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邻》 第一章 天上明月高照,和煦的风伴随著花香吹入屋内,水蓝色窗帘随风飘起,宛如一波波拍打著岸边的浪潮。 感受到轻柔的和风吹拂上正坐在沙发看著时尚杂志的俊美男子的颈项,他抬起头对著窗外温柔的月娘淡淡一笑,又继续埋首于杂志中。 正当男子沉浸在这平静优闲的时光时,他身旁的电话却很杀风景地响起,打破这令人放松、舒适的片刻。 被突来的电话铃声惊扰.男子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他立即回复平日的从容,以著优雅的姿态拿起身旁的无线电话。 「喂!我是文世臣……」 「哥,是我,雁玲!你的宝贝妹妹。」 柔和的中低嗓音立即被电话另一端愉悦的女高音所压过。 「小妹,怎么啦?听你的口气似乎有什么好事降临了?」文世臣有些调皮地问。 「对啊!让你猜猜看是什么好事发生了?」文雁玲在电话那一头兴奋地道。 「嗯……让我想想……」文世臣偏著头想了一会儿,「你乐透中了头彩!嘿、嘿,什么时候要分我红啊?」 「拜托!老哥你还不了解你小妹吗?我宁愿认真踏实的赚钱,也不会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好吗?算了,你再猜猜看!」对于老哥的现实,文雁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想跟亲爱的哥哥分享喜讯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减少。 「这样啊!那是你老板帮你升了职、加了薪吗?」 「拜托!我才刚到那间公司上班半年,怎么可能加薪?不过以我的能力,过不了多久老板就会帮我升官加薪的。放心,到时候我会请你好好吃一顿。」文雁玲在电话另一头大言不惭地说。 有人会这样自吹自擂到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地步吗?这下换文世臣翻了下白眼,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小妹如此优秀的才学与能力,想升官发财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虽然对于她的自大有些懊恼,但为自己妹妹感到骄傲的心情却洋溢在文世臣温和俊美的脸上。 「哥,你再猜嘛!」文雁玲催促著。 「啊!难……难道是老妈怀孕了?」文世臣异想天开地问,接著:心里顿时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 「这种答案你也想得出来,我真是败给你了!」文雁玲重重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不过,老爸跟老妈从以前到现在感情一直都很好,说不定哪一天真的会再帮我们添一个弟弟或妹妹呢!天啁,那他不就小我二十多岁?这样还不如当我的儿子或女儿会采得比较妥当。」文雁玲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照顾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弟弟或妹妹了。 然而,有其妹必有其兄,文世臣也低著头陷入沉思。 他正思索著该如何打扮自己未来的弟弟或妹妹的发型跟服装,让他们走在人群中都能是最耀眼的一颗星。 一阵沉默以后,文雁玲原本愉悦的脸上顿时浮现三条黑线,拜托!她竟然跟著神经有些大条的大哥瞎起哄?她现在这种痴傻的表情如果被公司的人看到,想必每个人都会去找医生将脱臼的下巴矫正回去吧? 「文世臣先生,请你正经点猜好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文雁玲无奈外加恼怒的声音。 「我、我猜错了吗?」听到妹妹冰冷的语气,文世臣有些怯懦地问。 「是的!虽然老爸老妈一直很恩爱,但老爸说过他只要我们两个宝贝就好了,因为他不希望再看到老妈经历生产的疼痛。一想到老爸那时说这话的表情,害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呢!」文雁玲赶紧搓搓自己的手臂。 老爸确实说过这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因为他现在也在搓揉自己的手臂。 一想到老爸当时的表情,可是比电视连续剧演的还要肉麻呢! 「这样啊!那么……是隔壁张妈妈家的狗又生了?」文世臣继续猜。 「文世臣,你一定要我破口大骂,才肯认真猜吗?」被如此驽钝的哥哥激得没有形象的大骂,文雁玲那遗传自母亲的优稚气质已荡然无存。 「我很认真在猜哪……那该不会是你这女强人要结婚了吧?」被问到烦,文世臣气得干脆随便乱猜。 「你终于猜对了!来,妹妹亲一个!」啾的一声从话筒内传来。 不会吧,他的无心之语竟然是正确的答案?这下子,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等等!你说你要结婚了?」文世臣惊讶地张大了嘴。 「很意外吧?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虽然我跟希廷再度相逢才一个多月,但我们一见面就立即坠人爱河,而今天晚上,他跟我求婚了!他说一个月后先订婚,然后要在六月让我成为他今生最美丽的新娘、当他最深爱的老婆……哎哟,讨厌啦!你害人家说出那么书臊的话来。」文雁玲通红著脸,甜蜜又幸福地说。 「等、等、等一下!希廷是谁?」文世臣疑惑地问著这个让他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就汪希廷啊!哥,你不会忘了以前小时候住在我们家隔壁,跟我们很要好的邻居吧?」 是那户姓汪的人!文世臣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背脊发凉。 笨蛋再怎么教还是笨蛋! 这句冷酷无情的话,从文世臣尘封已久的记忆中被唤醒,伴随著这句话浮现的是一张冷酷、嘴角带著嘲讽的男孩,正以那丹风眼鄙夷地俯视著他。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话筒另一端沉默良久,让文雁玲不禁担忧文世臣承受不了她的喜讯。 「我……我没事!」嘴上说没事,但其实他的手跟嘴唇还在发抖。 「没事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承受不了这个消息,吓得晕过去了。」文雁玲语气轻松地调笑,又继续道:「那么订婚跟结婚那天的装扮就有劳大哥采帮我打理罗!等婚期一确定,我再跟你联络。老哥晚安。」 当文雁玲正想挂上电话时,文世臣立即开口问:「等等,先别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文雁玲爽快地答应。 「那你们订婚跟结婚当天,汪希周也会出现吗?」文世臣的声音有些颤抖。 「汪希周?你说希廷的大哥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当然会出现啊!好了,我明天一早要开会,改天再跟你聊吧!晚安。」未等文世臣回应,文雁玲已稳稳地挂上话筒,带著满脸幸福地倒卧在床上,进入梦乡。 相对于文雁玲的愉悦,此时的文世臣正两眼茫然地望著前方,手上仍拿著那已发出嘟嘟声响的话筒。 他的内心正因今晚的消息而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在这春风送暖、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一个满载祝福与喜悦的订婚典礼在文家的山中别墅举行。 今天一大早,文世臣就被父母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他先帮妹妹化妆及仿造型,接著再帮忙接待陆续涌人别墅的亲戚及宾客。 虽然他的心里是满腹牢骚,但基于自己是女方的兄长,他还是必须强打起精神,笑容满面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等订婚仪式完成,文世臣又帮母亲张罗今晚在文家引以为豪的花园内举办的小型宴会。 忙碌总是让人忘了时间的存在,当文世臣将今晚的餐点搬到花园时,原本湛蓝的天空已布满红霞,很快地天空已被暗紫色的帷幕所覆盖,繁星闪耀著璀灿光芒,而悄悄由地平线升起的月娘,此刻正开始散发它温暖的光辉。 此时,文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乐队伴奏的悠扬乐音配上四周不断飘来的花香,让这场小型的宴会更显雍容典雅,而随著美味可口的佳肴端上桌,与会宾客的情绪也随之沸腾。 大家纷纷端著餐盘,将精致可口的餐点放人自己的盘中,准备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无比。 然而在这群人之中,却有个人没什么胃口,他只是拿著一杯果汁,摇摇晃晃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文世臣梭巡了好几个地点,直到最后,他来到花园内较静僻的一个角落后,忽然全身像顿时失去力气般地瘫坐在造型典雅的木椅上。 「累死了!原以为只要帮小妹化妆和弄造型就好,没想到还要当接待和帮老妈准备晚宴。天啊,这是身为一个知名造型设计师应有的待遇吗?而且现在这些程序都可以让婚姻顾问公司来办,为何老妈跟小妹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自己筹备呢?真是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一得到放松的机会,文世臣的怨气就像连珠炮样,一古脑儿地倾泻而出,更可恶的是汪希周那家伙竟然像个闲人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一想到今天一早碰到汪希周的画面及他今天一整天的表现,就让文世臣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原以为久末见面的人,脾气和性情应该多少会收敛,改变一些,没想到汪希周这个自大狂还是那副样子,依然用著他那漂亮得不像话的丹风眼睨著他,嘴角边还是那抹若有似无的嘲笑:、 「哼,看了就有气!」文世臣咬牙切齿地啐骂一句。 突然,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低沉声音在他身后的矮树丛内响起——「我怎么突然觉得耳朵痒痒的,原来是你这个软脚虾在骂我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文世臣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手上的果汁飞溅了出去,洒湿了自己的裤子。 这、这声音……文世臣顿觉背脊发凉,全身颤抖不已。 原以为从此不会再跟这大魔头有交集,没想到老天真是捉弄人,让他们再度相遇,他的小妹跟他的弟弟结婚,而汪家决定将搬回他们老家隔壁,再续两家深厚的情谊,让文世臣开始后悔没好好珍惜这十几年的美好时光。 此刻,他只想立即拔腿就跑,远离这大魔头,偏偏他健步如飞的双脚在这时却不听使唤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还频频颤抖著。 既然逃不了了,那就只好硬著头皮面对了。 文世臣深吸了好几口气以镇定情绪,才缓缓转身望向矮树丛。 当他与在树丛后的草皮上随意坐卧的人四目相接时,一阵哀号从喉底进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刚刚咒骂他的话都被他一字不露地听到,文世臣的脑袋已由隐隐作癌变成强烈抽痛,他脸上的表情不仅懊恼也多了几分厌恶。 「我弟弟订婚,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汪希周用著他那双迷人的丹风眼睨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仰躺在柔软的草坪上,望著只有在山中才欣赏得到的满天灿烂星斗。对于汪希周依然不变的傲慢态度,文世臣的心境由原先的惊慌转为怒火中烧。 文世臣自认绝对是个温文有礼的翩翩君子,待人总是和蔼温柔,但从小到大,只要遇上这个叫汪希周的家伙,他的好修养一定会立即消失,瞬间宛如泼妇骂街般地跟他争吵起来。 然而最气人的是,汪希周总是以冷静到近乎轻蔑的态度回应他的怒火,让他每次都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你弟弟的订婚典礼,我是问你干嘛不去参加宴会,而躲在这树丛后面吓人?」文世臣一边咬牙切齿地问,一边握紧拳头,努力遏止自己的怒火。 然而,汪希周还是那副睥睨的姿态,他看了文世臣一眼后,又将目光转向星光灿烂的天空。 「今晚的夜色真美,我好久都不曾仰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了。」汪希周语重心长地道出这句话。 听到他如此悠哉游哉的话,让文世臣更加恼怒,他觉得自己今天忙碌了一整天,相对于汪希周优闲了一整天的差别,无疑是一大讽刺。 一阵沉默后,汪希周突然从草坪上坐起,语带戏谑地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吓得尿湿裤子?真是笨蛋迁到北京还是笨蛋啊!需要我护送你回别墅换件裤子码?」说完,汪希周用单手撑著下巴靠在大腿上,饶富兴味地看著文世臣。 啪的一声,那是理智断裂的声音。 被他目中无人又傲慢的态度惹恼了,文世臣气急攻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地朝他大吼:「我才不是被你吓到尿湿裤子,这是果汁!」 当文世臣一吼完,四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原先由会场传来的音乐及喧闹声在此时也猛然停止,众人的目光全移向面红耳赤的文世臣身上。 听到他的怒吼,汪希周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那群好奇的宾客一眼,又看了看眼前横眉竖目的文世臣,然后云淡风轻地说:「看你喊得这么大声,在场的宾客应该也知道你不是尿失禁,而是果汁不小心溅到裤子上了,那就不需要我护送你回别墅罗!」他又躺回草坪上,陶醉地欣赏著美丽的星空。 被汪希周一提醒,文世臣这才发现自己又干了蠢事,原本涨红的脸更加通红,死如被煮熟的虾子一般,整个人羞得无地自容,而那始作俑者却仍是一副悠哉地欣页夜空的模样。 「汪、希、周,你给我记住!我跟你势不两立,而且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撂下这句狠话,文世臣仓皇地逃回别墅。 没多久,会场上再次恢复了喧闹。 这时,躺在草坪上的汪希周嘴角正噙著一抹微笑:文世臣啊,凭你这简单的脑子想跟我斗,还早个几千万年呢!没想到都过了—卜多年,你还是如此的笨,可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说再也不要看到我……这句话可能会很难实现喔! 暖风徐徐吹过,汪希周的嘴角正因即将来临的再度相会而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隔天,早晨的阳光照人干净整齐的室内,屋外不时传来的鸟鸣声让在床上安睡的人儿缓缓醒来。 文世臣在柔软的水蓝大床上伸了伸懒腰,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嘴角更因这无比舒适的感觉而轻轻扬起。 昨天他帮忙父母收拾善后,回到家已快半夜一点,因此他一洗完澡,就立即倒在枕头上,累得沉沉进入了梦乡。 经过一晚充分的休息,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而昨天跟汪希周的不快早已全数抛诸脑后。 「嗯,睡了一觉,整个活力都回来了呢。」文世臣再次伸了下懒腰后,一鼓作气地起床.神情愉悦的来到他精心打理的阳台。 「早啊,你今天很有精神喔!」他对著翠绿的万年青说,又闻了闻开得灿烂可爱的小雏菊,「哇,你今天还是一样可爱耶!」 文世臣一一抚摸自己细心种植的植物,并轻柔地跟它们道早安,随后,他将浇花器盛满水,—一边哼著小曲,一边细心地以水滋润他心爱的植物。 正当文世臣专心照料他的植物时,一道轻笑声在他隔壁的阳台响起——「原以为经过昨天的忙碌,你会累得瘫在床上爬不起来.没想到你今天的精神依然是这么好,难道笨蛋的体质本来就异于常人吗?」 这声音… 听到这熟悉又戏谵的话语,文世臣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 他立即停下浇花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看向在隔壁阳台,手上正拿著香浓咖啡、一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男子。 那人有一双迷人的丹风眼,嘴角正噙著一抹他再熟悉不过的谑戏谑笑…… 「汪希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文世臣放声大喊。 老天啊!拜托祢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是说不想再看到他的吗?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隔壁阳台上? 「昨天忘了告诉你,我这礼拜已搬到你家隔壁,只是一直没机会碰到你.才会到今天才跟你说,看来你绝对不要再见到我的话似乎永远都不能实现了。」说完,汪希周放声大笑,全然不把文世臣的气恼看在眼里。 「你、你……」被他的态度所激,文世臣气得七窍生烟,然而想痛骂他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伸著颤抖的手指指向他,双眼狠狠地瞪视他。 「我、我、我怎样?哦,你要我给你一个早安吻吗?这有什么问题?」于是,汪希周趁文世臣未反应过来时,他伸出修长的手横过他们仅距离一步之远的阳台,将文世臣指著自己的手拉到唇边,然后在他的手背上烙下重重一吻,还恶作剧地发出啵的一声。 「小笨蛋,早安。」汪希周一脸戏谑地看向文世臣。 文世臣瞠大眼睛看著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当他的手背接触到温润的唇时,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看汪希周正用邪佞的目光望著自己时,文世臣惊愕好一会儿,才突然惊醒悟地大吼出声:「天啊!我的手会烂掉!」 文世臣立即挣脱开汪希周的手,赶紧奔回室内,用力搓洗被汪希周「玷污」过的手。 看著文世臣一脸惊慌失措地逃跑,汪希周爽朗的笑声忽地响起。 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文世臣的个性还是如此搞笑,看来未来的日子一定是一天比一天还精采、一天比一天还热闹非凡。 欢笑声只持续了几秒的时间,原本灿烂的笑脸突然变得黯淡。 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汪希周无语地自问著? 原以为逃离那块伤心地,他将永远带著伤痛郁郁寡欢地过一生,没想到跟文世臣的再度相遇.竟让他拾回尘封已久的笑声及愉悦的心情。 这时,从文世臣屋内传来此起彼落的哀号声响,让汪希周原本紧抿的唇角再次弯起。 他轻轻品尝著变得微温的咖啡,没想到人的心情一好,连苦涩的黑咖啡也变得甘醇好喝。 文世臣哪文世臣,我真的很高兴再见到你! 第二章 他好累、好累,可是却又不想回家!忙了一个上午,文世臣在心里直犯嘀咕,脸上更是布满了无奈。 「小臣臣,怎么啦?」文世臣的同事兼好友,丹尼从背后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甜甜地说道。 而文世臣的另一个同事,徐筱舒也来到他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平日最爱笑的臣臣最近竟然一脸愁苦的样子,真是反常耶!」 听到他们忧心的话语,文世臣缓缓抬起头来,不发一语地从镜子的反射来打量著这两个跟他从高中就认识的死党。 丹尼.中美混血儿,一张细致可人的脸蛋比女人还漂亮。看他一副柔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可是柔道黑带的高手;不过,平常的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而且非常会做菜,他现在的爱人就是因为他精湛的手艺而迷上他的。 一想到那个老古长当初追丹尼的样子,就让他想好好大笑一番。 至于徐筱舒,她是个外表像女人、内心却像个男人的怪胎。 徐筱舒有一头及腰的长发,火辣的身材加上美艳的容貌,让一堆男人总是看她看到口水流满地,但她一年到头穿的都是裤装,及腰的长发不是束起就是盘在脑后,十足像个男人婆:而且她还是朵带刺的玫瑰,听说她一发狠打起架来,可是连粗鲁的壮汉都要俯首称臣。只不过,再怎么厉害的女人最终还是被比她技高一筹的男人征服了。 「臣臣,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丹尼嘟著嘴撒娇道。 「唉!」文世臣看了他们一眼后,又再次叹了口气,将头低垂。 看到文世臣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两个好友脸上担忧的表情更加剧了些。 「我不想回家。」文世臣终于向他们吐出心中的话。 「为什么?」两个好友不禁惊呼出声。 他们所认识的文世臣可是最爱回家的人耶! 每次一到下班时间,文世臣总是急急地收拾物品,便一溜烟地消失得不见人影,而今天竟然听到他说不想回家,教他们怎么不感到惊讶万分? 「发生什么事了吗?」徐筱舒抬起他的脸,忧心忡仲地问。 「你的可爱小窝怎么了吗?」丹尼也同样一脸的忧心。 「我的小窝很好,只是我的邻居并不怎么好。」说一说完,文世臣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邻居?」