棍也终于断成了两半，露出空档的姜姝被本一脚踢在胸口倒飞出去。 第15章 神魂攻击 胸口剧烈疼痛着，这一脚的力气让姜姝肋骨只好断了好几根，她重重地咳嗦了一下，感觉吸一口气都费劲。 众人叹气，认为这决斗已经分出胜负了，姜姝即便战斗技巧过人，但是她的武器太差，不可能赢。 本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一旁也有人劝姜姝认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打下去你会死的，这是胜负斗，没必要再坚持下去。” 姜姝知道是自己轻言大意了，可是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 她站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手里握着断成两截的木棍，内心思索着。 这个世界是超凡的，有巫力源核的存在，巫能用她的力量探查自己的内心，自己也曾让那种力量在身体里游走。 姜姝努力地回想着，当时巫侵入自己脑海时的那种感觉，尝试着用出那种力量。 看见姜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闭目沉思，本狞笑着的脸沉了下来，“你在做什么？” “回我的话！” 本怒火中烧，挥舞着石斧向姜姝砍下，但下一刻他对上了姜姝的双眼，然后他如坠冰窟。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眼中如同有一片黑暗深邃的无尽深空，又如一片深渊要将人的灵魂吸入。本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姜姝用断掉的木棍尖锐的那一端抵住自己的喉咙。 这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都不明白，明明本占据着优势，可是为什么突然不动了，任由姜姝攻击他。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停住了？” “这……，这是姜姝赢了？我都没看明白。” “阿第，阿弟，你快放开我阿弟。” 一个女人高声叫道，她正是本的阿姐，她想冲上来帮助自己的弟弟，但在对上姜姝冰冷的目光后，愣在了原地。 姜姝脸色白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但握在手里的木刺却稳如磐石，对着本说道：“该你认输了。” 本仿佛还没从黑暗中醒过来，惊惧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刚刚动弹不得？” 姜姝的回答则是把手里的木刺更加往前推，直到木刺尖端划破本黄色的皮肤，流出红色的鲜血。 “认输吗？” 随着本苦涩地点头，决斗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叫着姜姝的名字，为她献上勇士的荣耀。 姜姝环视周围，视线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过，直到看见瑞叔。 瑞叔站在人圈的外侧，脸上带着欣许，身旁跟着3个长相和他很像小孩。 姜姝快步走了过去，“瑞叔，你来了？” “嗯，总要亲眼看完决斗我才安心，这三个小孩是雨她们的孩子，吵闹着也要来看。” 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异口同声地喊道：“姜姝姐姐。” 然后那个女孩兴奋地问道：“姜姝姐姐你刚刚好厉害，一下子就把本摔出去了。姐姐，你能教我们吗？” 姜姝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然后她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身无长物，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没有见面礼给你们，下次姐姐一定给你们一些玩具。” 瑞拍着孩子们的脑袋，回想起姜姝刚刚吐的那口血，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受伤了，去找巫要点草药吧。” 想到中药的苦味，姜姝连连摇头，小脸都皱了起来。 “不用，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用不着吃药。瑞叔，那我先回去了。” 姜姝到家后吃了几个野果，连洗漱的精力都没有就直接沉沉睡下了。 第二天，本送来了输掉的100个贝币。有了贝币就可以直接从部落里买肉和水果，于是姜姝也不打算强撑着受伤的身子去草棚打工搵食。 接下来的几天，姜姝就专注地投入到了修炼自己身上的巫力之中。 当日在决斗场上，姜姝临时爆发出巫力，在对视的那一刹那用自己的神识入侵了本的大脑，让他短暂陷入了失控之中。 这让姜姝看到了巫力神奇的使用，心道怪不得巫在部落里是千里挑一的存在，仅仅是姜姝自己摸索出的一种用法，就让她不费吹灰之力扭转败局，打败原本占据上风的本。 这样的力量，谁不心动？ 不过就是这样的攻击方式消耗太大，仅仅是当时那一下，姜姝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像是不眠不休地熬了几天几晚的夜，身体疲累到了极点，因此才会倒头就睡。 不过这也有好处，就是当神魂力量被消耗干净，再次恢复后的神魂会比之前强韧。如同是把一块烧红的铁不断捶打一般，排出杂质，锻炼出精钢。 姜姝以一种自虐般的态度，白日通过冥想让巫力滋养自己的身体，加快断骨的恢复。到了傍晚时分，就主动控制着巫力源核，释放出神魂，把自己抽干。 如此反复，也亏得姜姝的巫力源核特殊，像是水无常形一般，才能经得住她这样折腾。换做其他人的巫力源核，恐怕早就被这样的反复榨取弄崩溃了。 半个月后，姜姝的伤彻底好了，同时她的巫力源核也凝练了许多。 她手里的贝币也花去了一半，打算明天就回草棚继续上工。因为再有进无出下去，她就要坐吃山空了。 只是自己上次说过，要给瑞的那3个小孩带礼物。于是姜姝打算做一些草编的小动物，明天给瑞叔，让他带回去。 姜姝小的时候孤僻，没有小孩子愿意和她玩，她就只能站在远处揪着杂草，一脸艳羡地看着。 这让姜母看得心里又怜又爱，于是就带着姜姝做手工，织围巾织毛衣，用藤草编小猫小狗。用这样的方式陪着姜姝度过童年。 部落周围植被茂盛，能用来编织的草也很多，姜姝扯了一大把带回家，重拾小时候的记忆编织起来。 十分钟后，一头威风凌凌，抬头长啸的狼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嗯，再来一只猫…… 再来一只兔子，不过体型得更大点…… 再来一只狐狸吧…… 姜姝不知道瑞家到底有几个小孩，她只知道雨有两个孩子，而雨她们家是四世同居，雨又有姐姐妹妹，每个姐妹都有孩子。这样算下来，七八个孩子应该是有的。 于是姜姝凑个整编完了12只动物，她这才睡下。 而这次，她胸口的五色石珠再一次亮起了光芒。 第16章 梦回上古 阳光如丝如缕地透过淡淡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 远处，一座巍峨如天柱的高山矗立在天际，山顶高耸入云，山间云雾缭绕，神秘梦幻如仙境。 山下有一条大河，水光粼粼如银带，在平野上蜿蜒穿行。 大河的两旁是苍翠的树林，深绿、浅绿、墨绿交织在一起，每一片叶子在阳光下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宛如一幅浓淡交织的油画。 姜姝正沿着河岸行走，朝着那座山峰而去。 这是她的梦境，而姜姝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至于这里是哪里，而自己去那座山峰做什么，姜姝并不清楚。 梦嘛，总是这样毫无缘于，也不讲逻辑。 姜姝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远处那座山峰是永远到不了的地方时，她终于碰到了其他人。 是一对男女，身上穿着用树叶串起来做成的衣服，只遮住了重点部位。两人披散着头发，喜笑颜开地在地上奔走着，姜姝是听见了他们的笑声后才注意到他们的。 女人看见姜姝后，呀了一声，然后停住了，十分友好地问道：“你也是去神山朝圣的吗？” 她说的不是现代语，也不是灵蛇部落的语言，但姜姝依然听懂了，并且她也用这种语言回复道：“是的。” 女人很是高兴，提出了邀请，“那我们一起走吧，我还没见过神女呢。” 神女？那是谁？姜姝的心里刚产生这个疑惑，然后她的大脑里就立即出现了答案。 神女就是创世的神女，是所有人的母亲，她从黑暗中醒来，一剑劈开了混沌的宇宙，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天地从此形成。 而后神女又创造了日月星辰，高山大河，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最后，神女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类，并让人类在这片大地繁衍生息。 神女是人类的母亲，世间万物都是她的孩子。 所有生灵都爱她，尊敬她，崇拜她，敬仰她。 神女住在那座撑天的高山上，她的孩子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能登上神女，能够亲眼瞻仰神女的容颜，为此这个世界有许多的朝圣者，从各处赶来，虔诚地朝着神山前进。 姜姝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姜姝跟着两人走了许久，走到树叶从青绿色变成黄纸色，走到灼人的空气变成刺骨的寒风，走到泥泞的大地变成坚硬的冻土，然后这个过程一循环了不知多少次后，他们终于走到了神山脚下。 而队伍也从3人变成了4人。 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并且她的女儿已经长大到和刚踏上这条路的姜姝一样大的年纪了。 神山郁郁苍苍，树木连绵，4人穿越丛林，攀着悬崖，拽着藤蔓，涉过溪流，跋涉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到了一座仙池。 仙池中灵雾缭绕仙气飘飘，呼吸一口便让人沉醉，几欲羽化登仙。 漫天的仙气中，姜姝看到了一个被光华笼罩的人影，看不清容颜，但姜姝却觉得她一定美得超凡脱俗。因为神女就应该是世间一切美好。 “我的孩子，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见我，是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想要寻求我的帮助吗？” 神女没有开口，但她柔和的话语却传到了四人心间，如一缕最轻柔的风吹走了他们身体里的所有疲惫。 姜姝听到了自己说出的话，“神女，我想见你，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 姜姝分不清这是梦里的自己的疑惑，还是现实世界的自己的疑惑。 姜姝再次从心里听到了神女的回答，温柔中带着悲悯世间所有生灵的慈爱。 “你是谁需要问你自己，也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当你找到答案的时候，你就不会再疑惑了。” 姜姝看见了神女对她微笑，“我的孩子，愿你坚强而勇敢、温柔且强大。” 云雾渐渐消失，仙池也褪去光华重归平凡，神女消失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中的梦境。 姜姝辞别了那3人，踏上了回程。 姜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躺在石床上，回想着梦境的一切。 姜姝心道，或许自己是在灵蛇部落呆了太久，每日到广场灵肉都看到了神女雕像，才会做这个梦吧。 只是梦境太过真切，她仿佛真的在跋涉了十数年一般，可比跋涉的劳累更加深刻的是和神女短暂的相会。 那是遇神，真正的神迹，一眼足以铭记终身。 姜姝将那12个草编的小动物交给瑞叔，并告诉他说这是自己送给他家小孩的礼物。 “上次见面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做准备，这些小东西就麻烦瑞叔你帮我送给他们吧。” 瑞叔看着这些小玩意，倒觉得巧妙精细。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为了吃食奔波，没有人有这个闲情逸致研究这些小玩意。 瑞叔收下礼物后，说起了另一件事。 “姜姝，你打算继续在我这里跟着做陶器吗？” 姜姝摇头，“不，我以后想加入狩猎队或者巡逻队，最好跟着雨姐姐一起跑大荒里去历练。我还想去采摘到更多的青玉草送还给她呢。” “那个不急，进入队伍还需要通过选拔赛，先成为预备队员呢。我问的是在预选赛开始前的这十几天，我还要到我这做陶器吗？” 不做陶器做什么？部落还要其他打工的机会给自己发工资——不是，发肉和贝币吗？ 瑞叔又引导道：“那天你和本决战时，明明你的武技是胜过他的，但是却差一点输了，就是因为你没有一把好的武器。这样的事，难道你想在选拔赛那天再重复一遍吗？” 姜姝明白了，她确实一直拖延着没有去考虑武器的事，因为她实在有些看不上这个世界的石器。但是那天和本的决斗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有总比没有强，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石器虽弱，但那和是现代化的百锻钢比，但是在这个世界，石器就是最强的武器了。况且，巫力战士们个个都身怀巨力，用的石器也不是什么小木枝上绑个石头，而是拳头粗的硬质木棍串在几十斤重的上好石料里，石器自身的重量加上战士的巨力，一斧子下去，鳄鱼脑袋都得开瓢。 姜姝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琢磨我的武器的。” 瑞叔继续道：“我有一个朋友，是部落里的石器大师，你可以去找他学习怎么打磨石器，给他做一个学徒，他会给你发贝币的。” 姜姝诧异，瑞叔这是给自己介绍工作，让自己从部落的事业单位转到外面的私企？ 第17章 了解石器 石器是部落人的重要生产资料，战士们需要用石矛石锤石斧狩猎猎物，妇女们需要用石刀切割食物，石刀也可以用来切割兽皮、裁剪麻衣，就连制作陶器也需要用到石磨。 可以说，石器是部落里不可或缺的资源。因此，部落里家家户户都会打磨石器，自给自足。 但是打磨石器的手艺也有高低，有的老猎人打磨出的武器品质卓越，受到大家的欢迎，于是就可以将自己打造的石器交易出去，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小型的原始生产作坊。 瑞曾经的狩猎队队友格就是这样的石器师。 瑞叔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领着姜姝到了格的石屋前，介绍道：“格脾气有些怪，看起来冷漠得不近人情，但实际为人还是很仗义的。” “如果他说话不好听，你也不要生气，能学到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姜姝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自古以来，给人做学徒都不是轻松的事。就算是在现代，网上都还有新闻说研究生在导师实验室里委屈得掉眼泪，天天喊着想世呢。 石屋里传出铛铛的敲击声，瑞叔明知故问地高声喊道：“老格，在吗？” 屋内的敲击声一顿，传来一声应声，然后铛铛声又继续响了起来。 “我们进去吧。” 石屋内满地都是装石料的框，桌子上架子上也摆满了各种石器，地上铺了一地的沙子，连空气里都是粉尘，姜姝第一反应是得给自己做个口罩，否则待久了怕是会患上尘肺病。 屋子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年长些，约莫四五十岁，坐在木前上打着一块似乎要做成石刀的石料。他一双粗大的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干枯如老树皮。满是风沙的脸上瞎了的半只眼，眼睛里面浑浊一片，连瞳仁也是白茫茫的。 瑞叔曾给姜姝介绍过，格也是在一次狩猎时被灰狼抓瞎了一只眼这才退役的。 而女子年轻许多，十六七的模样，坐在低处在磨石上磨着一根石矛的矛头，看见姜姝后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瑞叔对着格说道：“老格，她就是部落里新来的孩子姜姝，什么也不懂，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想请你教她学着打磨石器。” 然后瑞叔又为姜姝介绍道：“姜姝，他就是老格，你叫他格叔就好，这个女孩是格的孩子朵儿。” 格的孩子并不是说朵儿是格的女儿，而是指朵儿是格姐妹的孩子。 姜姝连忙向格问好道：“格叔好。” 虽然部落里实行的是公有制和私有制并存，但这个时代还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谁要是石器磨得好，猎物打的多，其他人都是可以去向他学习请教的。 格以前也带过不少学徒，因此对于瑞的请求也不觉得惊讶。他虽然依然臭着一张脸，但是答应了。 办妥了此事后，瑞叔又拄着拐杖立即离开了，他还要回溪边制作陶器。 格对着姜姝道：“老瑞和我说过你的情况，说你对石器一点了解都没有。这样吧，你先跟着朵儿，她会带着你认认石料。” 朵儿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觉醒巫力，因此性格十分温柔，直接就带着姜姝去了另一间储放石料的屋子为她讲解起来。 “这些石料大部分都是在石山里挖出来的，少部分是从河边捡回来的……” “对石器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石料的好坏。高品质的石料做出来的武器锋利又坚硬，能让战士们划开猎物厚厚的毛皮。要是石料太差，做出来的武器就不经用，刺几下就碎了……” “像这种黑曜石，它就十分脆，磕一下就可能裂开，但是它的裂口十分锋利，这种石头是做石刀上好的材料……” “你看这块黑灰色的燧石，它的裂口也很锋利，手指如果不小心被划到的话，可是会划出个大口子的。这种石头很硬，我们一般把它用来做石矛……另外，小的边角料也可以做火石……” “像这种砂岩，它的硬度高且韧性好，就可以用来做石磨盘和石磨棒……” 说着石料的朵儿眼里放着光，例举着每一种石料的特性，如数家珍般口若悬河。说到嘴巴都干了后，她才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问道：“啊，我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太多了？” 姜姝摇头失笑，“怎么会？你说得很好啊，我从来没想过石头里还藏着这么多学问，你真的特别厉害，能记住这么多，而且讲解得也很清晰。” 姜姝直白的夸赞让朵儿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开心地喝了一口水后，又兴致勃勃地为她解释起来。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坐了下来，耳边伴随着格叔捶打石料的铛铛声，两人认认真真地在磨盘上加工打好的石矛，让它变得更加锋利。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四五天，姜姝和朵儿一起做着工，一起聊着小八卦，感情突飞猛进。这还是姜姝第一次和同龄的少女做朋友，朵儿单纯快乐的情绪感染她，让姜姝前所未有的觉得心情平静而满足。 格叔家的石料虽多，但大部分都是别人送到格叔这里请他帮忙打磨的，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格叔和朵儿就会到石山去挖新的石料，或者去河滩捡。 而姜姝这个学徒的加入，让石料的消耗速度又加快了，因此格叔决定第二天三人去石山一趟，也让姜姝学着怎么开山采石。 看着朵儿抱出来的两个藤筐，姜姝思考了下在山林里抱着一大筐石头行走的样子，还是决定把背篓给做出来。 姜姝开口问道：“朵儿，你这有兽皮和麻绳吗？” “有啊，你要拿来做什么吗？哦，你衣服不够穿吗？” “不是，我想做个背篓明天去石山背石头，那样会轻松许多。” 朵儿好奇地问道：“背篓，那是什么？” 姜姝简单解释一番后，就直接动手做了起来。 如果说从头开始做一个背篓，姜姝表示难度太高她不会，但是将现有的藤筐改造一下，这她还能能做到的。 格叔这里除了石料外，也有为数不少的木料。 姜姝拿了两根细长的木料，然后砍断为6根，将两根长的用麻绳绑在藤筐侧面，然后将4根短的绑在藤筐底部，做成一个口字型。最后，再将兽皮裁成长条形绑在侧面，如此一个简易的背篓就做好了。 “你背上试试。” 朵儿放了一块大石头进背篓，然后自己背着颠了颠，一脸惊喜地道：“真的轻松了好多，姜姝你真的太聪明了，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姜姝并不想把这种发明揽到自己身上，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我想的，这是我们那别人发明的，我只是学着做。” 朵儿单纯地夸赞道：“那你们那的人可真聪明。我们再做几个背篓吧，这样明天背石料就简单多了。” 第18章 开山挖石 格叔看见背篓，向来臭着的脸少见的变了表情，带着些许惊讶地赞赏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把它教给部落的人，这样大家以后运东西就会方便很多。” 次日一早，三人就背上背篓，拿着石矛、石锤和石镐等工具出发了，朵儿还背着一把弓箭。 姜姝曾经学过射箭，箭术不敢说百步穿杨，但十箭中个七八箭的准头还是有的，在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弓箭，因此颇感兴趣地拿过来看了看。 知道姜姝也会射箭后，朵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看得姜姝都纳闷了，自己都这么能打了，再学过射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朵儿摆了摆手，示意姜姝误会了。 “你是一个巫力战士，而巫力战士是不用弓箭的，用箭的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惊讶。” “竟然有这样的事？巫力战士为什么不能用弓箭？” “不是不能用，是没必要。普通的弓箭承受不住战士的力量，一拉就断了。但如果不用力拉的话，弓箭又射不远，因此战士们都宁愿都短矛和长矛，用手臂投掷出去，这样的攻击距离和力道比弓箭射的还远呢。” 姜姝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又在惯性思考了。这些巫力战士一个个都跟人形凶兽一样，普通的弓箭在他们手里简直像个玩具，用处不大，反而战士们投掷出去的长矛还能中型弩箭一样破开百米外猎物的防御。 见姜姝理解了，朵儿又补充道：“不过也是有能让巫力战士使用的大弓的，首领那里就有一张，听说是部落里传下来的。那把弓是用昆木做的弓身，用夔蛇的筋做的弦，就算是部落最厉害的高级战士也拉不断那把弓，那是一把专门用来杀妖兽的弓。” 姜姝和朵儿两人就一路这样闲聊着朝着石山走去，路上碰到了不少部落早起的人。他们看见三人背着的藤筐后好奇地很，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上前问东问西，还上手摸了摸。 朵儿热情地为他们讲解背篓的做法，还夸了夸姜姝，给她拉了一大波好感。 “这都是姜姝想出来的，她真的好聪明。” 淳朴的部落人向姜姝竖起拇指，让姜姝只得保持微笑一脸谦虚。 她有预感，过不了几天，这个背篓就会在全部落推广开来。 石山距离部落距离约有三十公里，以三人的脚程走上一个小时就到了。 这条路上常年有人行走，早就被人开辟出来，没有杂草树枝阻拦，也没有什么毒虫猛兽，因此三人走得特别顺当。 到了石山，三人放下背篓就开始干活。 部落已经这片山里收集了十几年的石器，石山表面可用的石头早就被捡光了，现在想要获得好的石料，就只能像愚公移山一样一锄一锄地把山体挖开来。 挖山的主力是姜姝和格叔，一来是因为他们两人力气大，二来则是需要有人站在石山的高处放哨，戒备天空的猛禽以及周围的丛林。 石山没有树木遮挡，视野非常开阔，十分方便飞翔在天空的大鸟搜寻猎物。这个世界的动物凶悍异常，大鸟们的猎物可不是小小的野兔，而是一头头体重一顿以上的野猪。 如果是像苍鳞巨鹰那样的凶禽的话，那更是可以抓起十几吨的角象！ 比起那些猎物，人类的体积可就显得渺小多了。这些大鸟用坚硬如铁的喙啄人一口，人就立马肠穿肚烂了。要是再把人抓起来从高处丢下来，嘶——，那画面不可描述，说是一摊烂肉都是美化了。 因此，在石山开采石头，放哨的工作必不可少！ 开山挖石也不是简单的活，也是有技巧和经验的，因此姜姝退到一旁，看着格叔给她示范做讲解。 他们挖石头不是向下挖，而是横向朝着山体内部挖。将整个边缘都挖开掉，倒也不会担心说挖出一个石洞，然后头顶的石头掉下来的问题。 格叔先是抡起巨大的石锤重重砸下，顿时乱石崩飞，爆开的石头碎片以猛烈的力道高速向着四周飞去，犹如一个个小子弹般。 人若是站的近了，很容易被这些崩飞的石头砸中，运气好的话只是受个轻伤，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可惜他运气不好了。 因此，有多人在同一处开采石料的时候，就必须彼此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并非所有石头多的山都是石山，而是只有这座山里有大量的好石料才能称之为石山。一锤子下去，砸碎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岩石。然后就要用到石镐，将普通的石头清理掉，用石锄将泥土挖开，继续寻找有用的石料了。 这是一个非常耗力气的辛苦活，一般也只有巫力战士才能胜任。 两人一直顶着太阳挖了两个小时后，这才叫上在山头放哨的朵儿，一起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并简单吃顿午饭。 姜姝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汗水几乎把她全身给打湿了，她拿起兽皮水袋就往嘴里灌了半袋子的凉水，这才好受了些。她低头一看，自己手心磨得通红，好几处都破了皮，凉水倒在上面丝丝地疼。 朵儿一直站在高处，还要保持抬头看天空戒备，因此她的活虽然不累，但整个小脸都晒得通红。 姜姝心里想着，难怪朵儿一直呆在石屋里打磨石器，但依然肤色挺黑，之前她还纳闷，现在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要是搁姜姝自己，一个月来石山挖两次石头，恐怕半年时间过去，她也会从肤白貌美的都市美女变成全身小麦色的野性黑妹了。 三人的午饭是早上朵儿做的，简单的烤肉和野菜汤，配着一捧脆脆的红红果，朵儿的厨艺比姜姝好了不知多少，姜姝吃得大快朵颐。 这个时节正是快要入夏的时候，太阳的威力也不可小觑。因此吃过午饭后，三人靠在树下小栖，准备等日头最毒的时候过去再继续挖石料。 恍恍惚惚地，姜姝还浅浅睡了一觉，直到朵儿将她唤醒。 “再挖两个小时，我们就回去吧。” 下午的时候，不用格叔教导了，姜姝自己选了一个方向开工，闷着头心无旁骛地挖了许久。 忽然姜姝听到了一声朵儿惊慌的叫声：“小心！有大鸟！” 第19章 一只大鹄 朵儿及时发现了这头猛禽，并立马警告了姜姝和格危险的来临，这为三人争取到了不少的反应时间。 因为格叔的叮嘱，姜姝一直保持着将武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着开凿的进度随时带走武器，保证能在意外状况突发是，及时取回武器做对抗。因此听见朵儿的叫喊声后，她当即扔下石镐抄起石矛，朝着朵儿的方向跑去。 朵儿是没有觉醒巫力的普通人，她在一头翼展六米的猛禽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因此，朵儿在发现猛禽做出警告的同时，就飞快地朝着山下跑。只有回到姜姝和格叔的身旁，她才能在大鸟的铁爪下有逃生的可能。 大鸟的速度很快，疾速俯冲之下，几个呼吸就飞过了数百米的距离，出现在了朵儿的上方。然后它弹出巨大的鸟爪，爪如弯钩，朝着朵儿而去。 此时，朵儿离姜姝他们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姜姝来不及多想，在大鸟的铁爪就快接触到朵儿时，她爆发出全部的力量，猛地掷出了自己手里的长矛。 长矛带着风声飞去，但瞄准的方向不是大鸟，而是预判的朵儿下一秒位置的头顶上方一米处。如果这头大鸟不改变方向及时停住的话，那么在它的铁爪抓住朵儿的一刹那，这支长矛也将笔直地扎进它的胸口。 姜姝的攻击起效果了，这头大鸟也不是蠢货，它如姜姝所想的那样，及时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猛地刹车，避开了飞来的石矛。 这短暂的停顿为朵儿争取到了时间，她成功地从土坡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的碎石碓上打了个滚，虽然身上被擦破了点皮，但总算进入了姜姝的保护圈中。 一旁的格叔也赶了过来，拿着长矛和姜姝一同与这头猛禽对峙。 姜姝专注地盯着大鸟，头也不回地对着朵儿吩咐道：“朵儿，把你的弓箭给我，然后去我挖石料的地方，把另一支长矛帮我带过来。” 当时情况危急，姜姝只得拿起手边最近的长矛就跑了过来，然和投掷了出去。如今她手里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只好将朵儿的弓箭取过来，暂时抵抗一下。 大鸟看着姜姝手里的弓，铜铃般的小的眼睛里似乎划过一丝不屑，然后携裹着狂风俯冲过来。 姜姝拉弓搭弦的动作一气呵成，弓如满月，对着迎面飞来的大鸟射出弓身能支撑范围内最有力的一箭。 铮—— 但箭头没有射中大鸟的眼睛，而是钉在了大鸟坚硬无比的鸟喙上，然和箭矢瞬间被弹开。 大鸟的来势不减，展开的双翼如铁翅，想用庞大身体直接冲倒姜姝和格叔两人。 “我来！” 格叔大喝一声，双手抱住石矛猛地惯出，对着大鸟胸口刺去，被大鸟一个侧身躲过，然后巨大的翅膀拍下，将格的身子都打飞了出去。 好在战士的肉身强横，这一拍倒没受到重伤，只是和这只大鸟的第一次碰撞，两人就落入了下风，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姜姝沉着脸，心里愈发想念自己的那把长刀了。有它在手的话，这只大鸟厚实的毛羽何愁破不开？ 可是姜姝再怀念长刀也没用，她可没法凭空把长刀变出来，现在她手里的武器只有这把弓，以及朵儿带过来的长矛。 格叔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他快速恢复防御的阵势，目不旁视地对姜姝吩咐道道：“这头畜生很聪明，普通的攻击方式是伤不了它的，我们一起用长矛对付它，朵儿你在后面用弓箭瞅准时机，专挑它的眼睛或者张开的嘴巴射。” 很快，大鸟就再次发起了攻击，这次加上姜姝手里的长矛，以及后面朵儿时不时地放冷箭骚扰，大鸟防不胜防，两人总算可以和这头大鸟相抗衡了。 大鸟几次进攻，却被姜姝和格叔两人联手抵挡住，并且还被姜姝在翅膀上扎下大片羽毛。于是这头大鸟终于短暂撤退了，盘旋在天空，隔着一段距离审视着三人。 但三人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格叔毕竟年老了，而且又瞎了一只眼，他在一次抵抗中被大鸟抓住了一侧手臂，撕下来一块肉，赤红的鲜血汩汩而流。 眼前情形对姜姝她们很不利，格叔受伤，他们防御就有了破绽。如果大鸟再针对几次格叔的话，那么格叔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仅靠姜姝保护朵儿，怕是独木难支。 很快大鸟就又再次发起了攻击，这次它攻击的目标也彻底集中在了格叔身上，缠斗间，无数鲜血洒落，姜姝的一侧肩膀也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就在姜姝准备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想用巫力将神识外放，试一下神魂攻击对大鸟是否也能起作用时，她听到了一声破空声。 砰—— 一支近两米长的长矛洞穿了大鸟的翅膀，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姜姝抓住时机立刻上去补刀，手中长矛对准大鸟的脖子刺下。 等到大鸟庞大的身躯不再挣动，只剩下垂死的抽搐时，姜姝才抬头去看刚刚掷出的那支长矛救援他们的人。 那是一个十分健壮的女人，姜姝认得她是狩猎队的。 女人快步走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我们狩猎回来的路上听到这里有打斗，就派我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格叔你们在石山被腹纹鹄攻击了，还好我来的快。” 格叔失血过多，黝黑的脸庞变得蜡黄，被朵儿扶着，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地道：“嗯，刚刚真的是多谢你了，不过我们受了伤，这头大鹄还得让狩猎队过来带回去了。” 狩猎队很快又来了几人，帮着一起把大鹄扛走了，还顺便把格叔的背篓接了过去，三人跟着狩猎队一起回到部落。 当天晚上部落就把那只鹄的肉给分了，由于它原本是姜姝和格的猎物，因为姜姝几乎分了1/3的肉，还有一大团的鸟羽。 那么多的肉姜姝也吃不完，因此她给自己留下两天够吃的部分后，将剩下一半的肉换成了贝币，灵一半准备连着鸟羽一起送到雨的家里。 雨家里人多，肉也不够吃，自己姑且算是打到了一只猎物，于情于理也都是应该送点肉去的。 第20章 家人？ 姜姝一直受着雨一家的帮助，这还是她第一次登门道谢，怎么不带着礼物？现在她提着一大缸的肉，背着一袋子的鸟羽，也不算失礼。 雨一家虽然曾经显赫，雨的祖姆曾为部落大巫，雨的阿妈也曾是部落首领，但是十几年前发生了一场大变故，让整个灵蛇部落都不得不逃到这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同时雨的家族也在那次变故里落寞了，退出了部落的权力中心。因此，雨的家族没有住在山上，而是住在部落平野的边缘处。 天快要黑的时候了，姜姝看到了雨家的那座大石屋。石屋里传来浓郁的烤肉香，还炖肉的香味。 这个时间正是每天部落分完肉后，各家做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飘出食物的香气。 如果是在现代，赶在别人吃饭的时间上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姜姝也想第二天早上再来，但是她分了那么多的肉，如果等到第二天再送来的话，她担心肉会变质。 在门口玩耍的小孩们看到了姜姝，有曾经看过她和本决斗的小孩认出了她，当即高兴地大喊道：“姜姝姐姐，姜姝姐姐。” 孩子们的喊声引出了雨的家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姜姝，但是已经多次从雨和瑞的口中听说了她的事。因此一见她就露出了笑容，心里觉得她确实像雨说的那样，是个让人一眼就喜欢的孩子。 姜姝面对他们，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虽然自己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当目光对上的一刹那，她就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觉得特别的舒服。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笑着迎了上来，对着姜姝高兴地说道：“姜姝呀，快进来。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也正在做呢，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噫，你怎么还提着这么大的一个缸，还背着这么大个兽皮袋子呀？这是装了些啥？” “呀，怎么这么多肉？” 陶缸有6岁小孩子那么高，里面放满了切割好的肉。 姜姝小心地将陶缸放下后，笑着解释道：“今天我和格叔去石山那边采石料，碰到了一只腹纹鹄攻击我们。我们在狩猎队的帮助下打死了它，因此我也分了一些肉和羽毛，就想着给你们送来。” 姜姝又将身后的兽皮袋放下，“这是腹纹鹄的羽毛，可以拿来做衣服做被子。” 妇人满脸堆笑，既高兴又不好意思直接收下，别扭又真诚地推辞道：“哎呀，你自己打的猎物自己吃就是，送过来干嘛，我们又不是没有肉吃。” 姜姝笑着道：“婶子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肉。雨和瑞叔对我这么好，连珍贵的青玉草都能送我，我送你们一些肉是应该的，婶子你可千万别推辞。” 妇人一听，话的确是这个理，所以也不推辞了，和姜姝一起把一缸肉搬到了厨房。 一路姜姝保持着全程的微笑脸，挨个问候着雨的家人。 “你好……” “婶子好……” “阿叔好……” 这时瑞也拄着拐杖姗姗来迟，不大的厨房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雨出去巡逻了，瑞叔挨个为姜姝介绍道。 “这位是风，是月的女儿，雨的阿姐……” 她就是刚刚和姜姝说话的妇人，姜姝瞬间发现自己刚刚叫的婶子似乎把辈分叫错了…… “这位是木，雨的弟弟……” …… 很快瑞介绍到了一位和雨长得非常相似的妇人，“这位是茶，雨的阿妈……” 姜姝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妇人，心神一阵恍惚，莫名觉得心口堵得慌，眼睛也酸涩起来，她赶紧眨了眨眼，压下满心的情绪，笑着问了声好。 “茶婶好……” 茶看着姜姝也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多大了……” 姜姝不知对方为何要这样问，却也老实地回答道：“我满了十八岁了，再等几个月就十九了。” 妇人一听，更激动了，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你的阿妈是谁？你……，你来自哪里？” 还不及姜姝回答，一旁的月，也就是茶的妹妹，雨的阿姆就打断了她。 “姐姐，你别这样问，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是就算姜姝长得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小珠呢，小珠已经死了……” “小珠没死！”茶愤怒地大喊道：“我亲眼看见，是神女接走了她，她还活着！” 被姐姐大声呵斥后，月也不生气，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太激动了，她一直不愿相信女儿死去的事实，执拗着说着女儿是被神女接走了的话。 可是被神女接走，那不就是去了天上嘛？去了天上，又怎么会还活在世上呢。 月无奈地叹气，转头对着着姜姝道歉道：“姜姝你介意，小珠是姐姐的女儿，很久前就发生了意外，而你和雨长得很像，简直像是长大后的小珠，所以姐姐才这样问。” 姜姝看着妇人花白的头发，心里也感到难过，回答道：“我明白。实不相瞒，我其实是被领养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不过……，我来的那个世界离这里很远很远，我不可能……” 姜姝的话戛然而止，她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既然五色石珠能把自己带来这个世界，那当初会不会也是石珠将自己带到了现代那个世界？ 毕竟当初姜父姜母发现自己时，身上就带着五色石珠！ 如果，如果猜想是真的，现代并不是自己生下来时的世界的话，那么自己原本的世界会是哪里？ 自己从小到大就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反而身上觉醒了这个世界的巫力，比起原来的时空，自己的确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姜姝想到了自己和雨的一见如故，那种毫无缘由的亲近感和信任感，以及自己看到茶的内心酸涩。 这一切都将雨引向了一个难以置信，但却极有可能的猜想。 或许，她真的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茶的女儿小珠，在小的时候被五色石珠送去了现代世界。 姜姝对上茶充满希望的眼睛，一个疯狂的想法呼之欲出。 第21章 当年真相 姜姝将脖子上戴着的兽皮绳解开，取下五色石珠放在手心，向着老人递过去。 “你，认得这个吗？” 瞬间，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个石珠，然后老人猛地爆发出一声大哭声。 “啊！小珠，你就是我的女儿小珠！” 老人老泪纵横，小心翼翼地靠近姜姝，把自己干枯粗糙却又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摸在她脸上，眼里闪烁着惊喜的泪花。 “你真的是小珠？这……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大手震撼，又惊又喜地道： “妹妹，你真的还活着……” “姜姝姐姐变成阿姆……” 姜姝被老人搂入怀中，涕泪俱下。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投桃报李的一次送肉，居然能找到自己这个世界的亲人，找到自己的身世来历。那些她曾经苦苦追寻的真相，竟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真好啊，她不是同学口中的怪物……，她找到了自己的阿妈，她还有一个家族……。 她的力量也找到了原因……，她是这个世界的巫力战士…… 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时间，整个厨房的人都欢呼着，脸上留着喜悦的泪水。 忽然，一个男人想起来了什么，高兴地拉着姜姝往外走：“快，我带你去看祖姆，你回来了祖姆一定很高兴。” 祖姆是是茶和月的母亲，近两年渐渐神识昏聩，已经不怎么出自己屋了。所以家里发生这样的大喜事，她还不知道。 一群人簇拥着姜姝，将她围在中心，走向老祖姆的房间。此时天色已黑，屋子里漆黑一片，姜姝的视力不错，还能隐约看到人影。 男人举着一碗油灯，把姜姝推到床上老人的面前，高兴地喊道：“祖姆，你快看她是谁？你还认得她吗？” 老人已经很老了，像是一张干巴巴地皮包在一具没有多少肉的骷髅上。她睁开浑浊的双眼，似是用了很久才找到焦距。 她眼珠看着姜姝，神志不清般呢喃道：“小珠吗？祖姆又梦到你啦，你比上次长高了些……” 一阵酸楚涌上姜姝的心头，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的阿妈和祖姆都这样想念着自己。 姜姝压下喉咙的苦涩，伸手轻轻握爪老人干瘦蜡黄的手，贴在自己白皙滑嫩的脸庞上，一老一少的皮肤，映衬着三代人的岁月。 “祖姆，我是你的小珠，我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我是真的，不是幻觉，你摸我，你看……” 老人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一寸寸地抚摸姜姝的脸和手臂，一脸难以置信，而后又爆发出大笑声，声泪俱下地笑道：“好……，好……，好……” “小珠是受神女庇佑的人，神女会祝福你，将你送回我们的身边。” “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小珠……” 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老人，一下子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由着孙女们伺候着起身，将姜姝搂在怀里舅舅不肯放手。等到老人终于平静下来，一群人才把位置移到宽敞的外间。 所有人都很关心，姜姝这些年里究竟去了哪里，她过得怎样，她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姜姝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环顾着周围一张张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的脸，快速地说起自己的经历。 关于她如何被姜父收养，发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之处，自己去了一间武校学习。不过她隐去了自己在那个世界被人排斥、被人孤立的遭遇，就像所有的孩子面对家人那样，报喜不报忧。 姜姝说起自己觉醒后经常遇到精怪，在最后一次解决了敌人后，误打误撞触发了巫力，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阿妈茶口中一直着“神女保佑……”，“太感谢你那个世界的阿妈了……”，“我的小珠吃了好多苦，但是没关系，你现在回家了……” 所有人又是好一阵又哭又笑，这时晚饭终于好了，众人边吃边聊。姜姝也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好奇着的事情，就是她的石珠究竟是什么来历？灵蛇部落过去又发生了什么，才会逃到这处与世隔绝的绝地？ 此话一出，桌上热烈的氛围顿时冷却下来，空气变得凝重，显然那是一段并不好的回忆。 过了许久之后，姜姝的阿妈茶开口了，语气沉重的说起了十八年前的往事。 那时的灵蛇部落还居住在大河的另一边，那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那是灵蛇部落是一个大部落，人口近万，背靠大荒，居住在平野上，依靠狩猎和采集为生，日子平和而安宁。 河的那边除了灵蛇部落外，还生活着长青部落、玄鸟部落、炎火部落等部落，各个部落间和平友好，往来交易，每年春天还会联合举行春日会。 但大河那一边也并非净土，不是所有部落都是善良友好的。 三百年前，西漠崛起了一个部落，名为金沙。一开始，大家都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部落，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金沙开始向其他部落开战，俘虏别的国家的人回去做奴隶，建立了所谓的王国。 而神羊和大舟部落在一百年前，沦为了金沙王国的爪牙。从此以后，这两个部落的人变得和金沙王国的人一样凶残暴虐，四处劫掠，无恶不作，经常在各个部落的边缘骚扰。 而姜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生的。 她出生的那天，漫天都是五彩的祥云，茶躺在产床上慈爱地和月说：“看来这个孩子是受先祖庇佑的，你看这天气多好啊。” 月为她接生，当抱起姜姝的那一刻，她震惊了，因为刚生下来的姜姝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五色石珠。 众人都认为这是祥瑞的征兆，并给她取名为珠。姜姝的祖姆云亲自为她编了一条兽皮绳，将石珠挂在她的脖子上。 云说：“我为小珠占卜了，她是神女祝福过的孩子，她将带领着我们灵蛇部落走向兴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于是，伴石而生的姜姝成了部落的明日之星，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个孩子会如何不凡。 第22章 祥瑞还是灾厄 大河对岸，各个部落间往来频繁，有出门历练的巫力战士，被称之为游人；有来往各个部落贸易的商人，称为游商。游人和游商为了安全考虑，经常同行组成一个小队，被称为游商队伍。 某一日，有一支游商队伍来到了灵蛇部落。他们交换货物的时候，听到灵蛇部落有个女婴携珠而生的事，心生好奇，就请求想看一看那颗神奇的珠子。 部落的首领茶果断地拒绝了游商，同时心中萌发了不安的感觉。 三个月后，灵蛇部落毫无征兆地受到了金沙王国、大舟部落和神羊部落三个势力的联合攻击。 灵蛇部落的巫力战士浴血奋战，对抗着数量远超自己的敌人，同时派出信使前往其他部落求救。 可比其他部落的救援更先到达的，是一头穷凶极恶的庞大妖兽，它的双翼遮天蔽日，卷起的狂风飞沙走石，大嘴一张就吞下了许多战士。 金沙王国的巫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控制妖兽！ 妖兽的加入，也让战场彻底倒向了一边金沙王国一边，灵蛇部落的战士们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姜姝的一个祖帕和一个阿姆就死在了战场上。 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金沙王国却派出了使者，对方使一脸傲然的告诉灵蛇部落。 “只要你们交出那颗五色石珠，和以及那名女婴，我们的国王可以饶恕你们，就此退兵，灵蛇部落依然可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成为王国的附属部落。” 使者的话传开来，灵蛇部落内部顿时沸反盈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战争的起源就是被他们视为祥瑞的女婴——珠。 顿时，部落内分成了三派，一派认为携珠而生的女婴不是祥瑞，是灾厄，是会给部落带来毁灭的灾厄，必须交出去，才能保全部落。 另一派人也同样认为姜姝是灾厄，但是应该把她杀死后，再和金沙王国的联军战斗。灵蛇部落可以被消灭，但是不能屈服！他们不能变成神羊部落那样的奴隶部落！ 最后一派人，是中立派，他们决定支持部落巫和首领的决定。 如此一来，部落内部的意见分裂，认为女婴是厄难之身的人占了三分之二，并且其中的一半还想杀了女婴。 姜姝的祖姆、阿妈等人，虽然相信她是神赐的孩子，但她们害怕有死战派的族人会在混乱中抢走她并杀死她。 为了孩子，不得已之下，茶开始带着一部分的族人逃亡，离开生活了上千年的故土，一直往着西南的方向走。 那些不愿离开的人，一部分选择迁徙去了东荒，一部分坚决不愿和敌人妥协，宁愿死战到底、英勇就义。 那些人的战斗为茶带领的族人争取到了逃亡时间。她们逃亡了一个多月，终于走到了一条大河旁。 大河汤汤，水流茫茫，横跨上千米。 如果是普通的河流，以巫力战士的体力，直接游过去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但是河里有恐怖至极的凶兽，张着獠牙巨嘴，等着择人而食。 哪怕是一艘大船进入河中，也会被几十米长的河中凶兽掀翻，然后人就落入水中被河兽吃掉。 茶曾听过一首关于这条大河的传说。 尔无渡河， 尔竟渡河！ 渡河而死， 当奈尔何！ 就在部落前有天险、后有追兵，陷入两难的绝境之中时，部落的巫——姜姝的祖姆站了出来。她取出了灵蛇部落传承千年的一件祖器，一支雪白光滑的骨矛。 灵蛇部落在河边举行了一场祭祀，全部落的人虔诚地呼唤着神女，呼唤着先祖，请求她们庇佑部落渡过大河。 所有的巫力战士们，自愿奉献出自己的巫力，帮助巫动用祖器。 随着骨矛亮起耀眼的光芒，那条大河也被神奇地截断，河水不再奔涌，露出泥泞的河床，大河上有了一条十几米宽的路！ 灵蛇部落的族人顺着这条路，渡过大河，摆脱了追兵。 茶的眼里涌出泪光，温情地凝视着姜姝，曾经的哀痛太过深刻，哪怕十几年过去后，再次想起时依然让她心一抽一抽地疼。 “就是在举族祭祀的那天，当祖器亮起光芒的时候，你胸前的石珠也爆发出了五色的光芒，然后小珠你就消失了。” “阿妈……”姜姝回握住茶的手，喉咙哽咽，“你不用再难过了，现在我回来了。” 阿姆月也半抱住姐姐茶，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安慰她道：“是啊，现在小珠回来了你的身边，神女庇佑着她，也会庇佑我们灵蛇部落的。” “嗯。”茶点了点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继续说起了后续的事。 部落渡过了大河，但是姜姝却在祭祀的过程中消失了，于是部落的所有人都认为，姜姝是被献祭给了神女。无论她是灾厄也好，祥瑞也罢，她已经回归了神女的怀抱。 而姜姝祖姆云在那次祭祀中，抽干了所有巫力，连自己的巫力源核都破碎了，不能再胜任部落巫的工作，于是云的学徒就成了现在的巫。 姜姝的阿妈茶也在部落失去了威望，加上丧女之痛，远就获取了部落长老的支持，取代茶成了部落的首领。 大河对岸的这片土地被高原和山岭包围，又有一条大河环绕，几乎成了一块孤地，让灵蛇部落出不去，也让外面的敌人轻易进不来，因此，灵蛇部落也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所有人围坐在篝火旁，听完了十几年前发生的故事。 对于自己的身世，姜姝终于弄明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掩藏着和她一起来到这个世上的五色石珠上。而这一半的秘密只有等姜姝自己去寻找。 祖姆云佝偻着身躯缩在兽皮中，跳跃的火光将她干枯的脸映射红润，往日浑浊的双眼此刻迸发的精神亮得惊人。 姜姝蹲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祖姆抚摸着那颗五色石珠，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将石珠巍颤颤地戴回姜姝脖子上，一脸郑重地说道。 “小珠，答应祖姆，你一定要带着部落渡过大河，赶走侵占我们故土的敌人，回到我们的家园。带领着部落勇敢的战士，将侵略我们的金沙王国、神羊部落、大舟部落全都消灭！” “小珠，你能做到吗？” 看着眼前的老人，姜姝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虽然不是她的错，但灵蛇部落的确是因为她才会分崩离析，被人追杀着离开故土，躲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更何况，这些都是她的家人，在姜姝不知道过去，付出许多生命保护她的家人，在这些年里一直思念着她的家人。 她如何能拒绝祖姆的请求？ 姜姝听见自己郑重地立下誓言：“祖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着部落渡过大河，回到我们的故土，击败所有的敌人。” “我答应你们所有人。” 第23章 新的开始 一次单纯的送肉之旅，让姜姝找了自己苦苦追寻的身世。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庆祝起来，举办着篝火宴。 一盘盘烤肉被端出来，肉香扑鼻。香甜可口的野果在众人间传递，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姜姝的祖帕树，更是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果酒，让所有人开怀畅饮。 姜姝抱着不知谁的小孩，靠在一个阿姐的身上，面带着微笑看着酒醉后的亲人们跳舞。 这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过去的一切都飘远了…… 好在一家人住的地方远离部落，大笑大哭声不至于被别人听到了去。因为姜姝——也就是小珠的身份需要保密，谁也拿不准当部落人知道她带着石珠回到了部落后会是什么态度，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再次将她视为灾厄，然后将她驱逐甚至杀死。 没人想冒这个风险，因此众人一致同意，暂时不和小珠相认，以后还是以姜姝这个称呼她。 所以，姜姝也不能从她的小木屋搬到家里来。这真好如了姜姝的想法，因为她向来是独来独往的人，性格沉默安静，如果让她骤然和这样的大家庭一起群居，她可能真的会很不习惯。 唯一对这个决定感到不满的就是阿妈茶了，好不容易和失去多年的女儿相认，她不内心想再和女儿分开。可是她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也只能勉强同意了。 等到月色西沉，星光疏落，所有人才嘴角挂着笑容回床睡觉。 姜姝睡在她阿姐雨的床上，闭着眼睛回想今日的一切，同时梳理一下自己的家族关系。 从老祖姆说起，祖姆云整个家族的核心，是一家之主。云有个弟弟树，姜姝叫他祖帕。 云有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分别是姜姝的阿妈茶和阿姆月，以及阿帕瑞和阿帕角。 阿妈茶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就是雨、姜姝和哥哥苏。 月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分别是阿姐衣、阿姐羽和阿妹草，以及阿兄牙和阿兄矛。 然后姜姝的阿姐和阿妹们又各自生了孩子，姜姝数了数，一共八个孩子。 全家现在加上姜姝，一共有22个人。 唯一遗憾的是，雨和其他两人在外面巡逻或狩猎，不能一起团聚。 姜姝前一天还是寡家孤人，今天就上有老下有下了，命运何其神奇。 第二天，姜姝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吵醒的。她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屋顶，转过头看见阿姐羽对着她笑，才想起自己找到了家人，现在和自己的阿姐睡在一张大床上。 羽笑着对她说道：“小珠——，不是，姜姝你醒了，要不要继续睡会儿？” 姜姝点了点头，跟着利落地穿上衣服起了床。 “阿姐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姜姝的家人口居多，事也多，早上光是把四个小孩子挨个收拾干净就得费好大精力。 部落虽然一日两餐，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吃第一餐，但早上的时候也得简单的做点吃食，将前一天的烤肉用树叶包好，供出门采集的人中午吃。 家里人多，用水也多，一早上就得去溪边来回提好几桶的水，把一个大水缸给灌满。 因此一早上，整个家里叮叮咚咚地，还有老人大人小孩说话的声音，热闹得不行。 阿妈茶走了过来，她脸上的笑容从昨晚就没消失过。 “昨晚睡得怎么样？” 姜姝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哥哥苏也迈着欢快地步伐跑了过来，一脸期待得捧过一把黄澄澄的果子。 “小——，姜姝，你要不要吃蜂蜜果，我早上刚刚摘的。” 果子表皮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桔梗的断处渗出绿色的汁液，一看就是新鲜至极。 果子甜蜜的香味涌入姜姝的鼻腔，让姜姝食指大动，嘴巴里流出了口水，她顺从地拿起果子尝了一口。 嗯，果然很甜。 阿妈茶看着果子，疑惑向儿子问道：“苏，这果子你在哪摘的？看起来可真漂亮。” “就在斜坡的那棵大树下，我偷偷用芨芨草把这些果子藏了起来，所以没人发现。我想给妹妹吃这个果子，所以今天就去摘了出来。” 阿妈敲了敲儿子的头，笑着责骂他道：“你这滑头，果子都要藏起来。” 苏缩着脖子躲避，一脸嬉笑着把果子又朝姜姝递了递。 “妹妹你再多吃几个，这个果子可甜了。” 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后，姜姝迈着愉快的步伐朝着格叔的家走去。 昨天他们遭到了腹纹鸟的袭击，格叔受了重伤，后来送去巫那里治疗了，姜姝还不知道对方现在情况怎么样。 来到石屋，姜姝意外地看到格叔已经坐在了他平日的凳子上，在指点着朵儿打磨一块石料。他肩膀处用麻布包裹着，看不出伤势情况，但脸色还是有些蜡黄，精气神也没有往日那样好。 姜姝关心地问道：“格叔，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没在休息？” 朵儿一听，自觉找到了帮手，立马嘟着嘴对姜姝抱怨起来：“我也是这样对阿帕说的，那么严重的伤，就算巫帮他治疗了，也要好好休息啊。可是阿帕就是不听，非要来这。” 被宠爱的孩子抱怨，格叔也无奈起来，只能再一次的解释道：“你看我没动手，就只是在看着你弄是不是，不会牵扯到伤口的。” 朵儿还是嘟着嘴，嘴里哼哼着，不肯去看自家阿帕的脸。 这下姜姝倒是不知道帮谁说话了，既然不知道站那边，那就站中间好了，姜姝决定不再对这件事说话。 姜姝径直走向自己平时的凳子，准备拿起一块石器打磨时，格叔叫住了她。 “姜姝，昨天的事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恐怕朵儿就要被那头鸟给抓住了。” 朵儿也一脸感激加后怕地说道：“是呀，姜姝，我还没对你说过谢谢呢，你扔出的那支长矛可是救了我的命。” 姜姝摆手，微笑道：“不用谢，这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又谢了几句，直到姜姝答应收下朵儿过几天给她做的衣服后，这件事才算止住了。 但格叔又提出了另一件事。 “姜姝，你今天不用再磨石器了，开始学着如何打制石器吧。” 第24章 打石器 听到这话，姜姝的第一想法是，格叔为了报答自己救了朵儿命的恩情，这才决定真正开始传授自己打磨石器的技术。 这也不能不怪姜姝这样想，她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时给人做学徒的，都是要被使唤着白做工好几年，师傅才肯传授真正的本事的。 不过姜姝转念一想又觉得，部落人应该没有这样藏着掖着的想法吧，毕竟格叔都教过许多徒弟了，几乎部落里的人只要上门来请教打磨石器，格叔就没有不教的。 果然，下一刻格叔就解释起来，打消了姜姝的疑虑。 “打磨石器的第一步，是要了解石料的种类和特性，这一点朵儿在第一天应该就告诉你了，如果没记住，平时就多问朵儿几遍。” 姜姝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第二步，是了解要打磨的石器的形状，要把每一个细节都了解清楚，做到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你只有知道自己要打制的是什么东西，这样在对石料下手的时候才能做到心中有把握。这也是我这几天让你磨那些石器的目的。” “第三步才是上手打石料，其实这个步骤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再教你的，但是现在我手受了伤，动不了，就有了时间盯着你教你怎么打石器了。” “姜姝，你将桌子上的那块黑色石料拿过来，我说你做，开始学着怎么打石器。” 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块扁平状的黑曜石，呈椭圆形，长轴约有三十公分，短轴越十公分多一点。 格数指着石料问道：“你觉得这块石头适合用来做什么石器？” 姜姝短暂思考一下后回答道：“黑曜石质硬且脆，断口十分锋利，加上这块石料的形状，我觉得可以用来做一把石刀吧。” 格数点头，认同姜姝的话。 “嗯，那要把这块石料剥成石刀的形状，你觉得该在哪些地方下锤，才能既让敲击的次数最少，又不会让石料断开呢？” 这个知识格叔其实还未教过她，姜姝只好根据石料的纹路和自己的思考，选出了几个敲击点，指给格叔看。 “我觉得可以挨着顺序，依次敲击这些地方，对吗？” “嗯，你这样的方式确实保险，初学的时候慢慢来，我给你划一条线，你先用这小锤子沿着线慢慢敲，找到剥脱出石片的感觉。” 姜姝把自己的凳子挪到工作台前，在格叔的注视下，略有些紧张的举起了小锤子。 叮—— 锤子和石头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带着点金属声，石头上留下了一点浅浅的凹痕。 “力道轻了，再重一点。”格叔点评道。 “另外，你下锤子的力道方向不对，你用力的方向会影响到裂口的方向。如果你想让石料竖着裂开，那么你的力道就要往下劈，如果你想让石料横着分开，同样力道也要往外。” “像你刚才这样直直地锤下来，石料反而会往四面八方裂开，像个蜘蛛网一样，那样就会毁了石料。” 姜姝点头受教，控制着手腕转换方向，加重了一点力气敲下，顿时一块瓶盖般大小的石叶片飞了出去。 “嗯，这次敲的不错，先沿着线把石刀的大致形状敲出来，然后再小锤小锤的调整边缘。” 石屋内叮叮的声响不断，姜姝挥舞着小小的一把锤子，却觉得重逾千斤。由于肌肉紧绷的缘故，手臂都隐隐觉得酸胀。 一个小时候后，石料终于变成了石刀的形状，不过尺寸却比姜姝预计的小了许多。 这是因为她在敲打的过程中，有一次让石片剥脱得太过，直接断开了一大块，不得已，她只好把整块石料再次剥脱一遍。这样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好歹是一把刀的形状了。 对于这把小刀，格叔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姜姝第一次打石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但看到姜姝脸上沮丧的神情，他还是别扭地安慰道：“做的还不错，接下来就用那把最小的锤子，把石刀的刃敲出来，这次就要小心些，可别太大力把整个石刀给敲碎了。” 小锤子十分小巧，比姜姝的手指大不了多少，轻轻一锤下去，在石头上留下一块鱼鳞状的凹痕。 咔—— 姜姝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她看见刀刃的下方在一次敲击下，碎裂掉一块指甲盖大的石片，导致整把石刀出现了一块缺口。 格叔声音平稳地说道：“继续。” 姜姝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活动了下手臂，继续开始敲打。 已经残缺的部分不可弥补了，那就用心把剩下的部分打磨好吧。 让姜姝高兴的是，石刀剩下的部分她的确没有再出错了。 一个小时后，一把外表斑驳的石刀终于完成了。 格叔点头，“嗯，先这样吧，下43er午你再把石刀在磨盘上磨下，就差不多了。” “你先回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姜姝抖干净身上的碎石，出门后惯性得朝着自己家走去，都走了几十米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有家的人了，早上阿妈还让自己每天都回去吃饭。 姜姝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不得不说有家人给做饭，自己吃现成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灵蛇部落还没有发展出姓氏，部落里一般都是以家主的名字指代某一家人。比如姜姝的祖姆叫云，因此对外便叫做云家。 云家的早午饭很简单，一人一碗炖肉，加一碗野菜汤，最后加上一把种类不固定数量不固定摘到什么吃什么的水果。 一大家人吃饭，倒也热闹，彼此交流着今天早上做了什么。话题的重心依然是姜姝，所有人都对她这些年过的日子很好奇。 姜姝只得将自己现代的生活，挑着些趣事给大家讲起来。 不过姜姝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之前生活的时空可能是这个世界万年后的未来，这个世界是未来历史书上的“原始社会”，便把现代的背景改成了乡村时的田园牧歌。 但这依然听得让人向往，小孩子更是砸吧着嘴，趴在姜姝膝盖上问她，糖是什么味道，雪糕是什么味道。 限制部落饮食发展的，其实并不是缺少想法或厨艺，而是物资的贫乏。每天能获得足够的肉和野菜都已经是一件需要付出艰辛努力的事，又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获取其他食材来满足口腹之欲呢。 姜姝摸了摸小孩的头，温柔地说道：“等以后阿姆给你们。” 第25章 选拔赛 接下来的日子，姜姝每天都在格叔的指导下，打磨着各种各样的石器。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不时的锤错落点的方向，导致剥脱下一大块石片，让整个石料都几乎废掉。 格叔一边口头骂着她真笨，一边反复纠正她捶打的细节，把自己做石器几十年的经验和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她。 终于在打出了十几个不伦不类的石器后，姜姝终于掌握住了规律，能打出似模似样的石器了。 然后她在选拔赛开始的前一天，做出了一支让她十分满意的矛头。 姜姝把一根木棍的一端掏空，插入自己做的石矛然后固定住。这样，一支原始风格的长矛就做好了。 姜姝兴奋地将长矛旋转着耍出花，内心充满了成就感。这可是自己亲手做的第一支武器呢。 朵儿在旁边捧场地拍着巴掌，问她道：“姜姝，你要用它参加巡逻队和狩猎队的选拔赛吗？” 姜姝微微点头，“是啊，虽然这支石矛不够完美，但它毕竟是我亲手做的第一支成型的武器，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我明天一定能用它狩猎到一只大野兽！” “好，我相信你，不过你明天也要小心啊，可千万别逞强去狩猎那些凶兽。你猎一只角牛回来就好了。” “嗯，我有分寸的。” 而姜姝的阿妈、阿姐、阿兄们，也在紧急地为她补着狩猎课。告诉她哪个地方有什么猎物，猎物的生活习性，猎物的攻击方式，猎物的弱点等，深怕她明天进入丛林后没打到猎物反而自己丢了小命。 阿妈茶更是不放心地道：“你才刚回来，对大荒都不怎么了解。要不你先别参加了，先跟着你阿兄他们学个一年，明年再参加选拔赛。” 姜姝能理解茶的担忧，但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了，毕竟她都打败了狩猎队的正式成员本，阿妈这实在是关心则乱了。 最后还是祖姆云一锤定音，“让她参加吧，我相信姜姝能顺利通过比赛的。” 并且，她觉得姜姝一定能打到一头强悍的猎物，取得比赛的第一名。不过这句话云没有说出，因为事情在出结果之前，说大话总是不好的。 到了第二天，整个部落都热闹起来了，一年一次的狩猎队巡逻队队员选拔大赛开始了。 参加选拔赛的，都是最近两年觉醒了巫力的战士，他们经过了两年的训练，实力几乎都达到了初级巫力战士的程度。 选拔赛的规则也很简单，所有参赛的人进入大荒后，各自分散然后寻找猎物，将猎物杀死后带回，谁的猎物好谁的排名就靠前。 比赛从今天早上开始，到后天太阳落山时截止，也就是说参赛的人需要在丛林里度过两个夜晚。如果是没出过部落的人，独自在丛林里过夜将是不小的挑战，部落每年都会有好几个参赛的少年不幸在丛林里殒命。 选拔赛就是如此残酷，但部落也只得如此。因为这个丛林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没有强悍的实力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除去在外巡逻狩猎的人外，部落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广场中，乌压压的一大片人。 姜姝作为今年要参加选拔赛的巫力战士，和另外三十七个少年一起站在了广场中央，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她的前方就是高高矗立的神女雕像和部落先祖的雕像，雕像的前方站着部落的巫和首领，以及四位长老。 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头上戴着用凶兽骨头和猛禽羽毛做成的帽子，身上戴着凶兽牙做的项链。 尤其是首领远最是夸张，她头上直接顶着两根一米长的野兽的角，兽角向着两侧伸开，让姜姝想起神话传说里的牛魔王。 灵蛇部落风俗，在重大的节日庆典以及仪式活动中，会把自己狩猎到的战利品戴在身上，彰显自己的勇武。 首领头上顶着两根那样长的兽牙，说明她曾经打到一头白角犀，并且看兽角的长度应该是一头成年的白角犀。白角犀虽然是食草的，但是性格暴烈，横冲直撞起来，连雄狮都得退避三舍。 远年轻时能打到这样一只猎物，足以证明她年轻时的勇武。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朝着广场的尽头看去。 那里有一队穿着各种凶猛野兽毛皮牙齿的战士，他们面部和手臂上都用鲜艳的颜色画着繁复的花纹，手里拿着一支战矛，蓄势待发。 只听得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战士们大吼一声，威武的气势爆发开来，激得让人心惊胆颤，却又胸怀激动。 随着重重的鼓声，战士们跳起了战斗舞，口中喊出和鼓点节奏一致的呼喝声，挥动着战矛做出各种击打的动作。 他们的动作粗犷，却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每一次跳跃和挥舞爆发出的气势都震撼人心，仿佛化身为凶猛的野兽，在丛林里扑打厮杀。 咚咚咚的鼓声转密，战士们的情绪逐渐高涨，他们的呼喊声、鼓声、战矛击打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成一首激昂的战歌。 姜姝的心也在这场雄浑的战舞中激动起来，她被这种原始的战斗血性而感染，仿佛也成了战士们的一员，和他们一起在丛林里和凶兽搏杀。 这就是战舞，属于巫力战士们的舞蹈和荣耀。 随着鼓声减弱，战舞进入了尾声，广场上的气氛也渐渐平静下来。等到战舞结束，首领这才发话，做起选拔赛的赛前动员起来。 “灵蛇部落勇武的战士们，今天是部落的狩猎队巡逻队选拔赛，你们将独自进入大荒中，用你们手里的武器，去和野兽厮杀，将你们认为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带回来。” “狩猎成果最好的前二十人，可以成为预备队员。” “希望你们能英勇地战斗，表现出我们灵蛇部落战士的勇武和力量。” “愿神女注视着你们，愿先祖庇护着你们。” 首领说完后，参赛的队伍中爆出出一阵响亮的“嚯——嚯——”声，少年们神情激动，热血沸腾，内心充满了斗志。 呜—— 一声号角声，响彻整个部落。 选拔赛的年轻战士们，向着苍茫连绵的丛林大荒出发了！ 第26章 树狼 再次进入丛林，呼吸着这股原始的丛林气息，姜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空了，仿佛龙归于海，飞鸟还林一样自由。 随着她逐渐远离部落，进入大荒，周围的植被也逐渐密集起来，密林遮天蔽日。直到茂盛的草丛将路完全掩盖，人再也不能在地面行走，姜姝这才顺着身旁的大树一跃而上，在树上行走跳跃起来。 曾经姜姝在看人猿泰山那部电影的时候，想过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泰山要像只猿猴一样树上跳跃奔走，为什么不选择在地面活动呢。 现在她自己置身于原始丛林后，一眼就想明白了答案。 因为在真正的原始丛林里，草木比史蒂夫金的惊悚小说《高草丛中》还要茂盛，人一走进去，完全辨不清方向，妥妥迷路。 并且，草丛里还有各种小荆棘木，有的草的叶子边缘还带着锯齿，人在里面行走分分钟就被刮得全身都是小伤口。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人在草丛行走的时候，视野受阻，人的防御能力也下降，很容易受到草丛里潜伏的野兽的攻击。 综合这三个原因，在树上行走才是最安全的。 临近部落的方圆十里是一片真空地带，一般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出没。因为部落的战士们每天都会外出打猎，周围但凡有个体型大一点的猎物，都会被狩猎队杀死带回来。 因此，姜姝一路走过，能看到的都是些小型的兔子、獾、蜜鼬，以及山雀等。 姜姝听从在狩猎队的阿兄的建议，准备朝东南的方向走，在临近大河的时候再顺着大河的边缘而下。 大河汹涌澎湃，水面宽阔，浩荡无际，水中更是有许多铁齿铜牙般的凶残河兽，无论是人或者动物，一旦靠近河边，都有可能被水中跃出的河兽拖入水中。 因此，一般不会有动物跑到大河这里来喝水。 