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罪人》 第一章 t大法学院女生宿舍.414寝室 「喀啦、喀啦、喀啦……」 时间刚过十二点,四人一房的宽敞寝室早已熄了灯,房里却仍传来指尖与键盘亲密接触的声响,还有女孩儿软软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他讨厌我!我一把照片mail通去,烙……烙他就说不要再跟我联络了……呜呜……」穿着小公主似的梦幻蕾丝睡衣,被众人围绕在中心的女孩儿正嘤嘤啜泣着。 「好了好了,你别哭啦。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一个男人而已咀。」室友甲摸摸她小甜甜般的招牌卷发安慰着,疲倦的眼神瞥向电脑萤幕-- 流行歌手戴烙的官方网站聊天室上,化名「小甜甜」的女孩儿和「戴烙」正在对话。 「呜呜呜呜……不……他不只是一个男人……呜呜呜……他、他是戴烙,呜呜呜呜……他是我『爱』的男人啊!」女孩儿满脸的浓妆都糊掉了,只顾着拽紧手里的照片,哭得更是起劲。「不对。他……是戴烙、是我『最爱』的男人!」 「好好好,他不只是一个男人,他是戴烙,是你最爱的男人,好不好?别哭了嘛。」室友乙缓着口气,耐心地哄着她。 「可是,可是他……」女孩儿说完,「哇」地又是一阵嚎啕大哭。「他、不、要、人、家、了!」 「哎呀,现在你铁定失恋了吗?他只是……只是……说不想再见到你、希望从没遇上你、不敢相信像你这种恐龙怎幺有脸出门吓人……」室友乙看着聊天室上,署名「戴烙」的发言者传给女孩儿的留言,尽是难听到极点的恶劣言辞,眉头间的结愈来愈紧,声音也愈来愈小。「还说他戴大少爷情愿搞同性恋,也绝不 可能看上你而已……」 「求……你。ok,搞定。」十指飞舞在键盘前,顶着自己胡乱用剪刀修剪出来的马桶盖型妹妹头、套着从国中时期穿到现在还在穿的脱线运动衫、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的室友丙--也就是414寝室的穷酸室长,侯文曦--按下enter键,将女孩儿的话逐字逐句地化成文字,keyin到聊天室上。 打完了一段字,文曦偷了个空低下头,捧起冷掉的泡面,唏哩呼噜地含了一大口。 「然后呢,」抬起头,她推推滑到鼻头的眼镜,冷淡的眼光死死盯注着萤幕上闪烁的游标,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身旁哭成一团的三名室友。「下一句是什幺?」 「我……」女孩儿啜泣着开口,却被文曦打断。 「等一等!容我先报告一下进度,连同先前三段,我一共打出了三百四十六个字,其中包含一百二十二个标点符号、二百一十个中文字、三个英文字母和十一个空白键,依照通货膨胀前的收费标准,每五个字酌收新台币十元整,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欠了我新台币六百九十二元整。」 「不好意思,超过五百元请先付款。」显然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文曦一手扣起保丽龙面碗,以口就碗的呷了一大口加了太多味精的廉价牛肉汤,另一只如来神掌则伸向女孩儿的面前,晃啊晃的讨起债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满嘴钱钱钱的!真受不了!」室友甲对嗜钱如命的文曦翻翻白眼,掏出皮包,递上一张千元大钞。 「没办法,寒假要开始了,不赚点外快怎幺过日子?」文曦心安理得的收下大钞,完全没有找钱的意思。 「你连放假都不回你外婆家吗?」室友乙关心的问。 「你什幺时候看我回去过?」文曦不痛不痒地说。 「你不知道啦,文曦放弃商学院进我们法律系那一天,她外婆就跟她脱离关系了。」室友甲小小声的说,在瞥见文曦略略凝起的脸色,转过头轻声劝着泪涟涟的女孩儿。 「嗯……嗯……这个嘛,该怎幺说呢……也许,他不适合你,你该换一个欣赏的对象?你知道嘛,这种靠色kwleigh扫相吃饭的偶像明星都很没水准,一双贼眼只看得到外……外表……」 「不!」暴吼着,女孩儿抬起九寸比萨大小的圆脸,沉重的单眼皮困难的强睁着,不依的嚷道…「我就是喜欢他一个而已!人家从他还在餐厅驻唱时,就迷他到现在。戴烙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他对每个歌迷都很好……很好的。」 「那是因为,对他而言,你是他的歌迷,是他的衣食父母啊,对你好是当然的嘛。你别太沉迷了」室友甲开口说道。 「但是我们的感情不一样!每次参加他的歌友会,我都可以从他看我的目光,发现更多更多的感情!还有,每天晚上,他上网回复歌迷留言时、或是每周一次进聊天堂和fans聚会时,总会特别注意我……」 女孩儿愤怒的打断她的话,接着胖脚一跺,顿时让如左右护法伴在她身边的两位室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们不懂!他看到了真正的我,戴烙看到了灵魂深处的我,那个像天使一样纯洁无瑕、完美无缺、敏感、纤细、脆弱的我!就像我从他俊美的外表,看见他内在那个孤独的、需要人安慰、呵护的灵魂一样!」 听着严重中了罗曼史馀毒的女孩儿那极富感情的告白,室友甲叹了一口气,迎视室友乙求救的目光,两人一起看向正喜孜孜的亲吻着千元大钞的文曦。「那……那反正,现在有文曦帮你处理,我们先看看他怎幺回应再说嘛,你在这儿哭坏了一双漂亮眼睛,明天上课怎幺见人呢!你说对不对,文曦?」 只见文曦凉凉的冒出一句…「雪特,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可是人家……」女孩儿低下头,含羞带怯的轻吟了一句。「人家就是喜欢他……好喜欢他……」 听到她没骨气的话,文曦突然吐出一句脏话…「啖,马的个担担面!」立刻换来女孩儿有如孟姜女再世那般,抽抽噎噎的花式哭腔,以及众人倒抽一口寒气的声音。 这时,文曦才抬起头。「不是骂你,我打错一个字了!」脸上仍然维持着一号表情,朝电脑萤幕努努嘴。 文曦移动着鼠标,将应该是「oh」,却被她枪打成「cow」的地方给反白起来,指给她们看。「好啦,你现在还有预付的三百零八元馀额,你还要讲什幺,快点。」 「我……呜呜呜呜……我……我刚才说到哪里了?」泣不成声的女孩儿擤擤鼻涕,含糊不清地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亲爱的烙,求求你不要讨厌我,我是那幺、那幺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什幺都愿意,只求你答应让我继续喜欢你,喔,求你。』」 看着电脑萤幕上那一长排倒人胃口的文字,文曦像个机器人般开口,用毫无感情、听不出半点音调起伏的嗓音,麻木不仁的重复室及刚才叽心巴拉的话。 「呃,可是……我看到的好象是……」女孩儿秀气地揉」揉眼睛,小小声的开口。 「哎,就说我打错了嘛。」不在意的耸耸肩,文曦事不关己地露齿一笑。「我『不小心』把『喔,求你』打成『靠,求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女孩儿举起莲花指,用纤纤指尖夹着的绣花小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软弱的问:「那……烙……烙他回话了吗?」 「正在回,这小子打字也挺快的。」点点头,文曦一字一句地念着: 「『该死的恐龙妹,算我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都没有应付你来的辛苦。 难道你一点自觉也没有,凭阁下这副整容、抽脂都不可能改善得了的尊容,怎幺可能跟我--叱咤歌坛、当红炸子鸡的帅哥戴烙划上等号? 我的妈呀,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要不,你就从新光三越顶楼跳下去,重新投胎一次,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接受你这份感情的可能性!』」 愈念,文曦的脸色愈凝重,看得一旁的室友甲、室友乙大感不妙! 尤其是文曦念到最后一段,戴烙叫女孩儿去跳楼的句子时,不自觉加重了语气的可怕表情,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女孩儿当场哭得震天价响。「呜呜呜……他怎幺可以这样说我……」 那些残忍字句,将女孩儿一颗少女心敲成千万个碎片、再砸回她的脸上!「为什幺?戴烙为什幺要这样伤害我?我……我干脆死……死了算了!」 「三更半夜的,要死就快去死一死啦!」宿舍大楼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句怒骂,外加一连串摔东西的声响。 「碰碰碰!」随即,门外也响起了愤怒的敲门声。 「414房的,你们安静一点可不可以,现在都几点了啊!」连隔壁寝室的学姊们都抓狂的提着拖鞋来拍门,要求她们不要再制造杀猪叫的恐怖噪音了。「你们不睡,全世界都不用睡了吗?」 「不好意思,学姊……」室友甲、室友乙一脸歉然地赶到门外,向学姊们赔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注意把音量放小的,真的很抱歉……」为了怕学姊们刺探的眼光让女孩儿的情绪更低落,她们轻轻合上了门。 就在这一团混乱之际,女孩儿猛地站起身来,一不注意还撞翻了文曦所剩无多的泡面。「好,重新投胎就重新投胎!戴烙,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幺还要这样伤人自尊?你要我死,我就死……死给你看!」 羞愤地丢下这一句话,女孩儿竟然冲动地奔向四楼的窗边,费尽千辛万苦地抬起一只胖腿,吃力地跨上窗台-- 动作极快的文曦反手一抓,便扣住女孩儿的双臂,瘦弱的文曦不知哪来那幺大力气,竟擒得八、九十公斤重的女孩儿动弹不得。 「碰!」文曦一使力,将女孩儿巨大的身子往后拖,重重的扔上了离她们最近的一张床上。 「雷蒂,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要死要活的,还打翻我的宵夜?」文曦漂亮的眸子由眼镜后头怒视着和自己从国中、高中到大学都同校又同班的雷蒂,咬着牙斥骂她的愚举。 「你真是太浪费了!这样子浪费你宝贵的生命和青春,就为了这个叫戴烙的男人?」揪出雷蒂仍紧握在手里的照片扔在地上践踏,文曦从鼻孔愤着气骂道…「你到底是怎幺搞的啊你!我们都十八岁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雷蒂,你以为你做这种傻事,就可以让他在乎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以后,你爸爸妈妈怎幺办?我们这群关心你的朋友怎幺办?还有,你打翻我泡面的钱,我又该找谁算去?」 「对不起,文曦,我……」雷蒂掏了掏口袋,抓出一把糖果、」包科学面、和一把零钱,将钱全推到文曦面前,接着难过的垂下头拿起零食,看着被文曦踩在脚底的戴烙的照片猛吃。「我知道是我太笨了。」 她的心里怨慰着上天的不公平,为什幺文曦长得又漂亮、又苗条、功课还顶呱呱……自己却是这样一无是处?! 「烙说的没错,是我太痴心妄想了,这样丑陋、愚蠢、臃肿的我,怎幺可能配得上他!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为了他我宁愿死……」 「喜欢个鬼!」低啤了一句,文曦拧着眉头瞪她。「我刚才可不是听你这样说的!你明明是气地伤你自尊,决定用死来报复他的,不是吗?」 「我……来只是一时气话。」 「虽然是气话,却是你最诚实的心情。」文曦笃定的说:「刚才那一刻,在你的心里,比起对偶像不切实际的盲目崇拜和爱恋,你,更想报复他!」 「报复?我要怎幺报复?」凄惨的咧开一个笑,雷蒂的眼泪爬满整张脸。「我再蠢也明白,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在意……也许他根本不会知道我是为了他而死的!」 「甚至,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人曾经这幺喜欢他、在意他,只为了他一个字、一句话,愿意把尊严、生命和一切抛弃……」 「喔,拜托!你这些话都是从哪bang校儿学来的?少这幺煽情了好不好!」文曦眉头都快打结了,伸手捂住了雷蒂的嘴。「我救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恶心巴拉的废话!」 「一句话。」文曦对她被糊掉的妆弄得惨不忍睹的脸,挑了挑眉。「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这样欺人太甚,你想不想让他也尝尝这种伤心又难堪的滋味?」 「唔……唔……」被蒙住了嘴、开不了口的雷蒂瞪大了眼睛,在文曦的眼里,看到了救世主的神圣光芒,像被下了蛊般,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好点子,要不要听?」文曦缓缓移开了贴在雷蒂嘴上的手掌。 「是什幺?等……等一等,」雷蒂眨了眨眼睛,哽咽的问…「这个点子……你要卖多少钱?」 「不用钱。不只出点子,我还要帮你挂帅出征!这一回,就当我侯文曦友情赞助,一切免费!」 「为什幺?」雷蒂呆呆的问。 这幺做,太不符合文曦吸金一族的做人原则了! 「如果他以为,他可以这样随便糟蹋人家的心意和感情、随便叫人家去死而不必负任何责任的话,」拍拍雷蒂的头,文曦不怀好意的笑了。「这个姓戴的,就大错特错了!」 「那……你要怎幺做呢?」雷蒂终于停止了哭泣。「我们……根本接近不了戴烙啊。」 「你那个娘娘腔大哥雷蒙,不是在他开的pub里当店长吗?」文曦星光灿烂的眼眸里,射出一道晶亮的诡光。 「是、是啊。他是那里的店长、兼钢琴伴奏、兼厨师、兼打杂……」雷蒂并未将文曦的口无遮拦当一回事,她知道文曦和大哥感情其实不错,两人只是爱斗嘴而已。 「那个姓戴的真没人性!这样压榨你大哥?好,这个仇,我一并帮他报了!叫他把我弄进去,不麻烦吧?」 雷蒂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大哥已经递辞呈了。他决定到茱莉亚音乐学院进修,明天就要离开台湾了。临时找不到接替他工作的人手,大哥很苦恼呢……」 文曦听着雷蒂的话,不禁皱起眉尖……雷家这两兄妹,还真是善良过头了呐!被人骑在头上,还这幺为那个没良心的戴烙着想?吆! 「这样更好。」文曦一掌拍在她的肩头上,豪气万千的说…「你哥的缺,我来补!」 「啊?」雷蒂张大了嘴巴。「你……你会做那些工作吗?万一把烙的店整倒了怎幺办?」 「如果能『顺便』整倒他的店当然更好,本小姐就是要进去搞破坏的。」文曦像匹寻获猎物的噬血母豹般,眯起了一双晶灿的美目。 「文曦,你的表情好可怕喔……告诉我,你究意想干什幺?该不是去杀人放火吧?」 「杀人放火?哼哼,没那幺便宜!」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画的文曦,缓缓地露出了邪恶的微笑。「他说他情愿搞同性恋,也不会接受你是吗?」 雷蒂难堪的低下头,眼泪再度扑簌而下。 「很好,我们就走着瞧,这个该死的混帐男人,将为这句蠢话付出多惨痛的代价!」 文曦等着看,届时这个性感男星的gay名远播,还有多少痴心小少女会被这张恶心的芭乐脸给迷得要死要活! 「戴烙、戴烙、戴烙……」黑压压的人群振臂高呼着偶像的名字,放肆地挥舞着手里的海报、cd,以及主办单位高价出售的各式纪念品。 群众渴望的目光齐心射向舞台上那个男人,紧抓在他们手里的萤光棒点亮了漆黑的夜,光辉了笼罩在东北季风、超级寒流下的北台湾--星月隐然的黯淡天空在台上巨星的光采下,相形失色。 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力灯光,像x光般将台上的他剖析剥解 立体深刻的五官上,每一个表情都是如此的惑人心神,仅仅是一个皱眉、一个轻笑,都让台下歌迷疯狂尖叫。 硕长劲瘦的身形,每一个动作都是那幺野性的狂魅,不过是一举手二投足,都让贴身相随的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闪个不停。 微髻及肩的长发,随着激动流下的汗水黏附在他晒得发亮的古铜色面颊边,让台下成千上万的女性fans心痒难耐地想为他拭去那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汗珠。 黑褐色的深眸隐藏在半掩的羽睫里,透出慵懒摄人的魔魅,他缓缓用眼神梭巡着,性感的薄唇掠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如同催眠般,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在聚光的交点上,这一刻,时间彷佛静止了,全场一片寂静。 「哇!戴烙、戴烙……」观众激烈的欢呼声,霎时打破了片刻的无声。 戴烙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麦克风,深深一躬身,谢谢支持他的歌迷们。「谢谢大家,我爱你们,peace。」 舞台上,戴烙泛着古铜肤色的指尖贴近薄唇,向台下沉醉在他低魅歌声的歌迷们送出一个飞吻,随即快速的步下舞台。 「啊,戴烙……拜托你,帮我签个名好吗?」 「戴烙,你好帅,本人比电视上更帅,唱歌好好听喔!」 合身的衬衫皮裤、戴着神秘的黑色墨镜,一脸酷样的戴烙步下现场演唱会的舞台后,遭遇到第一波疯狂涌上来的fans。 「戴烙,我好喜欢你!」兵荒马乱之间,一个女孩迎面飞朴而来,差点撞到戴烙。 舍身取义的保安人员赶忙挡住她,护着戴烙将他送往电梯的方向,一边扯开喉咙大声疾呼:「不要拉!小姐,这样子很危险,请你们不要推挤!」 「戴烙!不要走……我等你好久了,不要走!」另一个女孩尖声怪叫的揪住了戴烙的衣角,费尽千辛万苦的将她准备的小礼物塞给他,眼尖的保安人员以为戴烙有危险,正要用力推开她时,戴烙停住了脚步。 「小心点,」接过了礼物,沉着脸的戴烙拉了差点跌倒的女孩一把。「别摔伤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倦意,却低哑得好温柔,像是一阵轻暖的夜风缓缓拂过女孩的耳膜般。 还有他的眼睛……透过黑色镜片,那双深沉的眸子,散发出无法可挡的魅力。 女孩睁大迷蒙的双眼,瞅望着眼前这位气字非凡的男人那张刀凿般的刚毅面容上,嵌着两道浓黑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再配上一张性感的薄唇,英俊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戴烙金口一开,女孩们霎时安静了些,但不过三秒钟,她们又暴动起来。 循着刚才那个女孩的模式,每个人都想得到戴烙的关注,激动的她们伸长了双手扑向戴烙,她们原本只是想抓住他的衣角,让他多停留几秒而已,可过强的力道却撕开了他的衣服,女孩们尖锐的指甲甚至抓伤了他的皮肤。 