丹尼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家隔壁有人住啦?」 他原先的邻居在一个月前搬回老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住进来了。徐筱舒心里暗暗想着。 「这次搬进来一个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文世臣皱著眉说。 「真的吗?像你脾气这么好的人,还真难想像你会有痛恨的人呢!」徐筱舒轻笑出声。 听著她半带赞美半带调侃的话,让文世臣有些不满地白了她一眼道:「我当然知道我脾气很好,这不是大家公认的吗?」 见文世臣讲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他的好友们已开始后悔称赞他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那个人,我的脾气就会变得很不好,跟平常的我全然判若两人。」一想到那老是用嘲讽的表情来看他的臭男人,就让文世臣心情更加沉重。 「哦,有这样的人啊!那还真是让我好想会会这个人耶!」徐筱舒一脸兴味的样子。 「我也好想见见这个人,臣臣,你来说说看他是个怎样的人嘛!」丹尼也被这特别的男人吸引了,因此,他频频催促文世臣谈谈他的邻居。 「不要!一想到他,我心情就会不好。」 文世臣说什么也不想提到那个会让他情绪失控的臭男人,因为那会赃了他的嘴。 「臣臣,你不要吊我们胃口嘛!不然我明天请你吃我特制的便当当作回礼,这样可以吗?」丹尼想以自己的绝佳厨艺诱惑文世臣。 「今日食材费我出,我也要吃你做的便当。」一想到丹尼的精湛手艺,徐筱舒说什么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丹尼甜甜地对徐筱舒一笑,他转头看向文世臣,「臣臣,我们都这么牺牲了,你就说啦!」 一听到丹尼要做莱,食材费又是筱舒出,只要他跟他们说那个臭男人的事情,就可以吃到美味的便当,这让嘴馋的文世臣早抛开不好的心情,向他们说起那个让他十分痛恨的邻居。 「他叫汪希周,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记得他们在我读国小时就搬家了,所以我们已十多年没见面。他从第一次跟我认识就开始欺负我,老是用他的丹风眼鄙夷地瞪著我,而且常常骂我笨蛋,总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文世臣边说边将自己的眼角拉高,以表现出汪希周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文世臣滑稽的表演逗得其他两人差点笑得在地上翻滚。 「小时候我功课不大好,偏偏我妈妈就是喜欢找他来教我功课,为了避开他,我用尽各种手段阻止他来帮我上课,但他每次总是有办法化解我对他的刁难,更可恶的是最后被弄哭的人一定是我,让我真是又气又觉得自己好窝囊,因此一听到他们要搬家,我的心可是比任何人都要雀跃。但是,好景不长,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了,没想到我妹竟然跟他弟闪电订婚,而他现在又搬到我家隔壁。老天哪,你也不要这样惩罚我!」文世臣说完,不禁抱头大声哀号。 对于他的遭遇,两个好友也不禁为他感到可怜,也跟著频频叹气。 「可是,都过这么久的时间,他应该多少有些改变或是收敛一些吧?」丹尼好奇地问。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我错了,他还是那副欠人揍的死样子!订婚当天,他——整天在忙得晕头转向的我面前闲晃,到了晚宴还躲在树丛后吓我,让我吓得果汁洒了一裤子,他竟然还瞪我,说我「笨蛋迁到北京还是笨蛋,你们说气不气人?」 文世臣怒火中烧地边说边模仿汪希周那天羞辱他的表情,全然没注意到此时在他们店门口正站了个他发誓打死不相往来的人。 「而且你们知道吗?他前天早上竟然吻我的手,说是要给我道早安,我当时全身起鸡皮疙瘩,立即挣脱他的手,跑去浴室猛力搓洗。还好我动作俐落,不然我的手一定会烂掉!」 因为骂人骂到口渴了,文世臣决定暂停一下,先喝口水顾顾气,然而才刚喝下一口茶,却从镜面的反射看到一个人站在他身后,正睨视著他,欲吞入腹中的茶水全敷喷吐而出。 「臣臣,你怎么那么脏?喝茶不是这样喝的吧?」丹尼赶紧拍了拍自己被茶水波及到的农裳。 「还好我闪得快,不然我的衣服也跟著要完蛋了。」徐筏舒倒退了一大步,侥幸地说。 「你、你、你……」文世臣指著镜中的倒影,脸色一片惨白。 丹尼跟徐筱舒也顺著他的手势看向镜中反射的影像。 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个有著完美身材比例的男子。 那男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镜,但看似严肃的眼镜却藏不住他那双独具魅惑人心的丹风眼,姣好的唇角此刻正噙著一抹嘲讽的笑,亦正亦邪的气质让人害怕却也让人不自觉地心醉。 「我怎么觉得今天耳朵痒痒的,请问各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汪希周走近他们身边,他先睨了丹尼一眼。 被如此恐怖的眼神一瞪,丹尼赶紧低下头去,不发一语。 看丹尼默不作声,汪希周又看向徐筱舒,嘴角更加上扬。 当徐彼舒一接触到汪希周的眼神时,她立即抬头看向天花板,一副把他当作隐形人一般。 看到徐彼舒也同样不说话,汪希周这才将目光转向那全身正在颤抖的罪魁祸首。 他靠近文世臣耳边,以著邪佞的语气道:「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害得我耳朵发痒的原因吗?」 听到他用著跟平常完全不同的敬语及态度,文世臣吓得脸色惨白,全身抖得甚是厉害。 「呃、呃……我……我也不清楚,丹尼,你知道原因吗?」文世臣推了推低头不语的丹尼。 丹尼诧异地抬起头,然而当他再对上汪希周的眼眸时,语气结巴地说:「我、我……我想起来了,林太太跟我预约两点要帮她做造型,时间快到了,我去准备一下。丹尼头也不回地跑向准备室。 望著丹尼决然离去的背影,文世臣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正逐惭崩溃与瓦解中。 算了,这笔帐待会儿再和丹尼好好算一算。 文世臣转头看向徐筱舒,试图寻求她的协助。 只是他都还未开口,徐彼舒已先他一步说道:「我突然想到我有一堆毛巾未洗,我去处理一下,还有,这位先生你若需要什么服务,我们文大造型师绝对会提供你最专业的服务,让你绝对不虚此行。」 徐枝舒给了汪希周一个微笑后,便跟丹尼一样,像逃难似地跑入准备室。 望著两个原先跟他义结金兰、肝胆相照的超级好友竟然如此绝情地离他而去,让文世臣痛心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们竟然全都背叛他!可恶!他真是错看这两个朋友了。 「这位先生,怎么你的同事都背弃你而去了?我的问题有那么困难吗?」汪希周在他耳边一边呵气,一边调侃地问。 感受到他存心戏弄他的意图,文世臣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偏偏此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呈现当机状态。 看到文世臣绞扭著衣服下摆,一副不知所措、茫然无助的样子,这才让汪希周满意地收起睨视他的眼神。 他大刺刺地坐到文世臣身旁的座位上.一脸高傲地说:「喂,我想剪头发,顺便帮我设计个发型。如果你剪不好的话,我会连著刚刚的事一起连本带利讨回来。」话说完后,他给丁文世臣一个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 看著那一个会迷死一群人的帅气笑容,文世臣只觉得一阵寒凉之意从背脊窜起,因为他知道隐藏在这笑容背后的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还恶豫的坏心眼。 虽然他很不屑汪希周这种傲慢自大的态度,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脏再增加负荷,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乖乖地帮汪希周剪发及设计发型。 经过文世臣的巧手设计之后,汪希周原先有些颓废与过长的头发变得清爽明亮,让原本就很帅气的汪希周更加潇洒迷人。 望著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使得原先有些鄙视文世臣的汪希周也不禁赞叹起他的好手艺:「没想到笨蛋也有优点啊!」 又被骂笨蛋了! 文世臣不满地翻了个白跟,但为了不跟汪希周正面起冲突,他决定努力吞下这口怨气,语气平淡地说:「谢谢夸奖。」 看文世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汪希周淡然—笑,然后戴起眼镜,由文世臣领著他去柜台付帐。 「多少钱?」汪希周掏出皮夹问。 「五千元。」文世臣有些报复似地说。 「五千元?先生,你们这家店是土匪开的吗?」对于这样的收费价格,汪希周显得非常不满意。 「这是最低价了。若你不付钱.那我会打电话给警察伯伯,请他来跟你好好沟通、沟通。」文世臣得意地看著汪希周,他自以为是地相信汪希周会被他的话吓到。汪希周怎会不知道文世臣想藉机报仇,他仅是笑笑地道:「好吧,五千就五千,不过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一下。」 他从皮夹内拿出五张干元大钞放在柜台,但却用手按住钞票,不让文世臣收人收银机内。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近在眼前却拿不到手,让文世臣不假思索地一口便答应他的要求,「看在五千元的份上,我破例再帮你服务一下。」 「很好!」 汪希周松手让文世臣将钱放人收银机内,等文世臣动作一完成,趁他尚来不及反应之际,汪希周一把将他拉出柜台,精准地将唇印上他的唇。 汪希周这样突如其来的拥吻举动,让丹尼、徐筱舒及发廊内的客人皆瞠目结舌地看著。 文世臣瞠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竟然吻了他! 那个他讨厌至极、也非常鄙夷自己的汪希周竟然在吻他! 原以为只是轻柔的一吻,没想到汪希周竟然趁著自己吓到无法思考时撬开自己的牙齿,与自己的舌交缠。 惨了,他快晕倒了! 文世臣感到全身轻飘飘的,整个人依靠在汪希周宽厚的胸膛上。 而汪希周像著了魔似地不断探索著他的唇,勾引著他欲拒还拒的小舌,就在文世臣感到快要无法呼吸时,汪希周分开了彼此。 他没有陶醉地看著呈虚软状态的文世臣,反而警戒地隔著透明玻璃看向对街不远处的三道身影。 似乎是被刚刚那拥吻的情形吓到,那三道身影纷纷落荒而逃。 一看到讨厌的跟踪者走掉了,汪希周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走掉了,现在的女高中生可真是烦人啊!」 为了躲避那三个从他搬人这城市就一直缠著他的女高中生,汪希周顺势躲到这间发廊剪头发,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文世臣。剪完头发后,见那三个女生还未离开,加上文世臣不合理地坑他的钱,因此他才强拉著文世臣演出一场吻戏,没想到这招竟然还满有效的。 汪希周转头看向已呈失神状态的文世臣,原本嘲讽的嘴角竟染上一抹淡淡的温柔。 「谢啦!这五千元花得还真值得。」说完话,汪希周便转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文世臣及发廊内的所有人都没漏看这温柔的浅浅一笑。 这个浅笑宛如原子弹一样在他们心中激起子一阵剧烈的动荡,文世臣红嫩的脸庞出现了羞赧的神色,他的目光不禁有些痴迷地目送汪希周离开的背影。 走没几步,汪希周却又折了回来。 他打开玻璃门,摸了摸还有些恍惚的文世臣的头,在他耳边道:「别在意,刚刚那一吻只是逢场作戏,而且我不爱男人,更不爱笨蛋!」 说完,他放声大笑,心情愉悦地离开发廊。 可恶的臭男人! 在听到汪希周的调侃后,原先对他莫名产生的些微良好印象霎时消失殆尽。 「汪希周,你这王八蛋,我文世臣这辈子绝对、绝对跟你势不两立!」 激动的怒吼声响彻檗问发廊及街道,而那罪魁祸首仍是优闲地哼著歌,漫步在午后阳光下。 第三章 满天的红霞渐渐地被点点星光取代。 在与友人共同开设的发型沙龙门口前互相道别后,文世臣背起背包,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商店街上。 今天真是丢脸的一天。 因为汪希周那戏谑的一吻,书得他整个下午都呈现失神的状态,还差点将一个贵夫人的发型烫坏,让站在一旁的丹尼及徐彼舒频频摇头叹气,最后是丹尼及徐筱舒接下他的工作,而他则被罚到准备室做一些杂务。 这一切的失误全是汪希周那个傲慢男人的错,但是更让文世臣觉得愤怒的是,他竟然被汪希周的那一个法式热吻吻得失神而瘫软在他怀里。 天呀,他现在真想撞墙一死了之。 他真不懂老天为何要捉弄他,让他再跟汪希周相遇。 为了忘掉心中的不快,文世臣决定趁明天放假,今晚买一堆啤酒,好好地喝它个过瘾。一打定主意,原本愁云惨雾的神情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甜甜迷人的笑颜。 文世臣走人在他家附近的便利商店,跟柜台人员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走到冰柜前。 「该选哪一种好呢?」正当他在冰值前挑选啤酒时,一道熟悉却又令文世臣感伤的声音在便利商店门口响起。 这、这声音是……狄劭杰,那个让他爱恋多时却有缘无份的男人。 文世臣缓缓转身,想前去跟他打招呼,然而当他看到狄劭杰身旁的美丽人儿时,他立即躲到一旁的角落,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在狄劭杰身旁的正是他的美丽妻子——郭欣如,就是她将狄劭杰从他身边抢走的。 即使他们结婚已快一年,但他至今仍无法承认他们已结婚的事实。 他暗恋狄劭杰四年了,他始终相信狄劭杰终有一天会发现他的心意,跟他成为情人,然而所有的想望在郭欣如的出现后全化为乌有。 他们相恋半年就决定要结婚,让他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就步人礼堂了。 他曾有几度想向狄劭杰表白自己对他的情意只是在看到他满脸幸福的表情时,所有的苦楚只能往肚子里吞,默默地承受著哀伤及失落,眼睁睁的看著他与别人结婚。 这是他头一次憎恨自己身为男儿身、憎恨自己如此懦弱的个性。 一思及此,原本早该流干的眼泪再次涌现。 没多久,狄劭杰夫妇在柜台附近买了些小点心后,便浓情蜜意地离开。 望著他们幸福离去的背影,一股重重的失落感在文世臣心中逐渐蔓延,一道晶亮的水痕在他光滑的颊上画出了弧线。 意识到自己落泪,文世臣粗鲁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有些泛红的鼻子,再次转向冰柜,从里面拿出好几罐啤酒。 他决定今天就喝个酩酊大醉,将这些丢脸与伤心的往事统统忘掉! 关上电脑,汪希周再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显示已快半夜十二点,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但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他眼镜摘下放人眼镜盒内,再到浴室冲洗一下有些倦意的脸庞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冰开水,慢慢走到阳台。 位于八楼的住所,让他能将脚下的城市尽收跟底,这是他选择搬进这间房子的缘故。 此时的城市已趋于沉寂地在点点星空下睡著,透著温柔光晕的月娘宛如慈爱的母亲,轻轻地抚慰著他。一身的疲惫,迎面吹来的微风让他舒服地放松连日来的紧绷情绪。 在一年的季节里,他最喜欢春天了,因为到处都充满著旺盛的生机,且它温柔的凉风及气候,让人觉得舒服也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能在春风的吹拂下,与心爱的人在草坪上欣赏满天灿烂的星空、分享彼此的心事、呼吸著阵阵传来的花香及草香,这真是人间一大乐事…… 正当汪希周陶醉地想著时,一个早该忘掉的回忆再次从脑海中浮现,黑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事情都过了一年,他也搬离那个伤心地,为何还是会想起那让他痛苦的往事呢?在这痛苦的一年中,他又可曾安稳人眠? 是的,他已经好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 每到半夜,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应该很疲惫了,但精神却仍持续著清醒的状态;即使睡著了,他还是会被梦中的景象所惊醒,久久无法成眠。 他知道他的失眠不是靠药物治疗就可以解决的,真正的方法还是他必须对那伤痛的回忆释怀,甚而原谅那背叛者所犯下的错。 然而,这等椎心的痛楚哪是说忘就忘得了、说原谅就原凉得了的呢? 汪希周叹了长长一口气,似乎想将这份难以排解的心痛全数吐出。 这时,隔壁依然明亮的灯光引起汪希周的注意。 怪了,这时间那个笨蛋不是早就上床睡觉了吗?怎么现在他家的灯还亮著? 如此反常的情形,让汪希固有些好奇地倾身探了探隔壁的阳台。 他家的落地窗怎么开著,而且怎么还有一只脚伸出了阳台?那只脚看起来像是文世臣的…… 文世臣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心中的警铃大响,正当汪希周想跨人文世臣家阳台时,由上往下看的高度让有惧高症的汪希周不免皱了下眉头,但是为了救人,他只能硬著头皮不顾一切地跨人隔壁的阳台。 很快地,他来到落地窗前,原本担忧的心情顿时转为快晕倒的状态。 文世臣浑身酒臭味地仰躺在靠近阳台的地板上,身旁还围了大约一打被捏扁的空啤酒罐。 这景象让汪希周不敢相信平日温文儒雅的文世臣竟也会有藉酒浇愁的时候。 当他看到文世臣脸上的泪痕及闻到他身上不时传来的酒臭味时,汪希周不禁直摇头。 为了不让他著凉,他决定将他抱上床,让他好好地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对于恩怨分明的汪希周来说,他待文世臣的这—个恩情,当然会好好记上一笔,等来日再跟他一讨回来。 将文世臣安稳地放在床上,并帮他盖上棉被后,汪希周便起身离开;正当他举步要离去时,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手,他惊讶得迅速看向这只伞的主人。 「别走!拜托你别走!」此时的文世臣忽然醒来。用著满是泪水的双眼望著汪希周。 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汪希周一动也不动,只是定定地看著泪眼汪汪的文世臣。 看著眼前的人没做任何回应,文世臣心慌地以为他要摔掉自己离开,于是他扑向跟前的人,紧搂著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喂……」汪希周被搂得快喘不过气,他不禁推了推文世臣,但他的双手仍紧抓著自己不放。 「拜托你不要走,劭杰,我爱你啊!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好吗?」文世臣在他胸前激动地吼著,期望能将眼前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早已喝醉的他全然不知自己紧搂著的人竟是他最痛恶的汪希周。 劭杰?这笨蛋该不会把他误认成那个人了吧?汪希周不禁恼怒地翻了翻白眼。 为了提醒文世臣认错了人,他决定推开他,准备好好的跟他解释清楚。 汪希周奋力挣脱文世臣的束缚,并将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以免他再扑向自己,「喂!你看清楚,我是汪希周,不是你口中那个叫劭……唔……」 文世臣不知从哪儿来的蛮力,他奋力地拉开汪希周撑在自己肩上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他的薄唇,手更紧攀著他的颈项,执意将自己的心意藉由这个吻传达给「劭杰」知道。 因突然承接文世臣街上前的重量,汪希周跟著后退了好几步,等他稳住自己跟文世臣之后,文世臣的吻依然热度不减,而且他的舌竞还跟自己的难分难舍地交缠著。 他不爱男人,更不可能跟男人接吻,但不知为何,今天下午为了躲避那些女高中生的紧迫盯人,他请文世臣帮忙演一出吻戏以断绝那些女高中生对他的想望,而现在虽然是文世臣主动吻他,但他并不觉得怪异,反而跟下午一样地感到有些亢奋,心湖更因这一吻而被吹起一阵阵的涟漪。 他不是讨厌文世臣吗?那为何跟他接吻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美好? 不对,他是讨厌文世臣的,而且他也不喜欢自己! 为了停止这种异样的感觉,汪希周决定猛力推开对他激情索吻的文世臣。 「你清醒点好吗?文世臣,你看清楚我是谁!」汪希周因为刚刚的热吻而气息有些微喘地说。 因为被汪希周用力推开,文世臣一个不稳猛地跌坐在地上。 原本泛著泪光的双眼,因汪希周这绝情的举动而滴下豆大的泪珠,他忍不住哭喊:「为什么你要跟别人结婚?为什么你始终都无法明白我对你的爱意?你知道每跟你相处一秒,我对你的爱意就多增加一些、我的痛苦也多增加了几分吗?我很高兴自己是你身边最亲密也最依赖的朋友,但曾几何时这样的关系却也成为我最大的痛苦。我想大声的说爱你,却怕你从此断绝我们的友谊;每次看著你跟异性在一起,就让我恨不得想将你抢回身边,不顾一切的跟你告白。这样矛盾挣扎的心情,你能体会、能了解吗?」 文世臣擦了擦泪水,再次望著眼前的人说:「我好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我好气自己的胆小害怕,我更怨你的无情及迟钝,你竟如此狠心抛下我,跟著别的女人结婚。