不过，虽然没有动物来到大河的河滩，但是大河的河滩会有许多浅湾，河水在那里迂回扭转，水流减速，在凸岸泥沙堆积，形成深厚肥沃的土壤。于是河岸变得水草丰茂，成为植物生长的天堂，吸引着许多食草动物。而跟在食草动物后面的，就是各种大型的食肉动物了。 姜姝打的就是跟着食草动物身后的食肉动物的注意。 参赛者们进入丛林中，随身携带的除了一兽皮水袋的水以外，是不会带任何食物的。 毕竟，这就是一个大型荒野求生+狩猎的项目，比赛考验的就是战士们在丛林中生存的本领，怎么可能让战士还带着食物参加？ 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姜姝随便摘了些野果和鲜嫩的树叶填填肚子。生火烤肉太麻烦了，中午这顿就简单应付吧。 休息了一会儿，姜姝继续上路，偶尔碰见其他的参赛者，双方默契地对视一眼后立刻分开。 大家是竞争者，不会选择合作。 下午的时候，姜姝来到了大河边上。灵蛇部落居住的地方，距离大河很远。 并非部落的高层们不明白居住在大河凸岸的便利性，而是因为部落要隐世而居，哪里敢大赤赤地跑河边居住，那样的话，河对岸的人一眼就看着这边的族群了。 姜姝顺着大河而下，路上逐渐看到一些大型的猛兽了。山猪、蹄鹿、角牛等，体型个顶个的大，没一个肩高低于3米的。 这样的猎物如果打下，把他们的头或者角带回部落的话，算是不错的成果了，这也是大多数参赛者会做出的选择。 后天下午比赛才结束，因此姜姝不急着现在就做决定，她准备继续顺着河流向下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更有价值的猎物。 忽然，远处的树木上传出一阵树枝刮擦声，姜姝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部落的其他参赛者。但她凝神一听，发现声音杂乱，并且是从多处响起的。这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并且频率也不像是狩猎队的人，反而更像是什么野兽。 姜姝握紧手里的短矛，屏息听见身后传来的逐渐靠近的响动，然后她猛地回头用短矛刺了出去。 “呜——” 一只想要袭击姜姝的树狼辈短矛刺穿身体，发出凄惨的一声嚎叫。姜姝抽出短矛，树狼在半空中笔直地往下坠，砸进茂盛的草丛中，依然不是发出一声惨嚎。 这时，周围的树上，已经冒出不知多少只的树狼分散着将姜姝包围。狼群们蓄势待发，狼眼里闪烁着狡诈和冰冷，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姜姝的心一沉，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麻烦了。 单独一只树狼，甚至几只树狼，姜姝都可以轻松应对，但是如果碰到一个族群的几十只树狼的话，那就难办了。 树狼狡诈聪明，它们会使用计策，团队分工合作合力攻击猎物。它们的进攻方式，往往会同时有两三只树狼同时发起进攻，而猎物往往双拳难敌四手，顾前不顾后，即便打退了狼群一次攻击，猎物也会被撕扯下大块血肉。 这样的攻击多来几次，猎物往往就会因伤势严重，然后失血过多而失去战斗力，沦为树狼的盘中餐。 因此树狼虽然个体不大，但和树蟒一起，成为落单的巫力战士在树上的最大敌人。 姜姝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出来第一天就碰到了树狼。 面对虎视眈眈的树狼，姜姝快速地思考着眼下的局势，寻找着可行的脱困之法。 树狼是群体狩猎的动物，等着对方扑上来攻击，然后再挨个击退是最被动的策略。因此姜姝觉得不如主动出击，擒贼擒王，只要能拿下头狼，那其他的树狼自然就会退散了。 姜姝灵活地在树枝上腾挪着，一边利用树身的遮挡，借助短矛躲避着树狼的攻击，同时一边从狼群中寻找头狼的踪迹。 很快姜姝就锁定了一只树狼，它的身形比其他树狼都要高大，浑身的毛皮光滑油亮，流线型的肌肉紧实，随着跳跃的动作迸发力量，看向姜姝的目光里也冰冷至极。 它就是头狼！ 姜姝快速做出判断，然后立刻改变了作战方式。她一改之前的闪避策略，开始主动出击，朝着头狼所在的那棵树飞奔而去。 第27章 驱虎吞狼 幽深茂密的丛林中，姜姝奔跑在一棵参天巨树的枝丫上，她的身后是两只同样奔跑着的树狼，凶狠地龇着牙，随时准备朝着她的后背扑咬上去。 大树上枝丫纵横，树叶繁密，还有许多蔓生植物缠绕。姜姝脚下一蹬用力跃出，在空中抓住一条藤蔓，然后顺着藤蔓飘荡的姿势转移到另一棵大树上。 她脚下不停，稳住身形后继续朝着头狼的方向而去。 正面冲上来一只树狼，姜姝避无可避，只得攥紧手中的短矛用力惯出。短矛当胸刺入树狼的身体，然后从树狼的后背贯穿而出。 姜姝果断狠厉的出手震慑住了树狼，让它们攻击的节奏暂缓，然后她趁这个机会突至头狼面前，举起手中的短矛瞄准对方的脖颈刺了下去。 头狼闪身避过，让姜姝的这一击落空。她也不气馁，毕竟如果能如此轻易地就击杀掉头狼的话，那树狼在巫力战士中的凶名岂不是空口之谈？ 头狼凶悍，立刻张着巨嘴扑了上来，狼嘴里呼出恶臭的气息。 姜姝挥动短矛，却被扑过来的另外一只树狼咬住了矛身不松口。姜姝几次甩动石矛，但树狼却死咬着不放手，她只好抽出身上带着的石刀对着树狼的头砍下。 树狼的后脑勺破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赤红的鲜血混着脑髓一起流下，姜姝一脚将树上软趴趴的树狼身体踢下树去。 周围的树狼也几乎在这段时间里，聚集到了这棵大树上，姜姝视线瞟过匆匆一数，发现至少已经有十几只树狼把她包围了。 姜姝心中一沉，破开一条路后退到树干处，背抵着树身避免狼群从身后攻击，和众狼对峙。 没多久，姜姝身前的树干上就堆了五六只树狼的尸体，赤红的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树皮的纹络滴到下方的草丛中。 鲜血的味道吸引来了更多的树狼，冷灰色的眼睛幽幽地发着光，有恶臭的涎水顺着树狼张开的利齿流下。 姜姝心想，再和树狼耗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的体力会先被树狼耗干净不说。如果和树狼对峙一晚上，那明天恐怕也不剩下什么狩猎的时间了，自己必须要想个其他的办法解决树狼。 姜姝眼珠一转，大脑飞速转动，忽然想起了她一路过来的路上，曾听见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声。 或许，自己可以尝试下字面意义上的驱虎吞狼之计，幸运的话，还能等老虎和树狼打得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 姜姝回忆了下之前看到的兽径，快速判断了下那头老虎巢穴的位置，然后找准方向开始突围。 姜姝做出佯攻的动作，一脚踢飞扑过来的树狼，然后跳跃落到下方的树枝上。就这样三四次下落后，姜姝来到了地面。 两米多高的草丛将她淹没，姜姝抬起手臂将脸护住，然后在这草丛中狂奔起来。 姜姝头顶的树上，树狼的身影一道道闪过，迅捷如鬼魅。有胆大的树狼跟着从树上跃下，追逐在姜姝的身后。 在这片高草丛中，虽然姜姝的行动和视野受阻，但是地面上的树狼也同样如此，并且树狼的肩高只到姜姝的腰间，越是靠近地面，草丛的根茎就越是粗壮，奔跑间的所受的阻力就越大。 姜姝以身高腿长的优势奔跑得更快，因此，一时间树狼还追不上她。 跑了没多久，姜姝眼前忽然视野开阔。 大片的草丛伏倒在地，灌木被折断的根茎暴露在空气中，地面上印着巨大的凶兽脚印。 姜姝之前看到的就是这条兽径！ 姜姝顺着兽径全力奔跑起来，没有高草丛的阻拦，她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后她就在兽径上看到一团鲜血滴落的痕迹，以及重物拖拽的痕迹。 这应该是那头老虎将没吃完的猎物运回巢穴的留下来的，血迹还很新鲜，说明那只老虎可能刚回到巢穴不久。 身后的树狼紧追不舍，姜姝找到体内的巫力，将它灌注到双腿之中，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起来，一个跳跃出去便是数米。 兽径出现一个拐弯，拐弯后的路的尽头是一座低矮的山。 姜姝顺着血迹一路追上，快到山前的时候闻到了浓厚的凶兽身上的臭味，这说明那头老虎已经近在咫尺了。 草丛的掩盖后，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并有更加浓郁的臭味从山洞内传出。 姜姝捡起洞口的一块巨石，用力朝着山洞内扔了进去，然后她也不管后果怎样，立刻呲溜着抓住山洞的藤蔓开始往上爬。 一声虎啸，震天动地，让姜姝有种连自己脚下的山都在震动的错觉。 一个硕大的虎头从山洞里钻了出来，虎头上黄色和黑色的斑纹交织，若非现下情势危急，姜姝真的想赞叹一声，好漂亮的毛皮！ 怒气腾腾从洞中钻出来的老虎，直接撞上追上来的树狼，老虎血盆大口一张，直接把一只树狼的半个身子咬进了嘴里。 血液顺着虎头龇着的牙流下，姜姝觉得这老虎硕大的牙齿，真的很像早已灭绝的剑齿虎，只是这老虎的体型更加巨大，几乎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 后追上来的树狼看见剑齿虎后，一个急刹车，喉咙里呜呜出声，掉头就想跑。可是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老虎的屁股不好摸，这头剑齿虎原本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巢穴里磨着牙，结果被人打上家门口，它能受这气？ 不能！ 剑齿虎朝着逃跑的树狼追了上去，庞大的身躯移动间，犹如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所到之处直接将草丛碾压出一条路径，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半盏茶的功夫后，那头剑齿虎慢悠悠地踱着步回来了，粗壮的尾巴还微微摇动着，犹如一条钢鞭般，毫不费力地就将一根姜姝手腕粗的树木拍断。 剑齿虎巨大的虎嘴旁糊满了赤红的鲜血，血液上面还粘着不少灰褐色的狼毛，姜姝躲在山上的巨石后，看着它进入山洞，觉得那群树狼应该被这只剑齿虎解决地差不多了。 姜姝的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想把这只剑齿虎杀了当自己的猎物。 第28章 猎剑齿虎 如果姜姝手里有那把精钢锻炼的长刀的话，她是有胆量上前和这头剑齿虎周旋一番的，就算不能拿下这头剑齿虎，她觉得自己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她手里有的只是短矛和石刀，而以石器的锋利程度，想突破这头剑齿虎厚实的毛发，扎破几厘米厚的兽皮，刺进它的身体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头老虎乖乖地躺着不动，任由姜姝拨开它的皮毛然后双手握着石矛用力刺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设想。 这头剑齿虎虽然还是在野兽的范畴，没有进化为一头凶兽，但也十分接近了。就算是狩猎队想将它杀死，也需要组织好几人的围猎，花费半天时间才能做到。 姜姝哪怕有巫力的加成，但想仅凭自己就做到这一点，必须得想想其他办法。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而夜晚的丛林将比白天更加危险，姜姝准备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对付这头剑齿虎。 丛林里动物众多，姜姝离开虎穴后，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到了一只獐子。 她提着獐子，寻找着一个可能安全的过夜之所。最为安全的自然是山洞了，可是山洞难寻，即便侥幸找到一个，有可能里面已经有了主人了。 眼看着天色马上就要完全黑下去了，再找下去能找到一个好地方的可能性也不大，姜姝只得将就着找了一根巨大的树木。 这根大树底部的根系虬结突出于地面，隆起了近一人高的包，有一条根系分开成一个倒着的y字，中间留出一个空隙，恰好可以让她靠在里面。 就是这里吧。 姜姝找了些柳絮状的树绒做起火物，又捡了些干枯的树枝，用火石生起火后，这才开始处理这头獐子。 獐子很大，有一百多斤，姜姝一个人完全吃不完，因此她用石刀划开獐子的后腿皮，从上面割下一块块的肉，串着烤起来。 留下今晚以及明早够吃的部分后，剩余的肉就直接扔进火堆里烧掉。因为如果把这些肉随意丢弃的话，很容易引来一些猎食者，这在夜晚的丛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樟子肉十分新鲜，因此哪怕只撒了点盐，味道也还不错。姜姝就着捡柴的时候摘的野果，用烤肉填饱肚子后，拢了拢身上的兽皮衣服，靠在树根上休息了。 火堆静静燃烧着，释放出的暖意驱逐了丛林夜晚的寒意，姜姝没敢睡死，保持半假寐着休息，一直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一片黑暗，她身前的火堆是唯一的光源和热源。偶尔寂静的丛林里传出一声嚓嚓嚓的响动，她就得立马睁开眼，警惕地观察周围。 这样的动静在夜晚重复了许多次，好在每次都是一些小动物出没，姜姝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她在这丛林里独自生活的第一晚。 第二天早上，晨光透过丛林上空的树叶，一缕缕地撒在地面。 姜姝从兽皮水袋里倒出一点水在手心里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起来后，将昨未烤好的肉在火腿上热了热，快速吃完，熄灭火堆出发了。 她准备去对付那头剑齿虎了。 姜姝准备用火攻，将剑齿虎困在山洞中，烧不死它，也要用烟熏死它。其实，在大部分的火灾中，受灾人群主要的伤亡原因并不是直接烧死，而是被有毒烟雾呛死。 因此姜姝想了这个主意。 不过想要烧死一头剑齿虎所需要的柴火量是很大的，姜姝准备今天一天的时间都花在砍柴上。 不仅是干柴，还有湿柴，后者更容易产生烟雾。 松枝是一种燃点很低的树木，这片森林也有大量的松树。不需要用石刀砍，姜姝直接用手掰断大根大根的松枝。幸运的是，她还找到了松香和杉木的树脂，这两种天然树脂非常易燃，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天然汽油了。 姜姝整整一天，都花在准备燃烧的柴火上，直到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柴火，还有满满一大兽皮袋子的松香和树脂。 第二天的晚上，姜姝依然选择在那棵大树的树根枝丫处歇息。不过当晚的猎物她特殊处理了下，她把猎物的毛皮剥下，刮去表皮上的油脂，用草木灰多次搓了搓，勉强处理好了一块兽皮。 明天山洞的火势一起，姜姝自己也会被困在火中一小段时间，还是得准备一个简单的呼吸面罩，兽皮就是目前勉强能用的材料了。 到了第三天，姜姝躲在山上的巨石后，看着剑齿虎离开洞穴外出狩猎了，立马跑回堆放柴火的地方，把柴火一趟趟的全搬到了洞穴外。 其中一半的柴火被搬到了洞穴内的入口处，姜姝把松枝、枯木、树绒等混合着垒着，从洞口向内一直铺了两米，柴火一直堆到了山洞顶上，只留下一个能让剑齿虎进入的洞口。 然后她又将柴火堆在山洞外的另一侧，方便到时候快速把这些柴火推到洞口堵住去路。 姜姝在山洞口的上方，也放了一堆柴火，用藤蔓捆起来，藤蔓垂在山洞口。这样处理的目的也同样是想，到时候一拉藤蔓，山洞上的柴火也会瞬间掉下来堵住去路。 准备好了这一切后，姜姝点燃了一个火把，静静地坐在山洞洞口，等着剑齿虎回来。 火把是用一部分的松香和杉脂做成的，姜姝一共做了六只火把，剩余还有大半包的松香杉脂，被姜姝混在洞口的柴火里了。 一个小时后，外出狩猎完毕，吃饱喝足，腆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的剑齿虎回来了。 它看到自己的洞穴的时候，当场愣在了原地，歪着硕大的脑袋，视线在洞口的柴火上移来移去。虎脸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疑惑表情，似是在说：“我没走错路吧，这是我的家吧，怎么我出去一趟，家门口就堆了这么多树枝？” 剑齿虎耸动鼻翼，它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味，不是那些树枝的陌生气味，而是属于活物的陌生气味。 自己被偷家了！有个大胆的，不知死活的家伙乘着它外出，抢占了它的山洞！ 想明白了这点后，剑齿虎怒极了，瞪着眼睛龇着长牙，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吼声，迈着狩猎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山洞靠近。 它看到山洞洞口，有一个娇小的猎物，手里举着一个树枝，树枝上还有一团不断变化的红色团子。 猎物口中发出哟哟声，似在挑衅。 剑齿虎自觉自己的尊严再次遭到了挑衅，它一头扑了过去。 第29章 火烧剑齿虎 姜姝举着火把，看着暴怒的剑齿虎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她转头跑进山洞里，并将其他火把点燃抓在手里。 剑齿虎扑了进来，尽管姜姝在洞口预留了很大的空隙，但不管不顾的剑齿虎依然把洞口的柴禾撞飞了一大片，木头散落在洞口内外。 山洞内的空间约有四五十平方，尽头还有更狭长的通道，姜姝一路往洞穴深处跑去，直到通道只有一米多宽才停下。 这样的大小姜姝可以自由行动，但是剑齿虎却进不来。 片刻之后，姜姝被暴怒的剑齿虎堵在了通道内，通道狭窄它进不来，剑齿虎急得用头去撞通道上方的石头，用它磨盘大小的爪子拍打洞口。 在剑齿虎的暴力破坏下，通道口无数碎石落下，轰轰隆隆的撞击声，混着剑齿虎的怒吼声，让人心惊胆颤。 山洞外，听见这巨大动静的走兽纷纷亡命奔逃，一只地鼠匆忙地拼命掘土，挖出一个深坑后把自己埋了进去。 其他有洞穴的动物也纷纷钻进了自己的洞穴，飞鸟要么回到鸟巢，要么直接选择远远飞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能让那头凶猛的剑齿虎发出这样的怒吼，加上山头传来像天雷一样的轰隆声，动物们都知道，出大事了。 而造成这一动静的姜姝，躲在狭窄的洞穴内，被剑齿虎吼出的巨大气浪迷得睁不开眼。 除了声浪攻击外，剑齿虎呼出的气息里还带着恶臭，不知多少年没有刷过的牙的牙臭，以及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分解后的味道，混在一起充斥在通道里。 暴怒的剑齿虎破坏力惊人，没多久这洞口就被它生生挖开了，硕大的虎头挤了进来，朝着姜姝的脸上够去。 时机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自己说不定真会被这头剑齿虎给堵死在通道里，到时候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命给赔进去了。 火把熊熊燃烧着，姜姝趁着虎头凑进来想咬自己时，抓着火把往剑齿虎毛茸茸的脑袋上砸去。 火把上包着厚厚的松香和杉脂，沾着剑齿虎的毛就烧了起来。姜姝两手并用，用火把往剑齿虎露出的所有身体部分上砸去。 剑齿虎被火烧的一顿跳脚，它撞在通道的石头上，让通道一阵地动山摇，石头乱坠。姜姝趁此机会找到一个空隙，佝偻着腰扑到剑齿虎的腹下，从它身下钻了出去。 姜姝一路跑着，将几个火把扔在堆好的柴火上。干燥的树绒一点就着，加上松香和杉脂的助燃，噼里啪啦的，很快就燃起了一道火线。 调转脑袋的剑齿虎也在后面从山洞深处跑了出来，却被火线吓得惊慌失措，那些红色的团子又热又烫，碰到它的身体部位就会传来剧痛，让它愤怒中又产生了恐惧，只想远离这些红色的热团子。 但姜姝把自己当诱饵，才把剑齿虎引诱进了山洞，如今火都烧起来了，怎么能让它跑了出去？ 姜姝将洞口的柴堆踢倒，并用力去扯垂在洞口的藤蔓，让洞口上方的木头也掉下来。充足的柴禾让火势燃得更大，灼热的气浪随着浓烟一起往山洞内灌进去。 姜姝从兽皮水袋里取出湿淋淋的兽皮包住口鼻，把剩下的水全淋在自己身上，然后堵在洞口，看见剑齿虎想要从山洞里冲出来，拿起燃烧的柴火朝它身上扔去。 剑齿虎被烫得嗷嗷直吼，爪子在地上不安地踱着，想从洞口冲出来，却有熊熊燃烧的火墙阻挡，那个可恶的猎物还朝着它不停地扔东西。 剑齿虎眼里露出畏惧，开始往后退，往山洞深处退去，山洞里面空气还不是很烫，它想在里面躲起来。 见剑齿虎退却了，姜姝也蒙住脑袋从火海里冲了出去。 尽管她捂住了口鼻，身上的兽皮也用水打湿过，但她在被火炙烤的山洞里呆了好几分钟，身上的水早就蒸发完了，兽皮也燃烧起来。 姜姝出了火场后立刻扑到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彻底将身上的火熄灭后，这才站起身来打量自己。 自己身上的兽皮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大片皮肤。裸露在外的脸蛋，脖颈，手臂等，全都黑得像是煤炭做的般，手肘上还有一块皮肤烧伤了，红肿的皮肤透着粉嫩，几个水泡在上面一抽一抽地疼。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连头发也被烧去了很多，发尾处卷曲成一个个的小黑点。 姜姝苦笑一声，自己为了这头剑齿虎，可是做了大牺牲。 姜姝继续往洞口堆柴火，尤其是把那些青绿色的松枝给扔进去，产生大量的浓烟，一部分往天空上飞，一部分往山洞内飘，如同一个大型的熏腊肉现场。 山洞内不时传出剑齿虎的吼叫声，有时还会卡上那么一段，就像人被呛住了一般咳嗽。 吼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姜姝也不再往洞口里添柴。 一个小时后，那些木头才彻底燃尽，山洞内的温度也慢慢降低。 姜姝用木棍抛开地上的灰烬，小心地走进山洞，然后她在山洞的尽头处看到了那头剑齿虎的屁股，对方的脑袋还卡在狭窄的通道里。 恐怕这头剑齿虎在窒息的前一秒，它那已经不清醒的脑袋里想着的还是从这处狭窄的缝隙里艰难求生。 姜姝叹了口气，内心沉重地有些悲伤。 这就是残酷的原始丛林，人和野兽都在艰难求生，人要狩猎野兽以饱腹，野兽看到人类也会捕食，杀来杀去，也不过是为了最原始的需求——填饱肚子罢了。 姜姝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剑齿虎庞大的身躯拖了出来，移到山洞口。这里的光线良好，能看清剑齿虎身上的所有细节。 剑齿虎身上漂亮的毛皮也有大片被烧焦了，烧焦的部位集中在四肢，腹部，还有面部，这是因为它想从火海中冲出来时被烧到了。 不过剑齿虎整个身体的肉十分完整，可惜姜姝一个人可没法把这几吨的肉山给扛回去，因此她掏出自己的石刀，从这头剑齿虎的脖子划开，慢慢开始剥皮。 尽管姜姝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但她还没真正剥过一头猎物的皮。 她没有丝毫技巧，全是暴力，一张虎皮被剥得坑坑洼洼，还有好几处被割烂了，四肢的兽皮更没剥，直接扔掉了。 就算这样，剥下来的虎皮折叠后捆起来，也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包。 姜姝又用石头用力地砸剑齿虎的脑袋，生生把老虎的上颌都给砸碎了，又把剑齿虎标志性的两根巨牙拔了下来，小心地丢进兽皮包里装好。 是时候回部落了。 第30章 等待与期盼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姜姝背着一大团的虎皮，马不停蹄地朝部落赶去，她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部落。 姜姝出门的的路线，是先走到大河然后顺着大河往下游走，整个路线形如一个7字形，路线还算简单，原路返回应该不至于迷路。 沿着河流向上，姜姝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后，在一棵大树下的灌木丛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她下意识地停顿后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腹腔已经被掏空，四肢也被啃咬得七零八碎，白生生的骨头上缀着一点红色的皮肉，被枯黄的落叶盖住。 大荒苍茫，丛林深广，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丢了方向，就算是狩猎队进入大荒，也是有固定的狩猎路线的，不敢盲目的乱蹿。 因此，这个人死在这里，几乎不会有人特意来收殓他了。运气好的话，或许某一天巡逻队的人会路过这里，从杂草下发现一具白骨，然后将他带回去。 姜姝叹了一口气，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 罢了，既然自己遇到了，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把他带回去，至少也是给他的家人一点慰藉。 尸体已经被野兽啃食得不剩什么了，姜姝将周围能找到的骨块收集起来，塞进虎皮包裹里。然后不再耽搁，继续赶路。 走了许久之后，姜姝终于在大河旁看到一段熟悉的风景，这正是她离开部落来到大河时的地点。 这样说来她没有找错路，现在只需要转换方向，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就能回到部落了。 姜姝看了看开始西沉的太阳，估算了一下路程，觉得应该能赶得上。 此时此刻，灵蛇部落中。 从早上开始，部落的边缘就出现了一堆人开始等待，他们都是参加选拔赛的参赛者的家人，脸上带着期盼又担忧的神色。 每年的选拔赛的伤亡率都在十之二三，总会有一些阿妈永远等不回来她的孩子，就算哭得肝肠寸断也唤不回她爱的孩子。 姜姝的阿妈茶，阿兄苏，以及阿姐雨的两个孩子，11岁的女孩彩和6岁的男孩贝，也都在这里等待着。 祖姆云已经太老了，茶不愿意让行走都巍颤颤的阿妈跟着出来，强行按住了她，让她就在家里等待。 “阿妈你放心吧，小珠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的，并且还能打到一头最凶猛的猎物。她可是神女祝福的孩子，阿妈你要相信她。” 见到茶带着孩子们也来到部落边缘等待，有人好奇地问道：“茶，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家又没有孩子参加今年的选拔赛，你到这里等谁啊？” 茶淡淡地回道：“我在等姜姝，我家阿雨出去巡逻前，可是反复和我说过，她把姜姝当做亲妹妹看待，要我好好照看她。” “姜姝在部落没有一个家人，我也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所以来这等她，盼着她能平安回来。” 周围的人一听，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部落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大部分的人还是热心肠的，姜姝在部落就像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茶多关心她也是好的。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在日上中天的时候，终于有第一个人回来了。 “是我的孩子黎！” 一个妇人兴奋的大喊道，脸上露出喜悦至极的笑容，张开双手奔了过去，一把将少年抱在怀中。 黎虽然看起来很是疲累，身上还有大团大团的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猎物的，但好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并且身后还露出一截巨大的鹿角。 “黎不愧是部落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巫力战士之一，不仅第一个回来了部落，还猎到了这么大一头大角鹿，我看他一定是这次选拔赛的前三名。” “是啊，平时训练的时候，黎就表现得很好，他投掷长矛永远又快又准，以后进入狩猎队一定也是一把好手。” “唉，不知道我家阿雪怎么样了，只要能平平安安回来，猎物差一些也没关系。” 黎的家人高高兴兴地围着他向部落走去，部落的广场中，还有无数的人在等着他们。 下午的时候，参赛者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有的肩上扛着巨大的猎物，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他们的家人也欢欢喜喜地跑上去迎接他。 有的浑身挂彩，一瘸一拐，拖着一头普通的林羊，脸上的表情带着羞愧，但他们的家人依然露出高兴的笑容，庆祝他们的平安回来。 不管是再差的猎物，只要孩子能平安回来，对家人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了。 没有等到孩子人，随着日头西沉，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内心被一只名为恐惧的手攫着，祈祷着下一刻就从大树后钻出自家的孩子。 一共三十八个人参赛，他们已经等回来了三十一个孩子，还有七个孩子没有回来，部落的边缘处也剩下七个家族在等待他们的孩子。 随着日光渐渐消失，茶的心也紧张起来，她的小珠现在还没回来，她会不会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茶的心被各种可怕的猜想占据，手心浸出了大片冷汗。 孙子贝牵着祖姆的手，有些怯怯地问道：“祖姆，姜姝阿姆怎么还没回来啊？” 茶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快了，姜姝她很快就回来了。祖姆猜她一定是打到了一头了不得的猎物，所以才耽搁了时间。但她一定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回来的。” 而在广场的中心处，已经热闹起来。人们围绕着平安回来的勇士欢欣鼓舞，对着带回来的猎物评头论足，评价着谁的猎物最难得，谁的猎物最凶猛。 几个受伤严重的人也得到了救治，伤口敷上了草药，灌下一碗药汤后，脸色也好了许多。 部落的首领和巫以及长老们，坐在神女和先祖的雕像前，目光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巫力战士们。 “嗯，今年的孩子们还不错，带回来的猎物都挺好。尤其是诺那个孩子，他打到了一头独角犀，那可是狩猎队也要两三个人才能打到的野兽啊。” “嗯，独角犀虽然凶猛，但树蚺也很危险啊，月能打到一条树蚺，足以说明她的实力和诺不相上下。” “他们两是部落最优秀的巫力战士，今年选拔赛的头名可能就在他们两之间产生吧，应该不会有人的猎物比这个更好了。” “不过部落的那个外来女人还没回来，你们说她会带回来一个什么猎物？” 远皱了皱眉，略带不悦的说道：“姜姝？她现在还没回来呢，离天黑可不剩多长时间了。并且，就算她赶得回来，难道她还能比我们部落最勇猛的巫力战士还厉害，打到比独角犀和树蚺更难得的猎物不成？” 第31章 特殊的碳人造型 苍茫连绵的山脉之中，一座矮山被丛林环绕，矮山下的平原上，灵蛇部落在广场中燃起了一簇簇的篝火，等待着战士选拔赛选出成绩最好的前二十人。 部落的边缘处，茶看着落日的最后的那一抹余晖，心中忐忑又焦急。 她的身旁，还有其他同样担忧着自己孩子的族人，口中低声祈祷着。 “愿神女庇佑我的孩子平安归来。” 远处的丛林中枝丫一阵摇晃，一人惊喜地大喊道：“又有人回来了。” 众人翘首以盼，期待着下一刻会出现的人。 “姜姝！” 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快速移动的黑影，高兴地抓着孙子的小手，和阿苏等一起迎了过去。 看清姜姝的模样后，她吓得心脏剧缩，“姜姝，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被烧到哪里了？” 旁边的苏伸出手想触碰她，却又担心自己毛手毛脚的会加重阿妹的伤势，急得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 “快，我们去找巫……” 这不能怪茶和苏反应过度，任谁看见姜姝现在的模样，也会吓得惊慌失措。 姜姝乱糟糟的头发被烧得长度只到肩膀，从头黑到了脚，没有一处是能看清原本的样子，焦黑的兽皮也破烂不堪。 全身上下，唯一白的地方，就是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了。 看着阿妈和阿兄紧张的样子，姜姝好笑之余，又觉得内心暖暖的，连忙安慰两人道。 “我没事，就是手臂被烧伤了一点点，我全身这么黑，洗一洗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茶上手摸了摸她的脸和身子，确认的确只是看起来吓人后，这才放了心。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这比赛马上就结束了。” 姜姝没有直接走，而是视线从一旁其他等待的人身上扫过，走了过去。 她取下身后背着的大包兽皮，展开，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抬头望向众人，不忍地说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只剩这么点了，其他的部分都被野兽吃掉了。” 众人脸上闪过空白，然后下一瞬就明白了姜姝摊开的兽皮下会是什么。 姜姝解开兽皮，露出一截七零八碎的手骨，手骨上有一点皮肉缀着3根手指，白骨上还有野兽啃过的痕迹。 白骨的手腕上，还有一串被血染红的石头串成的手链。 “啊—— ”阿水——” 一个妇人痛哭出声，声音充满绝望，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那堆残破的碎骨，哭得痛不欲生。 哭声不像是活人能发出的，倒像一只野兽在嘶吼般。 又有几人扑到妇人的身旁，失声痛哭起来。 姜姝捡起虎皮，看着其他人同样苍白的神色，不忍地别过了脸。 他们的孩子还没回来，有极大的可能也遭到了同样的不测，并且还没有人同姜姝一样，将他们孩子的残骸带回来。那些人的残骸只能被丛林吞噬，和落叶枯枝一起腐烂，融入大地。 姜姝赶到部落广场时，正好一声呜呜的号角声吹起。 一个高大魁梧的战士走到广场中央的高台上，他披着一身熊皮，头上顶着黑熊脑袋，高声说道。 “今年的狩猎队巡逻队战士选拔赛结束了，一共有三十一……” 战士的声音突然停下，因为他看到了不知啥时候从参赛者队伍中冒出来的姜姝，然后对着姜姝从头黑到脚的碳人造型，抽了抽嘴角，继续说道。 “一共有三十二人回到了部落，愿神女庇佑还未回来的孩子，指引他们回家的道路。” 所有人都同时虔诚地附和道：“愿神女庇佑部落的孩子，指引他们回家的道路。” 巫也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巫杖举过头顶，口中诺诺出声，吟唱起一段巫语，同时她手里的巫杖也亮起了濛濛清光。 姜姝垂首闭眼，感受着从巫那个方向传来的巫力波动，觉得似乎有一股温和的清爽从那里传来，然后很快又消失不见。 短暂地为部落战士祈祷的仪式过后，这才正式开始对参赛者猎物的考察。 考察战士们带回来的猎物的人，都是部落里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有的已经退出狩猎队多年，有的是如今狩猎队的小队人。 参赛者们按回到部落的顺序，依次带着自己的猎物走上部落的高台，将自己的猎物向所有人展示。 第一个走上高台的是黎，他脸上挂着一抹矜持的得意，将两只巨大的鹿角举过头顶，转着圈为所有人展示。 “这是大角鹿的角，黎他猎到了一只大角鹿！” “看这鹿角的大小，这应该是只成年了的雄鹿。黎能打到它，还是第一个回部落的，一定是部落最优秀的年轻战士之一了。” 陆陆续续地，其他的战士也走上高台展示自己的猎物。 有人的表现并不突出，只猎到了一些体型小的林羊，花鹿等，尽管他们面色有愧，但族人们也没人说一些奚落嘲讽的话，一些老战士还拍着他们的肩给予鼓励。 “没关系，好好训练，明年再来，一定能打到更好的猎物。” 大部分的战士打到的猎物体型巨大，他们基本都不能全须全尾地将整头猎物扛回来，因此参赛者们一般选择将猎物标志性的头部或者角给砍下，或者剥下兽皮带回来。 当诺抬着那只一米多长的玉白色的角走上台时，引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这是一头独角犀的角，太惊人了。” 诺站在高台上，被族人的惊叹声和赞美声环绕，面露自豪地朝着月投过去一个眼神。 在诺看来，这次参赛的战士中，也只有月的树蚺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了。 果然，接下来月展示了一张三丈长的树蚺皮，再次夺得了众人的欢呼。 最后，终于轮到了最后回到部落的姜姝上台。一看她黑灰团子的造型，就有人失笑出声。 狩猎队选拔赛开战了这么多年，回到部落的战士里有缺胳膊断腿的都不少见，但能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的，姜姝还是第一人。 这个外来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 站在高台另一端的老猎人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姜姝，你快把你的猎物展示给大家看看吧。” 第32章 拔得头筹 姜姝眨眼，白色的眼仁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然后她又从背后的兽皮包包里掏出了两根小腿粗的雪白尖牙。 如此黑白分明的一幕再次让人忍俊不禁，有人不确定的说道：“咦，这牙，怎么有点像剑齿虎？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其他人老猎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剑齿虎那可是需要七八个狩猎队的好手才能拿下的，姜姝一个新觉醒不久的巫力战士，怎么可能一个人杀死一头剑齿虎？ 但是下一刻，姜姝拿出的东西打消了他们所有的疑惑，只剩下震惊。 