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为上》 第一章 在一条幽暗的小巷里,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著一间以同性恋为主要顾客的pub。终于,在一道美丽身影从里头走出来后,几人的精神登时好了起来,急忙想要上前搭讪,却还是被离他最近的男子捷足先登,而几人也只能懊恼地看著一块到嘴的肥肉飞去。 “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拔得头筹的林义闽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心动地看著眼前秀发及腰的美丽男子,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这个美男子是最近才在这一带活动的,他美丽的姿容早就在这附近传了开来,所以他抱著期望的心情,来看看这被人称为“天仙”的男人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没想到果然是绝色。 “我吗?”一关上pub的门,就听见有人搭讪的韦绘水讶异地转过身。 他及腰的秀发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度,前来搭讪的林义闽见机不可失,便赶忙抓住他的头发,陶醉地闻了起来。 “你的头发好香。”林义闽由衷称赞。 他猥亵的模样让韦绘水皱起眉头,他伸手夺回自己最心爱的头发,“你不要乱摸。”他冷哼一声,他最讨厌有人不识相地对他的宝贝毛手毛脚。 “对不起。”林义闽干笑几声,他不肯放弃地问:“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林义闽亮出一口白牙,彷佛胸有成竹,他认为这美人一定会答应,因为凭他在这一带的势力,就不相信眼前的可人儿会拒绝他。 只可惜韦绘水让他失望了。 他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回答:“不可以。” 喝咖啡?说得这么好听,摆明是想要上他,他最讨厌不诚实,且一副道貌岸然的人。 “你……”没想到会被拒绝的林义闽变了脸色。 一旁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却露出笑容,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没料到林义闽挥挥手,一群人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冲出来,把韦绘水团团围祝 “你这是什么意思?”韦绘水懒洋洋地问,瞥了一眼围住他的十几个男人,态度依旧从容。 “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们老大希望请你去喝杯咖啡。”一旁的小喽啰插话,模样趾高气扬。 闻言,林义闽露出笑容,满意地看著眼前的可人儿,“现在肯乖乖听话了?”哼!就不信今天得不到他。 林义闽露出邪笑,一把握住可人儿飘逸的秀发,还大剌剌地嗅了起来。 香!的确很香,想必他那娇媚的身子尝起来更是销魂了。 本来还可以挂著笑容看著无耻之徒的韦绘水,看见自己的宝贝秀发竟然被这样“虐待”,他脸上的笑容登时退去,气恼地抽回自己的头发后狠骂了起来。 “***!你姓贱名人吗?叫你不要碰我的头发,你还碰!贱男人!我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白目、无耻的蠢猪!” 他此话一出,无论是林义闽,还是在一旁偷窥的人皆倒抽口气,除了难以想象美人会吐出如此不雅低俗的话之外,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不知死活的态度。 “你敢骂我?”林义闽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一脸怒气。 “哈!原来你还重听呀?没关系,那本少爷就破例再说一次好了,你***是个贱人!虽然说人性本善,但依我看来,你是人性本贱,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居然敢一再地乱碰我的宝贝头发,真是***蠢货一个!”韦绘水说得一气呵成,完全不管林义闽铁青的脸色。 “兄弟们,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林义闽的态度丕变,彷佛恨不得把韦绘水拆吃入腹。 一听到命令,十几个壮汉也不敢马虎,皆卯足全力想要抓住韦绘水,而在一旁偷看的人则是闭上了眼,心里默默地为大胆的可人儿祈祷。 不过,传入他们耳里的竟是一阵阵哀号声,此人连忙睁开眼,只见美丽的韦绘水好端端地倚著墙,慵懒地打个呵欠,而那些找他麻烦的男人反倒是一个个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林义闽吓得失了魂,没想到眼前这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三两下就把他的爱将们个个打倒在地,胆子再大的他也不禁打个冷颤。 韦绘水笑容满面地走向猛打颤的林义闽,正当他摩拳擦掌、想要练练拳头时,数十道刺眼的光线都照到他身上。 “别动!把手举起来!”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让韦绘水皱起细眉。啐!一定是好事的警察。 韦绘水悻悻然地放下手,看著小心翼翼接近他的警察。唷!没想到还是个新面孔呢!凭他这几年在警界“胡作非为”,要找到新面孔还真有点难。 “把他们全都带回去警局!”发号施令的是一位年轻警官,看起来就是少年有成的样子。 “可是队长……”一名警察望了韦绘水一眼,似乎是认出他了,正想要说话时,却被年轻警官狠狠一瞪,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只得乖乖闭上嘴,走近韦绘水身旁。 “韦少爷,得罪了。” 语毕,那名警察才拿出手铐,小心翼翼地把韦绘水铐上。 韦绘水挑起柳眉,看著那名铁面无私的警官露出诡谲的笑容。 没想到,警界近来出了这么一位不认识他的新星,看来他最近是太少过去拜访了…… **************************** “嗨!局长,好久不见!” 韦绘水笑眯眯地向萧兹打招呼,本来钳制他行动的手铐也不见踪影,他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警员刚泡好的上等乌龙茶。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局长还是一样英姿焕发呀。”他旁若无人地喝口茶,完全不管抓他回来、脸色铁青的年轻警官。 “好说、好说。”萧兹干笑几声,一把拉过方之轼,口气微愠地责问:“我不是说过不准把韦绘水带到局里来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打架闹事本来就有错,况且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我可不像局长这样贪生怕死。”方之轼冷冷地说。 他实在看不惯局长这样得过且过,要是天底下的警察都不敢惹韦绘水的话,那岂不是任由他乱来? 听了他的话,萧兹没半点怒气,只是无奈地拍拍他的肩,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啊! 他感慨万分地看著他,“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少了些社会历练。” 方之轼是警大第一名毕业的,各界都给他很高的评价,彷佛他是个做大事的人,而他这几年的确建了不少功劳,说不准过几年就能坐上他的位置,可惜的是他为人不知变通,为此才会老窝在队长的职位。 方之轼睇了萧兹一眼。他当然知道局长所指为何,但他并不认为改变自己的处世原则就是对的。就在他想要据理力争时,一道修长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管大律师,您可来了!”萧兹漾起笑容,迎向司法界第一把交椅的管冬晓,“真不好意思,您这么忙,还劳驾您跑这一趟。”他现在可学聪明了,在第一时间去请能治韦绘水的克星来,否则要是给韦绘水闹一个晚上,只怕连屋顶都会被他给掀了。 “哪里!韦绘水又给你添麻烦了。” 管冬晓神情自若,只有在念到“韦绘水”这三个字时,显得有些咬牙切齿,别人是听不出来,但韦绘水可不。 韦绘水噘起嘴,不甘心地在暗骂通风报信的人,气他这么快就找来专治他的管冬晓,一点都不好玩了! “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管冬晓淡淡地对韦绘水道。 韦绘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他,嘴里猛嘀咕:“你干嘛这么早来接我?人家都还没玩到呢! 我……” “这是身为一名律师该做的事吗?”方之轼突然出声质问。 他当然认得出眼前这男子是谁,不只在司法界,即使是不识字的老百姓也听过管冬晓的大名。 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在司法界打的第一场战,便是轰动一时的帮派斗杀案,那件案子没有半个律师敢接,因为无论得罪哪一方,下场都会很惨;但是跳级念完法学博士的管冬晓,仅以二十岁的年纪,便轻松打赢这场战,而且还扭转情势,把隐晦不明的真相还原,当然赢得社会大众对他的敬佩。从此之后,只要是管冬晓接的案子,从来没有失败过,他也因此赢得“法律界铁嘴”的名号。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枉费自己对他还抱持著英雄惜英雄的感情。 正想要转身离开的管冬晓因为他的话而顿住脚步。他静睇方之轼一眼,而站在他身后的韦绘水也露出头来,激赏地看著胆敢质问管冬晓的方之轼,毕竟这种人在世界上已经可以列为稀有动物了。 “您是方之轼警官吗?”管冬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脑海里轻松地搜寻出方之轼的资料──一个刚正不阿,却处处碍著权贵的正直警官。 “你听过我?”方之轼有些惊讶,他以为像管冬晓这种名人应是眼高于顶,自然不会去注意他,更遑论一见面就叫出他的名字。 “当然,您的名号在警界很响亮。”管冬晓微微一笑,“我还在想是哪位警官能够正气凛然地把绘水给抓到警局,没想到原来是方警官调到这里了。”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韦绘水,对韦绘水叮咛:“绘水,看来你这阵子可得收敛一点了。” 闻言,韦绘水丝毫不以为意。哼!他会怕他? 这番话无疑是恭维了方之轼一番,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本来俊秀的脸庞也柔和了起来。 方之轼本来就长得很英俊,只是老僵著一张脸让人感到害怕,现在这么一笑,警局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市民,哪比得上管律师的名号。”方之轼客气一笑。 “您客气了,您每次破的案子我可是牢记在心,对于您这位警界新星,我是应该要先找机会拜访一下的,而不是在这里让您为难。” 管冬晓谦和的态度赢得方之轼的好感,他不好意思地道:“哪里!看在管律师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 听到方之轼这么说,让警局里的同仁们大吃一惊,没想到一向铁面无私的方之轼这次竟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旁的萧兹老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收尾,反倒是赞赏地看著管冬晓。 “这份情我会记得的,那就告辞了。”管冬晓对他点点头,随即拉著那老爱惹事的青梅竹马走了出去。 ******************************** “冬晓,你轻一点行吗?”韦绘水痛得哇哇叫。 他知道冬晓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相信任何人在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都不会有好脸色,但是他的手被冬晓握得很痛,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手废了。 “痛?原来你还知道痛呀?那你就不会安分一点吗?”管冬晓一反在警局里的谦和态度,一开口就是讽刺。 “喂!你对我讲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吗?刚刚在警局里还一脸的和气,一出来就对我冷言冷语!” 他就是讨厌冬晓这样,在对别人说话时,就是恭谦有礼的君子,连刚刚那个难搞的警官也被他驯得乖乖的,但是一面对自己,却老是冷嘲热讽,一句句不客气的话全往他身上砸,他可要搞清楚,自己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耶,不是被他审问的被告! “想要我客气,就安分一点!”管冬晓毫不客气地说:“你这爱惹麻烦的习惯再不改,我怕你会影响到亲亲幼稚园的幼童们。”他跟绘水最近都放下烦人的工作,窝在幼稚园里当幼稚园老师,享受优闲的时光,只是绘水这轻佻的模样,只怕会带来不良示范。 “哼!我再怎么会惹事,也比你这双面人强多了!”韦绘水冷哼一声。 管冬晓深深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韦绘水的抱怨,他兀自牵出自己的机车,丢了一顶安全帽给他。 “你骑机车来接我?”韦绘水实在难以置信,“你难道不知道迎面而来的疾风,对我的秀发是一种伤害吗?” 堂堂一个名律师,出入竟是靠著一辆破机车?他实在不懂冬晓在想什么,自从当了幼稚园的老师之后,他就把那辆昂贵的轿车冰冻起来,每天自在地骑著这辆早该被淘汰的破车在烈日下穿梭。问他理由,他竟然说这样比较符合老师的身分,唉!冬晓好歹也是月入百万的高薪族,况且有人规定当老师就不可以开名车上下班吗? “韦绘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相信这时间已经叫不到计程车了,不过我也不介意你选择用走的回去。”管冬晓淡淡地警告。 他的话堵得韦绘水无话可说,他乖乖地戴上安全帽,无奈地往后座一坐。 “你就喜欢欺负我!”韦绘水噘起小嘴,双手往管冬晓的腰上一放,哀怨地说道:“你不要骑太快,我的宝贝头发可……” 他话还没说完,管冬晓就油门催到底,直往前冲。 韦绘水只能紧紧地抱住他,愤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他就知道冬晓一定会跟他作对! 第二章 阳光普照,是个大好天气,而一向自许为最优闲的高级社区本该宁静如常,然而在今日,对这些贵妇们来讲,却有个非参加不可的集会。 这个集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是什么上流人士的聚会,纯粹只是社区里唯一的幼稚园|亲亲幼稚园的亲子同乐会。 同乐会是举办在幼稚园的户外游乐区中,因为幼稚园的坪数极大,户外种了好几棵杨柳树,草皮也绿得发光,所以即使在外头举办还是显得盛大,而且会场还特地请人来装饰,因此说是个高级聚会也不为过。 但是再怎么典雅的布置,为的也只是让孩童们能有个美好的回忆,所以照理来说,这种无趣的聚会是激不起贵妇们的兴致,但是谁都知道这里有三名红牌教师,及一名气质高雅的美丽园长。 阙管月|唇边老是漾著天真的笑容,稚气的模样让人有股冲动想呵护他,再加上他常露出的无辜表情,让人恨不得好好疼爱一番。 韦绘水|把他从头看到脚,只能有一句评语——上帝的杰作。他生得美丽无比,肌肤雪白细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彷佛只有纯洁,眼神像天使般无邪,再加上有时会因忧愁而微蹙柳眉,那种伤春悲秋的模样,即使是最有自制力的男人也难以抵抗。 管冬晓——为人最有魄力,绝对说到做到,再加上面容俊雅、态度从容,更是迷倒一大票的贵妇们。她们老是争著替他服务,处世圆融的他能在众贵妇间处之泰然,个个都不得罪。 园长——仗著自己甜美的笑容,常常面不改色地指使他人,并自许他有颗从来不知道‘善良’?何物的心,他的座右铭为——天下不乱,他来作乱。 就这样,这几个大男人仗著一张漂亮脸蛋,使得亲亲幼稚园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王太太,你发现了没有?今天韦老师老是眉头深锁耶,他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啊?”一名贵妇人从牵著自己儿子踏入幼稚园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倚在栏杆边、秀眉紧蹙的韦绘水。 “他看起来好可怜哟。” “对啊!我一进门就发现了。”王太太抢先回答:“他那哀怨的模样真是看得我心酸,好想要……” 斜倚著栏杆的韦绘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贵妇们争相想要保护的物件,只见他还是一脸落寞,看著美丽的花瓣飘落,幽幽地叹了口气,好似在同情落花生命短暂一般。 这幕绝美的画面让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没人敢上前打扰他,但是这绝对不包括一个人。 只见那人走到韦绘水身后,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后脑勺用力一打;完全没防备的韦绘水差点往前扑倒,所幸他及时煞住身子,接著他用杀人的目光瞪著来人。 “管冬晓!你想要谋杀我吗?”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目光射穿他。 “谋杀你?”管冬晓耸耸肩,“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不耐摔。” 他们都相处那么多年了,对于韦绘水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他才不相信这么轻轻一拍,就能够谋杀他。 “你!”韦绘水用粗俗不雅的脏话,在心中不下百次地骂著管冬晓。 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脏话有辱自己的气质及形象,他一定臭骂他祖宗十八代:“我的镂悉喜欢我那样。”他刻意强调‘我的’二字。 这句话一出,管冬晓总算有些反应了,他停下正在忙碌的手,疑惑地问;“你的爱人不是叫作黎觎的吗?这个镂悉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哼!你难道不知道想要当我男朋友的人很多吗?镂悉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对我可好得很呢!我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完全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所以我才会想要为了讨他的欢心,把这头秀发给剪了,谁教他对我这么好,昨天他还彻夜陪我到……” 话还没说完,韦绘水便发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啊|死冬晓,你干嘛?” 只见管冬晓拿了一把大剪刀,抓起韦绘水的秀发后毫不犹豫地剪下去,看得众人傻愣到久久无法回神。 韦绘水看著飘落的十几公分乌丝,不敢相信地颤抖起来。“你、你竟然……”他蹲了下去,伸手捡起他一向自许的乌黑秀发,“你竟然把我的头发给剪了?”他气愤地指控。 他的目光彷若要把管冬晓杀了,虽然只是剪掉十几公分,但还是不可原谅! 