我相信我比那女人好,也发誓会爱你一辈子,为何你却抛下我而选择那胸大无脑的女人呢?」说完后,文世臣早巳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痛哭。 看到文世臣如此伤心无助的样子,让心地再冷硬的汪希周也无法无动于衷,而且不知怎地,看到文世臣哭得凄惨的模样,他的心中竞泛起一阵怜惜。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文世臣从地上拉起,让他坐在床沿,双手捧著他泪湿的脸颊问:「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停止哭泣?」 「抱我,就算只有这一夜,我也心满意足了。」文世臣眼神迷蒙地望著他认为是狄劭杰的汪希周说「抱他」?这真是困难的任务啊!他从来没有也绝对不可能跟男人上床,文世臣提出的要求还真让他想抛下他一走了之;但望著他忧伤黯淡的神情,心里的声音却频频告诫著自己不可丢下他不管。 算了,就当是抱女人吧!这笔帐等文世臣清醒后,他会连本带利跟他讨回来的。 在心理建设完全后,汪希周将文世臣拉近自己,轻柔地覆上他鲜红柔软的唇办,先是轻轻一触,而且缓缓加重力道。 文世臣微敛著眼眸,乖顺地接受汪希周一一烙下的亲吻,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臂膀,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感受到文世臣的心急,汪希周浅浅一笑,趁文世臣还陶醉于刚刚的轻吻之时,他迅速撬开他的贝齿,热情地勾引他的舌…… 直到天方亮,在床上激烈交缠的两人才放开彼此,相拥人眠。 汪希周…… 很好,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似乎意识到这个梦境所代表的意义,文世臣惊得从床上跃起。 「痛!」文世臣惊叫一声。 四肢与腰部的剧烈酸痛让文世臣又倒回自己的水蓝大床,而慌乱的手突然摸到身旁一个有著温度的物体时,让他惊愕地倒抽了一口气。 当他看向那温热的物体时,尖叫声霎时响起:「啊……你、你、你……」 文世臣面露惊恐,指著那人的手指频频颤抖著。昨天跟他燕好的人竟是汪希周?这……这不是真的吧? 被文世臣的尖叫声惊扰,原先在他身旁熟睡的人儿缓缓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脸埋怨地挖了挖自己受到打扰的耳朵,狠狠地睨了文世臣一眼后,才道:「吵什么吵?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文世臣赶紧闭上嘴,只能睁著大眼无辜地看著汪希周。 「现在几点了?」似乎不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汪希周一脸平静无波地问。 「现、现在……快、快十点了。」文世臣看了看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结巴地回答。 「这么晚了?」汪希周抓了抓自己因刚睡醒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望著汪希周那不经意的举动,不知怎地,文世臣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突然。汪希周将文世臣拉近自己,并在他耳边邪佞地说:「昨晚谢谢你的「款待」。」话一说完,他便在文世臣还有些红润的颊上落下重重一吻。 文世臣的脸颊再次泛红,而落在颊上的吻,更让他的心中激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后,汪希周迅速起身,背对著文世臣套上自己的长裤跟上衣。 等一切都髓理好,汪希周才转向仍有些呆愣的文世臣道:「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小心年纪轻轻就得了肝硬化;还有,昨天我只是配合你的要求帮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欠我的这笔帐,我会牢牢 记在心里,等有一天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可容不得你说不。」汪希周猖狂地大笑走向阳台,循著原方法回到自己的家。。 可恶!他竟然欠汪希周这个天下无敌的大恶魔的人情! 天哪!这种苦难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文世臣不禁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此时,身上的斑斑红痕吸引了文世臣的目光,他的脑中也跟著浮现出刚刚汪希周佣增的摸样及他那赤裸背上的几道激情抓痕…… 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悲惨……一思及此,那异样的感觉再次从他的心底窜起。 只是,当那双睨著自己的丹风眼外加嘲讽的语气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立即打消这荒谬的念头。 别傻了,汪希周才不是个好人,他是恶魔,无人能敌的大恶魔! 再次为汪希周下了负分评语后,文世臣决定起身,准备清洗掉一身的黏腻,可说实在的,他的腰跟私密处还真不是普通的痛哪! 忍不住地,他又咒骂起汪希周了。 第四章 「希周,怎么啦?平常专心一意的人怎么坐在电脑前发呆?」汪希周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地说。 「哦,没、没什么。」 汪希周对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做著手边自己几度中断的「对了,刚刚听黄老师说他今天要办联谊会,你这黄金单身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那同事笑得有些嗳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汪希周挑子挑眉,没有回答。 经过那一夜以后,汪希周虽然已经较少失眠,但是脑海中反而不时会浮现那晚跟文世臣交欢的画面。 难道是因为他太久没谈恋爱,所以才会一直想著他和文世臣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吗? 为了这个困扰他多日的问题,让已许久不曾跟人出去联谊的汪希周立即点头答应同事的邀约。 「好,我跟你们—起去!」 一听到汪希周也要—起去,那同事兴奋得差点要跳了起来,因为凭汪希周超旺的人气,想必全校许多的未婚女老师也会因为汪希周而踊跃报名,到时候他说不定可以在众多机会中找到自己的真爱呢! 「太好了,我马上帮你去黄老师那里报名。」 那同事立即雀跃地离开汪希周的研究室,然而才刚跨出大门一步,那同事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我都忘记问了,你的脸怎么红红的?你感冒了吗?」 「我?有吗?」 汪希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关系。」 汪希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最近天气变化比较大,我建议你到保健室去看一下会比较好。」 那同事对他挥了挥手,便继续到其他研究室去邀请未婚同事们参加今晚的联谊。 「我真的感冒了吗?」汪希周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跟脸颊。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觉得身体比平常热了些,应该是天气太热。」 为自己有些怪异的身体状况下了个理由后,汪希周又继续埋首于工作。 经过一天的忙碌,文世臣拖著疲惫且沉重的脚步回到住处。 他有气无力地按下所住的楼层号码后,退到电梯的角落,等待电梯将他送到自家门口。 而原本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突然被人猛力拉开,从外走人一个他最近非常不想见,喔……不,是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想见的人。 他厌恶地看了汪希周一眼,随即别过脸去,当作没看见他。 看到文世臣如此没礼貌的反应,汪希周有些的不悦。 文世臣,你竟敢把我当成隐形人? 看来你已忘记我对你的「恩情」了,而且都是因为你,让我今晚无法好好的跟人联谊,甚至还觉得那些女孩子有些恶心,这全都是你的错! 为了让文世臣正视他的存在,并惩罚他对他所造成的影响,汪希周决定给他一些「提醒」。 等电梯门关上后,汪希周便将文世臣逼入角落,两人紧紧相贴,不留任何的空隙。 突然被有著些微酒气的身躯包围,文世臣惊得转头看向来人,而正对著他的是一双饱含邪佞的跟,迷人的薄唇有著若有似无的嘲讽。 「汪、汪希周,你……你干嘛靠得这么近?」文世臣不知所措地问。 与汪希周如此亲呢的靠近,使得那晚的感觉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中,文世臣白皙的脸颊逐渐抹上迷人的红晕。 「文世臣先生,想必你已忘记我对你的恩情了喔?竟然用如此不屑的态度面对你的大恩人?」汪希周边在他耳边呵气,边说道:「我想我是不是该好好提醒你一下啊?」 一听到他要好好提醒自己一下的话,文世臣瞬间感到背脊起了—阵凉意。 他该不会又想要整他了吧? 意识到危险的迫近,文世臣使尽吃奶的力气,死命推拒著汪希周逐渐靠近自己的一张脸。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文世臣奋力一推,将比他还高大的汪希周推倒在地上。 这一推,让汪希周满脸错愕地望向文世臣,而文世臣则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小时候,他都是被汪希周欺负推倒在地上的人, 没想到现在汪希周长得比自己高大,竟然就这样被自己推倒了,这让文世臣著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两人皆处于惊愕状态时,电梯已稳稳地抵达他们所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的开启,文世臣以飞快的速度越过汪希周,冲了出去。 随后,他立即打开家里的大门,迅速进入屋内并上锁。他紧靠著门板,气息微喘地听著外面的举动。 叮的一声,那是电梯门关上的声售,接著是有人开锁的声音。 想必是汪希周要进入自家的门吧? 文世臣不禁松了口气,只是那口气还未完全吐出时,外面立即传来金属掉落的声响及重物掉落地面的声音,这让原本放松心情的文世臣再次紧绷起神经。 文世臣试著专注聆听外面的动静,但在刚刚的声响之后,外面就一直是寂静无声,一股不安渐渐在他心中蔓延。 刚刚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难道……汪希周发生了什么毫? 顾不得汪希周在电梯里对他所做些轻薄举止,他立即拉开大门,想一探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门一拉开,只见汪希周仰卧在敞开的大门前,而他整个人似乎陷入昏迷之中, 文世臣赶紧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 没反应!而且他的体温好烫人! 意识到他正发著高烧,文世臣立即将他拖回他的屋内,并将他连拖带拉地拖上他那张黑包大床。 等将他安顿好后.文世臣立即回自己的家拿冰枕及退烧药,且快速返回他身边,帮他安置冰枕,用水擦拭他发著高烧的身体,再喂他吃退烧药。 待—切事情都完成后,文世臣才安心地拉了张椅子,坐在汪希周身旁,细心地照顾著他。 头好痛,就好像快裂开一样! ——睁开双眼就是这种强烈的痛觉,使得汪希周原本酷帅迷人的五官也跟著扭曲起来;而且他怎么一身酸臭味,好像刚从外面跑了十公里的路程似的。 一觉醒来就是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汪希周著实百思不解。 他试著起身下床,想去浴室好好冲洗一番,然而才用手肘撑起身体,随即又田脑袋的沉重感又倒回床上。 他觉得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还在作梦吗?汪希周不解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感受到来白脸颊的痛觉,汪希周可以肯定自己是活在现实里,只是此刻他的身体为何会如此的虚弱无力呢? 就在汪希周苦思时,房间的门被推了开,文世臣走了进来,手上还端著一碗热腾腾的粥。 「你醒啦!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来了。」文世臣的语气中有著极重的嘲讽之意。 「不好意思,让你的想望破灭了。」 汪希周颇为怨气地回应。 对于汪希周生气的反应,文世臣原本笑得甚甜的酒窝更加地深。 他将粥放到汪希周床旁的柜子上,自己则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手温柔地抚上汪希周的额头。 「折腾了一夜,你总算退烧了。」 对于汪希周目前体温的状况,文世臣显得十分满意,他很高兴自己一整晚的细心照料总算有了效果。 「你干嘛笑得一脸贼贼的样子?」汪希周挥开他覆在自己额上的手,一脸不悦地说。 「我只是觉得目空一切、骄傲自大的你竟然也会生病,这让我知道老天果然还是有良心的。」 文世臣眉飞色舞地说,他知道若不趁著他虚弱的时候调侃、挖苦他一番,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难道你忘了我平常对你的照顾了吗?」汪希周特意加重照顾二字的语气。 「我怎么会忘记呢?只是不趁这个时候讨些公道回来,我文世臣岂不一辈子要被你压得死死的?」文世臣依然是那副挖苦的语气。 「你……」 算了,他现在正处于劣势,若跟文世臣吵了起来,他也得不了什么便宜,因此汪希周决定以沉默代替抗议。 第一次在口头上占了上风,让文世臣长期被打压的怨气得以纡解,他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永远停止。文世臣陶醉地想著。 不对,妈妈说不可趁人之危,若是汪希周因为对自己生闷气又再度发起高烧,那自己昨晚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虽然他很希望能永远占上风,但对于正处于虚弱状态的汪希周而言,他不可以如此自私、不通情理。 想了想,文世臣只好不甘不愿地收起嘲讽汪希周的嘴脸,将热腾腾的粥端到他面前道:「快吃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你煮的东西可以吃吗?」 汪希周望著眼前的粥,一脸狐疑地看向文世臣。「拜托!在我们家,我的手艺可是仅次于我老妈的高手耶!不信你可以先尝一口看看。」文世臣舀了一口粥到汪希周的嘴边。 「你没下毒吧?」汪希周还是一副恐惧的样子。 对于汪希周的小心眼,文世臣无奈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若我要毒死你,早在小时候就对你下毒手了,我还会让你这恶魔活到现在来害我吗?」 「也对,不过你那么笨又没胆,可能计画还没成功,就先自食恶果了吧!」汪希周说完后,自以为好笑地笑了出声。 听著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文世臣已经没力气跟他要嘴皮子了,他决定要漠视汪希周所说的冷笑话。 「你到底要不要吃嘛?我拿得很酸耶!」文世臣用眼神示意已递到他嘴边的汤匙。 看他拿得这么辛苦,汪希周这才收起戏谑的笑容,顺从地喝起粥。 没想到吃起来还满美味的,不过,他是不可能会称赞文世臣的。 「好吃吗?」 好不容易劝汪希周喝下那一口粥,文世臣满脸期待地希望他会喜欢自己辛苦煮的粥。 「不好吃,没味道。」汪希周宛如美食专家的口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批评道。 「怎么可能?我有试过味道啊!怎么可能会没味道?」 文世臣听到如此残酷的评价,原本兴奋的神情顿时变得万分失望。 看到他—脸落寞的样子,让原先想整他的汪希周感到有些惭愧,一股怜惜之情霎时由心底窜升。 「呃……虽、虽然没味道,不过还可以吃啦!」汪希周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不想让文世臣发现他刚刚对他撒的谎言。 「真的吗?那你多吃点。」 听到汪希周说自己煮的粥还可以入他的口,原先失望的表情再次转为灿烂的笑颜,他又舀起一口粥送到他的嘴边。 望著他再次展露甜甜的笑容,汪希周心中的愧疚感才缓缓消失。 这次他不再调侃他,乖乖地让文世臣喂他吃粥。 夜半,一阵轻柔的微风吹入房内,使得原本熟睡的汪希周幽幽转醒。 他微微起身,茫然地看着有些漆黑的卧室。 正当他转头看向闹钟时,在自己床旁趴睡的人影顿时引起他的注意,思绪不禁飘向几个钟头前的混乱。 当文世臣喂他吃完粥没多久,发现他又开始发烧了,因此赶紧帮他换冰枕及满身汗臭的衣物,再让他吃下退烧药。 过没多久,他则因药物的作用而沉沉昏睡,一直到现在才醒来。 没想到文世臣竟然还尽责地在身旁照顾他! 对于他如此的尽心尽力,让汪希周对于先前欺负他的种种事情而感到惭愧。 看到他睡得如此克难的样子,汪希周那极少出现的怜惜之情再次溢满心头。 他轻轻排了推在睡梦中的文世臣,「喂,醒醒。」 被轻轻的震动所惊扰,文世臣睁开迷蒙睡眼,一脸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人,脑袋仍是一片混沌。 「你这样睡,明天一定会腰酸背痛的,不如上床跟我一起睡吧?」汪希周用著逐渐恢复的力气将他拉上床铺,没有多想地,文世臣乖顺地躺到他身边,再次沉入梦乡。 帮他盖好棉被,确定他不会著凉后,汪希周才放心地躺回枕头,仔细端详著他的睡容。 小时候他之所以会这么讨厌文世臣,在于他拥有如此俊俏可人的面容及无时无刻展现的好脾气,虽然比起容貌,他绝不亚于文世臣,但对于带给别人的亲和力,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是文世臣的手下败将。 跟冷静高傲的自己不一样,文世臣总是笑脸迎人,甜甜的酒窝一整年都挂在他俊俏的小脸蛋上,也因为他展现如此的亲和力,让原本疼爱他的大人及与他相交的朋友都被文世臣抢去。 由于高傲的自尊心作祟,他开始嫉妒文世臣的一切,只要能把他弄哭,就能稍稍满足自己被人忽视的失落感,也因此,文世臣一直视他如毒蛇猛兽,不过自己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了。 但是看到他不计前嫌地照顾自己,使得他原本对文世臣轻蔑的态度顿时有了些许转变,也许他会受人喜爱的原因不夹是他那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可能还有他的宽宏大量与热心助人吧! 原本挂著嘲讽的嘴角,扬起一抹足以令人软化的温柔,迷人的跟也放下丁锐利的眸光,以著若有似无的异样感情望著面前熟睡的脸孔。 最后,汪希周俯身轻点了下文世臣的额头,将他紧搂人怀,听著他平稳的呼吸声,也跟著进入梦乡。 暖暖的春风吹送,原本互看不顾跟的两人,似乎在这一夜释怀地放下对彼此的不满,一段不同于以往的新关系正悄悄的展开…… 第五章 在汪希周生病、文世臣细心照顾他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因为汪希周还是常常用他那双丹风眼睨著文世臣,迷人的嘴角依然是那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只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已没有以前那么尖锐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文世臣怀疑了。 「不好,这件婚纱—点也不适合你。」汪希周对著在他面前展示婚纱的文雁玲冷冷的说。 「怎么可能?这件露香肩的婚纱一看就知道是为我妹妹量身订制的,怎么可能会不适合她!」对于汪希周的反对,文世臣提出了他的抗议。 「是啊,哥,这件婚纱真的很适合雁玲。」看著眼前身著白色婚纱、娇艳欲滴的未婚妻,汪希廷不禁发出赞叹声。 而在一旁的服务人员也附和地跟著频频点头,直说好看。 「我真怀疑你们这群人的跟睛到底长在哪里了?文世臣笨,你们也跟著一样迟钝吗?」汪希周不耐烦地望著眼前的一群笨蛋。 听到汪希周又开始语出嘲讽,让文世臣原先来帮妹妹看婚纱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你这个研究艰涩难懂又冷门学问的科学怪人,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耍大刀吧?」他相当不满地说。 「不好意思,我研究的是遗传学,不论在现在或是未来,这都是对人类有绝大贡献的学问,至于它的深奥,我可以体谅凭你驽钝的腊袋就算研究一辈子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汪希周还是那副高傲自大的样子。 被他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惹恼,文世臣隐隐发作的火气直线上升。 「汪希周,从现在起,请你闭嘴,一切由我决定可以吗?」为了不让他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文世臣决定现在就封住他的嘴。 「我知道这是你的专业领域,但是你没注意到吗?你妹妹的胸部那么小,跟这件婚纱根本不合,可能走没几步,就春光外泄了吧?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意见,汪希周傲慢地转身看向玻璃窗外的街道。 他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文世臣的脸上更出现好几条黑线。 