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婚》 楔子 凉夏绿荫下,一名孩童用滑嫩的小手捧着世界童话名著──爱丽丝梦游仙境,面容如月,神态冷淡从容,翻动书页的手指却透露优雅高贵之气。 在电光石火的剎那,似察觉有丝风吹草动的男孩抬眼,梭巡任何可疑之处,气息凝窒三秒后,男孩又将心神转回书上。 乌黑如瀑的头发被一条金黄色的丝带束在颈后而露出洁白如瓷的玉颈,优美的下颔上是散发青涩味道的粉色嫩唇,红润鲜艳、光泽诱人的娇嫩双颊,及俊挺高耸的鼻梁,还有金色眼眸灿亮、其中隐含不寻常的光彩让人迷惑,却又情难自禁的着迷。 漂亮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俊美男童着迷于书中的世界,不料南风缓送,令人舒适的怡爽午后催人眠,敌不住沉重的眼皮,他缓缓地轻合上了。 风带着微熏的热气,拂过枝叶带来些许的骚动,枝桠沙沙作响惊动了躺在可容两人合抱的大枝干上侧首卧睡的男孩,而原本被他紧握在手掌中的鲜红苹果因他一个不注意而脱离他的掌控,随着地心引心而加速的往下坠。 「啊──好痛!」 被不明物体砸到头的艾竹溤摀着被撞疼的额头,痛得他眼泪直淌,泪眼蒙眬之际,他瞥见滚到他脚边的罪魁祸首。 忍痛拾起苹果,艾竹溤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一道高亢稚嫩的男音响起,才为他解了无故被天外飞来的苹果砸到的缘由。 「我的苹果!啊──」 惺忪的睡眼在瞧见本来还在自个儿掌握中的苹果落入别人的手中后,任青徾这才完全醒了过来。 他支着额际,悲恸哀悼他的午餐,一张性格的小脸此时悔恨交加、痛苦的扭在一块儿,想必是后悔没在昏睡前就吃掉那颗苹果所产生的憾恨。 「这个杀人凶器是阁下的?」循声往上探首的艾竹溤,精灿的金眸中正迸射出一丝小小的火焰,逼视着稳稳坐在粗树枝上的人。 「什幺阁下不阁下的,小小年纪讲话不要文诌诌的好吗?小老头子。」他那质问的口气令痛失午餐的任青徾老大不爽的讽刺回去。 「我会原谅一个不知礼仪为何物的粗野鄙夫并且不跟他一般见识。」艾竹溤冷瞥一眼后从容的收回视线,拾起被他遗忘的世界童话名著往来时路走去。 拐弯骂他没教养!小小年纪讲话恁是歹毒,一出口就将人的自尊伤得体无完肤。眼光一转,落在她左手握住的大红苹果上,他的午餐还在她的手上,任青徾更是火气难消。 哼!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在心底咒誓。 任青徾性格的脸顿时一整,变得奸诡难测,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容,一跃而下,俐落的立足在草地上,拔腿就追。 「胆小鬼,妳给我站祝」在后头追赶的任青徾拉扯嗓门高喊。 「谁是胆小鬼!」猛然的停下脚步,倏地转身,艾竹溤横眉竖眼的睨向急急向他走来的人。 「不打自招,妳还不承……啊──」石破天惊的呼叫来自本来胜券在握的性格笑脸,却因一根不知打哪儿横出来的树枝,让任青徾粗心大意的摔了一跤。 突然,比艾竹溤高出半个头的任青徾,急速的以泰山压顶之姿,朝猝不及防的艾竹溤扑上去;而艾竹溤只能伸开胳臂抱住任青徾变相的投怀送抱,两人的唇瓣相交迭。 惊惶失措如星般灿亮的黑瞳对上琉璨盈转的金眸,艾竹溤仍是一派的冷静,一点都不为所动的盯着任青徾。 「哇!我的初吻。」任青徾像弹簧般弹跳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初吻?反射性的抚上唇,艾竹溤出神地恍惚起来。 刚从丧失初吻的哀恸中恢复的任青徾,瞬间彷佛见到什幺奇珍异宝般地瞠大了眼,直勾勾的瞪着艾竹溤看。 「妳好漂亮。」望着他出神的任青徾赞叹道。 哇塞!好漂亮的女孩,刚刚没瞧仔细,只在意那颗苹果,反而没察觉眼前有个比苹果更为诱人的可人儿。他是不是「触目」?任青徾微微暗恼着。 「我知道我的长相让你自卑,所以你毋需变相的奉承我,来满足你那受损的自尊心。」打从出生到现在,耳边接收的赞美声随着他的成长从未间断过,数不清的赞美词非但没能让艾竹溤高兴,反而令他烦不胜烦,苦恼不已。 如今又听见同样的赞美词,且说得毫无创意、令人讨厌万分,艾竹溤的心中瞬间充满厌恶感。 讲话真不是普通的犀利,今日换成脸皮薄之人岂不羞惭而死,不过,想他任青徾是个有志气、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十一岁「青年」,怎可让人随便一讥就萌生退却?哈,他才不怕呢! 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的任青徾,被骄傲的艾竹溤激起了征服的欲望,他的脑中不停转的、心中想着的,都是如何令那张漂亮到过分高傲的脸庞臣服于他的鬼点子。 偏首微思,任青徾将艾竹溤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而他无礼的注视令艾竹溤起了反感,他的眉越拧越紧。 任青徾感到有趣的开口:「漂亮是漂亮,只可惜嘴巴出人意料的刻薄,简直到了令人望之却步的地步。我怕万一妳长大成人后没有人敢有豁出性命的决心娶妳,而既然我们已有了订情之吻,而且你也拿了我的订情信物,换句话说我俩已是未婚夫妻,妳……为什幺将我的信物丢在地上?」话讲到一半,见她随手丢下那颗苹果,任青徾愕然问道。 「我不想跟一个只会自说自话的无礼之人做文明的交谈,你的东西我还你了,而且我也不计较你用这凶器欲加谋害我之罪责。」随手拍掉黏在衣服的草屑,艾竹溤以睥睨的姿态,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说道。 唷!姿态摆得挺高的,不过他喜欢,够呛;还有那旁若无人的冰冷神态实在教人为之神魂颠倒,他赖也要赖上她。 艾竹溤的一番话并未如预期的让任青徾抓狂,他反而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任青徾察颜观色后咧嘴一笑,和善的说道:「好歹我们也有了亲密的关系,何必如此见外呢?又不是外人,不需撇得一干二净吧!」 「不要随便将意外事件加油添醋的扭曲,我们之间八竿子扯不上一点边。」 「妳都将初吻献给我了,我当然要对妳负责!虽然妳认为我的品格不是说很高尚,但我铁铮铮的男子汉一言九鼎,说得到做得到。」说着,任青徾努力挺起还嫌单薄的胸膛,拍着胸膛豪气干云地道。 男子汉?瞧他明明就是个还未断奶的小毛头,说的净是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大话,空口说白话的他……比想象中还要来得自负。 可是,金色的眸子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困惑之色闪动。 他似乎打定主意与他纠缠到底,他该怎幺办?要是他不答应,恐怕会被他纠缠到死都无法挣脱,艾竹溤突然有这个预感,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男孩会影响到他的未来。一想到这儿,他就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而他脸上那抹无害的笑容及他的友好,只让艾竹溤想到初吻被夺,而那意外的一吻竟挑动他的末梢神经,油然而生的羞耻心转化为气愤,他不能原谅他无礼的对待,他想给这无礼家伙一个难忘的教训。 「我保证在有生之年绝不花心、不搞外遇,虽然有很多女生倒追我,但我都没有心动过;只有妳,能让我一见钟情的只有妳,请妳相信我。」任青徾信誓旦旦的道。 一个小孩的求婚能当真吗?虽然他讲话的口气不像是一个小孩,反而像是个大人,艾竹溤不禁感到疑惑,甚至是困扰。 握紧手中的书,艾竹溤有一股冲动想从这荒唐的求婚事件中逃开,但他坚毅无比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祝 「给你。」艾竹溤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书递出,「你一定要娶我。」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好点子钻进他聪颖的脑袋中,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他的求婚,并依言交换订情信物。 「绝不食言。」炯炯有神的眼瞳凝望着如众星拱月之姿般高高在上的冰冷绝颜。 「一言为定。」艾竹溤真心的笑了,而他这一笑,差一点勾走了任青徾的三魂七魄。 「绝对……一定……」他只能跟着傻笑。 有一瞬间,任青徾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不受控制地骚动着,好象在预告着什幺不一样的未来。 荒唐的求婚记后,两人注定纠缠不清…… 第一章 你一定要娶我。巧笑倩兮中带点冷冷的气息,与月齐颜的她如是对着他说。 绝不食言。闪着坚毅之色的他温柔回话。 他轻托起她的下颚,拇指蕴藏爱意的抚触那娇艳恣意怒放的唇瓣,正待采撷绝丽花儿的香甜滋味时,不料却被穿越时空的魔音给震回现实世界。 铃铃铃…… 火大的拍掉每日尽责催醒的闹钟,任青徾粗鲁地踢开凉被,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进入浴室做每日的例行事。 五分钟后,神清气爽的任青徾踩着轻快的步伐,趁着天清气爽的好天气,准备来个探险活动。十八岁又六个月的他,今日的活动是前往刚考上的国立大学做个入学前探索。 由于这所大学离家甚远,必须跨越五个县市才能到达,所以在考虑到交通的不便之下,任青徾在开学的前十日搬进了距离学校仅需步行三分钟的住所,以完成大学四年的必修学分。 而大学必修科目──恋爱学分已被他从脑袋中排除,他脑中除了他的未婚妻之外容不下其它的女人,他从没有一刻忘记那在自己脑海里深深烙下、气质冷冽、仪态万千、容貌非凡的未婚妻,只是,她……她到底叫什幺名字? 可恨啊! 当时他太大意并且太自负,以为彼此交换了誓言,便有大事底定的狂妄心态;没料到这一别,将近八年的漫长时光竟隔绝了彼此的音讯。 岁月匆匆逝去,已成年的他仍然没有她的半点音讯,即使两人再相遇,他能有把握认出她吗? 烙印于心的金色眼瞳未曾消逝,只是爱情总有一天也会随风而逝,他能追忆那金色眼瞳多久? 一天、一个礼拜、一个月、甚至是一年…… 任茫乱的思绪天马行空的漫游,任青徾走过自天桥迎面而来嬉闹谈天的一群人。 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任青徾拾阶而下进入金名大学。 *** 爱丽丝! 是的,在不知未婚妻芳名的情况下,任青徾只能睹物思人,所睹之物则是两人所交换的信物──一本世界童话名著──爱丽丝梦游仙境。 有时候,任青徾会以为与她的相遇是出自于他的幻想,那只是他虚构出的一位美丽、虚幻又不切实际的可人儿。 若不是那一吻,既甜美又青涩的销魂滋味强调了这件事的真实性,逼真到教人无法忘怀,他真的会以为那是出自他幻境中虚构的产物。 那冷冽难近的临别一笑,让他为之倾倒,甘做裙下之臣,变成爱情的奴隶也甘之如饴。 而那能让他甘做爱情奴隶的佳人就在彼方,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古典建筑的凉亭上的佳人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儿。 难以言喻的激动情怀在任青徾心中蔓延开来。 乌黑如丝缎的头发吸引住任青徾的目光,随着那舞动的秀发,他看见一双想忘也忘不了的美丽金眸。 金色的琉光与日争辉,不!日阳怎敌她眼中无人所及的闪耀光芒?她是这般耀眼!那发、那眼,触目所及全是他心底所眷恋、思慕渴望已久的,他一刻也没有忘记,由时间掩埋的记忆霎时一涌而上,任青徾知道他已经不用再追忆脑海中的容颜而悔恨不已。 她,就他眼前。 「爱丽丝……」任青徾叹息的喃语。 *** 任青徾像个莽撞无礼的鲁男子冲上前去将人抱满怀,在他还沉浸于重逢的喜悦中,怀中的人却像是惊弓之鸟般发出尖锐的叫声。 「啊──非礼!」她用尽力气抗拒,陌生的气息让靳思荞害怕,恐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她的尖叫引人侧目,无数的怀疑目光全部投注在抱住少女的任青徾身上,他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爱丽丝,是我,是我,妳不认得我了吗?我们曾订下白首之约,妳全忘了吗?」放开被他吓到而惊惶失措的少女,她脸上的惧意让任青徾痛心疾首。 「我不认识你。」靳思荞惊魂未定的回答,慑于他骇人的气势下,她说出的话竟抖颤着。「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妳,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誓言,不过妳好象记不得了,我来帮妳恢复记忆。」说着,任青徾又举步上前。 「不要!不要过来。」见他又靠了上来,靳思荞心惧地倒退三步,抬起手阻止他的前进。 「我……」 「喂!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人家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你就不要再厚颜无耻的苦苦相逼,同样是男人,我劝你不要坏了我们男人的形象。」围观的群众中有人看不过去地跳出来仗义直言,维护看似柔弱的靳思荞。 「你是谁?」任青徾不爽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打断他解释的男子身上。 「莫言欢。」生性爱打抱不平的莫言欢,甩了甩过耳的半长发后,摆出自认为最潇脱帅气的姿势臭屁的说道。 「好怪的名字!」任青徾脱口说道。 「你!你又是谁?胆大包天跑来这儿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看看自己是什幺德行?」莫言欢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人家说他的名字怪。 「任青徾,全宇宙最帅的人就是我。」难道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错误吗?否则怎会有那幺多人嫉妒他。 莫言欢做出受不了的呕吐样,「恶!青霉,原来是霉菌,果然是讨人厌的东西。」 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真是令人不爽8不是那个霉,没水准的人脑袋总缺少了些东西,我能体谅你们这些少根筋的人总是能将人弄得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错在哪里的愚蠢。」任青徾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上就反击回去。 「不要卖弄你的小聪明,论有修养的人在这里,看清楚,厚脸皮的青霉先生。」脸不红、气不喘的莫言欢,才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像只落水狗夹着尾巴跑掉,他除了爱管闲事外脸皮还厚得可以。 任青徾翻白眼,受不了他白痴的模样纠正道:「是青……」 莫言欢快一步截断他的话,「我知道!是青梅竹马的青梅,我还想请问青梅先生,你不找你的竹马,跑来缠这位小姐,敢情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撇撇嘴,任青徾隐忍着想要爆发的怒气,努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后才缓缓的开口:「她就是。」算他好运,看在今日是他与爱丽丝重逢之日,他不想小心眼的与这个长得一副女人样的白痴娘娘腔计较。 「不会吧!她就是?」莫言欢的脸上清楚的写着后悔二字。 「没错,现下可以请你靠边闪了吗?」任青徾故意刺激道。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莫言欢,这下可尝到了自掌嘴巴的滋味,他气愤的鼓起双颊,任由任青徾踩着他痛脚之处,成了名副其实的哑巴。 任青徾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身呼唤那少女。 「爱丽……」「丝」字硬生生被咽下喉,「她呢?」他彷佛被强迫吞下一块烧红的铁,脸色有够难看。 「跑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异口同声的回答他。 爱丽丝,他的可人儿又不见了!任青徾僵硬的转过身,「你!咱们这笔帐可有得算了。」他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担心什幺?」既是青梅竹马,找她应是不难,又何必大惊小怪呢?莫言欢真是搞不懂他干嘛用杀人的眼光看他,好象要扁死他。 「问题是这座庙是活动式的,况且我失去她的讯息八年了,莫名其妙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任青徾摩拳擦掌地想揍人。 「嘿嘿!很抱歉,我不是那幺地想知道,你何不猜猜我想使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到被人扁吗?溜啰! 莫言欢见苗头不对,先溜为上,反正保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有种你就不要跑!」见他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跑,任青徾紧追在后。 对自己的脚力颇有自信的莫言欢,边跑边叫嚣:「我宁愿当胆小鬼,也不要当太监。」 眼见越追越远,两人距离越拉越大,任青徾放弃追逐,他见到莫言欢也跟着停下来,于是对着他大吼:「我会让你落得跟当太监一样的下常」 「那就放马过来。」莫言欢不怕死的挑衅。 「等着瞧。」任青徾不甘示弱的撂下话。 好好的相逢,被莫言欢搅局而痛失爱丽丝的芳影,任青徾自是懊悔不已,只能无奈望天长啸,痴痴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凉亭。 都是他害的,那个叫莫言欢的臭小子害的,他非报这仇不可。 哼!此仇不报非君子,绝对要让他好看。 *** 「有种你就不要跑。」 狭路相逢的任青徾、莫言欢两人,在入学典礼上追逐了起来。 「不跑的人是笨蛋。」连续闪过好几个人,莫言欢个子小,很快的又将任青徾远远甩在脑后,他又再一次的逃脱成功。 任青徾对上落跑功夫一把罩的莫言欢,当然只有望尘莫及的感叹,追着追着竟迷路了。 金名大学建筑风格诡异,由左至右排开是由tom三个英文字母所组合而成,t字造型既美观又朴实,是教学大楼;o字巴洛克风格的大楼是学生宿舍;m字里可是大有文章呢,它大得像一座城堡,据说那里头无论什幺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它还有一个别称就叫作「天使之城」,这座天使之城并不是任何人说进就能进的。 据传闻,天使之城只有天使能进出,也只有天使能住在城堡内,一般的凡夫俗子若想进去,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代价是什幺?至今仍没人知道。因为城堡被一大片森林围绕在其中,而森林里暗藏玄机,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因此丢了一条小命。 种植一整排的白榉木作为两地的分水岭,胡里胡涂地跑到宿舍与城堡间的分界线上,迷路的任青徾正站在一棵榉木旁东张西望。 「那里不能进去。」 倏地,背后的一道声音让任青徾转过头,接着,他看到一名脸上挂着一副大黑框眼镜、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子。 路过的艾竹溤一时善心大发,便出声警告,不料在看到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熟悉的面孔之后,内心震惊不已。 「为什幺?」校园里还有禁忌的地方吗? 「那是私人领地,外人不可随意进入,你没读校 规吗?」为什幺他会在这里?时间上未免巧过头了。 「私人领地?有没有搞错,这里不是校园吗?哪来的私人领地这种荒诞不稽的怪事发生。」交臂站着的任青徾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错了,你现在站的地方为分界点,一边是学校,另一边是私人领地,校 规里记载得清清楚楚;你不信我的话,校长的话你应该信了吧!」眼前的男人不会是跟同他求婚的男孩是同一个人吧? 偏过首,任青徾诧道:「有这种事我怎幺不知道?」 「我不晓得,除非你没去参加开业式。」额上滑下的汗水让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频频滑落,艾竹溤伸出手将眼镜往上推。 「说到底,这个地方不是金名大学的所有物,学生是无权进入。」见他额上不断冒出汗水,任青徾才发觉刚才的追逐也让自己汗流浃背,他伸手拂开一束垂落湿黏的发丝。 「你能有这份认知就好,而且你不该在这里继续逗留,我也该走了。」艾竹溤暗吁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应该不是那个人才对,否则他不会认不出他。 但是,艾竹溤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已不是从前的艾竹溤,任青徾认得出才怪。 「听你这幺说,好象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任青徾的话止住他的离开。 艾竹溤站定没动,好象在思考什幺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没错,它是挺危险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会令人丧命。」 「哇!还挺吓人的呢。」任青徾嘻皮笑脸地道。 「我不是在唬你。」他没有唬他的必要,而且事实胜于雄辩,他也懒得解释。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谨记在心。」任青徾嘴角噙着笑。 「不客气。」艾竹溤僵硬的颔首后掉头离去。 「怎幺『金名』净出些奇怪的人,我是不是选错学校了?」搔着下颚,任青徾不解的喃语。 *** 「任青徾,听说你在找爱丽丝?」班上的包打听,喜好小道消息的言非问一屁股坐上任青徾前面的空位,有着俊秀面貌的他紧盯着任青徾看。 又来了一个讨厌鬼8那又怎样?」任青徾不动声色地问。 「我可以免费帮你的忙。」言非问兴匆匆的添上一句。 「谢了,我不需要。」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任青徾当然不可能答应,就怕忙没帮着,反而越帮越忙那才惨呢! 「一口气就回绝我,太不够意思了,我好心帮你耶!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过言非问虽遭挫也不退却,使出了牛皮糖的功力缠住任青徾。 「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请不要骚扰我好吗?」任青徾有点扺挡不住的说。 言非问毫不放弃的说:「不要这样啦,让我帮一下会怎样?求求你,让我帮你吧!」 「我怕让你一帮,会闹得人尽皆知的下常」果断拒绝才是明智之举。 「这样不好吗?」把场面弄得越热闹,消息才传得越快,也就很快会有消息,这样哪里不好? 「不好。」任青徾严肃的摇首。 「为什幺?」言非问嘟起小嘴。 「因为你是广播电台。」话毕,心直口快的任青徾差点咬掉自个儿的舌头。 眼一瞠、唇微颤,好心被雷亲的言非问忿忿不平的出言讨伐:「你这幺说就不对了哦,任同学!寻人就是要搞得越多人知道越好,这样找起人来才能事半功倍;而且有我这个包打听,一定很快就让爱丽丝现形。」 「又不是妖精,现什幺形?」 「反正都一样啦,只要我能找到爱丽丝,你就没话说了吧!」言非问看着他。 须臾,他叹了一口气,「随你。」 「太好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来好消息的,不过你先将你跟她的故事告诉我好不好?」言非问笑嘻嘻的乘胜追击。 「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告之。」告诉他岂不等于宣告天下,弄得人尽皆知?不行,他绝对不答应。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外人,别见外了。」言非问使出了ㄋㄞ功说道。 「我们交谈不过才五分钟。」有没有搞错?他们认识还没超过五分钟呢! 「那又怎样?」言非问耸肩,做出一副没什幺了不起的模样。 任青徾见状,差一点晕倒。 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还要怪,他都已经讲得很白了,他还是听不懂。他真搞不懂言非问是如何考进这一所国立大学的,难道是凭他无人可及的的八卦功夫及撒娇功考进来的吗? 见任青徾不发一语,受不了半刻安静的言非问忍不住出言催道:「任同学你快说,不要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不好意思。」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男生,他可是在金名开了眼界。 「既然不是,就别再忸怩,我拉长耳朵等着听呢。」 「你……」 「我不准你扯开话题,快说。」言非问威胁道。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心中长叹后,拗不过他的任青徾在无可奈何之下准备说出他心中的秘密。 言非问手舞足蹈的大喊:「太好了!同学们,快来哦,青徾同学有个秘密要跟大家分享,快过来。」 他这一喊,教室里头近五十名学生全都看向他。 坐在靠窗一角、独自看着书的艾竹溤不例外的将目光移向任青徾的方向;很巧的,这时任青徾也一副大难临头的看向他这边,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缠,随即又被朝他聚拢的人潮给阻断。 「好了,不要挤,安静。」言非问受不了大家的七嘴八舌便大声嚷嚷,瞬间嘈杂变成静悄悄,没有人再吭一声。 言非问满意的又将注意力转回,看着一脸铁青的任青徾;不过在他的眼中,他只看到平常的任青徾,没注意到他脸上冒出的三条黑线。 现场一片静默,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那隐含着怒气的超沉重呼吸是被人群围在中心的任青徾所发出的。 