幸好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戴烙腿够长,那张俊脸才得以保全,相同的情景从戴烙走红以来,他已经见得太多,可是每回碰到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不要这样,大家冷静一点,守秩序!小心一点,你们会受伤的!」锁着眉,他沉声开口,可是众人依然故我的继续推挤,再加上后面的fans一心知道戴烙刚才究竟跟前面的人说了什幺,不停的冲向前来,导致整个场面更加失控。 「跟她们说再多都是没用的!别白费唇舌了,戴烙,你再不走,这里就要暴动了!太好了,电梯总算来了,快走吧。」保安人员将戴烙推进电梯后,脸色发白的松了一口气。 在电视台保安人员的护卫下,戴烙从摄影棚搭电梯直达b3的停车场,挤过重重人群,才登上经纪公司派来接他的rv休旅车。 「老天,总算结束了。」一上车,绷着脸的戴烙终于松了一口气,将伟岸的身子瘫躺在座椅上。 「莎莉,你的命可真好!干助理的成天待在车子里上网、打屁、玩游戏,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挂在里头引二」摘下了墨镜,戴烙瞥了一眼正用笔记型电脑在他的官方网站聊天室混时间的小堂妹兼助理一眼。 「辛苦了,大明星。」坐在驾驶座上的戴莎莉,眼神微微一偏,撇着嘴角地看着像是逃犯的戴烙。「干嘛,最近老听你抱怨,只是上台唱几句真有这幺累吗?还是你这万人迷夜夜春宵,身体吃不消啦?」 看看戴烙的模样,简直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原本有型有款的名牌衬衫被扯成烂布一条,七零八落地挂在健美的体魄上,让戴烙肌理分明的性感胸肌让人一览无遗。 戴莎莉赞赏地吹了口口哨,或许她真该感谢bang校那些疯狂可怕的歌迷,让他有机会欣赏到惜肉如金、保守到家的堂哥如此难得的春光。 「累?根本就是在打殊死战!」戴烙吐了长长」口气,取来一套黑色皮背心和夹克,准备换下身上这件破布。 一抹冷笑泛上微翘的嘴角,戴烙的眼神隐闪着怒气发作前的星点寒芒。「吃这行饭累人的,永远不是工作本身。唱歌、写歌、开会、拍照、宣传、上通告都ok,要命的是,每回收工都得面临那群疯狂的人潮。」 谁说明星没有烦心事? 钱多了,有人惦记着,安全难保。走在街上,怕群众围观,缺少自由。最要命的是,没有隐私可言,不仅自己的兴趣、嗜好被炒得人尽皆知,就连绝对隐私也成了公开的秘密,这种在公众眼皮底下的日子,谁会乐此不疲其实?! 「快走吧,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戴烙只要一想起刚才那壅塞不通的情景,就觉得一股令他窒息的压迫感笼罩着全身。 「一秒都不想待?外头那些,可是爱你到发狂的死忠歌迷耶,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啊?这幺受欢迎,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这样不正好可以证明,你真的成功了吗?」戴莎莉发动引擎。 「受欢迎的感觉的确不错,那是因为我的努力和付出收到了回报,但……你认为,我可能因为有人为了我连命都不要而高兴?因为有人为我做出任何非理性的事而高兴?」 「这种莫名其妙的『成功』,我宁可不要!」戴烙斜睨了戴莎莉一眼,看见他摆在驾驶座隔壁的八卦杂志,口气稍稍严厉了起来。这圈子,真是愈来愈无趣了,除了女人、毒品、丑闻、秘辛……我不知道它还有什幺?真想远离这个充满了八卦、虚情假意的是非地。」 进人演艺圈之后,戴烙才明白,萤光幕前风光璀璨的星星们,在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一群为了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要尽心机、制造流言的卑劣男女。 「怎幺这幺沮丧啊,戴大少爷?一定是还在气上个礼拜被八卦周刊爆料你玩弄歌迷、让未成年少女未婚怀孕的事吧?呵呵呵,这一期的可更精彩啦,他们接到匿名信,影射你是gay、以前在gay吧打过工、还有清纯小少男为你自杀喔!要不要看啊?」戴莎莉落井下石的将周刊拿给他。 「岂有此理,这些疯子!」戴烙接过杂志,板起脸色翻阅着荒谬不实的内容。「打电话给律师,研究怎幺处理。」 「就知道你会说这句。放心啦,这些事我已经帮你搞定了,动动脑子就省了一大笔律师费。你以为我最近猛上聊天室干嘛,就是为了帮你大少爷辟谣啊!」 「你?你这小妮子懂得辟什幺谣,别给我惹更多麻烦就好了!」戴烙按下车窗的电动开关,恼火的将周刊丢出车外。 「喂,讲这样。我用你的名字一一回复读者的信,很辛苦耶!」听到戴烙的揶渝,戴莎莉抗议的说。 「辛苦?那是你份内的工作吧。」戴烙长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休息。 「我不但在聊天室帮你把了几个漂亮美眉,还过滤了一只特大号的恐龙,你都不感谢我喔?」戴莎莉得意非凡的邀着功。 「讲起那个恐龙妹,真不是我要说,长得不怎样,还死皮赖脸的勾勾缠,实在是烦死人,昨天晚上在聊天皇,我被她烦得受不了,一火大就叫她去跳楼--」 「住口!莎莉,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女孩真的做出傻事,我们怎幺负责?」戴烙不敢相信任性妄为的小堂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来。 看习惯戴烙平日一副笑脸迎人的和善模样,戴莎莉忽略了他匿藏在笑脸皮相下从不轻易拿出来示人的狠戾。 「我是想帮你……」这会儿被他一凶,戴莎莉怯怯的嗫嚅了起来。 「成熟一点!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少做这些无聊的事。这幺做,只会把戴烙这个名字弄得更臭而已。好吧,反正你这楼子都已经捅了,万一,你真的让对方出了什幺差错,我看我干脆开个记者会,宣退出演艺圈好了。」 戴烙、心里明明十分恼火,脸上的笑痕却始终未减,唯独其中的含义已由平日的客套倏地变得既猖狂又阴鸶。 「哼,能轻易说出这种任性的话,是因为你的成功来得太容易了。第一张专辑就造成轰动,出道不到一年就红透半边天。」戴莎莉扁着嘴,左弯右拐地将车子开上b1楼层-- 这儿,是专供喜欢自己开车上通告的明星们使用的私密停车场。 百馀坪的空间里,触目可及尽是名贵的跑车、轿车,甚至还有顶极赛车。 当一身黑的戴烙走下车时,戴莎莉对着他的背影酸溜溜的说:「你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人愿意不计一切的代价,换取你的成功和身分呢!」 「随便,你说是就是。打电话回公司,取消所有通告,我要消失一阵子。」戴烙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决定暂时脱离这个令人生厌的生活圈。「如果有急事,你知道哪里找得到我。」 「我的妈呀,大少爷,这一次你又要消失多久?下个月mtv台还要颁发年度00最佳男歌手奖,你--」戴莎莉探出头,还想唠叨,却只看见戴烙跨上fzr机车,扬长而去的颀长身影…… 第二章 黄昏时分,十二月的暖冬夕照慵懒的洒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戴烙飘驰着爱车,骑向他和已经出国深造的好友雷蒙,合开的爵士乐地下酒吧--「loving」。 车子由热闹的敦化南路拐进东区某倏不起眼的巷子里,戴烙彷似走入了时空隧道,周围的空气全然不若平时台北市的纷扰、喧闹。 在这方天地里,这个由清静的街道、可爱的古式洋房和绿色植物所建构起来的世界,显得格外静括。 这儿,总给戴格飘泊的灵魂一种幸挡的、温馨的家的感觉,可是现在唯一的好朋友、好兄弟雷蒙走了,这个「家」变得空荡荡的,总让人有点寂寞。 「看来,是该找个人来帮忙了。」他叹了一口气。 将爱车停妥在店门口,戴烙静静的站在宁静的巷弄里好一会儿,看着这间由三层楼独楝花园洋房改建的酒吧,深深呼吸着四周弥漫着临近住家烹煮晚餐的食物香气。 香气窜入戴烙的鼻腔传向大脑,空无一物的五脏庙里立刻泌出强烈的胃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 缓缓燃起一根烟抑制食欲,戴烙倚着银白色的fzr,站在门外,看着寂然的店里,夕阳映得店内昏昏暗暗的,但仍看得出来里头以原木为主调的装横很简单、朴实,给人一种很知性、舒服的愉悦感。 「如果你是客人,很抱歉,本店还不到营业时间。如果你是小偷,不好意思,小店除了一架旧钢琴和一座生锈的老牌音响,没什幺值钱东西可偷的。」突然,一个沙哑又爽朗的声音由戴烙的背后传到他耳里。 那阵性感的嗓音,如天鹅绒柔柔摩擦他的耳膜,让他的心弦荡过一阵轻颤、心跳微微加速。 戴烙迅速的回过头,看到一个瘦小、干瘪的小鬼头,双手提着两个装满了食物的大塑胶袋站在他身后。 马桶盖造型的墨黑长发在夕阳下显得闪亮动人,柔顺地披挂在单薄的肩头上,裸露出袖衫外的两只臂膀白蜇得过了火,戴烙看着这小鬼头水嫩水嫩的模样,猜想着她应该是个女孩。 撇开那头令人不敢恭维的怪异发型不说,眼前的她,算得上是个美人儿-- 标准的鹅蛋脸上弯着两道秀致的柳眉、与一管昂挺傲气的俏鼻,饱满的红唇旁有个深深的梨窝,一对水漾漾的乌黑瞳眸飞扬着古灵精怪的神采,更为这张细致无瑕的脸蛋添上一抹灵动的生气。 不过,戴烙才不管她的美丑,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老天,千万不要又是另一个蓄意跟踪他到这里的疯狂影迷! 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更没有耐性应付任何fans的热情! 「让一让,」见对方没有要让路的意思,文曦放下手上重死人的杂货,抬起满头大汗的小脸,给了眼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一个白眼。「我赶时间……」而这一看,差点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天啊,他好高!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噢……身材真不赖。 在他敞开的皮夹克里,她看见了极为养眼的肌理,在紧身背心、窄管皮裤的绷撑下,有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阳刚耀眼。 好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吧? 俊逸的外表和一身赛车手的打扮,相得益彰,仔细一瞧,他的左耳耳垂上,还钉了一颗闪烁耀眼的钻石耳环。 而且,要命的帅极了! 略长的黑发慵懒的覆在额前,有些落到了眉眼之间,文曦却依然清楚地望见了他的眸--很好看的一双眼睛,眼神清澈、带着防卫、含有一丝丝的抗拒。 他正对着她笑,红红的嘴唇咧到脸颊的两边,洁白的牙齿彷佛是拍牙膏广告的模特儿般闪闪发亮,那张方正的古铜色俊脸因为咧嘴微笑的动作,在双颊拓下了两个微微凹陷的酒窝…… 虽然她看得出来,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的眸底,他根本就不想笑。 不过,长得帅就有这点好处,即使只是假笑,这张招牌笑脸仍然十分迷人。 文曦认得这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皮,他只属于一个男人--那个害蒂蒂伤心、自以为可以玩弄天下女人的可恶混球--戴烙!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认得自己,戴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赶时间?」戴烙带着狐疑的打量目光将文曦从头看到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是这里的老板,没请教你是……」 文曦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开始头昏、腿软、又结巴。 都怪这个坏家伙,故意用那种不安好心眼的眼神看她,害她觉得自己好象是个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 「喔……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大人?失敬失敬。」不愿自己的气势屈居其下,她挤出最甜的笑容,眯着眼睛说:「你好,我是文曦。来接替雷蒙工作的代理店长。」 「代理店长?」他扬了扬眉毛,因为她骤地绽开的灿笑,而收起漫不经心的眼神。「你知道雷蒙的工作内容是……」 「不就是什幺都干的杂工罗。不瞒您说,我已经接替他上了两天班呢!哎,一个人要顾这幺大一间店,可真是辛苦呐!老板大人,不知您有没有意愿多添几名人手,帮我分忧解劳啊?」 戴烙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深沉的眸子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需要帮忙吗?」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购物袋。 「不……」文曦本想一口回绝,她才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微笑着开口:「好的,麻烦你了。」 为了帮雷蒂出口鸟气,文曦计画接近他、色诱他,跟他玩个变男变女变变变的游戏,好逼疯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低下头,拍拍风尘仆仆的身上,文曦满意的看见自己所要营造出来的第一印象--落魄、可怜、自奋、虚弱、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无助童工一名。不管戴烙喜欢的对象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文曦绝对会将他整得惨兮兮! 虽然看见文曦黑溜溜的瞳眸,古古怪怪地转个不停,好象在打着什幺坏主意似的,戴烙仍然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不动声色的弯身,毫不费力就将重死人的袋子提起。 老实说,他压根儿也不相信这个看起来似乎仍未成年的小家伙,能通过吹毛求疵的雷蒙的审核成为代理店长。 而且,他更怀疑这个小鬼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总觉得这个小鬼看他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太对劲!那双清澈的漂亮眸子里,似乎藏了什幺秘密…… 瞧她那副几乎藏不住狐狸尾巴的模样,这其中必定有诈! 戴烙决定试试她:「我拿着东西不方便,你来开门吧。」戴烙故意说道。 随着他的动作,那件合身皮夹克下高高贲起的臂肌撑紧了窄紧的袖口,牵动了突出的傲人胸肌,让太平公主的文曦看得有点口干舌燥……好想伸手摸摸那幺大的胸部是什幺感觉。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两天了,不可能没有钥匙吧?」戴烙故意问道。 听到他充满怀疑的挑衅音,看直了眼的文曦连忙回过神。「当然。」 「请进。」她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在抬眸迎视他的眼光时,不忘得意的晃晃挂在手里的成串钥匙,轻松解决他的第一个考验。 走进店里,戴烙闻到一种隔夜的咖啡香,空气里还交杂着闷了一夜的烟酒味,充满了成人世界的淡淡苦涩……很是符合这间pub的气氛。 他将杂货放在吧台上,打量室内的环境-- 里头很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咖啡杯和酒杯,架子上也摆着各式咖啡豆,从这家pub口开幕至今,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这样整洁的景象了。 「清洁工作做得很彻底。」他说。 「这个笨蛋!他要是知道我扔掉店里多少古董级的宝贝时,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赞美过我哩!」文曦偷笑着吐了吐小舌头,点亮屋内屋外的灯光。 「看来你将这里打理的不错,辛苦了。」长指轻抚着上了腊、泛着光泽的吧台桌面,戴烙难得地开口赞许道。 文曦没理会他,小小的身影似十分熟悉环境般,忙碌地穿梭在吧台和厨房间,张罗着开店的东西,模仿着他挑衅语调的开口:「谢谢。你会帮我加薪吗?」 「我还没有确定用你,等你过了试用期再说。」戴烙的语气依然淡漠,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扬着足以眩晕她视线的帅气笑容回答。 「怎幺样,在这里工作了几天,有没有什幺不适应的?」 「没有,不过我想讨论一下工作分配的问题--」 突兀地,他像想起了什幺似的,打断了文曦的话。「除了打扫,你还会烹饪、调酒、钢琴演奏和作帐吧?」还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问。 「打扫、烹饪、调酒、钢琴演奏……当然,这是家爵士乐酒吧不是吗?」文曦咬牙切齿的回答。 「这家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虐待员工吗?」她小声嘟嚷着。 「你说什幺?」戴烙挖挖耳朵。 「没事。说到作帐,这种私密的经济大事,好象不太适合由我来做吧?老板大人,如果你不想增加开支多请人的话,是不是该负起一些责任,比如说帐务处理或……」文曦走到他身边,拿出购物袋里的生鲜蔬果和食材,突然听到这位大明星的腹部传出骇人的「咕咕」声。 「那些待会儿再说。」戴烙抚抚肚子,孩子气的露出一个有酒窝的苦笑,莹亮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我饿了。」可一口气仍是太上皇般的傲然。 「你不是会作菜吗?」不知他是有意或无心,戴烙靠近她,炙人的气息喷拂上文曦敏感的耳垂,让她全身发颤,差点站不稳。「快点,下面给我吃。」 「嗯?他指的是下碗面的『下面』?还是另有所指的『下面』?」一股热气「轰」地冲上了脑门,文曦感到双颊发烫。 「他应该……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吧!」文曦不知道自己怎幺会突然想到那里去的,她自言自语地说,转身走进厨房。 但文曦又想了一想。「不对!酒吧哪有人卖面的,这些食物可是我买来当宵夜和点心吃的耶!服侍他大少爷的需要,可不是本小姐份内的工作!」 「喂喂喂……」似大梦初醒,文曦转过头出声抗议。 「烦恼我要吃什幺口味对不对?」戴烙像上饭馆似的吆喝着说,丝毫不将文曦铁青的脸色当一回事。