沉默良久,服务人员才怯懦地开口说:「这……这是可以请我们的裁缝师修改的,请您不用担心。」话说完后,服务人员赶紧领著汪希廷及文雁玲到婚纱展示室挑选其他拍照用的婚纱。 只留下文世臣及汪希周沉默地站在原地。 不习惯如此静默尴尬的场面,文世臣决定先开口:「呃……外面的阳光似乎不会太热,我们去外面走走好吗?」 会有这样的提议,主要是为了不让汪希周再口出狂言,因此文世臣决定牺牲自己,带他到外面走走,直到妹妹他们将结婚当天及拍照用的婚纱决定了为止。 「好啊,最近常待在研究室内,好久没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了。」汪希周点头,跟著文世臣一起步出婚纱公司。 两人优闲地走在马路旁的红砖道上.温暖的风吹得绿叶沙沙作响,灿亮的阳光若隐若现。 「好舒服的阳光!」文世臣深吸了口树木散发的清新香味,脸上是一派舒适休闲的模样。 看著他陶醉的表情,汪希周原本狂傲的神情也放柔了些。跟著他一起享受这舒适宜人的午后时光。 没多久,文世臣和汪希周来到附近小公园的一处树荫下,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公共坐椅上,静静地看著有些寂寥的公园。 不知过了多久,文世臣缓缓地道:「怎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在公园散步?」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外面温度较高,人们都懒得出门,所以公园里才会这么冷清吧!」 「这样啊!」得到这不知是对或是错的答案,文世臣仍对汪希周甜甜一笑。 对于文世臣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汪希周显得有些错愕,心中顿时窜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然而,他很快地甩了甩头,执意不让这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他捏了捏文世臣粉嫩的脸颊说:「干嘛笑成这样?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无缘无故被捏,文世臣迅速拍下他放肆的手,鼓著脸颊看他,「我又不是你,才不会像你那么坏心眼,而且对别人的回答给予微笑是种礼貌,哪像你一天到晚板著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你好几千万一样。」 「是这样吗?」对于他的控诉,汪希周耸耸肩,不以为意。 「本来就是,你不认为每天都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吗?生活中处处充满生机,每个角落都有著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啊!」 说话的同时,文世臣眼里绽放著晶亮夺人的光芒,「而且心情愉悦地过每—天,总比痛苦悲伤地过生活还要来得好,你说是不?」 望著他灿烂的笑脸,汪希周不自觉地看痴了。 原来文世臣不只脸蛋甜美,连心地也很纯真乐观,难怪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汪希周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怎么看文世臣的,竟然到现在才渐渐清楚他受人欢迎的原因。不过,他是不会跟文世臣提这些的。毕竟以他的自傲性情,是绝对拉不下脸在他面前大大赞美他的,但对于文世臣天真烂漫的想法,他还是难得地对他浅浅一笑。 看到汪希周不经意流露出的浅笑,让文世臣的脸不禁微微泛红,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羞赧,他决定将视线转移不看他,静静地享受这平和的气氛。 见他刻意回避自己的视线,汪希周并不觉得被冷落.反而有些享受地看著他白哲美丽的侧脸。 此时,暖暖的风轻轻吹过,文世臣那柔软乌黑的及肩长发随风飞扬起,洁白的颈项乍现。 见状,汪希周的双眼为之一亮。 他不自觉地伸出修长的手,抚摸文世臣美丽的颈子,感受在细致皮肤底下的生命脉动。 感觉到有人突然在抚摸自己的颈项,文世臣惊得迅速转头看向无礼轻薄他的人,只是当他看到汪希周望著自己的眼神时,原先微红的脸颊再次攀升了热皮,心不禁漏跳了好几拍。 好奇怪!以前汪希周看他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如此的柔情似水,彷佛在看自己最深爱的人一般呢? 两人沉默地对望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情愫在他们之间流转。 这时,汪希周的脸缓缓向他靠近,文世臣微敛著眼,有些期待又有些怀疑地思索著他要对他做什么。 就在两唇即将重叠的那一刻,汪希周忽地偏头,吻上他那因风吹而轻轻飘动的发丝;文世臣惊愕地望著他这有些煽情的举动。 「你的头发好香。」轻柔地吻了吻他柔软的秀发,汪希周陶醉地说,唇角更漾开了一抹让人心醉的笑容。 随后,他将文世臣从椅子上拉起,伸出手搭著他 的肩往婚纱公司走去。 被他亲昵地搭著肩膀,文世臣的脸更红艳了,一种不可能出现的感情正在他心中悄悄滋生…… 放下手中的杂志,应该甜甜笑著的脸蛋此时竟是愁苦不已。幽幽的叹息声从玫瑰色的双唇缓缓吐出。 「唉,好烦!」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相处时问,他的脑海内竟盈满了汪希周看著他的温柔神情。 若是以前,他铁定满脑子都是对汪希周的痛恨之情,而现在他竟然期望汪希周温柔的神情能一直停留在脑海,心中甚至还因此泛起微甜的滋味…… 对于如此反常的自己,文世臣再次叹了口气。 然而,陷人苦思的文世臣再次抬起低垂的头时,才发现窗外已呈一片朦胧。 「不会吧?今天天气这么好,晚上竟然下起雨来。……不过这样也好,为炎热的天气添上清凉的—笔。」文世臣缓缓步到窗台前,开心地欣赏外面的雨夜。 平静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哥,开门,让我进去!」门外传来文雁玲的声音。 听到妹妹焦急的声音,文世臣赶紧来到门边帮她开门。 等门一打开,文世臣担忧地问:「怎么了?」 未回应文世臣的问题,文雁玲一副气急败坏地走入屋内。 「我不结婚了!」她大声地宣布。 「啊?」怎么今天下午才欢欢喜喜地去挑婚纱,现在却说不结婚了?她跟汪希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跟希廷怎么了?」将门上锁,文世臣赶紧走向她,忧心忡仲地问。 「不要跟我提那个懦弱的臭男人,我真是错看他了!」文雁玲边骂边将自己的订婚戒指拔下,准备狠狠地将它抛到窗外,然而就在要抛出戒指时,她又停下了动作,如此反复好几次,原先该被抛到好几百里外的戒指依然在她的手中。 看到她如此的举动,文世臣不禁感到有些滑稽及好笑。 文雁玲最后将戒指塞到文世臣手中,「你帮我丢,我不想脏了我的手!」说完,她走回客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不想脏了你的手,那就可以弄脏我的手吗?文世臣开始检讨他是不是对这个妹妹太宠溺了?才会让她变得如此任性? 不过,刚才看她对戒指不舍得丢弃的样子,他不介意暂时先帮她保管一下。 于是,他将戒指收入裤子口袋,走到她身边坐下,「别气了,告诉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轻搂了她一下,希望她能稍微气消。 「不要再说了,那个无能的臭男人!我今天只是跟他抱怨他哥今天下午的态度很没礼貌,他就跟我翻脸!就算他很重视兄弟情谊,他也没必要对我大吼大叫啊!哼,想到就有气!」说著说著,文雁玲的眼眶跟著泛红。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对我发脾气!我只是在跟他沟通一些观念,他没必要因此跟我生气啊!还好今天看清了他真面目,不然我可能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而不自知。」文雁玲心痛得泪水潸潸滑落。 看著妹妹哭得这么伤心,文世臣觉得十分不吧,他赶紧抽了张面纸,体贴地帮她擦眼泪。 没想到引发他们吵架的导火线竟然是毫相干的汪希周,这让文世臣还真是点哭笑不得。 此时,文世臣家的门铃再度响起,按著是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对不起,请问雁玲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汪希廷焦急懊悔的声音。 一听到汪希廷的声音,文雁玲的眼泪更是扑簌簌地直掉。 「不要开门,我不要见到他!」 文世臣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解钤还需系铃人。于是,他对著文雁玲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谈谈比较好,他会生气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就听听他的解释再说。」 听到文世臣的劝说,文雁玲只是别过脸去,不发一语。 看文雁玲不反对,文世臣起身去帮汪希廷开门。 门才一拉开,汪希廷立即进入屋内,当他看到心爱的未婚妻正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时,他心痛不已。 「雁玲……」汪希廷直直地朝文雁玲走去,但当他快靠近她时,文雁玲立即将身旁的几个抱枕丢向他,阻止他继续前进。 「走开!我要退婚,我不要跟你结婚了!」文雁玲歇斯底里地哭喊,将她心中的怨气一古脑儿地吼出来。 「雁玲,你听我说……」 「不听!我讨厌你,你走!」 一看到汪希廷走近她,文雁玲立即起身快步跑入文世臣的卧房,汪希廷也跟着迫了上去。 望著双双消失在他房里的一对壁人,文世臣知道自己今晚可能要露宿街头,因为以他家小妹的脾气,要说服她可是需要花上一整晚的时间。 叹了口气,文世臣将戒指放在餐桌上,并留了张字条给他们,才一脸无奈地走出家门,并好心地为他们上了门。 正当他要转身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嘛站在这里吓人?」文世臣埋怨地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都晚上十点多了,你家怎么还这么热闹?」这么晚了,文世臣的家中竟传来吵架的声音,而且还夹杂著他弟弟的声音,汪希周不禁担忧的想来一探究竟。 「还不都是你害的!」一想到导火线是他,文世距便没好气地道。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汪希周更加狐疑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活未说完,文世臣便听到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会吧?我的古董花瓶!」文世臣立即转身掏出钥匙,想要冲回自己的屋内,但汪希周立即阻止他。 「你现在冲入屋内,是想让他们两个吵得更凶吗?」汪希周挑眉地问。 「可是……我的宝物……」他现在才想起他家小妹生气时,一定会砸东西出气,他开始懊悔将房子让给他们去吵架了,这真是一个错误决定。 「看样子他们还有得吵,不如你今晚睡我家吧!」 文世臣屋内频频传来的争吵声及东西碎裂声,让汪希周不禁同情起他今晚的可怜遭遇,因此他特别通融让他到他家暂住一晚。 迫于无奈,文世臣只能欲哭无泪地跟著汪希周进入他家。 从德国带回来的胡桃钳娃娃、奥地利的水晶摆饰、丹尼送的可爱台灯……文世臣将耳朵紧紧靠在汪希周卧室的墙面上,想著被他小妹破坏的摆设,完了,他的损失十分惨重哪! 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收藏全毁于这一夜,就让文世臣非常心痛,伤痛的泪水也溢满眼眶,只差没掉下来而已。 刚结束完自己手边的工作,汪希周走进卧室时,只见文世臣正咬著下唇,痛苦地听著从隔壁传来的声响。 看到他一脸痛苦万分的表情,汪希周也不禁好奇地来到他身边,一起听著这已持续快一个小时的吵闹声。 摔东西及女性叫骂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想必文世臣的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而在听到文雁玲的咒骂声后,身为汪希廷哥哥的他也不禁开始担心起弟弟未来的婚姻生活了。 过没多久,文世臣的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情况转变得如此迅速,让文世臣及汪希周更加竖起耳朵听著隔壁的情形。 隔壁隐约传来一些怪异的声响,先是衣服的摩擦声,接下来是暖昧的愉悦呻吟声。 文世臣惊愕得跳离墙壁约一步的距离,汪希周也是一脸错愕地看著他。 他们两人该不会…… 文世臣与汪希周面面相觑地互望著。 第六章 为了验证刚刚听到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世臣决定再将耳朵贴向墙壁,汪希周也跟著一起行动。 然而,当他们的耳朵再度贴在墙面上时,阵阵低喘的吟哦声不时由隔壁传来,其中还夹杂著男女交欢时所发出的愉悦声音。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在他的房间跟她的未婚夫做这档事,就让文世臣十分尴尬,再加上汪希周此时又如此靠近他,呼吸间尽是他独特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天下午他望著自己的温柔眼神。 文世臣突然惊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产生了反应,双颊迅速染上一层艳丽的红霞,心正激烈地跳动著。 为了不让汪希周发现到自己的异状,文世臣决定离开他身边,打算迅速冲进厕所去。 然而,他才跨出一步,立即被汪希周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该死!他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了!文世臣不禁翻了个白眼,开始拼命挣扎,「汪希周,放开我!」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对文世臣突如其来的脸红,汪希周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你管!放开我……我、我尿急,跟你借一下厕所。」文世臣边说边死命地挣扎。 他怎么突然说尿急?难道……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汪希周用手试探地摸向文世臣的敏感处…… 激情过后,两人皆气息微喘地看著彼此。突然,汪希周迅速退离他,往房外走了出去;在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开口说:「你自己在我的衣柜内随便找件裤子换上吧,不过可能不大合身就是了,还有,你先睡,不用等我。」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 在寂寥冷清的卧房内,文世臣的脸上有著错愕及些许的失落与惆怅。 一走出卧室汪希周立即奔入浴室。 他打开水龙头让冷水从头上淋了下来,藉以冷却他依然火热且有反应的身体。 可恶!他怎么会对文世臣说出那样的话,还对文世臣做出那样的事,而且竟然对文世臣陶醉的脸起了反应? 自从那天文世臣细心照护生病的他开始,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改变,他对他的观感也在逐渐改变中;但令他不解又惊愕的是,他竟然对文世臣有了异样的感觉……一种类似爱情的奇特感受! 爱情……这就是他对文世臣最近一连串反常行常的答案吗? 因为爱上他,所以生病的那一晚,才会让他与自己共眠,因为爱上他,今天下午才会想对文世臣一亲芳泽;因为爱上他,才会主动帮他解放他的欲望…… 不,不可能!爱情对他来说,根本是一件最痛恶的事情,也是他绝不愿意再碰触的东西!早在一年前他被狠狠背叛后,爱情这玩意儿就不曾再入他的眼、进驻他的心了。 对于这个让他感到错愕的答案,汪希周只愿相信那仅是一时意乱情迷所产生的错觉而已。 爱上文世臣?哼,就算打死他都不可能会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蒙蒙细雨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皎洁温柔的月娘照耀著沉静的夜空。 汪希周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 他以不惊动睡在床另一侧的文世臣的轻柔举动,缓缓爬上床铺。 看著他熟睡的脸,汪希周这才安心地倒卧在床上。 然而,正当他即将进入梦乡时,—道细如蚊鸣的声音突然由他身后传出。 「谢、谢谢!」文世臣背对著汪希周轻声道,脸上再次染上薄薄的红晕。 虽然音量很小,但却清楚地贯穿过汪希周的脑门,原先压抑下来的心情又渐渐浮现。 「晚安。」汪希周淡淡说完后,再次拉紧棉被试著让自己进入梦乡。听到他冷淡的语气,他突然觉得心抽痛了一下。想必今晚的事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吧?文世臣无奈地闭上眼睛,期望能赶快睡著,将今晚的事全数忘掉,然后明天又可以是崭新的一天。 原本经雨水洗礼过的夜晚应该是舒适沁凉、催人入梦的,然而在这个小小房间内,极力想入睡的两却久久无法成眠…… 自从那晚以后,两人变得比以往更少交谈,即使碰了面,两人也不像以前那样会调侃著彼此,反而只是向对方微微点头、打声招呼后,便各自离开,对于这样的情况,文世臣虽然觉得有些落寞,却也觉得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这段期间发生在他跟汪希周之间那有些变了调的关系。 就在两人对彼此都很淡漠的日子里,汪希廷跟文雁玲的大喜之日已悄悄到来。 是夜,汪家及文家的婚宴在市内的一问五星级饭店的泳池畔举办,不同于以往的结婚喜筵,他们采用池畔宴会的方式,期望与会的宾客能在这独特及自在的氛围下,有著不同的新鲜感。 泳池的粼粼波光为这宴会增添了贵气,满月的柔亮光线为这场合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使人至身在仙境般如梦似幻的感觉;但会场中不断传来的欢笑声及乐音,却又让人像在参加嘉年华会一般,整个宴会的气氛是如此的舒适、愉悦又浪漫。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应该已经很疲惫的文世臣,此刻却是神采奕奕的。 因为今天是小妹的婚宴,所以有更多的亲朋好友前来参与这场盛会,平时无法常相见的亲戚及友人皆因这次的婚礼而千里迢迢的赶来,他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喊累呢?因此他更卖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尽责地招待所有的宾客们。 此时,文世臣的身旁围了一群远房亲戚,还有他及小妹的一些友人,因久未见面,大夥儿聊得十分开心,文世臣更是兴奋地说学逗唱起来,让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男人则捧腹大笑。 相对于文世臣这一群在宴会的另一角也聚集一群人,而中心人物正是——汪希周。 不同于文世臣那群人所给人的活泼气息,在汪希周身边的都是一些菁英人物,他们散发出的气质是精明与高贵,聊的话题更是科学、政治、财经等严肃却重要性十足的议题。在这样的氛围,汪希周更是其中引导话题的人,而他幽默的言谈也使得周围的人对他更加尊敬及仰慕。 在与友人谈笑间,汪希周的眼角余光瞄到了另一端与众人聊得十分开心的文世臣,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由心中升起。 不同于以往对文世臣的嫉妒及厌恶之情,反而是一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失落紧张感,这样怪异的感觉让汪希周颇觉不是滋味,他的视线更不自觉地停留在文世臣笑得灿烂的脸上,而原本带笑的唇角瞬间紧抿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冷瞪的视线,文世臣凭著直觉望向那视线的主人,当他发现看著他的人是汪希周时,笑脸瞬间被茫然的神情所取代。 奇怪,他干嘛直盯著他看?而且那目光锐利得像要刺穿人似的,他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文世臣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因此他只能回以汪希周一个无辜的眼神。 汪希周没收回对他锐利的瞪视,反而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后,再次融入身旁同伴的话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对于汪希周如此难解又目中无人的态度,文世臣不禁怒火中烧,在看到他与他身边的一位女性攀谈,且发现他正用著他那帅气迷人的气质,迷得那位女性对他出现仰慕之情时,他的怒火是越烧越旺。 他是见不得他这么受人欢迎,所以用眼神警告他吗? 和汪希周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他那傲慢自大的个性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依然把他贬得跟岣蝼一样低,他还真怀疑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种些脱轨的事,是否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梦而已。 