管冬晓依旧神情自然,他诚意十足地开口:“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了该不该剪头发犹豫不决,所以我好心地帮你剪了第一刀,相信这下子你一定要去剪头发了,也绝对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你!” 韦绘水满腹委屈,他抿起唇,哽咽地跑了出去,而阙管月、郁夜则是随之在后。 登时,整间园长室寂静无声,良久之后,园长的唇边才漾起一抹寓意深远的笑。“没想到,内敛的你也会做出这等惊人之举,你难道不怕绘水会跟你绝交吗?” 所有人都知道绘水有多宝贝他的头发,而冬晓竟敢这样毫不迟疑地喀喳一刀,实在是勇气可嘉,能够获得一个勇气奖了。 “我自认是为了他好。” 管冬晓还是坚持己见,头也不抬地做起等会儿要用的小玩具,他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绘水那家伙的脾气我熟得很,等一下他就气消了。” “是吗?”园长挑起眉,站了起来,“那我等著看。” 园长也离开了,被留下的管冬晓则是略微失神地看著手上的大剪刀。 ◆◇◇ “小月!你说冬晓那家伙还是不是人呀?他竟然这么冷血地对我!” 韦绘水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哭得好伤心,他不断接过阙管月递过来的面纸。 转眼问,面纸又空了一盒,但他却没有停止哭泣的打算。 “是是是,冬晓是个没良心的混蛋。”阙管月只能附和,他看著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韦绘水叹了口气,“但是你这样哭也不是办法呀!”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长发,要是你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冬晓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像他这种混蛋应该要下十八层地狱,最好还被恶鬼欺负!” “是,他是该下十八层地狱。”门边传来调侃的声音,只见园长斜倚在门边,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哼!你来干嘛?”韦绘水偷看园长的身后一眼,却发现管冬晓竟然没有跟来,心里更是气闷。 那个混帐难道不用来安慰自己一下吗?都是他害自己哭得梨花带泪,没想到他连瞧都不瞧一眼,可恶!他刚刚的眼泪全都白流了! “我来看看可爱、惹人怜的绘水有没有哭到肝肠寸断啊?” 园长轻柔的嗓音却惹来阙管月、韦绘水一阵冷颤。 “不劳你费心。”韦绘水丝毫不领情,这家伙一定又再打什么鬼主意了。 “是吗?难怪冬晓说你这人没啥主见,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连生气也一样,一定没多久气就消了,现在看来,冬晓说得果然没错。” “他真的这样说我?”韦绘水气红了眼。明明就是他的错,竟然还敢在他背后这样说他? 冬晓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他为他受了多少鸟气,而原因只是因为他那副乖宝宝的模样收服了他父母的心。 以前他要晚归,可以不用向父母报告,只要向冬晓求情便可,因为只要冬晓肯在他父母面前说几句好话,他父母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由此可以想见他以前可怜的处境,凡事都要看他脸色。要不是他跟冬晓已是多年的朋友,他一定会怀疑冬晓跟他父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现在冬晓立见然还落井下石,实在是忍无可忍!“可不是吗?他还说你这人最烦了,老爱缠著他,要不是看在你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份上,他早就把你踢到一边了。” “可恶!”韦绘水气得全身发抖,他知道自己老是给冬晓添麻烦,可是他也用不著说得这么难听,难怪他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原来是嫌自己麻烦,真是气死他了,他好歹也是个大少爷,竟然被人批评成这样! “你很不甘心吧?”园长扬起一抹笑。 “那当然,他真是个混蛋!” 韦绘水的愤恨反应完全在园长的预料之中,只见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觉得冬晓说得太过分,不过冬晓却不以为然,所以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对,我要教训他!”韦绘水毫不迟疑地回答,随即看向多年好友,他谄媚一笑,“园长大人,你可不可以帮我出个主意?”自己的主意再怎么狠毒也比不上园长,再加上冬晓可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他应该求助于坏点子成天在脑海里飞来飞去的人。 “当然可以。”园长微微一笑,这正合他意。 只见园长在韦绘水的耳旁说了几句话,韦绘水的脸上绽放光彩,似乎很满意园长替他想的法子。 “好好好,这办法好!”韦绘水露出美丽却带点狰狞的笑容,“我一定要让冬晓后悔说过那些话。” 一讲完话,他便急忙地冲了出去。 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阙管月认真地看著自己的表哥,心照不宣地露出邪恶的笑容。 嘿嘿!他用猜的也知道冬晓不会说出那种话,冬晓虽然对绘水多有微辞,但还是义不容辞地担起他惹的麻烦,至于说他为何不说破嘛……说破不就没戏唱了吗?所以……他还是赶紧跟去看场精采好戏吧。 ◆◆◆ 韦绘水一冲进会场,就看见管冬晓热情地招呼著家长们,他微微噘起嘴。 有时候他不得不说冬晓很尽责,无论做任何事都是这么认真,真不愧是当律师的料子…… 韦绘水随即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过他以项上人头作担 保,冬晓的身价等一下铁定会跌停板。 他得意地笑了笑,接著拿出刚刚去器材室里拿的大声公,试音了几次。 看管冬晓一脸困惑,不知道他要作啥的模样,他露出奸笑。 冬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各位来宾,我在这里有件事要宣布。”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移向韦绘水,连管冬晓也不例外。 他看著韦绘水脸上那抹恶作剧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绘水要宣布的事绝对跟他有关,而且以他嘴笑得那么开的程度看来,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或许他刚刚就应该跟绘水道歉才对。 思及此,管冬晓拿起桌上的果汁汽水啜了一口,顺便遮住韦绘水射来的目光。 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韦绘水,很满足地清清喉咙之后,朗声说道—— “冬晓,你嫁给我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到无辜的管冬晓身上,而管冬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听了这句话,他手上一滑,杯中的饮料全往前头那贵妇的身上招呼过去,引起她的惊呼。 “对不起。”管冬晓难得失态地涨红了脸,“我立刻……” 他正准备替她擦干净时,没想到那名妇人却用关爱的目光看著他。 “管老师,没想到你听到这消息那么高兴?我就说嘛,像你们这种单身贵族一定早就有了爱人,哎呀!你也不用怕我们在意啦,我们是很开放的,虽然知道你们是一对有些惋惜,不过你们还直一是天生一对,可说是……” “我跟他根本没关系。”管冬晓截断妇人的话,“我们只是……” 他还来不及说完,韦绘水又用大声公讲话了,他用天生的柔腻嗓音苦苦一哀求。 “冬晓,好歹我们也交往近十年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之前老是抱怨我不够体贴,其实这次这么做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能够知道我的用心。”他停了一下,继续诚恳地说:“你就答应我的求婚好吗?没有你的夜晚好寂寞、好空虚,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每次看到你安心地睡在我怀里,我就……” “韦绘水!你给我闭嘴!”管冬晓涨红一张俊脸,大声咆哮。 “管老师,你也不用这么害羞嘛。” “对呀、对呀!快答应他吧,他对你是真心的。” 三姑六婆不约而同地“劝谏”,希望能够让眉头不展的管冬晓答应。 管冬晓深吸了口气,打算再度开口时,却被人抢先一步。 “冬晓,我好感动哟!原来绘水对你是一往情深。”搭腔的正是一派优闲的园长,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管冬晓。 闻言,管冬晓立刻明白韦绘水的大动作是谁教授的,否则本来好欺负的绘水怎么会突然跑来捉弄他? 不过,秉持输人不输阵的处世原则,管冬晓很快地扬起一抹俊雅的笑,走到韦绘水面前若无其事地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呀?”韦绘水挑起漂亮的柳眉,好奇地问。 “很简单。”管冬晓露出极诡异的笑容,“既然你都当众说出我们相爱多年了,相信要你当众吻我也不过分吧?” 这话一出,阙管月倒抽了口气。冬晓果然一点也不好惹,马上回个惊天动地的条件。 吻……吻他?韦绘水因?这个条件彻底地吓傻,久久不能反应。 “不敢了是吗?那你还想要我答应你的求婚?” 管冬晓冷冷一笑,不过他却忘了韦绘水这人是禁不起激的。 只见韦绘水完全没有思考,拉过他就热吻了起来,狠狠地来个火辣辣的法国式舌吻。 这一幕让整个会场热络了起来,欢声雷动的掌声响起,园长还过分地吹几声口哨,阙管月与郁夜则是傻愣在原地。 阙管月看著因不认输而吻得火热的两人,不可思议地张大嘴。 冬晓跟绘水不是一向不和吗?怎么这么容易就…… “哼,怎样?”韦绘水放开管冬晓,骄傲地问。 “不怎样。”可想而知,管冬晓也是不甘示弱。 “你!﹂觉得不甘心的韦绘水又把自己的唇贴上,送上更火热的吻。 而这场亲子同乐会,就在两人互不相让之下,以一个个火热的吻作结。 ◆◆◆ “我回来了。” 韦绘水闷闷地开了门,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这让替他开门的仆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赶紧去请夫人出来。 “绘水,你回来啦?”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一抹窈窕的身影从楼上慢慢地走下来,她便是韦绘水的母亲,黑木羽。 她看著心情不好的儿子连回答她都不肯,只顾著看电视,但他似乎又对每个频道都不满意,每台都不到两秒钟便快速转台。 “心情不好?”黑木羽笑了笑,坐到韦绘水面前,发现他还是不愿意搭腔,她直觉地开口问道,“又跟冬晓吵架了?” 冬晓与绘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两人自小就孟不离焦的。记得绘水小时候,看不见她这个母亲不打紧,只要冬晓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哇哇大哭,她常常开玩笑地说,要是冬晓是个女的,她一定会把她订下来。 只可惜冬晓不是女的,而两人长大之后,绘水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甚少再去对方家里,只有绘水惹麻烦时,冬晓才会去把他给‘领’回来。 “不要跟我提那个混帐!”韦绘水将遥控重重放下,脸色气得涨红。 刚刚冬晓竟然要管月告诉他,今天要他自己坐计程车回来! 从他工作到现在,每天都是冬晓接他上下班耶!就算是以前,冬晓也会不辞辛劳的陪他上下学,这次他竟然这么狠心地丢下他?真是可恶! 见状,黑木羽心里有个底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老是吵架呢?亏我过几天还想要邀冬晓到餐厅去吃顿饭,正想靠你开口。” “为什么请他吃饭?﹂ 韦绘水虽然刚刚已经发下毒誓,再也不要听到有关管冬晓的任何字眼,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前几天冬晓的母亲跟我抱怨,说冬晓都有些年纪了,却还没找物件,要我帮他介绍个娴淑的小姐,所以我想……” “你是说冬晓要相亲?”韦绘水的声音微扬,显得有些得意,没想到堂堂大律师也需要相亲结婚? 很好!他等会儿就用这件事去糗冬晓,糗得他恨不得钻进地洞里,谁教他要说自己没人要!哼!什么没人要?他是想要整他,才纡尊降贵地去吻他耶!没想到他在园长室时,竟然冷淡地问他,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缺男人,所以连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都不放过。 冬晓根本想要活活气死他,气到他想要砍人! “是呀,我已经帮他找到好物件了,那个女孩就是你的表妹心禹,这几天她恰巧会来台湾,所以我想就撮合他们,你看这样如何?” “很好,当然很好!”自大无比的管冬晓配上高傲无比的表妹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他会祝福他们早日生下集高傲自大于一身的孩子! “你也这么认为啊?实在太好了!”黑木羽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去饭厅时,突然停下脚步,她清咳了一声之后才道:“绘水,你以后要节制点,别再把唇吻得这么肿了。”丢下这句话,黑木羽不好意思地加快脚步离开。 闻言,韦绘水愣住了,他触摸自己红肿的唇瓣,两抹红晕在脸上浮现。 该死!他怎么老是忘不掉冬晓温热的唇瓣和醉人的气息呢?难道他真是欲求不满?才不是呢! 韦绘水突然站起来,决定要去练练拳脚,好转移注意力。 第三章 (相亲?)管冬晓皱眉地听著韦绘水的话,完全可以想像韦绘水得意洋洋的模样。 “可不是吗?我妈说她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比西施,而且又温柔体贴,绝对配得上你这个英俊潇洒的有为男子。”韦绘水卷著电话线,啜了一口锡兰奶茶后,继续游说著管冬晓。 (是吗?那你怎么不捡起来用?)管冬晓淡淡地问。 他的话让韦绘水的声音登时高八度,他一字一字地讲:“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她是我的表妹耶!管大律师,我应该不用提醒你,民法上有规定旁系姻亲五等亲以内是不可以通婚的!”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咆哮了。 可恶!这个混帐究竟有没有听他在讲话?明明是他打来跟自己聊天的,却老是显得心不在焉,他都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他还是没听进去! (似乎是这样。) 管冬晓发出低沉的笑声,让韦绘水有些心神不宁。 他知道冬晓常常这样没来由的笑了起来,但这次他发现冬晓的笑声多了点磁性。 “你到底要不要去啦?”韦绘水不耐烦地问,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你真没耐性!那你告诉我时问吧,我会到的。)看来老妈已经下定决心要他赶快结婚了。 “你会去?” 他的回答让韦绘水打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热奶茶,热奶茶烫伤了他白嫩的手,他疼得乱喊乱叫。 “烫……烫死我啦!” 他急忙地拿起身旁昂贵的毛衣就往水渍处擦去,一点都不心疼一件名牌毛衣就这样报销了。 他急著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你答应了?” (你有没有烫伤?)电话另一头传来管冬晓略微紧张的声音,(你是不是又把热茶放在床边了?我不是交代你好几次不要这么做,这么做很危险,容易……) “容易烫伤,我知道了,你说过好几遍了。”韦绘水截断他的话,“你真的要去相亲吗?” (不是你叫我去的吗?你还很卖力地夸赞你表妹。)管冬晓觉得好笑地回答。 “可是你可以……”韦绘水突地顿住,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想劝他不要去,冬晓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干嘛要管这么多?而且他对冬晓而言只是个麻烦,他迟早要成家的,今天早上的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总之他对冬晓而言是个累赘! 对!他是个大累赘! 一气之下,他气愤地挂上电话,连插头也拔掉。 他再也不要跟冬晓讲话了,亏他每晚还乖乖在电话前等他的电话,而他却是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 怒气冲冲的韦绘水一点都没察觉母亲的接近,只见她轻敲了下门,好笑地看著气呼呼的儿子。 “冬晓又惹你生气了?” “不要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韦绘水把自己埋在棉被里,“我最讨厌他了!” “是。”黑木羽宠溺一笑。自己儿子的性子她最清楚了,老是嚷著再也不理冬晓了,但只要冬晓电话一来,又第一时间急著跑去接。 “你到底问冬晓了没?”黑木羽轻声问道。 “你好烦哟,我问了,他说他会去。”韦绘水探出头,冷哼一声。 “既然他都答应了,你还在心烦什么?”这就让黑木羽不解了,又不是冬晓执意不去,绘水怎么还是一副气炸的模样? “你出去啦,你根本就不懂”﹂韦绘水烦躁地赶著自己的母亲。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什么,总之自从早上那个无聊的恶作剧之后,一切就变得莫名其妙! “好好好,我是不懂,可是你明天要负责把他接到礼月饭店。”黑木羽道。 “我才不要……”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叫声,原来是男主人回来了。 “你爸爸在叫我了,我要下去了。”黑木羽漾开笑容,就像小女人要见情人般地高兴下楼。 她的模样让韦绘水颇不以为然。老妈都已经是几十岁的女人了,还在玩这种游戏,还有他那个老爸,都要四十五岁了,还成天黏著老婆。 韦绘水转头看著被拔掉的电话线,想起母亲交代的事。 哼!谁要特地去接他呀?叫他自己骑摩托车来就好了,思及此,他喜孜孜地下床准备要洗澡,却突然大叫。 “啊!”他忘了通知冬晓相亲是明天的事,所以他等会儿必须再打一通电话给冬晓告诉他时问,然后顺便……听冬晓对他进行半小时的精神训话,要自己不准再乱挂他的电话,唉! ◇◇◇ 高级的礼月餐厅以白色的摆设为主,再搭配柔和的米色灯光,是聚会的最佳场所。在特地?重要客人预留的包厢中,纯白色小长桌搭上米色花边的桌布,再配上米白色的窗帘,整体的搭配让人感到很舒服。 “冬晓,这是我的侄女黑木心禹。”黑木羽随即转头看向身边的侄女,“心禹,他就是台湾有名的大律师,管冬晓。”她一早就来这里了,赶紧先把窗帘拉开,好让他们能够将对方看清楚,接著再布置环境,制造出最优美、醉人的气氛,相信在这种气氛下,一定会达到更好的效果。 “你好。”黑木心禹羞赧地低下头,没想到阿姨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长得好俊秀。 “你好。”管冬晓优雅一笑,“没想到过动儿绘水,会有你这么文静的表妹,真让我惊艳。” “哪里!你过奖了,绘水表哥也很得人宠。”