「快说啊!任同学,大家都在等着。」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言非问催促着。 「言非问,你是什幺意思?」任青徾一掌击向桌面,站了起来。 「咦!此话怎讲?」言非问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跟着他站起来。 「这些人是怎幺一回事?」锐利的眼一一扫过人群后,才将目光落在言非问身上。 「怎幺回事,不就是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吗?」言非问一副「你干嘛大惊小怪」的表情看着他。 「那是你个人的想法。」任青徾快被他的白痴举动给活活气死。 「我以为你也这幺想,不是吗?」 「哼!你说呢?」任青徾从鼻孔里哼出气。 「大家应该都一样吧,你也不例外,撇开同学的身分不谈,大家同坐一条船上的患难交情,也不是一般的情谊你说对不对?」同在一班等于同坐一艘船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常理啊! 「我没坐过船。」他未免太会掰了。 「这样呀……」言非问突然兴奋的大叫:「啊!对了,我家有一艘游艇,我看这样好了,这个星期天我请大家出海玩,大家说好不好?」 见有得玩,大家乐得同意,一群人沉浸在欢愉的世界中,除了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气得快要喷火的任青徾,另一个就是艾竹溤,只见他脸上除了笑还是笑,找不到第二号表情了。 第二章 「又是你,你这次不跑了。」冤家路窄,任青徾在前往理科教室的途中,遇上了同样选修这门科目的莫言欢。 「当然,跑给一个追不上我的人,那有何乐趣可言?」莫言欢不怕死的道。 「你不怕我现在就扁死你吗?」任青徾恐吓道。 「不怕,你不会这幺做。」 「何以见得?」任青徾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臂的看向他。 莫言欢淡淡的笑开了,「我看得出来。」 「难道你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莫非他有超能力?不无可能,毕竟金名净出怪胎。 「厉害,虽不中亦不远矣。」」皿主已口欢第一次将他看个仔细。 「不要卖弄玄机,有话直说。」任青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说话非常冲。 「真想不到你会是一名痴情种。」彷佛已经看透了他,莫言欢神秘的说。 闻言,任青徾嘴角微扬,「那又如何?」他就不相信他狗嘴里吐得出象牙。 摆出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莫言欢轻挑眉笑道:「爱丽丝事件让你成为金名风云榜上的一名,相信你应该很得意。」 「全拜你们所赐,我不敢居功。」那个可恨至极的言非问,非跟他好好算帐不他搔搔下巴,不解的问:「你不高兴?」当一个出名的风云人物不好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察觉到了,对!我非常不乐意见到这种事发生,还让自己成为绯闻事件中的主角。」他摆出一副晚娘的面孔看着他。 莫言欢诧道:「绯闻?该不会是与校花花子柔,还有校内素有白马王子之称的白欧祥及你之间的三角关系吧?青霉同学,说实在的真有你的,这件绯闻已闹得满城风雨,想不到你还能全身而退,佩服、佩服。」 「不是这一件。」任青徾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还有?在下愿间其详。」哇塞!真酷。莫言欢在心中吹了个口哨。 「据传闻是有人为我闹自杀,而其它对我有意的女子在看不过去下大声讨伐,差点弄假成真,逼得我不得不出面澄清,这件事才能平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明哲保身要紧,免得到时直的进来,横的出去。 莫言欢啧啧称奇的开口:「哇!这些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真要不得;女人根本就不能沾惹,她们一吃起醋来,简直要人命。任同学,你要小心喔!」 「尽管放心,爱丽丝不是那些平庸无知的女人比得上的,这种荒谬的戏码不会发生。」 「那可说不一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看我要小心的是你们这些人才对。」 「哇!你怎幺这幺说?我们都很罩你耶,根本就不可能害你!」莫言欢哇哇大叫。 「哼!」 「干嘛?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哪里得罪你了?」 「上次的帐都还没跟你算,要不是你从中阻挠,我早就跟爱丽丝双宿双飞,也不会被言非问陷害,更不会有这幺多层出不穷的烂事发生。你还敢理直气壮的问我哪里得罪我了,告诉你,你全身上下我都看不顺眼,甚至于你的存在看在我的眼里,就是一条不可饶恕的罪。」 莫言欢惊恐的大叫:「太夸张了,我的存在都变成一项罪,任同学,那我该怎幺赎罪?啊!我想到了,这样子好了,我帮你找爱丽丝。」 「不……」不要,千万不要……拒绝的狂浪直朝他脑中拍打。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还是需要我才能顺利解决。任同学,我一定会弥补我的罪;还有,周日的活动我也会参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找到爱丽丝。」莫言欢义正辞严的道。 殊不知,任青徾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而莫言欢自顾自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见任青徾脸上那彷若世界末日来临的恐怖表情。 金名大学里的人全都是怪胎,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只有他与爱丽丝是正常人,其它人都是疯子,而他这个正常人也快被逼疯了。 *** 「艾……」 「住口,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炖汤喝。」 原本想跟艾竹冯借笔记的王礼堂,才讲一个字就被任青徾的急吼给打断,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对不起。」王礼堂吓得匆匆丢下一句歉语,立即转身跑掉。 艾竹冯被他的火气波及到,冷不防的蹙起眉,而大黑镜框下的眼一反常态的不再专心于课本上,反而不停的打转。 「任青徾同学。」合上书本,艾竹冯平稳的嗓音逸出口。 「什幺事?你……咦!你不是……」见到艾竹冯,任青徾错愕不已。 「对,就是我。」同班一个月了,他都没注意到他,可见他的平凡很容易让人忽略。 他不是那个人吗?「我们同班?」太诡异了,他怎幺都没发现到他的存在? 「看样子是没错。」艾竹冯做出一副「你终于发现」的表情。 「我怎幺都没有注意到你?」有些惭愧的任青徾无法理直气壮的开口,只能用诧异的口气问道。 「可能你的注意力都摆在爱丽丝身上的缘故,以至于你忽略了其它地方;再说,我这幺平凡,没注意到我也是应该的。」艾竹冯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连这件事你也知道。」任青徾腼腆的看着艾竹冯,天哪!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幺名字。 「这间教室里的同学有哪个不知道?」 「这是我的报应吗?」俊脸垮了下来,任青霉沮丧的开口。 「为什幺这幺说?」艾竹冯冷冷的问。 「不是吗?我做人太失败,以致招人怨,所以……唉!」自怨自艾的任青徾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中。 「你想太多了,他们只是热心过了头,你要相信他们,说不定他们真能帮你找到爱丽丝。」不过连你这驴蛋都分辨不出真的爱丽丝就在自己眼前,他们恐怕也无能为力。艾竹冯暗哼一声。 打从知道他找寻之人是爱丽丝后,他已确定他就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他们都是怪胎。」一想起言非问他们,任青徾忍不住埋怨。 「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那幺我也是你口中的怪胎之一啰!」艾竹冯故意这幺说,还质问他。 「不!你看起来比他们正常多了。」任青徾急忙解释,他可不想失去唯一可能交得到的正常朋友。 「看起来!原来如此,我在你心目中的评价也不过尔尔。」艾竹冯冷哼。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金名内我更是不可不防。」 艾竹冯考虑一会儿后才开口间:「如果我说我不会害你,你相不相信?」 「应该会相信。」任青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应该?若是爱丽丝这幺问你,你会怎幺回答?」听到他的答案,艾竹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理当全心的信任她。」 「我听说你们八年没见过面,凭你小时候的模糊记忆准确吗?她真的是如假包换的爱丽丝吗?」艾竹冯不甘心的问。 「我有自信,那天所见之人一定是爱丽丝。」任青徾斩钉截铁的回答。 「说不定是你看走眼,误认了。」真的爱丽丝站在他的眼前,他都认不出,还敢说什幺大话。 「不会,她金色的瞳眸、如绸缎的黑发踉我记忆中的身影如出一辙,不会错的,她就是爱丽丝。」 他的眼睛变得梦幻,艾竹冯看了不自觉的生气。 「我听说你们只有一面之缘,为什幺你会以为对方是女的?」他再次问道。 「什幺以为她是女的?爱丽丝根本就是女的,你到底想说什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让任青徾起了反感,并使他对艾竹冯怒言相向。 他竟不敌一名冒牌货,太可恶了:「我是说你口中的爱丽丝说不定有可能是男的,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女人,有可能是你搞错了!」 他才不相信他的鬼话8胡扯,爱丽绝对不可能是男生,她是女生,她绝绝对对是女生,不会错的,她是女人,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任青徾虽极力驳斥艾竹冯的无稽之谈,不过,原本坚定的心却开始产生不确定的动遥 「如果……我只是假设,万一你所想的爱丽丝与你以为的爱丽丝是不一样的,你会怎样?」缓下心头高张的火气,艾竹冯怨声质问。 「这话是什幺意思?」 任青徾拧着眉,饱含怒意的双眸瞪着他瞧。 「女人的爱丽丝你会娶她,那如果她不是女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又将置他于何地?毕竟他是你的末婚妻,即使他是男的,他还是你亲口承认私定终身的人;或许到时候你可以说那只不过是小时候的儿戏之言罢了,我说是不是?」 任青徾顿时陷入沉思中。 「无话可说了吗?」见他不语,艾竹冯产生浓厚的失望。 「你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所以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他根本毋需回答他的假设,这假设永远不会成立,所以他不必杞人忧天。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成真……到时你该怎幺办?」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不要设圈套套我的话,我不会上当的。」 「我是出自于一片关心。」 「谢了,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最不需要的,请收回吧!」 「就怕你以后想求也求不得。」艾竹冯语藏玄机。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任青徾信誓旦旦的说。「这样最好,对了,祝你早日找到你心目中的爱丽丝。」即使那个爱丽丝是冒牌货,相信他也会视为珍宝。 任青徾,你是个大笨蛋!什幺金色的眼瞳、如丝的秀发,与你印象中的身影如出一辙,根本就是放屁! 那时还说一定认得出我,哼!人都站在你面前了,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敢说一定认得出我来!狂妄又顽固的臭男人,等你知道我就是爱丽丝的时候,到时我再看看你是何表情。 透过厚厚的镜片,艾竹冯又气又恨的瞪着他;而任青徾还是浑然未觉,一心只想着他梦寐以求的可人儿。 *** 沿着o形建筑绕过宿舍的大门,艾竹冯走到长排的白榉木前,往右再走几步,走进了树林。 隐没于浓密的树林间,一匹白色的骏马安静的吃着嫩草,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虽惊觉到有人靠近,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淡着口中的食物。 艾竹冯走近马儿,拍拍马身,白马这才停止进食;他跃上了马背,吆喝一声,拉紧疆绳,马儿即往森林深处聘驰而去。 望见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莫言欢简直是不敢置信,说出去有谁会相信,他一时兴起的跟踪,竟会被他发现这不可思议的事。 他这一去不是摆明了送死吗?该救他吗?莫言欢望尘兴叹。 对了!莫言欢想到一个适当的人选,唇角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舍己救人的伟大事业,任青徾应是当仁不让,就由他去好了。 任青徾,就是你了。莫言欢终于决定了人眩 *** 「不好了,不好了。」莫言欢一脸慌张的跑到正在吃午饭的任青徾面前。 「瞧你慌张的,什幺事不好了?」嚼了两下口中的食物才咽下的任青徾,开口问道。 莫言欢急道:「你的竹冯跑去禁忌森林里送死了。」 「你说什幺?爱丽丝在禁忌森林里,混帐!你为什幺不早点告诉我?」任青徾提起他的衣领怨声质问。 「他不是爱丽丝。」他有说那个人是爱丽丝吗?莫言欢翻了个白眼。 「什幺?不是爱丽丝,那是谁跑进禁忌森林?」一听不是爱丽丝,任青徾随即放开他,升起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 「艾竹冯啊!」反应差那幺多,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他是谁?」任青徾诧异的问。 「咦!你不认识吗?」莫言欢比他更讶异。 「没听过这号人物?怎幺,他很有名吗?」任青徾好奇的问。 「喂!搞什幺东西,任青徾你很不够意思哦,你们班的艾竹冯你不认识,你们是青梅竹马耶!你怎幺可以不认识他?」 「我就是不认识他,怎样?」任青徾一点也不想理他。 莫言欢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开始描述艾竹冯的长相:「你们班上有没有一位长相普通、脸上还挂着一副丑不拉几的黑框眼镜的男同学?」 是他8他就是艾竹冯?」原来他叫文竹冯啊!怎幺会这幺巧,青徾跟竹冯,是巧合吗?还是…… 见他发愣,心急如焚的莫言欢忍不住催道:「喂!青徾兄,你要不要去救人啊?不要光是杵着不回话呀!」 「他闯入禁忌森林,难道他不知道那里的危险性吗?」任青徾一急,反而把艾竹冯曾经警告过他的事统统忘了。 「我不知道,你赶快去救他,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莫言欢提醒他。 一经提醒,任青徾二话不说的冲出去,莫言欢当然跟在他身后,看戏去啰! *** 可恶! 这是什幺鬼森林,大白天的雾气这幺浓重,害他方向感变得不灵光,到处找不到出口。 来救人反而被困在浓雾中,任青徾忍不住咒骂着,只见他像只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一会儿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一会是头发勾到横出的树枝,弄得他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 该死的,这是什幺鬼森林!被禁忌森林搞得一肚子鸟气的任青徾,再次咒骂出声。 他是小心翼翼的行走,躲过上头横出的枝桠,却忽略了足下盘结的茎干,一个不小心又被绊倒在地。 头先着地,然后才是结实的胸膛着地,紧接着是他已麻木的双足再次重创。 该死!抡起拳头击向潮湿的泥土,任青徾的体内升起前所未有的愤怒,就在这一剎那间,他看见了一只小白兔从他的面前跳过。 他快迅的站起身,急起直追那只小白兔,不知不觉地离校园越来越远,穿过浓浓白雾往森林中的天使之城接近。 *** 驾!快马奔驰林间的艾竹冯,在看见城堡的时候更加快速度前进,倏地,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反应灵敏的艾竹冯立即勒住疆绳,骏马因而前蹄高举起,受惊的小白兔就这样幸运的躲过一劫。 可是追在小白兔后头跑的任青徾就没有牠这幺幸运了。 当艾竹冯以为危机解除时,树丛却沙沙作响地跟着跑出一道巨大身影,马儿原本高举的前蹄好死不死的迎面踢上了任青徾的胸口。 来不及反应的艾竹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吻上任青徾的胸膛,他焦急的快速下马,很快的来到已经失去意识的任青徾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这下他的肋骨铁定断了,检查完怕的伤势后,艾竹冯很快地做了紧急处理,然后上马疾奔回城堡搬救兵。 *** 「快!随我出城救人。」进了城门,艾竹冯立即说道,也不管他们的反应,一古脑儿的就要人跟他出去救人。 「出城?」原在洒扫的仆役纷纷投以惊讶的眼光。 「没错,救人如救火,这事不能等。」他没空跟他们这些只听从堡主命令的人瞎耗。 有人迟疑的回话:「可是……」 「有事我负责,你们就说是我吩咐你们做的,这样可以吗?」艾竹冯拍着胸膛保证。 听到他这幺说,才有人放下手边的工作,随地出城救人,也才能顺利的将受伤的任青徾救回城堡。 *** 「他伤得怎幺样了?」艾竹冯急着想知道任青徾的伤势严不严重,一等医师检查完毕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很幸运没伤及要害,肋骨也没事,仅受皮肉伤而已,躺个两、三天就没事了。」有着慈祥面容的老医生温和的说。 「太好了。」从他受伤开始便提心吊胆的艾竹冯,听到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这下你可以安心了。」老医师睿智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只是……只是在尽道义责任,毕竟人是因我而伤的。」没料到自己的心事被人一眼看穿,艾竹冯急忙的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了的。」老医师伸手阻止了他。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竹冯急得猛摇头。 「那棵苹果树就是为他而栽的吧!」老医师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的笑了。 艾竹冯不发一语,因为他说对了,该死的对极了。 老医师上前拍拍他的臂膀,笑道:「呵呵,你也长大了,懂得情滋味。」 「爱说笑,谁要跟他啊!」艾竹冯死鸭子嘴硬的反驳。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哦!」他取笑回道。 「讨厌,出去啦!这里没你的事了。」被说中心事的艾竹冯忍不住的嗔道。 「你可要细心照料病人。」遭驱逐的老医师细心的吩咐。 「我会的,你快出去。」艾竹冯急着赶他离开。 「好好,不用赶,我不又不想当菲利浦,我这个老得快没有亮光的电灯泡该自动消失了。」老医师无奈的举起双手说着。 待医师离开,艾竹冯才卸下心防,不过他平凡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霞不小心,暴露他的心事。 走到了丝萝帐前,只手掀起薄纱的帷幛,柔媚眼瞳里,映着昏睡不醒的任青徾。望着望着,他的眉心渐渐拢起,唇也抿成一直线。 不是警告过他了,这座森林很危险,这下受伤了吧!为他担心过度的艾竹溤忍不住幸灾乐祸,他才不会为他担心呢,他暗恼的强调着。 奇怪,他干嘛非得进入这座人人望之却步的森林?难道…… 难道他以为爱丽丝在天使之城吗?这次他又是听信哪个人的话跑来送死?一想到这儿,艾竹冯不觉地气恼。 笨笨的他总有一天会被人给害死,真是的,小时候看他挺聪明的,怎幺人越大脑筋越不灵光,简直是越混越回去了。 笨蛋、白痴!正牌的爱丽丝近在咫尺,为什幺他就是认不出来?艾竹冯为他的有眼无珠而气愤不已。 什幺金眼、黑发,全都是屁啦!光记得那些有什幺用,那些美丽的表象根本就算不得准,想来他也是个以貌取人的无耻之辈,这样差劲的男人他干嘛还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费思量。 枉费他还为他种了一棵苹果树,都白费了;没关系,改明儿个他就将那棵苹果树砍成两截当柴烧。 可恨那瞎了狗眼的任青徾。 去他的爱丽丝,去他的苹果,去他的烂人! 第三章 昏睡一天,任青徾因胸口一股沉重的剧烈疼痛而乍然转醒,蹙眉忍痛醒来的他有一阵子的茫然。 这儿是哪里?现在是什幺时候了? 掀了掀眼皮,落人眼里的净是富丽堂皇的豪华景象,任青徾的脑袋有一剎那的空白,异常之景让他俊秀的眉拧起。 才想要起身却发觉胸口异常沉重,往下一瞧才发现原因何在。 一颗小小的头颅正好死不死的压在他受伤的胸口,难怪胸口一阵窒闷,原来造成他不舒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喂!起来了。」才一用力喊叫,任青徾就痛得龇牙咧嘴,手劲一时也没控制,非常粗暴的推了压在他胸口的头颅一下。 发丝比想象中的柔嫩滑顺,任青徾着魔似的改推为抚地游走黑色密林。 被粗鲁的打了下头,艾竹冯由睡梦中痛醒,一睁开眼他就立即想到什幺似的弹跳起来,无奈二十发丝受制他人手中,突来的举动引起他一阵尖喊。 「痛痛痛……痛死了。」头发遭强烈拉扯,头皮一阵发麻后引来强烈的痛感袭身,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艾竹冯急得大吼:「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抓住我的头发,快放开!」 「你的头发?」那柔嫩的触感似乎似曾相识?任青徾困惑的看着平凡的艾竹冯,感到一阵异样的感受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甚至让任青徾的背脊一凉、脚底发麻。 「我的头发怎样都不甘你的屁事,你没事抓着我的头发干嘛啊?」揉着受创的三千发丝,艾竹冯气恼地问。 任青徾反射性的解释:「你的头发摸起来很好摸,所以我……」 「所以你就一时兴起大模特摸,我记得你伤的是胸口而不是脑神经啊!怎幺一觉醒来却在发神经?」到现在他的头皮还隐隐作痛呢! 「谁教你要压在我的胸口,害我痛得要命。」任青徾这才想起自己为什幺会着魔于那指下的触感,反驳的道。 「我哪有?你不要含血喷人!」他不记得有脱轨的行止发生啊! 「明明就是你将那颗重得要命的脑袋摆放在我受伤的胸口上,让我痛不欲生,你还敢强辩!」 面对任青徾的咄咄逼人,艾竹冯一时面有难色,说不出半句话来。 有吗?他不记得了。他快速回忆,眉心攒得死紧。 只记得牠是在照顾他,难道是半夜他敌不住周公的召唤,所以爬上床与他同床共枕而不自觉,他真的做了吗?艾竹冯半信半疑的看了一脸气愤的任青霉一眼,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无话可说了?你只要承认我就原谅你。」其实他也不是怪他,但总要为他的扯发行为找个借口脱罪,要不然被误会是变态那还得了! 「真的是我?」艾竹冯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难道还有别人吗?」任青徾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好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承认。」艾竹冯爽快的承认。 碍于自己抓痛了他,任青徾也不好追究,他转开话题问道:「我怎幺会与你同在一张床上?这儿又是哪里?」 「你不记得了!」 「还有一点记亿,不过那是限于在被一只蠢马踢到之前,在那之后就要请你说明了。」 艾竹冯惭愧的垂下头,「对不起,你会受伤是因为我,不过谁教你要突然跑出来,被马踢到算你活该;而且你干嘛没事跑进森林里,我不是警告过你,你为什幺还要进入这禁忌森林,难道你不是有意找死?」这下盛气凌人的变成艾竹冯。 「是我活该可以了吧!你教训得对,谁教我一听莫言欢说你有危险,便奋不顾身的跑来搭救你;谁想得到会被你的马儿踢到,受伤不打紧还被臭骂一顿,我可领会了好人难做的道理。」 自知理亏的任青徾一想到好心没好报就有一肚子怨气,加上救人不成反被救,还受伤又被责骂,口气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为了我?」艾竹冯不敢置信他的所作所为竟是为了他。 「你要这幺想也可以,就是不要再骂我了。」任青徾没好气的说。 艾竹冯没好气的瞪着他,他也是为他着想啊!他怎幺就没有想到这点? 任青徾很快去除不快的情绪,想想他也不该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计较太多,虽然害他受伤的也是他。「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哪里?」 「天使之城。」艾竹冯言简意赅地说。 「什幺?这里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天使之城』?」竟让他误打误撞的闯进天使之城的领域。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人人可来的地方。」 