那是一张长宽接近6米的虎皮，黄色和褐色的斑纹交织，密实的毛看着就油光水滑，让人一眼就知道这虎皮的原主是一个多么强大健康的野兽。 美中不足的是，剥皮的人技术太烂，好好一张虎皮被剥得坑坑洼洼，有好几处露出前后透亮的口子，并且虎皮上的一些部位还有着大团焦黑的痕迹。 众人目光从一身黑的姜姝身上扫过，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个老战士声音颤抖，依然不敢相信，像是在做梦般说道：“这，真的是一头成年的剑齿虎？你一个人打到的？” 姜姝点头，“嗯，我在山洞里放火烧死的。” 高台下响起热议声，几个老战士也走上前来，仔细地查看虎牙和虎皮，彼此对视后压下眼中的震惊，这才平静地宣布道。 “这的确是一头健康的成年剑齿虎，这虎皮也是刚剥下来不久的。” 诺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变得青白交加，他看到了那张虎皮，也听到了旁人的议论。没有人再关注他的独角犀，所有人都被那张剑齿虎的皮吸引了。 “你说你在山洞里烧死了一头剑齿虎，可是它又不是蠢货，怎么会乖乖地躲在山洞里任由你放火？并且，想烧死这头老虎需要很多的木柴，你怎么背着它偷偷搬到山洞里的？” 姜姝循声看去，发现提出质疑的人是刚刚在高台上大出风头的诺，而其他人的脸色的表情说明他们心中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姜姝虽然不了解诺，但是基本也猜得出对方的心思，因此大方地解释起来。 “我用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万事俱备，诱敌深入……” “我昨天一天都在丛林里收集木材，尤其是容易着火的树绒、松香，和杉脂……” “趁着剑齿虎外出打猎，我直接偷摸进了它的洞穴……” 听到姜姝大胆地将剑齿虎吸引进了山洞，然后被对方堵在狭窄的通道里，众人都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站在远处的茶更是揪心，觉得姜姝这孩子也太冒失了，怎么敢把自己送入虎口的。 “等到木柴燃尽温度冷却，我再次进入山洞里，那只剑齿虎就已经彻底死掉了……” 姜姝说完，诺和其他参赛者中隐藏的不甘也尽数熄下了。、老猎人高声问道：“可有人还有疑问？” 无人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首领宣布所有参赛者的名次吧，前二十的人就能成为狩猎队的预备队员。” 老猎人们聚集到首领那边，一群花白的头颅凑在一起密切交谈着，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参赛者这边。 姜姝坦然自若地接受众人的打量，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笑着说道，“姜姝，你可真厉害，以后教教我们，尤其是那天你和本决斗时用的战技。” 姜姝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啊。” 没多久，长老们就选出了结果，首领来到高台宣布道：“这次选拔赛的第一名，是打到一头剑齿虎的姜姝，第二名是打到一头独角犀的诺，第三名是打到一条树蚺的月，第四名是打到一头大角鹿的黎，……” 选拔赛结束后，是一场热闹的篝火烤肉会，广场中央上燃起的火堆上，架起一个个巨大的烤肉架，众人将大块大块的肉放上去烤着。 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一个个都凑到了姜姝的面前，亲切地和她说着话，递给她香喷喷的烤肉。 等到姜姝吃得肚皮滚圆，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后，她这才找到阿兄苏，和他一起往家走。茶早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 溶溶的月色穿过大树的枝丫，撒下清辉，两人一路背朝着广场走着，离热闹的部落中心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苏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姜姝的头，说了句“这头发真难看”，然后他又噗呲笑出声。 姜姝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短头发打理起来还更加方便呢。” 姜姝可是知道，部落里有不少人的头发和身上都长着跳蚤呢。太阳好的时候，部落的人可喜欢坐在大石头上互相捉跳蚤呢。 自己现在头发变短了，还少了一重担心。因为哪怕自己再注意卫生，和其他人待久了，也可能会有跳蚤跳到到身上来。 一头短发，倒正好如了姜姝的意。 两人回到家里，又是好一通的热闹，大人小孩将姜姝围住，对着她上下其手，又把虎牙和虎皮传递着竞相观看，口中啧啧称奇。 阿姐羽将姜姝解救出来，拉着她就进了洗澡的屋子。 “快去洗澡，洗完澡后去找祖姆，她老人家有话和你说呢。” 澡盆是用一个被掏空的大树桩做成的，里面装了满满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 阿姐给她准备的衣服是她自己的，她是一个普通人，身量比姜姝矮一些，因此衣服有些小。 姜姝洗完澡后，用兽皮擦着不再滴水的头发，往祖姆的房间走去。 祖姆那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陶盆里几块木头正燃烧着，让这屋子不至于太过黑暗。有着音乐的光亮照亮石屋角落的木床。 木床上对着厚厚的兽皮，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皮革和毛发的味道。一个瘦弱的老人躺在床上，一堆兽皮垫在她的腰下，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半坐着。 姜姝走到祖姆的床前蹲下，握住对方苍老干枯的手，轻声说道：“祖姆，我来了。” 第33章 关于巫力 祖姆看着姜姝，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眼里不再浑浊。 “小珠，他们说你获得了比赛的第一名，你做得很好。” “其实我早就想找你来了，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前几天的时候，你一直在向格学着打磨石器，准备选拔赛，我担心和你说了这件事后会让你分心，就没叫你。” “小珠，你知道你也是一名巫，身上有着巫力传承吧。” 姜姝点头，之前有的时候她也考虑过学习巫术的事，但她的确也太忙，就一直没提。 祖姆继续道：“小珠你也知道，我是咱们灵蛇部落前任大巫，在多年前那次渡过大河的时候耗尽了巫力本源，再也不能用出巫术了。” “不过，关于巫术的那些知识我还是知道的，我想从现在开始，把一切都教给你。” “关于巫力的来源，传说是在上古时期，沉睡中的黑暗力量觉醒，腐蚀了野兽和人类的心灵，让他们变得邪恶又强大，在这个世上肆意破坏……” 曾经的人间净土被鲜血染红，尸骨成山，赤地千里。神女怜悯世人，赐予人类巫力，让他们对抗黑暗力量。 那时的大巫可以行云布雨，移山填海，操控着风雷水火和妖兽作战。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类的巫力也渐渐弱小，那些大巫的能力也变成了传说。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有关于巫力的起源。” 老祖姆说了一大段话后，久久呼吸着缓和下来，这才继续说道。 “阿瑞和我说，你的巫力源核的形状和所有人都不同，你和我仔细说说呢。” 姜姝仔细地将自己识海里的巫力源核描绘出来，重点说了关于那团白雾如水一样的流动性。 老祖姆听得皱眉，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惜我现在失去了巫力，不然就可以用神识感知一下你的源核，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过你的源核虽然和我们的不一样，但是听你说也没有什么坏的影响，那就先别想这些了，我来教你如何使用巫力。” 巫力，其实是世间最本源的先天精炁，是天地本源，是神女开天辟地之后用以造化万物的精纯力量。 因此，巫力就有了两种使用方式，一种是沟通万物，将神识外放，用巫力与其他生物建立连接。最为常见的就是和其他动物建立连接后对话，这是学习巫术的入门之术。 和动物建立连接后更高层级的巫术，就是御兽，用巫术控制操纵野兽。巫能御兽的动物等级和巫自身的巫力大小、灵魂强度有关。 大部分的巫即便掌控了御兽，能驾驭的也是以小型飞鸟为主，用来帮助巫在天空中侦查。 巫能用巫力建立连接的，除了活物外，没有生命波动的死物也是可以的。巫力是天地精炁本源，能和天地沟通，和草木山川沟通，和风雨水火沟通。 这个沟通过程就和沟通动物完全不一样，而是一个玄之又玄的过程。天地会给你指示，但需要你自己去解读。 这个沟通过程就是巫术中的祭祀、祈祷、占卜一术。而只有掌握了这种巫术的巫，才有资格成为部落的大巫。 传说中上古时期的大巫之所以能移山填海，便是大巫和山海“沟通”，让山移走，山便走了。但这已经是传说了，没有人能说出个真假来。 这些都是巫术的沟通一术，巫术的另一种用法就是化生万物。效仿上古时期的神女，将天地精气化生万物，催生风火雷电，可以行云布雨，以强大的巫术和妖兽相抗衡。 不过，今世的巫们的巫力衰退，也断了这些巫术的传承，再也没人能做到这些了。唯一能和这门化生巫术沾边的，就是治疗术了。 以巫力化为生命精华，灌注到伤者体内，就能让伤口快速愈合，无论什么病症都有效果。毕竟，巫术是直接注入的生命力。 不过这个治疗术同样十分耗费巫的巫力，施展一次后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恢复。 老祖姆细细地说了许久，眼看老人脸上的疲惫再也遮掩不住，今晚的巫术授课这才结束。老祖姆让姜姝回去后，要在空余时间多多尝试学习，若有不懂的直接来问她即可。 从祖姆这里了解的内容，解决了姜姝的大困扰，她终于知道了使用自己巫术的方式了。 她想明天就去抓一只飞鸟，开始巫术学习的第一步，建立沟通！ 姜姝在选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下一步就是选择加入一支狩猎队了。 姜姝的阿姆有两个儿子，牙和矛，也就是姜姝的两个表哥，姜姝称呼他们为阿兄。他们二人就是一只狩猎队的成员，并且牙还是那只狩猎队的队长。 这个世界可没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反而更加崇尚血脉相亲的力量，一个家族的人，都会选择抱团合作。毫无疑问，姜姝自然是要选择加入牙的狩猎队的。 这让牙很高兴，狩猎队里又多了自己的一个妹妹，以后外出狩猎时，兄妹三人间就可以彼此关照，增加安全系数。 并且，姜姝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既能在决斗里打败初级巫力战士本，又能聪明大胆地引诱剑齿虎进山洞，放火烧死它。 强大的实力，机警的头脑，这样的队友谁会不喜欢？ 因此牙的狩猎队高兴地接纳了她。 狩猎队都是循环排班外出的，牙的这支狩猎队下次外出是在三天后。但是，这三天里姜姝也不会闲着，她需要和狩猎队一起训练。 狩猎队是一个团队，不讲究单打独斗，而是要通力合作。姜姝加入队伍，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看懂队友的手势，听明白各种号角声音所传递的信号。 进入丛林之后，队员之间的交流就不再方便。 比如在潜伏狩猎时，下方的灌木丛里有一头花鹿在吃草，这时候大喊大叫无疑是直接惊动猎物，让对方逃走。因此，队员之间就需要以手势和哑语来沟通，传递狩猎信号。 号角声的用处则更大了，丛林里树木参天，人和人的距离只要间隔超过十米，几乎就难找到踪迹了。 一旦失散，吹响号角声就能让队友明白你的方位，知道你当前的情况。而吹号角比大喊大叫省力，并且号角声能传出去更远。 姜姝和队友们训练了一天，在傍晚时才有时间在部落周围抓了一只小灰雀。 姜姝想今晚就开始巫术学习第一步——沟通。 第34章 部落之战 小灰雀被麻绳系住了一只脚，在桌子上不安地拍动着翅膀，几次振翅想要飞出去，却被脚上的麻绳扯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叫着，样子恐慌又可怜。 姜姝用石刀割下一块鲜肉，然后撕碎成小细条放在它面前，想用食物缓和它的紧张，它也视而不见，依然惊叫着想要逃走。 想和动物建立连接，最好是在对方情绪平和的状态下，这样的成功率才大。在动物惊恐的状态下强行用神识进入对方大脑，那可不是在沟通，而是在攻击和镇压，只有对待猎物和敌人的时候才会这样操作。 姜姝自然是想和小灰雀建立友好沟通，因此她耐心地等着这只小灰雀冷静下来。 十几分钟后，这只神经质的小灰雀似乎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它是没法在脚上系着绳子的情况下飞走的，而且它也啄不断这绳子。 小灰雀无精打采，耸拉着脑袋，见逃生无望后，便只好埋头干饭。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很快就将肉丝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张着嘴巴啾啾。 姜姝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放在小灰雀的面前。小灰雀歪着脑袋，然后在她的手指上啄了啄，力道很轻，不像是在攻击。 姜姝知道，对方这是不再紧张害怕了。于是她开始释放自己的神识，感应着外界。 在她的识海空间内，无边的黑暗中，有一团光亮洁白的云团在恣意流动着，云团伸出莹白的触手，向四周探去。 姜姝的神识感应到了小灰雀的位置，同时她的识海内，也出现了一个灰白的小点。 姜姝控制着识海，小心地朝灰点靠近，然后莹白的巫力包裹住了那个灰点。 外界，歪着小脑袋的灰雀突然一呆，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瞪，发出“啾”的一声。 识海内，姜姝正与灰点对话。 “你好啊，小灰。” “啾？” “我不会伤害你的。” “啾啾？”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啾？” 姜姝和它对话了许久，发现这只小灰雀一直都保持着鸟脸茫然的神情，完全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姜姝只能遗憾地退出了识海连接。 虽然这次没有成功地和这只灰雀对话，但也和对方建立了连接。动物的能力越弱，智慧等级越低，连接就越好建立。但想和这样神智懵懂的动物顺利的沟通，建立信任，还是需要多次重复练习的。 姜姝也不气馁，她收拾了一番后就沉沉睡去了。 姜姝又回到了熟悉的梦境，和上次朝拜神女一样，姜姝又有了一种梦回上古时期的感觉。 姜姝穿着一身的兽皮猎装，周围人的装束也和她差不多，所有人聚在一处宽阔的地面，正聆听着一个人高谈阔论。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十分强壮，她神情严肃，情绪高昂，正激烈地说着什么。 “昨天，阿力他们出去狩猎，结果被黑山部落的人抢了猎物不说，对方还杀死了我们的一个人。” “黑山部落这是在又一次地挑衅我们岩石部落，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杀死我们的族人，抢夺我们的女人，我们必须要组织反击，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 “我们要派出所有的战士，杀光他们部落的所有男人，将他们赶出这片土地！”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着“嚯嚯”。 呐喊“嚯嚯”是岩石部落的人表示自己勇武的一种方式，这所有人都支持首领的决定，想去攻打黑山部落。 姜姝看着眼前的一切，脑袋里飘过一段记忆，想起了自己当前这个身体的名字和身份。 自己叫su，是出生并成长于岩石部落的一个女人，半个月前，黑山部落袭击了岩石部落，自己一岁大的孩子被黑山部落的人杀死。 想到这里，姜姝的心被汹涌的仇恨充满，她一时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分不清自己是姜姝，还是岩石部落的女人苏。 首领吩咐下后，有人动员起来，纷纷准备回家拿起武器，准备向黑山部落发起攻击。 姜姝，猛地捶了捶自己的头，让自己的思维清晰一些，她上前阻止了首领。 “首领，我们就这样直接去攻打黑山部落吗？我们的人比对方少，就这样冲过去，恐怕会打不过啊。” 首领一怒，瞪视着姜姝说道，“su，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打黑山部落吗？你不想给你的孩子报仇了吗？” 听到孩子，姜姝的心被来自于苏的怒火点燃，解释道：“首领，我当然想为我的孩子报仇。我只是觉得我们人少，应该想个更好的办法去打黑山部落。” “比如我们晚上的时候去黑山部落，那个时候他们人都睡着了，我们放一把火，然后再杀进去，这样我们一定能取胜。” 首领眼里出现困惑，在她的认知里，打仗不就是拿起武器冲过去吗？为什么su会想到在晚上的时候偷袭对方这个主意？ 首领虽然有点不太懂，但她觉得su说的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平时部落打猎的时候，也会埋伏起来乘着猎物没发现再冲上去。那这次攻打黑山部落，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啊。 首领高兴起来，又将所有人再次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姜姝趁机补充道，“我们今天可以先派2个战士去摸清楚路，了解黑山部落的人都是睡哪里，有没有派人在夜晚巡逻。有的话是派的几个人，什么时候轮换。知道这些后，我们就可以更好的安排夜晚偷袭计划了。” “另外，一些战士今天要打猎到更多的猎物，要预备明天吃的份量。因为明天不能再安排战士去打猎了，大家需要好好休息，晚上才有足够的精力去战斗。” “最后，”姜姝顿了顿，看着族人们看向她的惊异的眼神，严肃地说道，“老人，小孩，以及其他不参加战斗的人，最好明晚的时候，搬到远离部落的山洞里藏起来，如果我们胜利的话，我们会派人回去接他们的。” 后面的话，姜姝不说大家也明白。如果大家夜袭失败的话，那么部落藏起来的就会是部落最后的幸存者。 一想到整个部落都被黑山部落的人消灭，姜姝或者说是su心中刚刚升起的对夜袭策略的罪恶感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刻入骨的仇恨。 她想杀死黑山部落的所有人！ 第35章 上古-夜袭 部落里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了夜袭的事，战士们组成狩猎队外出打猎，妇女儿童们在家将兽皮石器等收拾起来，准备迁移。 姜姝在自己的小破屋中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思考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生活在一片大山中，大山没有名字，就被所有人称为大山。这里生活着许多的部落，除了她自己所生活的岩石部落以及敌对的黑山部落外，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部落。 这里没有巫力，也没有巫力战士，大山中的野兽也是普通大小，那些动辄高达好几米的凶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部落之前并不友好，彼此间充满了争斗，经常性地因为猎物、领地、女人而发生战斗，彼此杀戮。 姜姝在小破屋中就找到了一个用人手骨制作而成的哨子，想到哨子的来历，姜姝嫌恶地把它扔到了角落里。 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人类被神女从愚昧中唤醒，如同野兽般在大山中挣扎求生。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猎杀野兽，攻击同类，都是为了领地和猎物。 姜姝想到了自己这个世界的孩子，那个之前还会向自己笑，挥舞着小手要自己抱的孩子，在十几天前变成一具冰冷的小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身躯上流满了鲜血，胸口处破了一个狰狞的大洞。 姜姝的心瞬间疼得像是无法呼吸，拿起了自己的石矛开始打磨，眼里亮起惊人的杀意。 第二天，部落的老弱开始迁移，或背或抱地拿着兽皮和石器。年纪小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大一些的孩子则跟在母亲身后，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部落里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氛，不少人开始抹着泪开始哭泣。 “大家不要哭泣，等首领带着战士们打败黑山部落，我们就可以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会有更多的领地，打到更多的猎物，就能养活更多的孩子了。” “对，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说不定你们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许多人都出声相和，纷纷鼓舞起士气来，用大声的话语和笑容驱散悲伤。 姜姝没有孩子要照顾，因此她也会参加晚上的袭击，此刻在部落的集体山中中躺着补觉。她的家当已经让部落的其他人带走了。 姜姝旁边躺着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在这个食物匮乏的时代，少年罕见的有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 少年睡不着，便翻过身来找姜姝说话。 “su，我们一定要去攻打黑山部落吗？” 姜姝闭着眼回道：“那是当然，黑山部落一直在欺负我们，好多族人都被他们杀死了，他们是坏人，我们当然要报仇。” “可是，我们也杀死过他们很多人啊，我们在黑山部落的人眼里，是不是也是坏人？” 姜姝隔了很久才回答，“也许吧。你是不是在可怜他们，不想参加晚上的战斗？”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想起su闭着眼睛是看不到他的动作的，又犹豫着说道：“我没有可怜他们，我当然恨黑山部落的人，我只是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争斗。所有人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杀来杀去？” “神女创造了大家，但为什么要让所有人的心里充满仇恨呢？” 姜姝为少年的单纯而沉默，人与人之间没有争斗，世间太平，充满祥和安乐，那会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天堂吗？ 可是人性里本来就有着自私、残忍、嫉妒、仇恨、懒惰，有着这些负面的特质，人类怎么可能不彼此争斗？ 和平只是短暂的间隙，战争才是永远的旋律。 没有等到姜姝的回答，少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真希望神女能让大家都变成好人，让所有人都不再争斗。” “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神女的话，我一定会请求她把世界变成那个样子。” 姜姝敷衍着回答道：“嗯，神女一定会听到你的祈求的，快睡吧，晚上还有战斗呢。” 黄昏的时候，所有的战士都被叫醒了。 岩石部落的人在首领的带领下，由昨天派出去侦查的人带路，一群人朝着黑山部落行进。 战士们神情冰冷，不发一言，手里腰拿着石矛，腰上别着石刀，沉默着快速赶路，一群人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黑山部落外圈。 黑山部落附近有很多黑色的石头，其中有一块特别大，直径约有百米，巨石通体是黑色，大得像一座小山。 因此，黑山部落就以“黑山”为名了。 部落围绕黑石而建，在大黑石下掏出一个深坑，作为部落的核心。部落的首领和其他高层级就居住在这个地穴中。 部落的其他人也是采用的穴居的方式，围绕黑石挖出一个个深坑，上面铺上树枝和蒲草做的盖子遮风挡雨。 现在正是黑山部落吃饭的时间，大黑石前方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所有人聚在一起烤肉吃。 这次岩石部落派出来攻打黑山部落的战士一共有二十三人，大家藏在远处的一座矮山上，居高临下地埋伏着。等到夜深，黑山部落的人都睡着后，再发起攻击。 黑山部落的人比岩石部落的人要多，总人口约有六七十，抛去不能战斗的老弱，能拿起武器战斗的人也有四十多人。 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如果真的像首领那天说的那样，岩石部落直接拿着武器冲过去的话，那后果几乎是可以预想到的羊入虎口，全军覆灭。 岩石部落的战士们看着黑山下那几十堆篝火，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首领的主意是多么莽撞，而su想到的夜袭的法子又是多么的聪明。 岩石部落昨晚派出去侦查的战士告诉他们，黑山部落在吃完饭后就会直接睡觉，会有两个战士坐在黑色巨石上守夜，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弄出的半点声音，就会被他们察觉。 因此，夜袭的时候必须先把那两个人解决，让他们发不出警告，这样岩石部落的人才有趁着对方睡梦中偷袭的机会。 首领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轻声问道：“哪个勇士愿意去偷袭守夜的人？” 众人有些犹豫，他们不是胆小不敢去，而是偷袭守夜人的这个事情太重要，一旦失败暴露了己方，那夜袭的计划就失败了，还有可能被黑山部落的人发起反攻。 “我愿意去，我能做到。” 姜姝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也愿意去。” 部落里另一个打猎技术高超的人也说道。 首领点了点头，“好，就你们两个去。su，夜袭的主意是你提出的，你可千万要成功啊。” 第36章 上古-血染黑山 星幕低垂，月色溶溶，宁静的夜晚，只有黑石前的火堆在噼啪燃烧。 在黑夜的掩护下，姜姝和那位老猎人分头行动，一左一右围绕黑石包抄而去。 两人的步伐轻盈，猫着腰前进，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黑石巨大，需要踩着黑石上人工凿出来的凹坑才能爬上去。姜姝舍弃手里的石矛，只在后腰上别着一把锋利的石刀，轻手轻脚地向上爬，身影像是一道幽灵。 姜姝和老猎人都爬上了巨石，伏在守夜人身后数米的地方。此时两个守夜人依然在小声地说着部落的琐事，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镰刀就悬在他们头顶。 必须同时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两个守夜的人，否则有一个先后的话，就很容易计划落空。 姜姝和老猎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然后瞬间出手从背后一把捂住守夜人的口鼻，同时用石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两个守夜人只来的唔出一声，温热的鲜血从他们脖颈喷溅出来，洒在身下的黑石上，蜿蜒着向下流去。 姜姝支起身子，在黑夜中向着岩石部落潜伏的矮山挥手，发出成功了的信号。 下一刻，矮山后的黑影动了，黑压压地如同幽灵般，向着黑石涌来。 姜姝和猎人从黑石上爬下来和众人汇合，举起手里的长矛，朝着一个个地下洞穴而去，准备收割那一条条还在睡梦中的生命。 一声沉闷的“噗”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那是石矛穿透人的胸膛发出的声音。 姜姝也紧随其后，蹑手蹑脚地掀起一个洞穴上方的草垫子，踩着土阶下到洞穴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姜姝看清了洞穴里的情形。 地穴里的布置很简单，外面摆放着一些石锅、木头、兽皮、石矛等东西，里面是一个用干草和兽皮做的窝，窝里面睡着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孩子的年纪并不大，只有六七岁的模样，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正睡得香甜。 姜姝举着长矛久久不能下手，她的心在阻止她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下手。 可是，如果自己只杀了这个女人的话，那孩子醒来后一定会大叫，会把黑山部落的人吵醒，到时候夜袭计划就失败了。 那样的事一旦发生，等待岩石部落的就是黑山部落的疯狂报复。甚至有可能岩石部落躲到远处山洞里的族人也会被找出来杀死掉。 但姜姝依然挣扎着，久久不能下手。甚至连那个沉睡着的女人，她也犹豫着。 忽然，外间传来一声男人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部落。 姜姝面前的女人也惊得睁开了眼睛，但未等她看清面前的情形，姜姝的长矛已经刺了下去。 腥甜的热血喷在姜姝脸上。 姜姝醒了过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粗重地喘着气。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干净温暖，没有任何脏东西，但姜姝依然觉得那股鲜血喷到了自己脸上。她急忙下床，奔到厨房的陶缸前，用冷水洗了把面，这才好受了些。 梦境太过真实，姜姝仿佛真的成为了岩石部落的su一般，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带着族人朝黑山部落发起了夜袭，并亲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姜姝庆幸自己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她不敢想象梦境中的自己，会不会接着对那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哪怕是在梦境中，姜姝也觉得接受不了。 只是，姜姝沉默地看着胸口的这颗石珠，陷入沉思。 她所经历的，真的只是单纯的一个梦境吗？上一次做这样感受的梦，是在自己和本决斗的那天，自己使用了巫力将本控制住，这才制服了对方。 今天自己又尝试用巫力练习沟通之术，然后就做了这样的梦。这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会是五色石珠给自己构造的一个幻境吗？ 石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选择了自己？它让自己进入那个梦境，究竟有什么目的？ 姜姝久久思索着，可想了许久后依然没有丝毫头绪，眼看着天色马上就要亮起来了，姜姝也放弃了回去补觉的想法，准备出去一趟。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5点过，狩猎队的训练大致是在上午9点开始，中间还有4个小时。 姜姝准备到部落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一只兔子或者几只树鼠，她想给格叔和朵儿送去。 自己参加选拔赛后，都还没和格叔、朵儿好好说句话，既然今天有时间，那就去一趟吧。 自己这半个月来一直向格叔学着打磨石器，却还从来没有送过他们什么东西，如今自己加入了狩猎队，以后只有在轮到自己休息的时候才能去格叔那接着学习。 部落周围的猎物也很少，不说大型动物，连小动物也没几只，因为族人们一旦发现它们，就会直接抓回去加餐。 因此，姜姝朝部落外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发现了一只野兔的踪迹并将它抓住。 野兔很肥硕，大概有三十四斤重，够格叔和朵儿饱餐一天了。 姜姝回到石器作坊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了铛铛的打击声和沙沙的摩擦声了。 看到姜姝推开挡门用的草毡，格叔和朵儿脸上出现一抹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姜姝会出现一般。但马上朵儿脸上的诧异就变化为惊喜。 “姜姝，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狩猎队训练吗？” “离训练还有些时间呢，我就过来看看格叔和你。这是我早上出去打的一只兔子，中午朵儿你把它炖了吧。” 朵儿笑盈盈地就接过兔子放在一边，她才不会说“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那样的话，她看到兔子流口水还来不及呢。 格叔倒是罕见地主动开口问道：“姜姝，你在狩猎队训练得咋样？” 姜姝微微点头，“挺好的，有阿兄他们带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格叔曾经也是猎队的，没忍住对着姜姝传授起打猎的经验来，姜姝用心聆听着，时不时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是格叔用自己瞎了的那只眼睛换回来的，记住这些只有好处。 第37章 团圆 格叔逮着姜姝一直说了许久，眼看狩猎队训练的时间就快到了，他这才止住话题。 格叔让朵儿提来一个藤编篮子，里面放着好几个打磨好的矛头和石刀。 “石器用起来损耗大，一块石刀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每次出去狩猎都得带新的武器出去，这些石矛石刀就当我和朵儿送你的吧。” 姜姝看着这一篮子石器，心中触动。她知道格叔打的石器质量好，很受巫力战士的喜爱，一块石矛就能换好几天的肉。他现在把这些石器送给自己，真的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说起来，自己回到灵蛇部落后，一直都收到了许多人的帮助。 面对这样的好意，姜姝没有推辞，而是郑重地接过道谢，并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用自己的能力从大荒中获取更多的猎物和草药，来回报格叔和朵儿。 在姜姝参加第一次狩猎前，雨回来了。她这次带着巡逻队走得很远，走到了上百公里外的雪山那边，在那里看到了飞跃雪山的苍鳞巨鹰，并围绕着雪山朝向部落这边的边缘绕行了一整圈。 姜姝都很难想象，雨他们是怎么在丛林茂密、巨树参天的原始森林里穿过上百公里的路程，再找回部落的。 在深林里跋涉了一个多月，雨消瘦了不好，面色也有些憔悴，但精气神不错，眼里依然泛着光彩。 她在看到姜姝的第一眼，就快步走了过来，给了姜姝一个紧紧的拥抱。 “姜姝，太好了，我的感觉是对的，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小珠。” 雨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兽皮传递到姜姝身上，她靠在雨的肩头，内心被亲切和欢喜充满，轻声唤出那一声“阿姐。” 雨细细地打量着姜姝，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一般。 “头发短了，脸也晒黑了。” 姜姝失笑，可不是嘛。就算丛林里有树木遮挡，她天天在外跑来跑去，又没有个防晒霜，晒黑也是正常的。 “你生下来后，阿妈要忙部落的事，你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小时候的你白白嫩嫩的，可漂亮了，是咱们部落最漂亮的小婴儿。” “后来你丢了，我还在大河边找了你好久，怎么都找不到。” “现在好了，小珠你被神女送回来了我们身边，可千万别再丢了。” 雨的回归，整个家族才算真正团聚了，这免不了又是一番热闹的庆祝。 部落的庆祝方式很简单，就是放开了吃，吃饱喝足，饱餐一顿。 在屋前燃起两堆篝火，一堆用来烤肉，一堆用来炖汤。烤肉滋滋冒着油响，炖肉咕咕冒着气泡，浓烈的肉香扑鼻。 姜姝吃得正酣，自告奋勇地想为大家做炒菜。 部落的饮食文化贫瘠，吃东西也离不开炖煮和烧烤这两样，至于炒菜还是从未听闻过。 所有人非常给面子地按照姜姝的要求为她又搞出了一堆火，还架起了一个陶锅。 大厨姜姝兴致高昂地指点江山，指挥着表姐们用石刀把肉切成薄薄的片，又把草叶子淘洗干净后切成段。 看着陶锅被烧热后，姜姝将一碗肥肉片下锅，肉片一接触到滚烫的锅底就滋滋冒烟，姜姝赶紧用木勺子翻转起肥肉来。 熬油的时候，锅里的油炸了起来，溅出滚烫的油点子，烫得姜姝和其他围观的家人直躲。 有人笑道：“小珠，真的可以这样煮肉吗？不加水的话，肉会糊底的。” 被烫到的姜姝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依然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回道：“相信我，这样炒出来的肉真的好吃，你们就等着一饱口福吧。” 油熬好了，姜姝又将切好的瘦肉片下锅。部落有一些辛辣味的植物，平时煮肉的时候也会加进去，姜姝也把它们一股脑地切段放了进去。 