黑木心璃把头垂得更低了,企图掩饰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别人或许会被黑木心禹的外表蒙骗,但韦绘水可不会。 他轻哼一声,不屑地想著,就说嘛!这个骄傲自大、老爱跟自己争宠的女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温柔,还在冬晓面前夸赞自己?看来她是想要在冬晓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才会暂时把他们多年来的恩怨放下。 “看来绘水说得没错,他说你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管冬晓笑了笑。 他的话让坐在他对面的黑木心禹被温奶茶呛住,她猛咳了起来。 她咳得脸红脖子粗,难以置信地看著从小就跟她不对盘的韦绘水。 绘水干嘛帮她讲话?莫非他真的转性了? 坐在管冬晓身旁的韦绘水深深觉得自己太过鸡婆,反正这女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狰狞的模样。 “你没事吧?”管冬晓温柔地递上纸巾。 黑木心禹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 管冬晓不以?意,这时他们点的餐点也刚好端上来。 在他们安静进食时,黑木心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有股腥味一直传入她的鼻中,让她想要呕吐。 她抬头一看,只见韦绘水扯出大笑容,指著她眼前那一盘血淋淋的牛肉。 为了迎接他这个表妹,他特地点了一份三分熟的牛肉,来吓吓她。 全家族只有他知道,他这个表妹惧怕生食,尤其是带血的生食,这对一个日本人来讲是个天大的耻辱,所以她从来不敢提起,因此,他老爱拿这个来整她。 见到这盘血淋淋的牛肉,黑木心禹差点吐了出来,那股腥味一直盘旋在她的鼻息问,让她刷白了脸,但她硬是命令自己要忽略这股味道,仍旧面不改色地吃著明虾大餐。 噢……还挺会撑的嘛! 韦绘水露出邪笑,他笑吟吟地对自己的表妹道:“心禹,这里的牛肉很不错,你不是最喜欢吃生鱼片吗?这块鲜牛肉我还没尝过,你先来尝尝吧。” 语毕,他将一块鲜红的牛肉放到她盘里,然后用无辜的表情看著她。 盯著这块肉,黑木心禹紧握住手上的刀叉。 “怎么?你不领情吗?”韦绘水无辜地噘起嘴,靠向身边的管冬晓,“都是你啦!我跟表妹的感情本来很好的,都是你在这里,表妹才会不愿意吃我给她的东西。”他一脸伤心,好像他跟黑木心禹有多要好似的。 黑木心禹在心里诅咒著韦绘水。谁跟他很好了!这个死男人,等她过了这一关,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这笔帐她会牢记的。 “心禹,怎么不吃呀?”一旁搞不清楚状况的黑木羽说:“这里的牛肉真的很不错。” 闻言,黑木心禹终于下定决心,她叉起牛肉就往嘴里塞,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让她一阵晕眩,不过训练有素的她还是强笑了起来。 “果然不错。” “你喜欢就好。”韦绘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为了不认输,黑木心禹漾开一抹漂亮的笑,对管冬晓道:“管先生,不知您平日的休闲娱乐是什么?” “看电视。” 管冬晓简短回答,但韦绘水却迫不及待地补充。 “冬晓最喜欢看刑事剧场了,你也知道冬晓是个律师,越是凶残暴力的刑事案件,他就越有兴趣,所以他每次都边吃饭边看变态杀人犯的类比剧场,吃饭时看著被肢解的人体,实在别有一番滋味,不然就是……” 韦绘水的话还没说完,黑木心禹就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而包括罪魁祸首韦绘水在内,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一时问所有人皆哑口无言,管冬晓尴尬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干笑几声。 “我……﹂黑木心禹差点哭了出来,正想解释,却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她慌张地起身往厕所跑。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黑木羽也露出尴尬的笑容。“她平常不是这样子的,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去看看。” 语毕,她随即不好意思地离去,不敢看向桌上可怕的东西。 待黑木羽离去,管冬晓认真地望了韦绘水一眼,“是你搞的鬼?” 善于察言观色的管冬晓一看就知道,黑木心禹根本不敢吃生食。 没有回答的韦绘水就算是默认,就在他以为管冬晓下一句又要念他时,管冬晓竟一把拉他入怀,放声大笑。 “真有你的!我还没见过哪个人的相亲宴能弄得如此狼狈,而且女方还吐得满桌都是,真有意思!”没想到奉母之命前来相亲,也可以遇见这么好笑的事,他从以前就知道绘水是他的开心果。 “你这个没良心的人。”虽然韦绘水是这么骂道,但他还是笑得很开心。原来冬晓也不怎么想要来这里,要不然他现在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不是跟他起哄,呵呵,他觉得心情好多了。 ◆◆◆ 良久之后,黑木心禹总算惨白著一张脸回来了,一旁的黑木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她看了一眼已经被清干净的桌面,松了口气。 “坐吧,我点了一些茶点,我们喝喝茶就好,我觉得刚刚吃的东西有点太油腻。”管冬晓体贴地为黑木心禹找台阶下,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笑得非常夸张。 黑木心禹感激地看著他,与黑木羽一同入座。 “对不起,我刚刚……”黑木心禹红著脸。 “没关系,人总有不舒服的时候,我们不会介意的。”管冬晓温和一笑。 他身边的韦绘水忍不住笑意,嘴角一直上扬,要不是管冬晓暗自捏了他一把,他肯定会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是呀,人总有不舒服的时候。”韦绘水也跟著附和,却有一种浓浓的讽刺意味,“等会儿甜点就上了,你可以好好享受。” “你!”黑木心禹怒视他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黑木心禹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不要跟这种人计较,当她正想要跟管冬晓好好地讲话时,管冬晓却突然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临时有急事。”?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忙回过神的韦绘水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至于被丢下的黑木羽与黑木心禹只能面面相觑,其中感到最莫名其妙的是黑木羽。 这场相亲宴先是女方吐了满桌,而后男方跑得不见人影,这……这要怎么继续下去啊? ◇◆◆ “别跑!”一个敏捷的身影不一会儿便追上前头抢人皮包的强盗,他猛力将歹徒压在身下,正想看清他的面目时,只见歹徒毫不客气地抄起颇重的皮包,就要往那多管闲事的人身上砸去。 “真的好危险呀。”一个高大的人抓住歹徒那只不安的手,抢下他手中的皮包,“这东西要是往头上一砸,那可不得了。” “管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之轼惊讶地看著他,顺手拿出手铐把身下的歹徒铐了起来。 “恰巧遇见罢了,没想到方警官还真是警察的好榜样,随时都可以看到你路见不平。” “哪里!这是我分内的事,我还得感谢你的帮助,要不我……”方之轼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他却在看见管冬晓身后、急忙赶来的身影而失去笑容。 “冬晓,你又想要丢下我了吗?”韦绘水气喘吁吁地赶到,他戒慎地望了方之轼一眼。 原来就是这人让冬晓急忙地跑出来。 “丢下你?”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婚礼上被遗弃的新娘,对她那没良心的新郎所讲的?但是他却难以掩住唇边的笑意。 “对,你又想丢下我了。”韦绘水薄嘴一抿,站在原地。 见他这模样,让管冬晓露出疼惜的笑容,“过来吧,我怎么会遗弃你?” 闻言,韦绘水总算心甘情愿地来到他身边,还伸手挽著管冬晓的手臂,微恼地看著方之轼。 方之轼当然也感受到韦绘水的不悦,但他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对著管冬晓道:“刚刚的事真的很感谢你,我现在得把这人押回警局,不然我等一下请你喝杯咖啡,以答谢你好吗?” 管冬晓看韦绘水一脸不悦,好像他如果答应的话,他们这辈子就不要再讲话了。 管冬晓只能摇头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你还是去忙正事吧。” “既然管律师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后会有期。”他点头致意,在离开之前还深深地望了韦绘水一眼。 “哼!”韦绘水轻哼一声,放开紧挽著管冬晓的手,“你干嘛跑出来找这家伙,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警察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警察呢,要不然怎么三天两头就跑去找局长泡茶?” 管冬晓反将他一军,让韦绘水噘起嘴。 其实他是待不下去了,又恰巧看到熟人的身影,便乘机跑了出来,只是他回去可能很难对老妈交代。 “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糗我了!”韦绘水不悦地说,他看著方之轼离去的背影,口气突然变得很认真。“我敢打赌,那个人一定是喜欢你。” 他的话让管冬晓忍俊不住,“怎?可能!方警官只是把我当作朋友。” “才不是呢!”韦绘水很坚持,有了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安,生怕有人抢走一直照顾他的管冬晓。 无论是表妹还是那个混帐,都不许跟他抢!他等会儿就回去利用人脉把他调职,要他去管花管草,就是不可以再跟他的冬晓讲话! “别闹了!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兜风吧!”管冬晓揉揉他的头发,像是个宠溺小孩的老爸,他全然不知道韦绘水心中邪恶的想法。 “你不回去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心情顿时变得极好,声音也高了八度。 “如果你想独自回去见那个吐得满桌的女人也可以。”管冬晓挑起眉,语带椰揄。他自认是个循规蹈矩的男人,对于敢在众人面前吐得面不改色的女人,他有点无法接受。 “我才不要!”韦绘水笑眯眯地说:“我要跟你去兜风。” 韦绘水拉住管冬晓,整张脸亮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表妹呢?她好歹也是我表妹……” “是,她的确是你表妹,由她跟你一样骄纵任性,我就看得出来了。” “我哪有骄纵任性?”韦绘水的声音变得尖锐,“你给我说清楚!” 但是再也没有传来争论声,只有低沉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第四章 艳阳高照,亲亲幼稚园里还没有半个小朋友,但是园长办公室里却有著勤劳不懈、早早来报到的老师们。 “绘水、冬晓,你们来啦?”阙管月漾开一朵笑花,冲出去迎接他们。 “今天怎么这么早?”园长凉凉地开口:“绘水,你平时上班不总是姗姗来迟吗?” 被调侃的韦绘水没好气地道:“我转性了,不行吗?” 今天一早,冬晓就到他家把他挖起来,催他快来亲亲报到。 拜托,才六点多耶!这么早来这里喂蚊子吗? 闻言,阙管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绘水,是我要冬晓那么早就带你来的。” “噢?”韦绘水挑起眉,“为什么?” 打扰他睡觉可是重罪,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正好眠的时候来吵他,当然,这并不包括管冬晓这个神经大条的男人。 “因为我有好事呀!”阙管月吃吃地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但看在韦绘水的眼里却是极度碍眼,他轻抚自己乌黑秀丽的头发,懒洋洋地开口:“哈事呀?难不成是你的小夜夜有了?那你应该赶紧去报名诺贝尔医学奖,我敢保证在千百年之后,也绝对没有人能够超越你的医术。” “男人怎么可能怀孕!”阙管月丝毫不理会韦绘水的调侃,依旧笑得很甜蜜,“小夜夜帮你们做了早餐哟。”他像现宝似的从袋子中拿出三明治,“有没有很感动呀?” “阙管月!”韦绘水的声音蓦然变得颇具危险性,眼中起了风暴,“你一大早挖我起来,就是为了这廉价的三明治?” “才不廉价呢!”阙管月嘴上抗议,身子却自动寻求庇护,挪到园长表哥的身后,“这是无价之宝。” “无价个头!”韦绘水不客气地批评:“只有你这个呆子才会把它当作宝!” “呜……”阙管月彷佛受到极大的打击,往前一扑就埋入管冬晓的怀抱里,他撒娇地埋怨:“冬晓,绘水骂我”﹂ “绘水。”管冬晓不悦地皱眉,“说话客气一点。” “你又针对我了!”韦绘水气愤地跳起来,“管冬晓!这时候你应该要站在我这边才对。”为什么冬晓特别疼管月,他不服气!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平静地开口“﹁难得郁夜好意为我们准备早餐,你应该谢谢他。”有时他不禁要怀疑,韦叔叔真的把绘水给宠坏了,才会让他说话没分寸。 “你实在太可恶了!”韦绘水大骂出声:“是个大猪头!” 被骂的管冬晓依旧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你是没血没泪、没心肝的恶魔!” 管冬晓还是不为所动,兀自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 “你的脑浆就像三明治内的美乃滋一般少得可怜,被挤压时还会发出噗的一声,全流出来!” 此话一出,阙管月停止进攻眼前的三明治,瞪著三明治的他突然有点吃不下去,但他身旁的管冬晓依旧吃得津津有味,让他佩服万分。 “管冬晓!”韦绘水气极了,却找不到适合的话来骂他,泪水就这样在眼眶里打转,显示出他的气愤与无助。 见状,管冬晓终于放下手中的三明治,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声音低哑的问:“怎么又生气了?你不是说生气对你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不好吗?” “还不是你害的!”他娇嗔道,伸手环住他的腰。 见到韦绘水这种撒娇模样,让阙管月好奇地问著他的表哥:“表哥,你倒是说说看,绘水跟冬晓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平常说话像仇人一般,互相讽刺,但是绘水又好像很依赖冬晓?” 园长神秘一笑,“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 绘水每天晚上都会等冬晓的电话,要是等不及也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说实话,他们两人的关系如此密切,这几年来怎么一直都没有办法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呢?莫非……冬晓爱的是女人? 园长敛下长长的羽睫,唇边带著一抹笑。看来,这两人需要有人帮他们推波助澜一下,他是不介意收这份媒人礼啦,只是……他一出马,可没那么容易就能结束。 “表哥,我觉得你好像又在打坏主意了。”阙管月突然觉得一阵寒意窜过全身,他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好,毕竟会倒楣的人应该只有绘水,因为冬晓也不好骗;既然倒楣的人会是绘水的话,那么保护他就是冬晓的责任了,他只会早晚三柱香替他祈福。 “有吗?”园长不以为然地挑起眉,然后轻咳几声,想要提醒兀自沉醉在两人世界的人。 然而这一咳好像真达到了效果,韦绘水急忙推开管冬晓,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哼!我才不相信你真有这么好心,会为了我的肌肤担心,你不是老说我不男不女吗?” “你是不男不女,我还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你这么爱美的。”管冬晓也不甘示弱,一开口就讽刺意味浓厚。 “你!”韦绘水气得脸色发青,他好想狠狠地揍冬晓一顿,他一定要打到他再也笑不出来! “好了啦,绘水你别跟冬晓斗嘴了,你怎么可能一赢得过冬晓那张嘴!”阙管月出面打圆常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冬晓说话真是直接得可以,虽然绘水的确爱美得不得了,但是有胆在他面前讲出来的人,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 “我才不屑跟他计较。”韦绘水冷哼,“我可是万人迷耶,如果必须跟一个沦落到去相亲的人计较,那岂不是太凄惨了?” “什么!冬晓去相亲?”阙管月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冬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浪漫的事?爱人当然要自己去一争取,你难道不想享受追求心上人的甜蜜过程吗?还有,那个跟你相亲的人一定是丑得嫁不出去!” “是吗?” 管冬晓笑了笑,望向用怨恨目光盯著阙管月的韦绘水。 “可不是吗?你还是别去了,说不准那女人还有个奇怪的表哥或堂哥之类的,一看见英俊潇洒的你,就色迷迷地盯著你瞧,想把你拆吃人腹。”阙管月猜测地说著。 “阙管月,我要杀了你!”闻言,韦绘水跳了起来,凶恶地看著他。 “哇!绘水,你发什?神经呀?” 有如索命夜叉的韦绘水,让阙管月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园长身后寻求保护。 “我又没说错,那女人又不是我的小夜夜,我干嘛要帮她讲好话?”他无辜地大声抱怨。 “是呀,只可惜你口中那丑女奇怪、色迷迷的表哥就是我!”韦绘水皮笑肉不笑的说。 “嗄?”阙管月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彷若顿悟似的说:“原来如此,我正在想有哪个名媛淑女配得上冬晓,原来是绘水家出产的极品,这也就难怪了。”他露出谄媚的笑容对韦绘水道:“我看根本不用考虑了,能生出你这般美人的家族,表妹一定也是个绝艳女子,冬晓得赶紧把她订下来才对。” “哼!你倒是挺识相的嘛!”韦绘水冷哼一声。 听著他们的对话,其余两人都露出淡淡的笑容,只见园长对管冬晓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而管冬晓也跟了上去。 ◇◆◆ 微风徐徐吹来,应该让站在老松树下的人心情很好,可是管冬晓却一反常态地盯著老友。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很少看到他说话这么不干脆。 园长幽幽地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这几天我得到消息,东联帮的那几个人最近会放出来,而他们想对你进行报复。” 管冬晓初入社会的第一件案子,即是黑道斗杀案,虽然那时几个要犯都被他送进狱中,但他们之中总有罪比较轻的人,被关个几年就放出来。