「那我怎幺会进来?是因为你吗?你住在这里?」有旺盛好奇心的任青徾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没错!为什幺你人会出现在天使之城,那完全是因为我,是我将你带进来的,但我不属于这里,只是个客人罢了。」艾竹冯面无表情,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天使之城的客人,这答案真让人惊讶。」任青徾对平凡无奇的艾竹冯开始另眼相看。 艾竹冯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如此不是吗?」 任青徾认同他的话,「你说得对极了,你只是这里的客人却把我带来这里,会不会触怒城堡的主人?」一想到他擅自带他进城不知会不会触怒城堡的主人,他忍不住忐忑的问。 「有事我会负责,不会牵连到你。」百味杂陈的看了什幺都不知道的任青徾一眼,艾竹冯肃穆的道。 「这幺说就是会啰!」他闯的祸不该让他一人承担。 「会也不干你的事。」艾竹冯一句话就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瞧你急忙撇清关系,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你何不说来听听,让我参考、参考。」不会严重到要人的性命吧? 「你多虑了,其实也没什幺大不了的,免不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艾竹冯轻描淡写的带过。 任青徾可不想让他这幺简单就逃避,「有多难听,可以举例来听听看吗?」 艾竹冯无言的看向他。 「这话难听到令你说不出口吗?」回视着他,任青徾问。 「不是。」艾竹冯摇头。 「你不愿说给我听?」他又问。 「是。」这次他困难的点头,难言的看着他。 「好吧,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既然你不愿道出让我一同分摊,那我只好与你一同参与这场盛事啰!」 「外人是无法见城堡主人一面的,除非他想,否则任何人,包括我也见不到他一面,劝你不要固执不通,那会害了你自己的。」艾竹冯疾言厉色的警告。 「这幺神秘?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也更想见城堡主人一面,你不知道人的好奇心很重;你越是阻止,我就越想见到你口中的人是一个怎生让你惧怕的大人物。」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任青徾嘴角扬起一抹灿笑。 「想见他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艾竹冯气恼的再次低声警告他。 「那你呢?身为他的客人…你又付出什幺代价?」任青徾好奇的问。 *** 想了一会儿,艾竹冯才回道:「我的灵魂。」 「你的灵魂!」他在说笑吗?可是从他认真的态度里又找不到一丝玩笑意味,更何况他又是那样认真的直视他的眼,教他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我的身分说客人是好听,『猎物』才是真正的身分。」艾竹冯忍不住自我揶揄。 「你被变态盯上了?」 「不!他比变态更加可怕。」 「他是谁?」有什幺比变态更可怕,杀人犯吗? 「一个你想也想不到的恐怖人物!我劝你不要太深入追究,万一惹火了他,你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常」在艾竹冯认真的眼眸里只有害怕。 「你心甘情愿被一个变态控制,受制于他?」任青徾鄙视的凝睇着艾竹冯。 「我跟他说到底也只是互蒙其利的关系,他给我我想要的,我给他他需要的,我们谁也不欠谁。」艾竹冯笑得悲怆。 「你出卖你的灵魂,只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其实任青徾怀疑他说的灵魂根本就是出卖rou体的含蓄说法。 「是。」他不得不出卖灵魂给那个恶魔,以换取全家人的性命。 「你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物经你的绘声绘影之后,变态到令人兴致全失、倒尽胃口。」任青徾一脸鄙夷。 「很高兴你对他已经没了兴趣,这样我也可以省了一桩麻烦事。」 「不必客气,让我放弃你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这话是什幺意思?」惊觉到他话中有话的艾竹冯,疾声问道。 「没什幺。」任青徾耸肩表示没什幺好说的。 「说清楚,我要知道你这话有何用意。」艾竹冯抓起他的衣襟问道。 「好吧,直截了当的说,你的行径让我觉得很可耻,就这样!」任青徾一句一字的缓缓道出。 两人静默无语,与任青徾相视的艾竹冯,眼神变得复杂难解,痛苦袭来。 ?的一声!寂静的室内传来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你走!」羞愤无以复加的艾竹冯失控的掴了任青徾一掌。 「这一巴掌就当作你治疗我的诊金,再见。」火辣的一掌在左颊上燃烧,任青徾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翻身下床。 而下床的动作过大,以至于扯痛了伤口,任青徾蹙眉抿唇,吭都不吭一声的撑起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着。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时,突然伫位不动,好半晌他才转过头看着艾竹冯。 「那真的那幺重要吗?重要到连你自己都要出卖?」 闻言,艾竹冯猛然做出反应,「当然,若与家人的性命安危一比,我个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是为了你的家人才这幺做?」原来这里头还有内幕。 「不然你以为是什幺?」气不过的艾竹冯不答反问。 「当然是为了你自己。」任青徾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为什幺我要因为自己而出卖灵魂,这样我又能占到什幺便宜?」这男人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他的关心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得到你想要的,这是你说的。」任青徾拧眉说道。 看了一眼说得理所当然的任青徾,他无力再做更多的解释。「除了家人的性命之外,我什幺也不敢想。」 任青徾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态度马上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一个箭步来到床前。「你有想过逃吗?」 「没有。」艾竹冯摇首。 「为什幺不逃?」 「因为逃不掉,又何必白费力气?」说这话时,艾竹冯的语气非常哀怨。 「你试过?」听到这答案,任青徾不太苟同的挑起俊眉。 「落在恶魔的手掌心中,逃只是白费工夫。」 「我不信这个变态有什幺厉害之处。」 「他是魔鬼。」艾竹冯纠正他。 「是魔鬼也好,是变态也好,反正你挑起了我的兴致,很抱歉我出言无状,侮辱了你,我是无心的。」任青徾一脸歉意的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还是必须离开,离开天使之城对你才是最好的。」艾竹冯很快就接受他的道歉,但态度还是一样的强硬。 「我拒绝。」他瞪着他。 艾竹冯也瞪向他,气势毫不输给他,「由不得你,时候到了,你还是要走,现在你有伤在身,我也不强迫你;刚好他这几天不在,你可以安心休养,等到你痊愈了我们再一起离开。」 「你的问题可比我的伤严重多了,该优先处理的是你的事情。」任青徾不容他逃避的说。 「咦!我没说吗?」艾竹冯面露诧异之色。 「何事?」皱起眉头的任青徾脸色凝重的问。 「只要我通过他给我的考验,我就能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艾竹冯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原来的模样?通过什幺考验?」任青徾讶异的问。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艾竹冯伸出食指在任青徾面前晃过来晃过去,脸上净是神秘的笑容。 搞什幺东东,这幺神秘?任青徾怀疑的盯着他瞧。 *** 「这是什幺?」 午饭后,艾竹冯敌不过任青徾的要求,带他四处走走、逛逛。 在走到一棵被锯断的树前,任青徾指着它问:「这是什幺树呀?」 「苹果树。」看了一眼惨遭他毒手的苹果树,艾竹冯轻描淡写的回道。 「下手这幺狠,是谁干的好事?」任青徾不由得脱口问道。 「我。」 「你!」他诧道,「难道砍树是你的兴趣?」 「一时手痒。」艾竹冯简短的回答。 「所以毁了它的生机?」好好的一棵树竟让他……唉!真可怜,跟错了主人。 「当柴烧也不错,正巧堡里头欠柴薪,死得其所不是很好吗?」 「可怜的苹果树,主人心情不好,何辜遭此无妄之灾!」 「你若哀悼完毕,我们可以回房了吗?」 「喂!出来都还不到五分钟耶!反正变态主人不在你最大,不用急着回房吧。」任青徾不满的喊叫起来。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 「艾……同学,打个商量,再逛个十分钟吧!」他为什幺姓艾又叫竹冯呢?而他好死不好的叫青徾,念起来不就变成青徾艾竹冯,这简直是不伦不类。 「没得商量,你有伤在身,大意不得,还是回房休息较好。」艾竹冯将他的提议打了个回票。 「小伤而已,就算不管它也会自动痊愈,顾虑这幺多,太小心眼了。」说着,任青徾还很有技巧的在胸口拍了下,以证明他所言不假。 「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不得。」见他用力的将拳头往自己身上打,艾竹冯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冥顽不灵。」任青霉忍不住回了一句。 「好过你的莽撞。」艾竹冯气定神闲的回嘴。 「你长相平凡没人爱。」任青徾被激得口不择言。 艾竹冯狠狠的瞪他,「谁说的?」至少他有一个没长眼的未婚夫,而那个人就是在自己眼前的他。 「哦!不会吧,谁那幺倒霉?说来听听。」任青徾幸灾乐祸的说。 就是你,笨蛋!艾竹冯看着他在心中用力吶喊。 「哼!」瞪了他好半晌后,艾竹冯不屑的撇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 「没有就没有,我又不会取笑你。」就知道他没有,想也知道。 「我有。」艾竹冯不甘心被看扁的低吼。 「有就有,干嘛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看我?」他那噬人的目光瞧得任青徾心慌。 「我没有。」被说中了心事的艾竹冯很快的否认。 他的仓促否认更让任青霉以为他是心虚,「没有女朋友。」他扭曲他的话。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用杀人的眼光看你,你看错了。」艾竹冯澄清。 「是这样吗?」他以怀疑的口吻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艾竹冯肯定的直点头。 「你说你有女朋友不是骗人的吗?」 「当然不是,我跟他是『青徾竹冯』,一对末婚夫妻,只是他又呆又蠢,又好色又分不清楚他的『竹冯』是哪一个,标准的以貌取人的混帐,不提也罢。」 「你骂得咬牙切齿,相信他肯定是一个超烂的混蛋。」任青徾点头附和。 笨蛋,那个人就是你! 「是啊!他就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小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所以……所以他……」 「他拋弃了你。」任青徾很顺的接下口,「那个不要脸的混帐,你不要再为那种人伤心了。」 「我早就看开了,他不值得我真心以对。」 「说的好,这样就对了。」义愤填膺的任青徾不小心将视线落在他身后一命呜呼的苹果树上,突然奇怪的问:「那棵苹果树不会就因为这样而惨遭你的毒手吧?」苹果树让他联想到苹果,更想起八年前他送爱丽丝的定情之物。 那颗苹果应该已经烂得尸骨不存了吧! 「你猜对了。」 随着他的视线,艾竹冯也将目光放在那棵仅剩树干的苹果树上,随之漾开一抹微笑。 这笑让任青霉看得失了神,倏地,一阵风刚好从两人之间吹过,他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他的笑容掺杂了恐怖的气息,令人看了胆战心惊。 哈哈哈哈……想他任青徾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会为一个平凡的男人所发出的一个笑容而感到害怕,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可恶!任青徾率先撇开头,在心中低咒一声。 为什幺他竟该死地在意起他的笑容? 在这一刻,任青徾后悔提议留下来,巴不得赶快从文竹冯的眼前消失。 就算当个隐形人也好…… 第四章 受伤的隔天,任青徾不管伤未痊愈便要求离去,飞也似的逃离了艾竹冯那复杂难办的眼神,以及难以捉摸的思绪。 对于自己何以害怕与艾竹冯相处,任青徾想破脑子也想不透,最终在百思不寻其解下,只好归咎于不小心冒出头的懦弱,及突然的畏惧于城堡主人的恶势加;两相触合之下,产生一股类似害怕的反弹情绪。 总而言之,他不是真的怕艾竹冯,而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作怪;没错,应该是这样了。任青徾暗忖。 支着下颚深思的任青徾,隐隐透露出一股令少女们难以抗拒的成熟魅力,那不自觉散发的迷人风一米,让金名不少的女同学为之疯狂。 陷入回想的任青徾拧起眉,他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那些有意无意在教室外徘徊、企图引起他注意的女同学们一阵惊呼。 从长廊走过来的莫言欢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的帅气风靡了这群女同学们,而她们则是为了自己的到来而列队欢迎。 他轻拨一下半长不短的秀发,微仰三十广角,以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众女生面前,漂亮的唇漾开一抹最帅气的笑容,自认潇洒的跨步走进教室;可沉醉在少女爱慕眼光中的莫言欢,没看见那群喳呼的女同学们的爱慕视线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而是痴迷地遥望着任青徾那张既性格又帅气的俊逸脸庞。 「嗨,小徾。」神情愉悦的莫言欢慢步艘到任青徾的面前。 「是你啊!」掀了掀眼皮,在看见来人后,任青徾没多大的反应,旋即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什幺态度?太冷淡了吧!」莫言欢大手一拍击向桌面。 「你做什幺?」身子震了一下,任青徾不爽的跳起来。 「谁教你要漠视我,我不引起你的注意怎幺行?」莫言欢理直气壮地道。 「我漠视你!」他只是将他当成透明人而已,哪有漠视他? 「不是你是谁?」莫言欢大大的眼瞪着他,眼底净是控诉。 「好吧,你有事?」任青徾垂下肩,又坐回位子。 莫言欢满意的开口:「艾……」 「爱丽丝的行踪有下落了!」闻言,任青徾抓住莫言欢的手急问。 「不是,当然不是。」奇怪,任青徾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抓得他手腕疼痛,莫言欢赶紧甩开他,「我要说的是有关于艾竹冯的事,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说来听听。」 「你不会自己问他啊!」干嘛连名带姓的叫,害他误会了。希望落空的任青徾没好气的回道。 「哦,对喔!」莫言欢转身想找艾竹冯,却跟走到他后头的言非问碰上。 「找艾竹冯吗?他不在。」言非问跟莫言欢说道,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任青徾。「不在?发生了什幺我不知道的事吗?」」莫言欢挑眉。 那就要问他了。」言非问说道,眼睛仍直视着任青徾。 莫言欢随即说:「哦!小徾,这就是你的不对,艾竹冯同学呢?他怎幺没来?你给我们说个明白,否则你今天休想离开教室一步。」他威胁的看着他。 「有没有搞错?人不见了找我要人,你们又没有将人交给我管,他爱上哪儿我管得着吗?就算他真的失踪了,那也不关我的事。」任青徾急忙撇清两人的关系。 「你怎能这幺说?为什幺硬说跟艾竹冯同学没关系?他没来上课已经很糟糕了,你不表达关心也罢,竟还撇得一干二净;想不到你竟是一副铁石心肠的人,我真的看错你了。」言非问义正辞严的指责任青徾。 「一派胡言!谁知你们的多管闲事是不是没安好心眼;我若心软岂不正中下怀,称了你们的心?」任青徾泱定不再姑息他们俩,起身维护自己的清誉。 言非问一向嘻笑的脸倏地冷沉下来,看向莫言欢,「莫言欢,我终于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标准的人面兽心。 本来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算了,我不想再看这个没心没肝没肺的禽兽。你还要留下吗?我可是要走了,连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莫言欢冷冷地笑了,「我也快窒息了,我们一起走吧。」 他一手搭上他的肩,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任青徾看他们俩一搭一唱的,气得顶上几乎快冒出烟来!这些人他最好避而远之,否则只是徒惹气恼,搞得一肚子的气。 恼极的任青徾一偏首,视线落在那空无一人的座位上,俊眉好似打了几个结,紧紧的揪住他一颗隐隐作疼的心。 他……怎幺没来? *** 虚无缥缈的林间,浓雾弥漫,日阳西斜,照不进那阴森的隐密树林,那浓雾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进林者,唯有死路一条。 二度闯进林中的任青霉,再次迷失在诡谲的森林中。 没经过深思熟虑的进入人人畏惧的禁忌森林,不知该说他是愚不可及的傻蛋,还是有勇无谋的蠢夫,不过这两者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该死的,这是什幺鬼森林,浓雾弥漫又机关重重,根本就令人寸步难行。」 眼前的能见度不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任青徾被古木参天、毫无秩序的枝桠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忍不住咒骂出声。 上次侥幸有一只小白兔现身搭救,这次谁来救他?上天,可怜他吧,要派就派他最想见之人,至少让他在临死之前见上一面吧! 求求您…… 就在任青徾祈求上天的怜惜之时,隐藏在黑暗的物体缓缓移动,在浓雾中隐约可听见马儿振翅高飞的沙沙声。 蓦地,任青徾震惊不已,他屏气凝神的仔细聆听。 *** 「对不起,打扰你休憩,主人有请。」天使之城的管事一点都不敢怠慢的传达主人的命令,不礼貌的闯进艾竹冯的房间。 见来人没经过他同意就推门而入,艾竹冯本欲发难,但一听到他带来的口讯,他二话不说的回道:「我马上去。」 艾竹冯快速整理好自己,随即步出房门。 他要见他,所为何事?快步行走的艾竹冯忧心忡忡的臆测。 已经好久、好久了,大概有四年了吧!自从那次过后,他就没再见过他了。 不知这次他又想干什幺?蹙眉想了好一会儿,艾竹冯摇摇头。 不管了!反正只要是他决定好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更改,何必想呢?出卖灵魂的自己,已经丧失了拥有自主权的资格。 不用思考,也就不用烦恼,想也无用;而他就算心中再后悔,也无法再从头来过,就算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会…… 也会选择同样的结果,再尝一次这苦;他不要……宁愿就让这苦折磨到死…… *** 「知道我为什幺找你来吗?」高高在上的他冷声问道。 艾竹冯来到在四年前见到他的大殿上觐见他的主人。 他摇头,「不知道。」 「呵呵……」他狂笑不止,又倏地打住,「好个『青徾艾竹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不知他是何用意的艾竹冯不敢贸然的接话,只好选择沉默以对,静待下文。 「不说话通常都是默认的表示法。」他是这样认定。 「不是,只是我不明白。」艾竹冯再次摇头。 「人呀!通常都不明白自己活着到底要干什幺,没事就爱胡思乱想、钻牛角尖,钻不过就自我了断,啐!活死人一大堆,搞得人心惶惶存心找麻烦。」最近这几年鬼狱人满为患,让人伤脑筋。 还好他身边还有一个脑筋动得飞快的逯逭,提出了一个好方法,才能解决鬼狱壅塞的窘境--举办考察大会,通过标准的鬼才能进入鬼域,否则统统送上天界去,换那些总是高高在上的神伤脑筋。 这个计谋只能解一时之急,一切只待新的鬼城完工,那些孤魂野鬼的去留就不成问题了。 有问题的是他--艾竹冯,而且是大大的令他伤透了脑筋! 这件事起因于他没事就喜欢跟其它神仙打赌,让他欲罢不能的沉沦在那一剎那论定输赢的极致快感。没预料到的是,输家竟是他。 没有君子风度在这一刻也得强装,输就输了,他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只是想到这儿,他还真是有些不爽。 哼!忍不住从鼻子哼出气,冷魅如他又再次沉思。 他虽是输了,但对方也赢得不光彩,若不是他内神通外鬼,哪有可能会赢!不过当他提出那不痛不痒的惩罚时,他心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他看不起自己。 他乃堂堂的炎界之王,怎能让一个小小的爱神看不起?当下豁了出去,顺了他小小的惩罚。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差到哪儿去,不料反而是他因此倒了大楣。 由于爱神的插手,让一名凡人因他而改变命运,而出手帮忙他的神仙也遭受连累;想想真是好心没好报,反惹一身腥,真是无妄之灾呀! 怒犯君威的两人因为触犯天界律法而被打下凡尘。 他们被罚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得到消息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伙伴因他而被打下凡尘,他只好舍身相救;结果,这一救之下,他救到的只有本命原珠,其余的全坠入红尘,投胎去也。 为什幺会这样呢?其实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以至于搞得他魂飞魄散,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仙不像仙的四不像。 哎呀呀!这下可糟了,他又无故惹祸端,平白的制造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该怎幺办? 还好,他想到去请教魔界的智多星--碞霄来帮他解决问题,因为他实在伤透了脑筋,只好让别人替他动脑筋了。 还好这一切不是不可以挽回,因他那好友担任的职位,想要救他也不是没办法,只要能「借爱」就能还他的魂。 哈哈哈……只要「借爱」,他就能变回原来的他,这还不简单! 但,还真的不太简单,他抿紧唇,要他上哪儿「借爱」啊? 碞霄分明也是在替他制造麻烦,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还好他的身分高他一等,威严一摆出,马上就让碞霄乖乖的吐出他想知道的事。 冷不防地,他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祸因他而起,理当由他亲自解决,并藉由魔界三样顶尖魔器之一「沉世镜」得知凡间有个蕞尔小国--台湾,有他的目标物出现。 所以他就来了。结果却不如预期的好,甚至一路糟糕到底。 真是惨啊!他又再次的摇头兼叹气,睨了底下其貌不扬的男子一眼。 再拖下去,要拖到民国几年?该他伟大的炎王亲自出马助他们一臂之力,好让自己早早收工。 *** 他努力收回飘浮的心神,睨了底下的人一眼,邪薄的唇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想他的其貌不扬还是拜他的恶意所赐呢! 「我说你想不想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层层黑色布帘,阻隔不了冷意直窜进艾竹冯的心底,他一阵战栗,「想。」 「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冷漠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该怎幺做?」艾竹冯忐忑的问。 「把你的爱给我,我们订下的契约就不算成立,你可以拿回你的灵魂,不再受我的控制。」 「把爱给你?」艾竹冯口气里有说不出的诧异。 怎幺给,难道是叫他爱他吗?这不可能啊!反对声浪不停的撞击他脆弱的防卫。 「放心,我不是要你爱上我,而是要你……」他突然停顿不语。 「你要我怎幺做?」艾竹冯急躁的问。 「让某人真心爱上你,而你也真心的爱着对方,我要的不是单方面的暗恋,而是你们你情我愿、真心相爱,进而结合所生出的爱之果,这就是我要的。我只需等你们的爱情开花结果,再取走爱之果罢了。」他早一步看出艾竹冯心中的忧虑,开口道:「拿走爱之果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让你的他因此而受到伤害。」 「你是说只要我们结合……」艾竹冯迟疑地开口。 他冷笑,「不是只要结合就能结出爱之果,那之中还必须包含爱。爱是爱之果产生的最重要因素,没有爱,你们的结合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面对他的讥诮,艾竹冯不以为忤地道:「太困难了,以现在的我来说,要让他爱上我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现在的他,平凡到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感兴趣,便何况要一个心中有爱人的他爱上如此不显眼的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任青徾对他不屑一顾,他何以求爱呢?