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猎人》 楔子 「文曦、文昉、文瞳,别害怕!你们乖乖待在这里,很快就会没事的!」站在救护车旁,一脸权威的大胡子队长用出奇温和的男性低音,对著被浓烟熏黑了小脸的女孩们说道。 「大胡子叔叔……妈妈呢?」女孩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年仅八岁的侯文瞳仰起小脸询问:「妈妈……是不是也下楼了?」 她的语气是急切,却恐惧的。 问话时,她小小的身子紧张的缩了缩,想起了喜怒无常的母亲,大腿上瘀紫的伤处突然发疼。 听到文瞳的话,坐在她两旁的姊姊们:十二岁的大姊侯文曦、和十岁的二姊侯文昉沈默的对望了一眼,眼里含著莹莹的泪水,低下头、不发一语的牢牢握住小妹的手-- 三人裸露出衣外的臂膀,满是红肿的鞭痕。 「你妈妈她……」大胡子队长迟疑著,转头看向被四窜的浓烟包围的别墅,给不出任何答案。他之所以能够如数家珍般一一喊出女孩们的名字,实因归功於侯家在这一带的「声名远播」! 有个三天两头制造公共危险的母亲,侯家想不出名都难! 「哎!」重重叹了一口气,大胡子队长不禁怀疑今晚这出闹剧的「最佳女主角」 不晓得又吃错了什麽药?! 这次不只真的烧了自己的房子,还差点害死眼前这三个人见人爱的女娃们! 空气中浓烟呛人,每一口救命的氧气都是那麽毒辣火烫,让救火的任务变得更加艰困,其中最麻烦的是--女孩们的母亲至今仍坚持不肯下楼。 「报告队长,侯太太现在跑到顶楼的天台去了……」好不容易救出这三名因在火场里的女孩,全身汗湿的消昉队员暂时将她们安置到一旁待命的救护车,立刻又回头投人救火的工作,可是侯太太疯狂的举措,让他们的救难行动变得十分困难。 「出动云梯车。」大胡子队长下达命令,恼火的瞪视著无情的焰火窜上别墅华美的外墙,贪婪的吞噬了三、四楼的木质楼板。 「联络上侯先生了吗?」压低了音量,大胡子队长不想在女孩们的面前提起那个,屡屡造成侯大大情绪失控的始作俑者。 队员们面有难色的摇摇头,用更小的声音回答。「他……他请我们处理就好了……还说……麻烦我们了……」 这答覆对於每天游走在生死关头的他们来说实在讽刺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听闻自己妻小可能遭受生命威胁时,竟能如此冷漠淡然、如此事不关己?! 「爸爸要回来了吗?姊姊,你们听到了没?爸爸要回来了耶!瞳瞳好久好久没有看见爸爸了!」小小的文瞳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瞳瞳最喜欢爸爸了!爸爸在就好了,妈妈就会煮好多好吃的东西,而且不会一直哭、一直生气……」那双水钻般的大眼睛惹人怜爱的溜转著,来回望向两位面色凝重的姊姊。 小妹期盼的眼神揪痛了文曦的心--文瞳天真的模样,就像母亲一样! 为什麽?为什麽经历了这麽多事,文瞳和母亲就是不明白?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要她们! 他,根本就不想要母亲廉价的爱情、和她们不值半毛钱的亲情! 什麽感情?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什麽「我的家庭真可爱」?那些美丽的对白,只存在於童话故事! 在母亲今夜嚷嚷著要拉著她们烧房子自杀之前,已经有太多太多次割腕、吞药、开瓦斯、闹跳楼……试著用全家人的性命引起他注意力的愚举了! 难道文瞳和母亲还没受够? 忍不住满腔怒火,文曦咬著牙开口道:「他不会回来了!醒醒吧,你和妈妈都醒醒吧!」 热辣辣的泪滑坠在她的脸上,将黑抹抹的心型小脸洗出两条雪白的泪痕。 被文曦的口气吓到,文瞳抽泣著躲进文昉怀里。「二姊……瞳瞳只是想看爸爸一眼而已,只是想让妈妈开心一点、别再对我们发脾气而已……」 「好了好了,不管爸爸妈妈怎麽样,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好了,对不对?」 文昉一手搂著小妹,一手轻轻为姊姊拭去颊上的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那凄楚的笑在她童稚的脸上,竟充满了早熟的忧愁。「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们三姊妹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永远不分开……当她说出这句誓言的同时,三姊妹的心头,再一次的闪过那个已经出现在她们心底无数次的可怕念头--如果妈妈不在就好了! 如果妈妈不在,我们的日子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平静、快乐、幸福了。 心有灵犀似的互看了一眼,三姊妹随即摇了摇头,心虚的避开了彼此的目光,谁也不敢将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口、谁也不敢臆测其他人心里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怨怼! 这麽罪恶的胡思乱想只能当成秘密深埋在心底,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火势益发严重,大胡子队长握紧了拳头,大声的招呼著手下动作快点。「文曦,看好妹妹。文昉、文瞳,你们要乖乖待在这里,叔叔上去劝妈妈下来,别乱跑。」 就在他踏上云梯车时,黑暗的天际突然划过一颗灿亮的流星,几乎是在同一瞬,徘徊在天台上的素白身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也一跃而落…… 「碰!」引人心颤的一声巨响,刹那间制止了火灾现场所有嘈杂的人声,却惹来三个女孩的惊声尖叫。 「不要啊,妈妈!」凄厉的尖叫声荡在夜空,锐利的刺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大胡子队长急急回头看去-- 女孩们的母亲坠落在救护车的车顶,腥红血迹如瀑幕,染红了纯白的车身,包围著坐在车内的三个女孩。 而侯太太那双未曾瞑目的眼,透过裂成蜘蛛网的玻璃车窗,直勾勾的盯注著车内三名尖叫不已的女孩。 彷似早已透视了她们三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第一章 台北帝皇饭店总统套房十一月的台北,气候初初染上冬季的寒意。 可,时尚界的领导圣传「e vogue」杂志,已提早一步嗅闻到明年春季的流行讯息。 为了拍摄下个月出刊的新年特辑照片,e vogue特地砸下巨资,请来名闻国际的旅美摄影师宋泽操刀,更透过他动用了特别关系,情商帝皇饭店租借他们的总统套房配合摄影。 十一点整,模特儿、灯光师、造型师、化妆师、杂志责任编辑……浩浩荡荡一行人在饭店用过午餐後,便匆匆来到套房,准备工作。 「宋先生,您这边请。」饭店服务生恭敬地,为走在众人前的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打开纯金打造的门扉。「关於您的种种要求,您的父亲宋杰先生已事先指示过本饭店,因此我们特别为您在套房内部做了小小的变更,希望更能符合您对*气派宫廷*的感觉。」 服务生引领著众人走进房间,当大家因总统套房的奢华格局而惊叹时,骄傲的昂首微笑。 「您对这间房还满意吗,宋先生?」服务生站定在一身hugo西装的男子身边讨好的问,心里十分期待自己即将获得的赏赐。 虽然不曾亲眼见识过宋泽这一号人物,但根据他过去服务饭店总裁--同时身兼「异传媒」大老板宋杰的经验得知,宋大老板给小费向来极为大方、豪爽。 服务生猜想,身为「太子爷」的宋泽出手应该不可能小气到哪去才对! 「「宋先生」?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喔,不!我是e vogue的编辑。」 直至此刻才明白,服务生误将自己比作宋泽的西装男子对他摇摇头,指著远远站在一群工作人员间、鹤立鸡群的高大男子说:「他,才是宋泽!」 服务生随著西装男子的指尖望去--看见那个一身黑色皮衣合身短外套、搭配白色深v斜纹针织衫、及紧身黑色皮裤的高大男子,倚在采光良好的落地窗旁,正擦拭著摄影镜头。 眼前的宋泽,完全不若寻常有钱公子哥儿的形象,他有一头略长而微卷的浓密黑发,一对深邃、冷静、犀利、可以轻易洞穿人心的黑眸,一张不算太过英俊,却性格、迷人的立体五官,和一具魁梧、健美、性感的躯体。 「反叮隆史?」服务生眨了眨眼,愣愣的指著宋泽喊道:「他是反叮隆史吧! 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哇,你也觉得他很像反叮隆史?我就说嘛!刚才在楼下大厅见到他时,我还以为是反叮来台湾拍片呢!」站在他们身旁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兴奋的加入他们的对话。 「喔……」一名女性化妆师,对著宋泽发出幸福的轻叹。「没想到宋泽长这麽帅,我是第一次跟宋泽合作,听业界传闻这个才子摄影师脾气很大,我们先前听总编决定,要请他来拍这组照片时担心得半死,现在……我只觉得自己能在他身边工作好幸福!」 「我早说了,如果宋泽愿意走幕前,一定会红!不过,他可是*太子爷*耶,怎麽可能出来抛头露面的赚那种辛苦钱?」听著他们愈来愈热烈的讨论,西装男子也不禁想要八卦一下。 但当他瞥向宋泽的方向,警觉的发现正用蓝芽无线耳机在接听行动电话的太子爷,那愈形阴沈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时,赶忙挥手示意大家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努力。「好啦,别聊了,工作工作!」 他可不希望惹得心情不佳的宋泽更加烦躁,否则,待会儿一开拍起来,他们就有罪受了! 「儿子,你到饭店了吧?」静默的听著手机那端低沈的声音,宋泽将拿在手中的相机挂回脖颈,烦乱的耙耙头发。 「刚到,正准备拍摄。」宋泽拉开嘴角客套的应答。「谢了,爸,要不是有你,光卖杂志社和我的面子哪借得到总统套房。」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宋泽知道,父亲捎来这通电话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他的伟大和无所不能。 要不是因为人情压力,原本,宋泽是不想接下这单case的。身为宋杰的独生子、异传媒的唯一继承人,他却无所不用其极的想逃避一切和父亲、及家族企业有关的人事物,原因无他--宋泽不愿与父亲竞争。 偏偏,从宋泽懂事以来,他就发现自己的父亲除了赚钱之外,最有兴趣的消遣活动,就是将他当成假想敌、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一较高下--在校成绩如此、人际关系如此、甚至连猎艳的本事也是一样! 宋泽和父亲宋杰几乎是一对复制出来的相似品,他们是一生的父子、一生的朋友、一生的伙伴,也是一生的敌手。 电话另一端的宋杰开心的呵呵大笑,显然对儿子的话感到很满意。「拍完照片别走了,留在那住吧,我要你暂时待在台湾一阵子。」 又来了,又想把我困在他的手心里了!浓眉紧皱,宋泽心烦的想。老玩这种把戏,他都不累吗? 「一阵子?那是多久?我没有太多时间,下个月中旬我得到伦敦去一趟,那边的工作半年前就谈好了,推不掉。」宋泽不著痕迹的推拒著。 他看向窗外,刚刚脱离秋台暴风圈的北台湾,似乎仍受到低气压回流的影响,午後的天空尽是一片乌云密布,彷若发霉般的灰暗难看。 「那怎麽行!我要你留在台湾出任「异周刊」创意总监,两年以後再回香港接我的位子。」宋杰老早就计画好这一切了,为了这倔强、反叛的儿子,他可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才藉著旗下时尚杂志的邀约将他拐回台湾的,哪能再放他飞离自己的视线! 另一方面,宋杰还有一个绝不能让儿子再找机会避开他的原因--徐桢。 听到父亲独断独行的片面决定,宋泽的脸色可比屋外那片灰暗的天空,还要再阴沈、可怕! 「轰隆、轰隆隆!」遥远的天边除了间歇性劈下几道迅急的电光,更不断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声。 「接任「异周刊」的创意总监?」站在可以鸟瞰台北街景的落地窗前,宋泽无心欣赏室外的风景,冒火的双眼只看得见自己反映在玻璃窗上,那一张横眉倒竖的俊脸。 「爸,这玩笑开得过分了点吧?」那恶狠狠的表情显然还不足以说明他心情的恶劣,宋泽暴吼的低沈嗓音和著窗外一阵阵的闷雷声,震得人心惊胆跳。「你大费周章的把我拐到台湾,就是要我帮你搞这本八卦杂志?!」 他就知道--答应e vogue的工作,根本就是上了贼船! 电话另一端的老成声音中,隐隐透著一丝笑意,父亲似乎早就料到宋泽会有的反应。「玩笑?谁说我在开玩笑,有投资当然就会要求回报!难不成,你以为我供?你上长春藤名校、供你念博士只是让你去打发时间的?!」 「泽,你是我未杰唯一的继承人,接下异传媒的棒子也只是早晚的事。」顿了一顿,他继续说:「你已经三十二岁,别再游戏人生了,是时候下定决心好好开创一份事业、想想将来的人生!难不成,你真以为你逃得了一辈子?」 「爸,我有我的事业,摄影--」宋泽试著辨驳,未尽的话语却让父亲嘲讽的大笑声打断。 「摄影嘛!我知道、我知道,业界有谁不知道我未杰的宝贝儿子宋泽,是世界闻名的杰出摄影师!泽,你了不了解,曲高和寡是填不饱肚子的!」电话那头的宋杰一派生意人的口吻,激得他面色铁青,说不出半个字来。 「老爸告诉你,你照的那些照片再好看,最终还是要卖得出去,才赚得了钱,才养得活你和你身边的漂亮小妞!」 「儿子,听老爸一句,既然是商品,就要讲求市场性,这些年来你只是照那些个鬼才看得懂的玩意儿,卖得了几个钱?挣得了面子,挣不到银子……算了算了,这些事以後你跟在我身边慢慢再学!我现在先派你到台湾当个挂名的创意总监,让你慢慢学著了解公司的运作。」 「可是,爸--」紧握著手机的长指正因愤怒而显得僵硬,宋泽几乎无法忍住已到嘴边的咒骂声,可是一想起对象是自己的父亲,他又将那些难听的字眼吞回肚子里。 「别再可是了,又不是上市场买猪肉,还跟我讨价还价?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心甘情愿也得去,不甘不愿也得去。你奶奶说的没错,没娘的孩子就是野!要不是你那没用的妈死得早,你也不会放浪形骸到今天,没有半点责任感!」 再次听见父亲用那不屑的口吻,提起因为难产而过世的母亲时,宋泽的手紧握成拳,眼神变得冷肃。 听不到他任何的回应,宋杰猜想得到儿子的不悦,话峰一转。「好了!泽,咱们父子俩别为工作的小事伤了感情!总之,这事就这样定了。儿子啊,为了将你乖乖留在台湾,爸爸有件小小的礼物送给你。」 「礼物?」大雨蒙胧了街景,整个世界变得暧昧不明,宋泽旋身离开窗边,嘴里冷声重复那两个字。 宋泽怀疑父亲是否真的明白「礼物」这两个字的真义财大气粗的他能送上什麽礼物?不就是钱、不就是权!可,全世界的财富、权势加起来,都比不上宋泽唯一想要的「自由」! 「别这麽冷淡,这份礼物可是花了爸大把大把钞票才弄上手的!哎,咱们是两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说是吧?」宋杰豪气、霸道的口吻,让宋泽不悦的想起了两年前自己的未婚妻徐桢,竟移情别恋地搭上父亲的那段过往。 「从你妈之後,爸一直单身到现在,我太清楚男人是受不了孤单的!可是我听说你从两年前那件事後……就一直绝口不谈感情是吧?哎,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爸那时只是一时糊涂,自动送上门的美女嘛,哪个男人抗拒得了?」 「好了,爸,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别再提起。」宋泽恼怒的打断父亲,徐桢的背叛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不要告诉我,你的礼物是个女人,我敬谢不敏。」这算什麽,以物易物? 「别拒绝得这麽快!欢欢这娃儿可是现在台湾酒店里最辣、最骚的靓女!听说床上功夫一把罩……」 宋泽不屑冷哼讽道:「骚?爸,听起来,你似乎早已经亲自体验过她究竟有多好了是吗?既然她这麽完美,你就留著自朋吧。」 「欢欢是爸派人精挑细选给你的礼物,哪有自己先吃了的道理-.」宋杰略带尴尬的笑了笑。「便宜你了,好小子!爸可是费了不少心血,才帮你把她弄上手、送进房,等你好好享用的!」 「送进房?」错愕的听见这三个字,宋泽加快脚步,走向由古董屏风隔开的主卧室--一眼望见了熟睡在床中的美人儿。 屏风外还有数十名的工作人员在场,宋泽实在不敢相信父亲竟如此恶劣,他当著众人的面搞这一套,根本就是故意要在其他人面前贬抑自己! 「原本呢,爸是想挑另一个卖笑不卖身的小娃儿送你,可爸又担心,你万一来真的就不好了!你知道啦,那种没尝过荤的女人,最容易在事後纠缠不清了。爸是怕你一个人在台湾,没人照顾,才帮你找了这麽个娃儿暖暖床,你可千万别动真感情啊。」 宋杰竟然还有脸义正辞严的说:「呐,儿子,你听著,就算这娃儿再怎麽美,你跟她也是玩玩就好。她只是爸从酒店给你买来的小玩具,相信你绝不会糊涂的让她进了咱们宋家大门!!」 沈著声,宋泽咬牙开口道:「你以为经过那件事後,我现在还会笨得再对哪个女人动情?爸,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需要她、或徐桢、或任何女人!」 一想到夺己所好的父亲不仅妄想操控他,甚至意图再次染指、操控他的感情生活,宋泽心底更是怒火熊燃。 隔了两年,这是他头一回听见儿子再次提起徐桢的名字,宋杰不自然的呛咳起来。「咳咳咳!当然,这份礼物不是白送的,你要是收了她,就得乖乖留在台湾、凡事听我安排!如果你的感情、事业能和爸一样有所成就,那我和小桢总算是了了一椿心愿了。有件事,爸一直没有跟你说的很清楚……就、就是……我的感情生活……」 当床上的美人儿翻身踢掉丝滑的被单,露出不著片缕的姣美裸体时,他的耳里再也听不见宋杰在电话另一端的废话连篇。 虽然宋泽满腔怒火、打心底看不起床上这个为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但,即使是阅美无数的他,以最最严厉的专业眼光来评鉴眼前这具娇嫩、鲜美的女体-- 她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丰x、纤腰、圆臀、长腿,她拥有比例完美的玲珑曲线;还有那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凝脂玉肌;俐落削薄的短发不但没有减损她半丝的女人味,那柔细的发丝散乱的贴服在她粉嫩诱人的颊边,反倒有种毁灭性的魔魅性感! 情难自禁的,宋泽在没有徵得对方同意下便拿起相机拍照,抓稳每一个角度,试著将最美的她摄人他的眼底心底。 直到父亲那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总之……爸和小桢已经决定了,要在圣诞节那天结婚! 儿子,恭喜我吧,你就要有个*新妈咪*了!」 「轰隆隆!」远方间雷一响,倾盆大雨随即滂沱而下,国际漫游的手机通讯突然出现片刻的杂音。 一时间,自童年至今的每一个成长回忆、和两年前他对徐桢付出的真情真爱,如跑马灯般,一段段地闪过宋泽的眼前。 在他心里,所有对父亲的爱恨情仇,如岩浆爆发般将他的理智淹没-- 毫无理智地,此刻涌现在宋泽心底的那份愤怒,全转嫁到眼前这个全身赤裸的「桃色礼物」身上! ※※※ 再次翻个身,侯文昉将张开的双腿跨到软棉棉的大抱枕上,找了个更舒适的睡姿长到二十二岁这麽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免费招待」到五星级大饭店的总统套房「度假」! 「欢欢真是个大好人,昨晚不但替我挡下那个急色鬼,竟然又把这麽好康的事让给我!」文昉在梦里含糊不清的低喃著。「我却这麽小心眼,以为她是想设陷阱害我,心惊胆战的提昉到天亮才敢睡……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一年前,甫自大学毕业的文昉为了私秘的原因,化名为「芳芳」进入酒店工作,无心插柳地挤下了原本当红的欢欢,成为「兰亭酒店」里最抢手的红牌,因而与她结下了梁子。 从此之後,欢欢便三番两次的在文昉背後找机会恶整她,两人的心结也就愈来愈深。 欢欢不喜欢她,似早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文昉听其他姊妹们说过,欢欢看不惯自己的理由,是认为她自以为清流、卖笑不卖身,以一副娇憨、装可爱,而又单纯得近乎愚蠢的模样,纵横酒国、迷得那些男人晕头转向! 所以,当欢欢收到风声说,风流成性的香港媒体大亨宋杰,有意帮儿子在台湾找个情妇,她就设计好这个恶毒的计画了-- 欢欢要让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侯文昉,把女人最难忘的第一次葬送在声名狼藉的宋氏父子手中! 可怜此时还在梦里感激人家大恩大德的文昉,根本不知危机将至! 「喀嗤、喀嗤、喀嗤……」灼热的视线、怪异的声响、伴随奇异的闪光上再打扰著她的睡眠。 但文昉实在太疲倦了,怎麽也无法清醒。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直到清晨六点才借助药力入眠的文昉,此刻正陷在黑暗无边的黑色梦境里,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里闯进了一名不速之客。 梦中,一阵阵「啪达、啪达」的骤雨打得她浑身湿冷,那份寒冷的感觉像把利剑,直直刨进了她单薄的小身体里。 文昉低著头,看见搭著棚架的场地里,摆著几篮被无情风雨打残花瓣的剑兰、黄菊花--她知道,自己正在参加一场丧礼。 冰冷的雨水沿著她的额头向下滴落,水珠滑过脸庞的触感像似流泪。可事实上文昉并没有哭,尽管她知道现在她参加的,是自己母亲的丧礼。 漫长的仪式似乎才刚刚开始,文昉却已经觉得很不耐烦,因为这可悲的情境每日每夜地在她的梦中上演。 「好冷啊。」她轻呼一声,想举起双手环抱自己,也许搓搓双臂之後,她就不会感觉这麽冷了,可她发现,自己的左右手却各自牢牢地、握在另一只手里,无法抽回。 不要转头!侯文昉,不要转过头去看! 嘴里心里都在警告著自己,但文昉依旧无法克制的抬起头左右张望,本以为自己已经强制封闷的心神,再次无助地落进身旁那双莹莹带泪的水眸中。「瞳瞳,不要哭。还有姊姊在,乖,别哭。」她呢喃著哄道。 看著最年幼的妹妹悲伤,文昉的心里不舍地揪成一团。 「二姊,你帮妈妈把爸爸找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二姊……你帮瞳瞳把爸爸找回来,那样的话妈妈就不会死了!爸爸,找想爸爸……」小妹文瞳拉著她的手臂,那哀求似的童言重语,深深刺痛了文昉的心。 「我……我会……我会找到他的……」一滴泪,悄悄溜出了文昉的眼角。 「美!做为一份礼物,你算是美得过火了!」