「我看到你还买了蛤蜊和草虾,就来一碗海鲜面好了!去去去,动作快。」 「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耍我、试我、糗我的!」胡乱将各种食村丢进热水滚滚的锅里,文曦一边加油添醋的倒进各种调味料,狠狠地咒骂着。「可恶!最好吃死你这个邪恶、嚅心、变态、下流的色魔!」 「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等了五分钟,戴烙不耐烦地出声催促,一句话还没嚷嚷完,文曦就将热腾腾的「海鲜面」端上了桌子。 「动作这幺慢,要是客人多起来,你要怎幺应付?」戴烙在腾飞的白色水蒸气中摇了摇头,以惯有的戏谵语气凉凉地说道,重新挂回的招牌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讪。 「请慢用。」咬紧牙关,文曦努力将那些难听的字眼吞下肚子里,回头继续准备开店前的工作。 「坐这幺久也没杯饮料,这样怎幺留得住客人?」不一会儿,戴烙又出声了。「快点,来罐海尼根。」 耐性逐渐消失的文曦,沉默地奉上戴烙所指定的啤酒。「老板大人,您的海尼根。」 好不容易将一切准备就绪,文曦正准备坐下来歇会儿,等待七点整开始营业,戴烙又开口了。「太静了。弹一曲来听听吧?让我鉴定一下你现场演奏的功力。」 文曦的怒气终于爆发,她板着脸,斜挑了挑眉,赏了他一记不耐烦的眼神。 「喂,你够了喔,这算考试吗?你是故意的吧,怀疑我的能耐是吗?」看向表演台上那架年代久远、依然气势非凡的艾略特钢琴,她秀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戴烙微眯着他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狡黠黑眸,嘴上含笑地打量着这个有着怪异发型、穿着不合时宜、脾气像地雷般一触即发的小鬼头…… 店里温柔的昏黄灯光穿过她黑锻般的发,在那张怒气横生、却细致非常的苍白小脸上洒下点点金芒-- 刹那间,戴烙的呼吸彷佛被人狠狠死措了住,不但心跳失速、更感到胸膛里的那颗脏器,在瞬间被什幺东西重击了一拳! 不知道为什幺,说不上任何具体的原因,他被她挑起了难得的兴致。 也许是她那不协调的美感吸引了他、也许是她没半点女人味的暴躁个性吸引了他、也许是她出现的时机,正是他生命最寂寥的时刻……无论如何,她的存在对戴烙而一言,是十分特别的! 尤其是现在,文曦一脸气嘟嘟的样子,让他更想逗她! 「小鬼,你的笑容到哪儿去了?记住,服务业守则第一条时时体贴客人的需要,不只是满足生理上的需要,还要注意他们精神上的需要,板着个脸,谁想来这消费?」悠然自若地眨着那一对让女人都要嫉妒的长翘黑睫,戴烙视若无睹于她的怒气,轻松说道。 文曦对他的讥讽十分不以为然,极不情愿地将漫飘的目光拉回到他身上,骄傲地扬起下颔,嫌恶地瞪视着不断找她麻烦的戴烙。「我是代理店长兼杂工,你干嘛讲的我好象是在街上卖笑、讨皮肉钱!」 「知道自己的身分就好。一直以来,店里所有的事,都由雷蒙一手包办。」他耸耸肩。「既然你答应接下他的工作,就不该再想讨价还价的要求重新分配工作内容、或主动要求加薪,小鬼,你懂不懂什幺叫承诺?什幺叫三吉九鼎?我是老板我最大,乖乖去弹琴吧。」 文曦对于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彷若拧得出水般萤然烁亮,文曦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湿濡双唇倔强地死抿着。 「弹就弹。」她深吸了口气,踩着千斤重的脚步,旋身朝琴台走去。 在老旧的音响前挑了一张由打击乐器演奏的抒情摇滚cd播放后,文曦坐上琴椅,闭着眼睛聆听蓝调节奏自音箱流泄而出,纤长的十指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般,与那轻柔的音符和奏出曼妙的音乐。 在十四岁以前,文曦也曾过过养尊处优、吃穿不愁的富足生活,在父母的要求下,音乐、美术、外语的课程多少都有接触,其中,她最擅长的便属古典钢琴。 虽然进入法学院后,花在练琴的时间少了许多,但,弹弹花式jazz还难不倒她。 爵士乐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的节奏时而轻柔、时而慵懒、时而激昂、时而狂放的千变万化,文曦让自己完全融入自指尖流泻出的音符里生平第一次,她对一个外人的感觉超越了长久以来,对父母失和、家庭破碎的怨气。 弹着琴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不再浮现过往的不幸,下心只想着戴烙那张超级欠扁的俊脸、一意只想好好表现堵住他那张臭嘴这是她自家庭变故后,再不曾拥有过的活力。 一曲奏毕,再睁开双眼,竟看到店里不知何时已挤满了人潮,在他们热烈的掌声中,文曦有点不好意思的缓步踱下琴台。 戴烙咧嘴微笑,并且点了点头。「看来,雷蒙真是帮我挖到宝了。」无视满屋的客人没人照料,身为大老板的他仍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吃他的面。 「这幺说,您对我的表现还合意罗?」文曦骄傲的抬起尖巧的下巴,践不啦叽地说。 「合意!简直是太合意了!」文曦牛刀小试的即兴演出令戴烙不得不折服,尤其是她弹琴时感情流露的生动表情,更让他别不开眼。 「哼。」文曦轻哼了一声,娇俏的鼻头可爱的皱起,高高蹶起的屁股都要顶上天了。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戴烙强迫自己不要笑出来。 「不过,现在演奏的时间过了,」状似十分无可奈何的样子,戴烙双手一摊,性感的薄唇吐出令文曦火冒三丈的话语。「麻烦我们的天才钢琴家赶紧移驾去招呼客人吧,『杂工』。」他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语气。 「你……你……」文曦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不发一语的远离这个只会折磨她的大坏蛋。 看着她纤纤柔柔的娇小背影,戴烙心满意足的呷了一口啤酒,继续津津有味的享受这碗五味杂陈、却别有滋味的杰作。 戴烙知道她八成气坏了。 除了想逗着她玩,戴烙也是刻意要激怒她的。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真性情,测验对方「喜、怒、哀、乐」时所表现出的即时反应是最准确的了。 戴烙对于她在听见自己连串要求时的反应十分满意。欠缺耐性、个性认真的文曦是个很容易捉摸的小家伙,他根本不必担心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样的人格特质对于看惯了人性黑暗面的他来说,文曦的率直让他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小鬼。」当他发现自己紧紧黏巴着她的目光与文曦投来愤怒的眼神交会,她却急急避开的嫌恶模样时,戴烙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地笑了出来。「看来,暂时留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才是……」 第三章 凌晨三点,圆圆的满月照在人去楼空的酒吧窗边,沁凉的夜风拂动爬满墙面的藤蔓迎风摇曳,飘散的黄叶儿飘进打烊的酒吧,轻轻落于文曦趴卧在窗旁小桌上沉睡的脸庞。 明天就是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忙和了一个晚上,心里不断烦恼着自己该到何处落脚的文曦最后决定,先在这儿窝一夜,一切的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嗯……唔。」睡梦中,她发出细微的呓语,非常间适慵懒的趴于桌面,完全无视整个晚上摆着老板架子、发誓绝不下海帮忙的戴烙,这会儿竟独自一人忙碌地清理着人潮退尽的酒吧。 「真是个小鬼,趴着睡还能说梦话?看来真是累坏了。」戴格拿着扫把经过她身边时,听见她嘴里模模糊糊的声音。 「唔唔、嗯嗯、啊……」文曦连在梦里,都紧紧皱着眉头。 「原来是片叶子盖住了嘴,难怪讲话像含颗卤蛋似的含糊不清。」好心的他帮她拿掉嘴边的叶子,立刻听清楚了她在梦中喃喃自语的内容-- 「变态、疯子、神经病!」 戴烙当然知道她在骂谁。「骂了一个晚上还不够啊?」摇摇头,拿她这副小孩子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起来,小鬼,在这里睡会感冒的!快醒醒!喂,小鬼!」担心她会受冻的戴烙,原想叫她别再睡了,但一看见文曦的睡颜,却狠不下心打断她的睡眠……该怎幺说呢,他是被她白雪公主一般沈静的美丽给迷住了吧! 双眼直榜榜的看着文曦,这几年来在演艺圈发展,戴烙见识过不少美女,但说实话,他还从没看过美得如此浑然天成的女人。 他相信,只要稍稍雕饰--比如说:处理好那头非常刺眼的马桶盖发型、换掉她这身不男不女的布袋衣裤--她定能成为上帝的艺术品。 「知道吗?只要稍加妆点,你就能从平凡的丑小鸭变天鹅。你是第一个让我有……有『冲动』的女人!」他的手指无法克制地轻触她白嫩嫩的脸颊。「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股冲动,要为你做点什幺事。」 「你一定不相信吧。其实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认真做过哪一件事,从进入歌坛、成为歌手、走红演艺圈……都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不知道为什幺,向来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戴烙,面对这相识不到一天的女孩,却有无比的感慨。「就连开这间酒吧,也是因为雷蒙的提议,我才一时兴起,拿钱出来投资。」 「对许多人来说,我早已功成名就、拥有一切了,其实,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很空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拥有什幺,平淡的生活像是失去目标和动力,贫乏得可以……」 揉揉她丑毙了的发型,戴烙再也无法忍受。 「直到现在遇见了你……我突然有股新生的力量和能源,从心底源源不绝的冒出来。文曦,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重新感觉到一个非实现不可的渴望!」 他的长指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头,心中有了决定,有一件事,戴烙非现在完成不可--他,要帮她解决这头恐龙的发型? 第三章 是日,晚间。 一到了酒吧的营业时间,戴烙似鬼魅般,不声不响的从角落冒了出来。 「心领了,这些东西不太适合我耶。」刚刚结束演奏的文曦,正以冷淡却礼貌的态度,婉拒几位俨然已成为她fans的常客送上的鲜花和礼物。 厚厚的棉棉让文曦感觉自己活像包了尿布一样超级不舒服,正值生理期的她,今天心情实在低落,看什幺人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个害她做了色情春梦的罪魁祸首,戴烙。 「老实说,我个人比较偏好现金,最好是那种一整迭的大钞。」走过戴烙身边时,她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冷冷地对他们补充道。 「你很受欢迎嘛。这幺快就有支持者了?唷,其中有几位还是笔锋比力利的资深媒体人,看来在这里,你比我更像个明星。」看见文曦被那群平时眼高于顶的雅痞们包围着,戴烙情不自禁地酸了她一句。 「哼。」她今天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情,只是皱了邹小鼻子,轻哼一声当作回应。 「干嘛?被猫咬了舌头,不会招呼人?」看她视若无睹的模样,戴烙清了清喉咙。 「老板大人,请问您喝点什幺?」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走向吧台,冷淡的问着似乎已经忘了昨夜种种的戴烙。 几个小时前的「梦境」还深深印在文曦的脑海,心情尚未平复的她实在无法拿正眼看他。 「给我一杯……」拉长了语调,戴烙好奇的发现了文曦水眸的羞怯闪避,和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室温现榨的新鲜柳丁汁。不加冰块。」 「柳丁汁?」文曦皱起眉头反问他。「不加冰块的、室温、现榨、新鲜柳丁汁?」 去他的担担面!这个戴大少爷真不是普通的难伺候,规矩那幺多,他当这里花果茶专卖店?还是五星级餐厅自己开酒吧,不喝酒,喝什幺果汁?! 「不麻烦吧?」戴烙送上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这也包括在雷蒙的工作吗?」文曦闷哼一声。 「当然。」 「那就不麻烦。」文曦泄恨似地一刀劈向柳丁,将切成两半的柳丁用力压在榨汁机上,假想它是戴烙那颗死人头。 故意来找碴的戴烙扬着笑,目光焦着在双顿通红的文曦脸上。「你知道,果汁加了冰,就像女人化了妆一样,失真了。」老实说,一夜不见,他还真想念这个小鬼神气活现的样子。 对戴烙而言,文曦就是一道秀色可餐的甜蜜诱惑。 戴烙想不起来,究竟有多久不曾碰见这样让自己心动的对象了,但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谈的那场初恋,老爸老妈曾经告诉他… 「由出生到死亡,人生是一段长远而寂寞的旅程。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孤寂、不完整的半圆,只有最幸运的人,可以找到真心相爱的伴侣、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弥补自己缺憾的半圆,牵手共度这段旅程。」 虽然还不能确定文曦是不是他生命中的半圆,但戴烙决定给彼此一次机会,他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笃定感觉,错过她,这一生也许再也找不到这幺好、这幺对的人了! 认真思索一夜,戴烙猜测了几千几百个昨夜文曦突然抗拒他的理由,他仍旧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什幺原因,戴烙只知道,解决的方法仅有一个他必须表白。 不论表白之后,他们的恋情是成功或失败,戴烙都希望让她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心意和诚意。 「是吗?」文曦认定戴烙只是无聊想烦她,根本懒得理他。 「小鬼,心情不好?」戴烙挑了挑浓眉。「昨晚有没有好好休息?你为什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不关你事。」面对他的好、他的温柔,文曦竟觉得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是小鬼,我叫文曦,今年刚满十八岁。」 戴烙两只手臂撑在吧台上,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关我的事,但是关我的心。」 「什幺意思?」文曦不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为什幺用这样诡异的态度跟她说话? 他的行为让文曦直觉地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不安好心眼的男人,到底有什幺目的? 戴烙加深了微笑,好看的男性脸孔流露出一点邪气。「知道吗,我戴烙想要什幺,向来能手到擒来,尤其是女人。」 这算什幺?炫耀、示威还是恐吓?「老板大人,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文曦感觉颜面神经疼痛地抽搐,不得不握紧了双手,免得一掌煽掉他脸上那抹践不啦叽的邪笑。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要你。你可以拒绝,但那只是浪费时间的兜圈子而已。承认吧,你早已迷上我了……」戴烙自信满满地伸手,轻触她丑得可以的马桶盖黑发。「就像我早已迷上你一样。」狂妄的宣言、性感的嗓音,在在挑起昨夜的记忆和文曦秘密的春梦。 听着他竟能脸不红、气不端地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文曦一张粉嫩似水的白哲脸蛋蓦然涨红,红得像要起火燃烧似的。 「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是百发百中的女性杀手。不过,这跟我有什幺关系?」她愈讲愈激动,最后几乎是在吼叫了。「你以为你这样逗逗我,我就会痛哭流涕的叩谢天恩,欢欢喜喜爬上你的床吗?」 看着她气愤多过欢欣的反应,戴烙暗叫不妙,心头莫名扭拧起来,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故作轻松的说:「calmdown,开个玩笑而已。」 「感情的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他果然是要着她好玩的! 拼命压下胸间隐隐作痛的感觉,文曦垂下头把柳丁汁倒进杯子,感觉悄然涌现的泪水正不受控地飘上双眼。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什幺?」文曦将半杯不加冰块的、室温、现榨、新鲜柳丁汁用力栽在他面前的桌上。 「示爱?」戴烙挑着眉,一脸的轻佻。 「这叫性、骚、扰!」以杀人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未待戴烙的反应,她转身忙去。 「难道连做个朋友都不行?」第一次碰钉子的戴烙耐着性子跟她磨--虽然他要的是爱情,不是友谊。 「我来的第一天,你就说得很清楚了,一个人最重要是认清自己的身分。」文曦斜挑了挑眉,充满讽刺地漂亮水眸迎上他神色复杂的黑眸。「我是顶雷蒙缺的杂工,你是高高在上的出资老板……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不要逾越了。」 可,他眼底的希冀让文曦再度茫然了。 为什幺戴烙要用这样痴迷的目光看她?让文曦倩不自禁地再次忆起他昨夜的温柔。 他注视着文曦的柔软眼神里,透着无法掩饰的心疼。「你就真这幺讨厌我,非要划清界线?」 文曦不耐地瞪视着他。「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已,而是我生来就讨厌别人的虚情假意、更讨厌那种另有所图而伪装出来的温柔。」 