看著汪希周跟女人聊得这么热络。一股沉重的失落感顿时在文世臣的心中蔓延,整个心酸酸涩涩的,脸上尽是无奈及苦涩。 「世臣,怎么了?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一脸愁苦的样子呢?」在他身旁谈笑的友人发现他的异状,关心地问道。 「是啊,你怎么突然沉默了?真不像平常的你。」 看到友人这么关心自己,文世臣原先黯淡的神情因为这些温暖的问候再次漾开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没什么啦!只是……只是一想到今晚的宴会结束后,要好久以后才看得到你们,让我觉得有些感伤。」 「哦,臣臣你就是嘴巴甜,才会让我们这群人对你这么死心场地。」一个女性友人感动地将文世臣的脸蛋拉近,对他又亲又吻。 「世臣,你这么会说话的功夫,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哪!」站在他身旁的男性友人不禁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腹部。 就这样,文世臣暂时抛开了那恼人的失落感,再次与友人快乐的闲话家常。 等晚宴结束,已近晚上十点。 跟家人道别后,汪希周搭上文世臣的车,一起回到他们的住处。 在车上,他们都沉默不语,即使进入电梯,还是像赌气一般对彼此视若无睹。 最后,因承受不了这种气氛,再加上汪希周在会场上那无礼的态度,让文世臣压抑了整晚的怒气全燃发了出来。 「在结婚宴会上,你干嘛无缘无故瞪我?」他不满地问。 「不为什么。」汪希周睨了他一眼,语气比北极寒冰还要冰冷。 对他冷漠又令人不满的答案,文世臣的怒火更加呈直线地上升。「那你干嘛瞪我?我又没欠你什么,而且你为什么总是如此高傲、自大又目中无人?」因气急攻心,文世臣气得将平日对他的不满全数吼出来。 闻言,汪希周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我天生如此,你没必要管我这么多?」 若不是现在还在电梯内,他早扑向汪希周,跟他大打一场了!文世臣气得不禁握紧了拳头。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汪希周首先步出电梯,文世臣则随后跟上。 突然,一个想法掠过文世臣的脑海,让他的怒颜,顿转窃笑。 「我知道你为什么瞪我了,因为你嫉妒我.对吧?」文世臣对正背对著他准备开门的汪希周说。 「我嫉妒你?」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答案,汪希周不禁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身,一脸狐疑外加鄙视地望著满脸贼笑的文世臣。 「对啊!你嫉妒我!因为今晚小甄一直站在我身边跟我聊天,对于从小就暗恋她的你,想必你一定颇不是滋……喂,你要干嘛?」尚未说完自己的推测,汪希周已将他压制在电梯旁的大理石墙壁上。 「真是有够吵的一张嘴。」汪希周抱怨完后,忽地将唇覆上文世臣的唇。 「晤……」文世臣惊讶得瞠大了眼。 他……他为什么要吻他? 文世臣原想推开他,但汪希周的吻竟像毒药,一沾就让他上了瘾,也让他由惊愕渐转配合,手更不自觉地搭上他的肩膀。 看他顺从自己的模样,汪希周更将身体紧贴在他细瘦的身躯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紧密得不见一丝缝隙,他的手更抚上他的腰和背,让两人更加贴近…… 第七章 渐趋炙热的阳光由落地窗外射入屋内,亮灿的光芒投射于坐在床上、默默无语的两人身上。 温热的室温让两人光裸的身躯渗出浅浅的薄汗,两人就像对峙般不发一语,茫然地呆坐在床上。 良久后,受不了沉闷气氛的文世臣首先开口:「为什么这样做?」 经过一夜的欢愉,文世臣终于恢复理智地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汪希周还是沉默不语,优美的唇线紧抿著,魅人的丹风眼直直地望向墙壁。 得不到回应,文世臣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昨夜为何会不反抗地跟他共赴云雨,汪希周又怎么可能知道,甚至告诉自己他们两人为何会需索彼此了一整夜呢? 算了,就当昨夜是一场梦吧! 当这想法掠过脑海时,心中感到一阵抽痛,文世臣的眉也微微拢起。「我想……」汪希周突然开口。 文世臣有些惊愕地看向他俊帅的侧脸。 「我想这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也许我们两个都孤独太久,加上昨天婚宴的影响,所以我们才会再次发生关系。」汪希周对他说著连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 「那一晚你帮我解放的那件事,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文世臣问道,眼睛不自觉地蒙上一层薄雾。 汪希周沉默一会儿后,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那晚是看你可怜帮忙你而已」。 汪希周起身穿上衣物,想到浴室里冲洗掉满身的黏腻及汗臭味,于是,他走向衣柜,边找换洗衣物,边背对著文世臣道:「为了避免以后两人见面尴尬,我希望我们都忘了在这段时问内所发生的种种脱轨的事情,而且最好以后也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如果你对我的话感到愤怒,想当作永远都没跟我认识过,那我也不会在意。」话一说完,他拿起挑选好的换洗衣物,大剌刺地走出卧室。 当门一关上,一颗豆大的泪珠由文世臣的眼眶中滑落。 对于汪希周无情的话语他应该庆幸他并不在意这些会让彼此感到尴尬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此刻他的 心却是揪痛得就像被自己深爱的人抛弃一样的痛呢? 他想大吼出声,但哀痛莫名的心让他只能将脸埋入膝问,默默地哭泣。 「你怎么了?」 就在他沉浸于哀伤之时,面前突然传来一句问话,文世臣有些受到惊吓地拾起头来。 因为忘了拿毛巾,所以汪希周再次返回卧室,看到文世臣蜷缩在床上时,他的胸口突然抽痛起来,因此他关切地来到他身边。 在看见他泪流满面时,汪希周淡漠的脸上起了些微的变化,他眉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及疼惜,总是带著嘲讽的唇角担忧地紧闭著。 已哭得泪眼婆娑的文世臣,因泪水让他看不清汪希周此刻的表情,他一迳的认为他是来嘲笑自己的。 「不要你管!」文世臣粗鲁地抹去不断滑落的泪水,别过脸不想理会这无情无义的人。 「为什么哭?」汪希周再问。 「不知道啦!我要回去了,在你家里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文世臣推开他,准备起身离开他们昨夜相拥而眠的床,然而脚才刚踏到地板,欲站起身时,腰部及私密处的剧痛让他痛得向前扑倒…… 就在他快跌到地上时,汪希周上前一步稳住他的身体,让他跌落在自己的怀里。 再次落人他宽厚的胸膛,文世臣窘困难当,不想再跟他有所牵扯,他语带怒气地说:「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你连路都走不好,干嘛还在这里逞强地要嘴皮子?」好心帮忙竞被怒斥,汪希周原本平静的情绪因而不满的起了波动。 随后,他不顾文世臣的反对,将他一把抱起,走出卧室。 「你、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文世臣吓得赶紧搂住他的颈项,语气中有著不解及抱怨。 「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我决定要带著你去洗澡。」汪希周边说边抱著他往浴室走去。 「不要,我可以自己洗,才不需要你的帮忙!」文世臣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还是一脸逞强地说。 「是吗?」汪希周挑了挑眉,质疑地道。 「当、当然,我可以自己来,不需要你假好心,被他一瞪,文世臣由原先的理直气壮转为极度心虚。 「你说谎!」汪希周马上拆穿他的谎言。 进入浴室后,汪希周将文世臣放在浴室内的小椅子上,然后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 「喂,我们认识几年了?」汪希周突然问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文世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顺从地回答:「嗯……从三岁跟你认识,一直到小学六年级……应该有九年了吧!你问这个要干嘛?」 「那我再问你,我决定了的事,我会怎么做?」 「你会全力以赴地去做。」文世臣不假思索地说。 「所以我说我要帮你洗澡的事……」汪希周睨视著文世臣逐渐徘红的脸。 「你会说到做到……」文世臣顿感凉意从背脊往上窜升,美丽脸上的温度却是相反地发烫、发热。 「没错,我会全力以赴的!」汪希周原本紧抿的唇瞬间绽开一抹笑,他邪气地笑著朝文世臣步步逼近。 没多久,流水声和文世臣的惊呼声不断从浴室内传来。 最后,文世臣被汪希周从里到外、由上到下,彻彻底底地洗得干干净净。 「唉!」文世臣叹了一口气,用叉子随意翻了翻放在眼前美味的局烤海鲜。 看到他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跟他一起用餐的丹尼及徐筱舒不禁好奇地看向一脸懊恼的他。 「臣臣,你不是最喜欢这问餐厅的局烤海鲜吗?」丹尼问道。 每到放假日,他们三人有时会相约到这问餐厅用餐,闲聊一整个下午;文世臣每次来,一定会点这道局烤海鲜,他们常说他因为这道局烤海鲜而浪状其他更多的美食。此刻他竞对自己钝爱的食物没有胃口,这还真是百年难得—见! 「前阵子你还好好的,怎么你妹妹结婚后,你又开始愁眉苦脸了?你不会是不希望你妹妹出嫁吧?」徐筱舒问他。 「怎么可能?她能这么早嫁人,我还为她感到十分庆幸呢,不然以她如此精明能干的个性,她可能到四十岁都还嫁不出去!」文世臣对于徐筱舒的说法予以反驳。 「既然你不是不希望你妹妹嫁人,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愁容满面?你不会是要跟我说跟你的邻居有关吧?」丹尼随意地乱猜。 听到邻居这二宇,文世臣的心没来由地漏跳好几拍,脸颊也渐渐浮上一层红晕。 注意到文世臣脸上表情的变化,丹尼跟徐筱舒纷纷凑近他,想知道这段期间他跟他的邻居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看到他们突然靠近自己,文世臣不禁向后退了一些。「你……你们靠我这么近干嘛?是嫌冷气太冷吗?」 「臣臣,别卖我们关于了。看你一脸害羞的样子,你不会跟你的邻居怎么了吧?」徐筱舒暖昧地说。 「以前只要一提到你的邻居,你一定是语带怒气地数落他的不是,可是现在你竟然满脸通红、不发一语,难道你们之间真的起了什么化学变化?」丹尼用手肘推了推他,满险笑意地问。 「怎么可能?你们不要乱猜!」被好友察觉出自己心中的秘密,文世臣赶紧别过脸去,不想让他们再继续探究下去。 然而,他才刚别过脸,就传来丹尼及徐筱舒的连连惊呼。接著,他为了遮掩颈上未完全消逝的斑斑痕迹而穿的套头衣服,突然被丹尼拉了下来。 「哇!你的脖子上有好多草莓喔!」丹尼像发现新大陆般地兴奋说著。 「臣臣,你跟你的邻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徐筱舒万分好奇地逼问。 「我、我们……我们才没有怎样呢!」文世臣还是坚决否认他跟汪希周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臣臣你说嘛,我好想知道哦!」丹尼看文世臣执意不肯说,只好使出腻人的撒娇功夫。 「臣臣你就说啊,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提供一些意见让你作参考。」徐筱舒也极力的劝说。 就在两人正在逼问文世臣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桌旁。 忽然冒出的声音让六只眼睛皆惊愣地看向来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来人用著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看著他们。 再次看到那双恐怖的丹凤眼,丹尼及徐彼舒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文世臣则是张大嘴,一脸呆愣地看著汪希周。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文世臣疑惑地想著。 自从婚宴那晚以后,他就鲜少跟汪希周碰面子,可在没见到他的这几天里,脑海里却无时无刻都浮现他帅气迷人的身影,而且以前他欺负他的情景竞全都消失了;这样的情形教文世臣又是惊讶又是懊恼,这也是他这几天来为何会哀声叹气的最大原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世臣警戒地看著他问。 「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汪希周还是那副傲慢的态度。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况且以我驽钝的才学,我怕我会越帮越忙,所以我拒绝。」文世臣想也不想地否决他的要求。 「很抱歉,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我的请求,而你文世臣更是不被允许。」汪希周将文世臣从座位—把拉起。 「放开我!」文世臣用尽气力挣扎。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吻你,让你的好友及全餐厅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汪希周附在他耳边说道,嘴边同时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听到他的话,文世臣立即放弃挣扎,任由他拉起自己的手往餐厅外走去。 但走没几步,他突然转身,望向正茫然看著他们的丹尼及徐筱舒,「哦,提供你们一个八卦,文世臣全身上下的吻痕都是我留下的。」 「汪、希、周,你这……」文世臣的心中霎时燃起子熊熊怒火。 他不是说他不会说的吗?这个口是心非的大恶魔!不给文世臣当场发火的机会,汪希周迅速拉著文世臣离开餐厅。而丹尼跟徐筱舒则为这劲爆的消息呆愣了良久、良久…… 一打开家门,文世臣跟汪希周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入汪希周的家。 将门关上后,汪希周与文世臣一起进入厨房准备晚上要吃的火锅材料。 「你要吃火锅不会自己准备吗?干嘛拉著我跟你去买东西,还要我来你家当厨师?」文世臣虽对汪希周任性的行为有满腹丰骚,但仍乖乖地准备火锅材料。 「因为自己一个人吃火锅很寂寞。」汪希周对于文世臣的抱怨,没有予以反驳,反而语重心长地道,听到他这句落寞的话,文世臣的心竟没来由的揪痛了一下,他用眼角偷瞄了一眼正在洗菜的汪希周。 虽然汪希周的侧脸还是同样帅气迷人,但他竟觉得那张原本有些淡漠的脸,此刻竞有著哀伤和落寞的神情,让他满肚子的牢骚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不说话?你平常不是很聒噪的吗?」突然间的沉默,让专心洗菜的汪希周纳闷地问。 「那叫健谈,不叫聒噪好吗?」对于汪希周的取笑,文世臣迅速地反驳,但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他 的怒气又压抑了下来。 「你常一个人吃火锅?」文世臣试探性地问。 汪希周突然停下动作,不一会儿,他又开始清洗吃火锅要用的蔬菜。「以前常跟三五好友一起吃,但从一年前开始,我就常常自己一个人吃火锅了。」他说得平淡,但其中所透露的情绪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酸。 「你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得知他的寂寞跟一年前的某件事有关,文世臣好奇地又问。 「你不是不想跟我有关系吗?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汪希周看了他一眼,随即埋头专注地洗著莱。 对于他的问题,文世臣一时也答不上来,因此决定放弃追问。 「你不说就算了。」不过,他还是十分渴望知道汪希周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文世臣十分不甘愿地放弃对他的追问,汪希周迷人的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等你还完我施舍给你的恩情,我再告诉你。」 听到他提出的条件,文世臣不禁瞪了他好几眼。 就是因为欠了他太多「恩情」,才会被他从跟好友聚餐的中途拉去陪他购物,现在又到他家煮吠锅,说不定等一下还会被他要求「干粗活」呢!一想到那些没完没了的恩情,文世臣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既然自己如此不甘不愿地还他情,那为何不干脆拒绝他的要求呢? 文世臣自己也觉得很纳闷,尤其看到汪希周落寞的神情,更是让他无法放下他不管,也因此他只能不甘不愿地来帮他煮火锅。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便专心地处理食材,不再跟汪希周说话。 感受到他的沉默,汪希周没再继续跟他说话,也跟著专注的准备火锅大容。 凉风轻轻吹人屋内,让原本有些闷热的室内变得清爽、舒适。 感受到夜风的吹拂,坐在电脑桌前专注于工作的高大身影,这才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都半夜一点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哪! 汪希周站起身,拿下眼镜,按摩了下眼睛,稍微伸一下几乎快僵硬的身体,这时,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个躺在沙发上、被一堆资料包围的俊美人儿,吃完火锅大餐后,他没让文世臣离开。反而要他帮忙整理自己那些杂乱的研究数据及资料,虽然他曾哀求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地帮自己整理资料。 一想到他那时气愤又无奈的表情,他不禁想放声大笑。他缓缓走向熟睡中的文世臣,原本带著戏谑的唇角,绽放了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而平常让人感到压迫的丹凤眼正散发著令人迷醉的光芒。他没有叫醒正好眠的人儿,反而坐到他身旁的地板上,一脸陶醉地看著。 以前每次一看到他的脸,他的心中总是浮现嫌恶及鄙视之情,而现在看到他,自己的心竟常漏跳好几拍,有时看到他因被自己调侃而生气的脸,总让他有股冲动想吻上他的唇,期望藉由亲吻来平息他的怒火。 难道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之下,他们的关系正逐渐改变中? 蓦地,他的思绪又回到这几天一直困扰著他的问题上。 晚宴那天,为何他看到文世臣跟别人开心地聊天,心中竞有一股难以排解的怒火?为何当他想理智地斩断他们之间暖昧的关系时,那原始的欲望竞再次主宰了他,让他跟文世臣再次发生关系;而当他一觉醒来,想一口否决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时,却在看到他哭泣的脸。心中的冷漠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疼惜? 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心中里,但他引以为豪的脑袋偏偏就是想不通让他产生这些异常行为的原因。 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汪希周自问,脸上有著一抹苦笑。 一年前的今天,他本来怀著幸福的心要跟相恋四年的女友步上红毯。 当时,全部的宾客都已到场观礼,他也欣喜万分地等待新娘的到来,然而新娘竟无缘由地在结婚前一刻逃婚了! 原本该是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却变成他毕生最不愿面对的梦魇。 后来,他辗转从其他友人口中得知女友在跟他交往的期间一直都忘不了她的初恋情人,甚至还跟她的初恋情人藕断丝连,并在和他结婚的前一刻发现她最爱的人是谁,而投向初恋情人的怀里。 那一刻,他高傲的自尊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难以排解的恨与无以纡解的怨充斥他内心,他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要再相信爱情,他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愿再死心塌地地爱一个人。 为了过全新的生活,他选择搬离那伤心地,一切重新开始。 就像掉人无比恐怖的恶梦一般,汪希周从痛苦的 回忆中惊醒,脸上渗出了薄薄的冷汗,嘴边吐出急促 的喘息。 等心情较平静后,他冷哼一声,再次将视线定在文世臣熟睡的脸庞上。 文世臣正睡得香甜,他身上的温和气息让他因过往的回忆而被打乱的内心渐趋平稳安定;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微张的双唇时,压抑住的欲望悄悄窜升。