宋泽将镜头推近,仔细审视著那张熟睡的俏颜蜷伏在床上的纤美身影发抖、啜泣著,美丽的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一张小嘴正断断续续地呓语著。「这个玩具,甚至比我那该死的*新妈咪*还要更美!」 一直以来,宋泽都以为艳丽如野玫瑰的徐桢,便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 但,眼前这名风尘女子,却清新、娇美如一朵可爱的粉红桃花,比起徐桢,毫不逊色半分! 柔细黑亮的发丝散乱的掩在她趴睡在枕上的颊边,却遮不住她的美丽--弯曲的柳眉紧蹙,双眼覆在长卷而浓密的睫毛下不住转动,秀挺的鼻梁下,那张饱满的菱唇已被她啃咬得红艳肿胀,巴掌大的小小瓜子脸上布满了薄薄一层冷汗。 「真有人可以睡得这麽熟?」贴近她,宋泽用镜头猎捕她红唇微张、星眸半启的娇艳模样。 「八成是作戏吧,嗯?」嘴角拉开极度恶意且讽刺的一笑,宋泽知道自己对这素昧平生的女人不该有这样不公平的敌意。 可,谁让她自甘堕落的做父亲妄想拉拢他的礼物! 这种女人,和徐桢都是同一个样子!全都是不足可取的败金女郎、妖世媚俗的狐狸精! 按下快门、完成这张杰作後,镜头继续向下,来到她圆挺、可爱的桃臀。 紧盯著那粉红色的股沟,宋泽的眼光介乎艺术家的专业、和男性兽欲的色情之间。 突然,他恶作剧地将口鼻移近她,缓缓、缓缓的对著女性那敏感的部位,吐出一口纯男性的灼热呼吸--?「呃……」沈睡中的文昉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光滑的肌肤泛满了鸡皮疙瘩。 无法分辨这难以言喻的感觉究竟为何--敏感的臀沟处像爬满了蚂蚁般,痒麻难忍!! 她本能地夹紧了双腿,让胯间的大抱枕更贴近自己。 看见她的动作,宋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单纯笑意。 「有趣!这女人的反应,倒是挺诚实的。」刚才父亲不是亲口称赞她的床上功夫是多麽超凡入胜吗?很显然地,眼前这女子的身体极为敏感。 伸出长指,他轻轻抚触她脊柱处,那丝般光滑的肌肤,引起了文昉一阵舒适的喟叹。 为此,宋泽更在心中肯定了眼前的文昉刚刚铁定是在装睡,而且,还是故意要诱惑他,虽然理智提醒他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外头还有其他人在、随时都有人会闯进来,但,他还是缓缓倾向了她…… 眼看那唇,就要贴上她艳红的小嘴。 「嗯……」轻吟著,文昉慢慢的睁开眼-- 蒙胧中,她看到了一张粗犷、性格,而且愈靠愈近的男人面孔。 黝黑的古铜肤色、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抿成一线,似笑非笑,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浓密的长睫毛轻轻眨动了几下,她像只赖床的小懒猫般,可爱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的确是一张好看的男人面孔,配上一头略长的微卷黑发,带著点不羁的潇酒,敞开的领口半露出结实的x肌,完美的比例,简直就是模特儿的身材。 此刻,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帅哥模特儿,正用一种文昉无法理解的深奥目光打量著她。他凌厉的眼神彷佛要将她看透,文昉感觉自己在他眼前就像是一丝不挂般的脆弱…… 不对!她想起来了,习惯裸睡的她现在真的是一丝不挂! 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他,文昉吓得小嘴微张,片刻间,她的脑子里转了几个想法,下一秒,一句惊天动地的尖叫就冲口而出。 「救……救命啊……有色狼!」 第二章 文昉高分贝的刺耳尖叫声简直要穿透云霄! 「变态色情狂!你随便闯进人家房间,到底想干什麽?!快来人,救命啊……」 光骂还不够,文昉一手快速抄起被单包住自己,一手如秋风扫落叶般,将眼前可见的枕头、抱枕、床头柜上的面纸、烟灰缸、书报杂志……全丢向他! 「住手!你在发什麽疯?」根本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的宋泽,一连成功避开她连续疯狂丢来的几样「大型武器」,最後却被一个正方形的小玩意儿,给击中了鼻梁。 「啪!」一枚完好封装在塑胶膜里的保险套,极慢、极慢的自宋泽那铁青的俊脸上,掉落在地。 看见她神准的最後一击终於命中目标後,文昉的心里有过三秒钟的得意,但一等到她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东西後,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什麽!保险套?怎麽会有保险套的?那是从哪来的怪东西?怎麽会放在面纸盒下面的?昨天晚上怎麽没发现?完蛋了,眼前这个「看似」人模人样的家伙,不会拿它来对付自己吧?! 脑袋里尽是满满的问号,哭丧著脸的文昉瘪著小嘴,双手拽紧了被单,惊慌失措的瞪著恍如带著长枪的残忍猎人、一步步恶狠狠地走向她的宋泽。 「别……别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害怕得满脸鼻涕眼泪、直往後退的她,发出像小动物般的哀鸣,活像即将被先奸後杀般的准受害者。 「你这个该死的蠢女人!」怒极的站在她面前,宋泽生平第一次碰到这麽让人生气的笨蛋女人,他真不知该拿她怎麽办? 是要狠狠揍她一顿屁股?还是立刻要她卷铺盖滚离他眼前!或者,更狠一点,整垮她所属的酒店,让她再无栖身之所?! 「救命啊、来人啊!求求你大爷……不要强奸我、不要杀我啊……」疯狂得想不出任何办法阻止眼前这个死命瞪著她,似乎想将她大卸八块、弃尸到基隆河里的男人,文昉开始胡言乱语。 「胡说什麽你?小疯婆子!你给我闭嘴--」宋泽本来只是想用手捣住她吵死人的嘴,可,他却吻了她。 他用一种融合了愤怒与欲望的方式吻了她。 即使在这种时刻,宋泽依然感觉到她的滋味有多麽美好,那彷佛未经人事、完全生嫩的反应,立时激发起男人最原始的渴望。 起初,他的唇是狂暴地覆上她的,文昉只觉得双唇被啃咬得一阵疼痛,但,不一会儿,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让她全身一阵酥麻地瘫软在床上。 「这……这是接吻!我怎麽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随便亲我?不行!」文昉晕眩的脑海向她发出哔哔哔的警告声,虽然这个男人的味道很好闻、两人唇舌抚触的滋味也挺美好的,可,这是她的初吻耶,哪能这样便宜他?! 「要拒绝!!对,我要拒绝!我要抵抗!我千金难买的清白怎麽可以毁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文昉想抗拒,可是此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对付他不断在自己嘴里作怪的滑溜舌头。 可恶又可恨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他吻著自己的感觉。直到一股陌生的电流击向她,文昉才作出立即的反应文昉先是十指并用,死命地拉扯他的头发,可,宋泽半点反应也没有。 「咦,怎麽不为所动?莫非他戴的是假发?」 一边在心里纳闷著,文昉同时为了他变本加厉的,朝敏感的耳垂进攻而浑身抖颤。当她的小手触及他背在脖子上的相机时,文昉想也没想的,抓起沈重的相机,就朝宋泽的下巴一阵猛k。 「你干什麽!」宋泽终於放开了她,顾不得下巴的疼痛,便气急败坏的检视起他的宝贝相机。 发现了镜头的裂痕,怒意难消的宋泽像抓小猫似的抓住她,恶声咒骂道:「你这个该死的笨女人,太不知好歹了!」试图摇醒她装满豆花的蠢脑袋。 「这麽凶干嘛……明明就是你不对……」被摇得七荤八素的文昉,哭哭啼啼的拉拉衣不蔽体的被单,委屈的说:「是你自己闯进来对我*那个*的……人家根本不认识你……」 就在此刻,闻声匆忙赶来的工作人员正好看见了,这让宋泽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一幕! 父亲果然成功的让我在众人面前丢了个大脸!哼哼,真是多亏了这个演技精良的败金女!宋泽咬牙切齿的想。 迎视众人不敢置信的眼光、和哭成泪人儿般的文昉,宋泽开口。「好,很好!不愧是我父亲选中的*好玩具*!既然你喜欢玩,我就为你量身订作一个游戏!让所有人都玩得尽情尽兴!」 听著完全无法理解的怪话,文昉一脸疑惑的瞅著他,心里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恶行东窗事发,疯了?! 「告诉我父亲,他的礼物我收下了。」长指支起文昉小巧的下颚,宋泽一字一句的说:「为了你,我愿意任凭他老人家摆布、乖乖留在台湾两年、做他吩咐我做的任何事!亲爱的,你……最好值得我这麽做!」 离开床边,双手抱x的宋泽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要她。 宋泽要以父亲最排斥、最恐惧、最无法置信的方式要她--无论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酒女是谁,他决定娶了她! 婚期,就订在父亲和徐桢结婚的前一个月! ※※※ 自宋泽撂下怪话、匆匆离去後,文昉也赶紧穿好衣服,仓皇逃回自己租赁的小公寓。 「汪、汪汪!」文昉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她心爱的小猎兔犬--乔丹,热情的叫声。 「乖!乔丹乖乖,姊姊回来了!」蹲在玄关处,文昉抱著乔丹叹气。「果然,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早知会遇上那个怪人,我就不去住什麽总统套房了!」 叹息著,文昉情不自禁再次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说什麽亲爱的……我看那个男人,一定是个神经病!」 嘟嚷著,脑海里不小心又浮起印在她眼底的那张性格、黝黑的脸。「你说嘛,我根本不认识他,又怎麽会认识他爸爸呢?他天外飞来一句什麽「告诉我父亲,他的礼物我收下了」,叫我要去哪里帮他传话?你说对不对,乔丹!」 「汪!」睁著圆圆的眼睛看向她,乔丹叫了声,算是回答了她。 「哎,可是……其实他长得满好看的,不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帅,而是……嗯,要怎麽说呢?很性格、很性感那种感觉吧!」摸摸乔丹的头,文昉的表情染上了一?层绯色。 「汪汪、汪!」乔丹摇摇尾巴,不解的看著主人春心荡漾的怪模样。 「哎呀,你别吵,听我说嘛!平时那些客人当然也是有帅得让人眼睛一亮的人啊,可是我对他们从来没有过那种……嗯,被电到的感觉啊!就是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刚才他抓著我亲的时候,我竟然有那种感觉耶……」 轻抚泛著粉红光泽的唇瓣,文昉在脑中重新拼凑著当时的情景,她的声音轻得细不可辨。「那时候他说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我……还见得到他吗?」 突然,楼下传来几声短促的喇叭声,将文昉自她粉红色的幻想世界里给拖了出来。「叭!叭!」那是酒店派来接她上班的司机。 看了一眼手表,文昉才发现时间不早了,略略上了个淡妆後,她直奔下楼。 「虎叔,今天也要麻烦你了。」客气而有礼地向头发斑白的司机打了声招呼,文昉熟悉的钻进加长型黑头礼车後座。 车外,一个小时前才止住两势、似乎就要好转的天气,顷刻间,天空又骤然落下豆大的雨珠,将街道上毫无昉备的行人打得连忙闪避到骑楼躲雨,也打乱了台北市中山区上狭隘马路的车流秩序。 「你看看!每次一下雨,中山北路就塞得一塌糊涂。」趁著等红绿灯时,头发斑白的司机虎叔,和文昉开始了往常的闲聊。 「芳芳,你说说,咱们每年白白缴给政府这麽多税金,真不知道都建设到哪里去了?」等了一分钟,一直没有听到她接话,虎叔抬眼瞥了瞥照後镜,才发现她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睡著了,这可是虎叔载她近半年来,第一次看她在车上打瞌睡呢。 虎叔一时的分心,却让右侧的计程车违规超车成功,这激得他老人家又是一阵抱怨。「看看这交通,乱成这德性!现在,连经济、政局也是一团混乱!」 虽然嘴里尽是对时事的批评,但那老迈的嘴角在瞧见後座乘客沉静的睡容时,却拉开了上扬的弧度。「芳芳睡得真熟,想必是工作压力太大累坏了吧。」 稍稍将音量降低了些,虎叔的眸子没有一刻离开过文昉--也就是他口中的芳芳。「哎,这年头啊,酒店公关这行饭也没有以前好混啦!经济力衰退,害得小姐们不只收入减少,就连工作时间都得拉长哩!」 当灯号由红转绿,虎叔踩著油门,将车子驶向座落在中山区上最精华路段的「兰亭酒店」。 「都怪现在景气差,连咱们在酒店业里最老字号的「兰亭」,也得提早营业,多抢一摊下午茶的生意冲冲业绩!」虎叔知道自己正在微笑,虽然心里对新政府还有许多不满急待宣泄,但,只要有芳芳在身边的时候,任何男人都很难继续维持住恶劣的心情。 她细致美丽的外表,混合了女孩的纯真可爱、和女人的性感迷人一头漆黑柔细的可爱短发、一对弯弯的柳眉、一双灵慧的双眸、精巧挺直的小俏鼻,再配上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一身雪白剔透的肌肤、一具窈窕玲珑的娇躯。 光是这样望著她,就可以让他忘记一切的烦忧。 这七、八年来,虎叔在全台北市最出名的酒店「兰亭」,替多少红极一时的小姐们开过车,但他最欣赏的,还是只有平易近人的芳芳一个。 虎叔记得,芳芳大概是一年前来到兰亭的,除了当初面试她进公司的营业经理知道她的真名以外,没有人清楚芳芳的过去,和卸除酒店公关之外的真实身分。 虽然她总神神秘秘的、独来独往,但芳芳对任何人说话总是客客气气、温和有礼的,不论是对拿著大把钞票捧她场、包她台的那些金主、恩客;还是同样在兰亭里工作的「同事」,上至酒店的大老板、经理,下至小姐们、司机、围事保镖…… 甚至连打扫厕所的欧巴桑,她都一视同仁,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更难得的是,年轻貌美的芳芳虽然在百花争呜、群芳斗艳的兰亭快速窜红,却没有染上一般风尘女子的坏习惯--除了上班时不得不陪著客人喝点儿小酒,平时的她不抽烟、不沾毒、不碰赌、更不倒贴小白脸,朴实得就像个邻家女孩儿似的。 「哎,可惜我家那口子没给我生个好儿子,」将车子停在气派非凡的兰亭酒店侧门边,虎叔撑起一把大黑伞走下车,来到後座帮芳芳打开车门。「不然,非要他讨了芳芳这门好媳妇不可!」 「醒醒啊,芳芳。」小心的遮好雨伞,不让冰冷的雨水溅湿芳芳,虎叔看著她娇嫩的睡颜,沈声唤著。 喊了好一会儿,虎叔见她仍没有醒,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颊。「到公司了,芳芳,来,醒醒。」 「不……不要!妈妈你不要……」凝住呼吸、双手紧握成拳,她猛地睁开眼,迎视虎叔的双眼里蓄满了泪光。 没事了!那个血腥、可怕的恶梦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不要再回想了!拍著x口告诉自己,她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试著让自己放松情绪。 「芳芳,你做恶梦了?」虎叔慈祥地摸摸她的额,发现薄施脂粉的她竟是一脸冷汗。 「只是个梦而已,虎叔,别担心,我没事。」勉强地对一脸疑惑的虎叔挤出虚弱的微笑,她起身走下车,冒著雨奔向兰亭大门。 「芳芳,伞!」虎叔大跨步的走向她,硬将大黑伞交到她的小手里。「淋湿了待会上班还吹冷气,你会感冒、犯头痛的!」 「我才走这几步路而已,虎叔,伞还是你拿著吧。我感冒头痛了不起请病假、在家偷懒一天,万一你感冒头痛不来接我上班了,芳芳这麽路痴,铁定会在台北迷路的!」 眼见雨势愈来愈猛,她反手将伞柄推给虎叔,俏皮一笑就奔进了酒店里。「虎叔,黄线区不能停太久的,小心警察来开罚单,快把车开走吧。我进去上班了,明天见。」 「真是个贴心的丫头!」看著她的背影,虎叔笑著摇了摇头,手心在触及伞柄时,却发现一股温热、湿稠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这是……血?」 ※※※※ 倾盆大雨,将室内室外隔成两个世界。 室外,风雨交加,整个世界沈浸在湿冷当中,寒意迫人。 室内,是精酿佳肴、美女如云、歌舞升平的酒国天地。 为了歌颂兰亭在酒店业的龙头地位,人人都听过这句名言--「上流社会的男人,只要够有钱、有势,一生一定要来兰亭走一遭。」 这一点,正是让甫自大学毕业的文昉,自愿抛下大好前程、进人酒店工作的主要原因! 紧握著双手,走进年前才重新装横成古典上海风的兰亭酒店,文昉由一楼搭乘电梯先到地下室的小姐休息室更衣。 「嘶……啊……好痛!」文昉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掌,检视那血迹斑斑、细嫩的手心。 「真要命,没想到只是被指尖刺刺、戳戳,会流这麽多血!」这并不是文昉第一次因为作恶梦而伤害自己,不过,这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熟睡、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都怪早上那个怪男人,害我没睡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日一别後,文昉已经第n次想起他了! 摇了摇头,文昉大声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叮!」电梯门一开,文昉正好迎上带著一脸奸险笑意的欢欢。 「什麽什麽?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电梯里,大喊什麽*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啊?怎麽,咱们清纯可爱的小公主芳芳,终於……」欢欢扯开喉咙的讪笑著,好像对自己昨夜的恶行很得意,想要昭告天下似的。 走出电梯,文昉板著脸经过她身边,不想去搭理她。毕竟,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抬头看见休息室里的古董钟指针显示,现在时间不过将近三点,离早班的上班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休息室显得特别空旷,豪华舒适的偌大空间只有小猫两、三只,几个打著扑克牌的年轻姊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一边对她投来同情的眼神。 「喂,别走啊!你聋了是不是?我在跟你说话呢!」痛恨被漠视的欢欢扯住文昉的臂膀。 文昉既无奈又无力的看著她,大眼里写满对她这些无理行径的理解,却反而更加激怒了欢欢。 「干什麽瞪大眼睛看我?装哑巴、装可怜啊!哼,我看你这种人,就算是被硬上了也不敢吭气吧!」她扬起手,想给骂不还口的文昉一巴掌。「那好,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这麽能忍,连挨打,都能不还手!」 文昉拧著眉退了一步,不解世上怎麽会有这麽「青番」的人,欢欢却顺势欺近她,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了,营业经理正好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撞见众人均敢怒不敢言的这一幕。 经理大喝一声。「欢欢,你又想闹事?!」 「我……经理……」呐呐的收回手,欢欢的脸上却仍是桀骛不驯。 「我不是第一次听人说你有这种举动了,欢欢,别仗著自己资格老,就可以对其他新进的晚辈动手动脚、大小声的!」走近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爱将身边,经理好言相劝。 「我哪有啊,经理!你别听其他三八婆在你面前嚼舌根,什麽我对晚辈动手动脚,她们都联合起来孤立我才是!」欢欢恶人先告状的瞪著文昉,脸上写著「待会儿看我怎麽对付你」的凶狠表情! 「她们没人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不是,这些事都是客人投诉的!欢欢,你没发现自己的人缘愈来愈差,业绩也愈来愈凄惨吗?你这种动不动就撒泼的个性,真要改一改了!芳芳红,有她红的道理,你看看你自己!哎!」经理叹著气,心中感慨万千。 「芳芳、芳芳、芳芳!」欢欢火大了,音量也大了起来。「我就知道,都是她在我背後搞鬼的!好,要讲清楚,今天大家就讲清楚啊!芳芳,你过来,当著经理的面,你跟大家说,我欢欢有没有欺负过你?对不起过你?说啊!」 左右为难的文昉,顿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我……」 「没关系,芳芳,你老实说。有什麽事,经理帮你作主。」虽然不想难为欢欢,但如今看这情势,她也骑虎难下的经理,只好开口问道:「欢欢有没有欺负过你?」 文昉不是天生的受气包,面对欢欢的屡次挑衅,她的确是再也忍受不了了!更何况,霸道的欢欢欺负的对象并不局限她一个人而已,多少姊妹都吃过她的亏! 现在,正是报复她的好时机! 迎视著欢欢的双眼,文昉缓缓的开口。「其实我……」 第三章 「其实我……我不觉得有那麽严重啦。」哎,最终,她还是决定以和为贵,别再将事情闹大。 的确,面对欢欢一而再的恶整,文昉也曾经动怒过,但……文昉终归还是希望大家和气生财。 若想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求生存,还是少树敌为妙! 「欢欢是前辈,怎麽会欺负我们自家人呢。偶尔她看我笨手笨脚、怠慢了客人时,会比较心急,说话就稍微大声一点……没有什麽欺负不欺负的。」为了不让经理看穿自己的心虚,文昉还勉强自己露出微笑。 天晓得,此时文昉在心里是怎麽咒骂自己的懦弱的!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条神经搭错线,她大脑想的、和嘴巴说的,完全是天南地北的两回事! 「看吧!」原本还有点担心文昉会害她被扫地出门的欢欢,悄然松了口气,深深看了文昉一眼,向众人哼了声後便转身离去。 「这个欢欢,实在是……哎!」经理对欢欢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全公司都把芳芳捧在手心,唯独欢欢这个脾气,让她怎麽骂也骂不听。 「委屈你了,芳芳。」担心摇钱树的心情受损,经理好声好气的安慰著。 文昉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麽,走到一旁打开自己的柜子,拿起量身订作的手工旗袍走向更衣间准备更衣。 