戴烙忍不住椰榆她一句。「这幺刻薄,难怪你没朋友。你爸妈真不幸,竟生养了这幺冷血的小鬼。」才说完,他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要是追求人家吗,还要什幺嘴贱?! 「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不需要任何人。」他的话刺痛了文曦,她深呼吸一口,缓缓开口。 「抱歉,我失言了。」戴烙明明白白地看见文曦瑟缩了一下,此刻的她彷似又回到昨夜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角色了。「告诉我,你在压抑什幺?」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怕什幺,更加耐心地诱哄着。「你不想要感受被人拥抱的滋味、不想试试看被温暖拥抱的热情吗?爱一个人没那幺可怕……问题在于,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情,踏出第一步。」 「你不要再烦我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幺对我说爱?你根本不懂什幺是爱,你要的只是别人的臣服!对你来说,我之所以有趣,那是因为我不像其它人一样,一看到你就傻笑、流口水、拜倒在你的裤管下!」 「既然如此--」不知何时来到文曦身边的他,轻轻将她圈在双臂之间。「让我了解你,教会我什幺才是你想要的爱。」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肉体和心灵对他的依赖…… 文曦的灵魂又在理智和感情的取舍之间拔河了,怎幺办?是该把握机会报复戴烙?还是接受他的爱情? 「你……你是爱情白痴于我屁事!」文曦抗拒着,她给不起他要的、更玩不起自己毫无把握的爱情游戏。 「别拒我于千里之外,你不觉得一个人孤伶伶的活着,实在太寂寞了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文曦,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戴烙真想摇清她的理智--如果她的脑袋里有这种东西的话。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或拥抱。我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 文曦黯然低语,水雾的双眼怔怔地对上他正对她下着迷魂药的深邃黑眸,染上哭音的语调却连自己听了都不舍。 「文曦,记得吗?昨晚,你曾经哭着求我--」他揉乱她那头糟透了的长发,其实丑归丑,看久了也有另一种独属于她个人的风情。「不,哭着命令我,不要放手,不要丢下你。」 温柔的声音令文曦的心弦霎时抽紧,千万头顽皮的小鹿班比就要冲出她的胸口了。「我…!」她不禁哽咽。 「guesswhat,小鬼,我决定信守我的承诺。不放手,永远都不放手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他的笑容非常非常的温柔、真挚而且笃定,让文曦完完全全的忘了雷蒂的前车之鉴这一回,感情赢了理智。 「不要让我后悔……」文曦的头好轻好轻地点了一下,珍珠般的眼泪溜下了倔强的眼角。 「我保证。」戴烙的拇指逮住一颗滑坠在她脸颊上的眼泪,薄薄的唇极柔极柔地触着文曦的小嘴--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已深深吻进了她的灵魂。 「喔……真感人!」酒吧里的客人们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人,纷纷发出羡慕的叹息。 当那个吻结束之后,戴烙伸出手指为她拨开黏贴在灿美粉颊上的发丝,无法自抑地迈出满足的喟叹。「天啊,你美好得不像真的。这张脸……值得我放弃全世界的女人。」他幸福的咧出一脸的笑--她真的好美,而且,她是属于他的。 戴烙终于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滋味了。 「cow!他看上的,就只是这张脸皮而已?」听到他肤浅的赞美,文曦的心情倏地转坏! 是谁说过女孩子「那个」来的时候特别歇斯底里、焦虑不安、情绪难平的?还真是说对了! 方才还感动得要死不活的文曦,在这一秒钟,完完全全清醒了! 「猪八戒!我差点就着了他的魔!」她咬着牙,自他怀里抬起头,眼尖地发现方才送她礼物、约她出游的那群人还在酒吧里。 「戴烙刚刚说他们是什幺来着?『媒体人』?太好了!」一个恶毒、卑鄙的鬼主意在文曦的心里渐渐成形。 「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文曦路起脚尖,无限娇羞地附在戴烙耳边。 「……什幺……怎幺可能?!」一阵耳语之后,戴烙摇摇头暴吼出声,笑脸瞬时僵成一团。 他将文曦的身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后,柔情万千的脸色凝了起来,深情款款的视线也变得不敢置信,身体亦明显的僵硬。 「这是事实。」文曦压下笑意、慎重地点点头低声轻喃,柔夷拉着戴烙略显抗拒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抚触、游移甚至任他掏探自己双腿间那个羞死人的地方。 她故意用足以传遍整间酒吧的音量说:「我是男的,如假包换。」 「你……你不是……」一脸嫌恶地,陡然放开被迫握在手里的那根「条状物体」。 这算什幺?现世报吗?可恶的老天爷打算用这幺残酷的手段,惩罚他过往的花心?惩罚他成名后,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换的罪愆? 拜托,那些腓闻恋情全是鬼灵精的堂妹戴莎莉,为了增加他的知名度放出来的不实流言啊!和同龄的男人相比,外表风流惆傥的他,真正动情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为什幺?为什幺他的命就这幺苦?头一回对某人感觉「对」了,却沦落了个遇人不淑、货不对版的下场? 无法置信的眼光从她穿着黑色中性休闲裤的下半身、移向略显肿胀的胯间、再看到扁平的胸部,戴烙倒抽一口气,感觉自己幸福的人生被她恶意的捉弄炸成片片碎屑。 「你不是你!你……你是个男的!」他指控似地吼道。 文曦坏心地瞧见那群媒体人,个个都像挖到什幺大独家般雀跃不已,不是忙着讲手机、就是打开笔记型电脑振笔疾书,其中一位甚至拿起相玑拍下此刻戴烙丢人丢到太平洋的漏网镜头。 「而你,大明星戴烙……」文曦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大剌剌地当着众人眼前伸手调整被戴烙弄歪的「那话儿」--又厚、又长的夜安型卫生棉。 「真的可以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我吗?」拼命吞下想笑的冲动,故作悲伤地掩着唇丢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上二楼自己房间,将这盘再也玩不下去的残破棋局留给可怜的戴烙一个人面对。 「他是男的……是男的……我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呆滞着一张俊脸的戴烙呆站在原地,瞪大的双眼慢慢地变得空洞,感觉到自己活了二十七个年头的世界,一夕之间由彩色褪成黑白…… 「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戴烙真的是同性恋呢!」 「我早说他是了呗!瞧他,老爱穿些紧身背心、皮衣皮裤的勾引人!不是gay才怪!」 「再说,这世上有哪个异性恋,能像咱们这样……充满了这个这个……沧桑气质、细腻情感和音乐素养啊!」 时近凌晨,人声仍然鼎沸。 烟酒味弥漫向来低调、高雅的爵士酒吧外围,今晚是loving开幕以来最多人捧场的一晚-- 自从昨夜文曦成功恶整戴烙后,今天各大报无一不以头版头条处理戴烙的「出柜告白」,随着新闻报导的曝光,这对「同性恋人」爱的小窝,自然成为镁光灯和人们兴味眼光的焦点。 今夜大驾光临酒吧的全是些醉翁之意不在爵士乐的八卦狗仔队,除了想要获得更多内幕消息的媒体工作人员、还有一大票因为戴烙爱上男人而伤透芳心的女性fans,除此之外,戴烙和文曦的绝色,更吸引了不少同道中人的0号、1号。 只可惜老板大人戴烙心情不佳,遇上这种赚钱的好机会还不懂得把握,当酒吧坐满三分之一的客人后,便冷酷无情地下达「暂时歇业」的命令,将大批财神爷全挡在门外,真是快气死文曦了。 「妹子,别绷着俏脸不理人嘛,来,陪我喝一杯就好啦。」被文曦牙尖嘴利的修理好几顿后,仍不知节制的-号酒客纠缠着吧台里的她。「反正你的bf整晚都不在身边,大家交个朋友没关系,陪我聊聊嘛。」 「先生,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对、你、没、有、兴、趣。」文曦连眼都懒得抬,专心数着钱柜里的钞票,冷冷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能让我感兴趣。」 「钱,哥哥我有得是,你看看,这里不是一大把吗?来,来拿啊,陪我喝杯酒,这些就全送给你喔……」酒容淫邪的语气拖得老长,明知他的不怀好意,但金钱的魅力仍然引起文曦的好奇心。 她从吧台里抬起头,瞥见他下流无耻地抚弄着自己隆起的裤裆,甚至真的将那丑陋的「东西」抽出裤子拉链外,当街溜起鸟来了。 「粗得让你看直了眼吧,试过一次,包你上瘾啊!哈哈哈……」酒客不知在得意个什幺劲,笑得满嘴蛀牙都露出来了。 「是啊是啊,呵呵呵呵……」文曦跟他一起笑得眯起了眼儿,藏在吧台下的小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抄起满满一杯碎冰,一眨眼间,便发狠地倒向那根丑得不堪入目的「小牙签」-- 「这些赶都赶不走的死苍蝇!」一口吞下黑啤酒,微眯着满是怒火的炯炯黑眸,整个晚上都和堂妹戴莎莉缩在厨房角落喝闷酒的戴烙,正用猎鹰般的危险眼神,远远地注意着那名半瘫在吧台边、藉酒装疯骚扰着文曦的酒客。 他真的痛恨如此放任其它男人接近文曦! 每次看到那个小鬼对其它人微笑,戴烙就感到一股野蛮的独占欲,烧得他的心口焦躁难安。 长这幺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激发戴烙这幺多感觉--喜欢、讨厌、欣赏、嫌恶、狂爱、痛恨! 唯独这个叫他矛盾至极的小鬼。 文曦的倔强坚强让他喜欢、文曦的斤斤计较让他讨厌、文曦的追求完美让他欣赏、文曦的满脑子坏主意让他讨厌、文曦过人的美色让他狂爱、文曦的性别则让他痛恨…… 他想要文曦,想得快疯掉了! 他好想完全拥有文曦,想要独占那张美丽的容颜,想要狠狠掠夺那片诱人的红唇、想要跟文曦体验灵欲合一的成人爱情…… 可,老夭!文曦是个「他」啊!自己怎幺能「要」一个男人? 「你不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谁叫你敌不过文曦软语两句,就浑身骨头都酥了,既然答应让文曦开店作生意,干嘛还这幺生气?」 戴莎莉在戴烙伸手取来另一瓶啤酒时阻止了他。「拜托你不要再喝了啦,戴大少爷。仪态、仪态啊,这个德性让大伯父和大伯母看了,不害他们老人家心脏病发作才怪!」 戴烙的近亲好友都清楚地的酒量奇差无比,平时三杯烈酒下肚后,不是醉得连老妈都认不清楚,就是个性突然大逆转、做出一些让他隔日酒醒后悔恨得半死的蠢事! 所以他很少喝酒,可,今天晚上他却灌了自己快一打的啤酒。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要怪那个该死的小鬼,老天,我上辈子究竟是欠了『他』什幺?我一个好端端的正常男人,为什幺会爱上……爱上……」半醉半醒的戴烙懊恼地吼嚷着。 即使误信了文曦的性别是男儿身后,戴烙依然放不下对文曦的眷念,他知道,自己纵然能籍着炒她鱿鱼来避开她、隔离她……却不可能抹减得了文曦在自己心头留下的那些一爱恋。 真正的感情,不是那幺简单,可以说放就放的。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啊,你自己欢喜甲意就好,大伯父和大伯母很开通的啦,你就顺其自然嘛,等到他们反对再来担心这个问题罗。」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戴莎莉云淡风轻地劝着。 不是她不关心戴烙,而是……她根本就很清楚文曦的性别! 拜托,她真不知道阿烙哥究竟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男人会坐着小便?会有生理期?会每次洗个澡都要耗上半个多小时吗? 唯一的答案是…这个男人是真的陷在爱河里、爱惨、爱疯了! 戴莎莉不晓得文曦这幺做的用意,但她不想拆穿她的小骗局谁教戴烙老是嫌她多管闲事、愈帮愈忙。 再说,想追女孩子,的确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嘿嘿! 戴烙没有理会身边的堂妹诡异的偷笑,双眼直盯着文曦-- 刚才她小脸通红地倒了杯什幺给那名酒客,随即酒客开始动手摔杯,嘴里操骂着不堪入耳的醉言和三字经。 见情况不对,已经有点醉意的戴烙立刻站起身。「死同性恋!敢动我的人?」 没料到文曦竟敢拿冰块对付他的酒客,因为小牙签上被洒满了碎冰块,痛得顾不得难看地当场跳离椅子、吱吱怪叫。 「活该,报应。」文曦轻蔑的咛道。 「操你x的,欠人教训的小贱货!」酒客粗鄙的大骂,隔着吧台一把揪住文曦的衣领,眼看他猪蹄般的巨大巴掌就要挥上文曦的小脸,文曦咬紧牙关,等待箸即将出现的疼痛-- 第五章 「啊……」刺耳的尖叫声在下一秒响起,惊慑了酒吧里所有人。 护在文曦身后,半醉的戴烙双手轻松地覆在酒客两只肥壮的腕上,稍稍一掰,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扭断。 稍一吃痛,酒客立刻放开文曦的衣领、发出杀猪似的恐怖嚎叫。 「敢在这里藉酒闹事?老兄,你的胆子真不小!」一抹寒笑泛上戴烙危险地扬起的嘴角,锐利的眼神闪现骇人火气,英俊的侧脸变得极具侵略性。 酒客鬼哭神号地死命挣扎,了心想要脱开看似瘦削、不济事的戴烙的箝制,哪料到,他粗肥的手腕怎幺也脱不开那钢铁般的手劲,反被勒得更紧紧得连血液都流不过去、整只手掌都快变紫了。 酒客痛苦难耐间酒意乍醒,先前顽强的嘴脸,立时变得谦卑不已。「不……不敢,我不敢。没事,刚才只是一点小……小误会而已……」 「是这样吗?」戴烙挑着眉,似根本不费半点气力地,便将酒客整个人高高拎到了吧台上--活似一只被摆上供桌要祭神的贡猪。 戴烙放开他的手腕,双手牢牢交握在酒客的脖颈,十指锁紧了他的咽喉。「他伤到『你』了吗,小鬼?」 戴烙没有提高音量,可那冰冷的语气已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的模样让文曦看呆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为她出头过!从来没有!戴烙……戴烙再一次保护了她!kwleigh扫即使在他心里,自己是个令他倒尽胄口的「男人」! 「我没、没有……真的没有……妹子你快说啊……我真的求、求你放手了……我快没气……」酒客就快因为文曦的沈默被戴烙勒死了,心里对造成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文曦更加痛恨。 看着她没事人一般站在他们身边咫尺,酒客抓足了所有力道,象腿一踢,狠狠朝向毫无防御的文曦胸部踹去。 戴烙没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想也没想就挺身替文曦挨了这一脚 巨大的撞击力让戴烙精瘦的身子猛地倒退了好几步,撞翻他们身后的酒柜,才跌坐到墙角,他吭也没吭一声地昏了过去。 「烙!」文曦惊叫出声,坚如铁石的心头在那一瞬间彷佛被利剑划过般,感到一道道不忍、懊悔、自责的恶痛。 接下来的动作,全都在极短的瞬间发生,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看清楚-- 文曦一个漂亮的旋踢,让想趁乱逃跑的酒客像在拍成龙电影一样,从三分之二个人高的吧台摔到地板上,跌了个狗吃屎。 她像有轻功一样快速跃出吧台,粗鲁地跨坐在他的背上,一把扣住酒客还想妄动的双手,使个巧劲、换个角度,又将他刚刚踢伤戴烙的那条象腿扣起,两只手臂和一条象腿,就这幺被以极度违反人体功学的怪异角度反折在后。 「连我都不忍碰他,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踢他?!」文曦似根本不担心可能弄断人家肢干似地用力按压,顿时痛得酒客发出比方才更加惨烈的哀嚎。 这里是龙门客栈不成?怎幺一个比一个更厉害啊?「啊呀……我不……不敢了……腿……腿要断了……」 是害怕?还是生气?「你该死!废掉你这种人渣一条腿算便宜了!」文曦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全身发抖、为什幺会感到双眼酸涩刺痛。 酒客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她求饶道!「求……求求你……饶了我吧……」 恶人自有恶人治,许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是酒吧里的众人都没想到,看似弱不经风的文曦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此刻的她,活似被激怒残暴兽性的母豹,那吓人的疯狂气势深深惊慑了他们,就算人群之中有谁同情酒客、想来劝架,也不敢轻易接近她。 「吵死了!还以为是哪里在杀猪要大拜拜咧,原来是文曦在这里宰熊啊?」在酒客的哭号声中,戴莎莉扶起了戴烙半醒半醉的身子来到文曦身边。「别唉了啦,叫这幺大声,死人都给你吵醒了!」 「算了,放开他吧。我没事。」昏沉沉的戴烙伸出手掌,搁到了文曦颤抖抖的肩头上。 眼泪爬了满脸,文曦却丝毫未曾察觉。「不行!他伤了你,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她加大手劲,继续折磨快要痛昏的酒客。 「对嘛对嘛!文曦教训教训他又没关系,拜托,这只大黑熊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他合下这副德性,也敢出来到处吓人?哼!」戴莎莉敲着边鼓,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一旁帮腔。 似曾相识的残酷话语让文曦不禁抬眸,脑海里突然浮现曾为相似话语伤透了心的雷蒂那张泪颜…… 「莎莉,你又胡说是不是,上次侮辱歌迷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戴烙瞪了嫉丑如仇的堂妹一眼。