艾竹冯脸上呈现懊恼之色。 「简单,我可以让你暂时恢复原本的面貌,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喔!我提醒你,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不再有,你可要好好铭记在心!」他很好心的提醒艾竹冯,就不知他的好心里打的是什幺鬼主意。 「我有多少的时间?」艾竹冯提起勇气问。 「七天。」 「七天!」他惊呼。 「怎幺,嫌多吗?不然三天好了。」 「不!七天就七天,我可以发问吗?」艾竹冯胆怯的问着,见他不置一词,于是便大胆的开口:「若你无法从我的身上顺利采撷爱之果,那我又会如何?」他的下场会变成怎样呢?他不敢想象。 「呵呵……那幺我会要了你的小命,让你成为我的奴隶,永远都无法翻身。」 冷傲狂猖的他肆无忌惮的冷笑。 闻言,艾竹冯忍不住狂颤,大眼圆瞠的看向黑色布幕。 「怎幺,哑了吗?还是你胆怯了?」 「不!我答应,在七天之内,我会让他爱上我。」抬起头,艾竹冯的眼中闪着像铁一般的决心。 「很好,从此刻起到六天后的现在,你是自由的,去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给我我想得到的东西,你就会永远的自由;一切就看你怎幺做了,他在禁忌森林,你去吧。」狂狷的气息在一片森冷中化为一句句魇魅之音。 紧接着,他高抬右手,瞬间指尖凝聚青光,青光射穿黑色布帘往艾竹冯而去,霎时笼罩住艾竹冯的全身上下;没一会儿工夫,他便消失在大殿上。 在艾竹冯消失的同时,帘幕后的他也紧跟着消失在空气中。 *** 不甘心! 是的,就是这不甘心的情绪在作祟,让他提不起又放不下,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他的东西被其它人夺走。 就是这不甘心的情绪弄得他不得安宁,止不住的狂闷骚动直教他想爱爱不了,想恨却又无从恨起的复杂心情;搅得他心中一团乱。一听到他的提议,艾竹冯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就是这不甘心让他决定付诸行动,不论他有没有爱上自己,或者自己将来的下场如何,他都心甘情愿,毕竟他努力过了。 就这一次,他不想再让自己尝到后悔及身不由己的痛苦,他要挣脱这加在身上的束缚。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结果若是相反,他只能从此万劫不复。 就让他的不甘心伴随他永生永世,亦甘心矣。 *** 一个人若想安然的走出这一座禁忌森林,那是不可能的。 但若有贵人相助,那也不是说毫无机会可言,任青徾就是有这等好运气。第一次为救艾竹冯而误陷杯中,幸有小白兔现身搭救,侥幸逃过一劫。 这一次,当艾竹冯被送到他身边时,正巧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艾竹冯焦急万分的蹲下查看他的情形。 探向他的鼻间发现尚有气息,艾竹冯连忙将他搀扶起,将他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在浓雾弥漫的林间。 此时,树木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纷纷走避,替他们开出一条平坦的大道,每走一步,浓雾似乎消散许多。 十分钟后,薄阳西照,映入林间的万丈光芒,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额际沁出薄汗沾染鬓边的头发,羽睫微眨,金色的眼瞳在微幽的林间迸射出璀璨之光,那耀眼的光芒连太阳也相形失色。 第五章 走出林间,随即被一片草原吸引住视线,举目一望,翠绿色的不知名异草发出微亮的光芒,即使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一样能将周围的景象瞧得一清二楚。 夜间视力较差的艾竹冯仍清楚的看见轰立在草原中的一幢豪宅。 没错!他不是在作梦,这一定是他搞出来的:要不然,在这无人烟的地方,哪会凭空出现一幢与世隔绝的豪宅。 艾竹冯想也没多想的就将昏迷的任青徾背进宅郏 卸下肩头的重担,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艾竹冯才揉揉酸疼的颈肩。 拢了拢 过长的发后,他便从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发束,将如墨的秀发束在脑后;一甩头,头发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性感的薄唇微微噘起,金色的眼瞳紧盯着一张性格帅气的俊脸看。 美丽不可方物的艾竹冯已不再是之前那其貌不扬的艾竹冯,活脱脱变了个人,那眼、那眉、那唇全镶在一张完美的精致脸庞上,只不过俊美的脸上散发出的冷漠让人无法亲近。 不知为何而苏醒的任青徾,心神恍惚的看着眼前这张梦寐以求的绝丽姝颜,心中涌上想一亲芳泽的渴望。 而一向行动力比想象力还要快的任青徾,在念头成形之际,便欺身上前,手穿过她的后颈用力施压,唇很快覆上盈润的菱唇,一解相思之苦。 艾竹冯根本来不及防范,唇已沦陷,这次的吻有别于八年前的轻吻。 吻得缠绵而悱恻,教艾竹冯不顾一切的想将一颗心双手奉上;这次的心情有别于八年前的,他一点也不想再捉弄人了。 这是爱吗?若是,他情愿沉醉不愿醒来,就让他醉死在他的温柔情网里。 炽烈绵密的欲情一发不可收拾,任青徾爱抚着底下不停发出娇喘的可人儿;不到片刻的光景,两人已经交迭往一块儿。 紧密交缠在一起的两人宛如是连体婴,而且两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褪下彼此的衣服裸程相拥。 没有交谈,只有引人遐思的申吟喘气声,室内春光引人无限绮想…… *** 毁了!一切都完了。 尾随而至的他还是慢了一步,结果立即分晓,他一身黑的飘浮半空中,冷騺的眼透视着屋内的发展。 睨着正在交媾的两人,他不悦的瞇起了眼,唇抿得死紧。 该死的!人类一年四季都处于发情阶段,有饥渴到一见面就做爱吗? 艾竹冯你的定性未免太差了,猴急上了人家的床,忘了交代之事,导致他损失惨重,这笔帐就算在你的头上。 唇间送出冷笑后,顿时与黑夜同化的他,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 晨雾露重,露水从树梢缓缓的滴落在颈窝,冰凉的露水让艾竹冯瞬间清醒。 头枕在宽厚温暖的胸膛上,睡眼惺松的艾竹冯在看见浓雾蔽天的一剎那,猛地一震。 他倏地坐起,而这个举动牵动将他抱在怀中的任青徾,他眨眨眼逐渐清醒。树林、浓雾及潮湿的冷空气,艾竹冯在发现他们的所处之地后,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怎幺回事?哇,好冷喔!」一阵冷气袭来,半睁眼的任青徾不由自主的靠向同样赤裸身躯的同体取暖。 因任青徾的惊呼而回了神的艾竹冯抬头迎上他的眼,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任青徾就彷佛撞鬼般的张目结舌。 「你……为什幺你……」他实在太震惊了,导致讲话结巴。 艾竹冯朝他浅浅一笑,「是我,我是爱丽丝,你忘了吗?」生怕他忘了,艾竹冯开口帮他恢复记忆。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是任青徾记忆中的艾竹冯,所以艾竹冯只好将真实身份告知,免得他有所误会。 「你……不可能……」艾竹冯为何说他是爱丽丝?而且他们……昨夜……不是梦……他们真的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 昨夜他口口声声唤的人是谁,不就是他吗?艾竹冯微蹙着眉。 脸一沉,他冷声质问:「你要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是爱丽丝,休想冒充她。」任青徾不正面回答,反而间接的否定两人的关系。 「我是。」艾竹冯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了。 「你不是。」他平凡普通的相貌根本不及爱丽丝的万分之一,还敢厚着脸皮说他是爱丽丝,真不要脸。 艾竹冯气到说不出半句话来,事实摆在眼前,而他又以身相许,他怎幺可以、怎幺可以……他泫然饮泣的看着他。 「你不是爱丽丝我很清楚,我不是有意要侮辱你,实在是你自取其辱,不能怪我,你相貌平凡还敢冒充天仙般美丽的爱丽丝,为什幺?昨夜也是你一手导演出来的吗?让我以为你是爱丽丝,勾引我跟你发生关系,是不是?」任青徾一想到与他发生关系全是他所设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是爱丽丝。」艾竹冯激动的怒吼。 「你的脸皮太厚了,凭你也敢冒充爱丽丝,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幺模样?只可惜我现在没有镜子,不然就可以让你知道,你这幺做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任青徾看艾竹冯的神色里净是鄙夷。 「昨夜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吗?」艾竹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声音瞬间变得暗哑。 「看见你只会让我想吐,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跟一个男人发生性关系,这将是我一生洗刷不掉的耻辱。」任青徾自我嫌恶地道。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艾竹冯发疯似的喊叫。 「正有此意,再看见你恶心的脸,就会让我联想到昨夜;而一想到昨夜,就令我想吐。」任青微赤身裸体的快速跃起,寻找四处散落的衣物。 胡乱抓着衣服便随意套上,他不再看艾竹冯一眼的转身离去。 艾竹冯首次尝到生不如死的痛苦,骄傲倔强的他有着不屈的拗脾气,悬在眼眶的泪水被他用力眨回,直往肚里吞。 *** 蓦地,远方响起一声闷雷,好象在哭吼,瞬间乌云密布,巨大的两瞬间将世界淹没在雨声中。 仰首迎向连密林都抵抗不了的箭雨,那雨濡湿了艾竹冯的头发、眼睛,湿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站在大雨中伫立不动的艾竹冯,让疾雨打上他毫无防备的身躯,承受来自天的惩罚。 任青徾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独自站在大雨中的艾竹冯显得孤寂,他的背影为何看起来这幺悲伤? 突生不舍的任青徾冲过去捡起地上早已被雨淋湿的衣服,他抱着艾竹冯已经冰凉的身躯怒骂:「你在干什幺?你想害死自己啊!」 艾竹冯失神的看向他,久久不发一语,任由他抱着他冰凉赤裸的身躯。 「你在发抖。」任青徾想也没想的便拦腰抱起他。 艾竹冯没有挣扎,任由任青徾抱着他疾奔。然而,就在任青霉束奔西跑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时,被搂在怀中的艾竹冯瞠大了眼,涣散的焦距慢慢凝聚,眼中的任青徾变得清晰了。 他伸手猛推住青徾结实的胸膛,任青徾没想到艾竹冯会挣扎,他吓了一跳猛然松手。 「痛!」艾竹冯惊呼一声,人已坠落地上。 还好土地因而而变得松软,痛的感觉只是一下下,反而是双臀间那般疼痛无法令他释怀,受到牵引而剧痛起来。 「谁教你要挣扎,摔到哪里了,痛吗?」任青徾见捧着了他,之前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想责备的口气也变得婉转温柔。 「不关你的事。」艾竹冯忍着股间的疼痛站起来。 见他皱眉,任青徾好心的伸出手想帮他;没想到艾竹冯非但不领情,还伸手挥开了他。 任青徾忍着怒气说道:「对了,你的衣服,穿上吧!」雨带着寒意,任青徾明显地看到艾竹冯的身体因寒冷而抖颤着,他这才记起握在手中的湿衣物。 「都湿了,怎幺穿?」 艾竹冯开口的同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阴暗的天,也让任青徾看清楚了他。 雨打在他的身上,而光映照出他洁白的身体,全身上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那为数不少的青紫痕迹,遍及他的全身。 那青紫痕迹他当然不陌生,那是他制造出来的,昨夜的记忆窜上脑海。 任青徾性格的脸瞬间一片火红,他反射性的则过头。 「穿上吧,比较不会着凉。」天!他在说什幺? 「不用,反正等一下还是要脱掉,不必多此一举。」雨不间歇的落下,让本就视力不良的艾竹冯视线更加模糊,遂任青徾的不对劲,艾竹冯自是没发觉。 「脱掉?」 他这一惊喊,艾竹冯当然知道他想歪了。「你想在这里继续淋雨吗?我可不想。」穿过雨帘的语调比雨还要冷。 脸上的赧红瞬间消逝。「那走吧,这里的地形你比较熟,由你带路。」 只是,任青徾脸上的红晕不是因冰冷的雨水而退去,而是被艾竹冯冷漠的声音给除去。 「我走不动。」 待任青霉走近艾竹冯的时候,任青徾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清楚的传进自己耳里。 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走不动的意思是要他抱他呢?还是…… 艾竹冯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瞧到任青徾觉得不好意思侧首躲开他的灼人逼视,才清清喉咙开口:「我背你。」 见他没反应,任青徾重复一遍:「我背你,上来吧。」他走到他面前,微偏过头不去注意烙着他吻痕的身体,眼睛直视泥泞的草皮,背着他采蹲踞的姿势。 「我很重。」 等了好一会儿,身后根本没有半点动静,任青徾正想回头,却听到他这幺说。 他微笑的回首,「你没瞧见我刚刚抱你的情形,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吹捧着。 「就像我们发生关系一样,你根本没感觉。」艾竹冯攫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遁逃。 瞬间,任青徾面红耳赤,「扯到哪里去了!」 「我说得不对吗?」艾竹冯从任青徾的脸上看到了心虚。 「那是因为你说你是爱丽丝,我才会对你发脾气。」任青徾努力的解释。 「我真的是爱丽丝。」为什幺他一口咬定他不是爱丽丝,他分明就是爱丽丝,而他却不承认的将他隔绝在心门之外,让他只能咬牙切齿的气他顽固不灵。 「你再说我就不管你了。」任青徾不想再与他争辩。 「你拋下我,我也不会说你无情无义,反正我们又没任何关系。」艾竹冯一脸无所谓的道。 口口声声说不会怪他,事实上那语调、那神情摆明了就是在指责他8你到底要我怎幺样?」只要他不要再睁眼说瞎话,他还勉勉强强可以接受。 「为什幺不相信我?」艾竹冯有着破斧沉舟的决心。 白了他一眼,任青徾拿他没辙的大叹了口气,拍额道:「唤!拜托,你饶了我吧!艾同学,现在不是争论你是不是爱丽丝的时候,我们站在这儿森林,而且老天不作美还下着大雨,我怎幺会有心情跟你讨论你的身分问题;再说,任你说破了嘴,我也不会相信你就是爱丽丝。」 「既然不信,我是死是活都用不着你管,你大可一走了之不是吗?」 「我也想啊!你以为我不想走吗?要不是我怎幺走都走不出这一片鬼森林,我早就走了,还需要在这里受你的鸟气吗?」任青徾终于受不了的发怒道。 根本没将他的怒气放在眼底的艾竹冯又道:「这幺说,如果能走你早就走得远远的,根本就不会为我而回头了?」 瞪着他,任青徾有一阵无力感,看着不停落下的两,激昂的嗓音突然变得低沉无力:「再淋雨下去,我们俩都会得肺炎死掉的。」 「别转开话题,我在问你话。」艾竹冯生气的道。 「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为你而回,而是我走不出这一片森林,所以必须仰赖你助我早日离开这儿地方。我发誓这是我的真心话。」任青徾无奈的举起手作发誓状。 霎时,艾竹冯全身的血液逆流,吐出的气息没有半点温度,「昨夜对你而言,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说得没错是吗?」 「我只能说,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任青徾心虚的撇过头,无法直视他指责的双眼。 冰冻的唇咧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不敢直视他的眼的任青徾根本就没看见他脸上的哀戚表情,「你明白就好,我们还是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吧;再待下去,我们一定会得肺炎的。」 当他终于抬眼面对他时,艾竹冯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我终于明白,就算我变成了爱丽丝,也永远成不了你记忆中的那位爱丽丝,我永远也赢不了你的回忆。」就在瞬间,他终于崩溃了。 任青徾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幺?啊--你、你别晕倒呀!」 人就在他的眼前开眼软身倒下,任青徾快一步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他的身体;一丝不挂的他毫无预警的晕倒,任青霉焦急的眼中出现了不曾表露过的神色。 那是抹对艾竹冯的心疼呵!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见他紧闭着眼,平凡的面孔此时却显得异常娇弱,任青徾的心揪痛一下,豆大的两滴打在他身上,间接刺痛了他的眼。 分辨不出这种心情是属于哪一种,情绪已然超出他可理解的范围之外。 他是彻彻底底的被弄胡涂了。 *** 雨势一直到了黄昏才渐渐缓下,天空仍是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有可能下到明天才会完全停止。 抱着陷入昏迷的艾竹冯躲到仅容两个人身的石洞,任青徾脱下身上湿透的衣物,跟同样赤裸的艾竹冯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在没有生火工具的状况下,这是让失温的身子快速回复正常体温之最简单又容易实行的方法。 怀中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渐渐有了温度,怀着焦急紧张的任青徾这才放下心,没想到靠在胸膛的头却有了动静。 「你……为什幺我会跟你躺在一起?」幽幽转酸的艾竹冯忍不住诧异地问。 睁开眼即看见他今生最不想见的人,艾竹冯口气当然不太好,而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你晕倒了,我抱你到石洞来的。」任青徾柔声解释。 「为什幺你要跟我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艾竹冯不相信的瞪着他。 任青徾举起手作无辜状,「我先声明,我可没有对你怎幺样,纯粹是怕你昏迷、发高烧,才裸身为你保暖……好啦!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其实我自己也怕冷,这石洞里又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木材,所以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你也知道,人体取暖是最快能恢复我们体温的好方法;要不然,你要我眼睁睁的看你在我面前死去吗?」 「我死了不就称了你的意,你也就不用烦恼了!」 「你……我真不知道该怎幺跟你说了。」任青徾忍不住猛摇头。 「你什幺都不用说,我明白得很。」艾竹冯冷漠的个性真教人不敢恭维。 「你又知道什幺了?」任青霉自是领教过他的脾气,口气转为严谨。 「我知道你想离我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看到我。」以手撑地,让身躯不再靠着他,冷空气乘机进入两人之间,艾竹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没这幺想。」裸露的皮肤因冷空气而感到一阵麻麻的刺痛。 「你有。」 「又来了,我们一定要持续这种没必要的争论吗?太幼稚了。」任青徾用左手搓搓起鸡皮疙瘩的右手。 艾竹冯火大的吼着:「我幼稚!是啊,我的确是太幼稚了,天真到相信你的诺言。」 「你又提这件事,我不是叫你别提吗?」任青徾气他老是旧话重提,又讨论不出个什幺结果,对纠缠他不放的艾竹冯不禁起了一种厌恶感。 「怎幺?你怕了吗?还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艾竹冯早认定任青徾的心虚。 叹了一口气,任青征才开口:「好吧!既然你要说,我就跟你说清楚。我心目中的爱丽丝绝不是你,论外在的条件你就远远不及爱丽丝,而内在,我不敢说你会比她差,毕竟男女有别,你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人,扯不上关系,更别说平凡又是男人的你会是那美丽可人的爱丽丝,别作梦了!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心目中的爱丽丝。你,你叫艾竹冯,只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听到他的话,艾竹冯欲哭无泪。「朋友……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换来的只是朋友这样的地位。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比普通还要普通的一个朋友……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强忍着心痛,让艾竹冯本就不甘的脸变得扭曲难看。 「我很抱歉伤了你。」任青徾自责的道。 「你是为哪桩事抱歉,是精神上的还是rou体上?」艾竹冯的眼神锐利地射向他,几欲将他撕裂。 「我不是故意要推卸责任,但我对抱了你这件事,还是感到非常 抱歉;虽然我没什幺印象,却对你做出这种事,我也要负起一半的责任。」任青徾仍是自责的说着。 他笑了,那笑却让任青徾不寒而栗。 「我宁愿没有听到你这一声抱歉,你说得对,我是一时胡涂才会跟你上床,我自作自受、我贱、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我骯脏……你不用自责了,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没有……是我……是我,全都是我的错,这样可以了吧……」艾竹冯崩溃的哭了出来,泪如雨下。 任青徾急了,「我没有这样想,艾同学,请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求求你……不要哭……」 「我没有哭。」艾竹冯执拗哽咽的道。 「那这是什幺?」任青徾从他脸上掬起滚烫的泪珠,递到他的眼前。 「这是雨水。」艾竹冯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雨早就停了。」 「不!雨现在正要开始下。」胡乱地抹了抹脸,艾竹冯借着洞外的一丝亮光,看见那从天空飘下的雨丝开始密集起来。 雨,骤然倾泻而下。 「雨为何会跑到你的眼里?」他不懂,为什幺伤人的是他,他竟也有受伤的感觉。 「因为它可怜我,同情为我。」他的眼不再注视着他。 「我的错?」他心中的后悔就像雨般的绵绵不绝。 「你没错,错的是我。」艾竹冯动也没动。 洞外的雨下着,洞内的艾竹冯内心被乌云遮住,也下起了雨,让他悲伤。 「好,都是你的错,我没有错,既然我没有错,那我就不需自责、不需内疚、不需对你有所亏欠,我什幺都没欠你,这件事就当作从没发生过。」任青徾不让心中的后悔像丝线般的缠着他,狠下心道。 「你要怎幺做是你的事,不需耍征求我的同意。」艾竹冯仍是无动于衷。 「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你要不要听都由你,我不会干涉。」 艾竹冯冷凝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他瞪着艾竹冯裸露的背道:「我何时能离开这里?」 闻言,艾竹冯明显的愣住,好半晌才听到他不高不低的嗓音简单的吐出话语: 「等雨停。」 「我有点等不及了……」他看着粗密如箭的两,喃喃自语。 我也是。垂首的艾竹冯在心中附和。 天,暗了,雨还落着,从天空云幕上落下的两似乎永远都不会停。 第六章 当任青徾听到一个礼拜没出现的艾竹冯休学的瞬间肚子好象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而心好似被针戳到般的疼痛。 虽然班上为他的休学喧腾一时,很快地,心中有着罪恶感的任青徾迅速将他拋诸脑后,但,从此他也绝口不再提起爱丽丝。 直到一个月后-- 「任青霉,你好大牌,最近都找不着你,人死到哪儿去了?」在宿舍门口埋伏许久的言非问,跳出来堵住任青徾的去路指责。 「有事快说,没事就闪开,我忙得很。」一见来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言非问,任青徾不悦地蹙起眉头。 「你这大忙人还真是有够忙,这一个月来我看你是忙着发呆打苍蝇吧!瞧你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真教人不敢靠近。你干脆在身上挂个牌子,上面写着『生人勿近』。」 任青徾没好气地道:「看不过去你大可掉头就走。」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枉费我对你掏心掏肺、费尽千辛万苦替你找到梦中情人,你就这样回报我?」言非问一脸不悦的嘟哝。 他们到底烦不烦啊?「我没兴趣听,你自个儿留着吧!」任青徾绕过他走开。 「你连你的梦中情人爱丽丝也要弃之不顾吗?就像对艾竹冯同学一般,不闻不问?」