因为那群人当初以为自己会无罪释放,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大翻案,心里总是不平,而且也想为仍在牢里的弟兄报仇。 “这件事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管冬晓不以为然地挑起眉。 “这件事可不能等闲视之,他们这次是有计画的。”园长浓眉微皱,“你从以前就这样漫不经心,却老是做出让我惊讶的事情。” 在这几个朋友当中,管月是自己的表弟,情谊就不用说了,至于冬晓与绘水,无论他们怎么分发,总是会分到同一间学校,所以他们也就这样同校同班了好几年,也莫名其妙地成为好朋友。 其中又以冬晓最让他惊讶,他老是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记得还在念书时,绘水的成绩老是吊车尾,有一次他被几个名列前茅的人耻笑,便抽抽搭搭地跑去跟冬晓告状,后来冬晓只是冷冷地警告那几个学生,并保证绘水下次考出的成绩会在他们之上。 最后,绘水的成绩果然是在冬晓的意料之中,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冬晓的毅力异于常人,能让绘水乖乖读书。 “我有比你更令人惊讶吗?”管冬晓不以为然,可看他这么严肃还是不禁再问:“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想请绘水……” “不准!无论你在打什么主意,都不准让绘水出面帮忙。”园长还没讲完就被管冬晓打断,他的口气非常坚决。 “你就这么保护绘水吗?”园长挑起眉,“莫非你们之问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他的话让管冬晓提高警戒,“你别想套我的话,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这我可不信,每次只要有点危险的事,你就不准我告诉绘水,而且还放任绘水到处去捣蛋,再义无反顾地帮他解决麻烦,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帮绘水收拾残局?” “哪需要什么心态?凭我从小就帮他包尿布的情谊,我当然会帮他收拾残局。”管冬晓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那我如果说我喜欢绘水呢?”园长露出邪气的笑容,“长期保护他的你,愿意放心把他交给我吗?” 听见这席话,管冬晓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 他以慑人的目光紧盯著园长,冷漠地道:“你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去惹绘水,他那个人可说是天真到近乎愚蠢了。” “也就是说……只要是真心的就可以?”园长故意又问。 闻言,管冬晓深吸了口气,从嘴中迸出几个字:“不、可、以。”话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可以?” 园长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但管冬晓就是不理会他。 见管冬晓走远了,园长才对躲藏在树后的人招招手,只见阙管月笑眯眯地拉著小脸微红的韦绘水走出来。 “绘水,我可是很努力地想要套出冬晓的话,可惜他的嘴就像是蚌壳一样,一句实话也不肯吐出来。” “谁……谁要你鸡婆!”韦绘水娇嗔道。 管月刚刚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竟然是带他来这里,让他吓了一大跳。 他当然知道冬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说出他内心的想法,但是令他讶异的是,原来冬晓对他这么好,相较之下,他就显得非常不成熟,老是对他耍任性。 “要不是我鸡婆,你怎么会知道冬晓对你的好?”园长的唇边漾起一朵笑花,“你现在知道冬晓有多好了吧?别再舍近求远的到处花心了。” “我才没有,是他老惹我生气。”韦绘水嘟起嘴。 “依我看来,冬晓是不好意思把甜言蜜语挂在嘴上,所以才会用打是情骂是爱那一套。”阙管月突然插嘴,他暧昧地搭著韦绘水的肩,“绘水,你还真是幸福,从小到大都被冬晓呵护得好好的,如果我的小夜夜有冬晓的一半好,我就乐翻天了。” “他哪有对我很好!”韦绘水轻斥一声,接著认真地望向园长,“那些想找冬晓麻烦的人是谁?把名字告诉我!”他一定要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付出代价。 “可是冬晓刚刚有警告我,不可以告诉你耶。”园长有些为难。 园长烦恼的模样,让韦绘水不以为然地挑起眉。 他若是那么听话的话,就不会要自己来这里了。 “总之你告诉我就对了,难道你认为我没本事帮冬晓解决吗?”开玩笑,若要说大道理,他是说不过别人,但他一向崇拜暴力,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他从来不会浪费唇舌。 “我当然知道你的能耐,任谁都知道你有暴力倾向,所以可怜无比的我只好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园长佯装无奈,随即说出几个嫌疑犯的名字。 园长看著韦绘水喜孜孜地仔细记下这几个人的名字,心里感到好笑,难得最懒得动脑筋的绘水会这么积极,至于那些人嘛……他已经为他们找好墓地了,包准风水好到下辈子无法投胎做人,谁教他们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呢?怪只能怪他们的运气不好了。 第五章 “你今天怎么老是笑得这么古怪?” 管冬晓顺利地将韦绘水送到家,他不禁怀疑地看著坐在机车后座的韦绘水,惊讶地发现他的笑容很诡异。 “我哪有!” 韦绘水高兴地跳下车,笑容依旧很灿烂。 真是难为情!他刚刚抱著冬晓的腰时,总觉得冬晓很值得他依靠,活到这么大,他从没发现冬晓这么优秀,优秀到可以让他的心非常不听话的怦怦乱跳。 管冬晓看他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也懒得再理他了,只是认真地吩咐他:“这几天如果没事,就少出门遛达,多待在家里。” “为什么?天气这么好,留在家里多无聊。” 韦绘水故意这么说,可心里明白他是为了他的安全,怕有人找他麻烦,有了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很安慰。 “我是怕你的尊容吓坏了路上的阿婆们,让她们以为现代的年轻人都像你一样长得这么可怕。” 他的话真毒!韦绘水深深这么认为。 他相信冬晓是为了他好,但他就不能用比较温和的话吗?比如说是怕他的美丽煞到无数男人,这样不是比较顺耳吗?为何他偏偏要用这般毒辣的话?他真的会被他气得冒烟。 “哼!不劳你费心。”韦绘水冷哼一声,“反正你就是不懂欣赏我的美。” “我的确是看不出你哪里美。” 管冬晓说话直截了当,一点也不给面子,让韦绘水气红了一张脸。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跟管冬晓计较。 “进去吧。”管冬晓催促著韦绘水,突然看见他的衬衫有个扣子没扣好,他皱起眉,伸手帮他扣好,口中也喃喃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那你以后要怎么去照顾别人?” “我才不要去照顾别人,让你照顾一辈子就好了。” 韦绘水小声地说道,却还是被管冬晓听见了,他微愣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你这笨蛋又在说什么傻话?快进去吧,别杵在这里吓人。” 没想到管冬晓会这样回应他,韦绘水黑了一张脸。 他忿忿地骂道:“冬晓是混帐!”然后,他气呼呼地推开他,进屋去了。 正想要离开的管冬晓,突然发现远方有道亮光射来,他本能地一闪,但是不留情的子弹还是贯穿他的肩胛骨。 他强忍痛楚,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而对方好像只是警告一般,开了一枪便离去。 既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管冬晓也只好凭著过人的意志力,赶紧离开。 ◆◆◇ 一得到消息,阙管月就连忙赶来,心里谨记病房号码,也不管中途有多少小护士以爱慕的目光紧盯著他不放,他只是专心地看著病房号码,一找到正确的病房,便急忙冲了进去。 “冬晓!”阙管月急忙地开门,正好接过医生递来的病历表,并快速地浏览一遍。“枪伤?怎么会这样?” 阙管月认真地看著病床上的管冬晓,也睇了一眼站在病床旁的园长。 他只不过利用几天休假,陪小夜夜到南部旅游,谁知玩得正起劲时,就从表哥那里得知冬晓受伤的消息,惊得他连忙赶回来。 到底是谁伤了冬晓?莫非是…… 静默许久之后,园长终于开口。 “是东联帮的人。”他的脸色难得严肃。“这次他们没成功,可能会有第二次狙击,你打算怎么办?” 园长直盯著管冬晓,而阙管月也关心地看著他。 管冬晓沉默很久,好不容易开口,却回答出毫不相干的话。 “今天是星期一,我还没去接绘水。”他随即起身,想要离开。 “管冬晓,你身上有枪伤耶!不是轻微的刀伤,可以请你安分一点吗?”阙管月急得哇哇大叫,“身为医生的我,命令你好好休息,而且我表哥会放你假,你不要轻举妄动!”冬晓可说是最不合作的病人了。 闻言,管冬晓眉头一皱。 “不行,我如果不去的话,绘水会怀疑。” 今天可不是假日,平常都是他去接绘水的,他可不希望绘水起了疑心……他突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补充。 “对了!我受伤的事千万别让绘水知道,他的个性那么冲动,我怕他会闹事。” “又来了!你这么宝贝绘水的话,干嘛老对他冷言冷语?”阙管月还是不肯让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不能让绘水知道?” “管月!”管冬晓皱起眉,出声警告。 他不喜欢有人过问他跟绘水之间的事。 一直闷不吭声的园长突然笑出声,他笑笑地拉著一脸严肃的管冬晓。 “好,我让你去接他。” 他听医院里的人说,冬晓前几天强忍肩上的枪伤,独自来这间专属管月的医院里治疗,这就代表他真的很不希望被绘水知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也无话可说。 “那就好。” 管冬晓露出笑容。他强忍枪伤下床,披上一件外套,接著来到阙管月的身边,摸摸他的头。 “我没事的,你也别给我乱来,我会小心处理自己的伤的,一旦受不了就会回来找你这蒙古大夫。” “什么蒙古大夫,我可是技术一流的医生!”阙管月连忙反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不放心地叮咛。 “我知道。” 扔下这句话后,管冬晓便离开了。 阙管月深深地望了园长一眼,叹了口气。 “真不知冬晓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居然这么能忍痛,才动手术没几天而已,就急著离开。” 园长笑了笑,他看著管冬晓离去的背影,唇边带著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 “冬晓今天好慢哟!”回到园长室的韦绘水,噘起嘴对园长抱怨:“今天他竟然会这么晚还没来接我。” 韦绘水拆开一包饼干,边玩电玩边吃了起来。 “你知道冬晓为什么今天特别慢吗?”园长笑意盈盈地问。 他只答应让冬晓回来载绘水,可没答应要替他保密,他最不喜欢有人暗自牺牲奉献,却没人知道。 “我哪知道!”韦绘水咕哝一声,停下正在厮杀的电玩游戏,想了一下才又道:“可是他今天脸色有些苍白,而且跟小月两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嘛。” 一到了中午休息时问,管月就拉著冬晓不知去了哪里,也不让他跟,真是气死他了!要不是管月有了郁夜,他肯定会怀疑管月想跟他抢男人。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园长笑得天真无邪,一点都没有出卖人的罪恶感。 “他们在秘密休息室里,不过你进去的时候,可要小声一点,别惊动他们,否则他们就会知道你在偷看了。” “我哪里需要偷看!” 虽然韦绘水这么说,但是他早就先一步走出去,打算去一探究竟。 园长也站起身,想要跟著去看戏。 虽然他刻意交代绘水要小声一点,但他才不信当绘水看到那幕景象时会安静不作声,而他就等著欣赏绘水那花容失色的表情吧。 ◆◆◇ 韦绘水纳闷的来到只有他们四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休息室前。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门缝,睁大眼认真地望著里头的景象。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得见阙管月站在管冬晓面前,把坐著的管冬晓给遮住了,让他看不出他们在干嘛。 韦绘水认真地看下去,突然听见管冬晓讲话了。 “管月,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上作文章?”管冬晓一字一句讲得咬牙切齿。 管冬晓低头望了一眼新换上的绷带,除了染上一些刚才换药时流出的鲜血之外,还有阙管月用红药水写上‘精忠报国’这四个丑得像是变形虫的字。 管冬晓的话说得很莫名其妙,让韦绘水一头雾水。 “哈哈!这样很可爱呀,反正你有岳鸟将军般坚忍不拔的精神。” 由此可见,阙管月对管冬晓今天执意要出院还是耿耿于怀,只是国文造诣向来很差的他,错把岳飞说成了岳鸟。 管冬晓已经懒得去纠正他了,而阙管月也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大作。 就在阙管月移动身子时,韦绘水终于可以看到管冬晓的情况。 他难以置信地盯著管冬晓肩膀上那染血的绷带,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伤得不轻。 韦绘水忍不住冲了进去,全然不管管冬晓看到他时的傻愣表情,他在确认这不是幻觉之后,倒抽了口气。 “是谁做的?” 他一看就知道这是枪伤,从小到大,他常常看到家里的弟兄们身上带著这种伤。 他的问题管冬晓并没有回答,而阙管月则是幸灾乐祸地看著管冬晓,似乎在嘲笑这就是他瞒著韦绘水的下常 “没什么,这是前几天不小心……”管冬晓还想轻松带过。 “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到吗?”看著他的伤势,韦绘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恶!管冬晓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著他,那他到底算什么?他就不值得信赖吗? “在你的心中,我是笨蛋、是猪头,完全不值得你相信,是一辈子只会闯祸的韦绘水,是吗?” 他气急败坏地瞪著管冬晓,用手拭去落下的泪水。 看到他这模样,管冬晓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他,这阵子绘水对他的明示、暗示,都表示他们之间应该有个新关系,只是他每次都会顾虑到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她总是希望自己能让她早点抱孙子,但是这次他实在不忍心见绘水这么伤心。 管冬晓一把将韦绘水搂入怀中,“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对不起?你真的觉得我是累赘?”韦绘水哭花了一张脸,不敢相信管冬晓竟然还承认。 “当然不是。”管冬晓笑了笑,“我是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所以才说对不起,虽然你本来就很爱哭,不过你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哭得这么惨。” “你终于知道你有多坏了吧?” 听见管冬晓难得的道歉,韦绘水总算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露出一点笑容。 “你最爱欺负我了!”他娇嗔道。 “有吗?”管冬晓也淡淡地笑了。 这一切都很美好,至少韦绘水是这么认?,因为管冬晓很少这么温柔地跟他讲话。 但是,一向爱打扰有情人的园长,却笑眯眯地出现。 园长轻咳一声,对著管冬晓道:“冬晓,虽然你的身材很好,但可不可以请你先穿上衣服呢?” 管冬晓这才发现自己还赤裸著上半身,他羞赧地穿上衣服。 就在他穿上衣服时,韦绘水又突然大叫:“对了!冬晓,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混帐做的,我要去做了他!” 他阴狠的口气,让管冬晓摇了摇头。 当他正想劝他时,却被人夺去发言权。 园长笑得很无害,“绘水,这你大可放心,胆敢惹冬晓的人,就是跟我们这几个人过不去,既然跟我们这几个人过不去……嘿嘿,那我们也只好请他们到阎王开的店里去喝茶了。” 闻言,管冬晓望了一眼阙管月、韦绘水,见他们都十分赞同地猛点头,他虽然觉得头疼,也只能由著他们胡来了。 第六章 最近韦绘水的心情特别好,他看著管冬晓已日渐康复放心了不少,而且这几天他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让他更是满面春风。 “冬晓,载我去吟月小楼一下好吗?”韦绘水要求。 管冬晓点点头,依言地发动车子,载著韦绘水来到他经营的pub。 吟月小楼是一问pub,是能让现代人放松紧张精神的好地方,里头的布置以黑色?主,所用的灯光也有别于一般声色场所,只有淡蓝紫色的霓虹灯在旋转,很符合韦绘水的风格。 管冬晓他们才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男人急忙地迎了上来,管冬晓定神一听,他听见韦绘水叫他镂悉。 这个名字引起管冬晓的注意力,他回想一下,再看一眼面前容貌还算不错的男子,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绘水的新任男友,是长得还不错,很符合绘水一贯的审美观。 管冬晓慵懒地坐在吧台边,点了杯威士卡,而酒保也随即靠了过来。 “管大哥,你好久没来了!” 管冬晓带著笑意看著他,关心地问:“这份工作做得还习惯吗?智野。” “习惯!管大哥介绍这份工作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敢挑剔?”智野露出满足的笑容。他以前因为家里穷,没有受什么教育,只是在街头当个混混,有一次很不长眼地想抢管大哥身上的财物,没想到管大哥三两下就把他制伏了,还冷冷地说要把他移送法办。 这种情形他见多了,于是他哭得呼天抢地,嚷嚷著家里还有十几个弟妹要他抚养,就在他以么一定会没事时,管大哥只是冷淡地说——与我何干?管大哥还是坚持扭著他上警局,他吓得赶紧认错,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求他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 管大哥听了之后只是微皱眉头,并没有放开他的衣领,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时,他把他丢进吟月小楼。 他对著韦老板道——把他训练成你的酒保。从此之后,他就在这里工作了,他真的很感激管大哥为他做的一切。 “习惯就好。”管冬晓啜了口酒,瞥了一眼好像在和人吵架的韦绘水。 “管大哥,你放心,他们的感情不会长久的”﹂智野得意洋洋地道。 闻言,管冬晓差点噎著,“你……刚刚说什??” “我说韦老板跟那个不长眼的混蛋不会长久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听了这话,管冬晓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问:“首先,为什么你知道他们不会长久呢?