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lady》 楔子 四月,春寒料峭,入夜后的气温骤降,冰凉凉的冷空气,从没关上的车窗不断吹进车内,冻伤了车里那颗饱受丧亲之痛的心。 吕晓筱柔若无骨的右手,被戴家的老奶妈兼管家的阿满婆婆,那长满硬茧的老手紧紧地握住,九人小巴士在夜色中疾驰于蜿蜒的山路上,直直驶向盘据在阳明山头那栋最显豪华、气派的大别墅。 “晓筱丫头,饿了吗?”递上一个香香甜甜的克林姆面包,阿满婆婆温柔地问着脸上还带着几许泪痕的小小女孩。 小小女孩沉默地摇摇头当作回答,她的左手紧紧抱着一个用破布填塞报纸缝成的娃娃那是三天前病逝的妈妈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吃点儿东西吧,晓筱丫头。婆婆看你这两天来什么都没碰过,肚子空空的,不难受吗?”阿满婆婆用她粗短的胖指头梳拢着小小女孩被风吹乱的发丝,苍老的声音因为强忍悲伤而显得抖颤、低哑。 人如其名的小小女孩——晓筱悄悄瞥了白胖可口的克林姆面包一眼,虽然干扁扁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是勉强自己咽回口水,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娃娃,安安静静地不发一语。 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地小心翼翼。 妈咪教过她——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饼干糖果,更不能平白接受任何人的好处! 虽然……虽然阿满婆婆不是陌生人,但是妈咪在上天堂之前特意交代过她,绝对不能给好心照顾她们的阿满婆婆添麻烦晓筱天真地想,她要是吃了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好好吃的克林姆面包,阿满婆婆就没得吃了! 而如今……相依为命的妈咪去世了,小小的晓筱对于自己的未来只感到无尽的惶恐和茫然。 阿满婆婆深深注视着自己身边这脏脏、瘦瘦、活像个衣索被亚小难民的小小女孩,一股怜惜之情瞬间在胸间翻涌—— 不满七岁的晓筱穿着一身黑色丧服,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干扁细瘦的四肢从那缀满补丁的小衣裳露了出来,没有三两肉的背上扛着一个旧旧的红色书包。 这身打扮让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婆婆,车子开过头了耶……”发现车子正快速地开过自己和妈咪住的木屋还建时,晓筱连忙出声喊道:“我们……我们不回家吗?” 阿满婆婆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眨着老眼,吞回不舍的眼泪。 “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那种地方怎么能叫“家”?晓筱丫头,你以后跟婆婆回山上的大房子住去,咱们以后都别再回去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了!” “这样不行碍…妈咪要是回来,会不会找不到晓筱?”晓筱天真地说:“婆婆,妈咪答应过晓筱,只要她有空,她就会从天堂偷偷回来看晓筱乖不乖的!” “晓筱丫头,你……”阿满婆婆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晓筱还那么小,根本什么都不懂,老天却要她独自一人去承受幼年丧亲这人世间最悲惨、最伤痛的事! 今天,阿满婆婆才刚替晓筱肺癌末期的母亲办完丧事。 “哎……”想到吕太太啊,阿满婆婆就不禁叹气。 听说她们母女俩是从美国回台湾投靠亲戚的,本来在南部住的好好的,好像为了躲什么人,才辗转来到举目无亲的台北。 为了独力养大晓筱,吕太太除了在戴家做钟点女佣外,更身兼多职的四处打零工、作家庭代工赚钱,没想到,竟因此忽略了自己的健康…… 如今,这世上只剩晓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在情在理,阿满婆婆都不可能丢下晓筱一个小孤女的! 