渐渐地，炒肉浓烈的香味飘了出来，众人闻着陌生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开始相信姜姝的说法了。炒肉，一定会比炖肉更好吃吧。 最后，姜姝将野菜下锅混着肉炒熟，撒上食盐，灵蛇部落有史以来的第一锅炒肉就做好了。 姜姝用勺子将菜舀出来，盛到一个平时装炖肉的盘子里，端上桌来。 所有人围着炒肉直流口水，伸出去手又缩了回来，然后拿着吃炖肉喝汤用的勺子去舀。 “啊，真的好吃，和烤肉炖肉都不一样，油滋滋的好香。” 见已经有人试水了，还给出了很高评价，其他人也纷纷将勺子伸向盆子里的炒菜，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起来。 姜姝见状，猛地一拍脑袋，突然醒悟少了一件东西——筷子！吃炒菜怎么能不用筷子？ 她立即折了根树枝，掰成两截，简单冲洗一下就做成了一双筷子。 “这个东西叫筷子，吃炒菜用这个会很方便。” 见姜姝的右手灵活地摆弄着两根小木棍，一片肉就稳稳地进入了她的嘴里，众人看得若有所思。 “小珠，这个就是你那个世界吃饭用的吗？给我也来两根，让我试试。” “我也要……” 初学者使用起筷子来并不轻松，但人多食量大，一盆肉眨眼就见光了。 表姐羽见状，立刻起身回了厨房，“我已经学会做炒菜了，我再去拿点肉做给大家吃。” 那晚的火堆燃到很晚才熄灭，欢声笑语不断。 第三天，终于轮到姜姝所在的狩猎队外出打猎了。 姜姝仔细地检查了下自己带着的全副装备，包括一个兽皮水袋，一个兽皮包裹，一支长矛两支短矛，一柄石刀，还有一捆麻绳。 在天色刚刚破晓的时候，姜姝就跟着狩猎队一起出发了。 部落的狩猎队平时都是有固定的狩猎路线的，朝向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一共12条大的路线，然后每条大的路线上又会有多条小的支路线。 这些路线都是这些年来，狩猎队一次次在深林里往来探索，最后定下的路线。既有相对丰富的野兽资源，也避开了一些大型凶兽的巢穴。 森林里的凶兽为数不少，一般情况下，狩猎队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它们。除非那些凶兽繁衍出了强大的子嗣，开始扩张领地，为了部落的安危，狩猎队这才会跨小队的组织人手，主动去消灭凶兽。 姜姝的狩猎小队，这次要执行的，也只是简单的打猎带回食物的任务。 第38章 谈话里的雨季 部落的狩猎方式，都是先花一到两天的时间赶到狩猎路线的终点，然后倒着路线往回走，一路上不时在在支线上寻找猎物，发现合适的猎物后就迅速组织一场包围战。等到打到足够多的猎物后，就直接往回赶。 茂密幽深的丛林里，二十道黑影梭梭地在树上闪过，个个身手敏捷如猿猴。 姜姝跟在队伍中央，循着队友的步伐快速往前追去。众人行走的速度很快，只会在每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才短暂停留下来，在树上留下指示路线的标志后，又立刻往前赶。 这条路线狩猎队已经走过上百次了，但每次都会留下完整的行动路线。这些刻在树干上的记号会随着树木的生长，过几个月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但狩猎队总会有新人加入，一旦发生意外，新人落单，这些记号就会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二来，这些记号除了标识路线外，也会记下其他的有用信息，比如沿途看到的大型兽群的踪迹。这样下次其他队伍看到这些信息时，也会对附近的猎物状况有更多了解。 到了中午时分，众人已经来到了二十公里外，停在山间的一条小涧旁。 丛林里虽然不见天日，但是在这夏天里，依然会潮湿闷热，大家又穿着兽皮衣服，很容易出汗，兽皮的水用的很快，遇到合适的水源后，队长牙便让所有人停下来，在山泉旁边休息，同时补充水分。 部落里是有麻衣，但是那个料子珍贵，而且不经磨，穿到丛林里和树叶枝丫发生摩擦，没多久就会刮烂成破布了，因此尽管很热，大家还是只能穿着兽皮。 一个男人大赤赤地坐在石头上，脱下兽皮露出精壮的上身，一边往身上洒水，一边抱怨着。 “这天可真热，雨季没多久就要来了吧，那时候就凉快了。” 姜姝避讳地转过脸去，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他们的谈话。 “是啊，还有一个月吧，不过雨季的时候打猎也更难了，猎物都躲在窝里不出门。” “就是，我宁愿出来打猎被热死，也不愿在雨季饿肚子。” 姜姝听得好奇，忍不住问道：“雨季，很难熬吗？”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很是诧异，姜姝是从没经历过雨季吗？她是从外面来的，难道外面没有雨季吗？ 阿兄牙直接开口问道：“姜姝，雨季不是一般的难熬，一个月后，你经历了就会明白。” “雨又大又急，整天整夜地一直下，持续一个多月。地上的土会泡成泥浆，走在上面都打滑。山上的泥混着水往下冲，地上根本没法住人，所有人都要躲到山洞里去。” “雨季的时候，食物烂得很快，但新鲜的猎物却很难打到，森林里一只动物都看不到，雨大得鸟都飞不起来。” “狩猎队出去一趟，也只能带回不到平时五分之一的猎物。树上的野果都被雨打下，地上的野菜也被冲走，采集队也带不回多少食物。所有人都得饿着肚子忍耐，一天天地盼着雨季结束。” 姜姝听得诧异，怎么会这么可怕，整整一个月的暴雨？这也太不正常了。 她皱着眉头，问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果山里找不到猎物，那水里呢?部落那边有大河，河里一定有河兽。河兽危险的话，附近也有溪流，不能到小溪里面捉鱼吗？” 牙摇头叹气，“河兽的主意不能打，那会没命的，就算是站在岸边也是危险的，因为会有从水里扑出来的河兽袭击岸边的生物。” “至于小溪里的鱼，那倒是安全，可是雨季的时候溪流的水也暴涨，溪水奔流的速度快得像野兽在跑。人在水里也会被冲走，但在岸上哪里扎得住鱼？就算是用网，那鱼的尖牙也能把麻绳给咬破。” 姜姝听得担忧，那照阿兄说得那样，雨季的时候就真的没办法，只能挨饿了吗？ 见姜姝紧紧缩着眉头，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另一个表兄——矛出声安慰她道：“不过姜姝你也别担心，这些年来，虽然每年的雨季都很艰难，但大家都撑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姜姝点头，向他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暗暗在心里加了一个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在雨季来临前，先想想有什么办法解决食物的危机。 众人在山泉旁休息够了，啃完早上带的干肉后，继续出发。 下午的时候，众人离开部落已经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路上也开始看到一些大型野兽，连上次姜姝出来遇到的树狼也看到了好几只。 不过这次他们的狩猎队一起行动，没有特意隐藏踪迹下，所到之处基本鸟窜兽伏，没有敢站出来挑衅他们的。 基本上在不碰到顶级猎食者以及凶兽的情况下，狩猎队在森林里的战斗力还是首屈一指的。 一路上，众人对遇到的猎物都没有出手的打算，只顾埋头赶路。因为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一处山洞，晚上就在那里休息。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会穿过山洞的隧道，来到山岭的另一侧，那里就是狩猎路线的重点，山岭那边的树木不如这边高大，山谷里有很多猎物，基本上在那里就能打到足够的猎物了。 如果走得更远的话，猎物倒是也有，但是带回去恐怕肉就坏掉了。虽然这个世界的野兽个个肉体强悍，肉质坏掉的速度缓慢，但拖太久后味道也是不好的。 这条路线众人已经走过许多次，轻车熟路，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就到达了山岭。 山岭的海拔极高，姜姝目测连绵的山脉最高约有三千多千米高，这样的山如果想翻越的话，不花上几日是翻不过去的。 这可不是前世的去旅游胜地爬山，这里没有修好的石板路供游客行走，狩猎队需要从丛林里开辟道路，攀着悬崖往上爬。 到达山洞的时间还早，众人分配起工作来。姜姝作为新人，跟着前辈去打猎，准备今天晚上的正餐。 这倒不是他们在欺负新人，而是特意让老人带着姜姝去学习，毕竟牙是姜姝的阿兄，他作为队长怎么会欺负自己妹妹。并且，部落的人相对还是很淳朴的，很少有勾心斗角的事发生，平日反而更多是彼此帮助。 这一点让姜姝很喜欢。 由于只是准备二十个人的晚餐以及明天中午的干粮，猎物也不需要很大只，一头小野猪或者小花鹿就差不多了。 阿兄矛自告奋勇，拉上他的两个朋友就要带姜姝去打猎。另外两人无可无不可，没什么意见地同意了。 四人离开山洞，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后，就出发了。 第39章 狩猎刺猪 打猎不是拿着武器直愣愣地往森林里冲，然后看见猎物就出手，这样是没法成功的。因为这些野兽都很敏锐，往往会在听到人在树上奔跑造成的响动后，就早早地躲了起来。 因此，狩猎队寻找猎物的方法一个是等待潜伏，二个是追踪猎物的踪迹，用眼睛、用鼻子去寻找蛛丝马迹。 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能做到看见草丛里的一堆兽粪，就能推测出这是什么动物的粪便，多久时间前拉出来的。看见一个脚印，就能推算出动物的体型和重量。而猎人灵敏的鼻子，可以循着空气里残留的一点气味，找到猎物的行走方向。 这些知识和经验，都是姜姝要慢慢学习的，而且也只有跟着狩猎队，才能在实战中掌握这些技能。 矛观察着地上草丛伏倒的痕迹，找到了一处会有多只中型野兽路过的兽径，然后让4人分散着埋伏起来。 为了避免被野兽闻到气味，他们在出发前还在身上涂了一层草汁，用草木的气味掩盖人的体味和汗味。 四人躲在树上观察下方，一动也不动。 刚蹲了不久，姜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摩挲声，她轻轻地偏过脑袋，斜着眼睛去看。 是一条手指粗的斑纹蛇，正爬在树枝上朝着自己而来，嘴里丝丝吐着蛇信。 蛇在距离姜姝只有半米的枝丫上停了下来，冰冷的蛇瞳看着姜姝，似在迟疑是否要攻击眼前的“庞然大物”。 姜姝也不惊慌，她通过这蛇的花纹判断，这条蛇的毒性应该不是很烈，即便不幸至极地被咬中了，应该也不会受太重的伤。况且，自己都已经发现这蛇了，如果这样都还被对方咬了，那只能怪自己太过没用了。 一人一蛇就这样对峙起来，几分钟后这蛇摇着尾巴爬走了，放弃了攻击姜姝的打算。 这让她舒了一口气，回头继续蹲在树上，躲在一丛树叶后等待。 森林里十分安静，偶尔才会响起一两声鸟叫和虫鸣声，此时已经是黄昏，森林里温度也降了下去，没有那么热了。 众人在树上一呆就是快一个小时，地上的草丛偶尔蹿动，走过一些小型的啮齿类动物，众人也都没有在意。 终于，姜姝听到了远处的一声哼哧声，她心道，来了。 因为猎物是从靠近姜姝的那个方向跑过来的，因此其他四人和姜姝交换眼神和手势，示意待会儿由姜姝和另一个战士率先发起进攻，牙和另一人根据情势行动，将猎物包围起来。 几个呼吸后，猎物就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那是一头长相酷似豪猪的动物，头上和背上长满了黑黝黝的尖刺，犹如一把把的铁剑。部落的人将这种猪取名为刺猪。 刺猪的奔跑速度并不慢，眨眼间就到了姜姝所在大树的正下方。 她将全身力气贯注在右侧手臂，举起短矛朝着刺猪奔跑的正前方落下。野猪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响，被短矛绊倒在地上然后打了个滚。 就在刺猪想翻身爬起来时，另一支长矛已经到了，精准地从刺猪的侧方插入它的脖子。 一阵咕噜的气泡声伴着血水从刺猪的喉咙流出，它还想爬起来逃命，但蹒跚了几步后，就彻底倒下了。 四人从树上下来，围着刺猪的尸体。那个用长矛刺中刺猪的战士笑着，从地上拔起姜姝的短矛递给她，口中夸道：“你刚刚丢得很准，一下子就就刺猪放倒了。” “刺猪这种野兽，它的背上和脑袋上都有坚硬的长刺，用石矛是扎不进去的，必须要让它们露出柔软的肚皮和喉咙，从这些地方攻击才有效果。” “要是让它在地面正面防御的话，我们一圈人都拿它没办法，一旦被它背上的尖刺扎到，就会成好大的血口子。” 姜姝点头，她明白这个逻辑，因此才会直接出手将刺猪放倒。其实如果对方不出手的话，姜姝自己也已经准备好了长矛瞄准刺猪的肚皮，蓄势待发了。 刺猪虽然倒在地上不再挣动，但想把这堆三四百斤的肉带回去，也是有点麻烦的，因着那一身的硬刺，战士也不能用抗的方式把它运走。 好在四人都随身带着麻绳，便从树上折了一根粗大的树枝，将刺猪的四只蹄子绑在上面，由两人抬了回去。 四人回到山洞时，队友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木柴，在地上升起了火堆了。女战士们也在附近找到了水源，找出之前放在山洞里的石锅简单洗洗，准备烧汤。 一头刺猪被剥皮切块，大半的肉被穿在架上烧烤，小半用来煮肉汤。 刺猪的刺也不会被随意丢弃，可以带回部落做锥子、做箭镞等。姜姝分到了一半的尖刺，她用茅草将尖刺包起来后放进兽皮袋里，准备带回去送一些给朵儿，其他的留给家人。 山洞十分幽深，形成一条长长的隧道贯穿了整座山岭，狩猎队准备当晚就穿越这座山头，到另一端的出口休息，这样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去那边的山谷下的原野狩猎。 于是众人带着用粗大木桩做的火把，朝着隧道里前进。 隧道并不安全，里面会有各种野生动物栖息，除了吸血的蝙蝠外，还有很多的蛇虫蚁兽，比如眼睛退化后失去视物功能且浑身苍白的蝾螈等 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走得小心，忽然呼啦啦地飞出一大群蝙蝠，众人忙俯下身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等蝙蝠群飞过后这才起身继续前进。 矛在旁边笑嘻嘻地对着姜姝小声问道：“怎么样，小珠怕不怕？山洞里还有其他可怕的野兽哦。” 姜姝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幼稚的表兄，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可能被这个黑漆漆的隧道和蝙蝠群给吓到啊！究竟是哪里给他的错觉？ 姜姝咧出一个假笑，用最虚假的语气回道：“真的吗，我好怕。” 也不知矛是不是把她的假话当了真，还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道：“那你就走在阿兄身后，我保护你。” 众人没有把这样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快速前进着。火光落在隧道的石璧上，照亮前行的路。空气里传来一股清凉的寒意，没多久众人就听到水声潺潺。 众人爬上一处高台后，便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汪深潭，水潭前还有一条很浅的地底水道，潭水就是从山上的缝隙里流进进山体，从四面八方汇聚进来的。 众人所在的高台离潭水有些远，火把的光亮照不清那里，只能看见黑黝黝的一片，偶尔出现一点水声。 第40章 洞猴 潭水清幽，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让众人也感到了一股刺骨凉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蝉。 姜姝摸了摸手臂山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将手里的火把往身前挪了挪，汲取一点温暖。但不知为何，在那股寒意之外，她却莫名地觉得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觉，让她觉得心生向往，想靠近。 于是姜姝出声叫住了矛，问道：“茅，你知道那个水潭吗？有人去过那个水潭旁边吗？” 矛摇头，并没有把水潭放在心上，“没，谁会去那里啊，怎么，你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姜姝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他，“你们没觉得那个水潭有些特殊吗？除了感觉到清凉外，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没。”矛有点不明白姜姝的疑惑，便又问了问其他人，“你们谁去过水潭那边吗？有没有觉得有啥特殊的？” 众人齐声否认，有人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关注起那个水潭？” 茅坦然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姜姝好奇，似乎她发现了水潭那边有什么异常，但有不确定，所以问问大家。” 见其他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姜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说出来，毕竟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感觉，如果花时间去下面探索，没有任何发现就白白浪费时间了。 因此她姝若无其事地回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就是觉得那个水潭太冷了。” “我们继续赶路吧。” 不知走了多久，众人忽然听得前方出现一阵嚓嚓声，似是有无数双小脚在走动般。 队长牙神情一凛，招呼着让猎队人员合拢到一处，对着黑暗中的响声严阵以待。然后他自己举着火把慢慢地朝前走去，准备身先士卒地先去查探一番。 跃动地火光映在他脸上，幽幽地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众人在原地等待，心中绷着一根弦，不知那黑暗中的生物是什么。 “啊——” 牙发出一声带着惊慌的叫声，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拿着火把向前挥去。一闪而过的火光让众人看见，那嶙峋的怪石后面趴满了一排排白森森的东西。 “咔——咔——咔——” 黑暗中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捏住了喉咙而发出的垂死挣扎一般。 牙已经走了回来，神色难看，语气凝重地说道：“是一群洞猴子，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没有，应该是最近出现的。” 洞猴的消息让众人稍微安了点心，因为洞猴的战力很一般，就算前方有几十只洞猴，依靠他们二十个狩猎队的成语，也是能解决的。 于是众人开始讨论起要如何处理这群洞猴，解决眼前的麻烦。 “那怎么办，他们在前面拦着路，我们咋过去？” “直接冲过去吧，要是他们敢拦路，我们就……” 一人举着手里的短矛，做出一个劈杀的动作。 另一人赞同道：“是啊，我们得把这群洞猴赶出山洞，否则咱们来来回回地狩猎，不都得被他们骚扰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支持将这群洞猴给赶走。 “可是这次赶走了，我们离开隧道后，万一他们又跑回来呢？到时候又把他们赶走？” “那就把这群洞猴杀光，他们就不会回来了。” “对。” 眼看众人起了杀心，就要拿着长矛短刀走向那群猴子，姜姝急忙出声拦下。如此轻率地就去屠杀一窝猴子，姜姝不想做这样的事。 “等等，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急着去杀这群猴子吧，万一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愿意让我们通过呢？那样就少了一场战斗了，现在也是晚上，大家要早点赶到山洞的另一端好生休息。” 见众人没有直接表示反对，姜姝继续补充道：“退一步说，就算我们杀光了这窝猴子，我们的人也不是长时间待在这座山里的，我们一走也会有其他的动物进来把这里当巢穴，难道我们要来一次就杀一次吗？” “依我看，不如我们和这窝猴子好好商量下，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们和睦相处的话，那我们每次经过这条隧道时就不用担心有其他的野兽了，他们也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安家筑巢，两方都能得利。” 有人嗤笑一声，觉得姜姝的想法太过天真。 “这不过是一群洞猴罢了，又不像凶兽那样聪明，怎么跟他们沟通？” 听见有人嗤笑自己的妹妹，牙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就因为一句话就发作。只是暗暗想着要如何帮妹妹说话。 他是姜姝的表兄，自然知道姜姝也是一名巫的身份。在他眼里，巫是神秘又强大的，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己的妹妹小珠也是巫，虽然最近才跟着老祖姆学习巫术，但也一定比所有的猎人都要聪慧。 况且，妹妹还是被神女祝福过的人，既然她有想法，自己就一定要支持。 牙冷冷地看了刚刚出言嘲讽的人一眼，说道：“姜姝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先试着看能不能和这群洞猴沟通，让他们允许我们通过。如果他们不愿意，做出攻击我们的行为，到时候再处理这群洞猴不迟。” 见队长出声赞同，其他人也不直接反对了，而是提出了疑问。 “可是我们怎么和洞猴沟通？就那样走过去，看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吗？” 牙略含深意地看向姜姝，暗示道：“既然姜姝提了这个建议，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呢，是吧？” 姜姝点了点头，她心里其实有一个想法，但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如果能救下这一窝猴子的命，她依然愿意去尝试一下。 最近的晚上她都有在和小灰雀沟通，多次尝试后，她已经能通过神识链接让小灰雀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一人一鸟间建立了基础的信任感。 现在即便姜姝解开了小灰雀的绳子，它白天飞出去觅食后，晚上也会自发地回到姜姝的屋子里，并且执拗地要上床，喜欢睡在姜姝脚边了。 小灰雀身上的成功让姜姝想试试，能不能用她新学的通灵术和这群猴子沟通，让它们明白自己的意思，和猎队和平相处。 第41章 通灵 姜姝把自己的石矛交给队友，然后自己只别了一把石刀在腰后，举着火把向着黑暗中的洞猴而去。 她的脚步放得很轻，不想惊吓到这群洞猴。同时，她没有拿着火把的另一只手也举在头顶，呈五指张开之态，显示自己毫无攻击的意向，向着这群洞猴传达她没有恶意。 随着姜姝的靠近，黑暗里响起一连串的吱吱唧唧声。洞猴们抓耳挠腮，龇着牙恐吓着姜姝，非常抗拒她的靠近，用声音和拍打努力表达着它们的凶恶和不好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她吓退。 离洞猴还有两米的时候，洞猴们的情绪已经激动地控制不住了，它们不断地上蹿下跳，瞪着圆圆的猩红大眼怒视她，口中叽叽叫着。 姜姝停了下来，不再靠近。她将火把放在脚旁边的一道石头缝隙里，待火把立稳后，她解放出双手来，然后就在洞猴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低于洞猴，抬头去看那群洞猴。 果然，这个动作让激动的洞猴情绪稍稍缓解了下，不似刚才那么亢奋了，吵闹的“呼呼声”也小了下去。 姜姝的目光从一排排的洞猴身上扫过，仔细的观察它们。 这些洞猴的体型并不大，成年洞猴的身高约在一米二左右，体重应该在五六十斤。它们四肢修长，和前世姜姝见过的娥媚山抢东西的猴子比较相似。 不过，或许这些洞猴因为常年居住在山洞的地底世界的缘故，全身的毛发都是白森森的，配上一双血红的眼睛，从外表上看起来还是非常让人毛骨悚然的。 姜姝估算了下，她眼前约有三十多只洞猴，都是成年或接近成年的体型，眼前的这群洞猴，就是这个族群的青壮年战士了，是听到了自己猎队的动静后跑过来的。 这说明这个地方还不是洞猴真正的巢穴，应该还有一些年老的洞猴以及幼崽躲在巢穴里。那么全部的洞猴加起来，应该最多也就五六十只了。 在姜姝打量这群洞猴的同时，对方也在转动着血红的大眼观察她，两方竟诡异地保持了一种平和的状态。 姜姝心道，既然这群洞猴没有主动攻击猎队，而是采用了恐吓的方式想把猎队吓回去，并且现在还和自己平静的对视，这说明这群猴子还是有一定智慧的，能够分清形势，看得懂敌我差距。 既然有智慧，那沟通起来就会容易多了。 姜姝在洞猴群中找到一只比其他洞猴更为高大的洞猴，它站在一个大石头上，位置比其他洞猴都要高。并且它的猴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其他洞猴那样，带着神经质的紧张。 姜姝判定，没有例外的话，它就应该是这群洞猴的头领了。 她将目光和洞猴首领对上，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柔和无害。然后她双手抱在胸前交叠，然后又对着洞猴首领摊开掌心，传递自己想要交流的想法。 没有让姜姝失望，洞猴首领的确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对方的回应确实举起手臂，做出往外推的动作，配合嘴巴发出的“喝喝”声，非常明显地表达了“这里不欢你们，赶紧离开”的态度。 被洞猴拒绝了，姜姝也不恼，相对于人类，她面对动物时总会多了几分耐心和温柔。况且自己刚刚的举动也只是为了试探下看能不能和对方交流，现在得到了洞猴的回应，即便是负面回应，那也是达到目的了。 她真正想用的交流方式还是属于巫的通灵术。 姜姝调动巫力，脑海里的白色源核如水般流动起来。她释放出神识，感应着周围，随着巫术的修炼，她的神魂也在逐步凝练，能用神魂感知的范围也越大。 目前她的感知距离已经超过了5米，也就是说只要在她身边5米内的距离，她都有可能尝试和对方建立连接。 洞猴猴王离姜姝的距离，正在5米内。 很快，姜姝的识海内，除了自己的巫力源核外，另外又出现一排灰白色的小团子，团子发着滢滢的柔和白光，其中一个小团子的比其他团子更加明亮一点。 这些团子就是姜姝感知到的洞猴的神魂，其中最光亮的那个就是洞猴首领。 姜姝控制着识海内的巫力，让它伸出一条细如发丝的白光，白光点在洞猴首领的神魂上，然后将它缠绕住。 识海内，洞猴首领的神魂颤动，白团子猛地一个闪烁。与此同时，外界它的身躯也猛地剧烈一抖，猩红大眼充满震惊的看向姜姝。 “你是那个人类？” 识海内，姜姝听到了来自洞猴的声音，这声音并非是确切的一种语言，而是一种思维想法上的传递。姜姝读取的是洞猴的想法，同样她也是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洞猴。 姜姝之前和小灰雀不能做到这样的直接对话，纯粹是因为小灰雀太傻了，它那豆仁大的脑子根本没用语言。 姜姝用神念回应洞猴道：“是的，我正在站在你面前，在脑袋里和你对话。” 她看到洞猴的那张和人类相似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问道：“为什么你能在我脑袋里说话？为什么我能听懂你的话？还有，所有人类都像你这样吗？” 没想到这只洞猴首领还是个求知欲旺盛的，姜姝只好便解释道：“我能这样和你对话，是因为我用了通灵术，这是人类掌握的一种巫术，可以和其他动物对话。” “另外，只有很少的人类会巫术，像我身后的那些人类，他们就不会巫术。” 虽然没能明白这个人类口中的巫术是什么，但猴王也不是寻根究底的猴，它也只是随口一问，它真正关心的是这个人类想和它说什么事情，以及这群人类想怎么对待自己的族群。 “人类，你这样和我说话，是想做什么？” 见话题已入正题，姜姝也坦诚地解释起来。 “我们是山脉那边的一个部落，经常会走过这条隧道到那边的山谷去打猎。你们应该也是才搬来这个山洞几天，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碰面了。” “我找你对话，是希望我们大家能和平的相处。以后洞猴在这座山的地底世界居住下来，人类会偶尔路过这条隧道，你们不阻拦我们，不攻击我们，同样的，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 “这是我们的想法，你觉得怎样？” 洞猴首领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结果却近乎蛮不讲理地回复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你们经过？这里已经被我们占领了，是我们的领地，我们不允许你们从之类走。” 第42章 和谐和谐 虽然预料过这群洞猴不会好说话，但猴王这样理直气壮的拒绝模样，还是把姜姝给气笑了。 “是吗？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我们只是从山洞经过，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族群，这样也不行吗？” “没错，这是我们的领地了，不会让你们这群外来人进来。” 洞猴的回答斩钉截铁，仿佛真的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姜姝只好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装作一副无奈加不忍的样子，眼神可惜地看向洞猴。 “唉，既然你这样说，我只好回去告诉他们，这事谈不拢了。” 姜姝侧了侧身，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身后的石刀，伸手去取插在石缝的火把。 “只是便宜了那个小子，他以前一直吹嘘说猴儿脑有多好吃，看来今天能让他吃个撑了。” 洞猴首领一听这话，瞬间觉得头皮发凉。“猴儿脑”？这个人类要吃自己的脑子？这也太凶残了吧！ 猴王两只长满白毛的爪子在胸前一顿抓挠，嘴里喳喳哇哇地叫起来。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也不是不能谈。” 背对着洞猴的姜姝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弯着眉眼将火把又插了回去，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洞猴，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而在距离姜姝几十米外的狩猎队员们，则一头雾水地看着姜姝和那群洞猴交涉。 在他们的眼里，姜姝先是跑到了洞猴引得洞猴哇哇乱叫。然后她放下火把，又做了几个奇怪的姿势后，猴群平静下来，两方就这样呆住了，只是偶尔有一只站得极高的洞猴时不时地龇牙咧嘴。 这就是和洞猴的交流方式吗？众人不明觉厉，暗道这部落外来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连猴子都能对话。 众人看了一会，发现姜姝转过头来，弯腰去拿上的火把，而她背后的洞猴又哇哇叫起来。 这是怎么了？没谈妥吗？但是为什么猴子乱叫一顿后，姜姝又放下火把走回去了？ 众人不明白到底他们在对话些什么，心中拽耳挠腮地好奇着。 而那边的姜姝敛去脸上的笑容，对着洞猴首领平静地说道：“所以你改主意了？你不觉得这个山洞是你们的领地了吗？你愿意和我们共享这条隧道了？” 洞猴瞥着姜姝身后若隐若现的石刀，觉得脑袋都在冒冷汗，脑仁更是生生的疼。但是它是族群的首领，怎么能轻易就被这个人类给吓住？ 猴王挺起胸脯，努力攒出气势，道：“这山洞当然是我们的领地，这个隧道的每一块石头都归我们所属，你们人类无权占有。但我们洞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族群，看在你们人类先发现这里的份上，我们可以做出一点点的让步。” 洞猴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姜姝觉得好笑。 “我刚刚回头的时候想了想，我发现这个山洞不该是你们洞猴的领地，而应该是我们人类的领地。毕竟你也说了，是我们人类先发现的。” “因此，是你们洞猴入侵了我们人类的领地，你们应该被我们从山洞里驱逐出去！” 说到最后，姜姝变得疾言厉色起来，她带着怒意的表情让对面的一群洞猴骚动起来，又是跳跃又是吱吱叫的 猴王立即回头对着群猴吱吱叫了两声，平息了猴群的骚动，然后它的心中暗暗开始后悔。 明明一开始，自己只要答应给这个人类，族群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在这里呆下来的。结果现在好了，这个人类看上了自己族群的新家，不仅不说想借道了，反而要把他们赶出去！ 猴王通红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飞快地想着要怎么和这个人类谈判，保住自己族群的新家。 “反正是我们先占领的洞穴，后遇到的你们，你现在说这里是你们人类先发现的，有什么证据？”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姜姝也不想再和洞猴周旋了，她直接拔出了自己的石刀。 再巧妙的言语，也不会比锋利的刀刃更有说服力。 果然，看见姜姝面色不善地拔刀后，猴王怯了，立马让步了。 “好，我现在赞同，这里的确是你们人类的领地，你们可以任意通过这个山洞，但是你们不能驱赶我的族群。” 这才对嘛，姜姝笑眯眯地收起石刀，一脸温柔地说道：“这就对了，大家和睦相处，一起分享这片领地多好。” 猴王连连点头，“对，对。” 看着变的乖顺的猴王，姜姝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水潭，便问道：“你们族群有没有往山洞的另一端去过？走到那片水潭那里？” 猴王回头，对着其他洞猴叽喳呜哇了一会儿，告诉姜姝道：“有小猴子跑那边去过，但是觉得太冷了，没有进入到水潭里。” “这样呀。”姜姝自语道，看来那个水潭或许没什么吧。 接下来，猴王叽叽着对着族群发号施令，然后这群洞猴就化成一道道白色的影子，飞快地消失进了黑暗中，只能听到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小脚步声，很快这点脚步声也彻底听不见了。 姜姝拿过插在石头缝隙里的火把往回走，却见猎队成员全都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姜姝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身后有什么？ “姜姝，你……，居然真的和一群猴子沟通了？你会说猴语？” 一人出声问道，话语像是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的般，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姜姝沉默了，不知是解释一下让猎队成员知道自己是巫的身份，还是就让他们误会自己会猴语？ 她之前也曾问过老祖姆，是否要隐藏自己巫的能力。当时老祖姆告诉她，说不用刻意隐瞒，顺其自然就好。 可她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里巫的稀少程度，这群狩猎队员宁愿相信她能和猴子用肢体手势无障碍沟通，也不愿猜测她是一名巫。 姜姝对着众人惊疑的目光，郑重地点头，“是的，我会猴子手语。” 姜姝在众人佩服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归队，再度出发了。 这次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了，剩下的路走得很顺利，在接近晚上10点的时候，众人穿过了这座大山，到达了山洞的另一端出口。 第43章 大猫猫 晨曦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在苍茫起伏的原始山林里，高大挺拔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冠连绵。山谷里堆着白白的雾气，如同林间奔流的一条白色长河。 道道阳光穿过树叶和雾气，落在山洞口，光线折射进山洞落在一队整装待发的猎人身上。 今日才是狩猎队正式猎取动物的时间，而狩猎的地点正是在他们所在这片山脉前方的平野上。 这片山脉东西纵横，划分南北。山洞穿过大山南面是向阳坡和阴风坡，背面是向阴坡和背风坡，灵蛇部落就居住在山脉的北方。 南面虽然光照好，但因为水汽蒸发的太快，土壤积蓄的水土不足，导致植被更为稀疏，树木也不像北面那样高大。 这样的地形条件，让人和动物这样在山林里行走起来会方便很多，因此这边的猎物也更多。 众人极目远眺，便可以看到从山岭这边下去后，便是连绵一片稀疏的森林，然后是各种低矮的灌木丛，再是青绿的草原，最后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湛蓝湖泊。 这风景无疑是极美的，更美的是在那片灌木丛上还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摇曳的草丛，草原上还有一些移动的小黑点。 那都是各种大型野兽在移动，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才看起来只有一个小点那么大。如果走到近前的话，那些小点都会骤然变成一头数米高的小型肉山，那样的一座肉山，够部落两三百人吃两天了。 众人踩在柔软的草甸上，顺着长长的斜坡从林间穿过，行走间发出的动静不时惊起林间的大小野兽，远远望去便可看见这片森林里飞起一只只灰扑扑的庞大鸟类。 