其次,为什么我该放心呢?” “管大哥不是喜欢韦老板吗?况且有我从中破坏,他们当然不会长久。”智野得意地回答。 “我喜欢他?”管冬晓皱起眉,“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清楚一点。”怎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绘水?他可没召告天下。 智野虽然不解,还是据实回答。 “几个月前,有个生面孔的男子来吟月小楼,他一开口就是要找你跟韦老板,说是你的朋友,因为你们都不在,所以我便跟他聊了起来。”他突然干笑几声,“他跟我讲了很多管大哥的秘密哟,他说管大哥一下暗恋著韦老板,而且是从幼稚园就开始了呢!只是你生性害羞,不好意思表白,所以他要我替你扫除情敌;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严禁其他人接近韦老板,而这个镂悉是利用我去厕所的短短几分钟,偷偷跟韦老板搭讪的。”智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似这是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绝对不会……” “等一下!那人是不是看起来很天真美丽?”管冬晓沉下脸,很好,他约略猜得出是谁了。 “是呀,他果然是你的朋友。”智野点头。 其实他当初也半信半疑,可是那人看起来真的很无邪,如此卑劣的自己与他一比,简直就像是恶魔遇到天使一般,因此他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怀疑就是对他不尊重,所以他没有多加思索就相信了。 “很好,看来他最近是闲了点。”管冬晓咬牙切齿地说,他还真不愧有著『地下皇帝’的美名,做什么事都暗著来。 管冬晓转头望向韦绘水,只见那人还不断地想要劝韦绘水去剪短发,让韦绘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不得不佩服那名叫镂悉的男子,他大概还不知道绘水的脾气,才敢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话。 觉得很无趣的管冬晓正想要再点一杯酒时,一张气呼呼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韦绘水坐在他旁边,开始开骂:“那个混蛋!不要让我再见到他,要是再让我遇见他,我就把他剁成肉泥,丢到我家的池塘里喂鳄鱼。” “何必呢?说不定你家的小鳄还会吃坏肚子。”管冬晓淡淡地道。 韦绘水噗哧一笑。“我就知道冬晓最好了,最会诶了我家的小鳄著想。”他撒娇地拉著管冬晓。 小鳄是韦绘水养了三年的成鳄,也是他最疼爱的宠物,每天总是要多看它几眼。 “你们吵架了?”管冬晓挑起眉问道。 若是以前的韦绘水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管冬晓是在幸灾乐祸,但是现在他可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有丝开心。 “没错,我是跟那个混蛋分手了,你就不知道那个混蛋有多过分,怎么可以叫我去剪头发呢?我这头发可是有纪念性的!” 他今天本来就是来跟镂悉分手的,没想到他还不死心地想要劝他去剪头发,哼!真是没见过恶人! “什么纪念性?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让管冬晓有些惊讶。 韦绘水睇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国中时老爱笑我像女生,要我回家玩洋娃娃的那些同学吗?” “当然记得。”管冬晓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几个人被绘水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凄惨的程度实在足以令人一掬同情之泪,也是因?那次,绘水才发现了他有揍人的长才。 “那你还记得当初跟我说什么话吗?”韦绘水直勾勾地看著他。 管冬晓愣了一下,他凭著过人的记忆力,慢慢去回想。 他记得绘水小时候常因?外貌而被人欺负,为此他一天到晚都哭丧著脸来跟他诉苦,自己也一直习以为常,直到那次…… ◆◆◆ “冬晓,陈鑫他们要我不要去学校,回家玩洋娃娃就好了!”韦绘水可怜兮兮地擤著鼻涕,拉著管冬晓的衣袖猛擦。 他的动作看得管冬晓蹙紧眉头。这件衣服是他刚买的,就被绘水的鼻涕给蹂躏,让他好心疼,但他看著爱哭的绘水终究不忍。 管冬晓把他抱到自己的书桌上,口气尽可能平和,“你又被他们欺负了?” “他们又骂我,可是这次我有欺负回去,我有听你的话,狠狠地回击他们。”他有记住冬晓几天前的教诲,冬晓说人不可以软弱,要勇敢地反击,所以他就把拳击老师、柔道老师和武术老师教他的那一套,施展在那几个人身上,打得他们呼天抢地。 “这样很好呀!”管冬晓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你为什么还要哭?”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见到陈鑫那群人的模样了,他们的脸想必是又青又肿的。 韦绘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我……我在哀悼我的头发,我想要去把它剪掉,这样就不会老是被欺负了。” 管冬晓看韦绘水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他摸摸他的小脑袋,“可是我觉得长头发的你很漂亮,再加上你又长又卷的睫毛,就像是个美丽的英国洋娃娃。” “像是英国洋娃娃?”韦绘水傻傻地问:“英国洋娃娃很漂亮吗?” 管冬晓点头后抽出一本书,指著英国洋娃娃的图案,“这就是英国洋娃娃。” “真的耶!”韦绘水漾出笑容,天真的看著他,“那我长大也会这么漂亮吗?” “当然会。” 管冬晓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让韦绘水好高兴。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韦绘水忘了被欺负、被耻笑的难过。 ◆◆◆ “我想起来了!”管冬晓双手一拍,他打趣地问:“原来你的目标是当英国洋娃娃呀?” “才不是。”韦绘水轻哼一声,“要不是你说我留长头发比较好看,我一定把它给剪了。” 闻言,管冬晓笑弯了腰,“呵呵,现在看来,我当初的话还真不错,你还是比较适合长发。” 他的话让韦绘水笑得很得意。有了冬晓这句话,也不枉他这么宝贝自己的头发了。 他认真地睇了管冬晓一眼,突然害羞了起来,“冬晓,我想了很久,你不觉得你应该……”他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管冬晓,又继续道:“给我个名分吗?” 他的要求让管冬晓第二次被酒呛到,他咳到眼眶都泛红了,“你刚刚说什么?”绘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说给我一个名分呀?你该不会想要来暗的吧?”他怀疑地望著管冬晓。 “你难得动脑筋,别一动脑筋就要吓死我好吗?”管冬晓顺了顺气,认真地看著韦绘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哪要人教我!我也是有感觉的。”他轻哼一声。 “有感觉到现在才发现?”管冬晓不以?为然,但是看著噘起嘴、开始耍脾气的韦绘水,他也只能退让一步,“好,是我不对,高贵美丽的绘水,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管冬晓彷佛也松了口气,把心中长期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韦绘水皱起细眉,“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吗?比如先跟我解释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多年嘛,是不是因为觉得我高不可攀、像一朵圣洁的百合花?” 管冬晓苦笑了一下,他该不该实话实说呢?其实他只是不敢违逆家中可怕的老妈而已……不过难得有这么好的气氛,还是不要破坏好了。 就在管冬晓苦思该如何找个好借口时,有道粗嗄的男声解救了他。 “小美人,他是你的男人吗?”因为灯光幽暗,那男人把身材纤弱的韦绘水误认为女人。 本来甜蜜的两人世界,突然被一个不识相的男人给打断,韦绘水非常不悦,他瞪了一眼那男人,哼!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韦绘水无聊地又转头回来,不打算搭理他。 “小美人,你怎么不讲话,是哑巴呀?” 男人自认风趣地取笑,而几个跟来的同伴也跟著笑了起来,他还触碰韦绘水的嫩肩,模样轻佻。 “我劝你不要惹火我,赶快滚!”韦绘水放声警告,还看了一眼处之泰然的管冬晓。因为冬晓在身边,他不想动粗,以免冬晓以为他是未开化的野蛮人,老是喜欢以拳头解决问题。 “喂!女人,我在跟你说话,你不会回答呀?”为首的男人有点动怒,眼前这女人真不给他面子。 女人?他哪里长得像女人了?这个混蛋!也不去打听一下这里是男人专属的pub,更忘了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 “妈的!我跟你说话不知道要回答啊?” 男人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想要扯住韦绘水的头发,没想到连他的头发都还没碰到,就被他给丢了出去。 韦绘水冷冷地看著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妈这群没长眼睛的人,没看到老子聊天聊得正愉快吗?你们这群兔崽子不知道冬晓很难得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跟我讲话吗?而你们竟然挑这个节骨眼惹老子我?真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因?没看过阎王一面觉得很遗憾、很好奇?放心!我可以成全你们!”他摩拳擦掌地准备练拳头。 这番话引来管冬晓一阵低笑,韦绘水回头瞪著他。 他埋怨地对著管冬晓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生气的时候,说话本来就是这么粗鲁。” “很好呀,很有特色。”管冬晓啜了口酒,小声地道:“我就喜欢看你这么有活力。” 闻言,韦绘水才放下心来,他微微一笑,却让一旁的混混们看得心头冒火。 “你竟然敢打我们老大?也不打听一下我们的名号!” 韦绘水冷哼一声。他长这?大,还没听过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说到‘名号’这两个字。 见韦绘水的态度如此不屑,一名血气方刚的混混便不客气地开打。 他一个拳头挥过去没打中,正要挥出第二拳时,拳头却被人给握祝 韦绘水握得他痛到冷汗直冒,口里也发出哀号。 “放……放手。”他像杀猪般的大叫。 他这模样让韦绘水很不齿。只有这点本事还敢来他这里闹事?他们怎么不去打听看看,这间pub为什么不需要请保镖?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的老板就是他们的靠山,自从他在开业第一天就单挑十几个壮汉之后,就没人敢在他店里嚣张了。 “你还不快放手!” 男人的同伴们也忿忿地喊,看周遭的人全没有打算出手帮忙,他们只好自力救济,一窝蜂地打向韦绘水。 可惜的是,他们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三两下就被韦绘水打得落花流水。 “废物!”韦绘水冷哼一声,而后转头对管冬晓道:“冬晓,我们回去吧。” 管冬晓站了起来,好心地拿了张他刚刚写好的纸条,塞在为首男人的手上,“这是比较靠得住的医院。” 就在pub的熟客们以为,原来跟pub老板进来的人是个正常人时,管冬晓又拿出另外一张纸。 “还有,这是我刚刚受到惊吓所需的压惊费,请你帮我汇到这个户头,否则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明天警察伯伯就会请你去警局泡茶聊天,跟你谈一下今天晚上涉嫌强暴善良百姓的罪行。” “我们又没有这么做!”一个混混强忍唇角的痛楚,气焰依旧高张。 “是吗?”管冬晓依旧温和,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欢迎你跟我赌一下运气。”他的态度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派优闲。 只见管冬晓拿起桌上的钥匙,他随著韦绘水走了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被真正恶人吓到的几个混混,良久之后才愣愣地问。 那两个人竟然还反过来恐吓他们?更可悲的是,他们还真的被他们吓著了。 整问pub里的人都以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们,而且他们还做了一个结论,原来老板的朋友也都是怪人。 唯一熟悉老板的智野,则是同情地摇摇头,“我劝你们乖乖去缴那些压惊费,不然就算你们真进去蹲苦牢,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这番话让几个混混吓住了,而收下纸条的混混低头看著那笔为数不少的金额,则觉得今天出门忘了翻翻黄历,不小心得罪了煞星。 第七章 “早呀!” 韦绘水今天一大早的心情就特别好,他看了一眼因为大学没课而来幼稚园帮忙的郁夜,对他嫣然一笑,让郁夜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韦绘水完全不当一回事,兀自把郁夜不自然的表情,当作是欣然接受的表情;他转身偷捏郁夜的弟弟,也是亲亲幼稚园里的学童——玮的稚嫩小脸颊,惹得他哇哇大叫。 “老师,你干嘛捏我?”小小年纪的玮抗议,两颊鼓鼓的。 “我是觉得你很可爱才捏你的耶!”有时候他不得不说园长的眼光很好,挑的男童个个都是‘极品”,要不是年纪差距太人,他早就‘摧残’他们了。 “喜欢我?”玮很惊讶,他连忙补充:“你不可以喜欢我,我喜欢的是阙老师。” “是是是,你这个爱老师的小鬼。”韦绘水凉凉地说。小月到底是如何驯服这个小鬼的,为什么他这么听他的话? “我才没有爱老师呢!老师说爱一个人就像他跟哥哥一样,也就是要在床上亲来亲去的,人家才没有像他们一样把衣服都脱……” 玮的嘴巴被阙管月给捂住了。他冷汗涔涔地看著脸色发青的郁夜,心中暗泣,唉!这几天他又得花费一番心思,骗小夜夜陪他滚床单了。 韦绘水夸张地一叹,“原来小玮也是个中好手呀,明白了不少大道理,那你告诉老师谁的身材比较好,是管月还是你哥哥?”他兴致勃勃地追问。 玮低头想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个中好手是什么意思,不过后半段的话他懂,所以他为难地开口:“我觉得哥哥的比较漂亮,可是阙老师他……” “玮!”阙管月紧张兮兮地制止他,假笑道:“这种事不用跟别人说。” 呜……看来,他这礼拜想要骗到小夜夜是不可能了,真是出师不利,小夜夜何偏偏是今天来呢? 阙管月哀怨地看了一眼造成悲剧的韦绘水,见他一脸得意,他咬牙切齿地讲:“绘水,你的冬晓呢?怎么会让你这么闲,闲到有时问在这里破坏我们的感情?” 当初之所以不愿意介绍绘水他们给小夜夜认识,就是因?为他们会阻碍他的感情路。 “我的冬晓?”他的话让韦绘水有些惊讶,他嘟起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昨天我跟他发生了什?事?”他又还没有大剌刺地宣布冬晓是他的,而敢对冬晓有非分之想的人……格杀勿论! “那是当然的,凭你的头脑,外加任性骄纵的个性,可怜无比、老顺著你的冬晓哪会是你的对手?”回答的是园长,他似笑非笑地倚在门边。 玮愉快地跑向他,他也乐意地一把抱起他,在他的脸颊上香一个。 “请您不要对我弟弟动手动脚!”郁夜僵著一张脸,把弟弟抱了下来,开始怀疑认识阙管月是个错误。 “这不是动手动脚,这只是呵护的最高表现。”园长笑得很纯真、很甜美,却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韦绘水心里暗想,他早就怀疑他有恋童癖,迟早会把魔掌伸向天真可爱的孩童 “闹剧演完了?”才进来的管冬晓淡淡地问。 韦绘水正期待他的亲亲爱人给他一个热情的打招呼方式,但管冬晓却对他视而不见,兀自走到茶几旁泡著上等龙井茶,随即拿起刚买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这样子让韦绘水握紧拳头,很想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亏他今天还特别穿件新买的衣服,原以为冬晓会夸奖他,没想到他就像个老人一样,只顾著喝茶、看报。 “冬晓,你不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韦绘水佯装镇定地问道,想要再给管冬晓一次机会,毕竟他们才刚在一起而已。 一芳的众人也乐得看戏,看韦绘水被管冬晓戏弄的戏。 “不一样?”管冬晓放下报纸,淡睇了他一眼,“绘水,你的衣服似乎跟昨天一样,怎么,昨天没回家换衣服,又跑去哪里玩了?” “管冬晓!我……你存心要气死我是吗?” 可恶!枉费自己为了他特地早起,打扮了一个小时,他竟然说他没洗澡? 韦绘水看著管冬晓还是不知悔改的模样,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他气得转过身去。 有时候他真气自己,明明在别人面前都是气焰高张的,为什么每次只要因为冬晓不注意自己,就会气到想掉泪……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冬晓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子,只有想到自己时才会愿意好好讲话。 真是气死他了!都是老妈的错,要是她早点把他跟冬晓分开,不要让他们小时候黏得那么紧,他就不会老被冬晓气哭了。 “爱哭鬼!你这爱哭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没有改过。” 管冬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韦绘水身子一僵,随即他就被纳人他温暖的怀抱。 他舒服地闭上眼,也搂住了他。这才是当冬晓情人的好处,冬晓勉强还称得上是个体贴的情人。 但他这美好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见阙管月懊恼地搔搔头,埋怨道:“好,我输了!”他小声地咕哝:“没想到绘水这么容易被冬晓驯服,让我白白损失……” “损失什??”韦绘水急忙推开爱人,眼睛瞪得极大地质问。 阙管月哀怨地讲:“损失了我的时间,害我要帮冬晓代课两个礼拜。”他叹了口气,对韦绘水抱怨:“绘水,你不应该对冬晓这么心软,他刚刚对你说这么过分的话,你应该多气一会儿呀,好歹也要撑一个小时,让我赢一下嘛,怎么那么快就心软!你一点都没有做受君的可爱,你都不知道每次小夜夜生气时,那娇嗔的模样我有多喜欢,有时候还忍不住故意惹他生气,所以我说你……” 阙管月在不经意瞥到郁夜气得发白的脸色时,顿时没了声音。 糟糕!他都忘了小夜夜在这里。他哭丧著一张脸,呜呜!他这次一定完了。 “你……们刚刚把我当成赌注?”韦绘水气得声音发抖,他拳头紧握地看管冬晓,“你有没有参与?”他发誓,只要冬晓敢点头,他的拳头立刻招呼过去。 只见管冬晓微挑起眉,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他敢做不敢当的,而这世上最了解绘水性子的人也莫于过他了。 “园长跟我说,如果我帮他解答这个困惑的话,他愿意放我两个礼拜的荣誉假,而我打算把这难得的假期,拿来跟你一起去巴黎玩。” “真的?”本来已经挥出去的拳头停在半空中,韦绘水漾起高兴的笑容,连忙追问:“是真的吗?” “当然。”管冬晓笑得无害,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太好了。”韦绘水收起拳头,抱住管冬晓笑意盈盈,“我老早就想放个假了,而且听说巴黎人都很浪漫,没想到你竟然要带我到巴黎,好棒哟。匡 闻言,阙管月翻了个白眼。难怪表哥、冬晓会说绘水不常用大脑,亏他刚刚还耳提面命地对绘水谆谆教诲,没想到绘水全没听进去,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绘水,才会显出他的可爱、纯真……但有时候绘水生起气来,还真让人不敢领教。 “满意了吧?”园长噙著笑问道:“满意了就在放荣誉假前,先帮我做件事吧。” “什么事?”韦绘水挑起细眉。 “再过几天是社交界之花安夫人的生日,希望你们能够代我去参加。”园长有礼地开口,却摆明了不希望有人拒绝。 “你的人脉可真广。”韦绘水打趣地说:“不过……你是不是被那老女人给缠住,所以才不敢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园长的女人缘特别好,只消他目光淡淡地一扫,随之而来的女人就赶不完了。 那位安夫人在社交界的确很有名,不过那是她年轻的时候,现在她已是年老色哀。虽然风韵犹存,但总少了些少女风情,所以她干脆在家里举办宴会,一方面打响她的名号,同时也有不少妙龄女子要求她训练,来帮助她们成为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因为?诸多原因,许多上流社会的人总要卖她面子,不过这不包括他们这群人,他们向来特立独行。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打听到东联帮的那几个人可能也会参加,所以……”园长淡淡地开口。 “与其让他们玩阴的,倒不如我去引诱他们,跟他们玩明的?”管冬晓接话,一脸早就知道的样子。他正在想这男人怎么会好心地替他担心,原来是害怕没机会参与,错失整人的好机会。 “这是比较保险的作法嘛!”园长微微一笑,有时候他还真讨厌冬晓的细腻心思。 “好,我们去。”韦绘水答话:“我一定会把那几个人给揍得稀巴烂!”哼!揍他们一顿还算便宜他们,干脆带回去喂小鳄好了,反正小鳄还没尝过人肉。 “你就非得弄得天下大乱吗?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还得在法庭上帮你辩护。”管冬晓口气登时变冷:“不准做傻事,如果你胡来的话,我一定捉你起来打屁股。” “打屁股?”韦绘水红了一张脸,羞恼地道:“人家都已经长大了,你还要打我屁股?” 领悟力最高的阙管月马上答话:“噢……原来绘水小时候,曾经被冬晓打屁股呀?敢问冬晓大人,绘水的俏屁股打起来感觉怎?样?”他兴致勃勃地问。 “关你什么事!我才没有!”韦绘水大声地辩驳,让人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只见?众人都不理会韦绘水的辩驳,兀自拉著管冬晓,要他解释,而在一旁气胀双颊的韦绘水只能生闷气。 反正,他们最喜欢笑话他了! ◆◇◆ 灯光炫丽的场所、融洽的气氛,一道道各国佳肴排列整齐地放在白色餐桌上,再配上女主人喜欢的粉红色桌巾,一切显得非常和谐。 来参加宴会的每个男子都显得高雅大方,手上端著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站在﹂一芳轻声细语,而女士们也不甘示弱,打扮得是一个比一个还高贵,颈上、手上、衣服上的装饰品必属珍品,在在显示能参加此宴会的人身分不凡。 但是这些人都比不过刚进场就赢得满堂彩的管冬晓与韦绘水。 他们两人相挽而来,管冬晓的打扮中规中矩,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虽然没有多余的配件,依旧把他的高挺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 韦绘水则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本乌黑亮一丽的秀发,被绑成高贵优雅的公主头,再搭上袭高领的洋装,衬托出曲线优美的身材,且他特地假造出来的傲人双峰,更是羡煞在场的所有女性。 就因为他们两人一出场就十分亮眼,所以一进门就赢得众人的目光。 安夫人带著迷人、娇媚的笑容,来到管冬晓跟韦绘水的面前,“我还在想是谁能够请得动管大律师的光临,原来都是天使的功劳呀!他可真讨厌,都不愿意告诉我,他跟鼎鼎大名的管大律师是好友,要不然我以前的日子一定会精采多了。” 管冬晓一直是她名册上的头号人物,但每次怎么请他,他都礼貌地推说没空。虽然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男人,但她没有一句怨言,毕竟他人长得俊俏,又有辉煌的成就,而且每次恰巧遇见他时,他也总是礼遇有加,让她无法对他生气。 “哪里!这次天使无法来,我只好代劳了”管冬晓淡淡一笑,“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安小姐还是一如往常地漂亮,老让我猜不出你的年纪。”管冬晓道出一段漂亮的说辞,既恭维她一番,也刻意避用不当的称谓来强调两人的年纪差距。 他的回答一让安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的。她最喜欢跟聪明人讲话,会场土的男人有一半以上会用女士来称呼她,好像她有多老似的,让她不得不大叹那群男人全然不了解女性的心理。 看安夫人笑得花枝乱颤,韦绘水低头撇撇嘴。 哼!看来,这女人是不知道冬晓的真正意思,冬晓的意思是,你一如往常地擦上一层厚粉之后的漂亮,的确无法让人把你跟老奶奶做比较,才会老让他猜不准。 还有,那个恶心的园长没事取个天使的外号呀?取撒旦还差不多。天使?哼!笑死人了,原来他都用那种与他完全搭不上关系的外号在社交界打滚。 “对了,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管冬晓看著精心打扮的韦绘水,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他思考一下后才回答:“aphrodite。” “aphrodite?”安夫人愣了下,随即露出笑容,“你对这位美丽的aphrodite小姐,真是赞美有加。” 安夫人仔细地看著眼前美丽羞涩的韦绘水,也不禁赞赏地点头。这个女孩果真是天生丽质,纤细的腰肢、弯弯的柳眉,再配上黑白分明的水亮大眼睛……的确是天人之姿,难怪管冬晓会用aphrodie来形容她。虽然她老是害羞地低著头,不过一点也不失她的魅力,但令她不解的是,这女孩究竟是哪家的名媛,她怎么都没见过? 就在安夫人正想追问时,突然听见有人唤著她的名字,她只好对管冬晓歉然一笑,然后小碎步地离去。 站在管冬晓身旁的韦绘水终于?起头,看到全身有著浓浓香水味的安夫人离去,他总算敢大口呼吸了,“擦那么浓的香水,差点憋死我!” 他不满的嘀咕惹来管冬晓爱怜地摸摸他的头。 绘水就是说话不拐弯抹角,真可爱。 韦绘水认真地看著管冬晓,突然问道:“冬晓,什?是aphrodite?”他最讨厌冬晓跟别的女人讲他听不懂的话。 只见管冬晓挑起眉,带著笑意地在他的耳边低喃:“aphrodite就是希腊神话中的venus。” ﹁venus?那不就是……”韦绘水的脸红了起来,因为他没想到管冬晓竟然会说他是venus,让他受宠若惊,他今天精心的打扮总算没白费。 “乖乖待在这里,我等一下会回来找你。” 他摸摸韦绘水的头,而韦绘水也难得乖乖地同意,没吵著要跟,想必是刚才那番话起了效果。 被留下的韦绘水安静地用餐,心里想著,他这次一定要乖乖听冬晓的话。 ◇◇◆ 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是韦绘水现在的感受,虽然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个好情人,乖乖地等著管冬晓,但是他安静用餐没多久,就看见几个男人直围著管冬晓的身影在窃窃私语。凭他的直觉判断,这几个人出身不简单,所以他趁管冬晓不注意时,偷偷溜到外头来,在离开这里的必经小路上等著那群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人似乎在确认那人就是管冬晓之后,便准备离开,好像想要到外头去找兄弟进来。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大尾流氓在外头等他们。 “里面这么热闹,怎么不多留一会儿呀?”韦绘水懒懒地道,突地现身。 穷极无聊的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声一叹,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当流氓做事要干脆一点,害他在这里等到骨头都快散了,他们才慢慢地‘爬’出来。 “谁?”他们提高警觉地问,眼睛睁得老大。 “送你们去见阎上的人。”韦绘水直言不讳地说。胆敢打冬晓坏主意的人,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哈!小妞,就凭你?你还是跟我回去快活快活吧,凭你这模样哪来的本事?不过,我要是死在你令人销魂的身上,倒是有可能。”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韦绘水则是眉头微皱,思索著什么死法会比较适合他们。 就在韦绘水决定动手的那一刻,其中有人认出他…… “啊!她不就是今天晚上跟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来的?” “不长眼的家伙?”他的话引起同伴的注意,“没错,她就是那个欠揍律师的同伴。” 欠揍律师?韦绘水的怒气直线上升。他们竟然敢说他体贴英竣卓尔不凡的冬晓为欠揍律师?很好,他会立刻让他们体会到欠揍的真正涵义! “我们先把她抓回去,再利用她来威胁那个欠揍律师,我想这次我们一定可以立大功,说不定还可以……” 那人在被韦绘水赏个扎实的拳头后没了声,只能痛芳地跪在地上一哀叫。 “很好听的叫声,我很久没认真地打场了。”韦绘水露出嗜血的笑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只是有冬晓一直管著他,他多少会收敛点,可是这些人竟然敢冒犯他最心爱的冬晓……那就别怪他下手过重。 幽黑的夜晚、无人的小径上,哀号声不断响起,几个流氓看著眼前嗜血的夜叉,只剩痛苦的申吟与哀求,但是韦绘水却好像打上瘾似的,就在他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时,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 “绘水,你在这里干嘛?” 慵懒、不具任何威胁性的声音响起,让韦绘水立刻停下残暴的手段,他回头一看,立刻露出恐惧的神情。 “冬晓,他们好坏喔!他们想要绑架我,人家好怕!”韦绘水哭哭啼啼地投人管冬晓的怀抱,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反应让几个被打得半死的流氓错愕不已,明明被打得无法反抗的人是他们好吗?这人怎么可以恶人先告状! “是吗?”管冬晓才不相信,他看著每个唇边都泛著血丝的混混,再看看完好无缺的韦绘水……说实话,他的说辞很难说服他。 因为他分明是睁眼说瞎话,想要骗过他这个律师,以绘水的道行可能还不够,不过看著眼前这几个人的狼狈模样,他才诧异地发现绘水这次下手似乎全然不留情。 “对呀,人家好害怕哟!你都不知道他们想要对我乱来,要不是我奋力抵抗,人家早就……”他说得彷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受害者,是?众人应该要同情的。 看著韦绘水一脸委屈,管冬晓也只能好笑地摇摇头,他对著几个大男人道:“你们滚吧!叫你们的老大别在暗地里耍什么花样,这样对他是绝对没有好处的。”若真要玩阴的,只怕那些人修炼了几百年,也没办法与那个自称天使的男人相比。 闻言,几个大男人虽然不甘心,但看了他身后那位美丽的夜叉一眼后,悻悻然地赶紧离去,只是在离去前还深深望了韦绘水一眼。 “好啦,人都走了。”管冬晓淡淡地道。自以为安全的韦绘水高兴地笑了笑,没想到管冬晓接下来又道——“接著,我们来谈谈你不听话的惩罚吧。”“嗄?”韦绘水吓得冷汗涔涔。呜!再怎么厉害的人,只要遇到冬晓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第八章 “冬……冬晓。”韦绘水干笑,恐惧地往后退。 可爱的房门就近在眼前,但可悲的是,它正好在冬晓身后,让他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唯一的逃生门。 “怎样?”管冬晓带著一贯的微笑,步步逼近他。 “你不要这?接近我!”急急退后的韦绘水不小心跌到床上。 “不靠近你,怎么处罚你?”管冬晓淡淡一笑,但他心里其实还在为绘水刚刚的卤莽行为而生气。 他明明已经交代他不要到处乱跑,没想到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回想起当自己没见著他时,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盘旋在他心中,他根本不敢想像绘水出了意外。 “哇!你还要处罚我?”韦绘水吓得哇哇大叫,因为管冬晓一向说到做到。 但是管冬晓完全没听进去,他一把抓住韦绘水,把他翻过身来,毫不留情地就往他的小屁股打去。 “我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可以打我屁股!”他叫得很大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放手,混蛋!” 韦绘水不断哀叫,也不断槌著他,但管冬晓就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韦绘水一时悲从中来,忿忿地哭道:“你这个猪头!你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你好耶!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毫不留情的指控,终于换来管冬晓的注意力。 他停下正在惩罚的手,认真地问:“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去惹麻烦了?” “那当然!”韦绘水倔强地把眼泪逼了进去,“你若不是我的爱人,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 “这样呀……”管冬晓站了起来,望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韦绘水后才道:“那我们暂时分开好了。” “啥?”韦绘水难以置信地追问:“你刚刚说啥?” 管冬晓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说我们先暂时分开,从此以后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你……” 韦绘水还想再问,但管冬晓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 被留下的韦绘水用力捏了下脸颊,直到疼得快流出眼泪才住手,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也正因为相信,所以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 一向和乐融融的亲亲幼稚园里,一反常态地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不为别的,因为这几天管冬晓说的话实在少之少,而韦绘水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天他根本没出现,这让阙管月觉得有些奇怪。 阙管月开口询问:“冬晓,绘水呢?”才刚交往没多久,却见一个人死气沉沉,另一个连人影也没看到,真不知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我怎么会知道?”管冬晓回答得很淡然。 “你们不是情人吗?” “我们暂时分开了。” “分手?”阙管月吓了跳,“你们不是才刚在一起而已吗?怎么可能分手?”他才不相信最爱缠著冬晓的绘水会跟他分手。蓦然变得很凝重,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竟敢得罪她最宝贝的独生子! 被窝里传出沙哑的声音:“解决?呜呜,老爸有什么能力帮我解决?” “你怎么可以瞧不起你父亲?”黑木羽微讶,“你父亲在黑道上可是地位崇高的耶!哪个混蛋敢不给他面子?”就不要被她查到是哪个混蛋惹她的宝贝儿子哭泣,要不然她一定叫老公把那个混蛋埋在沙堆里,然后再灌水泥,再不然…… “冬晓。” 被子里的哭声暂歇,吐出一个让黑木羽哑口无言的人名。 “呃……”黑木羽的笑容登时僵住,觉得有点失了面子。冬晓那孩子做事自有分寸,连他们也动不了他半分,不过在儿子面前还是得充充场面。“我跟冬晓是什么交情,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才不信。”韦绘水低声啜泣,依旧不给面子。 “你要相信我们呀!”黑木羽干笑几声,试图挽回劣势。 黑木羽不断地拉扯被子,被她逼急的韦绘水终于烦闷地翻开被子。 “你不要吵我!我在想事情。”难道就不能让他好好想想,为什么冬晓突然要跟他分手吗?这是他人生最大的烦恼耶! “水水,你说嘛……”黑木羽丝毫不死心。 无法可想的韦绘水终于受不了地大声说道:“你难道有办法让冬晓不要跟我分手吗?” “分手?”黑木羽惊叫,这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种意思吧? 她回想这几年冬晓跟绘水相处的情形,突然恍然大悟地惊叹了一声,她伸手探向韦绘水的额头。 “你该不会发烧了吧?真糟糕,妈咪去请医生来。” 她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儿子根本没发烧,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没想到我好好的一个儿子,竟然也得了妄想症,这教我情何以堪!” “你就不会认为我刚刚说的是实话吗?”韦绘水气恼地看著她。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全天下的人都喜欢跟他作对,先是遇到一群白目的流氓,而后是被冬晓欺负,现在呢?连他的母亲都不愿意相信他。 “哈!这是不可能的。”黑木羽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你……” 很想要大吼的韦绘水因为没吃饭没力气,只能恨恨地瞪著她,就在这时,有人不识相地笑了出声。 “听你们母子对话还真好玩。”园长带著笑意现身。 “哟!你这小子怎么有空来?”黑木羽拉著他来到床边,“我儿子不知道怎么了,连续几天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比较会讲话,帮我劝劝他吧!” “没问题,不过我想要吃阿姨拿手的苹果派,可以吗?” 他可爱的笑容逗得黑木羽哈哈大笑,她疼爱地点点头,立刻下楼去准备。 “身体怎么了?”等黑木羽下楼之后,园长立刻恢复平常的神色,在床沿坐了下来,关心地摸摸韦绘水的头。 但韦绘水不领情,把他的手给拍开后,轻哼一声,“我好得很!”他才不需要他的怜悯。 