闹剧结束後,一时之间,休息室里安静得像是没有半个人存在似的,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嘿,芳芳,昨晚泰丰电子的凯子小开包了你们那组小姐全场,十二点不到就带你们出场去续摊,怎麽样?昨天去哪里玩了?」为了打破室内凝重的气氛,新来的伴唱公主丢下牌搭子,兴冲冲的拉著她问东问西。 「我……」提起这件事,文昉对欢欢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了。如果伴唱公主早个几分钟开口问她,文昉一定会鼓起勇气爆出欢欢的恶行! 想起了早上这件事,文昉突然觉得头好痛,今天是她运气好,遇上了那个怪怪的男人,只是强索了她的初吻,万一换作其他男人……文昉真的不敢想像後果会怎麽样。 面对平时到酒店找乐子的客人们,文昉还能与他们周旋。 因为能进兰亭消费的客人,格调原本就高,在像他们这样高消费的便服店里,顶多是搭搭玉肩、摸摸小手,这些都在文昉可以忍受的范围。 虽然偶尔不乏一些酒後乱性、意图非礼的客人,但这时总有经理、老板、保镖们护著她,文昉在安全上,是不至於出什麽问题的。 可是,和充满妒意、毫无理性的欢欢之间,这场女人与女人的战争,真的已经快要让她受不了了! 文昉闷闷的开口。「我没有去。昨夭收工以後,我就……直接回家了……他们接著去哪里,我不太清楚。」 「啊……公子哥儿请吃消夜你都不去?难不成,你真的是做*清*的喔?」不识相的伴唱公主不顾文昉拉上布帘的举动,仍像只喳呼不休的麻雀问个不停。「可是,不对啊芳芳,你做清的,又不陪出场,又不陪「s」,怎麽还会这麽红?这样一点道理也没有。」 俐落的换上极其贴身的旗袍,文昉拉开布帘,到化妆桌前补妆,莲步轻移间,姣好身段展露无遗秾纤合度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紧窄的腰线、饱满的x部、浑圆的臀部,再加上她那一双楚楚动人、邪媚勾人的桃花眼,和一身自然散发的温柔、娇媚气质。 让同为女人的伴唱公主看得口乾舌燥之馀,也明白了自己的疑问有多愚蠢。 「谁说没道理?人性,就是芳芳红透半边天的道理。」前脚正要离去的经理听到她的话,又走回了休息室,帮文昉回答了伴唱公主的问题。「自古以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愈吃不到的,男人愈想要!」 「做咱们这一行,除了拼酒、陪上床,更要善解人意、懂得交际手腕。真正高明的小姐,就要像芳芳这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削够钱就闪人、或升级调任公司干部,那就不必作下九流,只让男人压的性玩具了!」 「就算哪天真的想卖,也要事先争个好价钱!别像有些傻瓜,看到帅一点的男人,就自动倒贴,就算不收钱也肯爬上人家的床,你懂不懂啊?」 「懂,从今天开始,我会向芳芳和经理看齐的!」伴唱公主天真的笑了。「我也要做公司的红牌,削光男人口袋里的钱!」 「一三一四包厢,宋泽,异周刊创意总监洗尘宴……」沈默的化好浓妆,文昉翻翻营业经理注明在预约簿上的名条,确定了自己今晚的台数已满,不想再听她们将出卖身体当成逛市场一样轻松自若的话。 「经理,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找组长报到。」她麻痹的戴著礼貌微笑的假面具,对她们打了声招呼後便走出休息室,进人电梯。 「安妮姊。」上了贵宾专属的十三楼,文昉向负责带领她进场坐台的组长--安妮姊报到。 「芳芳,你来啦?对了,你看见欢欢没?一三一四的客人包了你和欢欢全场,这疯妞不知道又野到哪去……」 听到自己待会儿得跟欢欢同个包厢,文昉脸色微微一变,她嗫嚅的问:「安妮姊,这个客人能不能推……」 「欢欢该不会那麽没规矩,没有我带就自己进包厢了吧?算了,不等她了啦! 芳芳,刚才客人提早到了,我已经先送了几位小姐进去,我们也别让人家久等了,还是快走吧……」性急的安妮姊连珠炮似的开口,让文昉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芳芳,你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吗?你刚刚有跟我说什麽吗?抱歉,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没……没事。」文昉不好意思给安妮姊添麻烦,她从不选客人的,今天若是为了欢欢开先例,以後自己八成会三天两头的闹脾气……那不变得跟欢欢一样讨人厌了?! 「没事啊,没事就走吧。」安妮姊迈开步子,率先走向前,不再闲聊。 她们很有默契的省下精力,准备待会儿好好应付包厢里的客人,因为酒店公关主要的工作,就是要让上门的客人们开心,陪他们聊天、喝酒,都算是工作中的一部分。 文昉默默地跟在安妮姊後面,走向一三一四的包厢,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可怜、好委屈-- 为什麽她不能率性的说出,她其实无法忍受跟欢欢一起工作?为什麽她不能任性的爱转台子就转台子、要换客人就换客人? 因为她跟欢欢不一样,她和酒店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也许都和谐无间没错,却始终都不是朋友。 回想著自己在兰亭工作的这一年来,她一直尽量避免跟这个地方的任何人深交,不是因为她自以为拥有大学学历就高人一等,视她们如无物。事实上,现在要进酒店当小姐,不论容貌、气质,至少都要有一定的水准。 何况在全台北市首屈一指的名店兰亭,这儿的人才济济,简直是卧虎藏龙,听说她们曾经红极一时的经理,就是某知名商学院休学的高材生。 也不是因为卖笑不卖身的她看不起为钱出卖身体、尊严的那些女孩们,文昉知道,每个到酒店工作的女孩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坎坷过去……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为了寻找她们狠心无情的爸爸,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亲姊妹,过著这种生张熟魏的日子。 不深交,纯粹是不想节外生枝,不想在将来要离开她们的时候,有过多感情包袱。 一旦文昉找到她想找的人,问清深埋在她心里的疑惑後,她就会永永远远的离开这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回到文曦和文瞳身边去了。 文昉很清楚自己到酒店上班不是为了赚大钱、更不是为了交朋友,她是为了找到那个有钱、有势,却胆小如鼠的负心男人十年前狠心离弃她们母女四人,最後害得妈妈想不开、让她走上绝路的爸爸--侯仕胡! 这十年来,他从未与文昉三姊妹联络过,再加上母亲自杀那段深刻如恶梦的丑陋回忆,早已抹去他留在文昉记忆里的容颜,让文昉找寻他的希望更显渺茫。 唯一的线索是文昉从外婆口中问出来的-- 「那个吃软饭的男人,不知到哪当他的驸马爷去了!那人早在你们妈妈死後,就跟他任职那间公司的千金小姐结婚了。哼,那种花心的男人,就算结了婚,一定也是三不五时跑舞厅、上酒家,我就不相信他会安分!女人啊,碰上这种男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外婆的话,文昉一直谨记在心,她老人家一定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气话,竟会造成外孙女儿涉足酒店的事实。 文昉不管自己这个寻人的举动,有多麽冲动、可笑、不智。 事情既然已经开头了,就只能往前看、继续走下去! 可,如今一年过去了,她仍然打听不到侯仕胡的任何消息,心中难免沮丧。 「好累,我真的好累。继续这样海底捞针,真能让我在这里找到他吗?」轻声喃念著,文昉今天的心情出奇地低落,挫折感好深。「如果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我……就要在这里等到老死、白白丧送青春吗?」 当同龄的女孩在享受青舂、享受恋爱、享受亲情时,文昉却在这声色犬马的酒国世界里浪掷自己人生中,最精华的时光。 她是可以为了立定的目标勇往直前、坚持奋斗,可,一心渴望有个壮硕肩膀借她靠一靠的企盼,却让已经孤寂太久的她红了眼眶。 从电梯到一三一四包厢的小小一段路,似乎漫长得永无止尽,彷佛她必须耗尽一生,才能走到目的地。 不知怎麽的,文昉的心里明明是烦恼著一直找不到侯仕胡的事,可眼前,却再次浮起了早上看到的那张脸…… 文昉真的很好奇,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对她说的话,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麽呢? 天呐!文昉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失控?她跟他不过是匆匆见过那一面而已,为什麽会对他生出这麽多兴趣和好奇?为什麽会满脑子,无时无刻想著他?!他……他明明只是一个色狼、偷吻贼啊! 文昉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矛盾的、无法克制的、情难自己的感觉! 「不行这样!!别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弄得自己失魂落魄!」对著长廊两旁的镜子拍拍脸颊,但那僵硬的微笑看来好假、画著浓浓眼线的双眸也早已失去了神采,根本迷惑不了男人。 「打起精神来,我要振作一点!」她命令自己抹去脑子里的那张脸,都是遇上他之後,自己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要男人,满街都是。我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待会儿要见的那个男人身上才对!」 文昉即将会见的大客户,听说是旗下拥有数千名狗仔记者的八卦周刊高层,如果能拜托他帮忙,也许有可能帮她找到侯仕胡。 「一年来,我每天守在这座奢华的皇宫里,送往迎来的面对每天川流不息的政商名流、亿万富豪、演艺红星……不就是为了找侯仕胡吗?谁知道,今天不会有奇迹出现呢?!做任何事都要有信心才行!」 每次开工前,文昉总要给自己一番心理建设,才能忍受那些色咪咪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碰触。「裙子短得露出半个屁股算什麽?最好让那些男人个个看了都长针眼!」 「让他们在嘴上吃吃豆腐又算什麽?就当他们开的黄腔都是耳边风!想一想,等你找到侯仕胡後,你可以多麽理直气壮地朝他脸上吐口水,这一切就算不了什麽了!」 走到包厢前,安妮姊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她竟然是一脸失神的模样,赶紧开口提醒道:「芳芳,笑一笑!it''s show time!」 文昉点点头,强颜欢笑、努力试著振作自己。 当安妮姊打开包厢的门时,文昉挤出公式化的灿笑,用最甜美的嗓音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芳芳,请多多指教」 「恭候大驾很久了,芳芳小姐。」既熟悉又陌生的低沈男声,带著笑意打断她的自我介绍,文昉抬起头,惊惶的目光落进了宋泽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宋泽莫测高深的眼神盯紧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以文昉的错愕为乐-- 那神情,彷佛是一个自信的猎人,正含笑观赏著误人陷阱的猎物,无助、惊恐地在罗网中狼狈进行她最後的挣扎。 「怎麽会是你?」文昉喘息著後退了一步,世上竟有这麽巧的事?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在一天之内接连碰上彼此,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刻意的设计? 「就是我,亲、爱、的。」宋泽轻佻地对她勾勾手指,身边还拥著一脸得意的欢欢。 看著眼前状甚亲密的两人,没来由的、无法自制的,文昉一直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顿时流了满腮。 ※※※ 猎人的耐心,已经获得甜美的回报。 亲眼看著猎物踏人陷阱,宋泽的心情是愉快的。 虽然看不清文昉满脸泪痕的可爱表情,但宋泽倒是将穿著超紧身旗袍的文昉,一身无从隐藏的美好曲线尽收眼底。 被他热烈的视线盯注得浑身刺痒的文昉,难受得想要即刻冲出包厢。 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宋泽使个眼色,他身边的公关室主任赶忙开口打破僵局,招呼著芳芳她们坐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芳芳小姐果然值得等待!来嘛,坐坐坐,我们宋总监旁边的位子就是为芳芳小姐空著的,来,别站著说话!好久不见,安妮,又漂亮罗!」 「谢谢老板,我坐这里就行了……那里,太挤了点。」不顾安妮姊在一旁又拉又推的暗示,文昉垂下眸子,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颤著手地为左右两侧的男仕倒酒服务。 这是安妮姊头一次看到她如此失常的样子,文昉平时的聪慧全不见了,此刻的模样,甚至比她第一天来上班时还放不开。 「不好意思啊,各位老板,我们芳芳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请大家多多包涵、别见怪啊。」环顾噤若寒蝉的众人,安妮姊注意到整间房里,气势最骇人的男主角宋泽,正用一种杀人的目光扫射著文昉身边那两个可怜的男人,面对这阵仗,连她也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炒热气氛。 宋泽必须承认--这个叫芳芳的女人不发疯、胡闹时,的确挺惹人怜爱的。难怪能取代此刻厚著脸皮、死命巴在他身上作乱的小荡妇欢欢,成为全台北男人最新的酒国情人! 直视著避他如蛇蝎,此刻正远远地坐在另一端的文昉,宋泽再一次在心中为她清新甜美的神秘气质,和艳光四射的完美外表惊叹。 看来,做下娶了她的决定,并不会让自己往後的日子太难过才是。 当然,她的美丑其实并不重要结婚,只是宋泽为了和父亲赌一口气罢了。 对他而言,只要能将父亲一军,就算要他娶个三头六臂的女泰山,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宋泽该如何让她答应他的「求婚」。 威逼? 恐怕不成!兰亭与黑白两道的关系都很好,芳芳又是他们捧在手心的摇钱树,跟赫赫有名的酒店业者来恐吓、威胁这一招,怕是班门弄斧。 利诱? 九成九没效!这个女人要是用钱买得起,还能留到今夭没开苞吗?当然,换个角度想,她若不是特立独行的亮出这块「卖笑不卖身」的招牌,这麽嫩的女娃儿,恐怕不见得能以那麽短的时间,便在美女如云的兰亭酒店称红牌。 还是…… 等一等,宋泽露出笑容,神秘的拍拍x口,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安妮小姐这话客气了。」邪邪一笑,宋泽开口,低沈的声音彷似没有掺杂半点情绪。「既然芳芳小姐怕挤,我看,请几位小姐出去歇歇好了。像这种密闭式的包厢,人一多,空气难免不好。」 文昉听著他隐然的威胁,气愤的抬起头来--可恨的宋泽竟然因为自己的不听话、不合作,就暗示要清场、赶人? 他是想让自己背上坏了姊妹们生意的罪名! 文昉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身上就搂著欢欢了,还非要这样糟踏她、羞辱她? 「宋老板,您要赶人出去啊?那可好,我们第一个就叫那个不识相的芳芳回去好啦!」欢欢得意的自宋泽颈间抬起头来娇嗔道,边说,丰满的双ru还不住地磨蹭著宋泽肌理分明的x前。 闻言,文昉猛地站起身,水汪汪的大眼里,悄悄燃起了两簇火苗。「我……我不太舒服,请容我先告退……」转身就走向门口。 「我准你走了吗?」粗鲁的抓住她一双皓腕,宋泽略略施力一提,便像扛米似的将她惯在肩上。「该滚的,是这只烦人的八爪鱼才对!」 老天,文昉真不知道宋泽的动作怎能这麽快速?!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宋泽不仅从包厢的另一头起身、走到文昉身边抓住她、甚至连拖带踢的将欢欢从他身上扒下来、扔出房外。 被他连串动作给吓到的文昉,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後是横隔膜抵在他肩头的痛楚,随即便被宋泽像抱孩子似的搂在腿前,坐定在包厢中最宽大舒适的主位上。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门开了又关的砰砰巨响,门外似乎传来一声痛呼和接续几句难听的咒骂,门内在众公关间传来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这样不就清静多了。」宋泽的嘴角带著微微的笑意,他的长指旁若无人的挑起文昉精巧的下颚,硬是让两人的眼神交会。「请问芳芳小姐,这样的处置,你还满意吗?」 文昉被迫迎视他的视线,她发现,这个男人幽黑的瞳仁里,竟连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也没有。 「这事跟我无关,你何必问我满不满意呢?你来消费,就是大爷。现在你高兴就要欢欢走,下一刻,你也可以要我、或这房里的任何一位小姐走人。」文昉冷淡的说:「我虽然年幼无知,但还不至於笨到自作多情,以为你刚才的举动是为了讨好我、帮我出气。」 别说他跟自己,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不了解她与欢欢之间的过节。就算他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文昉也不相信刚才的举动是为了帮她教训欢欢。 这个粗鲁的男人有什麽理由帮自己?他既然能面色不改的,将刚刚还热情抱在怀里的欢欢丢出去,难保他待会儿不会对自己做出更可怕的事! 「算你识相。」宋泽没有被她的反应激怒,反而抚掌大笑。 「你不但是个聪明的女人,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我赶她走,纯粹是因为看她不顺眼,没别的原因。倒是你……」他坏坏的朝著文昉的小脸吹气,激起她浑身一阵难堪的抖颤。 「别这样。」难为情的别开眼,文昉第一次被男客这样「调戏」,而且,还是当著众人的面。「请你放尊重一点!」 宋泽听到她可笑的话,不禁仰首哈哈大笑--一个酒家女叫客人放尊重一点! 哈哈哈,这小妞是活在哪个年代啊?! 「我……我虽然是酒店公关,可是我也有人权的,公司规定,客人不能随便吃我们的豆腐、也不能这样毛手毛脚的……啊,你住手!」文昉愈说,宋泽的行径就愈嚣张。 「你当然有人权,那是法律所保障的。但,你在这种地方上班,就不可能会有人格!既然要出卖尊严在酒店赚这种皮肉钱,你就要有所觉悟,不管你答应的是陪笑、陪酒、陪睡,都一样!不要以为自己坚持不卖身,就拒绝得了男人的欲望。眼泪和哀求对其他男人或许有效,但我,看不上眼!」 宋泽发现这个女人真是可爱的要命,让他无法停止逗她的欲望!「再说,我要是现在一住手,不就对不起你、和贵公司的*规定*了?」 大手探进她短得几乎盖不住粉臀的裙摆中,宋泽揉捏著她弹性十足的可爱圆屁股。「来,你仔细看看、仔细感觉一下,我吃你豆腐时,哪里是*随便*吃吃就算了?」 「我……我……」文昉无法回答他恶意的捉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在声色场所工作近一年,文昉第一次被逼到这种地步,她不知道,宋泽的举动只是男人亵玩女人最初步的入门篇而已。 「宋总监,我们芳芳是做清的,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见情况不对,安妮姊从另一侧的座位起身,柔声劝道。 「放过她?安妮小姐这话,说得好像我正在做什麽逼良为娼的丑事似的。我这可是在教导她如何享受鱼水之欢,帮助她日後在取悦男人方面,更进一步!」宋泽的指头沿著文昉底裤的边缘钻进钻出的,游走在女性秘密禁地的危险边缘,一次次地探测文昉的忍耐极限。 胡说八道!这根本就是性骚扰!性侵害! 「你……你明明就是……啊!」文昉想痛骂他,却无法集中心神,全部的注意力全被他色情的双手给掌控了。 文昉绝不承认自己正陶醉於他的碰触,可那羞人如娇吟、春啼的嗓音,却教她无法否认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魔力。 难受的扭动著腰枝,敏感的下体因为他的碰触,窜过一阵阵酥麻又搔痒的奇异感受……就像今天早上他们接吻时的触电感觉一样! 「说清楚一点,我明明就是怎麽样?你说啊--」贴近文昉白玉般的耳珠,宋泽灼热的气息吐在她颈项。 当文昉缩著脖子、抗拒那份极具侵略性的性感时,宋泽压低了声音,用那极富磁性的嗓音道:「侯、文、昉。」 听到他竟然喊得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文昉震惊得几乎从他腿上掉落在地! 第四章 「你……」文昉结结巴巴的开口,清清楚楚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不容小觑。「你怎麽会知、知道我……」 连安妮姊、经理都不知道她的本名,他为什麽会这麽神通广大?这个男人,究竟有什麽意图、究竟想要干什麽? 原本她以为,今天早上在饭店的那场闹剧只是被欢欢恶意摆道、误会一场,萍水相逢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分,匆匆一别後,绝对不可能再见的了,可现在……竟又在这儿遇见他! 平时客人要点她的台子,起码得三天前就预订,何况要包全场?那麽,他一定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放轻松,亲爱的,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十分清楚你的过去!」得意的欣赏著文昉彷若秘密被人洞悉的惊惧表情,宋泽突然开始有点喜欢自己在八卦媒体的这份「新工作」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秘密的,尤其……是对无孔不人的狗仔队而言。」 异周刊挖人隐私的功力果然了得,不愧是八卦媒体的第一把交椅! 在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效率、专业和认真之後,大开眼界的宋泽不得不对他们,产生正面的评价。 ^^ 人生有许多事,往往要接触了才知道。 在今天之前,宋泽想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接受这种八卦媒体的工作、甚至喜欢它。 但,撕下了标签,换个角度看看,宋泽不得不承认,这群年轻新闻人只是尽责的在完成他们的工作……所以,狗仔又如何?八卦又怎样? 至少他们挖掘的是事实的真相,不像某些主流媒体攀权附势的做政要、名人的传声筒。 这一点,宋泽可是有亲身的体验--早上他离开饭店後,就直接回到异周刊办公大楼。 将受损的相机交给维修技师修理後,他把底片和找人的任务,一并丢给下属们处理。当时正在气头上的他,仅提供饭店名称、小姐花名和含糊不清的长相描述,便指示下属务必查出她的来历。 想不到,效率十足的特搜小组仅仅花了三个小时,即将侯文昉从小到大的完整资料作成报告,交到他手上。 没料到特搜小组竟能如此迅速的完成使命,实在让宋泽大感讶异。「只花三个小时就可以刨出一个人的一生,不愧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狗仔队。」 特搜小组的成员听到他的反讽,反而露出了笑意。 「宋总监,您大概不知道,您要找的人叫芳芳,不是欢欢吧。」他们将刚冲洗出来的精彩裸照附在报告里,一起呈给宋泽。「若不是您提供了错误的名字,我们可以更快完成您的要求!」 啧,言下之意,是在责怪他这个新老板罗? 可,听了他们的话之後,宋泽却反而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这群率直、有个性的年轻新闻人十分有趣,看来,未来这两年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难熬才是。 花了十分钟看完文昉的档案後,宋泽更加深了娶她的念头。 「很好!真是太好了!这个叫侯文昉的女人,不仅是个酒家女,还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一段不堪的过去!这事,若是让死要面子的父亲知道的话,不知将掀起多大的风浪!」 一想到这些,宋泽的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更甚。 「你笑什麽笑,狗仔队了不起啊,得意什麽?」此时此刻,文昉哪里还记得自己一心想要跟他打好关系、寻找侯仕胡的事,光看著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你这样神神秘秘的,究竟想干什麽?难道,饭店那件事……也是你事先安排的!」他的眼神太锐利,似乎早已经看尽了她所有的隐私和秘密,文昉不禁对这一切起疑心。 「你可以换一个浪漫一点的说法。」宋泽轻咬著她的耳珠,潮热的舌头直探向她小巧的耳涡。「就说是命运的安排好了……」 他和她的再次相遇,的确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 在公司,宋泽接连与异媒体旗下十多本杂志的总编、主编开过会後,时间已过两点,刚刚解决手边工作的宋泽正想让秘书安排、约见酒国名花「芳芳」时,秘书却告诉他,异周刊各部门的高层经理人为了欢迎他的就任、替他洗尘接风,他们为他举办了一个「庆祝会」。 宋泽没想到,这群急於拍「太子爷」马屁的老狐狸,口中的「庆祝会」竟办在名闻东南亚的兰亭酒店。巧的是,座上佳宾就是他要寻找的「芳芳」--侯文昉。 这一连串的巧合,让向来对命运、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宋泽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他与她的相遇似乎是早就注定的事了。 「你别这样……放开我啦!你调查我,究竟想要干什麽?」文昉一点也不懂他的心态,鼓起勇气,她抬起头来看他。「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宋泽的眼光,彷佛可以直接穿透她的衣服、看见她的裸体。 那冷厉的视线,缓缓地由上而下打量著她,轻易让文昉的勇气蒸发、消逝,她不想表现出怯懦,可全身上下却不由自主地轻颤著。 身体所表现的动作完全不同於眼神的残忍、剥削,宋泽温柔的搂住她,试著让她停止颤抖,他喜欢女人臣服於他,但不需要像待宰羔羊那样恐惧--那,容易激发他嗜血的本能。 虽然他一向认为恐惧,是最有效的春药。 但眼前的女人,可是他用来激怒父亲的重要道具!宋泽可不想婚期还没到,就先玩死了这可爱的小东西。 文昉没想到拥住她的这双大手,竟能如此温柔的抚触她,现在的碰触和先前那毛手毛脚的性骚扰完全不同,他带著魔力的长指轻轻帮她按摩紧绷的肌肉,奇异的安抚了她的情绪。 就在她无法自抑的对他生出一咪咪的好感,准备向他道谢之际,宋泽说话了。 「我想要你……」带著笑,宋泽轻松自若的讲。「嫁给我。」 听到他的话,文昉呆滞了三秒钟,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这个人,真的是神经有毛病耶!嫁你个头!我才不会嫁你! 她不明白,为什麽每次她对他的印象稍微转好一点点时,他就又要露出这麽讨人厌的一面来破坏气氛? 「嫁……你……我……」文昉试著想开口驳斥他,可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气恼的无法成言。 「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宋泽恶质的紧紧环住她的纤腰,不盈一握的柔软曲线,真让人爱不释手。 「谁兴……兴奋了?!你放手!安……安妮姊……」无法推拒他的碰触,文昉转头想找救兵,却发现包厢内的众人早是成双成对的各自调笑、爱拥、喝酒、划拳,哪还有人有时间来帮她! 「亲爱的,你这麽喜欢叫,我待会儿会好好让你叫个够。」宋泽纯男性的气息喷拂在文昉的脸上,似威胁又似保证的话很快就让文昉安静下来。 「变态!放开……放开我啦!别再叫我亲爱的了!」她咬著下唇推著他不动如山的坚实x膛,怒冲冲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无所谓,你不喜欢亲爱的,我就叫你甜心好了。」完全不把文昉的拒绝当一回事的宋泽,继续肆虐她红透了的可爱耳垂。 话一说完,他的唇瓣便合住了她的右耳,恣意啃咬、吻舐,肆无忌惮的舌头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的来回进出她的耳涡…… 那酥软了她浑身的感觉,美好又罪恶的难以形容! 「啊……嗯……你不要……不要……我求你、求你了……」羞愤的娇吟著,文昉虚弱的抗议再也无法说出口,她已经完全融化在他的攻势下了。 「你是想求我不要停是吧。没问题!」这麽鲜嫩的女体,让宋泽立时勃起的欲望明白地显示他对她的「性」趣。 宋泽一手亲昵的把玩、逗弄她x前早已挺立的ru尖,另一手端正她的脸,让她带泪的星眸看清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的。「前提是,你得先答应嫁给我,我才好带你上床,完完整整的体会那欲仙欲死的享受……」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麽嫁?」当文昉终於成功的推开他在自己x前作乱的手时,她已经累得像跑完三圈操场一样的气喘吁吁了。 「你……你不要再碰我了……好……好累,我们休息一下!」一双小手并用,才只能握住他巨人般的一只手掌,文昉不禁讶异两人在体型上巨大落差。 「我认识你就够了。」听著她幼稚的休兵要求,目光稍稍放柔的黑眸审视著她羞窘的小红脸,宋泽发现她可爱得让他别不开眼,而她软嫩的小手碰触他的感觉,也美好的让他不想挣脱。 「不,你不认识我,即使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分和我的过去,那也只是资料和文字而已。」文昉不知道该怎麽打消他这奇怪的念头,想了一想後,她决定跟他讲道理。 「我不晓得你为什麽要我嫁给你。如果是为了钱,那你一定会失望的,我才出社会一年,怎麽赚也不可能有你多,再说,看你的外表也知道这不是你的目的。」 她顿了一下,偷瞄宋泽一眼,担心他会反驳她,但宋泽只是不发一语、耸肩盯著她瞧。 文昉吞了口口水继续说:「如果是为了这张脸蛋和身材,那就更没道理了,女人满街都是,漂亮的随便抓就一大把。」 「而且……我又不懂得侍候男人,你要是想找……找乐子,我铁定无法满……满足你的。当、当然……我想凭你的魅力,如果真的需要女人,也不需要花钱到欢场找。」 看他一直保持沈默,文昉的心底又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仰起小脸,担忧的问了一句。「你……你怎麽不说话,是不是我说错话,让你生气了?」 下意识的,她的小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像是温柔的母亲诱哄任性的孩子。 原本含著笑听她说话的宋泽,此刻的反应却像是被火烧到般,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掌、推开她,由於力道没拿握好,文昉被这麽一推,便从他的腿上跌到地上。 「钱跟女人,我的确不缺。」看著她痛楚的表情,他的心里竟有个冲动想开口道歉,为此,他的眉紧紧皱了起来。「但我要娶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他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他用来伤害父亲和徐桢的棋子,不需要浪费任何情绪在她身上! 「我不嫁。」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却是文昉鼓起所有勇气,才说得出口的断然拒绝。「我对你又没有感情,我甚至不喜欢你,干嘛要嫁!」 「哈,小女孩,谁跟你讲到「感情」了?不妨坦白告诉你,这个婚约,只是一场买卖、一场游戏!你,是我看中的女主角,没有拒绝的权利。」宋泽倾身向她,巨大的压迫感令人心悸。 「既然如此,我更不可能答应你这无理的求婚。就是有你这种拿婚姻大事当儿戏、随便开玩笑的神经病,世上才会那麽多怨偶!」文昉冷哼著别开脸,不屑看这种讨人厌的疯子。 「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明白告诉你,这件婚事,你是答应也得嫁,不答应也得嫁!」 「这事是你说了算吗?」半坐在地上,文昉揉著摔疼的屁股转头环顾其他人,她知道,他们一定看见他刚刚突然推倒她的举动了,可是他们竟然见死不救,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我偏不嫁!」这个宋泽到底是什麽来头?天皇老子吗?为什麽所有人都要听命於他?他又凭什麽跟她这样大小声的! 「嫁给我,对你百利无一害。」宋泽的耐性已经用尽,他不想再为她浪费更多时间,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和一个纸袋丢在桌上。 宋泽首先打开支票簿,然後金笔一挥,撕下一张签了名字的空白支票在她面前挥舞。「要我说,除非你疯了才会拒绝我。」 文昉心想,她要是答应嫁给这种情绪失调的家伙,才真是疯了! 抢下宋泽的支票,文昉美眸冒火的将它撕成两半。「有钱的确了不起,不过,再多的钱也买不起我!」 「哈!哈哈哈!」摇著头,爆出大笑,宋泽对她简直满意到极点了。 宋泽实在无法想像,文昉若是当著父亲的面做出刚才的举动,他会怎麽样!不当场气挂、也会暴怒得口吐白沫! 「很好,我喜欢有骨气的女人。你再看看这份小礼物,买不买得起你。」将纸袋甩在文昉脸上,宋泽拿起酒杯享用著顶极xo。 被他这些莫名其妙的举止激得快尖叫的文昉,紧紧咬著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伸手打开纸袋,抽出里头一叠彩色照片--那是她今天早上在饭店被他拍下的…… 裸照! 颤著手指,一张张的翻看自己在睡梦中被摄下的画面。 她不明白,那……明明就只是在睡觉而已啊,为什麽透过他的镜头,她却变得如此y秽、妖媚?! 看她那麽认真的看著自己的精心杰作,宋泽恶劣的开口。「很美对吧。」 「你别以为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我就会屈服!」文昉恨恨的抬起头,泪光盈上眼眶,她双手用力的撕毁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嫁、不嫁、不嫁,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嫁给你!」 放下酒杯,宋泽为她不服输的勇气拍拍手。「不喜欢也别撕了嘛,还好我把底片锁在保险箱了。算了,这些照片随你处置吧,就当是我送你结婚礼物。」 「喔,瞧我健忘的,精彩的照片不只那些,我这里还有一张更……棒的!」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她眼前,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相纸已然泛黄的新闻照片。 「你看看它……会不会要了你的命?」宋泽的声音,彷若来自地狱。 当她看清照片的内容时,文昉的呼吸静止了! 照片的内容在讲述一个家庭不睦的中年妇人在自宅纵火後,当著三个女儿的面跳楼自杀的家庭惨剧--那,正是十年前发生在她们家的悲剧。 「不知你想找的侯仕胡看到这张充满回忆的照片,会不会吓得躲到天涯海角,让你永远都找不到他老人家?还有你那即将嫁人豪门的小妹,听说情绪向来不是太稳定,要是让她看到这麽可怕的照片,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宋泽没有丝毫顾忌的说出文昉藏在心底的秘密,甚至更以此来胁迫她就范。 「你……」文昉小手握拳,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你太卑鄙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猎取她的秘密,威逼她答应那莫名其妙的婚约,真的是太卑鄙了! 宋泽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他的手段和父亲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宋泽记得,父亲在夺走徐桢--他的未婚妻时,可连眼也没眨过半下! 他至少先确定了眼前这个美丽而倔强的小东西,既无婚约、也无感情束缚,才对她下手的! 如果她要怪,就怪天吧!谁叫祂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遇上他? 这一切,只能怨命! 盯注著文昉瞬间刷白的精致小脸,宋泽扬眉问道:「现在,你嫁不嫁?」 无言的凝视了他三分钟,文昉终於点头,再也止不住的泪水泛滥成灾地落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一滴、两滴、三滴……直至晕染成一个再也无法清洗乾净的深色污渍-- 就像从这一刻起,宋泽狠狠烙在她生命里的羞辱印记。 ※※※※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电话声响遍文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单人套房。「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乔丹的叫声也不甘示弱的由白天持续到黑夜。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待电话铃声稍歇後,又有一阵不知从哪传来的重物撞击声…… 吵闹声充斥著小小的斗室,但是对呆坐在客厅墙角的文昉来说,她的世界却是静默无声的一片死寂-- 除了她不断在心里自问:「为什麽?为什麽是我?为什麽要这样子对我?」的声音,其他的声响,都不存在。 将头埋在合拢的双膝间,文昉伸展在柔软黄色地毯中的脚趾已经僵硬,涣散的眼神痴痴地注视著手上那只,宋泽拖著她到蒂芬妮买的闪亮钻戒或者,该称它是个「华美的枷锁」? 由眼角馀光瞥见从阳台透进来的天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文昉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坐了多久,脑袋昏沈的感觉甚至让她无从分辨自己此刻是睡、是醒。 时间,究竟过去多久了呢?文昉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反正,从她答应了宋泽荒唐的求婚开始,她,已经不再属於她自己了。 虽然宋泽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自由,也没有阻止她继续去酒店上班,可是当自己的人生走到将主权拱手让人的这一步--去不去酒店上班、要不要继续寻找侯仕胡……似乎,都已经不那麽重要了。 心里会对这一切感到如此难受,并不是因为文昉痛恨宋泽,毕竟,他之於她,还只是一个认识不深的人,她对他的感觉顶多只是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而已。 但,用那样的手段强迫她,非得跟他结一场莫名其妙的鬼婚,可就是超级令人反胃、和无法忍受了! 这种受人宰割的脆弱感,令文昉深恶痛绝之馀,却又无能为力呵…… 「砰……碰!」巨大的声响突然爆炸在文昉耳边,接著是重重的脚步声和男性喘息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当然,还有乔丹不曾间断的咆叫声。 奇怪的是,乔丹的叫声只继续了约一分钟,就安静下来了。 「谁?有人来了吗?」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的文昉,吃力的转动僵硬的肌肉,想抬头看清发生了什麽事。 只来得及看见乔丹兴冲冲地摇著尾巴绕著一双长腿打转,就听到那个她永远不想再听见的男人暴吼-- 「你在家为什麽不接电话!」俯视呆坐在地的她,宋泽俊脸扭曲、咬牙切齿的开口。「我在门口喊了你几十声、打了近百通的电话,你都没听见吗?」 他的口气之所以这麽恶劣除了因为要压抑刚才为了撞门、而弄伤肩膀的痛楚,更是为了克制这些天来,一直缠绕在自己心底的莫名情绪。 那天成功的逼她答应婚事後,向来不浪费时间的宋泽,立刻拖著她到名店选购婚戒和几套豪华首饰。 接著,再带文昉到他国际级的设计师好友戴烙那里,量身、订制手工婚纱,然後送她回家。 当时他在车上,就把话讲得很清楚了-- 「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一切的要求、乖乖的在婚礼上现身,我绝不会为难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是吗?那我还可以继续去酒店上班吗?」文昉冷淡的问,其实她心里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嫁给他、就是再看见他! 「当然ok,这一点,正是我决定娶你的原因之一!」 神经病才会因为这种原因,决定自己的妻子人选! 「那你可以帮我找侯仕胡吗?」文昉不敢将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不一定要见到他,只要一通电话也可以,我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没问题,只要你表现得好,找一个人算不上什麽难事!」 那一晚,宋泽在目送她上楼时,还不忘提醒她。「记住,表现得好才有糖吃,别妄想逃走或做什麽傻事来逃避我!」 这个该死的女人! 明明答应了他,竟然又上演了这出三天两夜的失踪记! 第五章 「你怎麽进来的?!」文昉昂首对上他的视线,她那双眼睛红通通的,眼角还挂著未乾的泪珠。 「怎麽进来?」将成串钥匙丢到她面前的地上,宋泽口气不好的说:「只为打开那道该死的门,我刚刚花了五百万,向你那个狮子大开口的旧房东,买下这间烂套房!而你,竟然故意将大门反锁,害得我花了冤枉钱後,还得撞门进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我以为……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应该是在婚礼上……」 文昉病恹恹的外表吓了宋泽一大跳,她的脸苍白得吓人! 「做什麽?结婚前,作丈夫的想看看自己未来的老婆,不行吗?难不成要像上酒店一样,得事先向特定人士报备、登记、预约?」嘴里虽然说著讽刺的话,但宋泽还是无法忽视她的病容。 忍著肩膀的痛,宋泽伸手想拉她起来,文昉的模样看来有点儿不对劲。「这几天你去哪了?为什麽音讯全无?」 任由他将自己几乎已经僵化、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拉直站好,文昉把背部贴紧在冰冷墙面,双脚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站都站不稳。 她咬紧牙关,压下冲到喉头的呻吟。尽管头昏眼花、全身无力,她仍不愿再在他面前示弱。 沈默了好久,她终於回答。「没有,我哪里也没去。」一开口,抖颤的语音便已泄露她虚弱的秘密。 「没有最好。我警告过你,别想耍什麽花样-.我要的,不过是你乖乖在婚礼上出现,为我的父亲大人演一场好戏而已,并不算强人所难的要求。」拍拍不断向自己示好的乔丹的头,宋泽走到门边拿了两个大纸袋,扔到她脚边。「第一套礼服和配件已经赶出来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看见他们一人一狗的友好举动,文昉在心里难过的想:他对乔丹甚至比对我还好!该死,乔丹为什麽一直绕著他转,它就这麽喜欢他吗? 「用那种卑劣手段,强迫一个陌生女子跟你结婚,」文昉没有动作,只是低头瞪著他丢过来的东西,伤心的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用钱财、礼物糟踏的廉价妓女。 「还不算强人所难?」 「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我的手段如何,最终,点头答应结婚,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宋泽皱著眉扭扭双臂,感觉到一阵要命的痛麻。 尤其是肘关节的韧带处,那痛楚的感觉似要钻进骨子般深刻,让他几乎连抬起手来都感到困难。「该死!」他吐出一声低咒。 「把它捡起来,我叫你试试看合不合身。」看见文昉一直呆站著不动,以为她是故意跟自己闹脾气,宋泽的没耐性和手臂酸痛都让他的火气冒了起来。「怎麽? 难不成你是在等我侍候你大小姐沐浴、更衣後才肯换?」 