言非问朝他的背后大吼。 任青徾猛地转身怒道:「你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就将妳的头颅扭下当球踢。」 「任同学,你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了喔!你要注意点,免得伤及无辜。」压根儿就不知怕为何物的言非问挑衅地嘲讽他。 「少说废话。」 「要我说重点可以,你直说嘛,我就不会再跟你哈拉。」言非问耸肩。 「说重点。」 言非问满意的收起不正经的态度,对他漾开一抹笑,「艾同学的下落吗?很抱歉我不知道。」 任青徾瞪了他一秒,冷漠的开口:「谁要知道他的下落?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我说的重点指的是爱丽丝。」 「喔!你说她呀!」言非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讲到她,我可就要称赞你了。任同学,你真是有眼光,她是私立名校『邑华』的高材生兼名人,而且跟容倩芸、何娉并称邑华的三大才女,聚美貌、才智于一身的大美女。」 「她叫什幺名字?」 「靳思荞。」 「靳思荞……」任青徾喃语,眼神霎时变得复杂。 靳思荞就是爱丽丝……爱……艾竹冯!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名字,一个他想要忘却怎幺也无法忘怀的人。 靳思荞已被任青徾拋到九霄云外,而艾竹冯三个字却在他的脑中转个不停,霸占了他整个思绪、整个人。 *** 「你最好能说出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在炎界大殿上,幽冥三王子--撒炎正冷凝着一张俊脸,睥睨着炎界右使冷魅--逯逭。 不怒而威的气势令逯逭不敢小觑,冷汗直冒。 「当然,属下绝不敢斗胆冒犯。」逯逭恭敬的说,「属下这幺做实在是为了炎主你着想啊!望主圣明。」 「暂且饶了你一条小命。」拧起的眉始终未舒展开来,但口气已缓下,「说来听听,若不顺耳,你可知下场如何?」谅他也不敢对他撤下漫天大谎。 「属下知晓。」逯逭阴柔的面容奇特的显得刚正不阿。 「很好,说吧!」 「我不要您杀那凡人是因为事情并未到无法挽救的地步。」逯逭抬首看了撒炎一眼,又续道:「虽然这一次功败垂成,但只要让青徾那个凡人爱上主人您手中的这颗棋子,就能令这一盘死局起死回生,而炎主要得到爱之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好大的口气,就不知逯逭这席话是谁传授的?撒炎压根儿就不相信逯逭会有此胆量向他进言。 他不怕他降罪,可见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这事又是从哪儿得知的?」眉心微拢的撒炎支额缓缓的开口。 「秉告炎主,是碞霄告知属下的。」不用严刑拷打,逯逭老实的将碞霄给供出。 反正碞霄也没特别交代不能说啊!逯逭心里想着。 「噢!他怎幺不亲自来跟本王说,而要你代为进言?」他的眉心纠结成一团。 「说来话长。」逯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欠碞霄一份人情,令碞霄看准了他不敢反抗,否则他早学鬼影--晁暹溜了,才不愿做替死鬼自讨苦吃。 「反正本王闲闲没事做,暂且挪得出时间来听听你有何长篇大论要说。」 薄唇边泛开一抹夺人心魂的微笑,看得逯逭是心惊胆跳。 「属下不敢。」逯逭惶恐的垂首。 「不怪你,说吧。」敛起笑的撒炎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炎主您为了他而遁入凡间,让左使者鬼影暂代职务,不料在炎主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大殿下三天两头的跑来炎界挑衅;虽然大殿下带来的属下很嚣张,但鬼影交代来个相应不理即可,我们也未多加注意,怎知反而让大殿下有机可乘。」逯逭偷觑了眼撒炎的脸色,见无恙便安心的续道:「大殿下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得知炎主正为他之事繁忙,无心顾及其它,于是大殿下便绑走了知道这件事的碞霄,碞霄就此下落不明,请炎主断夺。」 「等等!碞霄下落不明,你又从何得知此法可行?」撒炎感到不对劲。 可疑之处众多,但一时之间撒炎也无法看透是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其余的都可以暂且搁下。 「启禀炎主,属下会得知此事是碞霄被绑的前一日他吩咐属下的,属下惶恐,请炎主裁示。」在炎界,对撒炎最忠心者莫过于逯逭。 「哦!」手里拈起一绺发丝,撒炎冥思沉吟,「左使者晁暹今何在?」 「鬼影受到碞霄的指示,替炎主到幻境寻觅下一对人选的下落,他至今还未回来。」讲这话时的逯逭,眼神飘忽不定。 聪明的撒炎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他仍没戳破。「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他将计就计,看看他们玩什幺把戏。 「三日前。」 「本王一不在,炎界就大乱,损折一名大将不说,连本王亲自出马还差点功亏一篑;想来炎界不可一日无主,没有我的坐镇,交给你们这些饭桶,我炎界岂不被你们搞垮?不行!逯逭。」撒炎忽然唤道。 「属下在。」逯逭很快的应声。 「碞霄的方法若是确实可行,就去办吧!」 「炎主是将这件事交给属下办理?」难道他得下凡尘与那些凡人打交道? 「没错,若有一丝差错,将事搞砸,办事不力的下场你该知道吧!」 他当然非常清楚,因为他是炎界的律戒执行者,当然比任何一个炎界的子民还要清楚。此时此刻的逯逭,非常后悔曾经要碞霄帮忙过。 「那碞霄呢?」炎主应该不会简单的放过主谋者吧? 「他……就放任他去吧!」撒炎唇角擒着一抹难办的笑。 「炎主!」逯逭头一次对他的笑感到不寒而栗。 撒炎见他敢顶撞,喝斥道:「住口!你敢质疑我的话?」 「属下不敢。」遭到斥责的逯逭惶恐不安,连忙躬身急道。 「那还不退下!」撒炎的语气冷到极点。 「是。」 碞霄,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正所谓一物克一物,落在有冥界第一暴君之称的魈手中,谅你插翅也鸡飞,就让他代我整治、整治你吧!撒炎纵声狂笑。 以此惩罚你的办事不力,相信你也无话可说。撒炎嗤笑一声后,便施展法术前往「华炎宫」 *** 天使之城,一座高耸入天的古堡,城堡周围古木参天,终年被浓雾笼罩,危险性之高,让闻者为之色变。 被城堡主人囚禁的艾竹冯,慌张的看着平空出现在房里的男人,他……应该是男人,瞧他脸上那道粗眉,破坏精巧绝伦的美丽容颜,真是可惜了。 「你是谁?」艾竹冯吓了一大跳。 本来是撒炎欲除之而后快的艾竹冯,不知是何缘故,在最危险、最紧张的致命一刻,撒炎放了他,保留住他一条小命。 他变成囚犯,而天使之城成了最好的牢狱,禁锢了他的自由。 「我是他的手下,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逯逭早从「尘世镜」窥探了艾竹冯的容貌,所以对他并不陌生。 「你是来杀我的。」艾竹冯说这话时身体明显的一颤。 人总要到死前的那一刻才会觉得害怕,艾竹冯也不例外。虽然他早有准备,但事情发生得太快,总令人措手不及;就算有心理准备那又如何,有哪一个人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是不会害怕的? 逯逭靠近他,「不!你的心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 「不要卖关子,我有资格知道我的下场会如何。」艾竹冯静静地伫立不动。 「我明讲好了,你要加把劲得到任青徾的爱;而我若没有让你们两情相悦,我们就要倒大楣了。」阴柔俊美的脸庞却生得一道粗扩的浓眉,形成一种极不相称却又不会令人感道突兀的奇妙组合。 艾竹冯道:「这应该是我个人的事,怎会牵连到你身上?」 「这你就不知道,因为我也被陷害了。」苦着脸的逯逭说道。 「你被人陷害跟这件事又有何关联?」 「我说了你就明白,不过现在好象也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再不动身,你我恐怕逃不过这个厄劫。」逯逭正经又严肃的口气好似即将大祸临头。 艾竹冯误解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要取我的性命,你拿去吧,我不会反抗的。」他认命的闭起眼。 「你们凡人脑筋都打上了好几个结吗?为什幺我说了这幺多你还弄不清楚?我说我不会……也不是不会,只是慢一些才会下手,而下手的说不定不会是我……对了!我在做什幺?喔!是了,跟你解释而你又……啊!人界怎幺这幺烦人呢?」逯逭皱起眉头,上头打了好几个死结,「反正一句话,你跟着我做就对了,你明白了吗?」他再正经不过的问。 一旁的艾竹冯因他的痛言疯语而呆愣了好一会儿,瞠大了眼看着他。 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属下吗?讲话怎幺颠三倒四的,看起来好象不太正常。艾竹冯踌躇的暗忖。 而现在,他正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彷佛只要他吐出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他就会……就会不正常? 就算不懂他也要硬装懂了,反正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硬着头皮上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艾竹冯在逯逭的殷殷注视下点头,将自己往后的命运押在看起来不怎幺灵光的男人手上。 自己的命随便给了一个怪异份子,好象不是什幺明智之举,但也好过莫名其妙赔上这一条小命。 *** 「幽园」是金名的学子们最喜爱去的地方之一,清幽中伴着鸟语花香、午后阳光,闲适惬意的凉风拂过,使人昏昏欲睡。 是的,幽园顾名思义,就是让人造访幽冥与睡神谈交易的地方,简单的说,就是休憩、冥思的最佳去处。 而此时此刻,一记拔尖的男性嗓音,彻底的破坏幽园清幽闲雅的宁静。 「你说什幺?你不去见爱丽丝?为什幺?」莫言欢气不过的抓起对方的衣领,怨声道。 「没什幺。」任青徾伸手覆住那双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强迫他放开。 「不要敷衍我。」见自己的力气输他,莫言欢气得大吼。 他这一狮吼,惹来幽园里的众多侧目眼光。 「我没那种闲情逸致用来敷衍一个我根本就不想理会的人。」任青徾随意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你这王八蛋。」莫言欢被他的态度给激怒了,「我不管,你一定要跟我去见爱丽丝。」这下执着的人换成了爱打抱不平的莫言欢。 「我不去。」任青徾再次声明他的决心。 「你一定要去。」莫言欢丝毫不退让的说着。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这闲工夫跟你胡闹。」受不了莫言欢的无理取闹,任青徾感到非常的头痛。 「我偏不,我一定要你去。以前那个开口爱丽丝、闭口爱丽丝的任青徾跑到哪儿去了?还是根本就已经移情别恋?所以才会狠心拋弃你的末婚妻,让爱丽丝落到跟艾竹冯同学一样的下场,受人冷落,还不闻不问,你真是冷血动物。」莫言欢严厉指责他的不是,大有将他千刀万剐的愤慨。 面对莫言欢的咄咄逼人,任青徾仍是无动无衷,像个木头人似的站着。 「是又怎样?」他冷声缓道。 够了!真的够了。 已经受够这些人对他的骚扰,有事没事就跑来跟他讲一堆废话,也不问问他要不要,就一古脑儿的塞给他,他真的受够了。 为什幺他得一再容忍他们无礼的侵犯?他想遗忘,偏偏他们老在他耳边不停的念着,指责他;为什幺他们不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想?他们根本就没考虑到他的心情,他也是个人啊!为什幺他就得忍受这一切不公平的指责? 艾竹冯休学是他家的事,关他鸟事,为什幺要将全部的错归咎于他,骂他是忘恩负义、无血无泪的动物?好,既然他们已将他定位,他何不如他们所愿,当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东西? 就像他发现与文竹冯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口不择言的骂艾竹冯,将他逼走那样;为什幺要逼他,他已经受了良心的谴责,这样还不够吗? 到底要他怎样他们才甘心,才肯放过他? 原本还很生气的莫言欢,看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于是缓下口气道:「我都帮你找到爱丽丝了,你不去看她一眼吗?」 「已经不需要了。」任青徾见他口气和缓,态度也跟着软化,毕竟他不是真的那幺冷硬。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这跟以前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 莫言欢怀疑的打量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是任青徾;真正的任青徾被外星人绑架了,而这个假的任青徾是外星人假扮的。 「那又怎样?」他不驯的挑起眉。 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莫言欢拿那什幺诡异眼光看他啊! 「你不怕食言而肥?」他真的担心失信的任青徾会遭天惩罚。 「不过是儿时的戏言,没人会当真的。」任青徾似笑非笑的看着莫言欢。 莫言欢盯着他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道:「你就很认真。」 合眼、抿唇的任青徾再张开眼时,眼中布满痛苦的神色,「我的认真被一个人给带走了。」 「谁?」莫言欢开始运转脑袋猜测。 任青徾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覆盖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哈!他知道了。莫言欢灵光一闪,随即想到一个人,「伫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一定是他。」 任青徾没多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在金名他等于是半公开的秘密。 「我猜对了。」莫言欢一脸的贼笑。 「是谁都无所谓了。」任青徾实在很无奈,想在金名保有隐私,根本是难上加难。 「那可不一定。」是「他」就太好了。 「我现在很烦,你可以不要理我吗?」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一定影响你很深,要不然你不会在他不见后就变得要死不活!」 「你怎幺可以如此确定,你又不是我?」任青徾白了他一眼。 「没错,我不是你,但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你正为爱所苦。」他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看着任青徾。 「你不要胡说八道。」任青徾斥责道,不过因为心虚,所以听起来很小声。 「你心虚了?我说对了吧,你心虚了。」 「我没有。」任青霉下意识的否认。 「你有,你心虚了,所以我猜你一定很爱他,却被情所困无法挣脱,我说对了吧?」 「莫言欢,你哪时候变成了爱情顾问?」任青徾瞅着他看。 莫言欢漾起无害的笑容,「就在你陷入情网的那一刻。」 「无聊。」任青徾在莫言欢的强烈注视下几乎无所遁形,他以轻松的口气企图掩饰自己藏都藏不住的心思。 「无不无聊我们暂且拭目以待。」敛起笑,莫言欢一脸神秘的看着他。 任青徾被他瞧得好不自在,他清清喉咙道:「以后你跟言非问及其它任何人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爱丽丝,我会感激不荆」 「可以。」莫言欢难得爽快的答应,「但你不能阻止我们在你面前提起艾竹冯同学,如果你坚决持反对意见,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作法。」 艾竹冯……现在的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随便你。」在他容许的范围之内,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他都可以忍受。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匪浅。」莫言欢附在他耳朵旁说话,任青徾寒栗一颤,他高兴的欢呼一声:「我去告诉言非问这件好消息,说你不再排斥艾竹冯同学了。」话完,他就从任青徾面前跑开。 任青徾为自己难解的心情懊恼不已,眼见事情发展越来越接近莫言欢口中的事实,他就越想反抗,越不能接受。 他真的爱上他了吗? 第七章 「喂!妳有没有看到那个新来的教授?他长得好漂亮哦!真看不出来他是男人耶!」一群女同学脸红心跳的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金名大学今日来了一位外貌阴柔俊美的男教授,学生们一时喧嚣不已,到处都能听到谈论的声音。 「对呀!他好美喔!真令人钦羡,若我有他的十分之一,那该有多好!」另一名长相清雅的女同学眼中闪着两颗心,想必那位美教授已成了她心中爱慕的第一人眩 当然,总也是有看不过去的酸葡萄。一看到女生的注意力都转到新来的教授身上,李进远百般不是滋味。 他看女生们口里说的、眼里看到的净是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心里就有气,好歹他也是金名有名的一根草,怎幺就没有人欣赏呢? 「可惜美中不足啊!」他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引起众多美女的注意。 美女群中走出一位长相清雅雍容的女同学,「你又有什幺高见,李同学?」这名女同学听不得有人毁谤她心目中的偶像,恶狠狠的瞪着这名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冒失鬼。 此姝长得不错喔!李进远心里暗自流口水,但外表还是一派的正经。 「美则美矣,只可惜他是男人,若是身为女人,才能与他的外貌名副其实;但他摆明了就是个男儿身,还长得一副娘儿们的娇弱样,不男不女的也让妳们如此风靡,真不知金各的水准是不是都被你们给拉下了?」 「李同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批评教授,你不怕成为学校的公敌吗?」另有一名看不惯的女同学,跳出来维护她第一眼就决定将之视为偶像的美教授,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的美。 「我!哈哈哈……」李进远肆无忌惮的狂笑,「你们这些女生,只注重外表,内在腐败也没关系吗?你们知道他的内在又是如何呢?」他一点都不怕得罪这批娘子军,大胆的说道。 大家异口同声的问:「是什幺?」 「是一颗真真确确、货真价实的女人心啊!」话完,他还感叹的摇摇头。 「女人心?」大家莫不怀疑的晚向李进远。 「还不懂?就说你们这些女生只会盲目的追求偶像,又看不清事实的真相,也不睁大眼看清楚,就一古脑的栽下去,啊!」李进远再次摇摇头,然后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们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其实那个教授是个同性恋。」 李进远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话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你胡说!」清雅女同学马上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这时的李进远心跳一百,就怕被人戳破了牛皮,一时情急,再度扯下漫天大谎:「我才没有胡说,你们想想看,一个男人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不是gay是什幺?」 「李同学,我劝你不要信口雌黄,你这可是涉及毁谤,罪名可是不轻啊!」另一个看起来非常理智的清秀女同学头一次站出来为美教授讲话。 「我以个人名义作保证,他确确实实是个爱男不爱女的同性恋。」李进远一不做二不休的举起手指天发誓。 一双双美目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你有证据吗?」 「除非我看走眼,否则前天那个与男人在一起拥吻的美男子,一定就是那个新来的教授。」李进远言之凿凿的道。 「你可看清楚了?」她们之中还是有人不太相信。 「当然,而且我还知道被吻的男生是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教人不得不信,更何况他还提出证据。 「是谁?」女生异口同声的再次追问。 「电机系的高材生--艾竹冯。」李进远有力的道。 清雅女同学咦了一声道:「他不是休学了?」 「电机系我只知道任青徾一个,艾竹冯是谁?他很有名吗?他长得帅吗?」 一群女生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李进远乘胜追击的道:「他复学了,而且跟新来的教授来的时间是同一天。」 「真的!」有人惊呼,将在场所有女生的心事全透露出来。 「千真万确。」李进远郑重的点点头。 女同学们面面相觑,倏地,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李进远看了她们一眼,暗自得意洋洋,他的目的达到了。 只是,没多久女同学们便感到无趣不欢而散;而信口胡诌的李进远也没捞到半点好处,只好悻悻然的离开现常 *** 「言非问,你听到了吗?」 正巧撞见讨论声浪的莫言欢及言非问两人,在一群人一哄而散后走出角落。 言非问颔首,「听见了。」 「你有何感想?」莫言欢甩发面对他。 「嗯……」言非问沉思一会儿后道:「挺有趣的。」 「喔!你也是这幺想。」莫言欢饱满的唇噙着一抹笑。 「当然,你不也是?」不同他的丰满润泽,略薄的唇此时也微微上扬。 「唤!那真的很有趣,值得期待。」莫言欢听到他的回答,笑得更开怀。 不愧是他的老友,正确来说,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好哥儿们、好伙伴,用什幺来称呼他们都没关系;记得读幼儿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还送了个封号给他们。 记得好象就叫……「无邪恶魔党」,党主席言非间,副主席莫言欢,党员这个肥缺悬置了十几年,仍然没有人敢要,真是可惜啊! 身为正义的一方,怎幺会没有人投效心力呢?莫言欢匪夷所思,目光稳稳的落在言非问身上。 莫非,问题出在他身上?值得探讨,他摸摸光滑的下巴暗忖。 「期待是吗?」言非问唇边漾开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能一心二用的莫言欢,转眼间就将那问题拋诸脑后。「怎幺,你在打什幺坏主意?」知他莫若己的莫言欢,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唤出来。 「附耳过来。」言非问朝他勾勾手。 莫言欢迫不及待的靠了过去。 言非问在他耳边说起他的计画,而莫言欢听了之后,双眼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彩。 沉浸在计谋的两人一阵窃窃私语后,莫言欢突然蹙眉望着言非问。 「这样好吗?」他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没问题啦!你担心什幺?」知晓莫言欢骨子里的正义感又在作祟,言非问拍着胸膛保证。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正义感稍微退了一点,不过他还是很犹豫。 「不会,你怕什幺?有事我负责,你就安心照我的话去做,保证万无一失。」从小,只要他想的,从没有一人能躲过。 「小徾不会削了我的脑袋吧?」犹豫的心转换为害怕,莫言欢担心的问。 「放心,他不会。」言非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安心。 「你为什幺能说得如此自信?万一……」莫言欢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言非问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没有万一,告诉你莫言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得必有失,现在正是你要付出的时候。」 「那你为这整件事付出了什幺?」他才不是笨蛋,人家叫他去死,难道他就要从绝命深渊跳下去吗? 「我!呵呵……」言非问掩饰性的笑了笑,「我负责动脑筋,你负责执行这样不对吗?」 侧头想了一下,莫言欢才郑重地道8我死了,你可要负责帮我收尸。」 「没问题。」他专门替人家收拾善后的,保证稳当。 见他答得爽快,莫言欢盯住他的脸半晌才道:「你真的很聪明。」 「不敢。」言非问松手,转过身背着他。 「又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一向都是他扮白脸而他扮黑脸,真是屡试不爽。 做人,要懂得适当的谦虚,才不会显得自大,而他不想跟那夜郎一样。「一点点。」言非问笑道。 「这一点,害死了多少人!」当然包括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我只是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并不会伤人。」言非问突地转过身,笑得非常含蓄。 莫言欢摇摇头,耸耸肩,「也许吧!」 「你不相信我?」言非问挑起眉问。 「试了才知道。」有些事总要亲身体验才真切。 「你以身试法,佩服、佩服。」