现在是清晨时分，许多的野兽从自己的巢穴走出，赶在灼热的太阳升上头顶之前，到灌木丛和草原地带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好运抓到一只猎物带回巢穴内美美饱餐一顿。 猎物是这样想的，猎人也是这样想的。 一个小时后，猎队穿越了斜坡上的森林，来到了灌木丛和草泽交接的地带。 这虽然被称为灌木丛，但这草丛也和这个世界的野兽一样，像是吃了膨胀剂般特别高大，高度基本都在两米以上。 众人的身高基本都在一米八到两米之间，只有两个男性巫力战士的身高突破了两米，来到两米一，但就算是他们两人行走在这片草丛里，也是被完全被淹没在草丛海洋里。 姜姝置身于这样的草丛中，倒真的像是进入了惊悚电影《高草丛中》一般。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草丛都是平行脉的单子叶植物，就是那种叶子都细细长长的类型。这种草丛高则高矣，但叶子边缘不会有锯齿状的凸起，不会割人。猎队成员又都穿着长衣长裤的兽皮衣，除了憋闷了点，倒还安全。 众人排成两队长列，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没人敢掉以轻心，因为草丛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钻出一只庞然大物，冷不丁地对着人咬上一口。 这不，众人才走没多久，带队的牙前方的草丛一阵抖动，就钻出一只满身华丽斑点的灰黄色大型猫科动物，看形状很像一只豹子。 它身长三米有余，加上尾巴的话整个体长接近六米了，圆圆的脑袋比姜姝四个头还要大，顶着一双毛绒绒的圆耳朵。黄色的兽瞳，三角形的鼻子下是一张人字形的嘴巴，嘴巴两侧还长着两排又粗又长的胡子。 它一身的毛结实浓密，油光水亮，还带着漂亮的玫瑰花纹，姜姝几乎能想到那毛毛的手感能有多好。 如果是在手机或者动物园看到这样的斑豹的话，姜姝一定会由衷的夸赞一句好漂亮的大猫猫，真想捏捏它的肉垫子。 可是在这个原始世界，族人靠打猎为生，身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环境里，姜姝想捏大猫肉垫子的欲望倒是可以轻易满足了，但是代价是这头漂亮的斑豹需要付出猫命，并把全身的肉送进部落族人的肚子里。 不管姜姝脑袋里的想法如何翻腾，但她也几乎在斑豹出现的一瞬间，和其他队员一起弯腰拿起长矛，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牙走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地受到了班豹的攻击。 斑豹大嘴一张就扑了过来，用毛绒绒的大爪子对着他的头拍下，这一巴掌要是被打中了，牙的半张脸皮都得被对方的利爪给撕下来。至于脑袋能不能保住，都还是另说。 每一次狩猎，都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一个失误便可能让猎人丢了性命，让人的角色从猎人转换为猎物。 人看中了这些小肉山，野兽也看上了眼前的两脚兽。 牙猛地后撤，躲开了斑豹的攻击，同时快速做出了人员安排。 “前面五人和我一起正面对付这头斑豹，其余的人分两路包抄，别让这头斑豹跑了。” 话音一落，身后的队员迅速散开，默契十足地分成2队，每队7人，往着左右两边的草丛钻了进去。 姜姝紧紧跟上，侧头看着牙的身影，他正手拿长矛，浑身肌肉暴起，同其他人一起对着斑豹的脑袋刺去。 这头斑豹体型不大，牙他们六人是能轻易解决的，其他人的包抄行为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因此，所需要的包围圈并不大，直径只有三十多米，并且这个直径还在逐渐缩小。 而战斗的正面，那头斑豹已经负伤了，前爪被锋利的石矛划破厚厚的兽皮，流出殷红的鲜血打湿了毛发。 斑豹兽嘴大张，怒吼着，但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啁啾”声，倒是没有它这具庞大躯体的威武气势。 牙他们显然不想破坏这头斑豹的美丽兽皮，因此没有下狠手，攻击的地方都落在了对方的脑袋和前爪上。 挨了几个戳刺后，斑豹畏惧了，缩着尾巴转头就要溜。但它已经被众人包围住了，再如何挣扎，也是困兽之斗。 斑豹在草丛中逃窜着，可无论它往哪个方向逃跑，都会在草丛里撞上一只两脚兽，然后对方继续捅出长矛扎在它的前爪上。 随着斑豹的左右奔逃，这片草丛也全部被压倒，上面沾满殷红的血迹。 它已是逃无可逃！ 最后，队长牙上前，高高跃起，将石矛从侧面扎进了斑豹的脖子，彻底了结了它。 队伍分出了两人，扛着这头斑豹先回山洞，剩余的人继续朝着那片草原前进。 第44章 野牛群 很快，众人就顺利地穿过灌木丛来到草原。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千米外就有一头红棕色的大马在悠闲的吃草，而更远处的青绿草甸上更是点缀着许多黑点般的野兽身影。 这是一片天然牧场，也是一片天然的猎场。 在这片草原上，狩猎队的目标不再是单独的那一两只大型野兽，而是一整个兽群。 猎队的经过并没有引起那头红棕色大马的防备，它抬头看了眼路过的这群人类，见人类的距离还很远，就又低下脑袋开始沉浸式地吃草了。 猎队的目标，是那群野牛。 这群野牛有五六十头，个个体型庞大，肉多，防御高但进攻性低，是非常好的食材。 狩猎野牛也是需要策略的，不是直接蛮横地冲上去。因为牛群在发现敌人时，会群体性地围在一起，屁股朝里头朝外，用头上的尖角防御猎食者。 并且这群野牛的身量极高，除去小牛犊外，其他的野牛肩高都在一丈以上，猎队成员正面冲上去的话，先面对的可不是野牛的角，而是那一根根和腰身一样粗的牛腿。野牛狂奔起来，人如果躲闪不及，便可能被他们沉重的蹄子给踩成碎泥。 猎队成员除了姜姝外，对于如何狩猎野牛群都有过经验，因此现在牙主要给她这个新人讲解待会儿的进攻思路。 牙站在姜姝身前，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野牛群，对着她温和地说道：“我们狩猎野牛群，不是就这样冲上去的，而是先要看清牛群里有多少小牛，多少老牛，以及有没有生病了的牛。那些高高壮壮的野牛不是目标，至少在不落单的情况下，我们一般不把它们当做目标。” 姜姝点头，她看过动物世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猎食的目的是为了饱腹，能花三分力气就打倒一头老牛，就不用花六分力气去打一只健壮的公牛。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就别想着挑肉质了。 “你看那头野牛，就是耳朵上面长着一撮黄毛，屁股那里的毛呈一条条的那只野牛。它现在在吃草，尾巴还在甩的那条，看见了吗？” 姜姝顺着牙指的方向，仔细对比了一番后，找到了牙所说的那头野牛。 “看到了。” “那头野牛就是一头非常老的牛了，你看它吃草的速度很慢，嘴巴嚼动的动作迟缓，这是因为它的牙齿磨损严重，已经开始掉牙了。” “并且，年轻的野牛的被毛有光泽，皮肤柔润而富有弹性，眼孟饱满，目光明亮，行动轻快。而这头老牛则相反，它的目光呆滞，眼睛旁边有很多皱纹，举动迟缓。并且它的被毛乱而无光泽，毛色很深，还有一处开始掉毛，露出来的皮肤也干枯的。这都说明它是一头很老的牛了。” 牙高声对着弟弟喊道，“矛，等下你照顾着姜姝，带着她对付那头老牛。” 牙见矛点了点头后，继续安排起来，依然主要是在向姜姝解释。 “我们会冲向野牛群，而野牛群会合拢起来抵抗我们。到时你不要正面和它对抗，反而要退避，把攻击集中到那头老牛身上，等它坚持不住后，它的族群会放弃它的。” 牙招呼着众人，又是仔细部署一番，见所有人都有了攻击的目标后，这才让大家分散行动。十八个人，分成四个小队，缓慢朝着牛群靠近。 似乎是察觉到了猎人们的不怀好意，牛群躁动起来，蹄子不安地在草地上踢踏，鼻子粗粗地喷气，嘴里哞哞叫了起来。但牛群依然没有选择跑走，而是继续留在原地。 如果是一头小野兽遇到猎队，会选择落荒而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猎队的对手。但一群野牛遇到猎队，反而会选择留下。在野牛的眼中，自己身躯庞大，身高是眼前两脚兽的两倍，体重更是两脚兽的十倍不止。这样的体型差距，两脚兽怎么可能杀得了自己？ 并且自己还是一个族群，可以联合起来对抗这群两脚兽。谁要是打他们的主意，可是要冒着被牛角顶穿场肚，被牛蹄踩成肉泥的风险。 野牛强壮的身体给了他们保护，也让他们失去了畏惧。 但野牛群也不能一直保持淡定，在狩猎队距离牛群不到十米时，牛群也终于坐不住了。它们聚在一起，面朝猎队，牛蹄掘着脚下的草地，然后几头健壮的公牛低下头颅，用牛角对着众人冲了过来。 几人散开，灵活地避开公牛的冲击，然后绕着圈子跑到老弱的野牛面前，左突右闪地开始用长矛攻击老牛。 这片草原动乱起来，周围的其他食草动物已被吓得逃之夭夭，偌大的地界，只有一群人类和牛群在对峙。 雄壮的公牛左突右撞，犹如一辆辆的小坦克在人群中驶来驶去，但这样的冲突无济于事，因为猎人身手矫健，动作无比灵敏，他们踩着野牛低垂的牛角，跃上野牛的背。然后一手抓住野牛后颈的鬃毛，一手持着短矛奋力朝野牛身上刺去。 剧烈的疼痛和死亡恐惧，一起传入野牛的大脑，让它们狂暴起来，用力地跃起，挣动着想将背上的两脚兽摔下来。 姜姝骑在那头疯了的野牛背上，被颠地天旋地转，几度差点掉下去。好在她的十指紧紧地抓在野牛的后脖上，手背上青筋毕露，指尖几乎掐进野牛的皮肉里。 野牛将姜姝颠到身体一侧，然后牛老成精的它猛地侧着身体朝旁边的野牛撞去，想将身上的猎杀者给撞死。 “快躲开！” 队友的一声大喊，让姜姝立马明白了野牛的意图，在两只野牛的身体即将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姜姝挂在野牛脖子上的手臂猛地用力，将自己拔了起来。 嘭—— 这头野牛本已老迈，被几人又抓又扎地折腾许久后，又猛地撞在另一头健壮的野牛身上，精疲力竭的它一个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已经倒下的野牛会被族群放弃，不再受到庇护。于是其他的野牛转过身子，不再看地上的同伴一眼。 姜姝和其他队友一起跳到这头野牛身上，用长矛刺进野牛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牛群的其他方向，相似的一幕也在上演。 第45章 归去 灼热的太阳高高挂于天空正中，洒下的金色阳光给草木都烫上了一层光晕。 狩猎队顶着烈日，就在狩猎牛群的原地开始处理起野牛来。众人一共猎杀了四头成年野牛，以及一只只有半岁大的小牛犊。 这只牛犊其实不是猎队故意杀死的，它是在牛群混乱中被其他野牛给踢死的。当众人发现这头小牛犊时，它已经倒在了地上，旁边的母牛哀伤地用鼻子去蹭自己孩子的身体，想帮它站起来。可是小牛被踢伤了内脏器官，口鼻都在往外喷血，几度蹒跚着想回应母牛的呼唤，但还是倒了下去。 野牛群的骚乱已平息，它们要转移到其他地方吃草，母牛只能不舍地舔了舔小牛，跟上族群远去，猎队便将小牛犊的尸体捡了回来。 成年野牛的躯体庞大，想抗着它走需要四五个身怀巨力的巫力战士，但这样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得参与到抗猎物的工作里来，回去的路上就没有人开路了。因此众人决定就在这里将这堆肉给简单处理下，减轻一些重量。 众人将牛身上厚重的毛发也被刮下，把牛腹破开，并且所有内脏都丢弃掉，这番处理之后，野牛的身躯立马缩小了一圈，这样三四个战士也能抬动了。 众人扛着这堆小肉山踏上回程，顺利的话，可以在明天太阳下山前回到部落了。 众人先是沿着斜坡回到山洞，快速地吃过午饭，将兽皮水袋里蓄满了水，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开始穿越隧道。 也许是猴王有了吩咐，在回去的时候，洞猴们在听到动静没有跑出来捣乱，只有一只顽皮的小猴子跑了过来，躲在头顶的石头上好奇地观望。 姜姝对着小猴子笑了笑，惹得小猴子一顿龇牙，然后立刻躲回了山洞。姜姝觉得，其实这群白毛红眼睛的洞猴，长相也没那么吓人。 外面骄阳横空，隧道内却十分清凉，尤其是那处水潭处更是清幽。 姜姝再次往黑黝黝地水潭深处望去，但是这次就没有那种怪异的感觉了。她甩了甩头，自语道：“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那天的奇怪感觉就是跋涉一天后产生的错觉吧。” 众人带着五座肉山，行走的并不快，每走半个小时就要停下来歇歇。而穿过山洞到山脉的另一面后，道路更加艰难，因为这次众人不能再跑到树上行走了，必须穿行在密林之中。 不过前人们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于是在山林之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沿着平坦的地势，砍去草木，形成一条适合人通行的道路。但是这样的平坦道路比直接在树上穿行会绕行大段路，只适合猎队在回程的时候，肩上扛着重重的猎物行走。 猎物的血腥味，会引来各种想捡漏的猎食者，因此队伍前后各安排二三人防卫，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路线途中的一座山洞，众人草草在山洞内生火吃饭，囫囵着倒地就睡。 姜姝也扛了一天的野牛，即便中间和队友换着休息，但也累得够呛，连做梦的精力都没了。 牙怜她第一次出来狩猎，没有安排她守夜。就这样，她饱饱睡了一觉后，精力才恢复得七七八八。 姜姝叹了口气，心想怪不得狩猎队和巡逻队是部落里的荣耀战士呢，不仅冒着生命危险穿越丛林，还要和各种野兽搏命，最后还要扛着上千斤的猎物跋涉回到部落，短短三日的辛苦艰辛，胜过待在部落半月。 不过她虽然在心中叫苦，但也不会就此退缩。自己是巫力战士，是巫，自己肩负着阿妈、阿姐、祖姆和许多家人的期望。他们希望她能成长为最强大的战士，去继承巫的位置，带着部落跨过大河重回故地，重拾灵蛇部落昔日的荣光。 自己怎么能遇到一点挫折，就退缩呢？ 思绪漂浮间，姜姝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青绿的果子，只有鸡蛋大小，表皮莹润饱满，上面还闪着水光。 抬头，矛正咧着嘴对她笑，“要不要吃个绿果子？我刚在路边摘的。” 不及姜姝回应，身边的队友就已说出了玩笑般的抱怨，“好你个矛，这么偏心，摘到果子后就偷偷塞给姜姝吃，不拿出来给大家吃，我算是看透你了！” 牙没好气地回复道：“胡说什么呢，我就摘到了两个果子，姜姝就像我妹妹一样，我心疼她第一次出来打猎，给她吃个果子有什么问题？就你闲话多？” 被怼了的人依然一脸不服气，振振有词地回道：“你说当她是妹妹我们就信啊，难不成是你明年春日会的时候想……”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牙捶了一拳在肩膀上，痛得龇牙咧嘴。 “矛你干嘛打我这么重？我还扛着半只野牛呢！” 牙脸上带着不悦，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个果子塞到了对方嘴里。 “吃吧你，这下能堵住你的嘴了吧。” 姜姝听着两人对话，本想问问“春日会”是什么，但见两人都回过头去没有想再说话的意思，就又打消了主意。 算了，懒得问了，反正到了明年春天会知道的。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防备着天空的大鸟和丛林里钻出的野兽，轮换着休息，终于赶在黄昏前回到了部落。 还在部落边缘时，站在部落矮山上的岗哨就发现了他们，吹响了表达狩猎队归来的号角声。 很快，听到了号角声的族人就跑出来迎接他们，脸上带着喜悦的神采，欢迎他们的儿子、女儿、阿妈、阿姆、阿帕的平安回归。 猎队成员们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个个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抬着猎物向部落中心广场走去。 姜姝看到了自家的几个小侄女小侄儿，大的小孩牵着小的孩子，兴奋地在路旁围观着。 “牙阿帕，矛阿帕，姜姝阿姆……” 小孩儿们欢快地叫道，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努力地挥舞着小手吸引着她的注意。 姜姝忍不住回给他们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 第46章 上古-灭族 将猎物带回广场中央，除了队长牙需要去找首领汇报外，其他队员就没有事了。众人领了分到的肉和贝币，就可以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了。 直到下次外出狩猎前，队员基本都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而距离下次外出狩猎，一般会有3-5天。 姜姝跟着矛一起往那边的大家族走去，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整个部落都知道，这个外来女人和云一家十分亲近。 到家后，姜姝向阿妈和祖姆们简单地报了平安，匆匆吃了晚饭后，就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了。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小灰雀拍打着翅膀从窗户飞了进来，停在她的肩膀上，嘴里发出“啁啾声”。然后依恋地把它的小脑袋靠在姜姝脸上，不断地磨蹭。 姜姝浅笑，坐到椅子上，把小灰雀从肩膀上挪到手心，温柔地用指尖抚摸它的小脑袋，以通灵术传念道。 “怎么了，小家伙，想我了？” “susu，回来。” 小灰雀依然有些口吃不清，只能表达一些模糊的意思，姜姝怜爱地摸了摸它的鸟喙，回道：“对，我回来了。” 小灰雀在姜姝脑袋里叽叽叫着，表达着它的兴奋，说着它这几天去了哪里，找到了多么肥硕的大虫子，又是如何在一只黄色雀鹞的爪子下逃脱。 它将头贴在姜姝的指尖，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后怕。 “大黄鸟，坏！” 姜姝顺着小灰雀的毛，像哄孩子般说道，“好，大黄鸟坏，下次我看见它就把它打下来。” “不过现在我要去休息了，明天找好吃的喂你。” 小灰雀熟练地飞上姜姝的床头，趴在专属于它的小兽皮上。 也许是回到家中的缘故，姜姝的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了，睡得十分安详，很快就又进入了熟悉的梦境。 **** 姜姝抬头，现在是深夜时分，天上一轮血月高挂，苍白的月光满是寒意，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环顾四周，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块熟悉的大黑石，在夜晚里映出了巨大的轮廓，犹如一个躺在那里毫无生机的巨人头颅。 从黑石而下，视线一路移到脚下，扫过的都是乱糟糟的洞穴棚子，以及躺了一地的尸体，尸体上流出的血液在黑夜中成了黑紫色。 有男人的尸体，有女人的尸体，有老人的尸体，还有小孩的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有着狰狞的伤口。 显而易见，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或者称之为杀戮更为恰当。 姜姝恍然明悟，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梦境，并续上了那个梦。 她的耳边响起了小孩惊恐的哭叫声，还有大声咒骂声。她回头去看，发现是一个男人正提溜着一个小孩从洞穴里往外扯，小孩太小，还看不出性别，在男人手底下撕心裂肺地哭叫挣扎着。而男人身后还有一个苍老的妇人伏爬在地，她的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口中哭嚎着让男人放开她的孙女。 姜姝瞬间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岩石部落夜袭黑山部落的计划获得了全面胜利，现在已经进入了清理战场阶段，他们在找出所有的幸存者，然后一一杀死！ 男人揪出小孩后，一把将她扔在地上，然后拔出身后的石刀就要砍下。 姜姝想也不想地出声阻止了。 “住手！别杀她！” 同时，姜姝也抬头向着四周大声呼喊道：“住手，别杀了，留下他们的命！” 见出声的是su，是想出夜袭计划并带领大家获取部落战争胜利的女人，其他人也给面子地停下手里的斩杀行动。 首领面色一寒，冷冷地质问她道：“su，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留下他们的命？让他们继续活着，以后再报复我们部落吗？你是想让黑山部落的人，以后也用同样的法子，杀死我们部落的人吗？” 姜姝喘着气，只觉得这月光凉得刺骨，眼前的一切真实的可怕，首领在等着她的回答，而她的回答关乎到黑山部落残余的几条人命。 “首领，我说我们要留下他们的命，把他们变成我们岩石部落的人。” 首领冷哼一声，“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们亲眼看到了我们杀死了他们的族人，怎么可能真心归顺我们部落？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在黑夜中抹了我们的脖子！” “让他们活着，就是对族人生命的最大威胁。” “对。”其他人也出声附和道，“不能让她们活着。” 姜姝看着蜷缩在地的孩子，她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脸上满是惊恐，在男人的手底下挣扎着，想要跑回祖姆的身边，口中呢喃着“祖姆……”。 姜姝想保下她们的命，毕竟她们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己提出夜袭计划一手导致的。 如果自己没有帮岩石部落想出作战计划，那么岩石部落可能就会莽撞地冲到黑山部落，一轮血战后白白送命，然后岩石部落的老弱妇孺们也会在不久后消失在这个残酷的原始山林。 可是她现在帮了岩石部落，却将黑山部落推到了绝境。 要如何才能救下黑山部落残余族人的生命，姜姝情急之下，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奴隶”。 她不知道自己想的这个法子是否正确，但是看着这些老人小孩在她面前杀死，她实在于心不忍，重要试一试的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姜姝开口道：“首领，让他们留在部落干活吧，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一点食物，把他们严厉看管起来就可以了，不用给她们自由，我们不需要把他们当做族人对待。” 首领不解，“让他们生活在我们部落里，但他们却不是我们的族人，那是什么？” 姜姝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吐出那个词语，“奴隶。” 姜姝忐忑地等待着首领的回应，对方皱着眉头在思索着，她说出的话将决定几人的生死。 姜姝绝望的是，首领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们都是老人和小孩，能干什么活？在部落里吃白食还差不多，还是全部杀光来的简单。” 说罢，首领就对旁边的男人做出指示，让他杀掉躺在地上的老人。 鲜血长减，喷涌出一米多高，有几滴血落在了姜姝的脸上，似乎在嘲笑着她的伪善。 姜姝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对方那双充满不甘和仇恨的眼睛仍大睁着，仿佛在说：“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你才是导致黑山部落灭族的元凶，今天晚上流的每一滴血你都脱不了干系，你休想把自己摘出去。” 她耳边又响起了小女孩的哭叫声，小女孩趴在被血淹没的老人身旁，一声一声的唤着“祖姆——，祖姆——” 下一刻，小女孩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男人掐断了她的脖子，让她也躺到了她的祖姆身旁。 夜如此寂静，月亮无声地看着黑石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一晚，黑山部落六十七人，包括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全数被杀。 而岩石部落付出的代价是轻伤三人，重伤两人，一人失踪。 那个想出夜袭计划，带领部落获得胜利的su不见了。 第47章 上古-离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月光从稀疏的树叶间洒下，苍白色的光斑落在地面，让人勉强能看见脚下的路。行走间，树叶沙沙作响，让人怀疑自己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跟着，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突然，一阵低沉而震撼的咆哮声划破了夜晚，姜姝脚步微顿，仔细聆听了一下后，又立刻恢复了前进的速度，似乎丝毫没有被着野兽的咆哮给吓到。 她脚下的路并不是指向回岩石部落的方向，经历了今晚血腥的杀戮后，她没法再回到那个部落了。 因为她会在看见首领时，以及其他任何一个参与了今晚战斗的族人时，回想起那个老人和小孩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幕。 su的仇恨影响了她，让她带着岩石部落的人组织夜袭，犯下让她无法接受的罪恶。 姜姝嫌恶地抹了把自己脸上的血，她现在只想离开岩石部落，走得远远的。至于要走到哪里，她还没有想清楚。 丛林里黑森森的一片，如同鬼影幢幢，让人毛骨悚然。姜姝拿着一根树枝探路，认准一个方向便只顾前进。 “呜——” “呜——” 一声声狼嚎在森林里响了起来，姜姝听出这个距离离她并不远，她握了握手里的长矛。 如果狼群要来的话，那就来吧。 很快，她的四周就亮起了一对对眸子，犹如小灯笼般，映着冰冷的光，姜姝被一群灰狼包围在了这森林之中。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几只灰狼丢下同伴的尸体，夹着尾巴逃窜了。 姜姝没有去看逃走的灰狼，整理了下身上重新被新鲜血液浸透的兽皮，从地上捡起两头灰狼的尸体，继续前进。 清晨的光芒唤醒这片大山，走了一晚的姜姝也终于碰到了一处水源。 一条很小的溪流穿过森林，溪边还有一些倒下的树木，上面布满青绿色的茸茸苔藓。 姜姝将灰狼的尸体扔在溪边，捧起清凉的溪水猛地灌了几口后，这才从溪水的倒映中看清自己的形象。 毛躁的头发蓬起，上面覆盖着许多干涸了的黑色血迹。头发下是一张黄色的鹅蛋脸，与那个世界的自己长得很是相似，并且脸颊上也同样有着一团黑色血迹。 这样的黑色血迹顺着脖颈而下，一直延伸到胸前的兽皮衣中，而兽皮衣早已被干了的鲜血弄的又脏又硬。 姜姝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溪流中，将身上的衣服全数脱下，然后就这样蹲在溪流中清洗起了自己。 黑色的血斑遇到清水，再次变成凄艳的红色，顺着姜姝白皙的身体流下，将溪水染红。 肚子传来咕咕叫，姜姝穿上还滴着水的兽皮，捡起地上的两只灰狼，继续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这个世界的猎物体型正常，野兔的重量也只有几斤，对比起那个世界野兽动不动就肩高两三米的情况实在好对付多了，姜姝猜测这样的不同或许和巫力有关。 巫力让战士们的血肉之躯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也同样让动物们变得庞大。 因为有着在灵蛇部落的生活经验，姜姝在大山里顺利地活了下来，钻木取火，以狩猎采集为食。 此时距离那晚的夜袭，已经过去了五天，姜姝也终于在山林里看到了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 一条兽径上，横着一根不起眼的藤蔓，而藤蔓的前方有一堆出现的很突兀的草堆。 姜姝跨过藤蔓，用树枝挑起草堆，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深坑，并且坑底上还竖着几根尖锐的木锥。 这是一个人类布置的陷阱，动物在这条兽径上奔跑时，会先被横在路中间的藤蔓绊倒，掉进前方的深坑里，然后被木锥扎穿身体。 su从没有离开过岩石部落这么远过，因此姜姝无法从她的记忆里知道这里是哪个部落的领地。但会使用陷阱，足已证明这个部落是比岩石部落更加高级、更加文明的一个部落。 但su的记忆告诉她，这个世界的部落之间都是彼此防备的，甚至有的是敌对的，一如岩石部落和黑山部落间。 人一旦进入别人的部落，被抓住的话，运气好是会被驱逐，运气不好是沦为食物。姜姝不想去猜这个部落是友好还是邪恶，她选择远远遁走。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部落的准确位置，究竟是在她的前方，还是左右两侧，如果贸然前进的话，运气不好正面和对方碰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决定找棵大树休息，等到了晚上后再继续行动。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太阳彻底落到山头后面，姜姝睁开了眼睛，然后纵身一跃从树上跳到了地上。 她选择依旧沿着之前的方向前进。 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灵魂的影响，姜姝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巫力源核，但她的这具身体在这些天以来也逐渐强壮起来，力量、速度、敏捷都大幅提升了，并且视力也好了几倍。 借着微凉的月光，她能将山林里看得七七八八，犹如戴了夜视眼镜一般。 走了一段路后，姜姝在路旁就发现一具风干的人形骷髅。 骷髅被一根麻绳系住脖子吊在树上，初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上吊自尽的人，但姜姝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骷髅上没有什么肉，几乎烂成了一具骨架，但惨白的骨头上，从头到脚密布着外翻的许多切口，很像是用石刀砍出来的痕迹。 这个人要么是生前被人砍了无数刀后死去的，要么就是死后才被人用石刀切割，而切割的目的不言而喻。 姜姝喉咙泛起一阵恶心，想到那个场景就想呕吐。 她用石刀砍断骷髅脖子上的麻绳，将它放了下来，然后带着骷髅走进了路旁的丛林。 无论这具骷髅是为何而死，死后又遭遇了什么，他也不该被这样挂在这路旁用来震慑行人，他该入土为安。 姜姝在丛林里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将骷髅安葬了下去。 继续前进，姜姝又在路上看到了另外两具风干的骷髅，姜姝用同样的方式将两人安葬了。 前方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人类活动迹象，这说明姜姝正好是在向着那个部落前进。 她已经隐约听到了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第48章 上古-食人部落 部落中心燃烧着火堆，传来浓烈的烤肉味道，同时还有男女老少高兴的呼喊声。 这个部落正在吃晚饭，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中心处的火堆旁，因此姜姝化身为一道黑影，避过这个部落的人的耳目，顺利地摸进了部落中。 这个部落的人从外形和衣着上，和岩石部落、黑山部落并没有很大区别，连居住的木棚子都和岩石部落很像，他们的话语虽然听起来有点磨耳，但基本和岩石部落的语言是一致的。 姜姝躲在木棚子后，离着人群百米的距离，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当时那头黑熊就站在我们面前，比人还高，哇哇叫着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可不怕黑熊，我捡起石头就朝它脑袋砸去，砰地一声，砸得它头破血流。” “……” “唔，这肉可真嫩，好吃得呢。” “好吃呀，那小风你就多吃点，能吃到这么嫩的肉的机会可不多。” “要是下次还能运气这么好，用陷阱抓住几个部落人就好了。” “可不是，要不我们到山鹰部落的领地那边也弄一个陷阱吧，我还没吃过山鹰部落的人呢。” “不行，咱们打不过山鹰部落，不能去那里……” 姜姝听着那群人的对话，心中顿时毛骨悚然。 这个部落，竟然真的在吃人！并且他们现在就在啃食着一个人的肉！ 姜姝遍体发凉，忍不住干呕起来。 “噫，什么声音？从那边传来的……” “啥，我怎么没听到声音，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算了，我过去看看吧，可别是山里的胡狼来偷咱们的猎物。”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大踏步地朝着木棚走了过来，绕到木棚后面，定眼一看。 “切，啥都没有，看来我真的是听错了。” 男人回到了火堆旁，继续吃起了人。 …… 姜姝从对面的木棚后露出半张脸，目光冷得犹如高原上经年不化的冰雪。 她知道在人类历史的早期，有很长的一段食人文化，人类竞相而食。部落间发生战争时，得胜一方会将失败的人方当做食物使用。 并且，就算是在一个部族内，也有人类相食的习俗。 当族里有人死去后，他的亲人们会将他的尸体吃掉，他们相信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死去的亲人在他们身体内获得永生。 哪怕是怎后来的封建制度时期，每逢战乱饥荒，易子而食的事也不少见，在史书上也有累累记载，所谓的两脚羊的历史。 原始人吃人，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姜姝不管内心如何厌恶，这更改不了这个事实。她潜匿身形，准备从横穿这个部落，离开这里。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小声的抽噎声，有人在呜呜地哭着，声音无助又可怜。 姜姝扒在一堆木柴后面，偷偷看着。 巨大的石磨上绑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浑身赤裸，一边哭着，一边害怕地战栗。 石磨上有着大片鲜红的血迹，边缘处还在淌血，赤红的血液在两个孩子的脚边汇聚，血腥味让人作呕。 不远处还丢着一堆肠肚等内脏，月光晦暗，姜姝看不起那堆内脏属于什么动物，但内脏的不远处，还有一只染血的兽皮鞋。 姜姝推测，那两个孩子是这个部落的食物！被绑了起来，留待以后再杀！ 姜姝原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是既然发现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后，她立马换了注意。 她现在无牵无挂，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救了这两个孩子吧，送她们回家，也算是弥补自己在黑山部落的事上犯下的过错。 …… 姜姝思考着，要如何将两个孩子给救出去。 这个食人部落人口众多，她刚刚粗略一看，便看到了七八十人。 现在她的巫力还没有彻底恢复，想凭借一人之力对付这么多人，不现实。 况且，她的目的只是想救人，而不是消灭这个食人部落，和对方爆发大战，没必要。 但如果直接冲到两个孩子的面前，惊吓到他们，让他们大喊出声，惹来人的话，到时候就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爆发一场血战了。 思来想去，姜姝还是决定先放一把火，搞出一场骚乱，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开，到时四处火光，人们奔走呼喊，自己就能乘着他们救火把两个孩子给带走了。 此时的部落还没进入成熟的石器时代，除了武器是石头外，他们的住处都是用杂草、树枝、木头和兽皮搭起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易燃。 她躲开部落人的主意，从一座草棚里偷了两块火石，引燃干草后，就在草棚这边放起火来，很快就点燃了几座草屋。 火势已起，剩下的就让它顺风燃烧就好了。 山林间的风不小，火借风势，呼啦就燃烧起来，波及到了其他草屋，噼啪作响，熊熊的火光冲天，浓烟飘荡，很快就吸引了食人部落的注意。 “着火啦！着火啦！” “快来灭火！” 整个部落都骚乱起来，所有人饭也不顾吃了，拿着兽皮水桶往那边奔去。 捆绑小孩的地方在起火点的另一侧，姜姝早已回到这里，黑影一闪就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 “呀——” 孩子惊叫出声，声音被火场里的巨大呼喊淹没，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她用石刀割破捆住孩子手脚的绳索，解释道：“别出声，我是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跟我走，明白？” 小孩一脸恐惧，眼睛睁得大大的，神魂未定，但还是飞快地点了点头。 姜姝一手抱一个孩子，趁着夜色往山林深处跑去，身后是腾腾的火光和各种呼声。 一直奔跑了半个小时，确认食人部落那边即便发现孩子不见了，也很难追上来后，她这才将两个孩子放下。 两个孩子是五六岁的模样，大眼不安地扑闪着，像两只受惊的幼兽。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还记得回家的路吗？我送你们回去。” 小孩惊慌起来，眼里涌出泪光，一脸害怕。 “我们不要回去，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阿妈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 小孩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抽一抽地哽咽，连难过都不敢大声，看的姜姝心疼。 她柔声安慰起两个孩子，“别怕，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 第49章 救出孩子 孩子断断续续地诉说，几分钟后，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个孩子是表兄妹，男孩叫叶子，女孩叫小花，他们的阿妈是一对姐妹，住在离这很远的一个部落的。 前段时间，部落的首领生病了，巫说要吃小孩子的肉才能好起来，小花就是那个不幸被选中的孩子。 小花的阿妈自然不从，为了保护孩子，她毅然决定离开部落，逃到大荒丛林里，和无尽的毒虫猛兽搏命，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小花的阿姆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一起逃了出来，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路跋涉，翻越一座座险峻的山林。原始森林，野兽横行，弱小的人类依仗着短刀石矛，艰难地挣扎求生。 半个月前，一行人遇上了一头黑熊。 黑熊人立站起，比女人还高，浑身健硕的肌肉，目露凶光，吼声震天。 弓箭和石矛都穿不透黑熊厚实的皮毛，反倒惹怒了它，巨大的熊掌一拍，直接削去女人半张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阿姐你带着孩子走，别管我。” 那是女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四人逃走到这里，今天却掉入了食人部落的陷阱，叶子的阿妈和哥哥已经被吃掉了，部落准备留着两个小孩明天再吃。 不长的一个故事，却听得姜姝唏嘘，心疼不已。 这个世界残忍得不给人活路，像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在这片大地上反复上演，人类被强大的野兽吃，被自己的族人吃，被其他的部落吃，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两个小孩不安地抓着姜姝的衣角，怕她将他们丢弃，也怕她会将他们吃掉。 姜姝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安抚道：“既然你们也无路可去，那就跟着我走吧，我会保护你们，给你们吃的。” ……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朵，渲染出灿烂的朝霞，阳光洒在树林上层，犹如点点碎金。 一整晚沉沉的梦境，醒来后姜姝倒没有觉得身体上有多大的疲累，只是心灵上觉得沉重。 她经历了岩石部落屠杀妇孺，深夜出走，又目睹了一个部落的食人场景，若非最后她救走了两个孩子给了她新的希望，否则那个梦境就太绝望了。 床前响起啾啾声，是小灰雀在呼喊她。 毛绒绒的小身子，歪着脑袋看她，又黑又亮的小眼睛里带着亲切和依恋。 “啾？” 可爱的小动物总是能温暖人心，她的心也柔软轻松起来，摸了摸小灰雀的脑袋。 …… 昨日回到部落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有一身疲累，几乎没有和阿妈祖姆她们好声说话。 祖姆年龄已经七十多了，原本巫力可以滋养人的身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一些实力恐怖的大巫甚至能活200多岁。 但是祖姆当年为了让部落渡过大河，强行抽干了全身的巫力，伤到了本源，身体快速的衰弱下去，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 姜姝到的时候，老祖姆正睡着觉，姜姝也不去打扰她，索性陪着阿妈说会儿话。 茶坐在石屋门口，看着几个小孩子玩耍，同时搓着草绳。 草绳主要是用类似稻草的一种植物的干草做的，将草茎切割成适当的长度，石锥在草茎上打孔，将草茎固定在木板上。 然后，从左到右依次将草茎穿过前一根草茎的间隙，并用手压紧。接着，用锥子在草茎上打孔，将后一根草茎穿过前一根草茎的间隙和孔洞，重复这个过程。 这个工作不复杂，但需要力气和耐心，姜姝在一旁陪着母亲说话，一边学着编草绳。 “我这次出去狩猎，带回来了很多刺猪的刺，我准备送一血给格叔和朵儿他们。” “嗯，这是应该的，他们帮了你那么多，你出去在大山里得到了好东西，送一份给人家表表心意。” “对了，你上次参加选拔赛，不是打到了一头剑齿虎吗？那两颗尖牙可以打磨成两把骨刀了，那可比石刀好用，而且那种强大凶兽的牙齿，你用巫术催动的话，还能释放出凶兽的气息，镇压一些小型野兽。” 嗯？那头剑齿虎的牙吗？姜姝那天把半只剑齿虎的赶到这边后，就丢这没管了。后来家里把它硝制之后，给了几个小孩做被子用。 至于虎牙，她倒没想过还能做武器。 “行，不过这兽牙要怎么做成骨刀，我不会。” “你还是去招阿格，他可不是只会打石器。他年轻时可是狩猎的好手，我们是一个狩猎队的，那么大的一头野牛，他都能撂倒。” …… 下午，姜姝就提着一篮子的刺猪的刺，以及虎牙去了格叔的石器作坊。 看到她，格叔和朵儿都显的很高兴，问她第一次参加狩猎的事情。 “就是累，别的倒没什么。” “我路上碰巧打到了一只刺猪，刺我拔了下来，朵儿你拿去看看要不要做成箭头。” 朵儿也不推辞，大方地接过，手指拨动着篮子里的刺，笑道：“好啊，这个刺可比石镞和骨镞尖锐多了，哪天我去部落附近转转，打一只野兔给你们吃。” “别离部落太远，小心有的野兽跑过来了。” 格叔听到她要一个人跑出去，有些不放心，但本是关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斥责一番。 早就习惯了的朵儿才不把阿叔的严厉放心上，她对着姜姝调皮一笑，惹得姜姝也笑了出来。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格叔你帮忙。” 姜姝递过去两颗硕大的虎牙，有她的小臂那么粗，“我想做两把骨刀。” 格叔接过虎牙，粗糙的大手在上面摩挲，仿佛仍能透过这莹白的骨质感受到那股吞噬了无数生命的血煞之气。 他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淡地道：“这兽牙很不错，能打造出两把宝刀。” 这次是请格叔做事，就应该给钱了。姜姝递给朵儿一把贝币，朵儿见格叔没什么反应，既没同意也没说不，便知这是该收的了。 理当如此，关系好是一回事，请人办事是另一回事，再好的关系也不能一味地索取。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天，白日姜姝打磨石器，晚上回家练习巫术，和小灰雀的关系越发亲近，小灰雀也更通人性了。 第50章 度过雨季的方法 夏天的夜总是干净澄澈，即便有星星也像是在点缀在幕布上一样清晰。 云家的厨房里，传出浓浓的食物香味，不像烤肉那样热烈，也不像炖肉那样甜腻，而是一种诱人的味道。 羽端出一盆盆的炒菜和炖肉，放在一个两米多长的大石桌上。 自从那天姜姝小试身手后，她们就喜欢上了这种吃法，几乎每天晚上的桌上都会摆上这么一盘炒肉。 至于筷子的使用方式，所有人都学会了，使得可溜了。 姜姝夹了一片半肥半瘦的肉片放进嘴里，肉片有些咸了，她混着地果一起囫囵吞下，然后开口到道：“阿姐，你盐放多了。” 其他人也尝了一口，“啊，真的耶，好咸。” 羽没好气地看了小孩子那边一眼，抱怨道：“还不是小溪他们，玩耍着都到了厨房里面，我当时正做饭呢，他们一头撞我腿上，我手一抖，盐就放多了。” 羽的话，倒是让姜姝想起了一件差点被忘记的事情。就是从队员口中听到的，关于即将到来的雨季，以及随之而来的食物短缺问题，她还一直没想到法子。 刚刚羽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或许可以尝试做熏腊肉。 来到这边之后，她倒是还没见过风干的腊肉，也不知在雨季的潮湿环境里，用食盐腌制后，做好除湿干燥工作，腌肉能不能长期保存。 不过总归得试一试，应对雨季的方式，一靠开源，二靠储蓄，一味的节省食物是行不通的。 不过为了说服大家，还是先在家中试验一遍，如果成功，再在部落推广，这样才比较稳妥。 心里计划了整个过程后，姜姝这才开口说道。 “我在路上的时候，曾经听牙他们提起，说雨季漫长，大雨倾盆如山洪爆发，森林里不见猎物的踪影，食物也很快腐烂，日子过得很艰难。” 提到雨季，所有人都心有戚戚，面露愁容，餐桌上气氛凝重起来。 姜姝继续说道：“我在那边的世界里，学到了一种能长期保存食物的方法，或许能让我们在雨季前储备一些食物，让雨季的日子轻松一些。” 听闻有办法解决预计的食物问题，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放出光来，连几岁的孩子也明白，漫长的雨季是多么可怕的记忆，那种饿肚子的难受，让他们记忆深刻。 “小珠，是什么办法？” 姜姝用筷子挑起盆子里的一片肉，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盐，用盐腌制食物后风干，用烟熏制后放进罐子里储存起来，上面铺满干草，这样的肉可以保存很久，足够我们渡过雨季。” “这是真的吗？”茶大眼圆睁，激动地不敢置信，如果真的能存下食物的话，那今年她的小孙孙就不会挨饿了。 姜姝郑重地点点头，事关整个部落上千人口的吃食，她不敢胡说。 “这真是太好了，小珠，你真的是神女祝福过的孩子，神女她注视着你，庇佑着你，让你给部落带来希望。” 神女吗？姜姝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算是神女在庇佑自己吧。她将自己送到现代，所以才知道了一些知识，因此能帮助到部落，这也算是祝福吧。 雨在一旁开口，有些犹豫，“这件事要告诉族长吗？让她告诉所有族人，都按姜姝说的法子开始用盐腌肉。” 茶短暂思考了后，摇了摇头。 “先暂时不要，今天我们先自己做一些肉存起来，七天后如果肉没有坏掉，再把这件事告诉族长吧。” “小珠毕竟是外来的，恐怕大家不会轻易相信她，还是咱们先试一遍再说。” 这和姜姝的想法一致，其他人也同意，这样的做法的确更为稳妥，哪怕失败了，也只是她们自家坏了一些食物而已，不会有什么坏的后果。 大人们细细地叮嘱几个孩子，让他们千万别说漏了嘴去，别把家里的事往外说。 孩子们拍着胸脯保证，11岁的彩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是所有人孩子的头，她严肃地保证道，“祖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弟弟妹妹们，绝不对外说一个字。你们看这么久过去，部落不还没发现姜姝阿姆就是小珠阿姆吗？” 茶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一脸慈爱。 …… 腌肉的事情算是这样定下来了，当晚分到肉后，众人就合力将小半的肉用盐给腌了起来，然后连夜开始熏制。 腌肉需要大量的盐，几乎将家里的一罐盐给用光了，如果这个法子真的在全部落推广的话，还需要组织人手到盐山那边去采一趟盐。 家族里人口众多，一有个什么事，能参与进来分担工作的人也多。几位老人白天基本都在家里做些手工，因此便承担了晚上熏肉的工作。 还未干的松柏枝燃烧着，白烟滚滚，和肉香一起在部落上空飘荡。 这样和烤肉完全不同的味道，就算他们一家居住在部落边缘，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有人乘着月光跑来，不解地问道。 “你们怎么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烤肉啊？不对，这也没火啊，全身烟，肉怎么烤得熟？” 有人问了上来，茶她们也不算故意隐瞒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是姜姝说了个法子，说这样做能让肉多放几天，所以我们就试一试。” “是她呀，外来人就是怪事多。”那人小声咕哝，倒也没敢让茶她们听了去。 “行吧，你们弄吧，要是真能让肉存放得更久，到时候我也学学。” …… 很快，就到了再次狩猎的日子，格叔那边兽牙骨刀还没打好，姜姝便带着石矛石刀那一套老装备出发了。 不过上次带出去的石刀磨损了，几乎不能再用，姜姝这次带的是一把这两天新打磨的。 石器就是这样，消耗的很快。 要是能有铁器就好了，再不济青铜也行啊，如果能找到金属矿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冶炼是个大工程，只有姜姝在部落里获得足够信任后，能安排族人做事，这事才有实行的可能。 现在嘛，还是老老实实地狩猎去吧。 第51章 小灰 这次的狩猎路线换了，不再是前往南方的山脉，而是走向西方的山谷。 灵蛇部落，四周群山连绵，沟壑纵横。在这些山与山之间，隐藏着一个个幽深的山谷，里面草木葱茏，生长着许多珍贵的药草。 巫会用这些药草配置成药粉，给受伤或生病的族人。虽然巫拥有巫力，能够治病救人，但损耗巫力后需要长久的调养恢复，因此药草还是主要的医疗手段。 狩猎小队，一行二十人，由矛带队，向着大荒出发了。 第一次中途休息的时候，姜姝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啁啾声，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小灰雀，它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停在她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 她震惊之下，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话说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用神识是没法和小灰沟通的。 小灰欢喜地飞了过来，身旁的队友长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姜姝，你在和谁说话？谁来了？” 姜姝伸出手臂，小灰熟稔地停在她的手心，一点也不害怕，还欢快地喳喳叫。 她向长解释道：“我在说这只小灰雀，它是我养在部落的，没想到它竟然跟着跑了出来。” 她像是责备般地点点小灰的头，传入意识沟通道，“小灰，快回去，别跟着我，部落外面不安全。” 丛林里太危险了，飞禽、毒蛇、树狼，随便一个动物跑出来就能要了小灰的小命。 小灰可不懂她的担心，叽叽喳喳地回复者，撒娇的语气像个小孩。 “姝，你让我跟着嘛，我可乖了，不会被大鸟抓住的。路上你不是都没发现我吗？我藏得可好了。” 经过这段时间姜姝的教育，小灰目前说话也利落了很多，并且不知是不是姜姝用巫力帮它洗涤肉身的缘故，它现在的体型是最初的两倍有余，毛发也更加光亮，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闪着智慧。 长听不到她们两在识海内的沟通，但看见一只灰雀停在姜姝的手心，觉得惊异异常，他好像只看见过巫和动物能这么亲近。 想到姜姝上次似乎也和洞猴沟通了，他不由得怀疑，难道姜姝也是一名巫吗？ 但他又很快摇头，打消了这个猜测。 巫多珍贵少见呀，一个部落就只能出一两个，他们部落现在有一个前任大巫，又现任大巫，还有一名巫的学徒。加起来都三个巫了，所以不会有第四个了。 所以，或许姜姝真的只是特别擅长和野兽打交道吧，长心中暗暗下了结论，说服了自己。不过，姜姝养这只小灰雀干嘛？这么小，肉都不够一口吃的。 长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姜姝不动声色地伸出另一只把小灰捂住，像是怕长多看两眼就会把小灰掐死，然后脱毛剖腹烤来吃掉一般。 “它是我养的宠物，你们可别吃它。” 说罢，她仍有些不放心，便抓着小灰走向其他人，挨着将它介绍了一遍，叮嘱大家看见后可别一石子给打下来。 众人虽然不理解什么是宠物，但也没说什么。这样一只小鸟，塞牙缝都不够，也确实没必要打来吃掉。 很快，众人休息够了便继续上路。 姜姝也赶不走小灰，只好由着它跟了上来。 …… 森林里树木真的很茂密，生机勃勃，鸟兽众多，不伶仃就有一头恐怖的野兽冲出去来，它们尖牙利爪，身躯庞大，吼声震天。 一路众人行走得并不安全，多次和野兽对峙、周旋。 姜姝一面赶路，一面分心担忧着小灰，见它每次都跟了上来后，这才心里稍安。 猎队正行走在一道悬崖边，忽然小灰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姜姝一沟通，才知它在说前面有一群体型特别大的毛象。 姜姝一怔，她倒没想到小灰竟然会能帮她们探路，她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矛。 毛象在猎队的狩猎食谱上，这些东西体型庞大，浑身毛绒绒地，奔跑的速度也忙，猎队一次狩到一头毛象的话，任务就完成地差不多了。 但毛象虽然肉多，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狩猎的，尤其是遇到了象群后，还是先躲藏起来为好。 毛下令，让众人隐藏在树上。 队员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好猎人，躲起来后不会露出一点影子，连身上有涂满了树汁隐藏气味。 …… 他们等了没多久，便看见一群毛象浩浩荡荡地从丛林里钻了出来。 母象首领足有三丈高，坚硬的皮毛像是黄铁打成，在丛林里肆无忌惮地走着，所到之处树木拦腰折断，百草折服。 姜姝数了数，这一个象群足有十三头，里面有两头小象，还有三头看起来挺老的母象。 等到这群毛象走远了后，队员才从大树上跳了下来。 经历了这一茬，姜姝才猛然记起，巫们驯服野兽后，是会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助力，自己得耳目的。 小灰在这丛林里的速度比她们可要快多了，而且还能提前到前面探路，回来告诉她前方的情况，是否有什么凶兽。 它已经有了做侦查兵的潜质了，因此，姜姝也彻底同意让小灰跟着了。 …… 众人跋涉了一天，晚上休息的地方，是在几间树屋上。 生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大树，直径能有数米，高耸参天，枝叶繁密。 树的分枝上盖了好几间简单的小木屋，垫着干草，上面用蓑蓑草编成了一个放雨的棚子，也做遮挡视线之用。 这些狩猎路线都走了十几年，有了简单的基础设施，倒不用他们每次都费心地寻找栖身之所。 姜姝和另外三名女战士住一个树屋，倒不嫌拥挤。 她正待在名为“树屋”的草窝里，整理着那些茅草。虽然行走了一天，身体很累，但草窝里的干草之前已经用过几次，被睡得干瘪了，姜姝有点不想睡那些干草，便又自己出去找了些干净的回来。 小的时候，姜姝就幻想过，像小鸟一样在树上筑巢，住到高高的大树上去，藏在大树枝叶的阴翳里。 也不知她那时的这种想法，究竟是血脉觉醒，还是同其他现代孩子一样童真的幻想。 第52章 树屋遇袭 不过今天真的住上了树屋，她还是觉得有点新奇和开心，就像小时候的幻想成了真一样，有些幼稚的满足。 ‘如果能有兽皮垫着的话，睡起来应该更加舒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大树上。’ 姜姝正想着兽皮，却听见芽唤她的声音。 “姜姝妹妹，你来。” 芽是狩猎队中最年长的女性，目前的实力已经是中级巫力战士了，她在丛林里的经验丰富，为人又和善，一直是这只猎队女性成员里的大姐姐，很是照顾几位比她小的队员，喜欢亲切地唤她们为“妹妹”。 她们所在的这棵树十分高大，铺出来的树屋也很宽敞，容得下人在上面随意行走。 姜姝走过去，见芽从她自己的兽皮包里掏出了一个麻布包，然后递给自己。 “怎么了，芽姐，有什么事让我做的吗？” 芽指了指麻布包，吩咐道：“这个是巫调配的药草，撒在树屋周围，可以赶走一些小虫子。” “你在咱们树屋周围撒一些，然后把剩下的给其他队员。” 姜姝打开布包，见里面是满满的各种药草的碎末，被切割成了几毫米左右的碎渣子，看不出是什么药草，倒是闻到很浓的药香。 她好奇地问道：“这药粉能驱虫，那像树蚺、树狼那样的猛兽也能驱走吗？” 芽摇头，为姜姝的贪心觉得好笑，“那怎么可能？那些野兽是不怕这个的，这个药草只能对付一些小爬虫，所以晚上的时候，还是得安排人守夜的。” “还有，这些药草是有毒的，你别凑上去闻，赶紧去撒了吧。” 姜姝老实地回复一声“哦”后，走出了树屋。 她在草窝的边缘撒了一圈药粉后，又在头顶的草棚上撒了点。 矛和牙的树屋就在旁边，姜姝把布包递给矛，“这是芽姐给的驱虫粉。” 矛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今晚好好休息，不用你守夜，但是咱们回来再经过这里的时候，你就要守夜了。” 上次出来狩猎，姜姝也没参加过守夜，按照轮次，也确实该排到她了。 猎队在外的时候，每晚都会安排2人守夜，一人守上夜，一人守下夜。一旦发现有异动，比如野兽在靠近，就需要快速地唤醒众人。 吃过晚饭，众人极有纪律地回到树屋睡觉，争分夺秒的休息。 …… 姜姝躺在蓬软的干草堆上，闭目沉思。 距离她上次入梦，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她也不知梦境里面，su和两个孩子目前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食人部落追上来，是否找到了安身之所，她很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 但姜姝急切地想再次入梦，但这个事情却不受她控制。 三次入梦以来，她还没找到触发入梦条件的规律，如果说是她每次动用巫术就可以入梦，那也不对，因为近期她基本每天都会练习巫术，没有一日停歇过，风雨无阻，但依旧没有入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近她的巫术大有精进，巫力也深厚了许多，识海内的巫力源核的颜色也变深了，光芒璀璨，流动间如同星河。 她预估着，自己可以开始学习下一阶段的巫术了。 姜姝摸了摸胸前的石珠，在心中微微叹气，然后快速地沉沉睡着。 …… 守夜的人是叫莫，是一个年轻的战士。他在守夜的时候，喜欢做点手工活，用茅草编点什么，让自己的手上有点事做，不至于因为无聊而感觉到困。 莫最喜欢编的动物是山鹰，那种身体庞大得像一朵乌云，在地上投下阴影的苍鳞巨鹰。 苍鳞巨鹰不是凶兽，但实力却并不比普通的凶兽弱几分，因为它太庞大了，身上的羽毛像青色的贝壳一样坚硬，锋利的铁爪如同弯钩，从空中极速飞扑下来时如同一座山头砸了下来。 莫曾有幸在一次参加巡逻队，走到北方高原的时候，见过一次苍鳞巨鹰，从那以后他就爱上了那种高高翱翔在天空的凶禽。 莫折着一只巨鹰，细细地编织着它的羽翅。 忽然，莫耳朵一动，听到了一声很小的树木折断声，还有沙沙声。 他神情一凌，没有忽视着微小的动静。很多时候，一点点的疏忽大意，就可能葬送队友的生命。这都是用鲜血换回来的教训。 莫站起身来，从背后掏出腰刀，谨慎地弯腰朝着传来声响处的树梢走去。 今晚虽然有月亮，但月光照不透密实的树梢，树屋这片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 莫停下了脚步，一边注视着黑暗里，一边后退，然后从火堆里取出一根燃烧着的木头。 他们搬了一块石板到这棵巨树上，用来生火烤肉，以及晚上的照明、驱赶野兽，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莫用力将燃烧着的木头猛地扔了出去，瞬间，一道刺目的火光的黑暗中划过，仿佛一条火龙在夜空中飞过，将原本幽暗的树丛照得通亮 随着火光的映照，一个巨大的阴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脑袋有石磨般大小，身子粗如水缸，一双幽暗的黄色竖瞳映着跃动的火光。 那是一条树蚺！ 莫大吼一声，然后飞快地把旁边堆的所有干柴全推到了火堆里。 哧地一声，火星和浓烟一起升起，照亮了整片树屋区。 一阵悉索声后，所有人都醒了，恢复了备战状态，看清了当前的处境。 “见鬼，怎么碰上了树蚺。” 有人开口说道，但声音并不紧张。 一般而言，树蚺都不是巫力战士的对手。哪怕是身长十几二十米，盘缩起来的绞合力能崩碎一块大石的树蚺，碰到三名以上的巫力战士，也只有亡命的份。 树蚺盘踞在大树上，纹丝不动，没有攻击的意向，似乎它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多的人类。 但猎队可没有放过它的意思，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就留下吧！ 几名队员一手从火堆里取出一根燃烧着的巨木，另一手执着短矛，朝着树蚺冲了过去。姜姝紧随其后，没有想袖手旁观的念头。 每一次战斗都是宝贵的学习机会，巫力战士就是在每一次和强大的野兽对决中生长的。 第53章 击杀树蚺 树蚺察觉到了危险，盘在树上想后撤，可它的身躯太庞大了，爬行间树枝乱颤，绿叶乱飞，在寂静的夜里闹出好大一片声响。 树蚺在亡命奔逃，猎人在后面飞速追击。 打蛇要打七寸，因为那是蛇的心脏的位置，树蚺也不例外。不过它的心脏的位置，因为体型太过庞大的缘故，‘七寸’在离头部数米的位置去了。 这个位置不好把握，只有熟悉树蚺的老猎人才能精确地知道。因此，其他人飞扑到了树蚺的身上，骑在它水缸粗的身躯上，全身巫力爆涨，抡起拳头对着蛇身轰了下去。 树蚺吃痛，庞大的身躯翻滚着，摔地枝叶乱飞，整个树都在摇晃。 姜姝和另一个队友从正面进攻，用石矛攻击着树蚺的眼睛，乘它张开巨嘴想咬人的时机，一个翻滚躲开，并把石矛扎进树蚺的嘴里。 树蚺发狂了，长长的蛇尾拍打在树上，三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枝都折断了，枝叶乱飞。 “咔嚓”一声，他们所在的这根树枝忽地折断了，带着一蚺五人飞快地往下坠。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跳到旁边的树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地面有近30米，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就算是巫力战士的强大体魄，纵使能保住命，也免不了骨断筋折，躺在家里养伤半月。 在那人话还未说出的时候，姜姝一听见巨树传来的断裂声响，就飞快地往后跑了。 踩在断裂的树枝上，在其还未坠下时，姜姝用力一蹬，瞬间跃到了旁边一根略微低矮几分的树枝上。 树蚺的身体，带着粗大的树枝往下坠去，也不知砸到了多少枝叶，响起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刮擦声，而后又是一声沙沙地草丛声响，这才坠地，传来一声“嘭”的沉闷声响，震地地动山摇。 在树蚺下坠的同时，其他人也飞速跟下，踩在横生交错的枝丫间跳跃着落下，几息之后，也来到了地面。 尽管被猎队成员猛击了心脏，嘴巴里还插入了一根石矛，又从高处坠下，这条树蚺依旧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在丛林里飞快地游曳着想逃跑，荡开了一条宽阔的路。 巨大的动静也不知惊动了多少草丛里休息的小动物，纷纷从草里钻了出来，往着四周逃去。 黑夜里，不知是谁喊道：“它跑不了的，咱们追！” 树蚺的速度虽快，但它毕竟受了重伤，高速爬行不了多久，众人举着火把沿着巨蛇趟出的路追赶，十几分钟后就看见了树蚺的尾巴。 众人跳了上去，踩着树蚺的身体上前进，停在了树蚺的心脏处。 它翻滚着想将猎人绞杀，但猎人的身躯比起它来实在太小了，翻滚和拍打实在是徒劳。哪怕用长长地蛇尾扫过，也会被猎人轻松地跃起躲过，徒留一棵被拦腰拍断的大树。 一片混乱间，姜姝一个跃起落到了树蚺的头上，她的石矛已经卡进了巨蛇的嘴里，现在身上还剩两把石刀。 蛇没有眼睑，比起全身的坚硬鳞片，这里脆弱得不堪一击。 姜姝用力将石刀扎进树蚺的眼里，随着“噗”的一声，蛇眼如同爆浆一般，喷出大量玻璃液。 树蚺翻滚着，姜姝两腿用力夹住蛇头，直接倒吊在蛇嘴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跑过来帮忙，一根石矛从树蚺的另一只眼睛内扎入，整个矛身都没入了，直接穿透了树蚺的大脑。 “砰——” 树蚺的脑袋重重砸地，蛇身也不再动弹，彻底死去了。 狩猎队没人受伤，但这一通折腾下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众人短暂地歇了片刻，开始收拾起这条树蚺。 姜姝从树蚺头上把自己的石矛和石刀回收，就近用树叶擦了擦，但上面还是残留着浓烈的腥臭味，这让她不喜，但也无可奈何。 守夜的莫从发现树蚺的那一刻起，唤醒众人后就第一个冲向了树蚺，此刻他站在姜姝旁边，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对她说道。 “姜姝，你真的不像是才第二次参加狩猎的新人，比起我们来毫不逊色。像新人会犯的错，我都没在你身上看到过。你在你以前的部落，真的没有参加过狩猎吗？” 姜姝摇头，她采用了莫的说法，回道： “没，我以前的部落几乎不狩猎，我们会种植地果、黍米，和各种植物，会在农场里养殖很多的草鸡、野兔、野牛等，这些就够我们吃了，不需要再到野外去狩猎了。” 莫不太明白她口中的农耕生活，他想象不到那个样子，“你们种那些黍米够吃吗？那得种一大片才够一个人吃吧，还有你们把野牛圈起来养，它们不会冲破木栏跑走吗？” 这要怎么解释呢？两种跨越了数万年的生活方式，要让他仅凭自己简短的几句话就理解，也太难了。 姜姝只好说道，“我们那些黍米结得多的挑出来，再种下去，这样一遍遍的重复，种出来的黍米就会很多，够很多人吃了。” “同样的，我们挑那些温顺的野牛养起来，不听话的就杀掉，这样留下来的野牛们就会乖乖地待在栅栏里了。” 莫不知道遗传、选种这种道理，但姜姝的话还是听懂了，他有些艳羡的说道：“你们部落的人可真聪明，真想有一天到你们部落，看看能长出很多黍米的草长什么样子。” 姜姝淡淡地回道：“也许吧。” 牙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让他们过去帮忙。 树蚺的一身可不能浪费了，它的皮是做水袋的上好材料，做成衣服的话夏天穿着凉爽，因此一定要完整地好好拨下来，刮去上面的碎肉和脂肪。 他们在外，不能硝制蛇皮，只能简单地处理下，避免它腐坏。 剩下的蛇肉也不能浪费，虽然不能带回部落，但也可以当做猎队今天的口粮了，免去了今天寻找食物的事。 这样庞大的一条树蚺，足够猎队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所有人将蛇肉砌成大块大块地，用宽大的树叶包好，带回树屋那里直接烤成肉干，能保存到明天早上。 至于剩下的蛇肉，就留给森林里的其他动物吧，毕竟，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第54章 进入山谷 收拾好蛇肉后，天光已经泛亮，有缕缕晨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了。 下半夜基本没睡，众人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吃着烤肉。 有个女战士丽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嫌弃。昨晚追杀树蚺的时候，她勇武异常，是那个将石矛插入树蚺脑袋，给与它致命一击的人。但同时，从巨蛇眼眶里喷涌出的汁液，也沾了她一身，腥臭味极浓。 姜姝自己身上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胸前的衣服上也有大滩不明液体。 丽提议道：“昨晚杀树蚺，搞得我们一身都是这种腥臭味，我自己倒不嫌弃，但是顶着这样浓烈的味道，在森林里赶路可不安全。” 芽符合道：“确实，得把这臭味给洗掉，否则太容易招惹来一些凶兽了。” 说完，她和丽一起看向了矛，等他说话。矛是队长，猎队的一切行动都由他指挥。 矛被几个女人的目光看得无奈一笑，“你们看我做什么？” 丽嘻哈一笑，“等小队长你做指示啊，你不说话，我们哪里敢擅自行动。” 矛摇头，指着姜姝道：“人姜姝昨晚也冲在最前面，惹了一身树蚺的蛇腥味，她可没说什么。” 姜姝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烤肉呢，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和队友们相处的时候，除了狩猎事项的沟通外，基本不怎么闲聊，一般都是听着他们说话。 她也没想到，矛怎么就提到她了。 “啊，我都可以，不过我赞成丽姐说的，身上一股腥臭味容易招野兽。” 丽得意一笑，“你看，姜姝也这样说，这下你同意了吧。” 矛点头，“行，前面就是山谷的入口了，里面有一个水潭，大家就在那里休息会儿吧。” …… 吃完早饭，众人背着沉沉的蛇肉和蛇皮继续前进。走了两个小时后，看到了矛所说的山谷入口了。 大山巍峨，一座连着一座，被青苍色的植被覆盖，山顶高耸如云，轻纱似的薄雾悬在山腰。 两座巍峨高大的山峰之间，形成一条狭长的山谷，谷内浅草丛生，开着不知名的各色小花朵，山中静谧，连鸟声都不可闻。 众人行走在草地上，像是唤醒了沉睡的山谷一般。 姜姝痴痴地叹道，“这可真美。” 猎队已经来过这片山谷很多次了，在草地上留下了显眼的路径，但每一次来到这里，也忍不住发出和姜姝同样的感叹。 芽赞同道，“是啊，这片山谷可真漂亮，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在想，要是我们部落把家安在这里该多好。” 住在这里吗？姜姝想象着那个画面，只觉得如童话般梦幻美好。 “可是后来多走几次这条路线后，我就知道，这山谷看上去漂亮，可是里面可太多危险了。” 芽解说道，“比如初春的时候，是不能进入山谷里，里面的雾气有毒，人行走在里面会大脑发昏，辨不清方向，迷迷糊糊地被野兽吞了也不知道。” “而夏天的时候，比如现在咱们进入，就会碰到很多有剧毒的小虫子，顺着你裤子的缝隙钻进皮肉里去，吸血吃肉，不及时把虫子挖出来的话，人一身的精血都能被吸干。” “待会儿咱们在路上，说不定就能看到长满吸血虫的动物尸体，一个个的鼓包，戳下去爆开黄黄白白的浆液，别提多恶心了。” 芽的描绘很生动，听得姜姝一阵反胃，连忙制止她道，“别说了芽姐，这也太恶心了。” 见姜姝被恶心到了，丽倒是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准备继续加码。 “这就恶心啦，还有更恶心的呢，山谷里有的地方是沼泽，人不小心掉进去后，沼泽里各种乱七八糟的虫子就扑了进来，等我们把人拖起来后，你猜怎么着？” “整个腿都被吃干净啦，血肉模糊的，全是烂肉，肿起的皮肤薄得透明，啧啧啧，那叫一个惨。” 见姜姝的脸都白了，芽制止了丽的恐吓，“你别吓她了，其实山谷也没那么危险的，你跟着我走我后面，看见什么五颜六色奇怪的东西不要去触碰，小心跟上就是，别怕。” 姜姝点头，辩解道，“我不是怕，就是被恶心到了。直接被凶兽杀死也就算了，被虫子咬穿身体，也太恶心了。” 芽心有戚戚，因为她真的亲眼目睹过自己的队友，以那样惨烈的死法死去，她不想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等下我们砍几根树枝用来探路，小心行走。不要管那些野兽，咱们进来的目的主要是采药，如果能发现灵草的话，就更好了。” 猎队采了些茅草，将袖口和裤腿扎紧，避免跑进虫子。 山谷两侧有高峰阻挡，阳光直射不进来，头顶没有灼热的阳光直晒，因此行走起来还算轻快。 …… 众人分散开来，每人之间保持3米的距离，小心地朝前行走，每次都先用探路的树枝分类草丛，这才继续行进。 草丛间，不时蹿出一只只或黑或灰的各种昆虫和蛙类，有的看起来无害，有的看起来有毒，姜姝也分不清他们。 山谷里杂草丛生，淹没人的膝盖。在一片杂草中，会出现一些能治病救人的药草，这次出发前，巫的学徒曾向他们一一展示解释了各种要采集的药的名字和处理特性。 尽管学徒手里的药草已经风干了，但配合着语言，姜姝还是有了药草的七七八八的模样。 前进了十分钟钟，她拨开草丛，窜出来了一条蛇，蛇的旁边有一株草，长有七条平行脉的叶子，上面开着一朵蔚蓝色的花朵，花朵有七瓣，很像一种名为“七叶七瓣花”的药草，吃了它能恢复人的韧性。 她将七叶花周围的草拔出，然后取出石锹，将花朵周围的土壤锹送，然后整个花拔了出来，抖了抖甩去上面的泥土。 姜姝站起来，不远处的背影高声喊道，“芽姐！你看这个七叶七瓣花吗？” 芽姐回头，姜姝抖着手腕将七叶花展示。 “是的呢，姜姝你运气真好，一来就有发现，快装起来吧。” 姜姝把药草装进背包，继续寻找起来。 第55章 灵草动人心 众人一路前进，都有所发现，每人都采了几株药草后终于看到了矛说的水潭了。 说是水潭，更像是湖泊，碧蓝的一块嵌在青绿色的草原上，像是一块灵秀的蓝宝石，为这山谷添加了美丽。 矛吩咐道，“这水潭里有东西，里面的小鱼小虫子等是吸血吃肉的，大家不要下水，站在岸边取水就好。” 矛将兽皮水袋系在探路用的树枝上，人站在湖边，支出木棍让水袋沉入湖中，用这样的方式取水。 水袋一出水面，便看见上面爬满了许多细小的虫子，身子白的透明，却长有一张比身子还大的嘴，吸盘一样附在兽皮水袋上。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这么多诡异的虫子，人要是下去会变成啥样？能坚持几秒？ 众人望向湖泊的目光变了，充满了戒备和不安。之前他们来过几次，但没有打这湖泊的主意，这次一看，果然凶险。 丽拧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揪起来闻了闻，犹豫着道，“要不算了吧，我觉得我身上沾染的腥臭味也没那么浓了。” 姜姝也不愿意碰这湖水，兽皮水袋上附着的还只是看得见的，那肉眼看不见的还不知有多少寄生虫，因此她也同意道：“对，还是别碰这水潭，身上的臭味忍一忍就好了。” 见两位有诉求的人都放弃了，矛也不执着，他将水袋收回，在地上用力地拍打着，想杀死上面的虫子。至于水袋里的水也不能要了，甚至可能这个水袋也不能要了，谁知道里面还干净不。 