吕太太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倔强地不肯说出晓筱的生父是谁,也不愿将她的心肝宝贝托孤回老家…… 在简单的丧礼结束后,阿满婆婆没法子,只好将晓筱带回戴家一起生活。哎,想一想,如果不将她带回去,可怜的晓筱除了住进龙蛇杂处的孤儿院,又能去哪儿呢? 九人小巴士从山路的尽头驶进了一扇打开的雕花钢门里,进了豪宅后,司机并没有马上停车,而是将车子开过华美的主宅,再绕过独栋厨房后头,一直来到一百尺外的一栋黄色三层小洋房前才停下来。 晓筱从没看过那么漂亮的房子,她痴痴地呆坐在车里,双手趴在车窗边,瞪大眼睛看向那栋屋外植满花草的可爱小洋房。 “哇……”这句惊叹,是她惟一发得出来的声音。 妈妈咪呀!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栋黄色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唷,就跟迪士尼频道里头的城堡一样耶!房子外还有一座溜滑梯和荡,地上还种了好多好多高高的树和水水的花呢! 千回百转的心思,抵不过最后的一个疑问她以后……就要住在这里吗?住进这栋城堡里吗? “下车了,晓筱丫头。”阿满婆婆等司机停好车后,打开车门转身对她说。 晓筱抬起水气迷漫的眸子,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看着两天来一直伴着她的和蔼胖婆婆,眼中流露出无言的渴望。 “到家了,怎么还不下车?啧啧,晓筱丫头,你这是怎么啦?干什么泪汪汪的瞅着婆婆?”阿满婆婆将圆胖的身子探进车里,对她伸出厚实的手掌。 “家?这么漂亮的地方……我……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晓筱慢慢地伸出小手,将自己交给了阿满婆婆。 “当然啦。晓筱丫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阿满婆婆章着她的小手。“我们进去吧!” 晓筱对她点点头,在阿满婆婆的牵引下,跟着她一起走进那栋漂亮的吓死人的黄色大屋子里。 第一章 台湾·晶烨酒店room——三五七 “别……那里不……不能碰……人家不……不行了……”欲迎还拒的女性甜腻的喘息,夹杂虚弱的低吟,断断续续回旋在耳边。 “乖乖的,听话……再……再一下就好……你会喜欢的,我保证。”男子沉重的回答,同样地气喘吁吁。 引人遐想的对话,伴随让人脸红的香艳画面,喘息不断的一男一女,翻滚在五星级饭店里的柔软床铺中央。 “碍…不可以……救、救命碍…不!”惨叫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锥心刺骨的哭喊,又过了一会儿,女性尖锐的声线转为柔软的暧昧吟哦。 黄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这对男女的真正面貌,不过对此时正处于极端亢奋的他们来说,长相如何也无所谓了,毕竟这些参加狂欢派对的男男女女,寻求的,不过是与枕边人交换一夜的慰藉。 更何况,在这种激情时刻,与其用眼睛看,还不如用敏感的嗅觉、和身体发肤的触觉来体验对方的存在,来得更加实在吧。 实在?躺在三五六号房的大床上,因为酒精作怪而脑袋昏沉沉的戴煜绷着一张俊脸,听着那些让人“声”历其境、令人摇头的喘息,心里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唾弃。 老天,他这个首席设计师兼行政副总,真是白干了!竟然任凭“c+k”taiwanfashionshow的庆功宴变成一夜情滥交派对? 更糟的事,还不止于此—— 敏感的他,此时正感觉到有双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模乱碰,不但除下了他平时绝不离身的金边眼镜,而且,已经解开他衬衫上的钮扣了! “煜……不,戴先生,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好吗?来,这样子……有没有舒服一点?” 