他好得很,只是一想到冬晓那个混蛋,他就会气得吃不下饭;这几天他静下心来想,也许冬晓根本不喜欢他,他们在一起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莫名其妙,结束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只有他一个人是笨蛋,还在那边沾沾自喜。 园长幽幽地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你难道还不了解冬晓的个性吗?他那人有什么事一向都是自己解决,连我都很少能插上手,更何况是你?” “可是我是他的情人耶!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一天还打我的……反正他就是不重视我!”想起那天的糗事,他就赶紧住口,但口气依旧不好,就像小孩子在闹脾气一般。 “真是孩子气!”园长无奈地敲了敲韦绘水的头,“你难道就不会用脑袋想想,就是因为你比我们来得重要,冬晓才会严禁你插手,不希望你也扯了进来。” “可……”听了这话,韦绘水的气明显消了很多,但他还是很不高兴,他窝在棉被里闷道:“人家又不是禁不起摔的玻璃娃娃,为什么我不能帮他出气?” 园长笑了笑,“你当然可以帮他出气,而且你要狠狠帮他出气才行。”他眼中闪过诡谲的光芒,“先把他们揍晕就好,再拿一把生锈的菜刀,从他们的腹部狠狠地划过去,把他们的胃给剖开,仔细地检查一下最近他们吃了什?东西;要不然把肠子拿来灌米肠也行,肥润的肠壁配上香软的糯米饭,味道一定好极了!反正这个管月最拿手了,你可以请……” “够了!为什么你说这种话可以面不改色?”韦绘水掀开棉被,觉得恶心地皱起眉。把人的小肠拿来灌米肠?亏他自许为天使,美丽无邪的天使会说出这等残酷的话吗? “既然你都知道我残酷的一面了,所以你那点等级在我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在冬晓的眼里更微不足道!” 不是他要说冬晓那个人,平常实在是冷静得令他皱眉,无论他说了什么话,冬晓都能面不改色地做著他的事,连他都没办法吓到的事,想让冬晓吓到根本是天方夜谭。 韦绘水微怔:“原来你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一直都有个隐忧,他家是著名的黑道世家,而冬晓却是再清白不过的名律师,他从小就很害怕冬晓会因为自己的坏名声,而不再理会他。 “所以我才说你太嫩了。”园长啧啧有声地看著他,“我刚刚那席话若听在冬晓耳里,只怕他还是会面不改色地吃著糯米肠。” 一个最简单的假设却堵得韦绘水没话说,冬晓的确有这种本事。 韦绘水叹了口气,懒洋洋地翻身,“反正我就是爱胡思乱想,又得不到冬晓的信任。” “那可不一定,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园长胸有成竹地说。 “真的?快告诉我!”他终于露出笑容,兴致勃勃地问。 园长漾开笑容,在韦绘水耳边低喃几声,可韦绘水却露出非常?难的模样。 “这样好吗?为了这件事把他请回来,这……” “难道你觉得冬晓的事不重要吗?”园长肯定韦绘水一定会答应。 “当然不是!”韦绘水著急地道,他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地点头,“好,我把他叫回来。” 闻言,园长的唇边漾起一抹邪笑。 很好,他就不信那人能躲到天涯海角,这次总该露面了吧! ◇◆◇ 韦绘水总算回到亲亲幼稚园上班了,只是阙管月却不见得有多开心。 “管冬晓,你还不管管韦绘水那家伙!” 阙管月惨白著一张脸,一脚踹开管冬晓休息室的门,只见管冬晓正在看几本闲书,诧异于阙管月这不雅的举动。 “他又怎么了?”管冬晓没有半点紧张,他还真想知道继昨天绘水带郁夜到吟月小楼一游之后,他今日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他竟然想要染指我家的玮,不断地在玮玮的脸上磨蹭,他难道不知道欺负国家幼苗是件可耻的事吗?” 见阙管月气得全身发抖,让管冬晓笑了出声。 “这的确是过分了点,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不管他的事了。” “你不管他的事?”阙管月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那世界不就要灭亡了吗?我得赶紧通知亲戚们,趁著绘水还有一丝理性时,全搬到火星去!”阙管月的话难得带著浓浓的讽刺意味,想必是被韦绘水给气疯了。 “园长呢?他就由著他乱来”﹂管冬晓好奇地问。 “对!”阙管月回答得咬牙切齿,表哥不知是怎么了,一律当作没看见、没听见,完全不约束绘水。 “这就有些古怪了。”管冬晓眉一皱,终于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一离开休息室,他就见到韦绘水抱著一个幼童猛亲,他叹了口气,往韦绘水的方向走去。 “绘水,我可以请问你在干嘛吗?” 管冬晓抱下幼童,只见幼童一脸决要哭出来的样子,获得自由后,立刻跑得不见人影。 幼童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让韦绘水气得嘟起嘴。 哼!他好不容易想亲近一下他花虎班的学生,没想到他们却个个不领情,各自请假回家,真不识货! “你干嘛这样吓他”’管冬晓把他的身子给转过来,好笑地问。 “我哪有吓他?人家只是亲近他罢了。”韦绘水不满地抱怨,还槌了一下管冬晓的胸膛,“你不要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看那些孩童的反应就知道了。”管冬晓捏了一把韦绘水的脸蛋。 这举动看在旁人眼里,他们一点都没有冷战的样子。见状,阙管月只好自认倒楣,摸摸鼻子离开了。 管冬晓看著韦绘水娇嗔的模样,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他轻声问道:“园长最近是不是又要你做什么事了?” 韦绘水有一丝迟疑,并没有回答。 管冬晓连忙又道:“你还不了解园长的个性吗?还老是跟著他起哄,小心被卖了还不知道!” “哼!反正你又不理我了,管我这么多干嘛?”韦绘水鳜起嘴,模样委屈,“我最可怜了,本来是想帮你,却被你狠狠地教训一顿,你还打我屁股呢!这样最好了,你管不到我,我就去把那些人全给宰了,好抒发怒气。” “绘水!﹂管冬晓出声警告,却对这副可怜模样的韦绘水无可奈何,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可以心软,可是一见他这模样……他叹了口气,把他拥入怀。 突来的温暖让韦绘水差点掉下泪来,他心酸地抱住管冬晓,“你终于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 “知道了。”管冬晓笑了笑,“世界上就绘水心地好、人又美,这样行吗?” “这还差不多。”韦绘水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园长还挺了解冬晓的,知道冬晓吃软不吃硬,要软化他,必须先放低姿态。“反正人家就是要帮你,如果不让我帮你,就是不重视我,小心我哭到瞎掉。” 管冬晓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应该相信你的,毕竟你的能耐我最清楚,可我总怕你做起事来会不知轻重,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韦绘水怎么也没料到管冬晓会说出这种话来,因为他老是对他这爱惹麻烦的个性嗤之以鼻,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原来他以前都错怪管月了,他一直以为管月特别得宠,其实是自己不懂得撒娇,而管月恰巧是个中好手罢了。 “人家不管啦,你不让人家插手,我立刻就哭!”一回生二回熟,韦绘水的眼泪现在已经收放自如。 虽然韦绘水的口气没半点哭音,不过管冬晓看到他这副娇态,终究还是答应了。 “要我答应可以,可你还是得乖一点,你如果乱来,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知道了。”韦绘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傻瓜!” 两人相视一笑,前几天的冷战彷佛只是儿戏。 ◆◆◇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挂著几幅山水画,不过与站在里头、生得凶神恶煞的人极不相衬,其中有一人咆哮出声。 “饭桶!全都是饭桶!你们这几天都查不出管冬晓人在哪里、做些什么事吗?”身为东联帮暂时主事者的蒋卉气得又吼又叫:“给我个理由呀,别老是说那是不可能的蠢话!” 自从他派人先去警告管冬晓之后,就很难再找到下手的机会,不是他出现时都会恰巧有警察在旁执行勤务,就是人潮汹涌无法下手,无论是哪个理由,他都很不满意。 他可是东联帮的代理人,第一件想要做的事居然就这样窒碍难行,要他如何使弟兄们臣服于他? 其实,他跟管冬晓的过节并不是太大,那件案子他只是参与了一小部分,所以刑期很轻;但他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从代理人变成真正的接班人,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为狱中的少主报仇,这样才容易巩固自己的地位,让自己从代理人变成真正的掌权者。 “说话呀!” 看著一群不敢搭腔的手下,蒋卉更是怒气冲天,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点打圆场的意味。 “蒋哥,你何必要拘泥于道义呢?当初那件事是我们不对,那我们也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整个组织的气势给带起来,等著少主回来,现在组织的情况实在不宜逞凶斗狠……” “你这死老头!你懂什么?”蒋卉在心里啐了一口。 谁会让那个白痴再回来抢了他的地位,他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才不会轻易放手;至于那个白痴少主,他会让他死在牢里的,不过心里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蒋卉扯开喉咙训斥:“木老,你知道你说这话是大不敬吗?少主是我们的领导者,谁敢不帮他报仇,就是与我过不去!”他冷哼一声,做足模样。 “对!少主既然要我们帮他报仇,我们就不可以这么算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还怒视说出这混帐话的木齐依。 见状,木齐依幽幽地叹了口气。 少主从小就是他带大的,他难道会忍心看少主在牢里受苦吗?当初那件事的确是帮里的人先扯了进去,后来少主不得不出面解决,到了最后却越闹越大。为了帮里大部分的兄弟,少主才会决定以一个老大的身分去把大部分的罪顶下来,这也是少主之所以深得人心的原因。 但是若说少主在牢里交代蒋卉出来后要替他报仇,这他可就不大信了,毕竟当初那件事还是管律师建议少主的,要他为了帮里的众多兄弟出来负责,凭著少主的性子,绝不可能去坐个牢就变这么多。 本齐依望了蒋卉一眼,他是怕有人假传圣旨,也想去查证,但少主却谁都不见。 “这样就好,我们可不能忘了少主的牺牲。匡蒋卉回答得很激动,心里却在偷笑。他从以前就认为少主是笨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笨到替弟兄们顶罪,而让他有机可乘,真是天助他也,给他一个发展的机会。 “对!”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见弟兄们情绪激动,蒋卉利用这个时机又道:“再去找机会,这次能下手就下手。” 他已经没耐心了,还是赶紧办完这件事,再谋取大位。 兄弟们领命一一退了出去,而蒋卉完全不看帮里的长老木齐依,也跟著走了出去,徒留木齐依哀声叹气,似乎在哀悼东联帮未来的命运。 第九章 一踏入亲亲幼稚园,管冬晓就觉得不对劲,总有道目光紧用著他,他环顾四周,却突然觉得身后有股杀气,他连忙转身挡了下来。 “好小子,你还挺厉害的嘛!”来者是一名身穿名牌的俊雅男人,他扯开那彷若注册商标的笑容,对著管冬晓咧嘴一笑。 “希!你怎么会在这里?”管冬晓不可思议地问,直瞪著眼前的人。 “当然是因为你的事,我的小绘绘把我叫回来了。”这名叫作希的男人哈哈大笑,他在管冬晓的耳旁低喃:“我的小绘绘真是越生越好看了。”他还故意做出快要受不了的动作,“我一定要早点把他娶回家去,要不然我一定会寂寞而死。” 闻言,管冬晓无奈地看著眼前爱耍 宝的男人。他实在很难想像一个生得俊雅、书卷气息浓厚、身形修长完美的贵公子会说出这种话。 他忍不住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前几天不是听说你在南太平洋上游荡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收到小绘绘的请托,就飞也似的赶来了,怎么,那群人对你做了什?事吗?” 他的口气非常认真,让管冬晓哭笑不得。 他可不认为凭那几个小角色,需要派出他这大人物去对付。 管冬晓正想叫他放宽心时,韦绘水却突然出现,他沾沾自喜地邀功。 “冬晓,我很厉害吧?能把希给请回来。” “你……”管冬晓只能摇头,园长那关就够他们难过了,现在还要加上希这个头号麻烦。 不过说到园长…… 管冬晓看了一眼逗得韦绘水正开心的希,冷不防地问:“希,你知道我的园长是谁吗?” “你的园长?我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希回过神道;“不过你真是个怪人,没事不好好当个律师,跑来当什么幼稚园老师0他停了一下,突然像是领悟”般地道,“我知道了,其实你跟我一样有恋童癖,可是又不敢讲,对不对?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来这里教书。哎呀!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有很多门路的,包准你……” “我的冬晓才不是这种人,他是人家的爱人!”韦绘水鳜起嘴,替管冬晓辩驳,他伸手挽著管冬晓的手臂。 “原来他是你的爱人。”希煞有介事地点头,但一会儿后他大叫一声,难以置信地问:“哈?冬晓是你的爱人?” 不会吧?他才离开一阵子,世界就全变了,有著娃娃脸的绘水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对呀。”韦绘水露出笑容,小脸贴著管冬晓,全然沉溺在两人世界里。 “好,很好,一定是那些坏蛋让你跟冬晓的感情急速加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他恶声恶气地说,恨不得把他们捉来出气。 管冬晓只是叹了口气,好心地建议:“可不可以请你用温柔一点的方法?不要太轰轰烈烈。”好歹他跟东联帮少主还有些交情,他可不希望好好的一个东联帮就在希跟园长半帮他出气、半好玩的情形下给毁了。园长那方面他是无法阻止,但至少眼前这人还有一丝理性存在。 “你到现在还这么有同情心,真是不简单。”希赞赏地点头,“放心吧,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他暧昧地看著管冬晓,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对了!你带绘水给你妈看过了没?”他知道冬晓家里的状况,所以他更好奇。 这话让韦绘水神情一黯,管冬晓正巧低头见到他这副模样,便伸手搂住他。 “我当然会带他回去。” “真的?”韦绘水惊喜地望著管冬晓。 “当然。”管冬晓淡笑。 他们这模样看在第三者的眼里还真有些受不了,希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去谈你们的情事好了,剩下的琐事我帮你们解决。”他小声地咕哝:“搞什么呀!原来只是要我回来收拾麻烦的,真是有够薄情。” 他咕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仍传入管冬晓、韦绘水的耳里。 韦绘水巧笑倩兮地道:“那就麻烦你了。”他一点都不否认自己是找他回来收拾麻烦的。 “哇!小绘绘你好狠心。”希捧著心,好像很受伤的模样,他可怜兮兮地道:“好吧,算我看错人了,才会……” 希的废话还来不及说完,一辆高级轿车停到他身旁,一个男子恭敬地走到他身旁。 “主子,克比国的首相说要请您吃饭,希望您能够赏脸。” “又是吃饭!他们怎么都吃不烦呀?”希小声地埋怨,抬起头来看著管冬晓,“下次我来找你们玩时,记得带我去逛逛当地的小吃。” “一定。”管冬晓点头。 听见管冬晓应了声,希才上车,挥手再见。 看著远去的轿车,管冬晓睇了一眼身旁的韦绘水,“是园长要你找他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韦绘水很佩服地看著他,管冬晓只是爱怜地摸摸韦绘水的头。 希躲了这么久,总算要有个结局了。 ◆◇◆ 夜晚降临,韦绘水呆坐在吟月小楼里,一会儿像是陷人回忆地沉思,一会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的模样看得所有人.头雾水,但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他,生怕惹火了他。 身为酒保的智野,仗著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总算是鼓起勇气地问:“老板,最近管大哥好吗?” 幸好他压对宝,韦绘水露出甜美的笑容,摸著自己乌黑的秀发点点头。 “他很好呀,他最近对我特别好。”可想而知,他最近过得多么得意。 他以前都不知道当人家的情人是这么好,难怪园长会笑他不懂什么叫爱,以前的他只想找个人可以讲话的人,从来没想过自己快乐、不悦、愤怒的情绪都可以在那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而那人会无限地包容他,更会无时无刻地注意他的需要,担心他没吃饭这种小事。 “噢……看来管大哥这阵子表现不错嘛!”智野调侃他,“他的表现让韦老板很满意吧?” “臭小鬼,你在说什么!”韦绘水羞红了粉脸,“我要回去了,我只是来看看店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有事再通知我。” “知道了。”智野认真地点点头。 韦绘水一开门,微冷的风袭来,他紧拉身上的黑色薄外套,正想打电话叫管冬晓来载他时,自角落闪出的人影让他起了戒心。 他低下头,把邪佞的目光掩藏起来。很好,他还在想他们怎么都不快点行动呢,一议他都快要忍不住了,他们总算没辜负他对他们的﹁期望﹂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十几个大男人围住韦绘水,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可见他们并没有把安夫人宴会上的女夜叉跟韦绘水联想在一起,才会这样粗心大意。 韦绘水联了他们一眼,与其现在一人给一拳,倒不如去会会那位真正的主谋,于是他露出害怕的模样,惊恐地说:﹁你:…你们想要怎么样?﹂ 涧我们想要怎么样?要怨就怨你跟管冬晓走得太近了!l-- 这几个月来,他们几乎没办法靠近管冬晓,只要﹂靠近他,不是突然会有花瓶从高楼意外坠下,就是一辆大卡车忽然呼啸而过,让他们不得不另想办法;于是,他们就把脑筋动到常在管冬晓身边出没的这个人身上。 ﹁你们:…﹂一旱绘水害怕地看著他们。 几个大男人不等韦绘水说完,就强拉他l车。 看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他们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惜他们都没注意到低著头、嘴角带著一抹诡异笑意的韦绘水。 ◇◆◇ 韦绘水被他们带到一间破旧的仓库,那几个男人在确认他逃不掉后,才放心地离开,似乎要去请什么大人物来。 就在韦绘水觉得这段时问真是难熬时,有个老人偷偷进来了。 “趁著他们还没来,你快走吧。”