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柔抚上文世臣长长的睫毛、细致的鼻粱,留恋地抚摸著他温润鲜红的嫩唇,跟中充满怜爱及似水的柔情。 被这轻微的抚触所惊扰,文世臣微微睁开眼,有些孤疑地看着眼搦的入。 「怎么了?」文世臣握住在他唇上造次的手,轻声说道。 「我想抱你。」汪希周露骨地说出他心中的想望。 文世臣被他的话吓得睡意全消,他不是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发生关系了吗? 「你不是……」 文世臣未竞的话,全数落入汪希周热切的唇中在几次的激烈交缠后,文世臣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汪希周怀里,气息微喘,脸红得像火在烧。 「我们去床上吧!」汪希周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文世臣像被蛊惑似地无语的点了头,任由他抱著自己步入卧室。 夜深了,两颗心因对彼此的渴望而交缠,不停的释放出所有的炽热与激情…… 第八章 「汪妈妈,这样的发型您还满意吗?还有什么需要我修整的吗?」文世臣对著镜中人甜甜笑道。 「非常满意!难怪你母亲一直要我来让你弄一次造型看看,这个发型还真是我有史以来剪过最好看的呢!」汪希周的母亲看到镜中美丽的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汪妈妈,谢谢您这么满意这个发型,让我这个小小造型师终于有了再继续努力的信心。」文世臣带笑的唇角更加扬起。 听到文世臣如此谦虚的话,汪母将他的脸拉近,在上面烙下好几个亲吻。 「世臣,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甜,让汪妈妈真想现在就把你掳回家当我的宝贝乖儿子。唉!如果我儿子也像你一样这么谦虚又善解人意,那该有多好!」汪母轻轻拍了拍文世臣的脸颊,十分不舍地放开他。 「您的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您应该要感到十分光荣,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常让我妈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文世臣自我调侃地道。 虽然我两个儿子都很优秀,但两个人都很呆板严苛,讲话更是直来直往地不留情面,跟你汪伯伯一样,总是让人生气。」 虽然口头上很是抱怨,但文世臣知道汪母其实是甜在心里的。 「对了,我们家希周最近不知过得如何?我最近常跟他老爸一起出外旅游,所以较少跟他联络。世臣, 你是他的邻居,可以告诉我他最近过得好吗?」汪母突然问他自己儿子的近况。 「他?呃……」被突然问到汪希周,文世臣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那晚被他强拉一起吃火锅后,他跟汪希周就一直保持著一种微妙而不能对外人道的关系。 每到夜晚,不是他去找汪希周,就是汪希周来找他,两人有时激情交缠,有时仅是相拥人眠。 对于这样的情形,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点出这其中的矛盾,也没有想过要终止这样的关系。 文世臣虽然感到纳闷,但又舍弃不了汪希周那拥抱自己的温柔体温。 「他……他最近还不错嗯!」文世臣心虚地说。 「那他有没有交女朋友?」汪母紧抓著文世臣的手,十分期待地看著他。 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呃……汪希周除了跟他有肉体关系外,似乎没看过他带女孩子回家,所以他应该是没交女朋友;至于他跟汪希周的事,想必汪妈妈也不想知道吧! 「我想应该没有吧,因为我跟他当邻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似乎还未看到他带女孩子回家过。」 汪母由原先的期待转为失望,「都过了一年,他还是没从那件事走出来。」她不禁叹了口气。 「那件事?」文世臣疑惑地看向汪母。 汪母讲的该不会跟汪希周那天欲言又止的事情有关吧? 「说到那件事,如果换作是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原谅及释怀的。」汪母再次叹了好几口气。 从汪母的表情及语气看来,想必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在汪希周心中留下很大很深的伤痛,这让他更想知道一年前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汪妈妈,您说那件事是?」文世臣试探性地问。 「我知道我们家希周一直不希望跟别人提起这件事,但是看在你是他儿时玩伴及现在的邻居,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件事,帮助他走出伤痛。」汪母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在一年前……」 就在汪母要说出那件事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于是她接起电话。 「爸爸啊!怎么啦?」听到话筒中传来心爱丈夫的声音,汪母的语气由原先的无奈转为愉快。 「你说文先生他们今天要去阿里山玩,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当然好!」汪母兴奋地点头,还对文世臣眨了眨眼,「你问我在哪里啊?我现在在世臣的发廊里。 你要过来载我?那……我跟你约在车站等好了。嗯,我等你,拜拜!」挂上电话,汪母脸上浮现—抹幸福的笑容。 看到汪母布满红霞的幸福脸庞,文世臣不禁佩服起汪家夫妇也跟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还是恩爱如昔,教人不羡慕也难;只是,关于汪希周一年前的那件事…… 「世臣,那件事等我以后有空再跟你说,我要赶快到约定地点跟你汪伯伯碰面。」汪母立即抓起桌上的皮包,往柜台走去。 这时,文世臣发现桌上还有她的一大袋东西没拿走,赶紧唤她:「汪妈妈,您还有东西没拿。」文世臣快速来到她身边,将东西递给她。 「哎呀!」看到那包东西,汪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呼一声。 「怎么了?」被汪母惊慌的表情吓到,文世臣不禁问道。 「我跟希周约好中午要跟他一起吃饭,顺便拿这苹果派给他,没想到刚刚一听到要出去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怎么办才好?」文家夫妇说待会儿就要出发,若她现在去找自己的宝贝儿子,可能就会丧失去阿里山玩的机会了。 几经衡量之下,汪母看向文世臣,眼神充满恳求地看著他,「世臣,我知道你是个热心助人的好孩子,所以请你帮我将这苹果派送去给希周好吗?」 「可是我要上班……」文世臣原想拒绝,但一看到汪母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我帮您就是了。」 「太好了,汪妈妈真的没白疼你!我会带好吃的东西回来给你吃的。」汪母兴奋地拥抱了下文世臣,并在他颊上落下吻后才放开他,「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她便到柜台缴费,步伐轻快地离开发廊。 看著汪母快乐离去的背影,文世臣怔愣地望著手上的东西,忍不住地叹了好几口气。 原本能知道那件事的缘由,但因自己的父母对汪母的邀约而丧失了机会,而汪母欲交给汪希周的爱心苹果派让他必须在乎常的时候去见他。 其实,除了在晚上或家中会跟汪希周碰面之外,他鲜少跟汪希周在平常的时间见面,因为对于两人之间异常的关系,他的心中总是有著疙瘩存在,生怕在公开的场合里,他们的事会突然被人摊在阳光下,接受家人及世人的批评。 只是,既然他怕被大家知道,为何又不主动停止这异常的关系呢? 可能是因为寂寞,才让他无法阻止自己跟汪希周的肉体关系。 狄劭杰是他的初恋,而这段刻骨铭心的暗恋让他倍尝爱情的苦涩,自从狄劭杰结婚后,他便将自己关在孤独的罕笼中,不敢再碰触爱情。 虽然汪希周自大、傲慢又霸道,但他最近不时展现的温柔.让他不禁沉醉在与他相处的愉悦时光中,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亦泛起了阵阵涟漪。 文世臣望向手中的苹果派,不禁再度叹了一口气。 「希周,我们要去外面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汪希周的同事从外面走入他的办公室问道。 「我跟我老妈约好中午要一起吃饭,没办法去。」汪希周看了看手中的表,心想都十二点多了,老妈怎么还没到? 「跟你妈一起吃饭?想必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同事十分羡慕地说。 「还好啦,因为我爸妈最近常出外旅游,较少时间跟我们联络,为了补偿我,她才约我今天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她跟我老爸的旅游趣闻。」汪希周耸了耸肩,脸上带著浅浅的笑。 「这样啊!不过还是很让人羡慕啦!对了,今晚有一场联谊,你要不要去?」同事诚挚地开口邀请他。 「联谊?」汪希周搔了搔头,一副不怎么想去的样子。 「你不会又要跟我说你不想去了吧?」在看到汪希周的表情后,同事的心中难免有些落寞。 因为最近的联谊,汪希周都没有参加,让原先积极参与的未婚女性们骤减了许多,有时甚至整个联谊会只有一群未婚男性干巴巴地对望、喝闷酒,那种情况真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是不怎么想去。」 「看你最近都不参加联谊,该不会是交了女朋友吧?」同事的语气有些酸溜溜地道。 「怎么可能?我已经说过我这辈子绝不会再碰触爱情,有的话也只是性伴侣的关系而已;只要性不要爱,这是我的原则,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汪希周斩钉截铁地说,眼神亦是冷然得让人害怕。 望著他的眼神,同事著实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回复镇定,怯怯地说:「听你这样说,那跟你交往的人不是很可怜吗?」 「如果觉得可怜,那他大可离开,我不会强留的。」说著,汪希周依然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真羡慕你有本钱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对另一个人很不公平……」 他的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物体掉落到地面的声音。 感觉到有。人在门外偷听,汪希周迅速迫了出去。 一到门口,他看到地板上放了一个西点的盒子,而前方不远处是一道仓皇逃离的背影。 那背影……怎么越看越像文世臣? 「怎么了?」同事此时也跟著来到他身边问。 「没事。」汪希周将西点盒子带人办公室内,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为何文世臣会出现在这里?他又听到了什么?汪希周纳闷地想著。 时值秋天,夜间的微风虽然宜人,但却隐约带著一丝萧瑟,温暖中带点凄凉之意。 汪希周停好车,便将包包背在肩上,另一手则拿起今晚的食材,优闲地走向自己住的大厦。 就在他即将抵达大厦门口时,一道纤细的人影让他猛地愣在原地,隐藏在心中已久的哀伤及愤怒顿时涌现,本是平静无波的内心,正激起了惊涛骇浪,如墨的瞳眸燃起熊熊火焰。 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愤怒,还多了怨恨。 「你来做什么?」脱口而出的话语冷得让人起了阵阵的寒意。 对于如此冷淡及充满怒意的语气,让那一脸忧伤的女子神情更加黯淡,圆亮的美眸不禁蒙上了雾气。 「我、我是来看看你……也是想来恳求你的原谅……希……」女子楚楚可怜地看著汪希周。 「原谅?被你狠狠伤害之后,你认为爱恨分明的我,会是个肯轻易原谅别人的烂好人吗?那还真枉费你跟我交往了四年的时间!」汪希周语带讽刺,眼中更是对她流露出无比的嫌恶。 因为她的逃婚,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因为她的脚踏两条船,让他的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下;因为她的自私所造成的后果,让他变得不再相信爱情,宁愿伤害人,也不愿让别人再伤他的心,这些都是拜她所赐要他原谅她?谈何容易! 「希周,对不起。我知道即使我做再多的解释,你依然不会原谅我所犯的错,但是我今天来是希望能对你说声抱歉,请求你的原谅,还有将当年结婚的费用还给你。」那美丽的女子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奉上那笔为数不小的钱。 看到那笔钱,汪希周原本冷淡的双眸益加冰寒,莫大的怨气与恨意占满了他的心。 他取过那笔钱,狠狠地将它丢到那纤弱女子的身上。「你以为用钱收买我就可换得我的一句原谅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怒吼声在静谧的夜里回荡著,让人心惊也引人断肠。 轻薄的纸钞在夜空中飞舞,有的随风转往他处,有的则缓缓飘落,伴著美人落下的泪,洒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女子泪流满面,即使早已泣不成声,但她仍不停地说著抱歉,期望汪希周能忘却过往,原谅她的错。 看著面前哭得凄惨的美丽容颜,汪希周知道自己决定要恨她一辈子的誓言正在逐渐瓦解中,但一想到以前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他的怜惜再次被满腔的愤恨所取代。 「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不想再看到你这贱人的脸!」汪希周将她推开,笔直地往大厦走去。 忽然,他的一只手被女子紧紧扣住。 「希周,我知道你依然恨我,但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谅解?只要你说出口,我一定办到!」女子哀怨地哭喊。 她知道自己如此厚著脸皮来跟他道歉,以汪希周的个性,他绝不会轻易地原谅她,但是为子不要再带著愧疚过一生,她告诉自己要尽自己所能地恳求他的原谅,不论他开出任何条件,她都会默默承受。 「只要我开出条件,你一定会办到?」听到她所说的话,汪希周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著她,原先冷列的目光此时竟闪现著异样的神采,那目光既危险又伤人。 看他终于肯面对自己,女子重重地点头。 「好,非常好!」汪希周露出一抹邪笑。 突然,他的手抚上女子粉嫩的脸颊,缓缓地下滑到她的颈问,轻佻地摩挲著那细致的皮肤。 被如此一反常态的温柔抚摸,女子惊愕得直吞口水,阵阵不安猛烈袭来…… 「痛!」女子突然惊喊出声。 蓦地,她被汪希周紧揪著头发,被逼著与他近距离地面对面。 汪希周的眼里正发散著如鬼魅般的恐怖眸光,嘴里更吐出让女子惊惶不已的话语: 「你要赎罪是吗?好,那现在就跟我做爱,而且我还要你马上离开那男人,当我永远的性奴隶!」 「希周……」听到他开出的条件,女子不禁瞠大了眼。 她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如此猖狂说话的人,竟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虽然嵇道但对待情人却是万般温柔的汪希周,这样的情况更汁她知道她所带给汪希周的伤害是多么的大、多么的深。 「怎么?你不是要我开条件吗?你的答案呢?」汪希周再次扯紧她乌黑的长发,语气狠厉地逼问著她。 「你知道我根本无法离开他……」女子细声地道,虽然她承诺她会实现他所开出的条件,但唯独离开她现在的丈夫,做出背叛丈夫的行为,是她绝对无法接受,也无法去做的事情。 「既然无法做到,又伺必对我做出承诺?」汪希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倒在地,眼中进射出的光芒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小姐,你没事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文世臣,此时正蹲在女子身边,担忧地看著她。 看著女子又开始泪流满面,手也因为突然被推倒在地而磨出一道道血痕,文世臣见状不禁满腔怒火地看向那始作俑者。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地对待一个弱女子?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如此动手动脚的吧?」今天因无意中偷听到汪希周无情的话语而带著忧伤心情回家的文世臣,才刚走向大厦门口就看到汪希周将一名女子推倒在地,于是他赶紧走向前查看她的伤势,忿忿不平地指责著汪希周。「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被文世臣莫名其妙的指责,汪希周语气不佳的回道。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吗?但是遇上有人欺负弱女子,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从小被教导的正义感,让文世臣无惧地对上汪希周冷冽的眼神。 「弱女子?她是个会脚踏两条船又自私到不顾别人的心情,在结婚前一刻逃婚的贱女人。如此有胆量背叛人的贱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弱女……」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微凉的空气中,令人触目惊心的五爪印顿时显现在汪希周酷帅的脸颊上。 「收回那句话!」文世臣咆哮地道,「即使她犯下再大的错,你也不能如此羞辱一个女子!」 看到两人因自己而怒目相向,女子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安抚文世臣。「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希周会如此说是因为我罪有应得,我不会在意的。」 「不行!即使你有错在先,他也不可如此羞辱你!」文世臣仍是正气凛然地与汪希周对峙。 轻抚上脸颊热烫的温度,汪希周的双眼微微敛下, 原本愤怒的表情变得冷静异常,平静的神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然而,在他周遭的空气却诡异得令人冷汗直流、心惊胆跳。 「怎……怎样?如果你要打架,我随时奉陪!」文世臣颤抖地说。 他知道此刻的汪希周非常地愤怒,但为了帮自己及这女子讨回公道,他决定迎战即将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怒气。 汪希周抬起双眼,定定地望著公然向他挑战的文世臣。 被如此读不出心绪的眼眸瞪视著,文世臣不禁猛吞口水,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顿时盈满他整个心。 突然之间,汪希周扣紧他的一只手,连拉带扯地将他带离那女子身边,全然不顾那女子的惊呼,蛮横地将他带回自己的住处…… 第九章 一进入屋内,汪希周随即将文世臣抵在墙上,让他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就堵住他红艳的双唇。 「放……唔……」文世臣死命的推拒著汪希周压制著他的身体,唇更是拼命地想闪躲汪希周的肆虐。 看他如此的不合作,汪希周用蛮力捂制住他奋丹转动的下颚,一举吻上他柔嫩的双唇。 羞辱、愤怒、失望……种种负面的情绪盈满文世臣的心中,气愤的泪水更是不断地滑落。对于他如此的举动,文世臣直觉想吐。 他竟然敢赏他一巴掌、公然责备他?汪希周不悦地想著。 他以为他跟自己的关系好转,就可以如此忤逆他吗?哼!今晚若不给他一些教训,难保他日后爬到自己头上来! 「嘴巴张开!」怎样都撬不开他紧咬著的皓齿,汪希周严厉地命令道。 不理会他的怒气,文世臣迳自别过脸去,即使力气比不过他,他也绝不受如此侮辱。 看他依然不配合,汪希周努力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很好!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不给文世臣抗议的机会,汪希周将他扛入卧室,并将他狠狠抛在床上,整个人重重地覆上他…… 未等文世臣反应过来,他已撕碎他身上的衣服,唇则报复似地峭著他白皙的颈项,双手则贪婪地在他身上肆虐,企图燃起他的欲望,让他跟自己求饶。 「住手!」文世臣用尽力气地大喊,但仍制不住那折磨著自己的男人。 他不是他发泄怒气的出气筒,也不是他的泄欲工具,即使自己打了他一巴掌,也没必要接受他的羞辱! 「汪希周,如果你再不住手,我立刻咬舌自尽!」文世臣大吼。 然而,汪希周只是嘲讽地睨了他一眼,再次将脸埋到被烙上斑斑红痕的颈项,一手挑逗地揉捏他红艳的凸起,一手则顺势滑下他的小腹,想进一步激起他的欲望。 文世臣虽然极力反抗,但是他知道内心深处正有一股欲望被挑起,而且即将蔓延至全身;为了制止汪希周无礼的行为,他决定牺牲自己,狠狠地咬上自己的舌头。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汪希周顿时停下在文世臣身上挑逗的举动,奋力扳开他自虐的嘴,「可恶!不准你如此伤害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戚掠过心头,他万万没想到文世臣会如此剧烈反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汪希周终于放开了文世臣,文世臣奋力将他推开,退缩到床的一角,目光锐利地瞪视著他。