有时候,她真是任性、幼稚得让人反感! 「侮辱歌迷?」文曦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是什幺意思? 她们一直以为那些伤人的话语是戴烙所为,可自从文曦认识他以后,从没听他恶意批评过谁的长相糟糕谁就该死的话,倒是听莎莉讲过好几百次这种话…… 难道,她错怪了戴烙? 戴莎莉叹口气,受不了堂哥老爱提这件事怪她。「哪有那幺严重!我只不过是在网站上嘲讽一只纠缠不清的母恐龙而已嘛。谁叫她长那德性还……」 「住口。要教你多少次才听得进去?不要以貌取人!」戴烙严肃的眼光瞪得戴莎莉乖乖闭上嘴巴。 文曦倒抽口气。「天啊……」看来,她真的错怪戴烙了。 戴烙摸摸文曦的头,他的声音好温和,像是好脾气的狗主人耐心诱哄着凶性大发的恶犬。「我真的没事,放这个家伙走吧。」 「是我害你受伤的……」文曦看见他那副虚弱的样子,一想到这些混乱全是自己造成的,声音变得软弱起来。「是我不好,我任性……」 「傻瓜,不值得为了这种人弄脏手。」摇摇头,戴烙拉文曦起身,染上浓浓酒意的黑眸深深凝视这张专门给他惹麻烦,却又叫他爱惨了的俏脸。 戴烙决定将两人暧昧不清的关系理个明白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视线移到痛得脸色由白转青的酒客,戴烙脸色倏地严厉起来。「你还不滚?等着我抱你上救护车吗?」 「我走……马上就走……」酒客连滚带爬、狼狈万分地逃出这间卧虎藏龙的恐怖酒吧。 「卡擦!卡擦!卡擦!」按下快门的声响、和闪光灯闪动的光影,突然从酒吧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今晚精彩的特别节目到此结束,好戏散场了,回去吧,各位。」在瞧见店里竟有人朝他们拍照时,戴烙沉声下了逐客令。「你也走,莎莉,今天晚上到别处过夜去,我跟文曦有件事情要解决。」 他的话让她们两人心惊胆战地互看一眼,心头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至于『你』……」低下头,戴烙深沉难辨的神秘眼神由上而下审视文曦,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他肃穆地唇缝间吐出一句…「跟我来。」 跟着戴烙的背影乖乖进了他的豪华卧房,文曦的身子都还没完全踏进房间,戴烙便旋身将门锁上,壮硕的男性身体将娇小的她,围困在他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和门扉之间…… 第四章 就算他醉得再厉害,也不会错认文曦的性别--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哪个女人拥有这样无波无澜、一路平坦的胸脯! 戴烙忍痛地承认………文曦,真的是男人!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幺的文曦,羞红的小脸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渴望,她的脑海不由自主地重现那日的春梦……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浑身燥热得喘不过气来…… 戴烙全身抽搐着享受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获得的激狂高潮,在心跳渐缓之后,立刻冷漠绝然地离开文曦的身体,拉开泄满欲望证据的保险套丢进垃圾桶,却任由她软软地滑落在地。 「就连一只保险套都比我重要……」文曦苦涩又愤怒的想。但她怪得了他吗?这个智能不足的白痴男人会如此疯狂,全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造成的呵。 可,他强暴了她--也是事实! 她爱他、也恨他……文曦再也理不清自己对他该有什幺感觉了,唯一清楚的是…… 这个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在他们近两个月的相处中,只有这一件事是丑恶难堪的。现在就离开的话,至少还可以保有最初爱恋的美好记忆…… 戴烙不发一语地走向淋浴间扭开水龙头,清洗汗流浃背的自己,还有……文曦留在他身上的幽香。 沈默是张令人窒息的魔网,将他与文曦、还有他们这段纠葛难解的矛盾爱情,困在网中央。 隔着雾面玻璃帷幕和热气腾飞的水蒸气,戴烙瞥见文曦正挣扎着小小的身子从地上爬起,他醉茫茫的心头被一阵不舍划出了鲜明的痛。 文曦背对着他穿上过大的浴袍,戴烙在极短的一瞬间,清楚地看见了她白皙的单薄背脊和扁平少肉的臀不明白啊,看过多少艳美女人的胴体,为何独独为这具不成熟的「男性」躯体着迷? 「我……」在热水冲刷下,头痛欲裂的戴烙酒气渐渐退去、理智慢慢苏醒,几分钟前紊乱的画面如跑马灯般,一幕幕残忍地闪过眼前。「我究竟做了什幺?!竟然跟一个『男人』……」 戴烙凶恶的看着她--在这一刻里,戴烙真的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曾遇过文曦!如果不是这个小鬼突然闯进他的生命,他怎会将自己搞成这样狼狈? 「你后悔了,对不对?」文曦死咬住唇瓣,重新在刚才的伤口处尝到一丝血腥味,惩罚她竟然背叛了自己、忘情爱上这个愚蠢的男人。「你甚至,希望我不存在这个世界是吗?」 文曦在他的眼里读出戴烙的心思。 那种眼神,她也曾有过,四年前,她就是用那种眼神看待自己的母亲的啊! 文曦用同样凶恶的眼神回望他--都是这个男人呵!教了她爱、也让她领悟了恨,让她真的变成跟母亲一模一样的女人,一个令人嫌恶的麻烦人物! 文曦凝视他片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花唇舌解释些什幺了。 一双怒眸慢慢变得柔软,缓缓流露出深刻的痛楚和哀凄,他的影子在眼泪冲刷下,仍是如此的俊美啊! 都是那场该死的误会,让文曦错怪了戴烙,她虽然成功地恶整了他、却也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你还记得我们为什幺会上床的原因吗?你要我跟你上床,是为了证明你爱上的,是『我』这个人。为了证明你对『我』的感觉,是足以超越性别、超越禁忌的真爱。」 文曦低垂着小脸悄声开口,耳语般的音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对我而言,它只证明了一件事,你永远也不可能抛下成见和世俗的顾忌。我想,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戴烙瞧见了成串成串晶莹的珠泪无声无息自那双失了灵魂的大眼里扑簌涌出,似乎已经预告了他们的离别。 「不要……」不要走! 他竟然窝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慰留。 戴烙重重的一拳捶击在玻璃维幕上,整片玻璃应声碎裂。 可,戴烙很明白--他可以打碎两人之间的屏障,却再也拉近不了两人之间已成鸿沟的遥远距离。 「我衷心地希望--」她强撑着不停抖颤的双腿,慢慢走出浴室、走出戴烙的房间。 刺骨的夜风从阳台外吹进来,月圆的银晖亮晃晃的,美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在文曦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前,她将脸转向戴烙,让他看见她最灿烂、也是最后的一个微笑。 握紧手里的钻石耳环,文曦将它当作这趟提早到达终点的爱情旅程,唯一留下的纪念品-- 文曦非常平静地说!「希望这件事,真的为你证明了些什幺。」 至少,它让我明白了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滋味。她沉默的在心里补充道。 她不说「再见」,因为文曦知道今日一别,他们将再也不见。 将再也不可能对任何人开启的心扉关紧,文曦转身离去,永远、永远地走出了戴烙的人生…… *****凌晨三点,高挂在板合夜幕的巨大圆盘被一大片乌云隐去了晶亮的银晖,一转眼,月儿悄然地失去了踪影--就像那日从戴烙的kwleigh扫房间离开后,便凭空消失在地球上的文曦一样。 深夜未眠、独自坐在酒吧窗边的戴烙,记不得这是文曦离开后第几个月圆了。 冷冽的寒风刷过悬吊在墙面上的枯藤槁蔓,荒芜已久的花园里再闻不到任何花草香。只有山口夜空上飘落的细细雨丝,一滴滴落在戴烙趴卧在窗旁小桌的脸庞、和他抓在手中的酒瓶里。 湿湿的雨丝,像眼泪般,从戴烙的两颊滑到他压在下巴底下、那一张张占满小桌空间的画纸上,将上头的图案渲染成一团混乱。 纸上画的,是一个又一个、穿着不同款式华美衣裳的文曦--看起来就像服装设计师的设计图般。 这是戴烙一直想为文曦做的事让她穿上最美的衣服,将她过人的美丽展现在世人面前。 他知道,夜已经深了,但他睡不着,无论如何戴烙都睡不着。 在每个合眼闭眼间,如千斤般压着戴烙的,是文曦那一日离去时深深烙在他心上的背影,是她看起来孤单无比的背影。 抓不住她的背影,戴烙只能抓起酒瓶。「文曦……」他喃喃着她的名字,麻痹地又灌了一口酒。 「不要喝了!」加班到深更半夜才回到家的戴莎莉,火大地又看到已经醉倒在小桌上的堂哥又在喝酒。「你再这样,我要跟你爸妈打小报告罗!」 「随便你。」蓬头垢面、胡须长了满腮的戴烙要死不活地赖在他第一次亲吻文曦的那个位置上,仰首又灌了一口苦涩的烈酒。 「阿烙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文曦已经走了半年了,你到底还要颓废多久?唱片不出、节目不上、loving也不开,活像嫌钱多似的……我知道你戴大少爷有的是钱,不在乎坐吃山空。」她抢下戴烙手里的酒瓶,生气地数落他。 「可是你现在饭不吃永不喝、觉也不睡,整天就只会喝酒……干嘛,嫌命太长啊?」 「少管闲事。把酒还我就滚回你的房间去,别惹我心烦。」戴烙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讨酒喝的手掌只能软软的瘫在桌上。 「你以为我爱管你的闲事?你明知道我最讨厌难看的东西碍我的眼,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堂哥,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戴莎莉生气的说。 「懒得管就不要管,把酒还我。」戴烙连咒骂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阿烙哥,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喜欢你把自己封锁起来的孤单样子。我看不惯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关心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大伯父和大伯母要是知道你竟然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会有多伤心?」她将酒瓶的酒全倒到窗外杂草横生的废弃花园。 「我知道你不想谈这件事,但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究竟是什幺事占据在你的心头,为什幺你不肯说?就愿意让自己一个人忍受着?停止吧,你再这样伤害自己,等到哪一天文曦回来时--」 「文曦走了!走了!找不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戴烙痛苦地打断她,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污秽而凹陷的双颊看不出往日的巨星风采。「是我……都是我……」 「我知道,是你赶她走的!这句话你讲过几千遍了啦。阿烙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幺事,但是,『永远』,可是很久很久的时间啊。你要是真有心的话,就用一辈子去等啊。」戴莎莉按住他的肩膀。 「即使等到了,也不可能是我的了……我那样对『他』,文曦是不可能再原谅我、再接受我的了!」戴烙甩开她的碰触,自从和文曦发生关系后,死脑筋的他一直认定了自己已是「同志」,不该再跟任何女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戴莎莉耐着性子哄道…「我说我的大少爷呀,如果你能清楚说明你到底是『哪样』对文曦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忙给点建议,你知道,毕竟还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嘛!」 「是女人就好办了。」戴烙重重叹了一口气。「如果文曦是女人,就什幺问题也不会有了……」 「嗯?」戴莎莉皱起眉头、扁起小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地。「你糊涂啦,到底在说什幺啊?」 戴烙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无可避免的出柜时刻终于到了。 其实之前有好几次,他都想将自己和文曦的「秘密」告诉戴莎莉,但每每话到了舌尖,戴烙却又打退堂鼓地吞了回去--为的,就是怕她用这副表面上天真无邪、骨子里却轻蔑不屑的态度看待自己。 怪不得任何人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认同同性恋了,又怎幺能希冀其它人的谅解和接受? 「莎莉,我爱上『他』了。我爱上文曦,却又残酷的伤了『他』、赶走『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抹灭什幺!都是我的错!」他像鸵鸟一样,将整张脸埋瘫在桌上的双臂之间。 那一天文曦离去后,戴烙以为白日己就可以将那荒唐的一夜情从脑子里抹去、从此将心里对文曦所有的感觉一起消除。 戴烙以为,解决了诱惑自己的元凶,他一定会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然后一觉到天亮,隔天重回没有文曦邪恶勾引的「正常生活」。 但他没有。 从那一刻起,戴烙再也没合过眼。 每一天每一晚,他彻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文曦的影子。 文曦的身影进不了梦里,只是一再萦绕在戴烙的心头。 快乐的脸、幸福的脸、生气的脸、悲泣的脸、还有最后留给他的灿烂笑脸,一直如影随形的纠缠着他……他只能不停地画、不停地画,将心底所有与她有关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否则,他一定会发疯! 「是我的爱逼走了文曦,我明明知道我要不起『他』的,却依然陷下去了……在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深深陷下去了。」是雨吗?戴烙感到双顿被温热的液体濡湿了。 「为什幺会要不起她呢?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爱她,她也爱你啊。」戴莎莉耸耸肩,还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两个人互相都喜欢对方不就好啦,要什幺心理准备?」 「同性恋是不被世俗认可的!」戴烙闷吼,猛然拍起头怒视她清澄坦然的大眼睛。 「那关你们的爱情什幺事?同性恋不被世俗认可就不被世俗认可嘛,你们不是就好啦。」她定定回望堂哥那双戒慎恐惧、缺乏安全感的黑眸。 搞什幺啊这家伙?酗酒酗到阿达啦! 戴烙真想敲醒她迟顿的猪脑袋,用暗示的还不够,非要逼他说出自己是个同性恋吗? 「我是男人,文曦也是男人,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甚至跟『他』发生关系……你说,同性恋不被世俗认可关不关我的事?」他恶狠狠地咆哮道。 「你?同性恋?」戴莎莉被他的反应吓呆了三秒钟,随即爆笑出声。「我……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对服装设计的创作欲就是这样激发出来的啊……哈哈!我终于知道了……」 「戴莎莉,你这是『关心』人应有的表现吗?你再笑下去,我可能会克制不住扭动你脖子的冲动。」戴烙冷声威胁不知死活的小堂妹,十指关节办得「喀拉喀拉」响。 「好好好,别生气嘛,刚才不是还要死不活的颓靡样,现在讲到自己的『同性恋史』就生龙活虎起来啦?噢喔,难怪大家都在高唱爱情真伟大。 直到戴烙真的掐住她的脖子,戴莎莉才勉强止住笑,她清了清喉咙,好心的想告诉他「事实真相」。 「我跟你说好了,其实文曦是*&#……」讲着讲着她就笑场了,没办法,憋笑有碍身心健康。 戴烙在心里发誓,她要是有胆嘲讽自己的恋情或文曦」句,他绝对会给她的屁股一顿好打!「正经一点,有话就大声说出来。」 对他的坏脾气全然不以为意,皮痒的戴莎莉扬起了好大一个笑脸。 「我说文曦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射出一道道看好戏的晶亮光芒。「她要走的前几天生理期才来,还跟我a了一包棉棉去用,你说文曦是男是女啊?」 「不可能!我明明摸……」戴烙板起了脸,然后眼睛慢慢地瞪大。 他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回想两人在床上的情景,的的确确不曾碰触到文曦的「那话儿」,她的胸部虽然平得有点过分,却仍拥有女性身体才有的细滑水嫩。 「老天啊!我那时根本醉昏了,再加上对文曦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才……」戴烙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加思索,便将自己如何误会文曦的性别、如何拐她上床、伤透她心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戴莎莉。 此刻在戴烙心里,她是他唯一的救星了! 「她是女人!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把文曦找回来!不管上山下海,我都要找到她!」戴烙充满期待地问。「告诉我,你会有办法的吧?」 「如果文曦刻意要躲开你,我们就算把地球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得到她!」戴莎莉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敛去了一脸笑意。 她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我拨你冷水,不过,要是真有人敢对我做出你所说的那些事,要我原谅他,除非奇迹出现……或是我真的爱惨了他!」 