文昉不是不理他、更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她实在是身体难受,无法有任何动作--才站一会儿,她便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手脚益发无力,一颗头沈重得像大石块,眼前也渐渐模糊一片。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侯文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的耐性,我已经受够--」宋泽走近她,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软软的向前倾倒,落入他的怀里了。 「你干什麽,兽性大发想把我扑倒?」为了扶住软棉棉地贴在自己身上的她,宋泽感到双臂一阵刺痛,开口讥讽了她一句。 「怎麽不说话,害羞啊?你怎麽了,侯文昉?」连续喊了好几声,仍得不到她的反应,宋泽才惊觉情况不对。「喂,你醒一醒,你是怎麽了!」 「文昉?」他将她翻过身,看见那张苍白的小脸,竟不正常的潮红一片时,宋泽伸手想探探她的体温,掌心才碰到她额头,他就感觉到那发烫的热度。「该死,病成这样还不说!」 「不要……不要丢下我……」喃念著,文昉的小手第二次主动抓紧他的巨掌。 为此,宋泽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了起来。 她的小猫爪,锐利地抓在宋泽手上,好用力的手劲,一瞬间彷佛直接抓到他的心脏一样-- 一种非他不可的、强烈被需求的感觉,狠狠地敲进他时刻紧闭的心扉! 她手心的温度好烫,却又好暖……不同於宋泽惯常在床上享受男欢女爱时,自女方身上感受到的虚伪体温。 -_- 文昉的温暖,让他没来由的慌……却迷恋。 「你……」宋泽睨视她娇美的容颜,有著片刻的失神。 「妈妈……」直到文昉开始轻声啜泣,宋泽才清醒过来。「请你不要丢下我们……」 摇头甩去心中莫名的情绪,宋泽强忍著双臂的痛楚,打横抱起她,用咒骂压抑到嘴的痛苦呻吟。「女人,就是这麽麻烦!」 匆匆将她抱下楼、飞车送到医院挂急诊,宋泽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麽温柔…… ※※※※ 好暖和。 晕沈沈的,文昉在半昏半醒间,感到有双手一直紧紧地包握住自己的右手。 从那人几乎要拧疼她的力道、和温暖得直达她心底最深处的热度,文昉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担忧、关怀之情。 像这样被人呵护、被人守候的感觉,似乎从父母感情失和之後,就再也不曾有过了。 文昉想看清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挣扎著想睁开又重又瘦的眼皮,却怎麽也办不到。 到底是谁握著我的手呢?看不见的她,只能在心里猜测--是姊姊文曦?还是妹妹文瞳? 不,不会是她们。她们已经各自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找到她们生命里的王子殿下了…… 只有傻傻的在酒店虚掷青春的自己,为了寻找侯仕胡,到头来竟将终身幸福,赔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恶霸男人手上。 王子,哼,说宋泽是撒旦王子还差不多!他也许有钱有势、又高大俊美,可是那家伙,既不温柔体贴、又缺乏绅士风度,简直半点人性也没有!不不不,称他是撒旦!王子仍然太美化他了! 在文昉眼里,可恶的宋泽--根本是个卑鄙的盗猎者! 用一叠裸照、一张血腥暴力的旧照片,便肆无忌惮的捣乱她的人生,只因她活该倒楣的被他看上,就要当他的猎物,满足他的狩猎欲望! 想起他,文昉不禁呻吟了一声。「呃……」 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乌鸦叫似的难听,想说话,却又觉得喉咙乾得刺痛,无法开口。 面对这样无力又恼人的情境,文昉的心里突然生起气来气死人了!她会搞成这样,都要怪宋泽那个神经病!!现在他人呢?未婚妻生病时,他大少爷又跑到哪去风流快活了?! 呵,他当然不可能像电视、小说里的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守在老婆床边啦,反正倒楣透顶的她,只是他跟他父亲之间的「人肉玩具」! 可是……文昉必须很没骨气的承认,她真的好想他、好想见他啊! 从第一次见到他後,这种盲目依赖的感觉愈来愈深,而他的身影,就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她脑海里面。只是文昉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对这恶劣的男人没有半点抵抗力? 她是讨厌他、也怨叹他无理的行径没错! 可,心头那浓浓的想念,却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无药可解的蛊毒不断入侵她的脑细胞,让她无法抹煞、无法消除! 宋泽……你在哪里……伴著心底无声的呼唤,一滴透明的相思泪,沈默的自文昉的眼角轻轻滑下。 「医生,她真的没事吗?」直视著文昉那张比病床更苍白的小脸,宋泽没有错过她在睡梦中悲伤落泪的表情,晦暗的黑眸略过一抹星芒。「为什麽睡了两天一夜还不醒?」 他在这里?文昉微微皱起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陌生的声音,带著笑意回答他。「没事没事,你放心,年轻人的性子别这麽急。都告诉你五、六遍了,她只是一点点的小感冒,再加上营养不良导致血糖太低,所以产生严重的晕眩,手脚无力是因为下半身的血液循环不良所致,让她睡到自然醒,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就行了。」 感觉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软得彷佛一碰就会碎般,宋泽为她的细致、虚弱叹口气。 再看到她彷佛不舒服的轻皱娥眉,他烦躁的问道:「她不会一直不醒吧?」 宋泽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如此心烦的理由,只是因为婚期已近,时间紧迫,只剩两个多礼拜,他可不想临时出什麽乱子! 绝不是因为担心她、或对她有别的感觉! 他关心我?噢……他也会用这种充满感情的声音讲话吗?文昉的小嘴轻轻噘了起来。 「睡饱了,自然就会醒的。你要是真这麽担心,我再帮她打支营养针、吊几瓶点滴好啦。」穿著白袍的老医师清清楚楚地看见,床上的她生动的表情变化,不解为何眼前的年轻男子却丝毫没发现。 看宋泽两天来,小心翼翼死守在病床前的样子,老医师心想哎,八成又是个陷在爱情里的痴情种! 大概是女孩子正在跟他闹脾气,所以故意装睡要气气他呗。好吧,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就帮帮他。 「不过,我得先告诉你,那针是又粗又长,打下去可会让人瘀青两、三夭,痛得唉唉叫的喔!」老医生故意扬高音量,警告著说。 什麽?会痛?我才不要打针呐!一听到这些话,文昉所有的疲惫、不适马上消失了,她猛地睁开眼。 恢复视力的第一眼,只见满室的纯白透亮,天花板上日光灯的萤白有点刺眼,一时之间,让文昉无法将停格在她脸部上方的男人面孔看得太清楚但,那熟悉的完美轮廓,已经让她猜出,自始至终,是谁一直牢牢地握著她的手了。 「宋……泽……」困难地出声唤他,文昉粗哑的声音里,却盈满了情窦初开的绵绵情意。 **** 文昉没想到自己竟会看到这样的宋泽-- 原本贵气、性格、意气风发的好看俊脸,变得暗沈;总是勾著邪邪浅笑的唇角隐在棱角分明得近乎完美的唇形里,紧紧抿成严厉的一直线;方正的下颚上布满了连日冒出的密密胡髭。 老天,他看起来好像累坏了!文昉的心头陌生的闪过了一个怪异的感觉,酸酸的、有些焦急、有些难受……是不舍吗? 「她醒了。」老医师拍拍宋泽的肩头,在心里暗笑道--这一招,可真是百试不爽。 「是,所以不用打针了!」忍著喉咙烧痛的不适,文昉老实可爱的赶忙提醒,她没想到这句话一说,不正表示自己刚才是在装睡! 「没事了吗?」松开她的手,宋泽将巨掌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测温,黑眸牢牢盯著她问。 「谢谢……我、我没事了……」看了他一眼,文昉结结巴巴的回答。 宋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和深沈得让她无法分析的复杂情感…… 而他的体贴表现,更让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当然没事,我早告诉过你不是?年轻人就爱瞎操心。小姐,这几天你昏睡不醒时,都是他陪在你身边的!你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老医师对她眨眨眼,微笑著说:「为了你,他这双手还差点报废掉哩!韧带受损可不是闹著玩的,要是没有处理好,将来碰到天气转变、或是提点重物,他就知道难过了! 」怎麽会?宋泽受伤了?为了我?文昉现在才注意到他身上仅穿著轻便的背心,两只粗壮的臂膀上还包著纱布。「你……」才开口,宋泽就打断了她。「没那麽严重。」恼怒的抬头看看笑吟吟的老医师,宋泽闷著声说:「医生,你没别的病人了吗? 」他的话不像问句,反倒像是命令。「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小俩口需要独处,我走、我走。」一点也不受宋泽的无礼影响,老医师还是一脸的笑意。「缘分这玩意儿不容易,你们要懂得珍惜啊! 谁知道喜怒无常的老天爷什麽时候给、什麽时候收,别等到失去了才来後悔,那可是最愚蠢的喔!」 「我……你……你担心我……」挣扎著半坐起身,她的眼睛温柔的看著他,耳里听著老医师的话,先前被文昉用各种理由压抑在心底的好感,又一股脑的奔泄而出-- 好吧!文昉决定了,这场荒唐的婚约,就当做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命中注定的好了。 可是,如果两个人愿意互相关心、踏出重新开始的第一步,谁说他和她之间,只能是闹剧、是悲剧? 也许爱情和幸福,就在生命的转弯处等著他们! 盯注著他双臂的伤,再想到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守护著自己、默默关心著自己的种种举动,文昉真的愿意跟他好好相处。老天爷,从这一刻起,让他们从头来过吧。 看著眼前的文昉这含羞带怯、眼底写满情意的模样,一阵奇异的满足感窜入宋泽的心神脑海,那是许久许久不曾再有过的感觉那是心动的感觉。 可,就在这美好的一刻,有那麽极短的瞬间,宋泽突然想起那个背叛了他、狠狠的伤了他的徐帧。 宋泽并不是将文昉当成徐桢的替身,他很清楚她们两人的不同徐桢,娇艳媚世、美得引人犯罪,可惜个性现实、贪婪,十分善於利用自己的外貌追逐名利和名男人! 而文昉……他该怎麽形容她的特别? 就连宋泽都解释不清,这个小女人究竟拥有什麽魔力,才让他为她开了这麽多先例! 身为财团太子爷的他,从小没吃过苦、受过难,在国外求学、工作多年,他都不曾自己动手料理过三餐,可眼前的她,却让他心甘情愿、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两天一夜! 这两个女人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激起了他的……爱? 「***!我在胡思乱想什麽!」低声咒骂声,宋泽被自己心里的可怕想法吓到了! 从两年前,徐帧与父亲的双重背叛,让他真正地领悟到「爱情」的虚无开始,他就学乖、学聪明了! 怎麽可能再跟任何人走进爱情的死胡同里! 即使对象是这只可爱又黏人的小猫,也绝对不可能! 「省下你眼里的崇拜和任何感觉。别以为我这麽做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想在喜帖都印好了、婚礼只剩两个礼拜的关头,让我精挑细选的准新娘病死在我面前而已。」 宋泽的话,像一把冰冷、锐利的钢刀,狠狠刺进文昉初初袒开、毫无昉备的柔软心门,一举敲碎了她光明灿烂的美好期待。 「你……你……」羞窘的怒火熊熊烧灼著她的喉头,无法成文的话语既是因为喉咙痛,更是因为心痛。 看出文昉的痛苦,宋泽僵住表情,帮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文昉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泪光闪现在水眸里。 沈默了三秒钟,宋泽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不顾她的意愿将水杯塞进她发颤的小手中,转身就想走--他必须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在她楚楚可怜的眸光下,变得心软! 溅出杯外的液体温热了文昉的肌肤,却温暖不了她寒透的心。「你为什麽这样对我?」 「不让你有所误会,是我对你最後的仁慈,关於这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冷声说完,宋泽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迫不及待想远离她,他对她莫名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更强烈!她对他的吸引力不只是肉体上的,还有……还有他绝口不想再提的情感! 「感激?」看著他的背影,文昉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和力气,将水杯对著他离去的方向扔过去。 她愤怒的嘶声痛骂。「我会感激你才有鬼!要是你仁慈,就放过我、让我走!别这样折磨我、玩弄我!」 被泼湿了整个背部的宋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沈声开口。「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接你出院。结婚後,你若不愿上我的床,我不强迫。唯独,放你走……我办不到。」 $_$ 当玻璃杯掉落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他也离开了。 文昉痴痴的望著摔成一地的碎片--就像她的心和骄傲,被宋泽的无情、与恶意,给羞辱得毁灭破裂。 结婚後,你若不愿上我的床,我不强迫。 他……他竟敢这麽说!这算是哪门子的「风度」? 他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眼也不眨地,为她砸下大把钞票,只为求得她的青睐!而他……他竟然用这种态度戕害她的女性自尊? 「疯子!」文昉先是小小声啜泣著,後来索性放声大哭。「宋泽,你这个神经病心理变态!」 坚定的脚步一直走到医院的电梯前才停下,宋泽向来固若金汤的铁石心肠,却因为她孩子气、且惊天动地的哭号而动摇。 「这个傻女人,」宋泽按下电梯的制掣,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一点都不晓得什麽叫作自制!」 「你这个残忍的魔鬼!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精神上的凌辱,比肉体上的伤害,还可怕、还痛苦?」心痛得无法顾忌形象,文昉如悍妇般,继续在病房里吼骂著,根本不知道她所说的一字一句,全进了宋泽、和同楼层的每个人耳朵里。 等待电梯下楼的空档,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和两人相处间的恼人回忆,像鬼魅般紧紧纠缠著他不放。 「「残忍的魔鬼」?亏她讲得出口!」她戏剧性的用词,让宋泽失笑,脑海里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床上见到她的可爱模样。 她的歇斯底里没有吓退他,反而更让他……放不开她。 比起完美得满足男人虚幻梦想的徐桢,文时才是百分之百的真女人! 他必须承认,像文昉这样纯真又热情的女人,的确值得男人疼爱。「可惜……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我……而我的心早已经死了,我……我没有能力再去疼爱任何人……」 宋泽的心里对这一切很是挣扎,他知道、也承认自己很自私--只是为了激怒父亲,就逼她成婚,他根本没有想到之後的问题。 婚礼结束之後呢?他该拿她怎麽办?是要放文昉自由、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今天若换作其他女人,宋泽大可给对方一笔钱,管她之後怎麽样。 只要继续维持住夫妻之名来羞辱父亲即可,他绝不在乎有无夫妻之实、更不会干涉对方的自由。 「可,她是侯文昉,并不是其他女人啊。」这些日子来,宋泽已经对她放下太多不该存在的感情了。 「太嫩了,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像文昉这样的个性,注定要在爱情游戏里受伤! 「这样的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呵护!」可,宋泽根本无法想像文昉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侯文昉……」在他叹息的声音里,有太多深深压抑的情绪。「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当宋泽隔著玻璃窗,看见文昉正在乱摔东西出气的身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回病房外了。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太过分了你!你等著,宋泽……我一定要把你今天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加倍的还给你!我一定会的!」文昉将手中的枕头当成宋泽的脖子,一阵猛掐,在心里想像著他跪地求饶、恳求她不要生气的模样。 但软棉棉的枕头终究只是枕头,它不会求饶、更不懂得道歉。 「好,宋泽,不管我怎麽做,你都要娶我是吗?你要我在你父亲面前演一场好戏是吗?」文昉一边为自己竟有如此歇斯底里的一面感到羞愧,一边又对始作俑者的宋泽更感愤怒! 在愤怒的情绪下,嘴巴的反应永远快过脑袋。 通常,在这种没有经过审慎思考的时刻说出的言语,都是不足可取,而且注定要在事後引来争端,让人悔不当初的。 文昉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一时气话,会对站在门外的宋泽造成多大伤害「很好,我就顺了你的心!既然你不要这个身体,那麽给谁,也无所谓!就算是给你最恨、最想报复的人,也无所谓了……」 她一时任性的话,深深震慑了宋泽,顷刻间,他心里对她所有的感觉都被那句话抹灭了! 第六章 「哼,真是白费我的多情了。我在这里为她挣扎,她却……」震怒的自嘲,宋泽的眼神却显露出男人少见的脆弱。 愤怒的将双手紧握成拳,他感到臂膀上的伤势再度隐隐作痛,低下头看见自己为了她差点报销的双臂--这是他为她受的伤。 「该死的侯文昉!更该死的,是我!我竟然会为这种女人晕了头!」为此,宋泽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愤,他怒不可遏的拆下纱布,同时在心底,卸除所有对她的感觉。 文昉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气话在伤害宋泽的同时,也摧毁了她与宋泽之间,那颗悄悄冒出芽的爱情种籽。 「女人,果然都是不值得信赖的!」离去前,他恨恨地丢下这句话,无情的心里决定好了她之後的命运-- 在彻底玩垮她之前,他绝不会松手放她走! 当文昉发现了自己在悲泣中究竟说了些什麽後,她竟然笑了凄楚的、苦涩的笑意,浮现在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 「疯了!我真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玉石俱焚的话!」文昉知道自己真是快被这个将她玩弄於股掌间的疯子,给彻底逼疯了! 「也许……当时妈妈,就是怀著这样疯狂的心情走上绝路的吧?」她泪眼模糊的想起了让自己又爱、又恨、又怜的母亲。 人们或许以为任何伤痛和记忆,都能被时间治愈、冲淡。 但,十年的时间,并未抚平当年那场家庭悲剧留在文昉心头的痛。 对文昉来说,母亲留给她的印象是很深刻、很糟糕的。 因为和父亲感情的不睦,母亲常常藉故打骂她们三姊妹出气,每次一喝醉酒,她就会闹自杀,而且,一定拖著她们一起。 「妈妈那麽做,是出於爱。」文昉苦涩的自问:「那……我呢?」 摇摇头,文昉抗拒著答案,心中对宋泽的怒火也开始慢慢、慢慢地消退。 「那不是爱。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感情,绝不是爱。」她告诉自己。「你自己有过相似的惨痛教训,就不该重蹈覆辙。」 当年若不是英勇的消昉队员冲入火场,将被绑缚在起火客厅里的她们救出,那麽今天,也不会有她的存在了…… 所以,文昉一直很痛恨那样的人、和那样的感情观。 ^^ 这些年来,她拼了命地保持自己乐观进取、与人为善的心,告诉自己,绝不能为记忆深处的黑暗面所影响! 正因如此,文昉屡次面对欢欢的欺压和挑衅,她才会强迫自己吞忍下来! 冤冤相报无了时,以怨养怨,只会出现更多伤害罢了! 「可是宋泽他……实在欺人太甚了!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再忍受了!!为什麽我一定要处处受制,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不是他宋大少爷的玩具!」小手不住捶打著枕头,文昉可悲的知道,软弱的自己除了在这里哭喊、咒骂,其实什麽也无法做。 一方面,她好恨自己,为什麽这样可悲、懦弱?为什麽不能在宋泽伤害她的同时,还给他相同的痛苦! 另一方面,她庆幸自己能在铸下错误前,及时开释自己--不管怎麽样,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为了某个男人,走向跟母亲一样的命运。 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伤害另一个人,是最愚昧、最不智的举动了。 只是,这一番深刻的心情转折已经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宋泽,对她有著极大极大的影响力。 