正在叹气的时候,戴煜的耳畔传来一句细细的、软软的、甜甜的、有一滴滴熟悉的女孩声音,让他俊秀的眉型狠狠打了个死结。 世上就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一点都不害臊的爬上男人的床,还好意思问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她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她的?! 他在心里愤愤的咒骂,身体却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戴煜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好用他杀人的冷眸瞪开这个胆敢爬到他身上撒野的女人,不幸的是,刚才他在庆功宴上被众人猛灌下肚的酒精,却让他的身体施不出半点力气…… 好不容易拉开了沉重的眼皮,戴煜迷迷的眼,只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女性轮廓—— 一张小小的、巴掌大的脸蛋儿压根儿看不清面容,不过那粗嫩细白的脖颈上,倒是挂了串有点眼熟的红宝石项链。 个儿小小的她,卷曲的黑色长发被泄在不断顶到戴煜手臂上的柔软双峰前,噢……软乎乎的感觉,起码有34d! 红色低胸系肩紧身小礼服,搭配的红黑相间蕾丝披肩,已经垂到戴煜赤裸的腹前,搔得戴煜下腹的火愈烧愈热。 小个子女人半跪在床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个挺俏的小屁屁就这么高高噘起,那双包在红色镂空吊带袜内的美腿,大大方方的呈现在戴煜面前。 “可恶!”戴煜吞下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快被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给逼疯了,他转移视线看向地上,试着让自己的欲望平息下来。 “天啊!”他在心底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地上竟躺着一双鞋跟细得不能再细的红色高跟鞋,煽情地魅惑着戴煜,引起他对女人所有的遐思。 戴煜在乱得像万花筒的脑袋瓜里搜寻刚才在庆功宴上向自己示好的女人,再一一过滤掉能够近得了他的身,将他“掳”到楼上来开房间的可能对象。 一张张艳丽的脸庞飘过他的脑海、又被他驱逐出境,眼前,却始终除不去某个瘦小孝干巴巴、枯黄黄、老是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的脸…… 那是,今夜没有现身庆功宴的吕晓筱。 “都是那个该死的吕晓筱、还有混帐宫闼!出这什么办庆功宴的鬼点子!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缺席这场派对?!可恶的女人!!”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那只小老鼠的戴煜,烦躁地嘀咕着,一翻身便压上眼前正在用湿毛巾,忙着帮自己擦洗前胸的女人的身体。 “是什么人都好,到了这种地步,再不要了她,我就该申请受封为圣人了!” 夜深了,绮丽剧情正在晶烨饭店的各个房里上演,精彩的好戏,就此开锣—— ☆。☆。☆。☆。☆。☆。☆。☆。 两个月后 美国·纽约“c+k”大厦 四月的newyorkcity,美得像幅画! 没有人可以否认,纽约,是一座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轻易翻覆世界金融命脉的经济重镇。 除此之外,这座素有“big apple”之称的美丽城市,同时也是拥有丰富多采文化活动的艺术之都,全世界最好的音乐、戏剧、舞蹈、绘画都在此汇集,并且被发扬光大。 喔哦,别忘了,还有一项最重要的资产——流行时尚。 想了解现今流行的指标,只要到fifthavenue走一趟就知道了! fifthavenue,第五大道,一条将曼哈顿切割成东西两部份的奢华名店街。 这条由华盛顿广场开始的奢华名店街,肩负起带领纽约走向时代尖端的伟大任务,除了以高级购物街和实业街闻名之外,这里还有馆藏丰富的美术馆、知名的洛克斐勒中心以及哥德式建筑代表的圣派翠克教堂。 