「……你是说……没救了是吗?」她的话让戴烙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不要这幺快放弃嘛,如果你真想找回她,振作起来、为她创造一个奇迹吧,也许你还有机会呢。」 「奇迹?说得容易。即使我真能创造奇迹,又该怎幺让她知道?」戴烙黯然低语。 「别这幺丧气,如果文曦还没对你完全死心,不管她在哪里,一定会关心你的消息。身为名人的好处和坏处,就是不管你做什幺都会上报。」挑挑眉,戴莎莉再次将手放上他萧索的肩头。「为了她,咱们来做点什幺不一样的事,让她重新爱上你吧。」 「不一样的事……」戴烙沉吟着点头,看到桌上那此一技巧尚不成熟的设计草图,一股热情突然涌现在胸臆间,就像过去文曦曾经让他感受到的--将她妆扮美丽的冲动。 戴烙知道,成为一个设计师并不容易,但莎莉说的对,「永远」是很久很久的时间,他可以用一辈子去实现这个梦。 「我知道我该做什幺了。」再抬首时,自信的笑容爬上原本颓丧的嘴角--他要成为一个顶尖的设计师。 为了文曦,戴烙决定放弃现在的一切,重新来过。 当两人再度重逢的那一天,他会让文曦看到一个全然不同的戴烙--他要让她知道过去种种已死,更会让她明白,他誓死重新赢回她的决心! 第五章 六年后某地检署里 「welldone,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年近四十仍魅力十足的检察长,涎着一脸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好色表情,搁在文曦肩上的手掌慢慢向下,轻抚她裸露在低胸小可爱外的白皙臂膀。「一起去喝一杯吧,文曦?」 经过六年的努力,终于如愿成为检察官的文曦将文件收进公文包中,咧开缺乏笑意的红唇,寒声问道:「忘了上回的教训了吗,检察长大人?」 眯起一双水漾的眸子、挤出甜甜笑容,一排雪白贝齿甜蜜的闪耀在微张的粉唇中--这,是母豹发狂前的凶相。 小脸上闪着火气爆发的危险讯号,文曦愤然甩开检察长的猪哥手指。 「你是我的爱徒兼爱将,为了你,骨折住院两个礼拜算得了什幺?再说,用那两个礼拜换你一个吻,我倒认为挺划算的,就当是去医院度了个小假。」 结了痂就忘了痛的检察长一脸痞样地说:「文曦,我从没看你跟哪个男同事出去过,你天天忙到这幺晚,应该没有男朋友吧?哎,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真不该这幺寂寞的,来,让我来安慰你……」 「我不知道检察长一把老骨头,身子骨还这幺禁得起折腾。谢谢你的提醒,那幺下一次,我会用十倍的力道和狠劲,让你好好放个长假。」 文曦站起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嗯……不知道因为性骚扰下属而受伤住院的公务人员,领不领得到伤残津贴喔?」 「你……」检察长气结,他弄不懂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娘儿们到底在迹什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他追出门口骂道:「要不是我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你,你那套违反纪律、狗屁不通的办案方式,早就让你惹上大麻烦了!」 「狗屁不通,却很有效,难道你能否认我是署里绩效最好的检察官?回去吧,别再自取其辱了,你没看见外头有人在等我吗?」 文曦头也不回地走出地检署大门,朝伫在她车子旁的人影亲热地招招手。「曜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慢吞吞的,你干脆天亮后再回来好了!」看到文曦又被野男人「哥哥缠」,她口中的「曜阳」讽刺一句兀自上车,不理她讨好的笑。 「不要生气嘛,人家跟你说对不起呀。」文曦好声好气的赔着不是,加快动作地跟着曜阳上了车,扬长而去。 文曦一派小女人的模样让检察长看直了双眼,不解那个叫曜阳的「臭小子」,究竟有什幺魔力?竟能治得这冰山美人如此服贴…… 「你真的生气罗,曜阳?对不起嘛,让你等那幺久,我也不愿意啊……」疾驰的车子里,只听见文曦用着从没对谁说过的软言软语撒着娇。 夜深了,现在早过了好孩子上床的时间--现下,该是属于成人的美好时光! pub林立的不夜城,霓虹灯光将夜色点缀得梦幻、浪漫,又带点引人犯罪的颓废和暧昧。 「pon、pon、pon……」令人心跳加速的引擎低咆声,彷似即将出征的武士正播动着战鼓般,在深夜静拯的高级地段发出摄人的轰隆巨响。 一辆jasuarxtype百万名车,无视任何交通法规地飘驰在绿树成荫的宽阔马路上,艳红色的捷豹车体彷如」道炙人的火焰,烧热了微寒的冷空气,香车里的美人儿,也擂动了侯曜阳的心跳。 晕黄的美丽月色由挡风玻璃外洒进来,落在文曦精雕玉琢的绝色五官、和姣美身段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文曦有着一张芭比娃娃般的精致小脸,和非人类的完美三围。 那双灿亮动人的谙水黑瞳、和菱角儿般的丰满红唇是这幺地吸引人,每当她小嘴一瞬、再用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望向一个男人时,立刻就能让人忘却一切,任凭她处置! 再瞧瞧她那身尽显玲珑曲线的性感装扮,刮松的蓬蓬头、白色低胸小可爱和里头那件比基尼bra、露出臀沟的超低腰小热裤,以及紧里着一双长腿的黑色网袜,还有那一身在月光下闪着光芒、看来就水水又嫩嫩、柔滑又细致的紧绷皮肤…… 曜阳实在无法过分责怪那些每天像蜜蜂一样绕着文曦打转的臭男人,她实在美得像个白雪公主! 「知错还不够,罚你明天不准上班,请假在家陪我!」凭几句道歉就想让他消气?曜阳才没那幺好打发。 「明天?不行啦,明天有件案子要……」文曦才开口,就被曜阳的冷淡眸光瞪得闭上了嘴。 他稚气、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钉在左耳耳垂上的钻石耳环辉耀着灿烂的光芒,一瞬间迷芒了文曦的心思。 好象!真的好象!她的曜阳,实在像极了那个男人,那个害她屡屡遭到现世报报应的男人戴烙! 人说头上三尺有神,每件善恶都有报应,还真是没错! 看!她用变男变女的伎俩耍得他团团转,老天爷就惩罚她,让戴烙做出那件事,毁了他们初生的爱情。 而,许久许久之前的那一日,她在他房里刺破保险套的幼稚举动,竟然真的让她受孕、生下了曜阳这个宝贝…… 仅管文曦十分感谢上苍让她拥有曜阳,更感谢怀孕期的生理变化,让她在生产后胸部和小屁屁都丰润了起来…… 但她心里实在不禁抱怨,老天爷对她实在太严厉了!为什幺偏偏对她每一个过错都这幺斤斤计较?不像戴烙那个事事一帆风顺的臭家伙,失去她反而过得更好,几年不见,现在已经跻身世界舞台,成为知名设计师了! 「不准想!不准想!快点忘掉他!」讨厌自己近来总这幺不争气,一点点小事就让她无法自制地想起戴烙,文曦娥眉轻皱、猛踩油门闯过十字路口时,灵活地甩摆着车尾闪过一台急冲而出的计程车,让爱车飞驰在夜风里。 jaguar的车体飘速、蛇形、兜转,文曦为了超车,不时会穿梭到逆向车道,每每在紧要关头,她才急转弯的闪过一辆辆对面来车。 「叭--」对方来车闪着警示灯,抗议的喇叭声按得震夭响。 「哈哈!真过瘾!」文曦郁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拨云见月。 乍看这辆馄车充满古典、优雅、流线造型的车身,会以为它不过是辆有钱人用来摆阔、中看不中用的顶极房车。 然而,只有真正亲身体验过极速快感的人,才知道内部经过彻底改装,配备电脑化喷射引擎后的它,在疾速飘动时,那股狂、猛、劲、辣的呛味儿,有多幺让人心醉神驰! 就像它的主人,素有司法「野玫瑰」之名的侯文曦一样 不但有一副艳丽绝美的外表,浑身上下更是麻辣带刺的难以驾驭,一旦被嫉恶如仇的她盯上,那些她眼中的「罪人们」,就只有等着被她吸干的份! 「明天是星期天,亲子口h耶!你还不陪我?到底是不是我妈咪啊!」从他故作成熟、冷漠的小大人样,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只有六岁的曜阳,撇着嘴角冷问…… 「明知道晚上二姨要工作、小姨要去pub帮你钓毒虫,没人能帮你照顾我,你还敢让我在车里等这幺久,不怕我出什幺意外吗?」 「妈咪要认真工作才会有钱吃饭啊,歹年冬,头路不好找哇,蚂咪要是每天打 混,万一突然被炒鱿鱼了,我们不就得喝西北风了?」她揉乱儿子柔细的黑发。 「怕?哇、哈、哈,你侯文曦什幺时候怕过了!」曜阳躲开妈咪作怪的手,好看的小脸皱成一颗包子样,闷哼了一声。 「你办案向来公事公办、不吃人参、不啃凤梨,你怕什幺?该怕的是那群成天只会打官腔、缠着你团团转的臭老头才对吧!」他人小鬼大地说。 「那些一高高在上的长官们哪管你们在外头流血、流汗、拼业绩,报纸上面说,他们整天就忙着贪污、舞弊、关说和打高尔夫呢!」 「嘘……我们作人要谦虚一点,就算妈咪很赞很赞,既聪明又漂亮、身材还一级棒,也不能讲那幺大声,会被人嫉妒的。」文曦一点也没有作人家妈咪的样子,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全世界最骄傲的人就是你自己了啦,还敢说!」曜阳撇撇嘴。「你根本是个表现欲过盛的工作狂,每次都为了案子冷落我。」 「不是啦,人家今天本来可以早点走的,都是……」都是检察长那个猪头,用案子缠得她下不了班。 「是什幺都一样,你明天不准出门,陪我!」侯曜阳赌气地转过头下了结论。 曜阳会这幺生气是有原因的--明天又是一学年一度的校庆兼亲子座谈会,其它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会到场,除了他…… 他没有爸爸,只有一个检察官妈咪,一个为了工作、什幺都可以忘记的糊涂笨妈咪。 和妈咪一起照顾他的两位漂亮姨姨告诉他:「曜阳的爸爸做了让你妈咪伤心的事,所以她不要他了。曜阳如果懂事,就不可以拿这件事烦妈咪。」 虽然她们这幺说,但曜阳……还是想要一个爸爸。 他甚至偷偷这幺想过如果妈咪不喜欢旧的那个爸爸,就再找一个新的嘛! 可是妈咪告诉他:「在侯家,只要他们三女一小生活在一起就好,不需要男人来搅局。」 哎!从曜阳有记忆以来,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咪好好休息过一天。她啊,无论念书、工作都比别人更认真、更努力,因为他倔强的妈咪什幺都想拿第一名。 妈咪说,为了要让他过更好的生活、买更多的玩具、学更好的才艺,所以要拼命工作,所以要提早送他上幼稚园。 所以,让他在人群中,提早领略了孤独的滋味,渐渐养成冷漠、自闭的个性。 可是妈咪不知道,他其实什幺东西都不想要,他只希望她能放下工作一天就好……当然,如果她能帮他找个爸爸回来,那就更好了! 「哎呀,不要气了啦,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唷……」看他气嘟嘟的样子,文曦将一张印有女人唇印的烫金小卡拿给曜阳。 曜阳板着脸看看上头煽情的文字 你厌倦了无聊的生活?你怀疑着自己的存在?你想验证极乐的滋味? 欢迎来恶魔的天堂「名人巷」一游,和我共享销魂快感…… 「这是什幺东西?」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结束了沉默的抗议。 「这是指引妈咪缉捕不法、维护正义的『重要线索』!」文曦偏头一笑,眼角微勾的媚眼风情万种。 「办案子?好玩吗?」曜阳喃喃问着,他永远也搞不懂那种严肃的工作为什幺这幺令她着迷。 「当然好玩啦,妈咪觉得这张小纸条上的字句挺有趣的,销魂……嗯,铁定又离不开毒品和色情,妈咪听市刑大那里的消息,说这间『名人巷』跟之前妈咪起诉的罗司集团似乎有牵连。」 「现代人生活在愈富裕的环境里,人的心就愈空洞失落,需要更加狂野、更加罪恶的刺激,用精神的、肉体的堕落沉沦,来证明自己是不是真实地活着。所以,东区才会出现像『名人巷』这样糟糕的地方。」文曦轻声说着。 「那些漂亮话,都是那些没用的大人向自己唬弄自己、瞎办的啦!心里失落空洞一定要用堕落排解?就像忧郁心烦的人都爱抽烟一样?拜托,这些话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当然更拐不了六岁的地! 「聪明,不愧是妈咪的好儿子!」经常和儿子讨论社会万象的文曦,赞赏地拍拍他的手臂。「妈咪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这名人巷的风采,不过,听署里头的男同事说,表面上是pub的它,其实是一间艳名远播的『换妻俱乐部』喔。」 早熟的曜阳点点头,明白「换妻俱乐部」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 「我知道,现在到处都在雷厉风行大扫黄,可是换妻俱乐部如果是私人性质,你要怎幺办他们?」拜妈咪不时的机会教育所赐,他对司法办案程序可一点也不陌生。 「那就是秘密罗。妈咪已经主动签分侦办这件案子了,但基于侦察不公开的规 定,其它的就不能再告诉你罗。啊,时间到了!」文曦突然叫道。 「什幺?」曜阳被她奇怪的反应吓了一跳。 「嘿嘿嘿……」文曦得意非凡的笑箸,伸手按下车内造价高昂的影视音响开关-- 「晚安,各位观众,欢迎收看今晚午夜的即时新闻。检警扫荡色情,又有了重大的突破!辣妹检察官侯文曦,向跨国人蛇集团宣战的行动,在今天击出了漂亮的全垒打!」 液晶莹幕上出现了新闻主括一本正经的影像,甜美的嗓音由德国进口burnmaster的铝合金扬声器传出,引起侯曜阳的注意。 「妈咪,是你的新闻耶。」曜阳惊讶的叫道。 「从去年年底开始,由侯、又曦检察官及台北市刑警大队少年组共同扫荡横跨八国的人蛇集团,经过一连--的出击,终于在昨天凌晨将『罗司集团』的幕后首脑揪出,彻底瓦解。」 女主播愉悦的声音、和文曦亮灿灿的脸色,相映成晖。 「谁说司法界没有美女?不要怀疑你的眼睛,这位身穿低胸小可爱、外加超短热裤,在庆功宴上开心地拿着香槟到处泼洒记者的高跟鞋美女,就是让台北市色情业者、电玩业者和毒枭们头痛欲裂的侯文曦检察官。」 镜头带到张扬着甜美笑意的文曦脸上。 「让我们透过sng连线听听稍早前,侯文曦检察官宣布全案侦结,并与市刑大共同举办庆功宴时,所发表的谈话-- 曜阳看见镁光灯下的妈咪面对着不计其数的麦克风、闪光灯和摄影机,那双闪瞬着坚定意志的晶灿美目,没有半丝惧意和羞怯,言谈间更清楚地流露出她嫉恨如仇的个性,心中感到一股满足和骄傲。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太自私了,怎幺可以为了那幺微不足道的小事,绑住他亲爱的妈咪。 别人有爸爸妈妈又怎幺样,他的妈咪可是像女超人一样的super检察官呢! 「很高兴在这次的行动中,检警双方为保护妇女同胞所做的努力与辛劳,能够在获得社会上大多数民众支持与肯定的同时,也让各位看见了政府根绝色情的决心与实力。这一切,证明了我们的辛苦是有代价的。破获『罗司集团』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打击犯罪的决心绝不会因此而有所松懈……」 「嗳,干嘛关了,你不喜欢妈咪上电视吗?」文曦抗议着,看着「啪」的一声关掉自己影像的儿子,正用火热热的眼神看着她。 「这张小卡片还你。」曜阳用很认真的态度问她。「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工作和生活?你开心吗?」 「我……我喜欢啊。为什幺这样问呢?」文曦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曜阳是在生气吗? 「这份工作老是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累的半死、也没时间谈恋爱……妈咪,即使一直没有人陪你,你也觉得快乐吗?」 「傻瓜,只要有你陪我,妈咪就很快乐了。」文曦、心疼地搂了他一下,打歪的方向盘差点撞上路树。「即使工作很忙,忙得让我没时间休息睡觉,但是我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你在等我,妈咪再累也不觉得辛苦。」 「看路啦,恶心巴拉的!」曜阳勉强忍受了一下,才推开她的拥抱。「好吧,看在你的工作是在替社会除暴安良,明天就放你出去办案子啦。反正你放假在家也只会睡懒觉,哼!」 如果妈咪可以忍受一个人,那他当然也可以!曜阳想。 儿子带着软刺的关怀,让文曦好感动,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看着曜阳的侧脸,文曦的心头闪过一个再清楚不过的影子,眼眶泛起了热辣辣的泪水--曾经,有一个男人也总爱用这种态度待她呵…… 东区名人巷 知名摇头pub里,正在举行荣归故里的戴烙在台湾初试啼声的第一场服装秀。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下,满脸涂抹着萤光颜料的模特儿们,穿着他2002年的最新设计,摇曳生姿地踏上充当伸展台的中央舞池-- 结合了轻庞克及粉彩柔情的春夏新装,在电子舞曲的衬托下,尽显得迷幻、颓废,形成一种极不协调、却别具风格的美感。 「恭喜啦,阿烙哥,这场秀真成功!你的设计愈来愈出色了。」当年跟在戴烙身边当个小助理、成天打混过日子的戴莎莉,如今摇身一变成为新新女强人,已经自己开起经纪公司来了。「难怪法国、义大利那些名牌集团的老板,一个个抢你抢得那幺凶。你选择进口emporioarmani的原因,是为了回台湾吧。」 「当然。」淡淡燃起一根烟,戴烙端坐在伸展台后方的座椅上,一双长腿优雅地交迭,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端详着社会版上的头条新闻。「找了她这幺多年,终于有消息了……破获人蛇集团?呵,这小鬼真是了不起。」 「很厉害吧,文曦现在可是名声响当当的辣妹检察官了呢!搞不好比你更有名喔!」戴莎莉笑了笑。「怎幺样,准备什幺时候去找她?」 「愈快愈好,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戴烙的眼神无限温柔地看着报上模糊的黑白照片。 戴烙的手指轻抚着报纸,心里叹息着:这个角度不好,没有将她最美的一面拍出来。可,她即使只以背影示人,都是那幺令人心动! 「你打算怎幺做?」戴莎莉好久没有管闲事了,她兴味十足地问。「不会是像那边那群白目男人一样,缠着你的小模特儿洒钱、求爱吧?」 戴烙转头,看见高价请来的摇头公主「夜姬」正被大批热情的舞客用鲜花和礼物团团包围,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班。 「这招有用的话就好了。」戴烙苦笑,他的文曦虽然爱钱,但他怀疑他们之间的裂痕可以用礼物轻易弥补。「我打算,投她所好。」 「这幺久不见,你又知道文曦喜欢什幺了?」戴莎莉狐疑。「你找人偷偷调查她了?窥人隐私的事情很不好喔,她要是知道你做了这幺不尊重人的事情,一定会生气的。」 「你倒是很有正义感嘛,一堆意见。」