只是有影响力这麽简单而已吗?沈默中,有个严厉的声音逼问她。 「当然只是这麽简单!难不成,我会傻得去爱上这种无法无天的疯子吗?」文昉拉起被子蒙住头,大声的告诉自己。「哈、哈哈,谁会爱上这种没肝没肺的神经病!」 可是,那个悄然浮现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正确答案,却让她一夜无眠的垂泪到天明…… ※※※ 一周後甜美的阳光越窗而人,照射在拥著乔丹、呆呆趴卧在客厅地毯的文昉脸上。 「都中午了,太阳好大啊!」她看看窗外、再看看桌上的电子钟,然後喃喃地说:「可是时间怎麽过得这麽慢呢……」 顽皮的金色光芒在乔丹紧闭的眼皮上跳舞,在微凉的秋末午後,带著舒服的热度诱哄著这只贪吃又好睡的小懒狗起床。 「汪!」似抗议般地轻叫了一声,不耐剌目的阳光骚扰,乔丹翻了个身,躲人文昉怀里,继续作它肉骨啃不完的美梦。 与乔丹的好梦连连相比,一旁顶著两颗熊猫眼、愣愣睁眼到天光的文昉可就没这麽好运了。 文昉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七天了,她却没有一夜合过眼、好好睡过一觉--除了烦心愈来愈逼近的婚期,更是为了彷如凭空消失的宋泽! 「他还是没打给我……别睡了,乔丹,你醒一醒!听我说嘛!」烦躁的摇了摇睡得四脚朝天的小笨狗,文昉气恼的说:「你说说看,这个人是怎麽回事?人不见踪影就算了,电话也不来一个!亏我还每天不去上班、关在家里等他电话耶!那天说要来接我出院也没有,随便派个阿猫阿狗的来办出院手续就当打发我了,真是太……太过分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跟她联络了! 一开始,文昉还嘴硬的想,那个情绪化又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不来烦她最好!省得她总是生气,老得快! 可是等到第三天,文昉就难过得吃不下、睡不著……在清楚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後,文昉已经无法轻易将他屏除在心门之外了! 七天了!见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文昉真的好想、好想他! 「汪……汪!」打哈欠似的敷衍她两句,乔丹的眼皮又垂了下来。下一秒,突然响起的噪音,却让它受惊地立时弹起,对著闹钟的方向咆哮。「汪汪汪、汪汪汪汪!」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预设好的电子闹钟,准时在异周刊午休结束的下午一点整响起-- 「他不找我,我找他总行了吧!」叹了口气,文昉缓缓从地上爬起身去按掉开关。「也许,对他那种幼稚的人来说,爱情就像一场男与女的拔河。」 「在他们这种人眼里,永远只有输赢、没有双胜……」抓起电话,文昉一键一键地按著,拨出那一串她已经连续打了几千、几百次的熟悉号码。「但总有一天,我会教会他正确的爱情观!只是现在……我得先学著在爱里苦中作乐……」 有什麽办法,谁让老天爷要她先爱上他?那一夜後,文昉既已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就不可能再装著一切都无所谓! 「异周刊总监办公室,您好,请问找哪一位?」秘书悦耳的声音,从文昉紧握的话筒另一端传来。 「你好。麻烦你,我找宋泽,宋总监。」 「宋总监现在人正在开会,请问您是哪一位?」依照惯例,秘书甜美而客套的应答。 「一上班就开会?!」早上打也开会、中午打也是开会,文昉已经听腻了这个藉口了。「现在的时间,不是午休刚刚结束,正要上班的时间吗?」 「是的,请问您是哪一位?方便的话,请您留下口讯,我会帮您转告宋总监,请他回电给您。」 文昉瞪著堆满整个客厅地板的礼服、配件、首饰--那些全是宋泽派人送来的垃圾!「我是已经打了三百二十七通电话来找他、却永远等不到他回电的侯文昉,也是即将在八天後和他结婚的准总监夫人。」 压抑著愈来愈暴躁的脾气,文昉咬著牙说:「请问,我可以在线上等他吗?我真的有事要找他。」 「很抱歉!因为不清楚总监的会议要开到什麽时候,您可能要等很久,为了不浪费您的时间,还是请您将您的急事告诉我,我再留言给他好吗?」秘书的回答像机器预录似的,永远都是这麽一字不差的千篇一律。 「我……我……」急事?她要找宋泽还能有什麽急事? 文昉想请问秘书小姐,八天後要进教堂,可自己已经连著一个礼拜,都见不到她「亲爱的未来老公」了,算不算件急事! 文昉正要开口,就听见话筒那端传来令她傻眼的回答-- 「好的,我会将您的口讯转交给宋总监,再见。」 听到她「喀咐」一声把电话挂断,文昉只能像只青蛙瞪著电话张嘴吐气。「有没有搞错啊,「我……我……」也算留言吗?这个天才秘书到底是真人、还是机器人啊?不愧是跟宋泽同一挂的!」 瘪著小嘴、发呆三秒钟後,文昉决定,再打去一次! 「他再不接我电话试试看!臭宋泽,想欺负人到什麽地步啊!」一边拨著电话号码,文时一边用鼻子哼气一边咋道:「再不接,我就留言让他丢脸,不信这回整不到他!」 看到话机上的来电显示,秘书对著倚在她办公桌前喝著咖啡的宋泽露出一抹苦笑。「宋总监,又是您的准夫人,侯文昉小姐打来的……」 「照旧。我听,你处理。」放下手中的咖啡,宋泽按下免持听筒键,冷淡的吩咐道。 虽然他极力保持面无表情,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听到文昉的名字,他深埋在x腔里的那颗脏器就会加速跳动……这种不正常的感觉,令他想逃。 「异周刊总监办公室,您好,请问找哪一位?」搞不懂老板夫妇到底在玩什麽捉迷藏游戏的秘书,无奈的偷偷在心里翻白眼。 听到秘书那依旧悦耳的声音,文昉咧开嘴。「你好,我是刚刚打过电话来的侯文昉,请问宋泽开完会了吗?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呃,宋总监他、他现在还在开会中……」文昉古怪的热情声调,让秘书有点被吓到的感觉。「如果方便的话,请您留下口讯,我会帮您转告宋总监,请他回电给您。」 「好辛苦喔!你们是不是每天都要开会,而且一次都开很久?开会的时候,每个人是不是得枯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啊?」文昉的声音比蜜糖还甜。 「嗯……呃……是、是吧。」秘书完全摸不清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嫩、很年轻的准老板娘究竟想干什麽。 不知怎麽的,她的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秘书不断用眼神向表情凝重的老板宋泽求助,宋泽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侯小姐,您要不要留个口讯,我可以帮您转告给总监,请他回电给您好吗?」 用脚踢踢堆在沙发旁的大纸袋,文昉的声音装得很哀怨。 「那就难怪了。你知道吗?医生说啊,维持同一个姿势坐太久,有可能会影响到坐骨神经喔!神经传导要是不好,很多生理反应就会受损哩!再加上他每天工作那麽辛苦,压力难免很大,难怪会……我还一直怪他*办事不力*……哎,我真不应该。你一定觉得我一直打电话来烦你很讨厌吧?」 「别跟她聊,赶快结束这通电话。」皱起浓眉,宋泽板著张脸,在纸上留下指令,转身就要走进房间。 「不……不会。侯小姐,如果您不留言的话,那就再见罗。」秘书觉得自己真可怜,上班领份死薪水还得忍受这对怪夫妻。 「要要要,我要留言啦,你等一下嘛!我刚才还没把留言讲完你就挂了,我真的是有事要找宋泽,是很重要的事。」文昉唇边的笑意慢慢加深。「不会很长啦,不过真的很重要,请你记好喔!」 :) 听到她甜腻得像撒娇的声音,宋泽停下了脚步,极慢、极慢的旋过身-- 「亲爱的老公,早知道你工作这麽辛苦、压力这麽沈重,我就不会每天晚上逼你回家还要做*厝内ㄟ工作*,让你日也操、暝也操,害得你操得「虚累累」,天天*六点半*!没关系,我今天*又*帮你预约男性幸福中医门诊了,你一定很快就可以恢复往日雄风--」 「啪!」的一声抢下电话,宋泽听到秘书室里传来几声窃笑,铁青著俊脸怒视众人,恶声恶气的开口。「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听到久违的怒吼声,文昉的唇边漾满甜笑,用充满愉悦的声音反问:「你开完会啦?你为什麽不理我、也不打电话给我?为什麽你那天不来接我出院?因为我们吵架了吗?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很忙,没空陪你闲聊,」虽是拒绝的言词,但他的口气放软了些。「没事我要挂了。」 「不要挂嘛……」哀求著,文昉说出真实的心情。「我好想你,你想我吗?你送来的礼服和那些东西,我收到了,可是我一个人不会穿……」 「把你自己照顾好就好。婚礼那天,自然有人会去接你、帮你打点一切。」宋泽从来没见过她这一面,而对著她这副小甜甜的娇憨样,他几乎无法维持住恶劣的心情-- 但他仍然记得她那天在医院时说出的话,所以寒声斥道:「别再为这些女人家的小事,打电话来烦我。」 ……也许,这辈子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句作贱自己的话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冲到公司去踢他一脚!「你就不能拨一点点时间给我吗?」 「不能。」宋泽不带半点感情的说。 「我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都想著你,死守在家里等你耶!我……我连班都不去上了!」她天真的以为这样说,他或许会高兴些,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老婆」! 她小女儿般的娇纵语气让宋泽拧紧了眉头。 「我没有这样要求过你吧?」反诘一句,宋泽同时恨恨的忆起自己那天,在医院守著她的情景。「这场婚姻不需要你做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我想娶的,是酒国名花*芳芳*,可不是一个整天关在象牙塔里作白日梦的小公主!」 文昉实在很受不了他对她视如无物的冷淡。「婚礼?你还记得我们只剩八天就要结婚了吗?」 「说重点。」宋泽的耐心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你这通电话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你已经通知了谁吗?任何亲朋好友?不会只是「公公」一个人受邀吧,为什麽我一张帖子也没有?我的姊姊和妹妹--」 「不需要那些闲杂人等参加!」宋泽不听她唠叨完,扬声把话打断。 「我再说一次,这场婚礼是场秀,一场精心为我父亲演出的秀,他和他那群高贵的上流社会友人才是主客。你只是这场秀里的其中一个演员,别再把自己当成是走人礼堂後,就能从此过著幸福快乐日子的白雪公主!」 她努力撑住脸上快挂不住的笑容。「你很残忍。不必我说,你大概对自己这个高人一等的人格特质很引以为傲吧!」 老天爷,为什麽她偏偏会喜欢上这种人?! 「既然你说,对我最重要的姊妹是闲杂人等,不准她们参加我们的婚礼--对不起,请容我更正参加我们的秀,那你一定也没有帮我找侯仕胡罗?」 「你该不会希望他来参加婚礼吧?小孤女想让爸爸牵著手、带你走红地毯?」 「宋泽,你已经答应过我了!」收起了笑,文昉真的很难跟这种阴阳怪气的人和平共处。 「我也说过表现得好才有糖吃。」宋泽冷嗤一声。「你表现得好,才值得我动员公司人力去帮你找他。依你至今的表现看来,我实在不太满意,找人的事,等婚礼过後再说吧。」 文昉错了! 她不只想踢他、踹他-- 她更想立刻飞到宋泽身边杀了他! 「你……好!不劳你费心,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除了你宋泽,没人帮得了我!」被他恶毒的讥讽激得气不过,文昉用力的挂断电话,一脚踢开名贵的手工礼服和珠宝首饰。 她冲到衣柜前,准备更衣,回酒店上班。「不帮我找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为这种良心给狗吃了--对不起,乔丹,姊姊不是说你。」 「汪……」无辜被牵连的乔丹低咆了一声,以示抗议。 「为这种良心给老鼠吃了的无情种伤心、难过、生气,都是浪费时间!」她蹲下来拍拍它的头,告诉乔丹、也告诉自己:「谁知道呢?搞不好,今天就是我找到侯仕胡的幸运日!」 ※※※ 「芳芳?!」徘徊在文昉家的楼下、等了她将近半小时的虎叔,正想放弃希望走人时,看到她曼妙的俪影闪下楼时,高兴的出声唤她。「你今天可以上班啦?身体好点了吗?一直等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请假了。」 文昉从宋泽逼她答应婚事那一天起,就一直以身体不适的理由请病假休息到今天,难怪虎叔会以为她病得很重。 「身体……呃,已经好多了,谢谢虎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了,你怎麽会来的?是经理通知你过来接我的吗?我……我还以为她在生我的气呢……」 早先,文昉回电给几乎被她急白了头发的经理,坦承她最近连连请假的真正原因、和她无论如何都想找到侯仕胡的决心时,才被经理的漠然给吓到-- 「芳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搞,公司还怎麽生存下去!」 一开口,经理的态度就与以往的温柔关怀、呵护备至截然不同,完全是一派的公事公办。 「对不起,经理,我……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麻烦,可是我走不开……我……我一直在想,结婚後到底还该不该继续这份工作……」文昉感觉有些委屈,虽然她也对自己的任性感到非常抱歉,但……她要不是去酒店上班,也不会被宋泽挑上当「老婆」啊。 「结婚?」经理冷冷的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你要结婚了?跟谁,该不会是那天安妮讲的那个在一三一四包厢对你纠缠不清的客人吧?」 「经理,你知道了?」文昉讶异道:「我……一开始是他逼我的……可是现在我……」想到过去经理对她的照顾,文昉近来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翻腾起来,忍不住地,便将她对宋泽又爱又恨的矛盾感情全对经理倾诉了。 「我不想听这些。芳芳,欢场无真爱,你可要想清楚,过去这一年来,你之所以能挤下那麽多前辈,坐上兰亭的一姐位置凭的是什麽--」经理的声音,完全不若往日的热络、关心。 「不是你的年轻、你的漂亮、你的媚功,而是凭你那块生嫩的「处女」招牌! 这下好啦,可以赚钱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别人!现在又开口暗示我你想走……芳芳,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公司的存在?你对得起公司对你的苦心栽培吗?你这麽做,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经理的口吻,好像是误会宋泽已经把她给「怎麽样」了,可是……失望?文昉不懂,经理有什麽好失望的? 是为了她情窦初开、坠入情网失望?还是为了她被宋泽莫名其妙的逼婚失望? 真正的受害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经理的态度让文昉觉得,她根本就只是公司的生财工具,现在,利用价值减损了,人情便淡薄了。 看来「欢场无真爱」这句话,不只适用在男女之间,对女人和女人的「纯友谊」 来讲,也说得通。 对单纯的文昉来说,她虽不想与人深交,但她们对她的和善、客气,总也算是淡如水的君子之谊了,可如今经理的应对让她了解到,过去她们对她的好,似乎只是因为工作需要,只是因为她能替公司赚钱。 「对不起……」已经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解释什麽的文昉,只能呐呐的重复著歉意。「对不起经理,我今天会准时上班的……」就像现在她对虎叔的关心感到抱歉一样。 「没有。其实……我每天还是照时间来这里接你……组长和经理她们没人知道你身体好点了没,虎叔很担心你,可我又没有你的电话,不好意思冒冒失失跑上去打扰你,想说每天到这里晃晃,看看碰不碰得到你……」 「我……呃,对不起,我知道我临时请长假、又没事先说,一定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不好意思,虎叔。」文昉之前真的没顾虑这麽多,现在想想,她真是太任性了!! 她和酒店原本只签了一年约,约满後,酒店为了留住名气飙升的她,才特别让她以自由身在这里工作,所以经理、组长虽然对她这一周来,连连请假、旷职的行为又恼又气,却也没她个办法! 但,不管怎麽说,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人原因,给大家增添困扰啊! 虎叔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担心文昉误会他的出发点。「芳芳啊,虎叔是把你当自己女儿看,担心你一个人住外面,病了没人照顾,所以才这麽鸡婆,我没有别的企图,虎叔可不是怪叔叔喔!」 「当然,我也没有胡思乱想,你放心。虎叔,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请了这麽多天假没见到欢欢,我开始有点「想念」她、和她凶巴巴的声音呢!」文昉想,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不会对她改变态度的人吧。 「欢欢?我说芳芳啊……」虎叔坐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时,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了。「你最近没来上班,欢欢的生意和心情比之前好了些,大伙儿的日子也才好过一点。听说是接了一个大客户……好像是从香港来的有钱老头吧,虎叔也不太清楚。不过芳芳,虎叔还是要劝你小心她。我总觉得欢欢那个女孩子心机很重,虎叔伯……」 「虎叔,你别替**心了。我想,只要我跟欢欢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至於对我怎麽样的!」而且,看经理现在的态度,她这份工作,八成也干不长了吧…… 可恶!这一切,都是宋泽害的! 「你不知道,如果拿欢欢和某人相比,她还只是小巫见大巫!」文昉相信,这世上,除了宋泽那个笨蛋,大概再也没别人能刺伤她了! 以前,文昉以为所谓的「蛮横、恶霸」,指的就是欢欢这种人--老爱偷偷摸摸地在她背後搞小动作、设计她、诋毁她。 但自从文昉认识了宋泽後,她才发现,欢欢的行径顶多只称得上「讨厌」。 对几乎被宋泽的冷漠训练得「百毒不侵」的文昉来说,欢欢的谩骂、嘲讽,不过是幼稚园程度的耍嘴皮罢了。 想想看,谁能做得像宋泽这麽绝? 心狠手辣地将她原有的一切--自尊、公寓、和经理的「友谊」、还有她的心、甚至连爱犬乔丹的心……全都被他直接或间接的夺走。再过八天,文昉甚至也得将她的自由和未来,一并交托到宋泽手上! 在他面前,她几乎已是一无所有。 除了这副躯壳--这副他根本看不上眼的躯壳以外,文昉真的觉得自已什麽都没有了。 想到自己的惨况,文昉只能自嘲:「任凭欢欢的心机多重,也不可能对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再构成任何伤害吧。」 第七章 踏进依旧熟悉的环境、气氛却已然陌生的小姐休息室,文昉迎面看到许多张让她分不清楚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笑脸。 「芳芳,你终於回来了。」 「怎麽样,身体没事了吧?」 「你啊,一连请了这麽多天假,大家都担心死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听著大家的七嘴八舌,文昉依然只能重复这几个字。 「芳芳,好在你回来罗!你一不在,几个大老板都跑到别的场子去了呢!下回再想请假要先讲嘛,你这样……我很难跟公司交代嘛!」被文昉连日旷职害得凄惨落魄的组长安妮姊,带丝抱怨的说。 「去,他们要是听到芳芳回来的消息,还不连滚带爬的回来咱们兰亭,舔经理的脚跟,求芳芳让他们见上一面!」伴唱公主护著文昉插嘴道。 「见面?最好是能开放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业绩肯定往上直冲咧!我那天就听见经理和安妮姊在讲,要是芳芳肯点头,卖它个史无前例的「一夜情」当话题,公司绝对削爆了!」另一位酒店公关哼了声,提出这个吓白文昉小脸的馊主意。 「这也得看芳芳答不答应嘛……正好,说曹操、曹操到,经理来了!经理,你的头号爱将芳芳,今天终於销假上班了,你总算可以放心啦!」安妮姊远远的看到近来因为文昉,被上头盯得满头包的经理走过来,打回场似的唤著。 看到在电话中很冷漠、如今却挂著招牌笑容冲著她点头的经理,文昉不知该对姊妹们连珠炮似的关心之辞,作何反应。 「当然,看到咱们的红牌回来,我当然放心啦。」看了安妮姊一眼,经理轻拍著文昉的手,和颜悦色道:「芳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你瞧,你这一病,不只让我们担心,还让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呢!」 但文昉听在耳里,总觉得有点……带刺?「是,我知道。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也不枉费大家都这麽疼你,不管你怎麽任性,经理也舍不得多说你两句。好啦,大家开工开工,别再坐著闲聊了!去去去,全上去工作!」安妮姊没有错过经理使来的眼色,十分配合的赶走了众人。 经理假装亲切的拉住文昉的手臂,走到置物柜前,在柜子里东翻西找的,选了件最辣、最暴露的劲装交给她。「来,我前几天帮你新订的衣服,去换上吧。」 文昉低头,脸色微微一变。「今天怎麽……需要穿得这麽暴露的吗?」 那是一件完全能将她的性感表露无遗的、纯白色的紧身镂空蕾丝裙看起来就像勾人上床的性感睡衣。 经理贴著她的耳朵,似讲著什麽天大秘密般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想透过特殊管道找人?我帮你瞒著欢欢,安排了一个很有门路的大客户给你……」 「为什麽说是瞒著欢欢?」文昉抱著衣服,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你请假这段期间,这个客人原本是她服务的。你也知道欢欢的性子,她才不会理你有什麽苦衷,要是知道你抢了她的人,还不把公司闹得天翻地覆?」 