而,高达三十七层楼高的“c+k大厦”与位于它正对面的洛克斐勒中心,无疑已成为纽约这个全球最着名都市的地标。 世界闻名的玩具精品店、国际知名的钻戴名牌蒂芬尼(tiffany&co·)、许多欧洲名牌服饰christiandior(cd) versace……、“c+k”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它不仅是观光客朝圣的殿堂,更是所有从事时尚工作者梦寐以求的极乐天堂。 对世界知名内衣品牌“c+t”集团的首席设计师戴煜来说,位在第五大道上的“c+t”大厦,就是他的天堂。 站在迅速攀升的电梯里,戴煜双臂交抱、一手支着下颚,沉静地盯视着电梯仪表板上不断闪烁、变换的数字,33、34、35…… 同时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上个月接连在米兰和巴黎举办的两场fashionshow为集团带来的收益和广告效果。 “一亿七千万……比起上季,这回的订单只成长了百分之三,还有进步的空间……要是把下一季的广告重点,移转到青少年钟爱的副牌 “ck''s”,我想,东亚的订单起码可以再增加个百分之五。”尽管从不多言,但戴煜这位来自台湾的天才设计师,身上所散发出的与众不同及深沉气质,却令流行业界的老前辈们无法忽视这正是宫老总裁放心将事业交付给尚未成熟的独生子宫闼的原因之一。 戴煜拿出公事包里轻巧、便利的pda仔细地记下,低值的语调里,对自己的品牌魅力及获利率,有着十足的把握。 电梯十分宽敞,偌大的空间不曾对他伟岸的身材构成压力,反倒像是他表演个人时装秀的最佳舞台—— 这个英俊的男人,天生就是个衣架子! 俄罗斯羔羊皮帽下,是他黑得发亮的及肩长发,一款现代感十足的简单t恤、手工编织的纯羊毛柔软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全身健硕英挺的线条。 为了应付早春忽冷忽热的天气,外头再罩上一件个性十足、又不失雅仕风范的单排扣外套,比双排扣少了几分华而不实的浮夸味。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轮廓深邃,俊冽而冷漠。 浓眉大眼、高鼻阔嘴、唇红齿白……书卷味十足的黄皮肤俊脸上,虽然缺乏表情,但那立体的五宫,依旧使人望而生恋,不论戴煜走到哪儿,总能电倒一海票金丝猫美眉。 挺直的鼻梁上挂着一副知性气质浓厚的金边眼镜,稍稍掩去了深邃双眸放射的电力,也掩盖了黑剩里锐利冰冷的锋芒,给人一副斯文、儒雅的印象在时尚界,戴煜的金边眼镜几乎成了他的注册商标。 他戴眼镜,不只是为了那双大容易放电的桃花眼所做的“乔装”,熟识戴煜的人都清楚,他的视力烂到濒临“大目新娘看呒灶”的程度,只要脱下眼镜,眼前万物都成了雾里看花的一片空白。 “喂,起来了。”电梯继续上升,即将到达最高楼层,戴煜手里忙着在pda里点选画面,长腿一边向身侧蹬了蹬。 “佛佛唏……呼噜噜噜……”有幸被那条长腿踢到的幸运儿,正半站半倚地睡瘫在电梯门边,仅能用成串的鼾声回答戴煜。 “这家伙……”不悦地抬起头,瞪了那锅站着都能睡得像头猪的男人一眼,戴煜肝火上升的用力踢了他一脚。 “嗯……耶……真舒服……美眉,再多来几下,哥哥的腿正酸麻着呢……” 男人不正经的语调惹恼了戴煜,而他浑身夹杂了烟味、酒味、女性香水味的“体味”,更让脸上不轻易出现表情的戴煜皱起了眉头。 “再多来几下是吗?这可是你自找的!”戴煜没有丝毫顾己心,待电梯“叮”地一响,大门开启在北楼——“c+k”大厦的最高一层,他和总裁大人专属的办公楼层时,狠狠将“c+k”的总裁宫闼从门旁踹了出去—— “碰……咚……锵!” 前后不到三秒的时间,只见身高一百八十有余的超级大帅锅宫阅,变身成一颗古铜色肉球。 从电梯外的红地毯,一个劲儿地直直滚向总裁办公室入口处,授着撞向美女秘书的桌脚,然后又被一大堆当头落下的档案夹打中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花花公子俊脸,才终于停止了滚动。 “啊,宫闼……”刚刚到职两个礼拜又三天,还没见惯总裁宫闼、和首席设计师兼行政副总的戴煜之间,每天早上的“比划”,美女秘书心惊胆战地蹲下身扶起宫闼。“您……要不要紧?” “死不了。”