来者正是木齐依,他低头解开韦绘水手上的麻绳,打算偷放他出去,不过却没听见那人答他一句,他奇怪地抬起头,看见韦绘水一派优闲的模样。 “韦少爷?怎么会是你?”木齐依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竟然在这里遇见‘天门道’的唯一继承人。 记得十几年前,他跟著老爷到天门道一趟,天门道庞大的组织势力让他至今仍记忆犹新。虽然天门道的主要势力是在亚洲,但世界各地根本没有哪个帮派敢跟它作对,原因很简单,除了它本身势力不容小?之外,外传它跟世界第一大集团‘天麟集团’也有来往,在这世上谁敢不卖天麟集团面子,谁就存活不下去。 “好久不见,木伯伯。”韦绘水俏皮一笑,“原来你是东联帮的人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木齐依突地往地上一跪,“韦少爷,我替我们东联帮向您求情,希望您高抬贵手,留一条活路给我们。” 他见识过天门道的手段,他们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从不知道仁慈为何物,他们是黑道中最残忍的帮派,要是不遵守他们订下的规矩,只有一个下场|格杀勿论,而且手段残酷到惨不忍睹,更遑论主动惹到他们的人了。 “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只是小小的继承人罢了。”韦绘水浅浅一笑。 他只是一个善良的小老百姓,天道门到现在还是老爸在打理,虽然老爸最听他的话了,每次只要他一撒娇,无论他现在是在哪个国家火拼,他都会立刻飞回来看他,可是关于求情这问题……他可不认为敢胆伤害冬晓的帮派,还有留在世上的需要! “韦少爷!”木齐依急坏了,“我们少主现在还被人关在牢里,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帮里主事者的意思,只是帮里有个叫蒋卉的人暂时打理帮中事务,才会闹出这种事,所以……” “你在这里干嘛?”蒋卉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一来就见到木齐依这般谦卑的模样,他凶恶地一把拉起他,“妈的!你竟然跟这个小鬼下跪?真是把东联帮的面子都丢尽了!” “丢尽?总比你把东联帮给玩完来得强!”木齐依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 木齐依忘了自己已垂垂老矣,禁不起一顿揍,而蒋卉毫不留情地狠打他一顿,对他拳打脚踢。 韦绘水只是在﹂旁冷冷地看著,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打够了,蒋卉才停下手,他朝木齐依啐了口口水,而后对著旁人交代。 “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看看过几天后有没有动静。”话一说完,他便忿忿地离去。 其他弟兄们则是带著复杂的神情,望向帮里的长老,叹了口气后才把门锁好。 ◇◇◆ 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韦绘水看著日渐康复的木齐依,露出了笑容。 木齐依之所以能康复得这么快,是因为敷上帮里弟兄们偷递进来的伤药,虽然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地位崇高的长老要向他下跪,但对于木齐依的尊重还是有的,还算是个不太混帐的帮派。 只是……他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韦绘水站了起来,轻而易举地解开身上的麻绳。 凭这种绑法就想绑住他?再多学一点吧! 韦绘水望了一眼身旁的木齐依,因为他是长老,所以那些人并没有绑住他。 他看他一副孱弱的模样,难得好心地道:“木齐依,你最好坐到角落去,以免等会儿受到波及。” 他的态度与刚来那不正经的模样差很多,语气中有让人不容置喙的坚决,所以木齐依也只能静静地站起来,往里头坐。 韦绘水来到门边,轻轻一转,外头的锁登时应声掉地。 察觉有异的弟兄们急忙进来查看,连个人影都还没瞧见,就被一脚给踢飞了。 “出事啦!”其中一名混混大声叫道。 一阵嘈杂声引来帮上大部分的弟兄,十几个人联手攻击韦绘水,却无法阻止他行云流水般的攻势,不一会儿人便倒了大半,伤的伤、死的死。 “还要玩吗?” 韦绘水娇媚一笑,但看在众人眼里,他就像前来索命的鬼魅一般,没人敢再上前。 “你们这群饭桶!还不给我打死他!”匆忙赶来的蒋卉忿忿地大喊,但再怎么喊,就是没人敢再上前。“棍帐!你们不想帮少主报仇吗?” 此话一出,终于有人又冲上前去,韦绘水的动作依旧矫健,却放轻了力道,没过多久,东联帮里的人几乎都躺在地上申吟,除了没加人战局的几个人之外,没有半个人能站得起来。 这一幕看在木齐依的眼里非常心痛,他哀痛地合上眼。唉!要他如何去见死掉的帮主呢?而且他怎么对还在牢里的少主交代? “没人敢再上前了吗?”韦绘水冷冷地说,目光一瞥,突然整个气氛都变了,他变得和悦起来,“冬晓,你躲在那边干嘛?不会来保护你的爱人吗?” 闻言,在一旁看了很久的管冬晓终于现身,他闪过无数的‘尸体’,终于来到韦绘水身边,他无奈地道:“你这样子还需要我保护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爱错人了,他会不会有一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需要!”韦绘水完全没了刚刚除之而后快的模样,他彷若小女人般地依在管冬晓身边,“我也是很害泊的,人家等了好几天了,可是你都没来救我!” “哈!绘水,亏你还能睁眼说瞎话。”搭腔的是带著宝贝器具前来的阙管月。 他笑吟吟地看著哀鸿遍野的景象,一方面很佩服韦绘水一会儿就弄出这么多伤兵来,另一方面他也睁大眼睛,想挑出比较好玩的实验体,在他们身上大作文章。 受伤的那些人原以为是天使来救他们了,没想到阙管月却拿出一根大得像笔般的针。 他笑意盈盈地说:“可怜的孩子,阙大医生来救你们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他连麻醉药都没上,便开始缝起伤口了,哀叫声登时直达天际。 “你们……”蒋卉看这诡异的景象,颤抖著双腿,完全说不出话。 “哎呀!你还没倒下去呀?”阙管月煞有介事地站了起来,手中染血的针闪闪发亮,他邪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服务呀?” 看著蒋卉害怕到退三步的模样,阙管月心中甚是得意。还是表哥说得对,要玩就玩大票一点的,反正这次的靠山很大。 “管月,别再闹了。”管冬晓终于出声,这次真的玩得够大了,应该可以收手了。 蒋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代表公权力的管冬晓,“你们眼中没有法律吗?”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法律的重要性,法律可以保护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法律?哈!冬晓,他跟我们谈法律耶,难道他不知道法律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吗?”阙管月邪笑地逼近蒋卉,可见他还没玩够。 受到惊吓的蒋卉连忙后退,突然看见身边闪入一道人影,他不假思索地抓住他,拿出怀中的枪,顶住那人的头。 “希!”阙管月、韦绘水皆失色地大叫。 他们这模样让蒋卉松了口气,佞笑道:“怎么,现在情势逆转了吧?” 他却不知道他抓住的这人也是个狠角色。 希不知死活地扯开笑容,跟管冬晓挥了挥手,“这次我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幸好没错过这场好戏。” “好戏?你就等著去跟我的弟兄们作伴吧!”蒋卉冷哼一声,拿枪压著他的太阳穴。 希还是一脸无所谓,他对著管冬晓道:“冬晓,安个绑架我的名义给他,不会太过分吧?” 不会才怪! 众人翻翻眼,绑架他简直就是直接跳入无数个生不如死的日子一样。 “是谁准你碰他的?”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两人同时僵住身子。 蒋卉是因为这声音就像是阴魂般的邪恶而颤抖一下,希则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可人儿。 不会吧?应该是他眼花吧?这个鬼灵精怎么会在这里?早知道他在这里,打死他也不会来! 一转眼,蒋卉手中的枪已经换到笑脸迎人的园长手上。 他对希温柔地笑道:“糟糕,小希希,我救了你呢!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呀?” “哇!”希紧张地远离他,跑到管冬晓身后寻求保护。 见状,园长倒也不介意,对著外头的人发号施令。“把这些人带走。” 只见外头突然冲进一群彪形大汉,把所有人全带走,连蒋卉也一样,顿时肃杀的气氛像是缓和不少。 园长带著笑容走到木齐依面前,“你少主明天就会被放出来了,我劝你还是留条老命见他吧,至于那些受伤的人,过几个月后我一定完整无缺地还给你。”前提是……这些人必须先被小月玩腻之后才能放人。 “真的吗?”木齐依的眼中出现一丝希望。 “我说话一向算话。”园长淡淡地道。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希,让他打个冷颤。 “玩够了吧?玩够了就回去上班,我可没准你们今天放假。” 园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阙管月乖乖地收起器具,管冬晓跟韦绘水也相偕走了出去,而最爱跟他玩躲猫猫的希,也畏缩的跟在韦绘水的身后,飞也似的逃出去。 逃呀,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园长看著他的背影,露出邪笑。 尾声 园长室里,韦绘水与阙管月两人傻傻地发呆。 恰巧进门的管冬晓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又在发呆了?”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日子,没想到管月跟绘水反倒常常傻愣出神。 “冬晓。”阙管月吁了口长气,“日子平静得好无聊哟,可不可以请你再被人暗伤一次呀?”他好怀念每天都有实验品玩的日子。 “阙管月,你找死呀,竟然诅咒我的冬晓!”韦绘水恐吓他,立刻跑到管冬晓的身边紧靠著他,“冬晓会跟我长命百岁的,你不要乱说话!” 闻言,阙管月作势恶心地吐一下舌头。哼!要不是他的小夜夜不在这里,他们定会比他们更亲密。 管冬晓搂住韦绘水,好笑地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为何哀声叹气?” “最近园长都不在,我觉得有点失落。”韦绘水搔搔头,干笑几声。 这话换来管冬晓跟阙管月的不以为然。 阙管月松了口气地道:“他不在才好呢!我可以轻松一下。”他吹著口哨,好像真的很开心。 “所以我说你们还太嫩了。”管冬晓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你还不了解你表哥吗?虽然他人不在亲亲,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你哪一天在打混。” 这席话提醒了优闲好几天的阙管月与韦绘水,他们两人的脸色大变。糟糕!?为什么冬晓这么晚才提醒他们?园长那‘地下皇帝’的封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冬晓,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讲话,我不要被园长整死。”韦绘水可怜兮兮地求著管冬晓。 “我也要!你跟园长讲,欺负表弟是不道德的!”阙管月也连忙找靠山。 韦绘水却对他扮出鬼脸,“冬晓是我的,他才不帮你讲话呢!” “哇!真没良心!”阙管月喊得呼天抢地,气愤韦绘水不讲义气。 他这模样让韦绘水得意一笑,谁教冬晓现在是他的呢? 韦绘水偏著头,突然问道:“对了!冬晓,园长是去追希吗?” 管冬晓错愕地看著他,难怪园长会说绘水老实,他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绘水,你很笨耶!我表哥喜欢希,要把他纳为己有,懂吗?”阙管月看不下去地解释。 “纳为己有?”韦绘水吃惊地道:“可是,希是……l” 希的出身可不简单,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透过特殊关系才见到希的,这也代表他们这几个人的出身都不简单,要不然掌管全球的天麟集团负责人有这么容易见到吗? 只要生活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违背天麟集团的意见,也就是希的意见。希的资产无法计数,只知道他的财富可能用数百辈子都用不完,除了在财富上的优势,他手底下的人更是以百万人来算,每个都是菁英中的菁英,所以要是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全世界,因为人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所幸他很好相处,唯一的癖好就是恋童,只要投其所好,保证他笑脸迎人,也正因为他很好相处,人们才会称他?‘光明皇帝’,至于园长……他那地下皇帝的名号也不能小看。 “总之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去见我妈?”管冬晓笑道:“我前几天跟我妈提过了,她还挺平静的。” “真的吗?”韦绘水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妈会杀了我,因为我拐了她最宝贝的儿子。” “说什么傻话!希帮我跟我妈说几句好话,她的脸色就立刻缓和下来。”只有希才能搞定老妈。 “为什么希要帮你讲话?”韦绘水与阙管月皆不解地问。 只见管冬晓露出无害的笑容,淡淡地道:“你们不知道希是我妈的侄子吗?” “嗄?”韦绘水愣了一下,傻傻地问:“你的意思是……希是你的表哥?” 不会吧?原来最深藏不露的人是冬晓,他还以为他家世清白呢! “是呀。” 管冬晓笑得很平静,却让韦绘水打个冷颤,难怪他觉得冬晓很有气势,原来是家族遗传呀!呃……那他以后还是乖一点好了。 ◆◆◆ 设计大方的透天厝,一进屋就可看见比一般住户还要多的窗户,由此可见主人的特别作风。 一整排素色的窗帘被拉开,让窗户外的阳光得以射入这设计典雅的屋内。 放眼望去,最多的家具就是排满了书的书柜,让好久没踏进这里的韦绘水觉得头发晕。 “冬晓,你的书好像变得更多了。”韦绘水来到书柜前看著各类书籍,有法律丛书、生物百科、中国二十四史、历代诸子评论集、莎士比亚全集……看来,冬晓什么书都看。 “这几年来,我的确买了不少书。”管冬晓脱下外套,一抬头就看见令他伤脑筋的母亲从楼上走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绘水吗?怎么这么久没来阿姨这里啦?”美丽依旧的管母呵呵一笑,来到韦绘水面前。 “阿……阿姨好!”韦绘水干笑。不知?为何,自从他知道冬晓不同凡响的身世之后,总觉得冬晓的母亲很令他害怕,毕竟自己是毁了她人生大计的人。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这般生疏!”管母娇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绘水,我肚子饿了,身为媳妇的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韦绘水一来,管母就给个下马威。 “好……我去煮饭!”韦绘水跳了起来,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往厨房冲。 不舍韦绘水被母亲这样威吓,管冬晓出声了:“妈,你可不可以……” 但管母充耳不闻,神情自若地拿起遥控器,看著她最喜爱的节目。 见状,管冬晓只能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到厨房帮忙。 “绘水,你在一边看著,我来煮就好了。”管冬晓不舍韦绘水在厨房里忙碌。 “不用了,我会煮!”韦绘水突然回过神来,回了他这么一句。 “你会煮饭?”管冬晓很难想像娇生惯养、生性极懒的韦绘水会煮饭。 “我当然会。”韦绘水有些慌张。 他之前可是听了园长的话努力去研究食谱,因为园长说要捉住男人的心,要先捉住他的胃,于是他日夜地研究食谱,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用上。 韦绘水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他小声地问管冬晓:“你妈喜不喜欢吃咖哩?” 可想而知,韦绘水多想讨管母欢心,他这模样管冬晓都看在眼里。 “喜欢,只要是你煮的,她一定会喜欢。”因为他这个儿子会逼她吃下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人家是讲真的!”韦绘水虽然这样埋怨,但心里还是喜孜孜的,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不少。 他努力回想食谱上的作法,非常认真地做了起来。 他先是拿出内锅,胡乱地倒了七、八碗生米进去,让管冬晓看得瞪大眼,可是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只见他连洗米的动作都省下来,就要往电子锅里放。 “等一下!绘水,你不觉得米要洗一洗吗?”管冬晓总算出声了。他正在怀疑绘水怎么可能会煮饭,果然不出他所料,好险他有留在这里盯著,要不然等会儿老妈看见这锅饭可能会吐血。 “啊,我忘了。”韦绘水红著脸说道。 其实他只有看过下人洗米煮饭,而食谱更是看过就算,所以他还以为煮饭很简单。 听了管冬晓的话,韦绘水把生米浸了水,正把水倒掉时,一个没注意,大部分的米就这样哗啦啦地掉到洗手台。 管冬晓走向他,无奈地说:“我看还是我来好了。”他抢下韦绘水的工作。 “我只是不会煮饭,可是真的会煮咖哩!”韦绘水噘起嘴。 看韦绘水这么坚持,管冬晓也只好由他了。 信心满满的韦绘水从冰箱里拿出马铃薯,连皮都没削就砍成三大块往锅里丢。 “等一下!,”管冬晓来不及阻止,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马铃薯上的泥渍散开在锅里,“绘水,你不知道马铃薯要削皮吗?”好歹也要洗一洗吧? “真的吗?” 韦绘水紧张地拿起锅子,想要把水给倒掉从头来过,却忽略水早已煮开了,锅子也烫极了;迟钝的韦绘水刚碰还不知赶紧收回,等到手红了才哇哇大叫。 “好烫!” 本来还专心处理米粒的管冬晓,一把拉过他的手,赶紧冲冷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真的会被绘水吓死,这里可是厨房,不能闹著玩的!还有,他那个宝贝母亲,明知绘水不会下厨,干嘛这样整他! “好痛!”韦绘水哭丧著脸,哀怨地道:“怎么办?我一定煮不出来你妈满意的菜,如果我煮不出来,你妈会不会不准……” “不会的!你是我的情人,无论我妈说什么,我都会爱著你的。”管冬晓难得说出心里话,他开始怀疑带绘水回来是不正确的选择。 “真的?”起绘水松了口气。 “真的。” 管冬晓没有迟疑的回答,让韦绘水笑了出声。 他们这甜蜜的模样看在偷偷躲在旁的管母眼里,她只是好笑地摇摇头。 虽然不能有个孙子,让她觉得有点可惜,不过看在这媳妇这么好玩的份上,她倒也可以通融;而且她那生性冷漠的儿子,竟能说出这么露骨的情话……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何总教人迷失心性? 管母带著笑离开,她可没有打扰他们谈情说爱的兴致……她呀,还是去看看老伴的照片比较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