「那……那我还是……」推拒著,文昉实在不想多生事端。「我不想让欢欢不高兴。经理,我早就表明过我到公司上班,只是为了要找人,并不想赚大钱……所以,人和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随便你好了。不过我得告诉你,这个客户来头可大了,黑白两道都熟不说,搜集秘密情报、小道消息的本事也不小!」瞥了她一眼,经理使出激将法。「你不是想拜托人家帮你找人吗?错过他这个好机会,你就只能回头去求你口里那个无情的丈夫了。」 想到可恶的宋泽,文昉顿时为她的话感到进退两难。 「我不逼你,芳芳,去不去都让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对我和公司来说,只要客人肯付钱,他爱点谁坐台都无所谓,我犯不著帮你拉客人、欺压欢欢。我这麽做,纯粹是出於一片好心,为了早日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看出她的动摇,经理继续舌灿莲花地游说她,原本安抚著她的双手,此刻又推又拉将她带往更衣间的方向。 「我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麽,照我看呢,欢欢那里只要大家口风紧一点,她就不会知道了。再说,那丫头最近迷上了一个帅哥设计师,今天才会放著这位大老板不理,你就别这麽在意她了。」 「好了好了,我看事情就这样决定吧,别浪费时间了,你赶快换上衣服,趁著欢欢今天正好休假,去陪那位大老板坐坐、聊聊,说不定人家真的认识那个侯仕胡呢!」 话毕,哑口无言的文昉也被送进了更衣间。 当经理将布帘拉上时,文昉彷佛在她脸上看到一丝诡谲的淡然笑意,心中同时升起莫名的不祥预感……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兴奋的拉著文昉的手,经理合著满脸的笑意推开一三一四包厢的门。「让您久等了,宋大老板,我们这里最红的清纯小公主芳芳小姐来了!」 锁著眉,文昉怀著七上八下的心情再次踏进这间包厢,低垂的头在听到经理口中喊著「宋」这个姓氏时,猛然抬起,脑海里再次窜过宋泽那张冰冷的俊脸。 「芳芳,你还是第一次吗?怎麽这麽不懂事,快点跟宋大老板打个招呼问声好啊!」似故意要强调她的稚嫩,经理大声的说。 经理清楚得很--男人啊,就爱文昉这种娇羞、生涩、碰都不给碰一下的小处女样! 原本经理和安妮姊真的计画好,等时机成熟时,再用高价将文昉给卖了!可惜如今,小处女已经让人破了身,硬生生地将经理的美梦敲碎! 但,最让经理感到无法原谅的,是文昉一连请了那麽多天假後、还不知好歹的想说走就走! 她吃这行饭足足有八年了,从酒店公关干到营业经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白目、这麽单蠢、这麽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不好好教训文昉一下,怎麽对得起自己?怎麽吞得下一年多来,天天轻声细语的服侍著这故作纯情、自以为是的小姑***气! 「没关系没关系,来,娃儿,坐下!安妮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俏生生的样子,的确很对我胃口!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看到像你一样的小甜心!」她们口中的「宋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宋泽的好色老爸,宋杰。 三天前收到喜帖的他,为了阻止儿子闪电结婚,悄然自港返台。 宋杰连日来流连酒店,就是为了瞧瞧他未来的媳妇,究竟是哪个手腕高明的风尘女子,竟然拐得住宋泽? 知悉宋泽向来没有涉足声色场所的习惯,宋泽相信,儿子的对象,应该就是他送给宋泽的暖床玩具欢欢。 但,经过几天的相处、观察,他始终觉得欢欢不会是儿子喜欢的类型才是!倒是眼前这惹人疼爱的小妞,还比较有可能…… :) 「宋老板好,我叫芳芳……」水眸对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文昉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天啊,他长得……长得跟宋泽好像! 不只是那深刻的容貌相似而已,还有他壮硕的体格、慑人的气势、扬著嘴角似笑非笑的邪气模样…… 简直就是宋泽二、三十年後的翻版! 「我长得这麽可怕吗?」拥著安妮姊的宋杰不以为杵地对她笑了,拍拍另一边空著的位子。「来,过来坐嘛,我又不会咬人。」 不会咬人,你只是想吃了她而已! 早将一切算计好的经理笑吟吟的将文昉推到宋杰身边。「过去吧,芳芳,你不是有事情想拜托宋大老板吗?宋大老板人长得帅心肠又好,一定会帮你解决难题的!是不是啊,宋大老板?」 「当然、当然!」宋杰热络的拉起文昉又柔又白的小手,心情愉悦得暂时忘了留在香港的娇妻,甚至……连自己要插手调查儿子婚事的念头都记不得了。 满意地看著这个情形,经理自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扬起眉毛、无声地询问腻在宋杰身边的安妮姊,价码是否谈成了。 安妮姊嘴上含笑的举起三根手指头,瞄了一眼桌上那杯黄澄澄的冰果汁--她安妮是何等人物,早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只花个区区三十万就能买到这麽甜的美人,叫宋杰的心情怎能不好?「娃儿,你有什麽难题别放在心里,别怕!你跟我说说看,我们一起来想想解决的办法!这麽美的小脸,不应该带著愁的嘛!」 听著他的恶心巴拉的奉承、看著这张与宋泽过分相似的脸,文昉不知为何对他的接近和触碰感到心跳不已……甚至心动。 虽然明知他不是宋泽,文昉却仍在心中将两人的影子重叠了。 宋杰的古龙水混合了菸丝香气,缠绕在文昉的鼻腔,她彷佛闻到一股许久不见爱恋将来的幸福气味…… 察觉到自己荒唐的心思,文昉尴尬的呛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怎麽啦?该不会是被我吓著了吧!来,喝点酒压压惊!」宋杰殷勤地递上了杯子。 这动作,又让文昉想到医院里的宋泽,一时之间呼吸得更急促,眼里也泛满了泪光。「咳……我不喝酒……咳咳……」 莫名其妙被推拒的宋杰心里有些不快,嘴角的笑容已减少了。「酒店的公关不喝酒?那你这酒店还能开门作生意?娃儿,你要是不想坐这个台子就直说,我向来也没那强迫的恶习和必要。」 宋杰对於自己的魅力,向来深信不疑。 以他的财富和外貌,就连被儿子捧在手心里的徐桢都自动爬到他脚下、求他垂怜,宋杰哪能忍受被文昉拒绝的耻辱! 要谈情说爱,他有徐桢。要解决生理需要,满街都是招之即来的女人。身边从来不缺女伴的他,可没耐性去哄个个性别扭的小女孩! 「不……咳、咳咳……我是真的不会喝酒,不是不喝您的酒……」知道自己失态的文昉,放柔声音解释著。 「哎呀,宋老板,你好坏啊!明知我们芳芳是滴酒不沾,根本不敢喝酒的,还想灌醉我们的小宝贝!」安妮姊娇笑著,一边热情的蹭到宋杰身上让他消消火气,一边朝文昉那儿递上这杯加了料的冰果汁。「芳芳,你别怕,这儿还有我们两位姊姊坐阵、保护你!」 一来是喉咙真的太乾、咳得难受,二来是文昉看到安妮姊竟然这麽关心她,还为她牺牲自己,心里一时感动,於是二话不说,毫无戒心地一口气便将杯中果汁喝完。「谢谢安妮姊……」 冰凉凉的柳橙汁滑下了食道,让文昉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她稍稍拉开与宋杰的距离,勉强挤出笑容。「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宋老板,您不要生气嘛,我帮您倒酒。」 板著脸跟安妮嬉闹了好一阵子的宋杰,见她乖顺的样子,才又将她的小手拉到自己的大腿上磨搓著。「这样才乖嘛。女人啊,就是要温温柔柔的,听男人的话,懂吗?」 文昉极力克制著自己将手抽回的冲动,咬著下唇,点点头。 「好了,娃儿,你有什麽困难就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得上忙。你说,你要找人是不是?」他搓揉著文昉的小手,带著她的纤指在自己坚硬的腿上四处游移,眼里迸射的光芒让文昉感到反胃。 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的文昉,不知自己喝下了有问题的果汁,还以为是因为他过火的动作造成的。 她正迟疑著思索该如何开口时,便听到经理和安妮姊的声音,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哎呀,宋老板,你就不知道我们芳芳的命有多苦!她要找的人叫侯仕胡,就是她爸爸啦。听说十年前抛家弃子的跟个有钱小姐跑了,可怜她妈带著三个姊妹自己过日子……」 奇怪,这事不是只告诉过经理吗?为什麽安妮姊会知道呢?文昉不解地想,想开口,却觉得双唇微麻。 「如果不是从小就家庭破碎,她这样标致的小美人儿、又有大学的高学历,怎麽可能到酒店上班!芳芳的眼界可是很高的,来上班一年了,却坚持卖笑不卖身的纯陪酒!宋老板,你啊!绝对是芳芳在我们这儿的「第一个」唷!」 在文昉耳里,经理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但话语间不当一回事的调笑意味,却让她惊愕。 什麽第一个?经理的话让文昉觉得不像是在帮她找人,反而是要……卖了她?! 「这麽可怜啊!」宋杰似怜爱不已的在文昉的小手上吻了一下。「那我可得好好疼疼她罗!」 他们的话明明让文昉打从心底发毛、颤抖,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文昉在这冷气开放的包厢里,觉得身体愈来愈热。 「娃儿,你怎麽都不说话?你说,让我带你回去,好好疼疼你怎麽样?」宋杰的声音里,已透著男性的欲火。 「我……不……」文昉的头真的好昏,她必须倚靠著宋杰撑扶,才不至於瘫倒在地。 「安妮姊……」她轻唤著。眼前的景象,全都恍恍惚惚的模糊了起来,文昉连一个清楚的拒绝都说不出口,她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正在离她远去。 快速散发的药效,让她像个放荡的小魔女--一张小脸泛起引人想入非非的腓红色泽,身上那件单薄的性感睡衣原本已经快包不住的美好曲线,随著她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扭动,几乎要走光了! 酥软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宋杰身上,x前丰满的双ru抵著他的臂膀,像似随时要弹掉出来一样! 文昉瞠大茫然的双眼看他的动作,在他眼里成了星眸半闭、瞅望勾引的动作。 已是猎艳老手的宋杰当然清楚她八成被下了药,但……那又与他何干,宋杰只当自己刚好捡了个便宜。 他了然於心的笑了。「等不及了吧,瞧你这张小脸红的!」 「安妮,这个小妞的确比欢欢有趣多了,这三十万太划算了!」宋杰咧开嘴,豪爽的开出即期支票,朝安妮姊挥了挥。 望著文昉那副求救无门的可怜样,安妮姊突然感到一阵心虚,伸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没有接住支票。 「那当然,我们安妮介绍的哪次有错!」看出她的一时心软,经理收下支票,娇嗔著推了推宋杰一把。 「你们……怎麽能……」文昉在心里怒吼,但传出口的,却是动人的轻吟,事到如今她若还不知道她们在搞什麽花样,她就是白痴了! 将她的双手揽住自己颈部,宋杰不费吹灰之力就抱起她。「好啦,我带她回饭店享用了。」 临走前,他似非常遗憾的说:「告诉欢欢,我明天再来找她,真可惜她今天不在,不然就可以找那个小骚货,一起玩3p了!」 「宋老板,你可得好好疼疼人家啊!」知道自己这麽说也於事无补的安妮姊还是忍不住开口。 「当然,漂亮的女人就是生来给人疼的。」宋杰抱著文昉走进电梯,将她们的视线隔在门外。 「你干嘛,现在後悔了?心软了?那个老头会懂得怜香惜工的啦!」经理冷哼了一声,弹了弹支票。「上回借欢欢的名义,将她送去饭店当「外卖」,不也是你的主意?」 「她就要结婚了,新郎还是这老头的儿子,万一这事被传了出去……芳芳怎麽办?我们给她的这个教训,实在太大了。」现在才良心发现的安妮姊懊悔的说。 经理不带半点自责的走出门口。「安妮,放聪明一点,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求生存,你不够狠,就会被人家踩在脚下吃乾抹净了!用点脑子想一想,要不是我们搞得她和欢欢不和,你以为这两个当红的小鬼还能乖乖听我们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看著她无情离去的背影,安妮姊在心里悄然叹道-- 可是现在要被人吃乾抹净的,是芳芳啊! 第八章 台北帝皇饭店总统套房「泽……抱我好吗?」娇美的赤裸女体摆出最惑人的姿势,半躺在床上。 柔媚的声调、挑情的视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波流转,都是妩媚诱人的精心设计。「用你的身体和热情,满足我们分隔多时的想念,抱我!」 宋泽不发一语的站在门口看著她--徐桢,性感绝美的国际名模。 两年前,她是他痴心爱恋的未婚妻,如今,手段高明的徐桢已达成全天下女子的想望,将他身价过亿的父亲宋杰套牢,即将成为他的「新妈咪」。 虽然被他沈默、锐利的眼神看得心慌,但徐桢不愧是在情场翻滚多年的个中好手,仍能镇定自若的开口。「满意你所看见的我吗?两年了,我是不是变老、变丑了?」 边讲,她的手沿著自己没有一寸多馀脂肪的姣好曲线游移,甚至毫不在意的当著宋泽的面,爱抚她已然硬挺的ru头。「可是你依旧像我记忆里的那麽帅!不知道那个身体,是不是也像当年一样……」 「你来这里干什麽?我爸呢?」宋泽皱著眉头,十足的不耐烦充分表现在他的脸上。 宋泽的语气显示,他的心神完全不受她裸体的影响。 这件事可让徐桢的心里大受打击,她绝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男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 徐桢缓缓从床上起身,慵懒的拉著白色床单松松地兜在x前,莲步轻移地走到他面前。 她刻意让自己的长腿在每走一步时,就从床单交叉处裸露出来。「不知道,三夭前,他跟我说他要出国开会,去哪里也完全没有交代一声……他对我好冷漠。不像你,永远那麽温柔,泽……我真的好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痛了!而你呢,这些年来,你曾经想念过我吗?」 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丰硕的x前,徐桢让他的掌心感受自己细致的肤触和ru头紧绷的感觉。 宋泽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但那一双魔魅的黑眸却因她的话,在瞬间闪过一抹光芒-- 曾有一个女孩,跟他说过相同的这句话,她,也曾经躺过这张床……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文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清楚的响起。 徐桢得意的将他的失神,当作对自己魅力的臣服。 「把你的想念化为行动,抱我!」她扯下裹在身上的床单,像个女王般高傲的命令著。 「我猜……你当年就是用这一招征服我爸的吧?有什麽事就快点说,我很忙,没空陪你玩游戏。」寒著声音绕过她身边,宋泽高大的身子落座於真皮沙发,丝毫不将她放浪的引诱放在眼里。「我相信,你特地从香港飞来台湾,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疯话吧?」 「你……」徐桢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漠然的脸。「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为什麽?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变丑了?你看看我,看我啊!这具身体比起两年前,更匀称、更纤细了,怎麽可能引不起你的兴趣?」 「我说了,我很忙,没空陪你玩游戏。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打开茶几上的超薄手提电脑,宋泽头也不抬的指著门口说。 她说的没错,在宋泽眼里看见的她,确实比以前的徐帧更美、更性感了,但宋泽也的确变了--拜她所赐,这些年来,他已经变得聪明、变得无情、变得毫不在乎了。 所以,父亲的苛求再也伤害不了他。所以,文昉的热情,也打动不了他…… 「好,算你狠,宋泽。」忿忿的拉起床单包住自己,徐桢走到他面前的双人沙发坐著。「看来你这次是认真的了,那个幸运儿呢?人在哪儿?」 「你现在说的又是哪一国的疯话?」宋泽被她莫名其妙的话惹得抬头。「什麽幸运儿?」 「你的未婚妻啊!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看到你寄给宋杰的喜帖了,你应该清楚我跟他住在一起吧……喔,我提过我们年底要结婚的事吗?」像是要拿两人的婚期一较高低般,徐桢以为他什麽都不知道,故意的说。 冷哼一声,宋泽看穿她的小把戏,不禁为她可笑的举止发笑。「看来我爸的确很宠你。」 「你这句话什麽意思。」徐桢问。 「这两年来,他已经用他的财富、华衣美食,把你宠得脑子都生锈了!依我爸的个性,他可能不把你们的婚事告诉我吗?我原本还以为是你主动要求他转告我这个「好消息」的。真是恭喜你了,「妈咪」。」 「你……你真的变了!」她气得口齿不清起来。 「这要感谢你和我爸,让我不断在挫折里成长。」宋泽嘲讽的说。 「哼,既然你清楚我和杰的婚事,那你要结婚的事……是故意要激我……激我们的罗?」不死心的她,仍认定宋泽要结婚只是虚晃一招,只是玩著小孩子比谁快的幼稚游戏-- 这猜测的确与事实相去不远! 但宋泽原先设定的「事实」,却在不知不觉中,变调了…… 从今天中午那通电话之後,宋泽无法将文昉的身影和声音,自他乱糟糟的脑子里驱逐出境,烦躁的他甚至因此而提早下班。 眷恋的看著徐桢身後那张大床,与文昉分开的每一个夜晚,宋泽都在那里回忆著文昉与他的初识。 有此事情,宋泽虽然拼了命想逃避、想否认,但是事实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很想文昉,真的很想、很想。 「你说话啊!」徐桢厌恶看他从双眸迸射出温柔目光的表情,这在他们交往期间从不曾出现过。「你不必在我面前演这种戏了!像你这种男人,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你不可能真正接受任何人的感情,真正对任何人付出!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冷冰冰的死样子,才会……才会……」 「才会投向我温柔多情的爸爸怀里?」宋泽帮她说完,除了不屑和同情以外,两年来不断缠绕在他心头的苦涩、伤痛,竟被想念著文昉每一个喜怒哀乐的傻表情给取代了。 「是又怎麽样!至少跟他上床的时候,他会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代表了每个女人都可以的*亲爱的*!」徐桢抓起桌上的杂志丢向他。 「每个女人都不喜欢被叫亲爱的吗?」宋泽闪过杂志,喃喃自问。「难怪文昉老是气呼呼的……」 「那个侯文昉到底是什麽人?」徐桢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吼叫出声。 「她是我爱--」话还没说完,大门处传来说话声,惊动了他们两人。 循声望去,纯金打照的巨大门扉被打了开来,宋杰像抱新婚妻子般,紧搂著已然昏沈的文昉跨进门。 「勤奋的孩子,从我外套的口袋里自己抽一千元当小费吧。」宋杰雷鸣般的大嗓门,豪爽的说:「来,不用客气,你自己动手拿啊!你看见了,我现在两只手都没空!」 「谢谢宋先生!」跟在他身後关门的服务生高兴的照办,他有礼的开口。「请问您还需要别的服务吗?」 「你下去时,记得叫泊车小弟帮我把车里的行李提上来。对了,等一下送瓶香槟上来,我看……再加篮水果好了。」暧昧的对服务生眨眨眼,宋杰又说:「不知小美人儿待会儿运动完,会不会饿?要不然,三十分钟後再送餐点上来吧!」 「杰?他怎麽……」徐桢气得站起身来,就要走出去质问宋杰。 宋泽没看清父亲怀里的女人,就是他正想著念著的文昉,宋泽意兴阑珊的懒懒讽道:「你该不是想穿这样出去迎接他吧?」 「该死……」徐桢低咒一声,要是被宋杰看见她衣衫不整的、和宋泽单独共处一室,她就惨了! 「想玩捉迷藏就动作快,他要进来了!」宋泽凉凉的说。 「你下地狱去吧你!」匆促间抓起落在床边的衣服,徐桢咒了他一句,赶在宋杰进来前躲进了衣柜里。 「不要碰我……放开……放我回去……我好热、好难过!」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文昉无力的呓语著。 「嘘嘘嘘……小美人儿,你乖乖的,我马上就让你舒服--喝!儿子,你怎麽在这?」直到宋杰将怀里的美人儿抱上床,他才发现宋泽的存在。 很显然的,他没料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宋泽。 「嗨,爸,我记得你要我留在台湾时,就把这间房间送给我了,不是吗?」笑著起身,宋泽决定把空间留给宋杰、和那个让他「性」致勃勃的新玩物,还有…… 躲在柜子里进退两难的「妈咪」! 「我……」婚前出轨,还当场被儿子抓包,宋杰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借尿遁逃到厕所,避开儿子讪笑的目光。「我去厕所,你……你自便。」他想,儿子不至於那麽蠢吧?! 听著父亲从厕所传出来的声音,宋泽心想自便?哼,亏他讲得出来! 他笑笑的瞥了床上一眼,便走出卧室。 「泽……宋泽……救我……」文昉在朦胧之间听到他的声音,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挣扎著抬起头时,却听见了外头那扇巨门开了又关的声响,眼泪顿时流下她烧红的双颊。 耳聋的死宋泽!你竟然没认出我来!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恐惧的泪水倾演而出,文昉在晕眩之中啜泣了起来。 「识相!不愧是我宋杰的好儿子!」走出厕所的宋杰顾不了文昉的情绪,看到宋泽离去後,他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一边动手脱衣时,宋杰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略灰的剑眉拧了起来。「反正不赶时间,还是先洗个澡吧!」 