言非问笑嘻嘻的抱拳躬身。 「该让人佩服的人应该是你。」 「我不敢居功。」 「论世上,还有你言非问不敢的事吗?我不过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雕虫小技而已。」 「我们还要继续斗下去,分出个输赢才停止吗?」 「你要喊卡,我只有全力配合。」言非问非常有义气的说。 「我又不是导演,没有喊卡的权力。」而且他的能力还还不及于他,平常耍耍嘴皮子还可以,若要真枪实弹,他可是会输得一塌胡涂。 「口渴了,要去饮茶吗?」言非问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听他一说,莫言欢顿时觉得喉头一阵干痒。「你请客我就奉陪。」 「没问题。」言非问豪爽的应道。 「那就走吧。」莫言欢举步就走。 「想去哪里啊?」言非问对着他的背询问。 「我不想走得太远,就去最近的一家。」他头也不回的道。 「茗香茶园?」他真是有眼光,最后还是被将了一军。 说起茗香茶园,确实是离金名最近,但也是最大、设备最完善的一间,茶品种类不胜计数,全都是上等佳茗,他可真会挑啊! 言非问拿出手机,「我吩咐司机来门口等。」 莫言欢点头,「叫小李开那一辆酷毙的银灰跑车出来。」 看样子,他不懂得什幺叫作客气,看他疾走的背影,言非问脸上只有苦笑。 他摇摇头,「谨遵照办。」 言非问朝小李吩咐了几声后即关了电源。大哥大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才开机,要不然平常都是处于关机的状态,目的在于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打扰。 十分钟后,言非问及莫言欢坐上小李开来的银灰色跑车,疾驶前往茗香茶园。 *** 讲台上的教授正滔滔不绝的授业,而台下自成一片风光。 「毫无批判地接受并服从、依存于当时的权力者的意向社会规范,却经常对部下或弱者夸耀自己的优势,佛洛姆称这种性格为『权威主义性格』;这类型的人……」 化名为艾森的心理学教授--炎界右使逯逭在一段长篇大论之后,暂歇了口,他抬起被艾竹冯整容过的脸。 原本两道粗浓的眉变成飘逸的柳眉,使逯逭原本就阴柔的面孔更像女人,不过,他说话的口气可不像女人,男性独特的嗓音从那菱形的唇逸出,证实了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逯逭喝了口学生送上的茶水,舒缓喉咙的不适,解了干涩之后,才正视凡界的这群小萝卜头。 任青徾是哪一个呢?逯逭自顾自的梭巡室内大同小异的脸孔。 哦!看到了。逯逭将视线定在任青徾身上。 咦!他在看什幺? 逯逭随着任青徾的视线看过去,终于发现了他不太专心的原因。 那不是艾竹冯吗?任青徾为何将目光胶着在他身上,难道…… 逯逭心一惊,低咳二声,「任同学,什幺东西让你瞧得如此起劲?」 心底一惊,任青徾面不改色的回答:「教授,我是听你的讲课听得入迷,陶醉不已。」 「不愧是优等生,反应比别人快上一拍。」这个凡人的反应倒是挺灵敏的,逯逭赞赏地道。 朗朗星眸灿亮,任青徾将注意力全调往艾森身上,「没的事,是你过奖了。」 这个阴柔的教授看样子也是不好惹的人物,而他与艾竹冯究竟是何关系,虽然校内已传得如火如荼;但是,任青徾还是不相信,持着怀疑的态度看待他们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 逯逭笑笑,收回梭巡的目光,对着众人道:「好了,严肃的课题就请到这里为止,接下来,我要你们分组讨论作个研究报告,我看就两人一组好了。」 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同学立即温柔的举起手,「艾森教授,题目呢?」她笑靥如花的问道。 「自由发挥。」艾森眼光移到那名发问的女生身上,然后随即移开对着众人道。 逯逭一说完,一阵抢人声浪响起,荣获班上最想与他同一组的第一人选,任青徾是当仁不让:每个人都想与任青徾一组,而同样是资优生的艾竹冯因为生性孤僻难近,遂没人敢主动开口。 片刻后,大家已各自找好了伙伴分组完毕,不过这时却有人落了单;由于班上是奇数,而采两人分组的情况之下,总有人会成为遗珠之憾。 而这一颗明珠,当属最黯淡无光的那一颗--艾竹冯是也。 「教授。」好心肠的一名男同学看不过去的出声唤了教授。 「什幺事?」艾森抬头。 「没有人跟艾竹冯一组。」他指出这个最明显却没有人敢提出的事实。 大伙儿怕的是最后可能会好心没好报,反而被骂鸡婆。 「剩下一个呀!没关系,你就一个人作报告,我会特别宽容,你一人没有问题吧?艾竹冯同学。」艾森拋了一个眼神给他。 艾竹冯看也不看的点头,「可以,我一个人做远比较轻松。」 「好,就这样了。」达成共识后,逯逭赏了一记迷死人不偿命的美丽笑容给各位同学,「各位,一个月后我要看见成果。」说完,收拾好桌上的辅助教材,抱着一堆参考书籍的他优雅从容的步出教室。 待艾森教授走后,教室里一片尝杂声逐渐喧嚷开来。 「喂!你有没有看见艾森教授对艾竹冯那有色的一瞥?」八卦事人人爱说,一名男同学兴匆匆拍了死党的肩膀说道。 「什幺有色的一瞥?」那名男同学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好朋友。 「笨!就是拋媚眼。」孺子真是不可教也啊! 「拋媚眼就拋媚眼,还说什幺有色的一瞥,谁听得懂啊!」他不满的回道。 「就跟你说……」他们头靠着头低声细语。 坐在他们后面的任青徾微微蹙起了眉,他抿紧唇站起来,将背包用力用到背后,怒气冲冲的赶至教室门口,拦住即将离去的艾竹冯。 「有什幺事?」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的艾竹冯撇过脸冷漠地问。 面对艾竹冯这般冷漠的态度,任青徾面子有些挂不祝他愠怒的追问:「你跟他是什幺关系?」 「我不懂你的话。」艾竹冯拋下这句话就绕过他走开。 情急之下,任青徾抓住他的臂膀,「等等!你还没回答我。」 「没什幺好说的。」艾竹冯想扯开他的箝制,无奈他的力气比他的小,根本就挣脱不开。 「告诉我,你跟艾森教授是什幺关系?」任青徾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你弄痛我了。」 冷不防地,任青徾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神色,忙不迭的放开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原本想要……」 「就算我告诉你我们俩的关系,那又怎样?」他炯炯有神的眼揪住他。 没想到他会这幺问,任青徾赶紧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幺问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恕不奉告。」艾竹冯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开。 不想再追上去的任青徾,却看见原本已离去的艾森教授出现在艾竹冯面前,他的耳中窜进他低沉的嗓音。 「竹冯,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瞬间,任青徾只感到青天霹雳般的震撼,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看见艾竹冯以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对着艾森教授。 「你想去哪里吃?」 紧接着,艾森教授的声音又再次钻进任青徾的耳朵里。 「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他们就这样大大方方、毫不忸呢、甜甜蜜蜜的手牵手一同离开。 笨蛋!他还问艾竹冯他们是什幺关系? 他是蠢猪! 艾竹冯已经另结新欢了,他还……他到底在干什幺啊? 任青徾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嫉妒抑或是吃醋,俊脸上是一片惨白,几乎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他怎幺可以……怎幺可以……另结新欢?他们之前的那一段……又算什幺? 他在他眼中又算什幺? 他不是喜欢他吗?为什幺才过没多久,他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的任青徾问着自己。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第八章 青徾,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金色的眼眸熠熠发亮的看着他。 任青徾看见自己爱怜的拂开爱丽丝垂落唇边的发,那知绸缎的秀发穿过他的指尖,仿似有一股电流通过,他的指尖麻麻的。 菱唇微启,勾得任青徾全没了心魂。他再靠近一点,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倾身覆上,将诱引得自己蠢蠢欲动的渴望全投注在这一吻。 爱丽丝,我的可人儿。任青霉惊叹的离开被他吻肿的唇。 倏地,他彷佛是见到鬼般的推开他上一刻还倾心怜爱的人儿。 「你是谁?」 「我是爱丽丝啊!青徾。」 他听到他这幺回答,可是他不相信。 「你不是,你不是爱丽丝,你到底是谁?」任青徾惊喘地问。 「我是爱丽丝,你的爱丽丝啊!青徾。」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层薄光,波光盈动,像是快要流下来。 他看见他楚楚可怜的将手伸过来想触摸自己,而自己却厌恶的打掉他的手。 「你不是,你是个冒牌货,你才不是爱丽丝……对!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艾竹冯,你是那个平凡无奇的艾竹冯,没有人会去多注意一眼的艾竹冯;不要妄想癞虾蟆变天鹅,我不会相信你的。」任青徾疾言厉色的吼着。 「你不是说要娶我?」 他颤抖的哭泣着,令他的心抽紧。 「我要要的人是美如天仙的爱丽丝,不是你这个丑男。」他又听见自己残忍的话语响起,他想要阻止,却无力。 「我是爱丽丝……」 他泪如雨下,而梦中的自己却无动无衷。 我宁愿相信你是……他听见自己内心狂号,但…… 梦中的自己依然残忍无情。「不是!你不是。」 自己就像是无血无源的刽子手,只是刽子手是以刀取人性命,而他却残忍的以言语当利刃,不惜伤害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是你说要娶我的……你说谎……骗子!」他大喊一声就从他面前跑开。 他想阻止也没办法,却看见他带着伤心的泪水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不!他听见自己像疯了似的狂吼……懊悔不已…… 蓦地,任青徾从床上弹起,脸上净是冷汗涔涔,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汗,他心乱如麻。 梦太过逼真,超过自己能冷静思考的范围,任青徾根本无法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心正揪着,痛得他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的头疼痛欲裂。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是真的,一点都不暇。 为了让自己更清醒,任青徾抚头进入浴室,他旋开水龙头,站在莲蓬头下,冰冷的水当头浇下,身上的衬衫遇水后就像身体的第二层肌肤般,紧紧地吸附着。 全身湿透的任青徾忽然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从莲蓬头洒下的水汪,就像那天的箭雨,急急的打进心中,造成震撼,而他的耳朵犹回响着那一天的话-- 你在哭。 那是雨水。 是雨、是泪?他很明白的,也明白、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那无法否认的心情,任自己再如何的狡辩都无法逃过心的折磨。 苦痛,这痛太过真实。任青徾脸上布满痛苦他揪着衣衫,无力的垂下头。 水注像雨,淋得他一身湿,无法否认的,他喜欢他。 他喜欢艾竹冯,喜欢他、爱上了他,爱上他却又推开他。 望着自己的双手,任青徾颓丧的坐在浴缸中,抬首仰望着如注的水。 这痛何时会止休…… *** 「小徾,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你死到哪里去了?」莫言欢噘唇大声嚷着。 「我重感冒,在家躺了将近一个礼拜。」莫言欢一眼,一张大病初愈的俊脸显得有些没生气。 「你怎幺没通知我?我可以去照顾你啊!」莫言欢大惊小怪的责问。 「我生个病还要特地发函通知吗?」说着,任青徾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咕噜灌下一大口。 「发函是不用,打个电话就行了。」莫言欢不以为忤,仍嘻皮笑脸的回道。 「我才没闲工夫理你。」他拿起汉堡,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莫言欢哇哇大叫:「小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心想照顾你,你怎幺可以这样对待我?凭我们的交情,你这样会不会太见外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幺事?」任青徾不耐烦的问。 「哦!」莫言欢气嘟嘟的瞟了他一眼才说:「还不是言非问,上次他不是问大家要不要坐游艇出海玩吗?」见他不置一词,他又续道:「他昨天跟我提起,要我来通知你跟大家,就选定在这个周未,大家出海 观浪去啰!」 吞下口中的汉堡,又灌了一口水,任青徾才缓缓的道:「祝你们玩得愉快。」 「谢谢。」莫言欢反射性的回答后才发现不对劲,「喂!你不会是想放我们鸽子吧?」他将脸凑近他。 任青徾伸出大掌将莫言欢的娃娃脸使劲一堆,「离我还一点。」 莫言欢退了一大步,才定住自己的身形,他一跨步又欺了上去,「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想落跑?当初你已经答应了,就不准你反悔,反悔的人是小狗。」 任青徾无所谓的说:「我宁愿当小狗。」 「你--」 就在莫言欢几欲发飙的同时,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莫言欢的话,两人同时看向来人。 逯逭亲密的拉着艾竹冯,两人丝毫不在意的走过任青徾他们面前,只听到逯逭殷勤的问着艾竹冯。 「竹冯,你看我们在这里吃好吗?」逯逭指着靠近任青徾身旁不远的空位。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没关系。」言下之意很清楚了,他极为重视他。 莫言欢回头过来就看见任青徾那被定住的表情,那表情好似当场撞见他老婆偷情似的恐怖。 真是有趣极了!他的眼睛骨碌碌的溜了一圈,大大的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 「哇!」莫言欢夸张的惊呼一声,「好羡慕他们哦,你看他们恩爱的模样;小徾,你看你,一点都不温柔,喂人家吃什幺汉堡,根本就难吃死了。」他故作娇啧,佯装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莫言欢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四周的人都听得见,最好让他们误会他跟任青徾之间有什幺暧昧关系。 暗自吐了吐舌头的莫言欢偷偷觑了任青徾一眼。哇!天要变色啰!他暗自为自己的大胆昨舌。 可是,当莫言欢这幺说的同时,有两人的身子为之一僵,一缸陈年老醋就这样打翻了。 「哇!好酸的味道,有什幺东西坏掉了吗?」莫言欢皱起眉头。 「你在瞎说什幺?」任青徾微愠。 「人家才没有乱说,真的,好酸哦!是不是你的汉堡坏掉了?不能吃就该丢掉,免得你又生病了。」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莫言欢扭着鼻子叨念着。 「你够了吧!停止你的胡闹。」任青徾气得一张脸都绿了。 「人家是说真的,你怎幺都不听?」莫言欢微嗔的跺了跺脚。 「你闹够了没?」他的脸色恐怖到了极点。 「好嘛!不说就不说!」莫言欢突然心性一转,跑到艾竹冯面前,态度亲密的拉起他的手道:「还是你最好了,又同学,你的情人好温柔哦;哪像他粗手粗脚的,根本就不知道什幺叫作温柔。」莫言欢以仅两人能听到的极小音量靠近他耳旁喃语。 「我跟艾森教授不是那种关系。」听到莫言欢的话,艾竹冯不自觉的拧起眉。 「不是吗?可是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很亲密,又很登对啊!」莫言欢仍是以着两人能听得见的音量说话。 「你误会了,我跟艾森教授是表兄弟,有可能是我们接触太频繁,所以才会让你们有错误的联想,你们误会了。」 「表兄弟也可以谈恋爱啊!反正是同性相恋有差别吗?还是你排斥这种违背世俗的恋情?」 面对莫言欢的纠缠,艾竹冯只好认真的回答:「我不排斥,但也不积极尝试,毕竟感情还是要你情我愿才行,单方面的恋情有的只是痛苦。」 「看样子你好象很有经验的样子,说给我听好不好?」 「这是我私人的事,不方便说与旁人分享。」艾竹冯拒绝的看向他处,不料却对上一双有色的眼睛,他冷冷的瞪他一眼。 「好小气,就跟小徾一样,人家昨天要求他给我一个晚安吻,他也是吝于给予,你跟他一样小气;不过,你还是比较大胆,听说你跟艾森教授在美丽的黄昏下接吻,好令人羡慕哦。就只有那头笨牛不懂情调,唉!」莫言欢抱怨完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艾竹冯浑身一震,用力睨了他一眼,说话的口气有点酸不溜丢的:「你跟他发展到这种阶段了。」 「是啊!我帮他找到爱丽丝,结果他大受感动之下,反而煞上我,我也对他……你知道的,人家不好意思说。」莫言欢跟艾竹冯挤眉弄眼。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爱丽丝根本就无足轻重、没半点分量,所以他随时能找到替代品替代他。 「对了,我们要出海,你也一起来吧,顺便叫艾森教授也一起来。」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要啦!再考虑一下吧,人家青徾也要陪我一起去,你不去,有人会很失望的。艾森教授或许想跟我们一起去。」 「我……」听到他要去,艾竹冯开始犹豫不决。 讨厌!为什幺他还对那个薄情郎念念不忘?咬着下唇,艾竹冯暗恼的想着。 见艾竹冯有一点心动的样子,」莫言欢马上改变策略,找比较有影响力的人下手,他转头对着被他们凉在一旁的艾森教授说道:「艾森教授,你周末有空吗?」 「是没事,怎样?」逯逭假意想了一下才道。 「我们举办海上活动二日游,教授有没有兴趣参加?」」莫言欢笑得非常可爱,而且是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可爱,红扑扑的脸颊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想不太好吧!」有所顾虑的逯逭犹豫地看向莫言欢。 「怎幺会?教授与学生同乐,哪里不好?」敛起笑,莫言欢不快地道。 逯逭攒眉思考一会儿后说:「既然你盛情邀请了,我再拒绝好象也说不过去,那就盛情难却。 恭敬不如从命。」他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 艾森教授果然跟传闻的一样漂亮,不过,他的笑怎幺让人浑身不对劲呢?莫言欢突然感觉到背脊发寒。 只是,诡计得逞的莫言欢忘事本领一流,马上兴奋的手舞足蹈。 「太好了。」他欢呼一声,「艾竹冯同学,这下你不能再推辞了,艾森教授既然要去,你也要参加。」他没给艾竹冯反悔的机会,立即像一阵风般急速的跑开。 见达到目的,莫言欢小跑步至任青徾面前站定,对嚼着薯条假装不在意、却暗地里注意的任青徾,举起胜利的手势。 这家伙又在打什幺鬼主意?实在看不出他跟自己是同年龄,有够幼稚。任青徾因刚才被艾竹冯瞪了一个大白眼,心里正不高兴呢。 只见任青徾半吊高了眼睨着兴高采烈的莫言欢,而莫言欢呢? 「我又成功的邀请到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莫言欢没给任青徾开口的机会,又道:「是艾竹冯同学。高兴吧,小徾,我这可是专程为你而做的喔,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我不去。」僵着身体,任青徾收拾完桌面的垃圾后,他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就走。 「喂!小徾,等等我。」莫言欢追了上去。「怎幺,你不高兴吗?」 疾步快走的任青徾突然停住脚步,「我有明你做这种事吗?你未免热心过头了,拜托你,你可不可以离我还一点?」最好永不见面。任青徾在心中又多加上这一句,不过他识相的没说出来,免得又听他的唠叨。 由他发怒的面容,莫言欢可以判定自己已经惹火了他,所以他不应该再继续激怒他,啊!有了。 「你等一下要去哪里?」他和蔼可亲的小声问。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任青徾拒他于千里之外。 「告诉我,我就不烦你。」不达目的绝不松手的莫言欢再次不怕死的说着。 希望他不会真的惹火了他。莫言观看着他越来越恐怖的脸色,暗自祈祷着。 没给莫言欢好脸色看的任青徾,对他的态度总算有些微的软化。 「文学大楼。」他冷冷地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小徾。」莫言欢果然谨守诺言,爽快的离去。 任青徾从鼻子哼出气,「哼!讨人厌的苍蝇。」 不过,莫言欢在学校的评语可是一只可爱的粉彩蝶,而不是任青徾所说的讨人厌的苍蝇,事实上莫言欢还挺受同学们的喜爱。 *** 文学大楼位于金名大学的最东侧、人烟最罕至的大楼,金名用重金请名家建造,却没有人识货,如同虚设。 也不是金名的学生不好学,只是校园建地太大,没有人自走十五分钟的路到文学大楼吹冷气兼打蚊子。 校园太大,又不准使用交通工具,唯一的工具就只有两只腿啰!没有人想锻炼腿力,而女学生们更不想将自己的一双玉腿给走出萝卜来。 倾长健硕的任青徾在步行约十五分钟的路程后,终于到文学大楼的宏伟外观。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差点望之却步,被这一片荒凉给吓到了呢!老实说,这栋文学大楼简直是一座现代化的空城,除了清扫员工之外就剩下管理员了。 想到这里,任青徾的唇角漾出一抹笑后踏进文学大楼。 见有人来文学大楼,管理员老刘很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又帅又高的年轻人,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长得帅又勤奋的年轻人。 想想,文学大楼距落成至今已届满十周年,来过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就连他的十根手指都数得完,真是可悲啊! 斥资一亿元建筑的文学大楼简直比食堂还不值,门可罗雀。 不过,今天也奇怪得很,平日没见着半个儿影子的文学大楼,今天就来了三个人,令老刘大开眼界。 任青徾朝老刘点了个头,就直接搭电梯上六搂的典藏室。 当!门一开,冷气的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猛然想起第一次来到文学大楼所受到的惊吓,想当时他还差点被这好比冰窖的典藏室给冻成冰棍。 现在冷飕飕的典藏室空无一人,任青徾打了个哆嗦后朝心理学方面的陈书柜走过去。 他很快拿了几本所需要的参考书籍,猛一抬眼却看见挂着「世界童话名著」的牌子,他立即想到被他遗忘的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还压在他的床底下呢。 想要当作没看见掉头离开,快速的通过时却看见一抹他怎幺也想不到的身影,于是他想也不想的掉头靠近那抹身影,他不想抗拒这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好巧,在这里遇上你。」 与艾森教授一同来到文学大楼的艾竹冯,正低头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他的身边,直到那略微高扬、带点兴奋的男音打破这份静谧,他才回过神来。 一见到来人,艾竹冯生气的合上手中的书,不吭一声的转身离开。 他根本不想看见他,这个可恶的混蛋,他最好不要不识相的跟来,否则不要怪他不客气。 「你不要走,求你留下好吗?」 近乎哀求的声音让艾竹冯止了步,他转身,不发一语的看着他。 「谢谢,我本以为你不会留下。」从厉言拒绝他的那一天开始,艾竹冯不但没有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烈,他没有一天不想着他。 他的容貌已经刻在他的心坎上,无法磨灭,甚至他的重要性已超过他痴念八年的爱丽丝。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除了冷漠还是冷漠,艾竹冯努努嘴。 「不是,只是突然看见你,让我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我好象是面对心怡的女生般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表达爱意,拙于表现自己的傻瓜。」 「你说完了?」艾竹冯仍不为所动。 「还没。」他的冷淡让任青徾灰心,不过他还是再接再厉的说:「你在看什幺书,瞧你那幺入迷,很有趣吗?」 「一点有不也趣。」看了他一眼,艾竹冯才说:「我在重温我的回忆,让自己更加悲哀。」 「既然回忆让你痛苦就不要再想起它,忘了吧!」 「你说得对。」艾竹冯点头,像是在附议他的话,他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紧握不放的书按在他的胸膛上,「你帮我把它放回去,放回它应该在的地方。」他的眼睛倏地变得幽渺,然后放开书掉头就走。 刚触及他手的温度,随即又失去他,任青徾失望的低头,书上的精美印刷字体蓦地跃入他的眼。 爱丽丝梦游仙境? 爱丽丝!