戴煜没有停下脚步,在走过他们身边时,不忘冷声吩咐美女秘书道:“黑咖啡,还有昨天东京总店的销货报告,一起送进我房里。” 这么一滚后,宫闼总算清醒了,他眼冒金星地张大漂亮得让美女秘书腿软的棕眸,露出一脸邪邪的勾魂笑,没有半点不悦地嚷嚷着: “早,阿煜……今天天气不太好啊,满天乌云,还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日全蚀啊?哇,难得难得!嘿嘿,美人儿,告诉搂下人事处,我放大家一天假,出去看星象奇观喔……” “这……”美女秘书不知该不该将老爱乱开玩笑的总裁的话当真,犹豫地转头看向正在刷卡要进入办公室的戴煜。 “这什么这,还不去泡咖啡?”戴煜回过头,仅是扬高一道眉的表情,就已经吓得美女秘书咬着苍白的下唇、双腿发软地扶住桌脚快站不住了。 “嗯哼,你想放观星假是吧?”他几个大步站到美女秘书的身边,没有提高一点音量。 “我看干脆这样好了,你不如直接打张辞职信,我帮你签了,你不就能永远的放长假了?” 戴煜冷冷别了美女秘书一眼,发现她竟为了自己几句话就吓得泪眼汪汪、全身发抖时,火气更大了。 “你干什么?哭?你想哭啊?还是你已经在哭了?这算什么,博同情?你认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没……没有……我……没有……哭。”抽抽噎噎地,美女秘书脸上美美的妆已经被两行清泪染成一盘糊掉的水彩。 “你……”戴煜看到这副小媳妇样,竟让他联想起自己最不愿忆起的那只台湾小老鼠,还有两个月前那该死yim靡荒唐的一夜情。 “不准哭!”冷声开口,戴煜狠狠地眯起了黑眸瞪着她,斯文的俊脸上全是凶狠,像匹随时都可能一口吃掉美女秘书的大野狼。 “我……我没有哭……”美女秘书害怕得快昏倒了,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怜的她,口红被鼻涕和口水糊成一圈惨不忍睹的烂泥,凄惨无比的抹在唇角和手心四处。 此时,地上传来一阵仿如天籁般的低沉男人声音。“我饿了,女人,倒杯黑咖啡给戴先生,顺便给我弄个三明治,去啊,还不快点?饿坏了我,小心我把你当早餐啃掉!” 伸伸懒腰、打打哈天,一点总裁大人应有的形象也没有的宫闼,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一边为美女秘书解危。 “是……我……我马上去!”看也不敢再看戴煜一眼,颤抖抖的美女秘书踩着小碎步像逃命似的奔向小厨房的方向。 “阿煜,火气这么大啊?这个已经是今年请来的第六个秘书了,人家好歹也是经过你亲自面试、好不容易撑过你的专业考验两个礼拜还没倒下的无敌女超人耶,拜托,帮帮忙,别再用你那一套把她给吓跑了吧。” 宫闼潇洒地理理西装,俊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责难,好像很欢迎戴煜对他的不礼貌和拳脚相向似的? “说清楚一点,我吓跑过谁?”冷哼一声,戴煜扫了他一眼。“我记得之前跑掉的五个秘书,好像都是因为宫大少爷你的风流韵事不断,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才提职呈的吧?” “是这样的吗?我怎么不晓得?”宫闼走向前,搭着好友兼工作拍档的肩。 “哎,是怎么走的都算了,她们要离开,我只能选择祝福嘛,只当缘分尽,旧的不去,新的要怎么来呢,你说对吧?哎,你知道,我老爹一天到晚从台湾打夺命追魂call,缠着我要我快点成家立业呐!” “笑话,你宫大少爷的女人,还少过吗?”戴煜嘴一撇、肩一耸,甩开宫闼的碰触,径自走向办公室。 “不是啦,我是想啊,如果你可以帮着我把我老爹当年弄丢的老婆大人、和宝贝女儿找回来,老爹就不会只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可怜的独生子身上。” 二十年前,宫闼的父亲因为外遇不断,气走了宫闼的生母,离家时还抱走了宫家不满三岁的小女儿,至今音讯全无。 “帮帮忙咩,阿煜,我们是好兄弟、好哥儿们耶,你要见死不救吗?”宫闼一点也不在乎形象问题地挂在戴煜臂膀上,苦苦央求着这个比小叮当还万能的超级好朋友。 “人都弄丢二十年了,叫我上哪去找?