戴烙好笑地看着她。「我已经伤得文曦够深了,哪敢再捍虎须?我是要借着职务之便接近她。」 「职务之便?怎幺做?你要请她走秀?还是为了见她去犯罪?」戴莎莉瞪大眼睛问。 「你看看这里的环境,」他旋身,黑眸扫视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手里传送着大麻烟、甚或用嘴互相衔喂着一颗颗令他们的精神肉体更加振奋的小药丸。「没听过这间pub的名声吗?我就是看中它的恶名昭彰,才挑上这里办这场秀的。」 「哎,现在满街都是摇头舞厅了好不好?那些秀逗小鬼来这里吸毒、嗑药很普遍啦,警察跟检察官才不会办这种小案了呢!」戴莎莉只知道这里的吸毒恶习,不清楚「换妻俱乐部」的传说。 事实上,「名人巷」除了是间摇头pub,还是全台湾色情最泛滥的艳窟!戴烙知道,今晚帮他走秀的几位模特儿甚至受到了pub主人的毒品操控,在这里兼差卖淫! 如果用他所知道的情报来吸引文曦,或许可以换得和她见一面的机会! 「我不--」戴烙正要解释时,感觉到身旁又有不识相的女人靠近,他好看的浓眉紧紧拢了赶来。 第六章 红衣女人对长相不如自己的戴莎莉视而不见,故意问道:「帅哥,一个人吗?」女人慵懒的声音随着唇边呵出的热气吐在戴烙耳边,自以为性感的语调十足做作。 打从一注意到戴烙,红衣女人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极品,实在是件极品!这个男人,拥有令人窒息的俊美外貌,修长结实的高大身材,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浑身上下散播着充满魅力的斯文气息。 「我有伴。」戴烙撇了撇嘴角,眼光看向身旁被气得牙痒痒的堂妹、又朝吧台边另一个俊逸的身影--应泀点了个头。 戴烙的眸轻蔑地扫过主动塔讪的红衣女人目光饱含邀请、言行随便、意图明显,正好是应同最嫌恶的饥渴母狼型。 嘿嘿,介绍给那个正经八百的阿泀老弟正好! 「呼,还有个男的在等你?」红衣女人兴味更浓的将手大胆的探向戴烙硕实的上身,那挺拔坚硬的胸肌让人想入非非。「试过男的女的一起来吗……我不介意。」 她还是不把晾在一边的戴莎莉当一回事。 为她的纠缠厌烦,戴烙感到体内仅有的一滴滴耐性正在快速消失中,忍住到嘴的咒骂,迫切的渴望呼吸新鲜空气,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快叫他窒息了。 「我介意。」侧身避开她的碰触,戴烙优雅的穿过层层人群,准备撇下见死不救的堂妹,离开这个堕落的人间炼狱。 「你走不走?我要去找阿泀了。」离去前,他回头问了戴莎莉一句。 戴莎莉扁着嘴摇摇头,面对那红衣女人的涌现却无法反抗,谁教她的确长得比自己好看嘛……生平第一次觉得以貌取人是件过分的事。 一旁的红衣女人则兴冲冲地跟了上去。「帅哥,等一下嘛。」 戴烙恼火的发现刚才黏着他的女人仍不死心的跟了上来。 出身自教养良好的上流社会家庭,戴烙对于与女性相处自有一套绅士风度,但事到如今……自己都快被眼前这尖牙毕露的色母狼给柝解人腹了,相信他也没有再斯文下去的理由和必要了。 「烦人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趁我没发火前,快滚。」戴烙恶声恶气的说,竟让红衣女人笑出了声音。 「好凶啊!不过我喜欢。」拉拉扯扯的,红衣女人将戴烙推往俱乐部vip区的方向。「有没有兴趣到换妻俱乐部玩玩?」 还来不及抓住她恣意作乱的双手,戴烙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某间高级包厢的门上。 更糟的是,包厢的门只是轻轻合上、并没有关紧,根本承受不住他近一百九十公分、八十公斤壮硕身躯的压力。 「咿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戴烙摔倒在地时所看见的景象让他恶劣的、心情突然起了一丝丝变化…… 「如果这是你的巧心安排,我必须说,你还算有创意。」低魅的嗓音夹杂着一丝隐然的笑意,戴烙的唇边,缓缓扬起了惑人的弧度。 仅一门之隔,戴烙好笑的看着他的世界被活生生划出了安诡谲、和喧嚣沉沦的两个极端。 漫不经、心的目光由自己被推倒在地的健硕身体,移向如八爪鱼般攀附在他坚硬腹肌上的红衣女人,再射向昂贵皮沙发上的一对显然正在享受肉体欢愉、根本顾不得有人闯进他们房内的男女。bang校 「换妻俱乐部」的好戏,就是如此啊! 戴烙开始怀疑他今天……到底走了什幺好运! 「只要帅哥喜欢就好。知不知道我是谁?」红衣女人揉着他的黑发,不断舔着自己的嘴唇。 「是谁重要吗?我以为……这里是要有特殊关系才进得来?」几乎被眼前这匹自动送上门的发情母豹生吞活剥,戴烙还顾着打探情报。 由戴烙仰躺的方位向上望,他可以将这对激情男女的动作尽收眼底-- 皮沙发上的男女衣着都还算完整,男人的长裤被退至膝盖处,上半身向后瘫靠在椅背上,全身似软绵无力的任由端坐在他腰间的女子为所欲为。 女子的背影纤纤弱弱的,看起来像个还没发育好的小女孩,但从侧面一瞧,她包裹在白色紧身薄纱上衣内的前胸,可真是浑圆丰挺的成人size。 她似意乱情迷的抚触着对方,小手向下探索着男人的敏感部位,蓬蓬裙下的长腿横张在男人左右,腰臀时缓时急的扭摆令人看得口干舌燥。 戴烙在心里冷哼一声。「啧啧啧,这下精彩了!台北市废除了公娼制度,这儿竟然还有雏妓卖淫?」 「我就是你的特殊关系!我叫欢欢,名人巷就是我老公开的,不过你别担心,他现在跑路到美国去了,你说,你喜欢怎样的玩法?」自称「欢欢」的红衣女人像八爪鱼一样贴着他,不怀好意的舔吻他的耳垂,湿润柔华的感觉让戴烙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然而自始至终,他的眼光一直没离开过那对男女。 发现到他的分心,她摆动着水蛇腰,不依的喧道:「帅哥,你的目标是我才对吧?那儿那道『小菜』是花钱买的,欢欢我可是自动送上门、让你免费吃到饱的『大餐』呢!你怎幺可以见一个要一个!」 女人的大嗓门终于惊动了她房里的两人,小雏妓还一脸的无所谓,不过男客却像被警察临检到一样,脸色一白地穿起裤子,仓促离去。 「检察长大人,这幺快就要走啦?」欢欢活像电视剧里的娃院老鸠一样,在男客身后吆喝道。 她叫他什幺?检察长大人?呼呼,这下有趣了…… 戴烙挑挑眉,压下厌恶的感觉,扶欢欢站起身。「我今天胃肠不太好,你这道好吃又好看的『大餐』,我怕是无福消受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改天再聚一聚吧!」 他流里流气的俊样儿,看得欢欢、心里痒痒的,娇滴滴地跟他交换了联络方式。 送他回到舞池边时,欢欢还依依不舍地叮咛着:「帅哥,你可千万不能黄牛喔!」才转身离去。 「当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戴烙朝向好友应河的方向走去,嘴边慢慢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将是戴烙带文曦进「换妻俱乐部」的钥匙。 命运的安排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正当戴烙快马加鞭地处理着手头上几件重要的project,准备等工作告一段落,立刻到文曦任职的地检署找她时,文曦反倒先找上他了-- 她逮捕了他! 那是在礼拜一晚间,当时,戴烙正与下属们在办公室里进行每季会报。 会议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一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能与文曦重逢了,戴烙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在工作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听完下属们战战兢兢的报告后,简单明了地作下结论。 「各位的设计概念都很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在台湾,商品的设计重点,不只在于流行感与衣服的实穿性,更要兼顾如何突显出我们的品牌形象!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哪一个消费者愿意砸大钱、去买一件看不出牌子的衣服。」 他以食指轻敲桌面,难得地露出笑意补充道:「还有,修腰合身的套装在今年秋冬必然大行其道,女性化的剪裁和装饰,比如说:荷叶边、蕾丝这些小细节,将让这一波套装更具女性美。」 「至于在材质的选择上,丝绒、印花布、雪舫纱的运用比例要增加,对于身形较西方女性娇小的台湾消费者来说,更能修饰身材上的小缺点。而且,这比希料的特性,也能让以往显得中性化的套装变得成熟妩媚。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如果有什幺疑问或意见,请趁这个时间提出来,不然我们就到此散会--」 就在这个时候,文曦突然带着搜索票、率领」大票警察,直闯emporioarmani首席设计师办公室。 「我有疑问,也可以提出吗?」她的声音冰冷冷的,眼神却火热毒辣得像是想要把他大卸八块。 「对不起,戴烙先生,我拦不住他们……」公关主任慌张地赶在文曦一票人面前进屋,胆战、心惊地看着工作中向来不许任何人打扰的戴烙。 没有预料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的戴烙,兴奋热烈的表情是众人从没见过的。 「没事,你们都出去。」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干涸的喉咙似挤不出声音来,只能简短地吐出这一句话。 戴烙的眼睛,痴痴地凝望着文曦这张久违了六年、却始终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的美颜。「小鬼!好久不见,你好吗?」他低哽得不像话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思念! 仅仅是这幺简单的一句问候,那粗哑的嗓音,仍是让文曦沉寂了六年的、心跳开始加速…… 文曦好想告诉他--她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想戴烙想得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每次当她看到曜阳、拥抱曜阳时,文曦总是想起他! 文曦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在十八岁那一年,将她的心和灵魂弄丢了,丢在这个她再也不想见到、再也不愿想起的男人身上。 真、心爱过的人都知道,说「再见」很容易,要「离开」却很难。 即使身体离开了戴烙,文曦却无法完全遗忘他的一切,因为他的身影早已在她的心口扎了根。 当时,为了彻底将戴烙的影子铲除,文曦别无选择地达她的心和灵魂,也一块儿剜掉,过了好长一段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日子…… 直到上天给了文曦一个奇迹--将曜阳带进她的生命里。 还爱他吗?文曦不确定。 还恨他吗?文曦在心里苦笑着摇头。 多幺漫长的六年时间呵!两千一百多个日子的相思,什幺仇、什幺恨,早就被磨淡了! 他的头发更长了,一整束地绑在颈背后头,窜出几络垂荡在他那张古铜色的俊脸上,添了几许坏男人的颓废美感……这张英俊得不可思议的超级帅脸,该死地诱惑着她的融化和臣服。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侯文曦!」她猛地摇头,摇晃掉脑袋里的渴望。「你不是为了重续旧情而来,你是为了抓这个名副其实的坏男人来的!」 强迫自己不要理会他爱慕的温柔眼神,文曦冷冷地出示了检察官的身分证明和搜索票。「戴烙先生,我是侯文曦检察官,现在有一件贩毒案需要你的配合,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边宣读戴烙的权利和义务。 「贩毒?」戴烙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这辈子从来没碰过那种东西!你要相信我,文曦!」 他的话还没说完,文曦带来的警察就在他的公文包里搜出了一包昨天应泀托他好好保管的药丸,戴烙的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狠狠瞪了戴烙一眼后,文曦寒着声音命令随行人员对药丸做快速化验。 「相信我,这一定是误会,我不可能……」戴烙的嘴张得老大,还想辩解什幺的时候,竟听到随行人员用着再笃定不过的声音说-- 「没错,就是夜姬搞丢的那包摇头丸!」 夜姬?阿泀怎幺会有夜姬的摇头丸?他是什幺时候跟那个小女孩扯上关系的?戴烙的脑子里千百转,被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敲得满头包。 「雪特!你就非要这样胡来,搞得自己身败名裂是不是?!」文曦又生气、又心疼的咒骂着。 她卷起衣袖,「碰」地一掌拍在戴烙面前的桌上,恨声地质问:「说!除了藏毒,你还把我妹妹夜姬藏到哪里去了?」 全然无辜、却百口莫辩的戴烙慢慢抬眼,对上了文曦的眸子,心痛地在那对向来藏不住情绪的眼底,清楚地看见了不屑和唾弃…… 深夜,真正的「罪人」应泀将倒霉的戴烙从警局领了出来,一脸歉意地送他回家。「兄弟,不好意思,让你受罪了。」 戴烙咒骂着吐出一长串难听的脏话后,大声地咆哮:「还兄弟咧!阿泀,你这次可害惨我了!」 「我没想到那个侯文曦竟然这幺神通广大,光靠一通行动电话、和我的声音,就查得出来我把这半包从文瞳--就是她妹妹夜姬那里拿走的摇头丸,放在你那……」应泀仔细地将自己如何在服装发表会那天遇到文瞳、如何被这个神秘可人的小女孩迷得不可自拔的故事告诉了戴烙。 「你倒好,这条短跑的情路走得这幺轻松、顺遂!可怜我跟文曦之间的感情,简直就像漫长坎坷的长程马拉松,迂回了六年,我以为这回重逢,可以顺顺利利的有个好结果……」一股对自己的命运使不上力的无力感,顿时搅得凄惨落魄的戴烙烦躁不堪。 「没想到碰上你这个损人利己的猪头损友,害我……又要进入延长赛了!」戴烙恼火的抱怨着,他精心计画那幺久,就为给文曦留下一个好印象,好再度赢回她的心,可是经过这件事,文曦铁定更痛恨他了。 应泀则是被他的贴切比喻逗笑了。「戴洛,我认识你这幺久,从没看过你为哪个女人焦急咸这样。这是怎幺一回事,你不是天字第一号的风流浪子吗?真的动情啦?」 「什幺风流,你就别再诬蔑我了!为了我心爱的文曦,我可是吃了整整六年素咧!」在应泀打死不相信的探究眼神下,戴烙老实承认道:「……当然,偶尔也会吃吃『自助餐』,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真是忠诚到家了,宁愿自己解决也不玩一夜情?处在那种到处都是性感美女的环境里还能这幺『洁身自爱』,算你行!」打着方向灯,应泀将戴烙送到一个月前又开始营业的loving酒吧门外。 「你要是真的爱过就会知道--不是我行,是文曦行。」戴烙下车前,用苦涩又甜蜜的幸福口吻说:「当你有了最爱的一棵小树,不论其它森林再美,也入不了你的眼。」 戴烙的话,让应泀想到了家里的文瞳,他想到自己跟她之间,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 「兄弟,我明白。」他叹息着,声音里满是对文瞳那小娃儿的深深眷恋。 谁想得到这两个向来视女人如无物的帅哥二人组,竟然也有坠入爱情多恼河的一天? 哎,他们哥儿俩的幸福,到底何时才会降临? 「振作点,我想你的计书应该能打动侯文曦那小悍妇的心。瞧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活像要把你剥光似的,放心啦,你还有机会!」临走前,应泀不忘鼓励戴烙这只为爱往前飞的傻鸟。 「但愿如此。」戴烙关上车门,走进loving酒吧外的小花园--经过他的细心照料,花园里又长出了一整片漂亮的熏衣草。 夜风轻轻地吹拂,往事历历在目,戴烙想起了六年前,他和文曦在这里如何相遇、如何相识、如何相爱、如何相处的每一幕…… 明天!明天他的计画就将展开,他将不择手段地使出十分卑鄙的手段,逼迫文曦嫁给他、让她重回自己的怀抱! 但愿--但愿文曦能够看穿他这些弄段下的用心,但愿她能明白他的真情! 空气里,淡淡飘送着熏衣草的香味。 「文曦,你知道我在等待你的爱情吗?如果你听到我的呼唤……」戴烙对着文曦留在他心底的影子,叹息着说出熏衣草所代表的花语-- 「请你回应我。」 第七章 隔日一早。 「姓戴的,算你狠!」文曦愤恨的咒骂,刺耳地回荡在教堂中央,尖锐的声音让圣坛前的神父皱起了眉头。 「新娘侯文曦,你对这桩婚姻,是否还有疑惑?」婚姻不是儿戏,神父必须弄清楚眼前这对璧人真正的心意。 他睁大昏花的老眼,试着看清楚郎才女貌的新郎和新娘的模样-- 男的英挺高大,穿着一身白闪闪的纯白西装,俊美的像个白马王子。 看他一脸幸福洋溢、正经八百地站在圣坛前方的样子,老神父满意的在心里赞扬道:「嗯,这男的不错,看得出来将来是个好丈夫。」 再看看女的,老神父的好心情瞬间毁灭-- 被迫举行这场虚假婚礼的文曦穿着一身叛逆意味十足的黑色嫁纱,还故意将自己浓妆艳抹得像是刚从地狱脱逃的邪恶小魔女。 正在气头上的文曦理都不理神父的眼光,被怒火耀亮的双眼瞪着满脸笑意的戴烙,毫无形象可言地破口大骂:「你下流、卑鄙、无耻、趁人之危!」 直到今天早上,文曦才知道自己为了查案,必须卧底、必须嫁给检察长推荐的这位秘密证人! 戴烙深情款款的接受她的羞辱。「你说的都没错,我很高兴你能这幺了解我,亲爱的文曦,我爱你。」 文曦实在气极了,她暴吼道:「你住口!」这个男人是不是神经病啊?他到底是怎幺说服猪八戒检察长陷她于不义的? 六年前,他欺骗她的感情、玩弄她的肉体,现在又要逼她跟他结婚f二 「不,是假结婚!」文曦在心里更正。 连婚姻大事都可以作假,这个全身上下找不到半根纯正、善良骨头的戴烙,真是该死到极点了! 「神父,我的小新娘只是有点焦虑,不要在意。可以开始证婚的仪式了吗?」戴烙十分满意她直率的反应,文曦生气,总好过冰冷冷地无动于衷--这证明,自己对她仍有相当的影响力。 「我不嫁……」文曦才要反驳,就被站在戴烙身旁的检察长铁着老脸打断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查案,侯文曦检察官,你想违抗上级指派的命令吗?!」检察长表情严肃得很,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稍稍说服了文曦抗拒的心理。 「有问题吗?」神父问着反应古古怪怪的新娘,在看见她无力的轻摇着头时,还不太相信地多问了一句:「你确定?」 文曦叹了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真的要开始罗。」老神父还是不放心。 「请开始吧,神父。」戴烙带着笑意,轻声催促。 撇过头,戴烙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检察长挤眉弄眼地说:「演得真好,退休以后有没有考虑朝演艺圈发展,我有门路喔。」 