任青徾面色惨白,一抬眼,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难道真如他所说…… 任青徾不敢确定了,有太多大多的因素加深他的怀疑,甚至逼他走进绝望的深渊。 他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爱丽丝,若不是,他又能如何?毁了誓言,成就另一段爱情?但是,艾竹冯究竟是谁?难道真如他所言,他是爱丽丝吗? 那幺,他认定他是爱丽丝,他就是爱丽丝,不是任何其它的人;他也宁愿他是只属于他的爱丽丝,即使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他仍是他的爱丽丝。 既然认定了他,任青徾就不容许自己再错过,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让艾竹冯回心转意。 青徾都爱上竹冯了,竹冯就不可以不爱青徾。随着这个想法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动力,而这动力在一瞬间爆发了。 蓄满力量的任青徾追着他梦想国度中的爱丽丝,只属于他一人的爱丽丝;他只能在他的怀里迷失自己,不准再去侵犯别人的爱情领地。 锐利的眼梭巡到他,任青徾冲了过去,恰巧电梯门在此时合上。 「我的爱丽丝,要梦游请到我的国度来。」 「我姓艾名竹冯,不曾梦游过。」他发癫吗?为什幺现在突然相信他是爱丽丝?之前任凭他说破了嘴,得到的总是他冷酷的绝情;现下他竟相信了他是爱丽丝,这不是在捉弄他是什幺? 电梯中回荡着任青徾悦耳的笑声,「那就从这一刻开始到我的国度吧。」敛去笑容后,他正经又认真的道。 「为什幺?」他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艾竹冯根本不相信他的转变。 「只因我喜欢上你的平凡,喜欢上你的笑容,喜欢上你讲话时一丝不苟的冷静,喜欢你迷人的身躯带给我的喜悦……一切的一切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更因为我已像个傻子似的爱上你。你能原谅我曾经带给你的伤害吗?」任青徾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看他的朗朗星目中净是爱怜与不舍,还有一点曾经伤害他而生出的羞愧。 「你要我原谅你?」现在才乞求他的原谅,不会为时太晚吗? 「不,其实我要的是你的爱,你能给我吗?」任青徾温柔的抚摸他的颊。 「我曾经给过,你却不当一回事。」 就因为他不是爱丽丝,不是他心中所受,所以当他为爱献身时,他们的结合并没有产生爱之果;也就是说,只有他单方面付出了爱,他的爱一文不值。 「那是我有眼无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是因性而爱吗?如果是,那幺我告诉你,在你之后,我还跟无数的男人上过床;如果你是想要我的身体,只要说一声,我会陪你上床的。念在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份上,我会分文不取,因为第一次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没有那幺简单就忘了。」 任青徾目光炯炯的直视他,「唾手可得的真爱,那是我不会珍惜,才让这段爱情与自己擦身而过,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你;即使你的身体已有别人的气味,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任青徾,你不要以为跟你上床后,我就会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告诉你,你的自负过剩了,最好清理一下。」 「我是真心的。」任青徾惭愧的低下头。 「说得好听,再告诉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了。」情绪激动的艾竹冯早将艾森跟他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只好以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 电梯里的空间有限,无处可躲的艾竹冯想逃也逃不了,任青徾认定了这一点,欺身上前搂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你做什幺--」艾竹冯背抵着铁板动弹不得。 蠢动的双手被任青徾高举过头压在上头,奋力踢着的双腿被他强劲有力的大腿牢牢夹住,他的身体完全落人温暖结实的胸膛中,他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随着他的挑弄而浑身发软,双手一瘫,晕倒在他的怀里。 不会吧!这样就晕了,他才刚开始耶!再次尝到甜头的任青霉意犹未尽,他将艾竹冯紧搂着贴近自己。 罢了,来日方长,反正离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日子应该不远了,暂且先放过他;等到他恢复体力,到时再和他大战个三百回合。 *** 咦?开花了! 与艾竹冯偕同来到文学大楼的艾森,待没多久就借故离去;其实他仍待在一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施了隐身术的逯逭在看见艾竹冯头顶上那株急速生长、并开了一朵娇艳花朵的爱情之花之时,暗吃一惊。 原本连根草也没长的艾竹冯,头上突然开出一朵奇异诡丽的花,那就表示他们之间很有希望。 爱之果是由爱情之花所结出的果实,然并不是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爱情之花。这爱情之花取之不易,它是由情人国度中爱化成痴的王后花牡丹所精心栽培的特殊品种,而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人身上才会产生,而且只要开了花就会迅速结果。 炎界怎会有情人国度的爱情之花?不用说当然是炎主脉炎界第一快手日垙去借的,虽名为借,然不告而取则应谓之偷;当情人国王后花牡丹发现爱情花被窃,马上发出了绝命通缉令,派出精明冷酷的艳芙蓉去调查这一件事,相信艳芙蓉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听碞霄说爱情花只要一开花就会马上结果,于是逯逭巴着眼等呀等的,等待花儿结果以便撷取;可是,开了花的爱情花仍没半点动静,白花仍艳得诡丽。 左瞧右瞧看不出有结果的迹象,逯逭等得不耐烦了。 奇怪,怎幺没半点动静? 逯逭再次将目光放在那一朵白色的爱情花上,眉峰渐渐拢起,他不相信的再打量一次,这次他用尽全力一瞪,那一朵爱情花还是整株好好的。 奇怪,为什幺不会结果呢?难道…… 会是这样吗?他的眉皱得越深,表情越是严肃。 果然……只有接吻是不够的,还是早日让他们上床,早点完成任务,他才能早点离开人界回到炎界享清福。 等一下他得交代艾竹冯让他尽快将任青徾拐上床,好让他早点回炎界复命。 这真是个好主意啊!逯逭开始佩服起自己了。 第九章 两天前阴雨绵绵的天气,到周末完全一扫阴霾,是个适合日晒的好天气;诱人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接近大自然,与大地共舞。 湛蓝的天空无云,一望无跟的视野,天的蓝映照在海面上那面无波的靓色平镜上,两种出色的蓝,迷惑了每个人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心思在蓝天上的艾竹冯站在甲板上次着风,不知在沉思些什幺。 相对于他的安静,另一边可热闹得很,只见一群人吵吵闹闹,破坏了海上静谧的气氛。 手里拿着啤酒,脸上酒气微酿的男子走路不太稳,跌跌撞撞的来到船舷。 伫立在舷舷与一名气质出众的恬静女孩讲话的任青徾,被那名莽撞的男子撞了一下。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扰了。」让两罐啤酒给灌醉的力友是言非问这次邀请的陪衬人物之一,发现了被自己撞到的人是谁后,他暧昧的看着任青徾及那名女生。 「没关系。」他眼中明显的暧昧,看得任青徾的火气上升。 碍于有淑女在场他不便发作,忍着气快速的打发好事者走开,免得吓到无辜的靳思荞。 是的,靳思荞,他身旁的佳人就是靳思荞;而靳思荞也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丽丝,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如今,已不再是了…… 也不知道是谁自作主张,邀请了邑华的二大美女--容倩芸、何娉及靳思荞。 金名的女生只得都靠边站,不是滋味的看着被一群流着口水的男生所包围住的容倩芸、何娉及靳思荞三人;她们的倍受冷落与受到热烈的欢迎、享受到女王般待遇的三大美女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当他一到集合地点,想尽办法要接近艾竹冯时,无奈三大美女的到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的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又不能逃之夭夭,还得像傻子一样强颜欢笑,继续陪笑脸。 不难猜到是谁好管闲事、自作主张地请来邑华的二大美女,分明是给他难堪。 一定是言非问及莫言欢这两个爱胡闹的人搞出来的小动作,他不是警告过他们别多管闲事了吗?看来他们都将他的话当作是放屁。 现下,将人请来了,而且推至他眼前,他能怎样?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来者是客,何况是在茫茫大海中,总不能教人游泳回去。 「你有心事?」金色的眼瞳布满关心,靳思荞不明白为什幺金名的人会将她跟任青徾凑在一块儿,她本来想可能是他对她有意思吧,但看情形又好象不是。 而任青徾的分心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似乎并不在意她,也看不出对她有一丁点的意思存在,反而是站在甲板上的那名平凡男生比较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力。 「妳说什幺?抱歉!我没听清楚,妳可以再说一次吗?」靳思荞清脆的嗓音让任青徾倏地回过神,他搔首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我看你好象有心事,不如我先走开,让你好好想想。」靳思荞体贴的提议。 「对不起!他们不是有意将我们凑在一起的,只是闹着玩,妳别当真;还有,我为之前的唐突举动道歉。」任青徾想到他在两个月前的莽撞,不禁感到汗颜。 「你何时唐突了我?」靳思荞惊异地道,蓦地,有一个画面闪过脑海。 「妳忘了吗?就在两个月前,我抓着妳的手不放,硬是拉着妳……」看见她恍然大悟,任青徾顿时住了口。 「哦!那个失礼的人原来是你,你没提我倒是忘得一干二净。」靳思荞笑道。 「对不起,我当时吓到妳了吧?」任青徾认真的抱歉。 「确实,那天我真的被你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还好那时有人见义勇为,虽然回去后仍心有余悸,不过发生没两天,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了,我还没向救我的那个人道谢,不知道他是谁?」靳思荞口吻轻松的说道,但想起那天的事还是让她又惊又怕。 「妳说他哦!」任青霉很不屑的道:「妳的救命恩人也在船上,不过,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失望。」 「是谁?请告诉我,他救了我,我理当当面向他道谢。」会见义勇为的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既然妳都这幺说了,妳可不要后悔,他啊!他就是莫言欢。」 靳思荞一头雾水,「他是哪一位,你可以指给我看吗?」 「妳知道言非问是谁吧!」任青徾问道。 靳思荞听了之后颔首,「我知道,他很有名。」就是言非问这三个字请动她们邑华三大才女的。 「莫言欢就是站在他右侧胡闹的那一位。」任青徾怕靳思荞认不出来,于是伸手一比。 靳思荞顺着任青徾的指示,看到了一位长相非常俊秀可爱的男生。 「他好可爱。」靳思荞惊呼,虽然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曾听过他的名字,但她被安排坐在任青徾的身旁,也没有多加注意。现下,她才真正的看见她的救命恩人。 任青徾不予置评,「妳可以现在就过去,还是我帮妳请他过来?」 「不用了,我亲自过去比较好。」靳思荞笑笑,婉谢做的好意。 「也好。」任青徾目送她离去,没有一点的舍不得。 靳思荞真是爱丽丝吗? 看着她,任青徾已找不到当初见到她的悸动,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拉开两人距离,他突然想起她刚刚说莫言欢可爱的话语。 他一个嗤笑,全盘否定。 对!莫言欢是很可爱,可爱到令人又爱又恨的地步。 可爱纯洁的天使面孔下包藏一颗祸心,莫言欢是标准的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一个人,人家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在他的身上得到印证。 其实任青徾对莫言欢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打一开始,」莫言欢就坏了他的好事,让靳思荞--也就是他以为的爱丽丝跑掉的罪魁祸首。那一次深植了他对莫言欢的厌恶感。 由于他一直耿耿于怀,深植在他心中的厌恶是怎幺拔也拔不掉,后来他又多事,害他受伤又误陷情网跟艾竹冯发生性关系;当时的他又不爱文竹冯……也不可这幺说,是他还没发觉自己心中的爱意,以为他的心全填满爱丽丝,再也容不下别人,没想到…… 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无情的拒绝艾竹冯,反令他现在尝到被人拒绝的滋味。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想到这里,任青霉就后悔得要死,也恨莫言欢;只要逮到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的整整他,否则难淌他满腹怨气。 其实,莫言欢其行虽可恨,但在他背后可是有个很厉害的幕后主脑者掌控这一切。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爱生是非、一天没有八卦会痛不欲生的言非问。 言非问做事不拖泥带水,而且嫁祸的功夫又是一流,往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嫁祸给别人,他其实才是那个令人可憎又可恨的对象。作恶多端的他活脱脱是个小恶魔投胎转世,整死人不偿命;不过,由于他掩饰的功夫做得可是天衣无缝,至今仍无人能识破。 莫言欢跟言非问比起来简直就像天使般善良,真正的恶魔是言非问这家伙;他们两个一个像天使般无邪,一个又像恶魔般令人咬牙切齿。莫言欢在不知不觉中戴上恶魔的面具,相对的,言非问戴上了天使的面具;谁是天使、谁是恶魔,恐怕只有真的天使与恶魔才能看透面具底下的真面目,分辨他们的真实本质。 海风追打着海浪,滔滔的浪水拍打着船身,般随波逐流;而任青徾的眼光开始追逐着他的爱丽丝,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变幻着。 *** 「艾竹冯,我严重警告你,不要无视我的命令。」化身为心理学教授艾森的逯逭,阴柔的脸庞上布满怒气。 靠在船般的艾竹冯缓缓的回过头,「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为什幺不跟住青征上床?」逯逭气呼呼的质问。 「他又没邀我。」艾竹冯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有多次暗示,还有好几次明示,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逯逭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蝼蚁,他可是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将他捏死的。 「你偷窥我!」小人!净做些卑鄙事。 「不防着点,我怎幺知道你会不会唬弄我!」小心驶得万年船! 艾竹冯被堵得无话可说,逯逭一直在他耳边催着,见一面啰唆一次,想到就心烦,见到更……啊!可不可以请他消失啊?艾竹冯在心底做无言的吶喊。 「只要让我采撷到爱之果,我马上消失,而你也可以保住你宝贵的生命。」 「你这样是窃人隐私,求求你,让我保留一点尊严好吗?」谁想赤裸裸、毫无保留的被人探知一切,那他活着还有什幺意思。 「你明明是爱着他,为什幺……」 「逯逭!」艾竹冯大喊,「你若还想从我这里得到爱之果,就停止你无礼的行为。」 逯逭爽快的答应,「好,马上给我爱之果,我就结束让你不舒服的举动。」 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幺容易。艾竹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花已经开了吗?」 艾竹冯想起被任青徾强吻而昏厥的那一天,逯逭告诉他,他的爱情花已经盛开,他再加把劲很快就能让花结果。 「开是开了,不过没有结果的迹象。」想不透的逯逭无奈地道。 「为什幺爱情之花没有顺利的结果呢?」花没结果是他的错吗? 「可能是你们两人的爱情不够稳定,必须靠你们身体的结合来强化使心灵合一,爱之果才能产生。」这是逯逭的猜测,行不行也得执行后才知有没有效果。 「上次我们结合,连根草都没长,所以,就算我们发生过一千次关系,花不结果,是不结,那都是一样的,有没有结合应该没关系吧!」经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后,艾竹冯不得不谨慎而行,免得再次重蹈覆辙,这是他冷静的分析后才有的答案。 「再试一次也无妨,灵不灵我不知道,但也没差不是吗?」 对你当然没差,有差的是我。艾竹冯在心中说道。 「好啦,你再委屈一次,这次若没有成功,我不会再逼你去做不愿意的事,也不会再偷窥你了好吗?到时我们再试别的方法,说不定会有效果。」逯逭好声好气的游说。 艾竹冯内心开始动摇,心软的他看着逯逭强调道:「只此一次,下不为冽。」 「当然。」逯逭笑吟吟的看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答应的艾竹冯。 嘻嘻!凡人还真好骗。逯逭偷偷的笑着,这笑跟表面的笑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含带着阴谋呢! 严以律人,竟以律己的逯逭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而一船人各怀鬼胎,各自进行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谁的阴谋会得逞?谁是最后的赢家?是平分秋色,还是一面倒呢? 结局……恐怕连恶魔也无法预料。 ***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度过。经过一天的相处,大家似乎变得比较开放,气氛不再僵硬,开始融洽起来;谈话也不再局限于天气阿赞美声上,纷纷转为较深入的话题。 间接的,也产生几对彼此情投意合的男女,各自带开去培养感情。 任青徾也想趁此机会跟艾竹冯培养感情,他偷偷摸摸的打了个暗号给艾竹溤就不知他有没有接收到。 对于这几天来无论他如何示爱都不理不睬的艾竹冯,任青徾自认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靳思荞,更加深了艾竹冯对自己两人的误解更深。 唉!他是招谁惹谁了!任青徾想到他现在进退不得的窘境,不由得气馁。 他走出船舱,来到白日艾竹冯所站的位置,背靠着船般,抬首望着一轮明月。 海上的月有别于陆上的,又大又圆,皎洁的光辉晕开一圈柔和的光彩,好美。 来自阴暗处的脚步声传入任青徾的耳里,心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他数着来人的步伐,帅气的脸上布满盼望,朗朗星目在星空下显得更璀璨明亮。 是他吗?任青徾殷切的盼望着。 走出阴影,那人站在亮光下就像个天使,天真纯善的脸上漾着无邪的笑容,一步步的走近任青徾。 可惜,他是个伪天使,只是用可爱的面容欺瞒世人。 莫言欢,可恶的男人!他才不可爱,也不像天使,十足的一个小恶魔。 任青徾对走近的他射出一个「你来干嘛?」的嫌恶眼神。 「今夜的月色真美。」莫言欢赞叹着,学着他将背靠向船舷。 期待的落空让任青徾心情一下子跌至谷底。 「小徾,你想独占这美好的月色吗?」 「相信我,这月因你而失色不少。」任青徾特别强调「你」字。 莫言欢欢喜的惊呼:「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比月更美、更迷人。」 瞧他自我陶醉的模样,不悦的任青徾恶毒的诋咒着。 接着,他扯开一抹假笑,「你知我知就好,不要让外人听到了。」他突然故作深情的凝望着莫言欢。 要做戏他也会,让他一人唱大戏,那多无趣;要嘛,大家一起来。 「原来……」莫言欢嘤咛一声,感动的投入任青徾的怀抱。「就算现在撞上冰山,船沉了,我也会随你而去的。」 冰山,没错。现在他这一艘烂船正不要命似的跟他这座冰山卯上了。 任青徾接住他比女人还要纤细的腰,手一握紧,让莫言欢更贴近自己。 你很快就会沉到海底,让你用脑过度的可怜脑袋冷静冷静吧! 「真的?」攫住莫言欢的下颚,任青徾认真的脸庞近乎恐怖。 「当然是……」莫言欢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暗自窃笑后利用唇形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假的。 他迅速的吻了下任青徾的唇后,趁他一脸呆样的同时脱离他的掌控,快速从右船舷逃逸无踪。 然而,莫言欢的离去并没有让任青徾从被偷袭中醒过来,直到一记细微的抽气声惊醒了他。 他望了一眼阴暗处,脸色倏地刚白。「竹冯--不!你误会了。」 任青徾行动力可能因惊吓而此平常慢了半拍,等到他想追过去的时候,可惜,艾竹冯已从他面前跑开。 而就在艾竹冯转身的那一剎那,他看见了一颗在月光下跳跃闪动的透明泪珠。 他的眼睛又在下雨了,这次他不能说是天为他而落泪了吧! 这一大片星空可为他作证。 下次,他绝不再让他落泪。就让这月为他的誓言作证吧! *** 冰山?沉船?逯逭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搔搔头,他恍然大悟的弹了一下手指。 哦!对了。 冰山、沉船、无人岛。 就这幺办。逯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胸有成竹的逯逭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粒像米粒般大小的黑色石头,随手拋下深不见底的海面上。 黑石坠落无波的海面后,平静的海开始起了诡异的变化。 海面渐渐产生涟漪,慢慢地从海底升起一座三角形的冰山,船因冰山的乍现而强烈的震动一下,先是上下震动后,不久又因水的浮力而左右摆动,冰山尖锐的一角刺穿坚固的船身,水迅速的涌入,而船因进入大量的水慢慢的开始下沉。 惊声尖叫于是不绝于耳…… *** 在进入船舱之前碰巧遇上了靳思荞,任青徾焦急得劈头就问:「有见到艾竹溤吗?」 「有,他刚刚说不舒服先进房休息了。」虽然莫名其妙,不过靳思荞还是从容的回答。 「谢谢。」丢下一句谢谢,任青徾急忙跑进船舱。 直跑到艾竹冯的房前,任青徾连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 一进门,他开口就道:「竹冯,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幺,是他袭击我,我根本就来不及防备。」只摆着一张床的房间,他清楚的看见被窝隆起,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 「对不起,艾竹冯人在隔壁。」 翻开被子,露出言非问那巴掌大的脸,波光流转的眼瞳闪过一丝狡黠。 「可恶!」低咒一声,任青徾又冲了出去。 他再度以同样的方式闯进隔壁的房间,立即冲过去抱住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艾竹冯。 「你误会了,我没有主动吻莫言欢,是他偷袭我……啊--」任青徾惊喊一声,向前倾去。 船身剧烈晃动,艾竹冯被牢牢的锁在怀中,即使是因突来的晃动而一时重心不稳摔在船板上,他仍不觉得痛。 「怎幺回事?」艾竹冯处变不惊的问。 望进同样怀疑不解的黑眸中,艾竹冯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任青徾正想说不知道,船身又剧烈的晃动,让他不得不暂时闭上嘴。 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他必须要拼命地紧紧搂住艾竹冯,不让他离开自己怀中。 接着一阵天摇地动、鬼哭神号之后,两人随即失去意识。 *** 早晨的风带着刺冷,没多久,太阳出来,融化了冷意。而这忽冷乍热的大自然变化,使得躺在岸边的其中一具躯体有了苏醒的迹象,他慢慢的从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眼。 醒来的任青徾霎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不过当他看到躺在他身边三步远的人时,连忙来到他的身侧,用力摇晃着他。 「竹冯,快点醒来。」他焦急的叫嚷着。 「你是谁?」刚醒过来的艾竹冯还分不清天或地,也没看清楚他面前的人是谁,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天啊!你失去记忆了。」任青徾如遭青天霹雳的惊叫。 「吵死了,我的头好痛。」艾竹冯蹙眉,拇指刚按上额际,颈项随即抚上一只大手替他揉捏着。「谢谢你,任青徾。」彷佛现在才看清了帮他按摩的人是谁,道谢的声音就这样顺口溜出。 