早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偏偏你们宫家真是虎父无犬子,老爸风流,儿子好色,全都一个样!女人碰上你们,能不跑?”戴煜受不了地推开宫闼的猪头。 “宫闼,公事上我虽然帮得了你,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如果真想做出点什么成绩给董事会看,首先要做的,就把你对付女人一半的心思用到公事去。至于你老爹的逼婚、和找逃家妻女的超级任务……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拖我下水!” “戴、戴先生,您的黑咖……黑咖啡。”此时,终于张罗好他们两人早餐的美女秘书回来了,她结结巴巴地先把咖啡递给戴煜。 “五分钟内把财务报告送进来。”瞧见她胆怯的模样,接过咖啡就走回办公室的戴煜只是一脸的嫌恶,活像跟女人占上边会玷污了他圣洁的心灵似的。 “大清早的,不必讲公事那么没营养的话题吧?我说你啊,阿煜,你对女人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女人,就是生来给男人疼的嘛,你怎么老是用那种看到鬼的态度对人家咧?” 宫闼唠唠叨叨地跟着他进房,不待戴煜招呼,自个儿坐到osim最新出品的真皮按摩椅,享受起来了。 “女人,麻烦的同义词!”戴煜打心眼底这么认为,真的。 尤其是那只又丑、又爱哭、什么都不会,却像鬼魅一样,牢牢占据在他心头足足已经十五年的台湾小老鼠吕晓筱! 戴煜真痛恨自己,怎么会养成这种要命的坏习惯?每次看到女人哭,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该死的吕晓筱……还有那该死的一夜…… “阿煜,你干嘛?美女秘书在咖啡里下了毒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宫阁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故意在美女秘书送财务报告进门时开她玩笑,当场吓得她花容失色地差点跪倒在地上。 “我没有……真的……”美女秘书的脸色一下变得死白,心里赌咒地发誓待会儿出去马上就要打张辞职信……呜呜,这分工作不是正常人干得来的啦。 “真的没有吗?你过来,宫闼要做个测谎试验,来来,不要怕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宫闼好玩地将一双大手抓着美女秘书两只细腕,俊脸就这么无耻下流地贴上了人家丰满的胸前。 没想到我竟然为了一份死薪水,要受这两个变态死男人的欺负……呜呜……我好可怜……美女秘书在心里哭喊着,现在这种景况,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吼……你心跳加速,测谎没通过,罚你让我亲一个!”猪八戒上身的宫闼看她那副小可怜的模样,乐不可支地笑道。 “宫……宫闼……请你放开……”美女秘书瞪大眼睛,高跟鞋向前一踢,击中花花公子兼揩油王子的小腿骨,痛得他哀哀叫。 “哇,原来这只金丝猫是颗小辣椒啊?好……好带劲碍…”弓着腿哀叫,宫闱嘴里还不忘逗弄人家。 “我没事,宫闼,你别胡闹了。你,把报告放下就可以出去了。”瞪了宫闼一眼,低头认真地研究起报表上的数字,当美女秘书走出门口时,戴煜吩咐道:“告诉设计部,我十一点过去跟他们开会。”“噢。”美女秘书随口应了一声,哼,开玩笑,她逃都来不及了,哪可能再去帮他们跑腿?! 上午十一点,应该正是人人忙翻天的上班时间。 可是,今天……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当戴煜从专用电梯中步出,走入开放式办公室时,却瞧见设计部里的十余位同仁,正围成一个圈圈,十分专注地在讨论着什么活像一群欧巴桑围在小摊贩前喊价似的热烈。 走近一听,圈圈的中心里传来既像惊吓、又像羡慕的呼喝声。 “哗……呜……这女的好辣唷!”男人们又羡又妒的低喊。 “哎……呀……这男的真强哇!”女人们又羞又乐的惊呼。 “吓……碍…好神奇的一招,冻金久咧!”男人和女人又摇头又点头的,认真看着桌上液晶萤幕,嘴里发出衷心的赞叹,连戴煜就站在大家身后都不知道。 