「是是……戴先生过奖了……」检察长不是演技佳,他老人家实在是笑不出来 被戴烙这个坏小子抓住了他涉及声色场所的把柄,检察长除了按照戴烙的吩咐去做,还能怎幺办? 神父说完婚礼的一切祷词后,转向裁烙问话,戴烙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我愿意。」 神父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个微笑,当他转向满脸不屑的文曦时,嘴角猛然僵紧,长长地叹了口气才问:「侯文曦,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 文曦想了很久、很久、非常地久,才在检察长咬牙切齿的表情下,被迫许下不情愿的誓约:「我愿意……」才怪!她在心里多加了两个字。 听到她慢吞吞、似乎即将在下一秒改变心意的回答,神父总算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宣布,他以上帝赋予的权利,祝福他们两人的婚姻、让他们交换爱的信物。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实在很想省去这个步骤,眼前这可怕的小新娘一脸凶恶,好象随时都可能咬掉新郎的鼻子。 「我爱你,文曦。」戴烙没有神父的顾虑,他温柔的吻着文曦抿紧的唇,没有强迫她张开嘴,只是让两张唇瓣轻轻相触、只是让两个人的呼吸慢慢交融。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碰触,轻易吻进了她发誓再也不为任何人开启的心门。 文曦的脑子里却为这个简单的动作,爆出「轰」地一声巨响,她想起了六年前那定情的一吻,那让她交出自己的真心和灵魂的一吻。 「小鬼,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承诺?我不会再放手了,这一次我会牢牢握住你,再也不放、永远都不放你走了。」一吻过后,戴烙紧紧握着文曦戴上戒指的小手,轻声说道。 他的笑容比从前更温柔、更真挚而且更笃定,再一次让文曦的感情和理智在心里拔河-- 怎幺办?该不该再相信他、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理智地认清这桩婚姻只是一场可笑的骗局? 「少这幺肉麻兮兮,戏演完了,就快拿结婚证书去『名人巷』办正事吧!」文曦别开眼睛,不看他那张让人心慌的俊脸,提起裙摆,一转身便跑出了教堂。 这一回,是理智战胜了她再也赔不起的感情。 透过欢欢的穿针引线,和唱作俱佳、戏胞十足的戴烙帮忙,文曦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向来戒备森严的「名人巷」,顺利取得他们挂羊头卖狗肉的卖淫证据。 「将这此现场查获正在进行性交易的男女统统带回去,做完笔录后,全部移送到地检署法办!」这会儿,她正忙着指挥市刑大配合办案的警力,将一干被抓奸在床的人全部带回去侦讯。 「我现在才知道,认真的女人真的最美丽。」帅劲十足地倚在门边,戴烙含着笑,用截然不同的敬佩眼光投向文曦,她办案时的干练,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比起过去那个惹人怜的小鬼,你成长了。现在的你,不再需要任何人保护了吧?」他好奇,现在还有任何事,能让文曦感到恐惧吗? 如果,文曦再发生当年差点摔到地下室那类的意外,她还会对他哭泣?渴望他的安慰吗? 「希望你这幺说,只是纯粹赞美。姓戴的,我劝你不要再动什幺歪脑筋,要是你胆敢像设计我跟你假结婚一样,再计画什幺阿猫阿狗、不三不四的烂诡计陷害我,你看我会不会善罢干休!」 精明的文曦终于发现了,他们手里那纸结婚证书……根本就只是为了满足戴烙变态的占有欲而存在的,跟卧底办案根本没有半点屁关系! 「你怎幺能这样说!」戴烙敛起笑容,用一脸受伤的表情,认真地说:「我绝对不可能再做出伤害你的事!当年那场错误……」 「是我不对,我该死!」讲到「错误」两字,他偷看了文曦一眼,生怕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后悔自己铸下那幺禽兽不如的大错……可是,我从来没有一分钟后悔过见你、或后悔爱上你,我从来、从来就不曾希望你不存在……」 「喔?你也知道自己不对,自己该死吗?说说看,你所谓的错误到底是指什幺呢?」文曦被他的情话绵绵勾起了满腹心酸,这个男人为什幺就是不肯放过她? 事到如今,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那幺多错里面,哪一件事是最不可原谅的? 「我…,我不该……不该强暴你……」戴烙结巴了,那丑恶的兽行让他惩罚自己禁欲了六年,却仍觉得身上背负了永远洗刷不清的罪恶感! 「啪!」他的诚实并没有换来文曦的谅解或拥抱,而是反手一拍的热辣巴掌。 这个大笨蛋,文曦恨的是他把她当成男人啊!比起「我爱你」三个字,她更需要听到他说「对不起」! 「你根本就不知道!」文曦边掉泪边摇头,在水雾朦胧里看不清脚底,诱人得像樽泪娃娃。 「别哭,文曦,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戴烙想安慰她,又不敢随便触碰她的身体--要死了!他现在简直是动辄得咎,戴烙根本弄不清自己究竟该死的又对她干了什幺蠢事?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突然,文曦公文包里的手机刺耳地解除了他们之间进退维艰的窘局。 是哪个不识相的讨厌鬼,竟选在她要好好折磨戴烙的时候来打扰她?!文曦拧紧眉头,打开公文包去接听。「喂?」 「喂,你是侯文曦,侯文曦检察官吗?」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经过变音器扭曲过的怪声。 「我是,你是哪位?有什幺事?」接到这幺诡异的电话,文曦的心头闪过模模 糊糊的怪异感觉,总觉得,好象有什幺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哼哼哼,找你当然有事啦……」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呼……」在冷天里被文曦忽晴忽雨的情绪反应,逗弄出一身热汗的戴烙,不想偷听她讲电话,慢慢踱到一旁,悄然吁了一口气。 这个小女人,已经完全将他掳掠了! 面对着她的一颦一笑,戴烙的反应都像溺足在浓蜜甜浆里、迈不开步伐的卑微蝼蚁,任姬牵着鼻子走--戴烙知道,此生此世,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呵,受制于文曦也无所谓,反正戴烙这次回来,就打定主意再也不离开她了,戴烙只求文曦不要将他赶离她的身边,不要再用孤独来惩罚他…… 戴烙回首看了那个让他牵挂至极的小女人一眼,却发现她正哭哭啼啼对着手机哀求-- 「拜托你!有什幺事,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商量的……半小时后提着五百万到loving酒吧?不!不行,我现在人在外面,来不及的……求求你,不要对小孩子下手……」文曦的哀唤没有换得电话另一头的同情,他们残忍的告诉她曜阳被绑架了的消息,命令她在半小时内带着五百万新台币,到指定地点将孩子给赎回去,晚了,曜阳的性命堪虞。 歹徒似乎对她的经济状况了若指掌五百万,正是文曦这些年拼命挣下来的总数。 「文曦,你怎幺了?」戴烙看见文曦颤着手指,连将手玑放进公文包的动作都做不到。 文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办法告诉戴烙,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我……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整个情况太过复杂,她不能让向来养尊处优的戴烙置身于那幺危险的情境! 「我得走了!」文曦簌簌发抖,一步步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戴烙被她怪异的反应吓一跳,关心地跟上前扶她。 「与……与你无关……别跟着我。」文曦怕为他惹上麻烦,深吸了几口气,拒绝他的关心。「我……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不要再缠着我了!你不知道你很烦吗?」 这算是赶人吗?那为什幺要用这幺伤心、这幺脆弱的表情看他?「我知道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也知道我很烦,我知道的。」戴烙应和地点点头,但她这个模样让他不可能放开她啊。 「不要跟着我。」文曦跨进她的jaguar爱车,用极度绝望的语气对戴烙留下这一句,也留下一抹笑得比哭泣还要悲怆的微笑,踩下油门。 不知道文曦为什幺会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戴烙对这比x档案更悬疑的推理戏码没辄,却又牵肠挂肚地无法释怀。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顾不得已发动的车子向前飙去的疾速,他抓着车门不放,拔腿跑了起来。 手好痛!臂膀好酸!双腿更像要废了一样!但戴烙坚持,只有死亡才能让他跟她分开。 「我不会放手的。你不必再一个人了,文曦……」眼睛里唯一的目标,只有隐藏在半黑车窗玻璃里的驾驶座上,那个兀自流泪的身影,戴烙跟着这辆丝毫没有减缓车速、甚至不停在马路上变换车道的机体狂奔。kwleigh扫 「你走开……不要再跑了……快放手!」文曦狠下心,用力踩下油门。 「我说了,永远不放你走的……永远……可是很久很久的时间啊……」肺腔急促地压迫着呼吸,喉头干渴地让数烙连吞咽唾沫都感到刺痛,他几乎失去了双腿的知觉,唯一驱动他继续前进的力量,只有对文曦那愈来愈鲜明、愈来愈炙热的热爱和迷恋! 人的一生,能有几回如此真实的爱恋,这是戴烙不可能逃避得了的幸福啊! 「吱」在尚未到达红绿灯前的大马路中央,文曦猛然跌下煞车,轿车在车水马龙间,硬生生止住了轮胎的滚动。 「笨蛋笨蛋笨蛋!你这个超级大笨蛋!万一受伤了怎幺办,大笨蛋,一点都不小心!」文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跳出车外,娇态十足地啧骂着已然四肢瘫软得站不起身的戴烙,嘴里不忘关心地问他:「你还好吗?」 戴烙点点头又摇摇头,喘息不休地慢慢挤出一个微笑,接着吃力地用沙哑、破碎到文曦几乎无法分辨的声音开口:「小笨蛋,看你流泪,我怎幺可能好得了?告诉我,亲爱的,什幺事使你流泪?」 这一刻,文曦深刻的感受到戴烙真挚的爱意,是怎样牢牢地包围着她、保护着她,这个男人为了这份傻傻的爱,竟然把他的生命赌在她身上了! 文曦不禁自问:那我呢?对于这幺真诚的一份爱,我又该以什幺面目、什幺心情来回应? 爱情是一道锁链,一道在绑缚之中,仍能让你感到自由、快乐的锁链,它将真心互属的两人锁在了一起,共享所有酸甜苦辣、共享所有快乐伤悲。 真心相爱的情侣,是不该有秘密的! 在戴烙别无所求的澄澈目光里,文曦明白自己能做什幺了。 「使我流泪的,是我的秘密……都些秘密很丑陋……可是,只要你想听,我会全部告诉你……」文曦扶他起身坐进车里,将车子驶向歹徒指定的地点途中,轻声对戴烙说明曜阳的出生和存在、以及这一切混乱的始末-- 还有,那个埋藏在侯家三姊妹内心,最沉痛的秘密回忆。 比起六年前的那场爱恋,文曦这一次交出的,是比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灵魂,更重要的东西。 为了回报戴烙的爱,文曦决定让自己在一次最彻底的痛楚中剖析自己,然后将过往的一切伤痛、不幸,统统毁灭。 因为文曦知道,在今天以后,她再也不需要任何故作坚强的伪装了。烙,他会用他的爱和温柔,将母亲烙印在她身上那些伤痛的回忆全部抹去,开启他们携手共度的人生新旅途,创造属于他和她的甜蜜幸福记忆…… loving酒吧 「漂亮的莎莉姨姨,你确定我们这通电话,真的能帮妈咪和爸爸和好吗?妈咪真的会在半个小时内,带着我爸爸和五百万来救我吗?」津津有味地吃着戴莎莉现做的总汇三明治,曜阳坐在他爸妈订情的那张小桌上,摇晃着一双小短腿问道。 「当然啦,你那个傻妈咪和阿达老爸,都是直线思考的低等生物!没有我们帮忙,他们和好的时间可能又要拖个十几二十年!!啥,你不想等到三十岁时,还看着老爸老妈在玩『躲猫猫』的幼稚把戏吧?」戴莎莉走近这个长得跟堂哥一个模子印出来、只不过小了好几号的q版娃娃,摸摸他又帅又酷的小脸。 「嗳,这件事我是不急啦。不过我其它两位姨姨可急得很呢,你知道,我小姨那个小古板,刚跟应叔叔谈恋爱的时候,就信誓旦日的跟人家说,上面的两个姊姊没嫁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答应出嫁的哩。」曜阳一边享受美食,」边闻着飘散在空气里的好闲气味,他努力的伸长脖子,将眼光探向窗外美丽的花园上。 bang校 「难怪应泀那个家伙会把你这小子偷渡到我这,还说『任凭我处置』。哼,明明是要陷我于不义嘛,你们不知道,阿烙哥老爱骂我多管闲事,这下,他又有话说了。」戴莎莉看着眼前的小曜阳整个人都快吊在窗子上时,不禁好奇:「你干嘛动来动去的,找什幺东东啊?」 「我在看下面的小花啦,你有没有闻那个香气?好香喔!那是什幺花啊?」他伸出小手想抓住一些什幺,可熏衣草却只是兀自摇曳在风中,抖落一身清香。 「这叫熏衣草。」戴莎莉的长腿跨出窗外,轻轻拾起一小株落在地面的熏衣草花,交给曜阳。「它代表了你爸爸对你妈咪永恒的思念喔。」 「为什幺?」曜阳抬起头问,在听到门外响起了文曦和戴烙叫唤着地名字的声音时,兴奋地跳下了桌子,冲出门外大喊:「妈妈,我在这里……」完全忘了自己问的问题。 是真的爱啊,才能创造出如此无瑕、纯洁的天使小宝贝吧! 戴莎莉看着他们两大一小终于一家团圆的身影,轻轻笑开了唇。「因为熏衣草早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它早就知道,文曦总有一天会明白阿烙哥的情意、忘记所有伤痛的过去。到那时候,她会懂得他的心,回应这份难得的爱……」 -全文完- 后记 「merrychristmasandahappunew!」 岑心 安安,亲爱的朋友们,一个月不见,大家都好吗? 书书跟大伙儿见面时,应该已经十二月了吧,心在这儿先祝大家:圣诞钸快乐&新年快乐快乐! 一年不见了,不知道圣诞老公公和圣诞老婆婆、还有胖呼吁的糜鹿弟兄们好不好?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各位有什幺心愿吗? 心的愿望是--身体健康(最重要!)、性福快乐(咦,我打错字了吗?)、不要再拖稿(这也是编编很希望实现的愿望……)、世界和平(噢,有流星--呵!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嘿,谁要买那锅玩意儿给个啊?) 向各位报告一下心最近的生活吧--人家最近,除了乖乖写稿,还是乖乖写稿。因为,吼--(怒吼一声,突然暴走起来)老天,我那台混蛋旧电脑在写完秘密的罪人parti时,挂了!完全不能开机了!让人家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十万字锁死在里头了…… 天啊啊啊啊啊(余音不断,以加强哀怒的震撼效果),想到当初夜夜辛苦磨豆浆、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写完的一篇故事,偶就心肝儿抽三下啊! 最初知道电脑挂掉、稿子又不见了的心,实在是痛不欲生的想饮感冒糖浆自尽(隔离隔谈,免得受到重感冒感者传染),可是在亲爱的绵绵好言相劝下,心决定好歹先解决这一本书书,再好好休息一阵子。(没办法,人家就是敌不过编编温柔中带点野性的致命吸引力) 重写的时间拖得有点小漫长,一则因为心灵的疲惫(凭空消失的十万字,赶紧肥来喔--)、一则因为肉体的委靡(这就说来话长了)。 哎,你们有过生死一瞬间的体验吗?偶有,而且就在最近。 一直以为年轻就是本钱,一直以为健康是理所当然,所以从心在「野兽的新娘」后记高唱独立宣言自个儿生活之后,开始纵容苦自己过苦日夜颠倒、饮食不正常、还有减重过度……的「自由」日子。 没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将心爸心妈和老天爷一起辛苦了二十多年,才柱拔长大的身体,搞得差点见阎王去……(酸酸的泪飘上眼角)还好,现在身体只是有点感冒,有点睡眠不足,其它都ok。谢谢大家的关心,偶也粉爱粉爱你们唷! 2001年圣诞节,是心在松松度过的第一个来天,也是心二十四岁的人生理,最幸福的暖冬喔!由怡如姊姊亲笔绘制--秘密三部曲的美美封面,就是心的第一份圣诞礼物。 侯家三姊妹的故事能继极其麻辣的新娘系列之后上当,真是上帝的思宠和松松的春愿,当然,还有各位读者大大们长久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才让心这把懒骨头致孜不倦地一宜努力到今天…… 「谢谢大家,真的。」心哽咽苦声音、活着泪光的眸子扫视一柜子的书书。「能够一直幸福到今天,都是因为大家给了不成熟的我这幺多包容和关怀,谢谢每一位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她、他、牠和它……」 其实,秘密三部曲最初的设定是较为沉重的,从楔子里点明三位女主自小发生那场家庭悲剧来看,她们要走出阴霾、追寻幸福,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虽然不容易,但心在写侯家三姊妹们的故事时,只遭遇到小小的不顺,不像之前写新娘系列的六位男主角那般辛苦,既要兼顾一整个系列的同质性,又要想出不同的主题和新桥段,真是好累人的呢。(加果还有人没看过,请尽速到附近的出租店或书店棒棒场,谢谢!) 细心一点的读者一定发砚了吧,秘密三部曲其中某些场景、人物、对白……都较之前充满了奢靡、偶像、成人派的新娘系列「人性化」。想想看,要是心将文曦这锅大刺剌的小母豹对付戴烙的「狠招」,用在恶魔连羿身上,怕不被那无法无天的连大帅哥大卸八块、再抓到炱大医院里活体解剖才怪!(不过老实说,好色心倒 宁愿他用身体来卖罚偶,如果他没空,啊不然德伦哥代替也可以……) 这些日子来,衷心感谢炫洁、beartwo、小依、若薇、天使心……和许许多多的朋友们温暖的支持、鼓励,心有看到你们的留言,希望以后能更常在松松的板子上看到你们的踪影! 更感谢松松的栽培、缩编的爱护,还有所有默默的支持和热情声援松松的读者大大们!因为有你们的推动,岑心才会更进步!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未知的明天充满变数,盼望大家都能敞开双臂,迎接美丽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