在矛收拾水袋时，小灰扑打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了姜姝肩头。 “啁啾。” 姜姝眸光一亮，迅速和小灰建立连接。 ‘又跑哪去玩了？’ “我可没贪玩，我帮你找药草呢，就在这个湖泊的一圈，我发现了好几株亮晶晶的草，是不是你要的灵草啊？” 听到小灰这样说，姜姝也起了心思，如果真的是有灵草的话，那她走大运了。即便不是灵草，既然小灰说它们亮晶晶的，很是不凡，那也不会是普通的药草。 她开口道，“我想去湖的对面看看。” 矛也没多想，以为姜姝是想去方便，但不好直说，就同意了。 “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等你。” 姜姝拿着木棍一路打草惊蛇，围着湖泊而行，走了不到一分钟，便在湖边看到了一具不知什么动物的尸体，半挂在岸边，一半的身子在水里，被啃咬地千疮百孔，隐约还可见到皮肤下有虫子在蠕动。 湖边倒是半点血迹也无，也闻不到一点腥臭，想来是一头可怜的到这来喝水的野兽，在水里送了命。 而在发现野兽尸体的不远处，姜姝果然看到了如小灰所言，萦绕着淡淡金光，叶脉赤红如血的一株草。 小草不高，只有一尺，但在一群草中简直如鹤立鸡群般醒目，离着一米，姜姝也能感应到一种能量波动，并且手摸上去后也感觉到了一股炽热，不似其他植物的冰冷。 看来这草即便不是灵草，那也相差无几了。 姜姝取出石锹，小心地将这次赤红的异草挖起。她记得小灰说过，她在这里看到了好几株发光的草，因此她继续绕湖而行。 湖不大，绕行一圈的时间在7/8分钟，但姜姝就围绕这湖一周，就挖到了3株这样赤红的异草。 她看着这平静美丽的湖面，心中不由得产生猜测。这赤红草的生长，会和这湖里可怕的虫子有关吗？ …… 看见姜姝回来了，矛也出声让大家收拾下再次出发。 姜姝叫住了众人，“等等，我刚刚在湖边发现了几根奇怪的草。” 说着姜姝把那三株赤红的异草取出来，摊开在手心展示。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气，还是所有人都被惊到了，石化在原地，表情空洞，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是赤血草，还是三株……” 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激动不已，喜的不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你在湖边发现的？” 姜姝点头，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忙问道：“这是灵草吗？吃了有什么用？” 有人插嘴解释道：“这是赤血草，就是灵草，是长在很多野兽陨落的地方，吸取它们的精血而生的一种灵草，所以它的叶片才会赤红如血，像是长了血管一样。” “这灵草是个好东西，蕴含庞大的生命精气，一株药草抵得过两年内的苦修，我如果能吃下一株的话，恐怕就能顺利突破到中级巫力战士了。” 众人看得眼热，恨不得那是自己发现的，但没有人产生什么歹念，至少表面上没有。 姜姝这些也明白了，这灵草的价值，恐怕还在之前阿姐雨送她的青玉草之上。 她问道：“这个灵草需要上交部落吗？” 矛摇头，脸上依然是止不住的开心，“不用，我们出来是采药草的，至于灵草是个人好运找到的，不用上交。不过你也可以交给巫，换取一些其他的东西。现在的话，姜姝你自己小心收着吧。” “等这次回去，你直接吃下一株，实力一定会大涨，恐怕很快就能突破到中级了。” 所有人都一脸艳羡，丽扭捏着，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姜姝，我能用其他东西和你换吗？兽肉、贝币、石料、麻布都可以，我能用很多的这些和你换。” 其他人也心动道：“是啊，你一个人也吃不下三株，剩下的2株不如交易出去。” 眼看几人都开口想和姜姝交易，牙立刻上前解围道，“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是在逼人家姜姝吗？要怎么处置这些灵草，姜姝自己有想法。她如果想交易，自然会找你们的，现在别追着问了。” “与其羡慕姜姝，大家不如卖力地去寻找，大家都是一个狩猎队的，经常外出，难不成还怕没机会碰上灵草吗？” 矛为这次热闹一锤定音，“好了，就这样吧，姜姝在湖泊旁找到了3株赤血草，大家再仔细地搜一遍，说不定还有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也燃起希望，迅速地行动起来。 第56章 吸收灵草 众人花了一个小时，围绕着不大的湛蓝湖泊搜刮，几乎掘地三尺了，还真的又发现了一株还在幼生期的赤血草。 虽然效果不如成熟期那么惊人，但让它继续在这里生长，队员又舍不得，因为指不定哪天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于是，队员们还是将它挖走了。 众人羡慕着姜姝和那个幸运儿，遗憾地离开了这片湖泊，斗志昂扬地朝着山谷继续行进。 山谷蜿蜒盘旋如长蛇，在高山深壑里纵横。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里面走着，路途上发现一些药草，但是灵草却再也不可见了。 姜姝也偷偷地问过小灰，让它到前方侦查下，看是否还能有所发现。 遗憾的是，小灰飞遍了整座山头也无所获。想来灵草珍惜，不是那么轻易可得的，今天自己能有这样羡煞所有人的收获，也该知足了。 …… 山谷里多爬虫，还有鳄鱼出没，一头不长眼的大嘴鳄出现在猎队的面前，还吓了丽一跳。 她也不是娇气的女孩，而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发出惊呼的同时，身体就惯性地出手了。 锋利的长矛刺出，随着破空的声音，朝着巨嘴鳄的眼睛而去。鳄鱼一个摇头躲过，张嘴就要扑咬。 这头鳄鱼体长在六七米，以这个世界的体型来算，还未成年，但攻击力和咬合力已经十分骇人了，一口下去腿骨都能咬穿。 别看鳄鱼身体庞大，粗壮的四肢却十分有力，在地上爬行的速度极快，凶猛十足地追着猎队成员而去。 莫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半米多高的石头，抱起便对着巨鳄的脑袋砸去。 “嗙——” 巨石和鳄鱼脑袋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隐约有骨裂的咔嚓声响起。 鳄鱼在这沉重的一击下，开始摇头摆尾走路不稳了。 莫乘胜追击，抱起石头再次砸下，这次直接将鳄鱼的脑袋都给砸平了，碎裂的深白骨茬刺破鳄鱼的皮甲，露出一堆红白的泥状物。 众人一笑，“巧了，这下今晚的口粮又有了，蛇肉都还没吃完呢。” “没事，今晚也一并处理了，咱们吃个撑。” 丽问向莫道，“莫，这鳄鱼皮你要吗？” 这头鳄鱼是丽先发现先攻击的，但最后是莫杀死的，按照部落的规矩，在外狩猎时，谁打到的猎物，有优先的分配权，可以拿走猎物身上的皮毛、爪牙等。 莫轻轻摇头，“不，我拿这皮甲没用，怎么，丽你想要吗？” 听到莫不要这皮甲，丽显得很高兴，小麦色的脸上露出笑容，脑中回想起了什么似地笑道，“嗯，我想用这皮甲做一身护甲，给小玲穿。她天天和大家一起出去采集，能有一身护甲的话，能防住一些小型野兽的攻击。” 小玲是丽的女儿，已经14岁了，在部落里算是个半成年的劳力了，也参加到了部落的采集活动中。 “行，那你拿走鳄鱼皮吧。” 这里不是处理鳄鱼的地方，丽和莫两人抬起鳄鱼，继续前行。 …… 山谷里少光照，云雾又厚，很早天色就暗沉下来了。 由于之前在湖泊那里花了太长时间寻找赤血草，矛估计着按照正常速度，怕是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是到不了原定的休息山洞的。 “就在这停下吧，长你带着几个人，到附近找找合适的过夜的地方，今晚是到不了山洞了，卢你们几个去找干净水源和木柴。” 众人也习惯了，也不觉得矛的话突兀。人在山林之中，各种突发事故层出不穷，赶不上休息点是常有的事。 众人嘻嘻哈哈地，也不觉得困扰或不快，各自按吩咐行事去了。 矛叫来牙，对着弟弟吩咐了几句后，牙就悄悄地找到了姜姝。 “小珠，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姜姝也不多问，跟着牙左拐右拐地朝着远离狩猎队的方向离去，直到都拐了一个大弯，彻底看不到猎队后，牙才停了下来。 牙朝着身后探了探脑袋，确认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开口说道：“小珠，你的赤血草呢，快拿出来，趁这个时间你赶紧吃下一株。” 姜姝有些惊愕，她没想到牙带着她偷偷溜出来，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她有些不解。 “啊，可是阿矛哥哥不是说，让我回部落后再吃掉吗？” 牙吐了口气，看着姜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开窍的石头。 “那是矛说的场面话，灵草当然要尽快吃下去，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大荒之中多危险，能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命的资本，当然是尽快吃下去最好。” “并且这种灵草都生长在苛刻的环境中，需要天地精气供养，一旦挖走就没法再存活了，并且时间久了后，其中蕴含的能量也会逐渐消散，归于凡俗，要尽快服下为好。” “没让你晚上休息的时候吃，也是不想让其他人看着嫉妒，所以矛才让我偷偷拉着你出来。” “吸收灵草的能量需要时间，我帮你看着，你现在就吃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姝也不再推辞，她也渴望强大的实力，尤其是在这个险象丛生的世界里，唯有实力才能守护自己和家人。况且，祖姆还盼着她能带着部落跨过大河，重振灵蛇部落的荣耀呢！ 赤血草虽然是汲取了湖泊中无数野兽精血而生的灵草，但闻起来却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而是纯然的草木清香中带着生命气息。 用水袋里的干净水简单冲洗下后，姜姝将赤血草团成一团直接塞到了嘴里，就地盘坐下来。 其实，汲取灵草的能量并不需要特殊的姿势，但思维使然让她选择了这个经典的打坐姿势，看得旁边守护的牙心中莫名。 ‘小珠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是有什么特别的讲就吗？还是说这是巫的传承？我下次要不要也试试？’ 牙在脑洞大开，思维不着边际，但姜姝可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此刻，她犹如陷入进了一个火炉中，被炽热的火焰灼烧着，锤炼着每一寸血肉和筋骨，洗刷着它们，让它们新生得更加强大坚韧。 第57章 上古-平静 磅礴的生命精气在她体内流淌，如同惊涛拍岸一般冲击着，这个过程很痛苦，犹如在遭受酷刑一般。比她之前吃掉青玉草而受到痛苦要剧烈百倍！ 疼到极致，姜姝紧咬的牙关也泄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下。牙在旁边看见妹妹的痛苦，心疼却又帮不上忙，隐隐生出后悔之意。 ‘自己和矛不该这么着急的，不该高兴过头失去理智，让小珠遭受这样的痛苦。’ ‘小珠，坚持下去吧。’ 忍耐的时间，每一秒都那么漫长，牙在焦急地等待中，都失去了时间的感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见姜姝的神情缓和下来，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牙似乎看到她的眼睛迸发出了一道光亮，但又很快消失了，仿佛是个错觉般。 “小珠，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赤血草的精气都吸收了吗？” 姜姝一身轻快，轻轻点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力量暴涨了一倍，识海内的源核也凝练了许多，白得更加纯粹，光华烨烨。 这次的提升，真的太大了，恐怕只需要半年时间，再稳固下自己的巫力，自己就能突破成为中级巫力战士了。 “哥哥，我感觉很好，收获巨大。” 牙满意地笑道，“那就好，我们快回去吧，这个时候恐怕他们已经弄好烤肉了，今晚我们吃鳄鱼肉，那个你还没吃过吧。” “我还真没吃过，我们那啊，很多鳄鱼都是保护动物，不让人吃，今晚我可得好好尝尝，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野果子，光吃肉可太腻了。” 牙不理解，“啊，为什么要保护鳄鱼啊？” 姜姝解释道：“因为我们那的人超级多，比灵蛇部落多了几万倍，整个世界到处都是人，像鳄鱼这样的动物反而很少，为了不让它们彻底消失，所以才要保护他们。” 比灵蛇部落的人多了几万倍？牙张大了嘴，难以想象那个场景，但他可不会怀疑姜姝说谎，既然妹妹说有那么多人，那就真的有那么多人。 牙咂摸着嘴，感叹道：“那么多人，得多少猎物才够吃啊。” 姜姝微微一笑，和牙一路闲聊着现代生活一路飞快地往回走。 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原本奔走了一天的疲劳消失殆尽，浑身充满了力量。 …… 两人回到狩猎小队时，众人已经升起了篝火，鳄鱼肉已熟，浓郁的肉香和烟火气息一起飘散。 来到这个世界后，几乎每天要吃几斤肉，姜姝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众人看见他们两人回归，也没问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或许他们也猜得七七八八，但没人说开。有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白，也不必说破。姜姝也配合得装作无事发生。 卢他们在附近找到了泉水，众人在谷间清泉处简单清洗了后，便准备睡觉了。 睡觉的地方在山谷的一块巨石后，众人简单割了些干草垫在地上，又扯起几块兽皮，便搭好了简易的临时睡觉的地方了。 山谷里风大，并且昼夜温差极大，晚上温度能降到几度，幸而众人也熟悉这一点，这次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一块大兽皮。 矛还特意提点了姜姝，让她带着保暖的兽皮。 姜姝的兽皮还是茶给她做的，用的那头剑齿虎的兽皮。虎皮太大，给几个小孩做了两床杯子后还有很多，茶便给姜姝也做了一个被，这次姜姝便将它带了出来。 兽皮很好的处理过，剔除了皮上的脂肪肉末，又反复硝制晒干了，几乎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大猫猫的特殊味道。 虎皮的花纹瑰丽，厚实浓密的软毛摸起来光滑柔顺，手感极佳，让人爱不释手。 裹着它就像搂着一只大猫在睡觉一般，姜姝舒服地打了个滚，闭上眼睛听着山谷里的蝉虫鸣叫，入睡了。 …… 也许是那株赤血草带来的力量暴增，姜姝在并不安全的野外里，也进入了梦境。 这次，她从入梦的那一刻起，就瞬间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正坐在一个山洞口，按照跟着阿妈所学的那样，在处理在一块兽皮，用骨刺在上面穿孔。 她想起来了，自己带着叶子和小花远远逃走，一路跋涉。 多了两个孩子后，她一路走得很艰难，速度慢了下来，一路还需要避让着各种野兽毒虫，晚上睡觉的地方也不能再将就。 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好在原始世界的小孩都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一路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的跟着她走了上百里，才在这片山林定居下来。 她昨日猎到了一头鹿，剥下的鹿皮想给孩子做套衣服，因此在山洞口借着太阳光缝制着。 这里的衣服不讲究款式和美观，能蔽体保暖即可，她用石刀将兽皮切割成片，在边缘用骨刺扎出洞，然后用一种植物的纤维缝起来，一件小衣服就做成。 穿上新衣，小花很高兴，圆圆的大眼眯成了月牙状，苹果似的小脸嘟起。 “谢谢susu姐。” 叶子在一旁，眼里遮不住的羡慕，伸出小手在小花的新衣服上摸来摸去。 姜姝宽慰他道，“这里还有兽皮呢，下一件就给你做。” 叶子高兴地嗯了一声，重重地点头，“谢谢susu姐，你真好。” 姜姝也笑了笑，心里一片宁静。 时间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飞速掠过，日子就在狩猎、采集、打磨石器、做饭、照顾孩子中飞快过去。 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在姜姝还没发现的时候就长大了，日子恍惚过得，姜姝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谁，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 在两个孩子十四岁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 他们已经成年了，需要自己去森林里狩猎，获取食物。姜姝已经将自己所会的都教给了他们，或许是姜姝打猎太过轻松，让两个孩子对森林失去了敬畏之心。 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怀揣着勇气和梦想，欲做出一番大事业，要比先辈更厉害。 第58章 上古-失去 听说了姜姝猎杀剑齿虎的事迹后，叶子便在心里种下了也要独自狩猎到一头剑齿虎的心。 终于有一天，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他们的这片领地里，闯入了一只寻找配偶的雄性剑齿虎，叶子追踪了它三天，心里有了主意。他想用剧毒放倒剑齿虎，然后再猎杀它。 叶子抓了毒蛇，从毒囊里挤出毒液抹在箭头上。弓是黑蛟木所制，长约两米；箭是铁木和骨刺所制，尖锐锋利。 这样的好弓好箭，拉满之后射出的力量能有三四百斤，是平时姜姝用的。 今日叶子拿着它，想打下一头凶悍无比的猛虎。 叶子的箭法很好，第一箭就射中了剑齿虎，箭头钻入它的体内，让它发出愤怒的大吼，狂暴地扑向叶子所在的大树，想爬到大树上将这个可恶的人类撕碎。 一人一虎在丛林里展开了拉锯战，叶子不时放出冷箭，射在剑齿虎身上。 没多久，剑齿虎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以为老虎真的被毒药放倒了的叶子，掉以轻心，直接站在了剑齿虎巨大的脑袋前，举起石刀刺向它的脖子，想彻底解决掉它的生命。 姜姝彼时正在家里晒着太阳，身旁的小花在磨着一根木头。 听见丛林里传来的虎啸声，姜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便吩咐道。 “小花，我去森林里看看，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去。” 小花乖巧地应了，“那susu姐你小心，看见了哥哥的话，叫他回来。” 姜姝轻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武器快速地朝着森林走去，越往里走，心里的不安越重。 一个小时后，姜姝在森林里找到了叶子，身体被啃食得七零八落，骨肉不全，只有那被撕咬得破烂的衣服还能认出他的模样。 姜姝一阵天旋地转，麻木得似乎窒息，全身血液冰凉。 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一小时，直到草丛后窜出一只流着涎水的豺狼，才将她唤回现实。 她没有去管那只豺狼，麻木地将孩子的尸体收殓后，背回了家里。 小花哭地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因为那是她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susu姐，我该怎么办？” 姜姝没法回答。 在将叶子埋葬后，时光飞速地掠过，一年后，小花提出了离开的请求。她不想永远和姜姝待在这个没有其他人的山洞里，活得形如朽木。 她想再次拥有一个部落。 姜姝神色未变，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请求，淡淡地说道：“好，我送你。” 她们走了一年，观察了四个部落，才找到了一个十分友善的部落，能够接纳小花。 安顿好了小花后，姜姝没有再回曾经的家，她开始在这片大地上流浪。 她去了很多地方，在一马平川绿意接天的原野上，看到了部落开始驯服牛羊；在大河汤汤土地肥沃的平原上，看到了部落开始种植；在金色沙滩蔚蓝大海的渔村里，看到了部落开始造船打渔…… 这片大地生机勃勃，万物在同一片天空下开始生长。 数十载过去，她已白发苍苍，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回到她最初的部落——岩石部落去。 念头一起，便不可控制，她在这个世界流浪一生后，踏上了回归的路。 …… “嘿——，姜姝妹妹，快起床啦！” 芽的声音将姜姝从梦境中唤醒，她眨眨眼，眼前是芽放大的笑脸，天空透着蒙蒙亮，几许日光越过山岭，洒落进了这片山谷中。 “发什么呆呢？刚刚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芽笑盈盈的问道，姜姝呆呆地点了点头。 她刚刚还是一位满头白霜，垂垂老矣的老妪，孤独地流浪了半生，此刻突然从梦中惊醒，变成了灵蛇部落的一个巫力战士。 一时间，竟有些庄周梦蝶，分不清何处是梦境的感觉。 芽一把将她拉起，“快起来了，我们今天还要采药呢。” 狩猎小队训练有素，很快就将这个临时住宿点收拾完了。 昨晚吃剩的鳄鱼肉也不用加热，天气炎热，直接吃冷的也无事。 狩猎队今天整日的安排都是在山谷里采药，等到兽皮背包里都装满了草药后，才会踏上回城。 …… 山谷里峰回路转，沟壑纵横，说是十万里大山也不为过。 猎队能踏入的只是这片山岭的一隅罢了，若是想走遍整片山岭的山谷，起码要花上一年。 猎队在谷中采药，倒没遇到什么意外的危险情况，一天下来基本顺利的采足了所需的草药，次日就可以回去了。 猎队沿着原路返回，因为身上都背着大包大包的药草，没有特意去寻找猎物，只是把路上遇到的几头驼鹿给带回去了。 回到部落时，时间还早，仍是下午时分，太阳如同熏过，一片焦黄，退去了灼热。 狩猎队的回归，都会在部落里引起热闹，瞭望的守卫发现他们吹响号角后，就有佝偻腰肢的老人，蹦跳的孩童，走到村口迎接。 七嘴八舌地问着他们一路的经历，带回来了什么猎物。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上千遍，但大家仍然乐此不疲。 每一次猎队的回归，都代表着丰盛的食物，家人的平安。 从部落边缘，一直走到广场中心，路过的每一户人家都会探出头来观望，满脸笑意，远远地打着招呼。 “矛，你们回来啦，这次出去咋样，没遇见啥危险吧。” “丽，瞧你背着的这大兽皮包，里面装满了草药吧。” “莫，我刚看见你家孩子在在烤不知从哪偷的鸟蛋呢，还说要等回来吃……” 热情的族人们一路搭话，帮着将猎物堆到了广场中间，由部落的专人负责切割分配。 由于众人身上还背着大包的药草，现在还不能直接回家，必须先到大巫那里报到，将药草给巫的学徒。 巫的住所在部落的中心，姜姝曾去过一次。那时她还是以嫌疑犯的身份带过去审问。从那以后，巫和首领就没再找过她，似乎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第59章 和巫交换 部落有专门的一个院落存放药材，众人还未进入石屋就闻到了浓郁的各种草木香气。 矛在屋外高声喊道，“茧，我是矛，我们出去采草药回来了，你来拿一下呢。” 石屋内响起一声清亮的“好”声，一会儿之后，草编的篷子被掀起，后面钻出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细长的眉眼没有什么表情，皮肤白得没几分血色。 这样白的肤色，在灵蛇部落一众小麦色甚至黝黑的肤色里，倒是十分不寻常。姜姝猜测着，或许是这个少年常年呆在屋内，很少在太阳下活动的缘故。 “真是辛苦大家了，你们把药草倒在那块空地上吧，我等下会收拾的。” 茧开口，不仅人白皙瘦弱，连说话都透着文气，丝毫不像部落其他人的粗狂，像是读书人置身在一群武夫中一般。 他所说的空地，是小院中用石磨细细犁得十分平整的一块地，上面还摆着一些未干的草药。 众人将药草倒在地上，不同种类的药草混杂在一起，根茎上还带着泥土。 茧看着堆着成小山的药草，又是喜悦又是烦恼，微不可闻地感叹了一句，“又要处理好久了，不过能在雨季前多备点药，能救治到更多生病的族人也是值得的。” 他虽然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让姜姝听了去。 她心里微微诧异，倒没想到这样一个看着冷漠瘦弱的少年，心里却这么赤诚。 众人走出院落，姜姝对矛说道，“阿矛哥，我想去找下部落的巫，用赤血草交换点东西。” 其他人竖起了耳朵，听到这话后难掩失落，看来赤血草他们是没希望了。 矛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好，我带你去。” …… 在去巫住处的路上，矛直接问道：“小珠，你想用赤血草和巫交换什么东西？如果是石器、兽肉的话，那换得再多也不划算。那些东西多花时间都是能弄到的，但是灵草可是数年都不一定有运气能碰上，尤其是品质还这么好的。” 姜姝解释道，不想让矛误会。 “我想和巫交换东西，有两个原因。一来狩猎队的人都知道我找到了3株灵草，我自己吃下一株，那剩下的2株呢？难免会有人打主意。” “我会送一株给阿雨姐姐，剩下的一株和巫换东西。这样一来部落的人知道了灵草在巫那里，就不会打主意了。二来也是给部落做贡献，否则我得了三株灵草，结果全部自己据为己有了，会有人说不好听的话。” 矛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虽然觉得，如果部落的人说闲话，那就让他们说去。反正这么多年来，因为十几年前的事，部落的一些人就不待见他们一家。如果再多些闲话，那也无所谓。 不过妹妹既然想这样做的话，他也不好反对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可惜罢了。 姜姝继续解释道，“至于我想和巫交换的东西，我是想请巫给祖姆配一些药材，固本培元……” 见矛有些迷惑，姜姝便反应过来，他应该不理解“固本培元”的意思，连忙换了一个词。 “就是给祖姆养身体，补充生命精气。赤血草的药效太过霸道，祖姆的身子虚弱，承受不住，只能长期用药草调养。” 矛一愣，心里顿时愧疚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看着祖姆缠绵病榻，都没想过做些什么。而姜姝回到家里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在想办法帮助祖姆了。 矛顿时红了眼眶，“小珠……，谢谢你……我……” 姜姝微微一笑，“阿矛哥你说什么谢呢，照顾祖姆的身体，让她健康起来，是我该做的。” “我们是家人，不需要说谢谢，我其实还担心我没有把赤血草给你，会不太好。可是数量确是不够，之前阿雨姐姐在还未和我相认的时候，就送了我那么珍贵的青玉草，我承诺说要给她更好更多的灵草的。” “所以……” 矛哼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粗鲁地摸了摸姜姝的头顶，将她一头短发弄乱。 “你看，你不也胡说吗？我们是一家人，我做哥哥的，还能贪你的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倒是更加放松了。 …… 巫的住所外面常年有人守卫。守卫的人虽然没有披坚执锐，只是穿着寻常的麻衣兽皮，但他的眼神锐利，从站姿和身形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武技高超的人。 矛开口，对着守卫询问道，“我们有事想见巫，巫在里面吗？” 守卫点头，沉声道，“你们等一等，我进去向巫请示下。” 很快，守卫就从石屋里出来，示意他们两人进去。 巫的住处并不繁华，里面没有任何美丽的贝壳、象牙、鹿角、鸟羽等装饰物，而是堆满了架子的兽皮卷。 从入门处，三层高的架子上就堆叠着兽皮，一直排到当做客厅的里屋。整个石屋里弥漫着浓浓的兽皮味，和让姜姝亲切又陌生的墨水味。 她恍然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文字。她好奇地瞄了瞄那些展开的兽皮卷，发现上面的文字很像是在课本上学过的甲骨文。 不过人类早期的文字，也多是象形字，这个世界的文字和现代的甲骨文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巫坐在一个巨大的圆椅中，椅子上铺的厚实的兽皮将她整个人包裹着，衬得衰老又矮小。 她恍惚觉得，巫比上次自己见到的时候，又苍老了一些。 巫见了他们，露出一慈爱的笑容，没有一点架子，平和亲切地像姜姝家以前楼下晒太阳的婆婆一般。 姜姝也笑了笑，温和有礼地问候道：“大巫。” “孩子，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巫，是这样的。”姜姝从身后取出兽皮包，“这次我们奉命到山谷那边采摘药草的时候，我很幸运的发现了三株赤血草。” 她从背包中取出赤血草，展示在巫的面前。 虽然已经挖出来了三天，但这灵草依然光辉夺目，叶脉金黄，赤红如血，涌动着生命精气。 第60章 化生之术 巫一见了赤血草，瞳孔立时剧缩，微微站了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后，才呼出一口浊气，笑道。 “你可真是个有运气的孩子，这赤血草恐怕长了一百年了，也不知汲取了多少野兽的生命精气，才能有这样漂亮的赤金色。” “你来找我，是想用这灵草和部落交换些什么东西吗？” 姜姝点头，承认道：“是的，我想用一株赤血草，请大巫你帮我配置一些药草。大巫你也知道，阿雨姐姐对我有恩，一直非常照顾我。她的家人待我也很好，把我当亲人照顾，我一直想报答他们。” “我知道阿雨姐的祖姆生病了，这些年来经常躺在床上昏睡着，身体很不好。我想请大巫你用部落里的药草，配置出一些药粉给她老人家调养身体。” 巫听了后，沉默了许久，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感叹道：“姜姝，你知道赤血草有多珍贵吗？一株草可以换一个人三年的兽肉份额了。你真的要用它来换药草吗？” 姜姝郑重地点头，确认道：“是的，我愿意用赤血草换药草给她调养身体，在我看来，家人的比起灵草，珍贵了无数倍。没有灵草，靠着自己在训练苦修，也可以提升力量。但能让她老人家的身体好起来，是最珍贵的。“ “你是个好孩子，阿雨她没有看错你，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她是亏空了太多，身体像是熄灭了的柴火，没有了源核才会那样。” “想让她彻底好起来，那个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是让她略微好一些，人清醒起来，多活几年。” 姜姝也不贪心，能做到那样就足够了。 “嗯，大巫，我明白的。” 大巫点头，“药草的话，我配好了后会让人送过去的，你们还有其他的事吗？” 两人摇头，从大巫那告辞后，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 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家里的成年人都还在外做事，小孩在部落里疯玩，半大的孩子也在部落周围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家里倒是安静的没几个人。 只有姜姝的阿姆月，也就是矛和牙的阿妈，坐在家门口的木桩子上，缝补在兽皮。 月远远看见他们后，立刻站了起来，迎上来，脸上堆满笑容，“矛，姜姝，牙，你们回来了，这次出去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阿妈，我们都很好，没人受伤，这一次出去很顺利。” “是啊，而且这次出去，小珠妹妹还走了大运呢。” 姜姝也笑着打招呼，“阿姆，我们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姝用冷水洗去一身疲累，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老祖姆的房间看望她。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屋内的大床上，在兽皮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祖姆也要盖着一床兽皮被踩不会冷，因为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祖姆依然睡着，姜姝轻轻走到床边做下，自己白皙年纪的手盖在祖姆干枯衰老如树皮的手上。 “祖姆，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后，祖姆的眼皮颤动着，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的睁开，眼睛半晌才聚上焦，看见姜姝后，缓慢地露出笑容，讷讷道：“是小珠啊，你回来了。” “嗯，我这几天和阿矛哥哥他们一起到山谷采药了，刚刚才回来，我们都平平安安的，祖姆你放心。” 祖姆扯出一个笑容，缓慢地重复道：“那就好，那就好。” “并且这次出去，我的运气很好，我通灵驯养的一只灰雀发现了三株赤血草，都被我采了回来。” “我自己吃了一株，另一组准备送给阿雨姐姐，最后剩下的那株，我用来和大巫交换了一些草药，请她为你调养身体。祖姆，你会好起来的。” “你……”祖姆长呼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既高兴、欣慰，又觉得可惜。 “那个赤血草你自己吃了，或者给你其他哥哥也好啊，我老婆子都快回到神女的神山去了，你换药草给我，不是浪费了。” “给祖姆吃，怎么也不算浪费，我还想要祖姆好起来，多多陪我几年呢。” “你这孩子，唉……” 祖姆叹息着，但又高兴，精气神比刚醒时又好了许多，想起姜姝的巫术修炼来。 “对了，你的巫术修炼得怎样了？你的那只灰雀能帮你发现灵草，那你和它之间，应该达到了御兽这个境界了吧。” 姜姝点头，小灰雀单纯童真，没有什么心思，很容易就能达到御兽的境界，目前她所缺的只是完成御兽的烙印仪式。 在动物灵魂中做烙印，是真正完成御兽的标志，这个过程中巫会把自己的巫力源核分出一丝的力量，转移到被烙印的动物体内。 从此以后，御兽和巫心意相通，巫心里下了一个命令，御兽便会执行，保持绝对的忠诚。 同时，烙印对御兽本身也有好处，分出的巫力源核会让御兽成长得更加强大，从此也和巫力战士一样，可以修炼成长了。 姜姝准备这次回来后，就完成对小灰的烙印仪式。 祖姆继续道，“你以后也该找头更强大的猛禽或者凶兽完成御兽的，你的那只小灰雀还是太弱了。” “小灰挺乖的，我很喜欢。烙印它也没什么，我以后再找一只就是。” 姜姝这样说来，祖姆也不再多言，转头问起其他来。 “那接下来呢？你想学习什么巫术？祭祀、祈祷、占卜，还是治疗？” 祭祀、占卜、祈爙，这些都是巫术里的通灵之术，需要和天地山川这种“无生”之物沟通。 治疗术，是巫术里最基础的化生之术，更高阶施术方式是行云布雨，移山填海，但后者已经失传了，今人已经只能从口口相传的歌谣和传说里，一窥上古时大巫的鼎盛之势。 这两种方向，目前姜姝已经初窥通灵一道的门路了，因此，她想了解下化生一道。 “祖姆，我想学治疗术。” 第61章 完本章 这本书没有写好，自己把故事写复杂了，并且人物还没立起来，思考之后放弃了，给喜欢本书的uu说声抱歉。 在此，把原定的故事后续说下吧。 上古时期的背景： 创世女神娲开天辟地，创造出众生。娲仿照自己创造出人类，人类像女娲一样也有爱恨情仇，贪嗔痴望，生老病死。娲钟爱自己的孩子，不忍他们受苦，于是把疾病、灾难、嫉妒、仇恨等所有负面的都拿走了，只给人间留下了真善美。 但是那些负面的东西在娲的身上，让她生病了，于是世间出现黑暗力量，带来灾祸、妖兽、邪祟、洪水、瘟疫等。 娲死去后，她的力量在世间滋养万物，是巫力源泉。而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坏”的，诞生邪祟、妖物，危害世间，是黑暗力量。 女主前身是上古时代的女娲制造的一个次位神，和黑暗力量战斗死去，而后重生为灵蛇部落的女婴姜姝，衔着石珠而生。 石珠是上古神器娲的眼睛，可以滋养身体，提供巫力，穿越时空，将女主送到现代避难，将女主送回上古时期。 需要集齐娲的遗物复活娲，将所有的巫力都归还给娲，才能彻底解决黑暗力量，给人世间带来安宁，同时世间也会失去一切超现实的力量。 原文后续： 入梦篇：女主经历上古时期的整个变化，学习巫术，和堕入黑暗的朋友对抗，最后成为灵蛇部落的先祖。 现实篇：女主在梦境中学会了将人变成巫的方式，并且在寒潭里发现了大量的玄晶，玄晶可以大幅提升人的力量。 后来部落附近出现一头妖兽，女主带领着部落杀死妖兽，获得部落的行人和接纳。 女主驯服大河中的妖兽，渡过大河，来到南泽，遇到玄鸟部落的贸易队伍、遇到神农部落（擅长种植和医药，是友好的势力）。 和游人一起，遇到长舟部落的人。长舟部落修建大船四处劫掠，贸易奴隶。女主救下一个灵蛇部落的奴隶。带着奴隶继续寻找灵蛇部落。 女主展示神迹，说服部落自己是先祖的意志所托，会带领大家重回故地，赶走神羊部落，击败金羊王国。 女主带领部落去杀死妖兽，祭炼法器，获取玄晶，提升实力。联合炎火部落、蛮牛部落、长青部落，一起击败神羊部落。 （一直寻找灵蛇部落石珠消息的金沙王国探子得知了消息，金沙王国再次开始寻找灵珠的下落、开始针对灵蛇部落） 金沙王国主动出击，派军队和妖兽攻击灵蛇部落，使用巫术袭击其他部落。灵蛇部落成功自卫，但其他部落都战败了。 灵蛇部落去支援其他部落，同气连枝，形成联盟，最后成功获得胜利。两件圣物合在一起，毁灭圣器，世界的黑暗随着巫力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