一转身,宋杰又走进了厕所,旋开水龙头,快乐地唱起广东歌来-- 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文昉感觉自己像是暂时得到缓刑的死刑犯。 她躺在床上,迷蒙的眼睛强瞠著、贝齿紧咬著下唇,文昉试著以痛觉压下急速发挥的药效,不让自己陷入完全的昏迷之中。 没想到翻脸如翻书的经理,竟然拍卖了她的桢操!文昉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太天真、太愚蠢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在心里咒骂自己。侯丈昉,你这大笨蛋!为什麽经过上次被欢欢设计到饭店陪宿、差点失身的事件、之後,你对旁人仍然这麽没有戒心? 早在今天她一进门,奇迹似地听到经理不计前嫌的嘘寒问暖时,她就该起疑心的! 但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老天爷啊,到底是世上的好人都死光了?还是她侯文昉运气真这麽背,全天下的坏人都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不不不,她碰上的不只是坏人,还有笨人!就是那个眼睛镶在脸上当装饰品的笨蛋宋泽,跟她错身而过还不救她!就算他是因为没认出她来,可堂堂男子汉见女人落难,也不该见死不救啊! 「不……不能认命……我要逃……逃走!」文昉知道她只有逃走一途。 快快快,动作快,不然等到里头那个唱歌很难听的老头出来,我就完蛋了!她明白,即使哀求宋杰放过她,也是没用的,她必须趁著现在快逃,否则…… 当她使尽所有力气撑起她虚弱的身体,寻找著逃离的路线时,灰蒙蒙的视线竟落人了一双燃烧著怒火的熟悉黑眸里-- ※※※※ 「宋……宋泽……」文昉又惊又惧的唤著,但那yd的声音,简直要让人浑身骨头都酥了! 她想起身爬下床,但那可恨的药效让她全身无力。 她暴露的衣著因为不住蠕动的姿势变得衣不蔽体,在宋泽可怕的目光下,文昉顾不得逃了,她颤抖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轻扯著那件几乎遮不住圆屁股的裙子,可一双迷人的修长大腿依然完全展现在宋泽的眼前……他看向浴室的方向,震怒的想--难道是爸对她……下药了?! 第九章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突然结束,破锣嗓子般的难听歌声总算告一段落。 终於洗好「金身」的老太爷宋杰,一边在已经擦乾的身上喷洒著古龙水,一边兴奋的对外头喊著。「小美人儿,你可别睡著罗!不然我可就辜负了安妮、和你们经理的一番好意啦!难怪你们兰亭酒店生意这麽好,想得到事先给出场性交易的小姐下药这麽好的*售前服务*,省得没耐性的客人还得浪费时间做那麽久的前戏,你说是不是啊!」 神机妙算的老天爷,似乎早就安排好要让宋杰回应宋泽的问题。 「原来如此……」宋泽喃念著,黑眸变得更加合沈、骇人。「整件事原来是她们搞出来的!」 身陷欲望深渊,文昉哪有心情听他们父子俩一来一往的隔空喊话! 呻吟著,她不顾廉耻的哀求宋泽快点占有她!「给我……宋泽……快点!我求你了……」 文昉是处女可不是蠢女,她当然明白自己在渴求些什麽,文昉不明白的是-- 不论该死的他想讨论什麽,为什麽不花点时间先把眼前这件事做完、让药效退了,大家再坐下来,泡杯茶、嗑盘瓜子的好好谈呢?! 勉强用著脑海里仅存的最後一滴滴理智思考,文昉决定,她若不是处於这欲火难解的痛苦,一定会爬下床甩宋泽两巴掌。 就算她不是美女好了,但至少是个裸女啊,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她吗?这个自大狂的臭男人,究竟挑剔她哪一点? 谈情说爱时要耍她、连做爱时也要这样耍她!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处境很难熬……再等我一下。」宋泽看著越来越多的蜜汁不断从她体内淌到床上,还有她那羞愤夹杂渴望的催情眼神,他知道她已经烧透、也骚透了。 「你……just do it!」快要气死的文昉难受得只能挤出这几个字,但她在心里发誓,一等她恢复正常,她绝对会整死可恶的宋泽! 「别这麽心急,宝贝!在爱你之前,我有件事一定要先去解决!」宋泽像变了个人般,柔情万千的吻上她的唇。 甚至,还脱下他身上那件看来十分名贵的黑色皮衣,仔仔细细的盖在她身上,昂首对她扬起了好温柔、好温暖的淡笑。 接著,他离开她身边,大跨步的走到浴室门口-- 当五十岁还是一尾活龙的宋杰,雄壮威武地打开门、走出浴室时,抬头就迎上儿子宋泽的一记强而有力的右勾拳。 「碰!」宋杰吃痛的跌落在一旁的衣柜上,一脸的疑惑和惊慑。 「这一拳,是为我亲爱的老婆--侯文昉打的!」宋泽铁青著脸说。 「什麽?谁?侯文昉……」宋杰吃惊的顺著儿子的视线望向床上的美人儿,羞愧的情绪,让他完全生不出半点怒气来。「她……爸爸不知道她就是……就是你的老婆!」 「啪!」力道较轻的一巴掌落在宋杰尚完好的右颊上。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早死的老妈教训你的!以後,你提起她时,请你口气好一点。再怎麽说,她也是为了替你生我这个不肖子而死的!」宋泽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泽……」宋杰看著他发颤的手掌,知道儿子正极力克制箸脾气。「爸对你妈……还是想念的。我只是习惯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这种谎话留著骗女人去,别对我说!」宋泽不给面子的打断他的把妹真言。 「碰!碰!啪!啪!」接连两记手劲很重的左右勾拳、和巴掌,宋泽用力的打在自己脸上,让宋杰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几下,是我这做儿子的还你和谢你的。」宋泽下手很狠,打得自己嘴角都流出血丝了。 「还我我懂,但是谢我?」宋杰不懂他在说什麽,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儿子怎麽还…… 「谢你帮我摆脱了这个祸害,让我有幸遇见我真正想要的女人。」像哥儿们似的伸手拉起跌坐在地的父亲,宋泽坏心的拉开衣柜的门-- 香汗淋漓、全身躁红的徐桢因为「纵欲过度」消耗了太多体力,看到宋杰时,竟连解释的力气也没有。 「小桢,你怎麽了?你身体好烫,来,我看看,你是不是病了?」宋杰关心的抱起赤裸著娇躯的她。 他不是没经验的小处男,当然了解徐帧的生理现象代表了什麽,只不过她既然在这里,一定也知道自己涉嫌(没有真正发生的罪行都叫涉嫌)染指儿媳的丑事。 再说,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问清楚未婚妻在未告知他的情况下、单独一人跑来台湾会见旧情人的真正理由,所以……乾脆装作没事。 「杰,我……我好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著,这病,大概是相思病吧!」知彼知己的徐帧顺著宋杰的话回答,一点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每回碰到问题,他们总能忍下脾气,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的「良好互动」,正是支撑著他们两人从不伦之恋、走向婚姻之路的秘诀! ~~ 「喔,小桢!我也好想你,想你这身完美的曲线!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看别的女人,都索然无味、提不起「性趣」……」 「喔,杰!我更想你,想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对任何的男人都倒胃口,不准他们靠近我三步之内……」 其他恶心巴拉的话,文昉再也听不到了,因为再也受不了这些疯言疯语的宋泽早已抱起她走向门外。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过往恩怨,都被宋泽阻挡在纯金大门的另一端了。 「你……你想带……带我去哪里?猪……猪头!」气恼自己不是被温柔抱在怀里,而是又像上次在酒店时,被他像扛米一样背在肩头的文昉气喘吁吁的问。 宋泽只是抱著她往前走,一句话都不说。 「宋泽……你给我……讲、讲清楚!」文昉又踢又踹的,死命在他宽大的肩头上挣扎著。「别以为……我会永远……永远忍受你的无法无天!」 宋泽还是不讲话,甚至恶劣的用巨掌在她不住扭动的圆屁股上拍了两下,以示薄惩。 「你听见没有你!宋泽……你再这样,我……我连婚都不结了!」她生气的用手捶打他厚实的背肌,泪水在眼眶里蠢蠢欲动。 宋泽依旧不讲话,但是脚步停了一下。 然後,「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照片曝光就曝光,」文昉终於还是哭了,一串串不要钱的透明珍珠自她眼中跌在宋泽的衬衫上。「反正文曦和文瞳的王子会保护她们!至於我……我……」 文昉猜测著--经过这阵折腾,她身上的药效大概退了吧,因为她的呼吸缓和下来了、讲话时,咬字也变清楚了。 「咻!」的一声,让文昉的身体密密贴箸他的前x滑下来,宋泽又用那张无限柔情的俊脸瞅得她心慌。「你怎样?你也有王子啊!」 「王子,哼,在哪里?谁是我的王子?你说啊!」文昉知道自己哭得眼泪、鼻涕满脸,又羞又恼、自惭形秽的低下头。 「就在你眼前。文昉公主,你的王子宋泽,在此听候你的差遣。」他的声音带著浓浓的性欲,低沈而粗嘎。 宋泽极缓、极缓的单膝下跪--他在下跪时,同时将她身上的半透明白色蕾丝装慢慢剥除…… 呼吸终於平复的文昉,却满脑子胡思乱想起来-- 奇怪,应该轮到他告白--啊! 小说不都是这样子写的吗?肉体的嘿咻爱爱完、之後,就要进行心灵沟通的爱爱--嘛! 完蛋了,我刚才又不小心主动跟他讲我爱他了,宋泽该不会又改变主意、想不认帐了? 还有啊,之前他老是欺负我……说要结婚,结果婚礼连文曦、文瞳也不让她们参加! 於是,在这短暂的、沈默的幸福时光里,文昉却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哭了起来。 心里另怀鬼胎的她,足足哭了三分钟,眼角根本没有流下半滴泪。 ^^ 「文昉,你怎麽了?」宋泽继续抱著她,又用那温柔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换了脑袋的男低音说。 文昉还是不讲话,只是用小手的指尖在他粗壮的肩胛骨处轻画著。 「有事就说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才太粗鲁了吗?」宋泽轻轻拍抚著她的美背,像是好脾气的父亲诱哄著任性、好哭的女娃娃。 文昉依旧不讲话,小脸更往他脖颈处钻去。 「如果是关於婚礼的事,我告诉你,一切都安排好了,没什麽值得担心的。如果是为了宴客名单的事,你想请的姊姊和妹妹,我已经让戴烙把帖子送给她们了!戴烙,你还记得吧?我们的礼服设计师。他正在追求你大姊,你听说了吗?」 宋泽认命的开口,低低的嗓音透著一丝无奈,嘴角却挂著满满的笑。 他深深的为了自己只要完成这些小事,就能跟她白头到老,感到无法言喻的幸福,比起好友戴烙的遭遇,他算幸运了。「如果是为了兰亭酒店那两个胆敢设计出卖你的蠢女人,我很快会藉著媒体的力量,让正准备大举扫黄的台北市警察,注意到她们的存在!如果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我早就查到他的下落了,只是……」 「只是什麽?」憋不到最後的文昉,功败垂成的出声询问,忘了掩饰自己刚才假哭的小脸上,没有半滴眼泪。「不准笑了,快点说!」 「只是他本人不敢出来与你相认。所以,我从三天前查到他身分後,仍一直瞒著你。」对她单纯的心思了若指掌的宋泽揉揉她细细的短发,说:「侯仕胡就是每天接送你上下班的虎叔。」 「那他……」她急切的开口,心中有著满满的问号,却又不知应该从哪一个问题开始。 「别急,你乖乖的听,别打断我。我会把这些不再是秘密的秘密告诉你。」轻轻吻了她的後脑勺一下,宋泽的声音温和的讲起了文昉家的故事「十七、八年前,他任职时下最热门的投资公司,因为眼光准确、屡创奇迹,在客户和老板间颇受好评,也引起了小他五岁的老板千金青睐。 当时,他已经成家,有了你妈、还有你和你大姊,自然不可能再和那位千金小姐有所牵扯。只是他愈拒绝,小姐就越想得到他,虎叔一直把持住自己,直到几年後,他为了一笔巨债,不得不做出抛家弃子的决定。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平时虎叔除了帮客户投资,他自己也玩股票。刚开始的时候,他在买卖之间赚了不少钱,给了你们一个富裕的童年,之後景气慢慢差了,他的钱却反被套牢。 为了炒股票,他在五年之间,不知不觉亏空了公司三千万公款,最後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只得接受公司老板女儿的建议,和你母亲离婚、入赘她家。虎叔本来以为这样的分离,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做法,至少可以保住你母亲名下的房产、和你们的名声,毕竟,有个诈欺犯的爸爸不是件太光荣的事。 没想到你母亲一直不能接受婚姻的离异,甚至几次控告那位早已正式升格为侯太太的千金小姐,虎叔只好完全断绝跟她的来往、联系。後来她连连闹自杀,虎叔曾经回家关心过情况,但事情总是愈来愈牵扯不清,最後一次,他索性不理,没想到就成真了…… 也许是报应吧。这段抢来的婚姻之路走得并不顺遂,虎叔入赘後不久,公司遇上几宗国际诈骗案,金额都在上亿数字,不多久公司就倒闭了。 後来虎叔也做过几份相关的工作,却将最後的一点存款也赔光了,下定决心不再碰金融、证券的他在七、八年前,来到兰亭应徵开车司机,一待就待到现在。富有也好、贫穷也罢,自始至终,那位千金小姐一直默默守著他。」 说完後,两人均沈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宋泽听到文昉愈来愈清楚的啜泣声,他抬起文昉的脸,深深的凝望她,好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我怕……我曾经怀疑过自己到底懂不懂爱……我怕有一天我会像我妈妈那样……伤害自己或伤害我所爱的人……所以我一直不谈恋爱,读书的时候有好多人追我……我都不理他们……可是你、你你你……」比起那恶梦般的记忆,其实这才是文昉深埋在心底最恐惧的秘密。 「不理他们是对的,他们又不是你的王子,只有我才是。只有宋泽王子,才配得上文昉公主。」他笑了,嘴角、眼睛、眉毛笑得弯弯的那种笑。 「有一句话,我从刚才的激情时刻一直忍到现在才敢说,就是担心你会以为我只是「性致」一来,胡乱承诺的。」宋泽笑著吻去了她脸上的点点泪痕。「文昉公主,我也爱你。打从心底、无法逃避的深深上了你。」 宋泽看著她--这一双水灿的眸子镶在这张完美的小脸上,像两颗剔亮的玻璃珠,好美、好美。 更难得的是她的心,也像玻璃做的一样透明、美丽。 「你可以害怕,人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就像我老爱生气一样。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想要一生长长久久走下去的梦想,就能实现。不论面临什麽逆境,你尽管怕没关系,我会永远像那个韧性十足、贫苦不惧的千金小姐一样,一辈子无怨无悔的守著你、保护你,也保护我们的儿女。」 「儿女……」文昉娇羞的复念著,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他,慢慢的变硬了!」这是很奇妙的感觉,而,怀一个小宋泽的念头,也很奇妙! 奇妙的让她跃跃欲试! 「那你可要努力一点播种喔,王子殿下!」就在文昉终於破涕为笑的要吻上他之际--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啪!」的一声,理智猛然断成两截了。 眼看她和他就要摔倒在几千、几百人会经过的饭店大厅时,宋泽精明万分的脑袋瓜子,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泽,怎麽办?完蛋了!一定会有好多人看见,完蛋了……真丢脸……」文昉害怕得鬼叫鬼叫。 「别怕别怕,啊!我有办法了!」混乱中,他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深吸一口气,宋泽豁出一切的使出江湖失传绝学,死命一博! 只见他老兄,蹲马步、提腰,然後--往後倒! 原来宋泽是打算拿自己当肉垫啊! 「碰!」的一声,文昉人好端端的坐在摔得腰背一阵痛麻的宋泽身上。 「喔……泽,你撞得好大声喔!你一定很痛吧?」文昉心疼的给他秀秀。 「没……没关系。既然无论怎麽样都要丢脸,至少不要摔痛了我的宝贝公主嘛!」苦笑著,宋泽亲昵的拥紧坐在自己身上的文昉。 电梯大门在这时终於完全开启,深吸一口气,用眼神鼓励对方不论遭受任何羞辱、都要装著没事的两人,鼓起勇气抬头向身後看去-- 「哎呀,杰……他们抢先一步在电梯做了啦!」徐桢耍脾气的直跺脚抱怨。 「原来……是你们啊?我还在奇怪,这部电梯一直停著不动,怎麽还有乒乒、碰碰的声音……没关系,你们继续、继续啊!」宋杰尴尬的扯著徐桢的手臂回房。 「走走走,别打扰他们小俩口,我还想要早点抱孙子咧!」 原来宋泽当时背著文昉进电梯时,根本没有按下楼层键! 「呼……还好只是被他们看见……没事没事……」文昉拍拍x口,然後发现她亲爱的温柔王子,似乎又变成那个冷血的凶狠猎人了! 唔……他的眼神好可怕! 当缠绵的两人完全落人彼此用浓情蜜意编织的情网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电梯仪表板上,一楼大厅的楼层键正贼兮兮的闪烁著沈默的、黄色的光亮…… @_@ --全书完--- 注:欲知侯文瞳和应司的爱情故事,请看《纯爱系列》312「秘密的爱人」。 欲知侯文曦和戴烙的爱情故事,敬请密切期持--「秘密的罪人」。 后记 猎人的秘密…… 岑心 写宋泽和文昉的故事时,心不巧的又发生了很多事。 好事、坏事、快乐的事、悲伤的事……什麽都有(尤其碰到要命的九一一和大台北淹水)。大受震荡的心,在心灵最空虚的时候,有了一个伴,一个第一次让心想到「永远」两个字的伙伴。 伙伴每天早早起床、晚晚睡觉,读书、工作都习惯当第一的他(倒数第一也包括在他自豪的纪录中),总是准时在每夭凌晨两、三点寄来让人会心一笑的恶毒邮件,用「学贫一车」的「疏浅才学」批评时事、批评政局、批评经济、批评所有他看得见的一切……甚至不要命的批评心不甚出色的厨艺(虽然只要心一把菜端上桌,他不管看到什麽垃圾、馊水都会乖乖吃光光)。 喂,能吃到本小姐的亲手料理,那是算你老兄三生有幸好吗?还敢嫌东嫌西,是觉得大平日子过惯了,皮痒吗?偏偏伙伴的皮厚,很厚,非常厚,比犀牛皮还厚!再加上打在他身,痛在我手~~~~~心还是口头教训教训他就好呗。 伙伴有张很会骗人的斯文败类,呃、不,斯文白净脸,笑起来的模样很迷人,浓浓黑黑的眉毛和眼睛会变成很温柔的模样,弯弯的,上下弧度都一样,远远看起来就像四条古人戴在头上的胖发髻黏在脸上一样。 有时吵起架来,心的脾气会变得粉糟,但只要一看到他那四条胖发髻,就会忍不住的噗哧大笑。 前两年在国外念书的伙伴,讲话时声音低沈的很让人心安,唯独唱起歌来,令人退避三舍,惊骇不已。每次被迫陪他到ktv,看到他竟连半首时下流行的国台粤日语歌也唱不出来,甚至连会的英文歌也不多,总不自觉地为他一掬同情之泪。 不学歌,据他说,是因为以下这流传在他家已久的十二字箴言--「崇洋媚外,有违家训,迷恋偶像,背德败节」……不过,心认为,他只是单纯的五音不全,不想对无法改变的事实再做任何努力罢了。 伙伴有著十分成熟、理性的思考模式,但一碰上不时秀逗、又感情用事得吓死人的心时,就会阿达阿达的装可爱!比如说,他会像劳军一样,买很多好吃的肉骨头来贿赂心的爱狗,试图从不会说话、也很懒得鬼叫的爱狗身上探出心的秘密--真的真的!全世界知道心最多秘密的生物,绝对是心的爱狗。(心老是在想,如果世上真有宠物会说话,它的主人一定会吓得毒哑它!) 伙伴的名字当然不叫伙伴,他的外号叫「猎人」,称他为伙伴,是因为,心总觉得情人的关系很脆弱,脆弱得可能因为一颗碍眼的小沙石、一句没经过大脑的傻话,就劳燕分飞,永远说拜拜。 在猎人这本书里,男主角宋泽锅锅的性格,几乎就是心照著伙伴的个性量身打造的。至於文昉……嗯……她跟心只有一咪咪部分像啦……哈!就是任性、单蠢、坏脾气,同时又懦弱、深信人性本善(虽然明知事实绝非如此)……哎唷,一算起来,几乎也相去不远了咩! 至於场景嘛,兰亭酒店的构想是从伙伴带心去那锅晶华饭店重新开幕的晶华兰亭来的,那儿滴东西超赞!尤其是两人座的位置,气氛超超超赞!心建议大家有机会,不妨去一趟,如果两个人的食量都不大大的话,一、两千块应该就够吃了! 讲到兰亭啊,就一定要提一下那锅又q又软、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的鲍鱼! 而讲到鲍鱼,心就不禁要从电脑前起立,向此刻应已远在他方的伙伴躬身致敬! 伙伴这锅人的自私自利,由一口塞三片鲍鱼、还敢告诚心说--减肥之人,不可碰触这类高度调咪食品的可恨行径中表露无遗。 可恶的家伙,你就不要让我瘦到只剩十八腰,到时心一定用那锅一辈子没看过的特制蜂腰皮带勒x你!再,哇哩咧的,希望你在地球的另一边天天吃鲍鱼、吃到挂肚子! 截至官方截稿期为止,伙伴的表现都十分令人激赏,嘿,不愧是心千挑万选的极品男!好吧好吧,心承认,这几个月来,心情都粉好粉好,好得做什麽都一脸傻笑的心,的确是和伙伴发展出相当不错的关系……(希望各界人全给予祝福,知果将来有幸修成正果,欢迎大家来参加婚礼,礼金随意,亲朋好友从八千块起跳就好。)虽然他老兄在本稿成书时,已远在天涯! 伙伴是心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远距离的「关系人」(泛指任何一种与自己拥有难以解释的关系之人类),闺中好友在得知心与伙伴交往的初期曾狠狠警告过心,远距离的恋情十分不稳当,毕竟,远在他方的伙伴纵有千言万语哄心,有时,也比不起邻人的一杯热咖啡来得真实。 但……就像所有被爱神的箭射中背脊的傻瓜一样,心在当时,已经来不及抗拒那种酸甜幸福的感觉了。哎唷,喜欢就喜欢罗……坦率一点,才能活出真实人生啊! 所以,亲爱的伙伴,即使当书书出版後,我们已经不再在同一个国度生活,也要勇敢的在各自的世界好好加油唷! 就像心老爱问你,为什麽可以将这麽深的感情,放在一个不相信未来的人身上时,你的回答-- 不相信未来的人,不正是笃信现在吗?这样才能活在当下、精彩人生啊! 谢谢你啦。无论如何,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心真的很……快乐。 每个人、每本书、每个故事都喜欢happy ending,但愿我们也是。 peace,亲爱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