「不客气。」任青徾莞尔一笑,三秒后,笑容不见,换上的是吃惊的表情,「你没有失去记忆!」他指出这个明显可见的事实。 「谁说我失去记忆的?」艾竹冯哑然失笑。 「刚刚你问我是谁?我还以为你失去记忆。」话毕,任青徾发出一阵干笑。 「哦!」艾竹冯恍然大悟的说:「那是……唉!算了,我不想解释。」 「你不解释、嫌麻烦没关系,我明白的。」任青徾了然于心体贴的道:「舒服些了吗?还痛吗?」手仍不停的按着他的颈子。 艾竹冯猛然记起了他的手还在他的颈项恣意揉捏着随即脸红脖子粗的推开些。 任青徾一个不注意,摔倒在柔软的沙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没穿衣服?」艾竹冯不好意思的向他伸出手欲拉起他,但当他看见他的模样时,又迅速的缩回手。 任青徾无奈的摊开手,「我们都回归原始,变成原始人了。」他不像艾竹冯那般害羞,大方的展示自己的身体。 「怎幺会这样?你跟我……那其它人呢?」艾竹冯被两人的赤身裸体吓了一大跳,他很快的想起整件事的始末,开始东张西望,想找寻其它的生还者。 「不用看了,这座小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任青徾的话打被牠的希望。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占地面积不到一顷的小岛上,一眼就可以看完了。 艾竹冯难过的低下头。 见状,任青徾将艾竹冯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的对他安慰着。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们跟我们一样,会安全无恙的。」 艾竹冯想挣脱,不想让自己更陷入他的柔情里,但任青徾却将他紧紧的抱在胸怀里。 「我……」艾竹冯声音硬咽,「对不起,让我发泄,一下下就好。」他一口气说出来,然后泪宣泄而下,滚烫的泪将他赤裸的胸膛弄湿了。 任青徾心神荡漾,他赤裸柔软的身躯密合的贴着自己的刚硬,教他在这时刻不想入非非都很难。 抵着自己腹部的男性象征让艾竹冯瞬间绯红了脸,他假意轻咳了两声, 「可以放开我了吗?你那儿直抵着我好难受,我怕……」 「放心,我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兽性大发的。」任青徾开玩笑道,这幺做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干笑两声后随即放开他。 艾竹冯不悦地瞪他一眼,「现在你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是啊!他实在是不应该,但他也是为了不要让他太难过;只是,他的玩笑似乎开得不是时候,被责骂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任青徾发觉是自己的不对,马上道歉。 见他道了歉,艾竹冯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算了,我太情绪化了,所以你才……」 「真的是我的错,你不要责怪你自己。」不让他将话说完,任青徾便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搅。 「船会沉能怪你吗?笨蛋。」艾竹冯见他莫名其妙的抢着拄责任,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白眼。 「原来你是说这个。奇怪,又没风没浪的,船怎幺会无缘无故的说沉就沉?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任青徾飞快的转动思绪,但还是想不透沉船的原因。 听到任青徾的话,艾竹冯突然想到什幺似的,身体一僵。 第十章 逯逭! 怎幺会忘了他呢?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放,他跟任青徾应该也是他救的,否则,一个海难能将他俩的衣衫变不见吗? 他就知道有问题,逯逭,你不愧是他的手下,做起事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艾竹冯安下心后不再伤心,态度也恢复了正常。 任青徾见他恢复得那幺快,不禁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会瞒你什幺事。」艾竹冯不答反问。 「我怎幺知道?若你有心的话,什幺事都瞒得了。」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的心情宛如说变就变。 「你真聪明,对,我确实瞒着你一件事没讲。」艾竹冯想想之后决定顺水推舟。 「你现在准备要开诚布公了吗?」任青征调笑着,眼中净是肃色。 「我倒想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艾竹冯气定神闲地道,一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 「尽管说吧,我不是被吓大的。」任青徾席地而坐。 「好,你听着。」艾竹冯并没有跟着他坐下,反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艾竹冯,就是如假包换的爱丽丝。」他大声的说了出来。 仰首的任青徾突然敛下眼睫沉思。 「你不相信!」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又不相信的艾竹冯这次没有发脾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信。」任青徾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就算是……」 「我骗你的,你也相信。」知道他要说什幺的艾竹冯接口说下去。 「是的。」任青徾点头,「而且深信不疑。」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艾竹冯见状,会意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交迭在一块儿。 他不轻不重的拉下他。艾竹冯摔进他怀抱里被紧紧抱着,任青徾的大掌按在他被阳光晒得粉红的裸肩上。 两人互相凝视约有一分钟之久,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已在下一秒炙热的胶着在一起。 太阳的热力远远不及交缠在一起的人所散发出的强烈热情,热吻几乎让两人同时融化在太阳底下,激情瞬间沸腾。 彼此的四肢交缠着对方,在被太阳晒得有些热的白沙上滚过一圈又一圈,激情难以抑制,任青徾正想长驱直入,激情难耐的艾竹冯却在瞬间睁大了眼,一下子清醒过来。 抵在自己私密处的火热根源正是之前教他初尝情滋味,而后开启一切事端的祸源;在疼痛过后的欲仙欲死的滋味,又尝到刷心的痛苦,他永远难以忘记。 无情之语出自于他口中,现在又说喜欢他、爱他,这会不会是骗他上当的另一种手段?等他上勾,他就露出真面目,用他无情锐利的言词攻诘他,让他再次伤得体无完肤,继而嘲笑他。 他是这种人吗?艾竹冯的思绪顿时变得复杂、紊乱。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言词的真假,很难;若对方是自己爱的人,那更是难了。 这一切会是他精心设计的计谋吗?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艾竹冯害怕,他乱了方寸,就怕那段过去会再次上演,那会杀了他的。 欲望并没有让任青徾失去理智,这一次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草率了事,他想好好记住每一个细节,尝尽每一分美好;但低首却不经意瞧见艾竹冯惶恐的表情,他以为他是在害怕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美好体验。 他笑了,并温柔的吻上他的唇,以安抚他的不安与紧张。 艾竹冯别开头躲避他的吻,唇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见任青徾不解的看着,他没有多作解释,反而用力推开他,快速的跑开。 被欲望折磨得痛苦难耐,让任青徾很是吃力的爬起身,但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反而用他的眼炙热的盯着那赤裸的纤背。 竹冯亲爱的,你就发挥你的本事,尽量逃吧,可你永远是躲不开我的。望着逃开的背影,任青徾的情是越烧越猛烈。 炎热的火红太阳下,情就像烈火燎原般开始焚烧,一发不可收拾。 *** 「吃吧,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故意不去追艾竹冯的任青徾,拿起一串烤好的鱼,拿给了在日落而回来的艾竹冯,想必他已经饿了一天吧! 不去追他的用意很简单,是想让他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他则花了三十分钟将这座小岛的地形摸个清楚。 岛上并没有奇禽走兽,他可以不用担心艾竹冯的安全,而他也顺利找到一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天然岩洞。 岩洞不大,但容得下两个男人。 任青徾在整理好洞内后,找了一片类似已蕉叶的叶子围在腰际,胯间的男性象征已呈现休息状态;就算岛上只有两个男人,他也不好随意让它拋头露面,就怕像今天那般出尽洋相。 在艾竹冯狠心丢下一柱擎天的他后,任青徾当然得靠自己最忠实的手帮他纾解。 他利用尖锐的树枝准备好好展现野地求生的实力,没想到刺鱼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困难。搞了半天,鱼没刺到半条,反而是被他的脚给活活的踩死。 就这样,陆续死在他足下的鱼不计其数,而且他又掌握了刺鱼的要领。没多久,不幸命要在他手中及足下的鱼被串在树枝上正等着火烤。 钻木取火,对他这个处于样样便利的现代人来说好象困难了点,不过,既然他都能踩死鱼了,那钻木取火也就不是件难事。 不过,在三个小时后,任青徾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异想天开,无法顺利的钻木取火,他的臭脸都可以跟他身边的死鱼媲美了。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木与木之间窜出了一丝火花,烟冒了出来,任青徾自是激动不已。 火一下子冒了出来,烟模糊了他的眼,灰头土脸又被呛得涕泪纵流,任青徾赶紧挡住微冷的晚风,让小火慢慢的变成大火;等火势变大的时候,他忙将鱼置在架上烧烤。 没一会儿,火烧得木柴霹雳?啦的响,而鱼也烤得滋滋作响,一阵阵香味传出,任青徾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勤快的翻动鱼身,动作俐落的焙着一只又一只的鱼。 直到艾竹冯出现-- *** 艾竹冯接过任青徾手上烤得香味四溢的鱼,默默的吃着。 「你想通了没?」 任青徾在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眼鱼骨头后,他随意的抹抹嘴便将视线转到低头默默用餐的艾竹冯身上。 「我要睡了。」艾竹冯当即丢下吃了一半的鱼,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你不怕里头是龙潭虎穴,一进去就会没命?」艾竹冯走到洞穴入口时,任青徾讥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不入虎穴,焉得虚子!」艾竹冯快步的走了进去。 「我只是一只纸老虎,不敢怎幺样的,而且也不会让你怀孕。」任青徾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半晌之后,一道经过压抑的笑声从洞内传出。 无月的夜,只有星星一闪一闪,任青徾唇角噙着一丝微笑,他用土将火熄灭之后,放心的走进洞里。 *** 艾竹冯看见洞里已经铺好的草堆,他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躺下,鼻间还可以闻到清新的草香;直到这一刻,一直心神不宁的艾竹冯放松了心情。 他不生气吗? 早上他就那样的跑开,他不生气吗?而且他并没有追上来,至于他为什幺没有追上来的疑虑在此时全获得了解答。 一整天下来,他想了好多、好多,想的净是有关他的事;小时候的初逢,他的求婚、交换订情之物,都是甜蜜的回忆。 长大后,他得到的只有不屑与无情的对待。小时候的甜蜜瞬间化为乌有,他得到的只有伤害;不仅为他付出了自己,还赔上一颗心。 鼻头一酸,眼眶跟着红了起来,艾竹冯肩膀微微抖动,从背影看来好象是百般压抑自己的啜泣着。 啊!他又惹他伤心落泪了。 悄悄的走进洞里的任青霉,看着他稍嫌瘦弱的身子因忍着悲伤而微微颤动,心中感到非常不舍,望着他的背影,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摄手摄脚、轻轻的躺在他身后,借着洞外微弱的星光,痴恋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身影。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没有人主动开口戳破这份安详宁静的假象,空气中有片刻的凝结,化解不开的滞闷。 艾竹冯知道他并没有睡,因为他可以清楚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眼烧灼他的背,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背后传来任青徾熟悉性感的男性嗓音,情绪绷得太紧的艾竹冯因他的声音而得到暂时的解救,他神经松弛了,不再紧紧的绷着。 「没有。」艾竹冯吶吶的开口,他才想问他是否在生他的气呢!不过,他倒是开不了口问这个会让自己脸红的问题。 「你不需要逃避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再碰你的;如果你同意,我们和平相处吧!」 他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不轻不重的嗓音安抚了艾竹冯的不安。 「好。」他没多加考虑的应允。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经过好半晌,就在艾竹冯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你会不会冷?」 「一点点。」蒙眬之际,艾竹冯的头在黑暗中点了下。 「我也很冷,这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我们靠在一起取暖,感冒才不会找上门,你说好吗?」黑暗中,任青徾的黑瞳炯炯有神,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凝视着艾竹冯的背。 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又是一片沉默,只有洞外不时灌进的夜风在呼啸。以为被拒绝的任青徾失望的垂下眼睫,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 不过下一秒钟,艾竹冯却以行动代替他的回答,主动的移动身躯往任青徾身上靠过去。 任青徾既惊且喜,激动的紧紧拥着他,心满意足的合眼而眠。 「谢谢……」鼻尖不时窜进清新发香,任青徾在进入梦乡前小声说道。 *** 啊--逯逭瞠目结舌。 爱之果! 艾竹冯头顶上那象征爱情、充满活力,却极诡艳的白色花朵在一瞬间枯萎凋零了。 逯逭瞪大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上。魔阿炎主阿伟大的撒旦大人啊!为什幺让他等到花儿都谢了……存心要他死是不是? 花都说了,他堂堂炎界的右使,当初还向炎主保证一定取到爱之果,没想到,如今落得人果两空,他逯逭可要以死谢罪了。 不过,诡魅的眼露出阴狠绝戾,毫不留情的射向一个人。 让他先宰了他再说!逯逭不再留情,使出了最上乘的炎术,黑色的火焰既猛且烈的袭向已经熟睡的艾竹冯。 就在这时,天空怒吼传来震天响雷;随后,闪电破空而来,瞬间击中了闪避不及的逯逭。 逯逭的嘴咧到极大,鬼眼撩牙的恐怖面孔发出一阵似野兽般的长嗥;倏地,一道紫光笼罩他全身,他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紫雾也像烟一样消失。 *** 炎夏,树梢间浮光掠影,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从叶缝中探出一颗小头颅,英气的眉配上一双炯然有神的黑眸,男孩有着令人称赞的帅气面容。 他怎幺还不来?男孩口中念念有词,不小心暴露了他眼底不经意显现的焦躁神只见他喃喃自语后,失望的缩回头,伸展着四肢躺在枝节横生的枝干上,眼神瞟来瞟去没有焦点。 今天是第几天了? 好象是第七天了。七天了,他等一个人已等了七天,男孩伸长手臂,手指比着七,然后抬高手臂,阳光从叶隙间洒了下来,而后穿过了指问的缝隙落在他哀怨的小脸上。 带着热气的风拂过他的脸,吹皱了他俊期的眉心。他在等,等着他的可人儿来到;等着等着,男孩敌不住疲倦,沉沉的睡去。 两男孩这一睡就是八年,等他醒来时还是一样的炎夏、一样大树、一样十一岁不变的他。 只不过八年漫长的日子,光阴如梭-- 八年转眼就过去,而等待的男孩也从梦中醒来了。 眨眨眼,男孩还是一样的想睡,不过,他心里有一道声音直响着,他不能再睡,只好醒着。醒着的男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幺,可能是睡了太久,他一时忘了自己到底想做什幺。 不一会儿,他开始玩着青绿的树叶,拔起一片,口里无意识的暗念着。 他会来…… 他又拔起了另一片,口里一样暗念着。 他不会来…… 无意识的行为,让树平白无故受到无妄之灾;没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已堆起了像小丘一样高的叶片,而他仍持续着…… 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 任青霉足足拔了三天三夜,构不到的他只好放过,构得到的他一片不留,似乎起了兴头的他玩得更过火,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就在第四天,他能拔的就只剩下一叶,而在这一叶之前他暗念到…… 他会来。 眼前这一叶代表的意义让他无法接受,他迟迟末动手拔下那片孤立在风中的叶子。 今日的风似乎有点狂,正巧映衬了他内心的狂乱与不安,这狂风吹得他的心有点乱。 风势转强,刮得越来越猛,他甚至无法阻止狂风带走那片残叶。 任青徾突然放声大笑,这笑比风还狂、还乱。 哈哈哈哈哈…… 笑止,他缓缓暗念一句话-- 他会来。 彷佛要印证他这句话般,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踏着青草及被风吹乱的树叶而来。 阳光极为刺眼,让任青徾不由得瞇起眼注视由远而近、沐浴在阳光下的高大身影。 来人宛如一道轻风,他优雅从容的站在树下,抬起头。 任青徾看见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瞳,眼中透着琉黄之光,璀璨耀目夺人心神,他无法移开视线,可话就这样缓缓的逸出口。 「你来了。」他笑了,笑得非常开怀。 「你怎幺没长大?」 十八岁的艾竹冯怀疑的看着眼前还是十一岁模样的任青徾,将他心中的纳闷化为言语说出。 阳光洒落,他的眼闪着金色光芒,璀璨迷人。 「你的眼睛是金色的。」歪着头,任青徾吶吶的说道。 「不是,是黑的。」艾竹冯微笑地出口纠正他。 「可是我看到的却是金色的。」任青徾不相信自己会看错,执意说道。 「你何不下来将我看清楚?」退了一步,艾竹冯垂下眼睫;再次张开的时候,眼睛变得幽黑深邃。 「你的眼……」看着那抹黑,任青徾不敢相信的欲言又止。 「如何?」艾竹冯一目了然。 「果然是黑色的。」任青徾终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是谁?」艾竹冯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走!」任青徾作势就要跳下。 「我是谁?」艾竹冯摇摇头又退后了一步。 任青徾纵身跳下,往节节后退的艾竹冯飞身扑去。 砰的一声,任青徾抱着艾竹冯转着一圈又一圈,他的鼻间混杂了青草香及他身上的馨香。长手、长脚,倾长健硕的身躯将艾竹冯压在自己的身体底下,而唇则写满了惊叹号。 *** 「我找到你了。」唇恋恋不舍的离开温暖而甜蜜的唇瓣,任青徾紧紧的抱着艾竹冯。 黑幕渐渐的退去,光想要破云而出,透出了一点亮,晨光熹微,大地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我是谁?」秀发像丝缎般披泻在肩上,而艾竹冯则像个月之女神般被包围在光辉中。 微暗的洞里,只瞧见一抹金光灿亮,映得任青徾黑眸闪动。 「你是我的。」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那你呢?」笑意猛地从他性感的薄唇中送出,他敞开双臂迎接他。 「我是你的。」任青徾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抱,被他掳获。 旭日东升,洞外斜洒进一片金色的光芒,那光比不上任青徾眼里映着的那一双金色瞳眸,他终于看清楚黑暗中他的容貌。 秀发宛如是上好的布匹,衬托出他巧夺天工的凝脂姿容,益发凛冽不可侵,而唯一能膜拜的信徒就是他。 「你好美,美得令人难以抗拒,爱丽丝,你知道吗?」他带着敬畏的心,小心伸出手摩挲他吹弹可破的柔美肌肤。 「知道什幺?」他的眼、他的心、他的唇,就只有笑,全身带着笑意的他甚至感染了任青徾。 他笑开了嘴,随之又敛下,面色一整,严肃的看着艾竹冯。 「知道你犯了什幺罪吗?」他问。 「梦游吗?」他依然笑得温柔。 「是的,你该为这项罪而付出代价。」 「你要判我的刑?」眸子里写满了然于心的笑。 「是的,你该被判刑的。」任青徾正经八百的点了个头。 「你要判我什幺?」他歪着头问。 「就判你个无期徒刑,不能假释,你的监狱就是我。」 艾竹冯假意思考了一会儿,在他的脸稍微变色的同时说道:「我愿意服刑,终生不得被释放。」 带着虔信与忠诚,在赞美的叹息声中,任青徾烙下生平最深、最真的吻给予身下的可人儿。「我爱你,」深情藏不住,任青徾只想让他明了,他的爱,有多深。 「我也是……」艾竹冯深情的回道,润泽后的唇转而在他唇边低喃:「我的眼睛是什幺颜色?」 「是我最爱的颜色。」 任青徾紧紧拥抱着他,而艾竹冯则任他抱得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缓缓闭上了眼。他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就近在耳边,身体还可以感受到轻微的晃动,他们周围的景色慢慢的起了变化…… 没多久,任青徾可以感受到木板的硬度,还有恶魔发出宛如天使的微笑声,清楚的钻进他的耳膜里。 *** 「小徾,你到底要躲在艾竹冯同学的房间里多久?快出来。」 门外,莫言欢用着足以把门敲破的蛮力,用力拍打着木板门;一旁的言非问唇角噙着笑,那笑里全是阴谋。 「不要,我们要关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 莫言欢及言非问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同时爆出了好大的笑声。 那笑,久久不息,直到天长地久…… 尾声 炎界-- 望着手中琉自中透着红光的果实,得到爱之果的撒炎并不怎幺高兴,原因是爱之果是用逯逭之命换回来的;虽然他在危急之时顺利赶到,可是逯逭己身受重伤,命在旦危,除非…… 除非有第三国界的流霞,否则他不只没命,连魔体也会失去;那时,就连上面的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会知道流霞也是从「天地之书」得知的,可他是一名魔界的王子,如何从天界的天地之书得知这项不为外传的宝贵讯息? 想当然耳,是他的千年赌伴泄露的风声,哈哈哈…… 不过,现在好象不是笑的时候。止住笑的撒炎阴沉的面孔让人发寒,他召唤了魔界交际手腕最强的寒剑魇前来炎殿。 不消片刻时间,寒剑魇已来到大殿,等待撒炎的差遣。 「属下叩见炎主。」寒剑魇跪行君臣礼之后站起。 「剑魇,你速速到第三国界将流霞掳来,不得有误。」 「是,属下一定不会让炎主失望。」拥有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有自信的寒剑魇,自信满满的保证。 撒炎的面容透着森拎之气,「好,快去快回,务必在十天之内回来。」 「没问题。」寒剑魇来去快如风,大殿上卷起一道黑色炫风,他就像疾风一样的消失了。 冥王之子撒炎满意的勾起了一抹笑,笑意比炎界里的寒气更为阴侧冰冷。 上面的那些人根本就没将他撒炎放在眼里,好啊!他非得搅得那些家伙鸡犬不宁,永无安宁之日不可;否则,他就不叫撒炎! 呵呵呵呵呵…… 阴沉的撒炎站了起来,掀开灰色的帘幕,拾阶而下,长发披在台阶上,原本乌黑的长发,如今变成浅灰色,颜色一日比一日浅,终至退成了灰白。 发色尽退的缘故,来自于为了救他而不小心被加诸在他身上的三道伽锁反扑所致;在神力影响之下,魔力渐渐的从他身上流失。 他的发犹如他的生命,发色越黑表示魔力越强;反之,越浅魔力则越弱。可想而知,现在的撒炎魔力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的他,全靠他天生骨血所激发的魔力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 除非将他复元,否则,他还不能倒下,他还要给上面那些老家伙好看呢!他怎能在这时候倒下?炎界群魔无首,秩序必定大乱。 脚下虚浮,撒炎身体微微一晃,脸上溢加阴沉;他摊开手,一颗红色的果实好象有生命似的在呼吸着,一张一缩。 事不宜迟,他得速将爱之果让他服下。 撒炎施法前去华炎宫,别的一声后,消失在炎殿上。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