「如果你因为我刚才打你一巴掌而要如此报复我,那我宁愿跟你大打一架,也不愿被如此羞辱;而且,即使我们有肉体关系,我也不愿成为你这只要性、不要爱情的人的性工具!」 汪希周原先担忧的眼神瞬时变得冷冽,「你全听到了?」 「对,今天我帮你母亲拿东西给你,在要进入你的办公室时,我就听到你那些冷酷无情的话!我真傻,竟然相信我们之间恶劣的关系终于有所改变,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看待我跟你的关系,我、我真的是……」文世臣气得直掉泪。 「真的是看错我了厂汪希周帮他回答,而在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冷漠,「没错,我就是以这样的心态持续跟你发生关系的;若你要怨,就怨刚刚被我推倒在地的女人!会让我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你要因此断绝我们之间的怪异关系,好啊,我不会挽留你的!」他说得冷淡、绝情。 那如利刃般绝情的话语掠过文世臣耳际,心被深深地刺伤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拼命地说服自己,那时汪希周跟他的同事说的话只是戏言而已,没想到他真是如此无情的人,他对他好、对他温柔,全都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不让深沉的伤痛倾泻而出,文世臣捂住自己的嘴,拉紧身上破碎的衣物,仓皇且心痛地逃离汪希周的家。 汪希周不会挽留他,那他也不会强求他的宠爱。 他终于看清汪希周的真面目,也终于彻底了解他的为人了!两个本性相斥的人即使有可能互相靠近,但终究还是会离得远远的。 虽然口头上跟汪希周正式决裂,但失落的心又能如何补救、挽回呢? 「臣臣,有人找你。」丹尼敲了敲准备室的门,担忧地望著趴在桌上偷偷哭泣的文世臣。 「哦,我马上就来。」文世臣吸了吸鼻子,到洗手台洗了下自己哭得悲惨的脸后,才缓缓走出去。 当他看到来人时,不禁诧异地伫立在原地,「是你……?」 「不好意思,我跟你们大厦的管理员询问了你工作的地方,如果冒犯到你,请你原谅我无礼的行为,因为我真的必须请你帮忙……」原本平静的美丽脸蛋染上一抹深深的忧伤。 「我……我们到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好好聊一聊,好吗?」文世臣体贴地提议道。 女子听了,微怔愣了下后,轻点了头。 得到她的同意,文世臣看向丹尼。 「丹尼,我出去一下,店里的事……」 「我知道,我跟筱舒会负责打理一切.你放心的跟这位小姐好好谈谈吧!」丹尼体贴地说,脸上还是那可人的笑容。 「谢谢。」文世臣感激地搂了搂丹尼,便领著那女子到对面的咖啡馆去。 目送著消失在对面咖啡馆门口的两个身影,丹尼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虽然他还不清楚让义世臣如此伤心的原因,但想必跟这位女性有关。因此,他很期望两人这次的会谈能让文世臣早日走出心里的伤痛。 咖啡馆内,文世臣挑了个较隐密的座位,接著他招呼女子坐下,自己则坐到她对面。 等点完饮料后,文世臣才打破沉默地道:「我、我是文世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是王美薇,是希周的前任女友,也是即将成为汪太太、却在结婚前一刻逃婚的背叛者……」说到最后,她的语气由镇定转为哽咽,原先压抑住的泪水再次涌出,纷纷滑落她美丽的脸蛋。 看她又开始落泪,文世臣赶紧递了张面纸给她。「你还好吧?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的,毕竟我昨天也跟汪希周撕破脸了,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一想到昨晚汪希周无情的态度,文世臣也跟著想流泪了。 听到他跟汪希周闹僵的消息,王美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跟希周……」 「不是的,我会跟他闹翻是因为其他原因,你不用如此白责。」文世臣怕她误会,赶忙解释。 看到文世臣如此体贴与温柔的态度,王美薇才微微放宽了紧绷的心情,「那你可以听我说吗?」她眼泛泪光,恳求地看著他。 被如此哀求的双眸看著,文世臣缓缓地点了下头。 「谢谢你昨晚保护我,但也请你原谅希周当时对我的态度。王美薇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希周会变得如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以前的他虽然看起来很傲慢自大,但其实他有著一颗非常温柔的心,对于身为情人的我,他更是呵护备至;然而这一切的错误,就错在我跟初恋情人的再相遇。」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我跟我现在的老公是在国中时开始交往,当时因为年纪还小,被父母与师长以会耽误学业为由被迫分开,又因高中念不同校,我们渐渐失去联络。直到跟希周交往的第三年,我才在国中同学会上与他再次相遇,没想到在相遇的那一个晚上,我们竟像著了魔似地发生关系。我们就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持续发生关系,以弥补多年来对彼此的思念与爱恋。」 王美薇看了文世臣一眼,说:「跟他的关系持续一年后,希周跟我求婚了。望著希周眼里的深情以及回想几年来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立即就点头答应成为他的妻子:可是才收下他的戒指,我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如果我嫁给希周,那我势必得舍弃我的初恋情人。在结婚的前一晚,我背著希周跟初恋情人悄悄碰面,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真心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初恋情人,而希周只是他的替身而已。为了跟他相知相守一辈子,我自私地选择逃婚这条路,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 因为丈夫工作的关系,我跟他一起移居到日本,但我始终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我对希周的愧疚仍是与日俱增,因此,跟丈夫商量了好一阵子,他才同意让我回来台湾找希周,当面郑重地跟他道歉,并退还他结婚的费用。没想到他却因为我犯下的错而变得这么无情冷漠……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他,我……」话未说完,王美薇已泣不成声。 终于得知汪希周那段伤痛的过往,让文世臣不禁感叹造化弄人,也让自己对昨晚跟汪希周说话的态度感到万分惭愧。但两人都已闹得如此僵了,他真得不知该如何与他重修旧好。 他们无语地对坐著,一股哀伤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围。 良久后,似乎抚平了自己的情绪,王美薇缓缓说道:「文先生,我知道这个要求让你很为难,但我希望你能帮忙我,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她顿了下又继续说:「为了不让在日本的丈夫担心,因此我明天就必须搭机离开了。虽然我还是要带著希周对我的不谅解离开,但我至少希望能将这笔结婚费用交还到他手里,因此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 说着,王美薇从皮包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并将它递给文世臣,「文先生,事到如今,我想也只能拜托你了!」 文世臣为难地看著递到面前的牛皮纸袋。他真的很想帮她的忙,但以他跟汪帝周日前的状态看来,他怕自己无法完成她的使命。 「我……我可能没办法……」文世臣本想拒绝,但在看到她止住的泪水又要流下时,他只得将推拒的活语全数吞人腹内,颇为无奈地答应她的要求。「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你!」得到文世臣的首肯,王美薇紧握著他的双手,不停地说着感谢。泪水再次滑落,但这次不是悲伤的泪滴,而是感激的泪水。 望著地破涕为笑的美丽容颜,文世臣忧愁的嘴角也淡淡扬起,只是心里仍为著该如何跟汪希周开口而担忧烦恼著。 窗外的天空好蓝,他的心却是—片的愁云惨雾。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文世臣现在只想好好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然而身体很累,偏偏一躺到床上又开始翻来覆去,一整夜无法成眠。 他并非是个浅眠与难以入睡的人,但这几天之所以会失眠,全是因为跟汪希周的仍持续冷战著,再加上无法将王美薇所交代的钱交到汪希周手上的缘故。 一想到这些让他感到无力的事情,文世臣不禁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明明都已跟他说明了两人从此毫无瓜葛,为何总会不时地想起这段时间里他对自己的好?为何会想告诉他不要再冷战下去,可不可以和好?他是如此的傲慢、霸道又自大,为何自己还是将心遗落在他身上呢? 他承认自己以前很讨厌他,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但和他再次相遇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他发现自己的心正悄悄地向他靠近,爱恋已逐渐取代对他的厌恶;直到自己愿意正视时,早巳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一想到这儿,眼泪又再次涌了出来。 为何在发现自己的真心时,所喜欢的人又离自己远去了呢? 此时,文世臣已进入电梯内,一个人哀怨地缩在电梯角落,等待电梯将他带到自己居住的楼层。 突然,即将关上的门被人用力拉了开来。 「不好意思。」来人带著满身酒气进入电梯内,当他看到文世臣时,愣了一下,他随即别过脸,站在另一边的角落,沉默不语。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又看到自己亟欲求和的身影,文世臣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见就要溃堤,但当他看到汪希周冷漠的态度时,他也别过脸去,拼命地压下那快滴落的泪水。 两人无语,电梯内的空气异常的沉重。 好不容易抵达两人所住的楼层,汪希周未等门完全开启,就立刻拉开电梯门,摇摇晃晃地走出电梯。他那急切的态度仿佛多待在电梯内一秒,就会立刻窒息一般。 对于他如此嫌恶跟自己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情况,文世臣的心被重重地画了一刀,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紧咬著唇,告诉自己绝不能在汪希周面前示弱,要哭也得等回到家后,再躲在棉被里好好痛哭一番。 随后,他也跟著步出电梯。 一来到家门口,文世臣立即拿出钥匙,准备打外家门,只是门还未打开,他就听到背后传来汪希周的咒骂声:「该死!为什么都插不进去?」 因为喝得有些烂醉,汪希周连站都站不稳,何况是将钥匙插进孔洞呢?只见他试了好几次,钥匙总是插不进,就是因拿不稳而频频掉在地上。 文世臣本来是不想帮他的,但内心却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让喝醉的他因进不了家门而在门外睡一整晚,然后又像上次一样发高烧。因此.对于正迫切需要帮助的汪希周,他不应该见死不救的。 于是,他走到汪希周身边,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帮忙他打开门。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看到文世臣如此鸡婆,汪希周不耐地说,并伸手想抢回自家的钥匙。 不理会他嫌弃的恶言,文世臣强忍著泪水,迅速帮他打开了门,然后将钥匙归还他。「还你!」话一说完,他立即走回自己的家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我死都不会跟你道谢的!」汪希周在他背后无赖地道。 听到如此冷淡的话,一颗伤心的泪水缓缓地自文世臣的脸颊滑落。 「我、我才不希罕你的道谢!」语气中有著浓浓的哽咽。 「你在哭?」感受到文世臣怪异的语调,汪希周不自觉地皱起眉.他放柔了冷漠的语气,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后,想将他转过身,好看看他目前的情况。 他的手才刚碰触到文世臣的肩膀,就立即被推开。「走开,我讨厌你!」 文世臣立即进人屋内,赏了汪希周一记闭门羹。 第一次被人当著面摔上门,汪希周原本担忧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好啊!既然你要如此撕破脸,那我绝对跟你奉陪到底!」汪希周气急败坏地进入自己的家中。 将大门用力摔上后,汪希周脱下衬衫及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快步进入卧室,让自己成大字形地倒卧在黑色的大床上。 原以为让自己喝得烂醉就可以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为何此刻的他却是如此心烦意乱呢?一想到文世臣刚刚冷然拒绝他的态度,更让他冒起了怒火。 说要跟自己彻底决裂的人是他,白己只是确实遵守而已,他凭什么对自己发脾气?而且,他若是不能接受自己只要性不要爱的观念,那他大可终止跟自己的肉体关系,何必跟自己闹僵呢?再者,他竟因为自己拒绝原谅王美薇而将自己痛骂—顿,他算哪根葱?他凭什么为这件事作评判…… 以前一—指出文世臣冒犯他的举动,他总是得意洋洋、十分有成就感,但为何现在却是罪恶感十足,甚至想去找他求和呢? 可恶! 为了忘掉跟文世臣之间所发生的不愉快事情,他今天晚上特地跟同事到酒吧喝得烂醉,想将这些烦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越想忘记越是记得清楚,心也跟著越来越烦躁。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在跟文世臣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已被他悄悄的改变了? 哼!那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为自己这几天来的烦躁自以为是地找到答案后,汪希周便在酒精的催化下,坠人无底的黑暗深渊…… 「美薇,嫁给我吧!」他将设计精美的钻戒递到女友面前。 王美薇呆愣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同时落下了喜悦的泪珠…… 「希周,美薇逃婚了!她留了一封信给你。」他的伴郎将一封信递给汪希周。 汪希周迅速浏览了那封信,随后便彻底的撕碎那封信。 「不可能,美薇不会这么做,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得不到众人的回应,汪希周跑出结婚场地,疯狂且漫无目标地寻找他那逃婚的新娘。 「希周,其实我要告诉你,她并不值得你为她这么难过的,因为她脚踏两条船,她跟你交往的期间,依然跟她的初恋情人藕断丝连。」友人为他感到愤怒地说。 「不可能!你骗我!美薇说永远都只爱我一个人,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汪希周极力为王美薇辩解,但眼前的事实却将他的自尊彻底地击个粉碎。 屈辱、失望、气愤……种种的情绪充斥他的内心,她的背叛让他彻底心碎,让他高傲的自尊头一次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为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你要逃婚?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这样的对待我……」汪希周仰天长啸,想将心中莫大的悲哀、心碎倾吐而出。 突然,他的四周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徒留一片黑暗笼罩著他,亟欲将他吞噬……没多久,那段伤心的回忆及众人讥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与充斥在耳边。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出现了!谁来救救我……」汪希周无助地哭喊,他的手拼命的挥动,想挥去那伤他至深的画面及众人恶毒的讥笑声。 「走开!不要靠近我,走开……」 眼见即将被这股伤痛所吞噬,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突然从背后拥住了他,原本冰冷哀伤的心因这拥抱而缓缓地注入一股暖流,他的身子不再颤抖,反而渐渐地放松,安心地倚靠在那温暖的胸膛前。 「请你不要害怕、不要惊慌,我会在你身边、我会陪著你的。」 温柔及令人心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汪希周将那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双手则紧紧地与他交缠,生怕他会离自己而远去。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那人柔顺地从背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与他紧紧相握的手更增加了力道,以表示他会确实遵守对他的诺言,让他得以安下心来。 得到回应,汪希周疲累的眼,因这难得的安心感而渐渐合起。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暖、好暖…… 隔天,早晨的鸟鸣声让汪希周从睡梦中清醒了。 他由侧躺的姿势转为仰躺,然而才一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他不禁眨了好几下睛睛,才适应这明亮的室内。 原以为喝得烂醉的结果,必定是一整天的头痛欲裂,但是他现在虽觉得头有一点痛,整个人却感觉比平常还要清爽。 一夜好眠对人果然很重要! 随后,他立即从床上坐起,并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当手碰触到另一边的床铺时,突地让他敏感的心警觉了起来。 奇怪,我明明睡在另一侧,为何这一侧却是温温的,好像有人在这里睡过? 蓦地,他看向原本应该关上却未关上的阳台纱窗门。 他记得他有关纱窗门,为何现在却是开著的?难道……昨天那个在梦中将他拯救出来的人,真的有到过他房间?那人到底是谁?汪希周惊讶地想著。 此时,他的鼻子闻到一阵淡淡却十分熟悉的香味从他的衣服、双手及床铺上传出。 这味道……好像文世臣房间内那淡淡的消香味…… 难道……昨晚进入他房间的人是文世臣? 汪希周立即下床,快步走向自己的阳台;才一走出阳台,他立即对上文世臣因他突然的出现而惊惶得瞠大的双眼。 「你鬼鬼祟祟地看著我家阳台做什么?」莫名而起的怒气让汪希周用著锐利的语气质问他。 不同于昨晚哀伤与无助的态度,现在的汪希周再次变回那不可一世的恶人,望著文世臣的眼中除了嫌恶还有愤怒。 这是对昨晚将他从恶梦中解救出来的恩人的态度吗? 心,彻彻底底地碎了! 还好他及时离开他身边,不让他发现自己昨晚照了顾他一整夜,不然若让汪希周知道自己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他一定会极力否认,并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 「我出来晒晒太阳不可以吗?」文世臣气愤地说。 「那你干嘛看向我家的阳台?」汪希周还是逼问的语气。 「眼睛是我的,你没权利管我爱看哪里吧?」文世臣依然语气不佳。 算了,这些都不要紧,但他有个问题一定要问文世臣:「你昨晚有没有到过我的房间?」 霎时,文世臣的心漏跳了一拍,但在看到汪希周冷酷的眼神后,他决定不告诉他事实。 「我没事跑去你房问干嘛?又不是吃饱没事做!」不等汪希周回应,他立即奔回自己屋内,并将阳台的玻璃门用力关上。 看到他如此恶劣的态度,汪希周心中的怒火莫名的烧得更旺,但从他一闪而过的落寞眼神即可知道,昨晚从恶梦中解救他的人就是他。 只是,他将自己从恶梦中解救出来,自己不是应该要感谢他吗?为何现在自己却是如此的烦躁? 是因为怕文世臣知道自己的弱点而嘲笑自己,还是伯文世臣知道自己的过去而离开自己呢? 他忽地一笑,他们从没真正在一起过,何来的离开?至于他们两人;最多也只是回到从前那势不两立的情况而已。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竟没来由的隐隐作痛。 望向紧闭的玻璃门,一股深深的落寞感袭上汪希周的心头。 最后,他转过身去。走人室内。 忘了文世臣吧,你被他影响太多了,也许你该另外找个人来将文世臣遗忘掉,将他彻底从你的生命中完全拔除掉! 第十章 「世臣,你不是最爱吃妈妈做的菜吗?怎么你都没吃?」文世臣的母亲担忧地看著最近有些消瘦的宝贝儿 。 「是呀,我们都快吃饱了,你的碗怎么还是满满一碗白饭,盘子内的菜也没吃?」文世臣的父亲也一样关心地询间。 「我……我有在吃啊!」从恍惚中回神,文世臣无奈地吃了几口白饭后,又停下了筷子。 「你怎么又不吃了?难道妈妈煮的菜不好吃了吗?」看到儿子不捧场,文母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怎么可能?你煮的菜可是天下第一美味耶!我想世臣吃不下,可能是他在回家的路上有偷吃点心的缘故,你不要放在心上啦!」看到心爱的老婆伤心的样子,爱妻心切的文父赶紧出声安慰,并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文世臣,示意他说些话安抚他的母亲。 「啥?哦,我在路上因为肚子饿有先吃过一点东西,所以才没办法吃晚餐。老妈,对不起,让你为我煮一桌丰盛的菜,真是对不起你,请您原谅我好不好?」文世臣撒娇地道。 听到儿子的话,文母这才破涕为笑,「下不为例喔!」 看到妻子终于展露笑颜,文父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啦!不要再伤心了。」他紧紧地搂著爱妻道。 被丈夫温柔的呵护,文母的脸不禁泛起阵阵红潮,「讨厌,小孩子在看耶!」她害臊地推了推心爱的丈夫。 不理会妻子的抵抗,文父依然温柔地在她脸上落下好几个轻柔的吻。 看到父母恩爱的样子,文世臣真是万般的羡慕。「好羡慕你们喔!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听到儿子的这席话,文母赶紧推开丈夫,她面露喜色地看著儿子说:「你想结婚了吗?有好对象了吗?怎么没带回来给妈妈看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文世臣知道母亲误会了。「才没有,老妈你想太多了。」话才说完,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落寞。 「这样啊。」听到否定的答案,文母惋惜地说。 「世臣,你干嘛这样吊你妈的胃口啊厂看到老婆又因笨儿子的话而开始伤心,文父不禁白了儿子好几眼。对于父亲责难的视线,文世臣决定不予理会。 「世臣,你年纪也大了,有没有考虑过跟人相亲?就像汪家的大儿子一样?」文母向他提议。 突来的消息让文世臣的心漏跳了好几拍,胸口仿佛被大锤重重击了下。 「老妈,你说汪希周去相亲?」文世臣讶异地说道。 「昨天汪太太来跟我说她最近帮她大儿子安排了一场相亲,听说两个人互相看对眼,正在密切交往中。」文母八卦地说著这喜讯,「唉!真希望你这孩子也能早日想开,早点成家立业。」文母别有涵义地看向儿子。 没注意到母亲关注的视线,文世臣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汪希周去相亲了?为何他会不知道?这阵子他们因为躲著彼此,见面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没想到再次得知他的近况,竟会是如此让他震撼的消息。 心好痛、好痛…… 「世臣,你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看到儿子脸色发白,文母担忧地问。「没什么,我有事先回去了。」不等父母回应,文世臣立即起身,冲出家门。 「世臣!」文母跟文父追了出去,但才到大门口,文世臣已开著车扬长而去,徒留文父及文母一脸惊愕地看著他离开。 文世臣急急地停好车,快步往大厦的门口走去。 才一踏人中庭花园,一对在花园中聊天的人影让他惊得赶紧躲在一旁的阴暗处,偷偷地观察他们,只见那有著迷人丹凤眼的男子正执起身旁女子纤纤玉手,用他惑人的薄唇在其上落下几个温柔的吻,看到男子如此温柔的举动,女子顿时羞红了脸,她轻轻槌了下男子宽厚的胸膛,然后撒娇地埋人他胸前,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上。 花好月圆,如此郎才女貌的情侣甜蜜依隈的情侣,让路过的人无不投以羡煞的眼光。 看到这样的情景,文世臣长久以来的愁苦瞬间溃堤。 为什么他爱的人终究还是被人抢走?狄劭杰是这样,连汪希周也是如此!难道他真的就要如此孤单过一辈子吗? 伤心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即使已沾湿了衣襟,也止不住如泉水般涌出的泪水。 对于如此无奈又伤心的情形,文世臣只得紧捂著自己想放声大哭的嘴,快步离开这伤心地。 时间过了两个多月,众所期盼的圣诞节已悄悄到来…… 在这两个多月的期间,文世臣尽可能地避开会跟汪希周碰头的机会,若是不小心见了面,两人就像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不说话也不正视对方。 对于如此的情形,文世臣虽感伤心,却也觉得这样做至少可以让自己早日忘了曾跟汪希周相处过的甜蜜时光,能重新再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都过了一段时间,心为何还是如此痛呢? 就像现在,看着汪希周跟他的相亲对象在宴会一角与宾客愉快聊天的画面,就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了不让自己伤痛的情绪泄露出来,文世臣决定走出汪家别墅的宴会厅,到后方的花园散心。 缓缓漫步在月光下,花园内的宁静及阵阵袭来的青草香,让文世臣的情绪渐趋于平静:他来到一张木制坐椅前,缓缓坐下。 在月光的照耀下,文世臣的脸上闪烁著几滴透亮的泪珠。 他没有擦去晶亮的泪珠,反而任它肆意泛流,期望能将自己内心的伤痛藉由泪水全部带走,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是无法释怀,仍旧想著汪希周这个曾让他极度厌恶、现在却是极端爱恋的男人。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好想在跟他决裂的当天立即与他和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著他跟身旁女伴恩爱,而自己却在一旁独自舔舐伤口。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有什么权利去改变? 想著想著,泪水更扑簌簌地直掉。 突然,一个黑影将他完全笼罩住,「你为什么哭?」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文世臣惊得转头看向来人。 是汪希周!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不是总是用著不屑的神情看著自己,为何现在的他却一脸担忧……甚至心疼地看著自己? 「你为什么哭?」汪希周重复地道,语气中有著久违的温柔。 「我、我……没有啊!你看错了。」文世臣赶紧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立即起身,想赶快离开他。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正当他要从汪希周身边走过时,汪希周拉住他,并将他紧拥人怀,唇在猝不及防之下印上他的唇。 再次接触到熟悉的气息,文世臣虽然感到惊慌,但立即被激情吞没了理智。 他不自觉地攀上汪希周厚实的臂膀,舌更是热烈地与他交缠。 突来的激情烧灼著两人,呼吸急促得很难受,但两人却都舍不得放开彼此,只想一再亲吻对方,拥抱彼此。 好—会儿后,汪希周才放开他的唇。他们仍紧拥著,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心跳声,气息微喘…… 汪希周缓缓抬起文世臣埋在自己胸前的俊脸,疼惜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那动作温柔得让文世臣又滑下几滴清泪。 「怎么又哭啦?」汪希周有些懊恼地说,但手指的动作依然温柔。 「我……我爱你……」被他的柔情所感动,文世臣不自觉地说出心底最深处的话。 汪希周不禁呆愣地停下动作,无语地看著文世臣。 突然,一道甜美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希周,你快过来,伯父找你跟我过去一下。」是他的相亲对象! 霎时,意识到他正在跟人交往,文世臣如梦初醒地推开他,「对、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接著,他踉跄地离开,奔向自己的车子,迅速离去。 望著他离开的身影,一股重重的失落及心痛掠过汪希周的心中。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地看著他离开?为什么不赶快去追他? 汪希周,你问问自己,如果你只把他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为何在他跟你决裂后,脑中还会无时无刻地想著他跟你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画面?为何在试著跟异性交往时你的心中总是被他的身影所占据?为何今天在自家别墅举行的圣诞宴会上,看到他落寞的身影,你会想来到他身边,安慰他不知为何而哭泣的心情?你就承认吧!你是爱文世臣的!王美薇因为找到真爰而选择逃婚,文世臣阅为爱上你,却因你已有伴在身边而决定离开。 为何有一个爱你、且愿意包容你所有优缺点的人出现了,你却还傻傻地放弃这难得的感情呢? 其实你的心中一直是相信爱情的。只是以前的伤痛,让你用自己编织的谎言欺骗自己是个排拒爱情的人。 去追他吧!告诉他你很爱他,告诉他你想好好疼惜他,告诉他你想跟他一起共度人生! 一打定主意,汪希周也跟著追了上去。 这次他不再逃避,他要正视自己的心,并将文世臣紧搂入怀中。 —走进家门,文世臣立即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喘息著。 刚刚发生的事不会是梦吧? 汪希周吻了自己,而自己因为一时深受感动,竟不自觉地对他吐露了真心! 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然而汪希周霸道的唇带给他的触感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逼真,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样?他不是有女友了吗?为何还会热情地亲吻自己? 难道……他爱上了自己? 文世臣惊讶地捂住嘴,心怦怦地跳著。 突然,门钤响起,随后是一阵用力的敲门声。被突来的声响惊扰,文世臣吓得跳了起来, 「是谁?」 「我是汪希周,让我进去!」门外传来汪希周不容拒绝的声音。 他不是在宴会上吗?为何现在就回来了?文世臣惊慌地想著,迟迟不肯开门。 见里面的人没动静,汪希周门敲得更是用力,说话更是大声:「让我进去,不然我就踹门了!」 ——听到他又制造出更大的声响,文世臣生怕会吵到楼上的住户,他只得硬著头皮缓缓将门拉开。 见汪希周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文世臣以为他又要对自己责骂,因此他低著头,退到门里让他进入。 一进入屋内,未等文世臣将门关上,汪希周已代替他将门一脚踢上,接著,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一把拉过他,将他紧紧地搂人怀中。 忽然被拥入炽热的怀抱中,文世臣惊惶得瞪大了眼,然而当他看到汪希周眼里所流露的深情时,原先压抑住的感情随著跟泪汨汩流出。 「你说你爱我,对吧?」汪希周在他耳边用著沙哑迷人的嗓音说道,薄唇更在他耳边落下几个蜻蜒点水般的吻。 文世臣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泪水再次滚落。 再次确认了他的真心,汪希周迷人的唇角不住地扬起。 「那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汪希周问著他。 他当然想知道汪希周对他的感觉,只是……他害怕结果会跟他的期望相反。如此矛盾的心情让文世臣只能怔愣地看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爱你!」汪希周的声音细如蚊蚋,但却清晰地贯穿文世臣的耳朵,直达他的脑中。 他爱他……他说他爱他?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还是这只是一场幸福到让人想哭的梦而已?」文世臣不敢相信汪希周会爱上他,更遑论跟他两情相悦了! 「你不相信?那我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看文世臣一脸不相信地直掉泪,汪希周决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他的心意,他一把将文世臣打横抱起,笔直的朝他的卧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已将文世臣轻柔地放在水蓝色的大床上,然后顺势覆上他纤瘦的身躯上。 温柔地用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后,汪希周才轻柔地吻上他柔嫩的双唇。 缓慢、轻柔、微甜的吻一一印上自己的双唇,文世臣虽然十分享受这美妙的触感,但他更希望能与他饥渴的舌紧紧交缠。 受不了他若有似无的挑逗,文世臣决定拉下他的颈项,主动开启双唇,引领他挑起自己更深一层的欲望。 勾引他的策略似乎奏效,汪希周不禁笑了笑,立即覆上他的唇,给了他一个足以融化寒冰的浓烈炙吻。 他们激情地吻著,双手更没闲著地帮彼此解下身上的束缚,即使两人已分开一段时间,但他们依然对彼此的身体熟悉一如往昔,抚摸彼此的双手如识途老马般地抚上对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地带。 久久,汪希周才放开文世臣的双唇,两人气息微喘地互看著,眼中尽是对彼此的强烈欲望。 「为何我认识你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发现你是如引的美丽动人?」汪希周看著他染满情欲的水亮双眼、微微开启的肿胀双唇,如此的景象让他高张的欲望再次攀升。 「可能是因为爱吧!」文世臣用著低哑却诱惑力十足的声音说著,他将汪希周覆在自己颈项上的一只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啃咬他修长的手指。 「用你的手摸我、用你的唇爱抚我、用你的欲望深深地占有我,证明你的心意让我知道。」 「你在诱惑我?」被他如此惹火的举动与话语刺激著,汪希周嘴边勾起一抹邪魅且危险的微笑,媚人的丹凤眼更进射出足以将人焚烧殆尽的热情欲火…… 「喝!」文世臣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胸口因方才的梦境而剧烈上下起伏,赤裸的身躯因接触到清冷的空气而轻轻颤抖。 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在他的腰际收紧力道,让文世臣再次惊呼一声。 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他真的跟汪希周再次结合了! 望著在他身侧安稳睡著的汪希周,文世臣简直不敢置信。 身上的斑斑红痕,腰际及私密处传来的痛感,让文世臣顿时满脸通红,昨晚激情的画面纷纷重回脑海中。 一会儿后,他水亮的大眼突然黯淡下来。 待会儿他该不会又跟以前一样,再次否定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吧? 一思及此,泪水又再次盈满文世臣的眼眶。 如果依然还是同样的结果,那不如让他现在就离开,不要再看到他那鄙夷的眼神与听那些嘲讽的话语。 于是,他立即起身,拉开汪希周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准备下床离开他身边。 一只手将他拉回床上,颀长匀称的身体霎时将他压在身下。 「你要去哪里?」汪希周紧盯著文世臣微湿的双眸。 「我……如果你还是要否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那不如让我先离开,免得还要再接受你无情的话语。」他一说完,泪水便不争气的由眼角滑落。 看著他掉下泪来,汪希周原本舒坦的眉微微蹙起。 想必以前他无情待他的事真的伤他很深! 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真心,他已经有了非常好的方法再次向他证明了。 「没想到昨晚这么激烈的「运动」还是无法让你安心,」汪希周嘴边带著一抹邪佞的笑,眼中更散发出异样的光彩,「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你说要断就算数的吗?」 「不……不然你要怎样呢?」看著他出现异样眸光的眼睛、听到他如此口气狂妄的话语,文世臣不禁恐惧了起来。 「你自己说你爱我,而我也决定要回应你的感情,你认为我一旦决定了的事,会轻易的改变吗?」汪希周渐渐逼近他,嘴边的笑更加咧开。 的确,以汪希周的个性来说,他一旦决定要执行的事就一定会去做,鲜少改变,所以……文世臣红嫩的脸颊再次绋红,双眼因害臊而微微饮下。 看到他心虚害羞的样子,汪希周轻笑出声,「既然 你还是不太相信我,那不如让我再好好跟你证明一 次!」 语毕,他迅速吻住他红艳的双唇,让文世臣再次发出娇媚的吟哦声…… 这一次,他会更卖力、更用力地跟文世臣证明自己对他的爱! 尾 声 自从跟汪希周和好后,两人便运用王美薇还给他的结婚费及两人平日的积蓄买了新的住处,正幸福同居中。 至于家人方面,当他们跟家人宣布时,大家都吓了一大跳,但是,每一个人也都举双手赞成,尤其是两人的母亲。 她们的理由都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因为文母早就希望有个像汪希周这么优秀的儿子,所以一听到他跟自己的儿子在—起,地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对他们相爱?至于汪母,她也老早便渴望拥有像文世臣这么体贴的儿子,对于他们两人相爱,她当然也很是欣喜。也因此两家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对于家人们如此不同于常人的反应,文世臣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能得到家人的认同,让他也感到安心,所以现在的他简直幸福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就像现在,他撒娇地靠著汪希周,快乐地阅读远从日本寄来的信件。 见他一脸幸福看信的样子,原本埋首于杂志的汪希周有些好奇地将他揽近身边,在他耳边呵气道:「你干嘛看信看到笑得如此暖昧?」 「我哪有笑得暧昧?我是因为高兴,才笑得这么快乐的!」文世臣轻轻推开他在自己耳边造次的举动,轻声的反驳。 「哦,那是谁寄来的信?」 汪希周挑眉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他拉近,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吻点点地落在他红嫩的双唇上。 「是美薇寄来的,她说她现在怀了第二胎,预产期是明年三月……」文世臣不假思索地说。全然没发觉到汪希周有些黯淡的眼神。 高兴地说完信件内容,四周竟鸦雀无声,文世臣觉得怪异地望向汪希周。当他看到汪希周眼底的落寞时,立即会意过来。 「你还是无法原谅她当年的错吗?」他担忧地看著汪希周。 「这么深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痊愈,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遗忘的。」 汪希周语重心长地说著,接著便微敛下眼,不发一语。看到他如此难过的样子,文世臣的心隐隐抽痛,他伸出双手抚上他帅气的脸,温柔地望著他,「希周,我知道要你现在就原谅她,的确是非常难为你,但你如果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仅你不会幸福,美薇也会因为对你的愧疚而痛苦一生的,这样的人生不是很悲伤吗?」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而且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同样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但是看到你因以前的事又开始不开心,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你的付出还不够,所以让你无法感到幸福……」说到最后,文世臣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 汪希周笑得颇为无奈,想必他对自己颇没信心,因此他决定再好好提醒文世臣,他对自己的爱是多么的重要。「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汪希周将他低垂的头抬起,眼眸此时正闪现一抹……情欲的光芒。 他不会又要…… 为了不让状况一发不可收拾,文世臣赶紧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呢?我只是惭愧自己对你的付出不……」欲辩驳的唇被紧紧攫住,敏感的腰身更被揽向炙热的身体,两人紧紧相贴。 激烈的深吻结束,文世臣虚软的靠在他身上,在他颈窝微微喘著气。 感受到他的气息,汪希周的心中涌上莫大的满足,但他知道文世臣还是对他们的恋情没信心,因此他决定再好好的向他证明。 一打定主意,汪希周抱起他往卧室走去。 「等等,你要干嘛?」文世臣揽住他的颈项,惊慌地说。 「看你对我的爱还是没信心,所以我不介意再跟你好好证明一番,只要能让你放心,就算我会很辛苦,我也不会介意的。」说完,汪希周漾起了一抹邪笑。 「你……晤……」文世臣抗议的话再次被汪希周的唇所吞没。 真是个霸道又狂妄的男人,但谁教自己就是爱上他这坏坏的个性? 随即,文世臣主动献上自己的双唇,愉悦且顺从地接受汪希周另类的证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