萤幕里的男女主角——或蹲、或站、或趴、或躺,手、脚、口、舌……能用的部位全都用上了,两人活像马戏团团员在玩杂耍似的,连连变换着让人鼻血乱喷、血压高升的高难度“特技”姿势。 四十分钟的前戏过去了,也该是水到渠成的时候,男子端正女人绵绵软软的身体,温柔但坚定的向前刺去 “这是什么?挺好看的嘛。”发现大家竟然在上班时间看a片,戴煜寒着声,铁着脸地问出这一句。 “你不知道啊?就是人事处那里传来的伊媚儿嘛,听说是戴先生在台湾跟人家搞性派对时被偷拍的精彩vcr咧,怎么你没看过——” 说话的人一面解释一面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时,话讲到一半接不下去了。 “用力……不要……不要停……噢……哈……碍…”从立体喇叭里传出的娇喘,让戴煜瞬间涨红了脸。 当然,他那张俊脸也可能是因为被气爆了血管而涨红的啦。 “戴……戴先生?!”众人的惊呼,和vcr里的女主角激情的高喊融在一起,形成相当诡异的声音。 大厦里温暖的空调在这个时候,似乎失去了作用,早春冰寒的空气凝住设计部里所有人的呼吸…… 戴煜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想动手揍人、和砸毁电脑的冲动,眼神在接触到画面上,满地板零乱地扔着女人的衣袜,以及一双性感的血红色高跟鞋…… 他的思绪再度回到两个月前的那一夜! 而他的脑海,也再度浮现那个与他历经疯狂一夜情的红衣小个子女人;那个戴煜在天亮醒来,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的台湾小老鼠吕晓筱! “该死!这一切……果然是那个卑鄙、下流的丑女设计好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绝不可能那么好心的送酒醉的我回饭店房间……好啊,这只偷鸡摸狗的小老鼠,歪脑筋竟然动到我头上来了!” 想到那“不愉快”的一夜,戴煜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愤怒地颤抖了起来。 在众人既尴尬又恐惧的沉默注视下,戴煜用极慢极慢的速度转过身,再用极慢极慢极慢的速度走进电梯—— 心中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念头:那只该死的小老鼠吕晓筱,死期到了! 第二章 台湾·台北岱山影音集团 “总裁,这一份业务报告,是莎莉小姐在三月份里完成的工作进度表,请您过目。” 晓筱拿着总裁大人戴宗的宝贝独生女、同时也是她的顶头上司——戴莎莉,昨晚临时交给她、吩咐她一定要在今天完成的“作业”,恭恭敬敬地呈到总裁大人的面前。 “说了没外人在的时候,别叫我总裁,叫宗叔叔,你这妮子客套什么?” 戴宗从满桌子的文件堆里抬起头,瞧见晓筱小小的、白白的、巴掌大的脸蛋儿上,有着两圈明显的黑轮,就知道她昨夜一定又替自己那个正被爱情冲昏头的野女儿莎莉做了替死鬼、代打报告。 “哎……那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先搁着吧。晓筱,那种东西等我有空再看。来,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分年度财务报表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明儿个要召开董监事会议,我可不想临时出状况。” 唤来晓筱,戴宗拿开鼻梁上的眼镜,揉揉酸涩的双眸,不知怎么搞的,最近老觉得累,愈来愈没耐性对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报告和数字。 “总裁,这不太好吧……我……我已经调任到莎莉小姐旗下的经纪公司、负责培训新人的工作了,不可以随便看公司的机密文件的……”晓筱为难地说,眼光不敢移向宗叔叔放在桌上的卷宗。 “我说了,叫我宗叔叔!”戴宗坚持道。 直到看见晓筱乖乖地点点头后,他才又开口:“你这个傻孩子啊,说什么机密文件不机密文件的,不管你到哪个部门工作,不都是自家人吗?” 戴宗被晓筱这孩子的一板一眼逗得好气又好笑,他将眼镜戴回去,伸手取来文件,直接放到她手里。 “要不是担心莎莉那丫头初出社会不懂事、加上脾气拗容易得罪人,宗叔叔也舍不得把你这个经济系毕业的高材生调离身边,到莎莉手下做个跑腿的小跟班啊,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了,晓筱丫头。” 听见宗叔叔用着只有去世多年的阿满婆婆才会用的字眼儿唤自己,晓筱不觉眼眶泛泪。 “不……不辛苦。莎莉小姐很……很照顾我……”为了怕宗叔叔再分心烦恼自己和莎莉相处不好,晓筱昧着良心说。 “她那个小霸王不欺负人就是老天保佑了,还照顾你呢?我知道她交了个不错的男朋友,现在受气包换人做了,你应该轻松一点了吧?” 虽然嘴里数落着女儿的糗事,但是一提起了宝贝女儿,戴宗还是呵呵呵地笑得眉开眼笑。 “嗯,莎莉小姐和路都先生不论在工作或感情上的进展都很稳定,下个月骆先生有支手机广告要上档,到时候他们出门约会时,又有得烦了。” 看到莎莉和路都幸福相恋的模样,晓筱真的是打心里为她开心。 但,在她心底那最深最深的角落里,却不免想起那个身在纽约的男人…… 那个高大、英竣完美得永远不可能爱上她…… 甚至,连施舍她一个深情注视都不可能的男人…… “别再想了……不可能的……你跟他……不可能的……”晓筱只是这样告诉自己,都觉得心眼儿一阵酸酸的刺痛。 如果现实中的爱恋不可能,那么,就让她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和阴影里,偷偷地暗恋他吧。 看着望着地板发呆的晓筱,戴宗的心里突然涌起无限感慨。 说实在的,戴家出品的孩子--真是没一个长进的! 嘴里说什么想要自由发展、不想被人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希望出去拼拼看、试试自己的能力……哼,全都是些崇洋媚外的死小子! 偏偏戴宗自己又不争气,和早几年已经蒙主宠召、回天堂报到的亲亲娇妻只生了莎莉这刁蛮小公主,没半个儿子可以强迫……呃,不,是指望。 如今,陪着自己的,只有晓筱这天真单纯的孩子了。 哎,这个个性温柔、品学兼优的孩子,从小就是这么乖巧听话,从大学毕业后的这两年来,为了戴家任劳任怨,从没半点埋怨只因为,晓筱的小脑袋瓜里,一早已认定了戴家是养育她成人、供给她衣食教育的大恩人。 其实,他们不过是顺着家里的奶妈阿满婆婆的意,提供给晓筱一张床、一口饭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恩情,哪值得晓筱将一生耗费在戴家? 除非……除非他找个人将这个小天真娶进戴家当媳妇儿,那就不同了! “嗯,这倒是个好点子!”戴宗本来昏昏花花的老眼,因为这个想法,突然闪亮了起来。 “这得从长计议一下,总不能冒冒然地塞给晓筱一个死小子,就要她进洞房了吧?总也要人家小姑娘家也有点儿意思才行嘛。”他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想想,这个戴……戴烙不行,花心大萝卜一个,晓筱嫁过去太委屈她了!况且阿烙这小子,玩心那么重,个性又不够成熟,还是个在萤光幕前混的……不行不行!” 嘀嘀咕咕地,戴宗一下就把目前当红的偶像男星、大侄子戴烙剔除。 “那戴煜呢?” 戴宗用金笔撞搔头,认真地思索着侄子的优缺点。“印象里,阿煜好像不太爱说话啊?冰冷冷的愣小子一个……嗯……人是闷了点啦,不过闷一点,总比会搞些花招、伤晓筱的心好吧?” “再说,阿煜是搞服装的嘛,应该可以把……”戴宗看了晓筱一眼--衣着朴素、脂粉未施、绑着两条麻花辫的村姑样。“……把晓筱变美一点吧?” 戴宗嗯嗯嗯地哼了好几声--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戴家就只有两男一女,如果再撇掉阿煜,他要嘛就得强迫爱女变成蕾丝边勾引晓筱、要嘛就得硬着头皮内口个儿上阵。 “这样好,这样好!就算这段姻缘撮合不起来,最起码,晓筱也不会有损失!嗯,对着一块冰,她顶多不来电而已、感情上不可能会受伤害,而外表上,至少会有点进步……” 再瞄了晓筱一眼,戴宗在心里补了一句看那样子,也不可能再有退步的空间了吧? “要是真的成了,我就可以把戴家旗下的产业交出来、在家等着抱孙子了!哇哈哈,天伦之乐啊,太好了!”一想到这里,戴宗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宗叔叔,这分报告做得很精细,我想应该没有问题才是……您、您还有什么事吗?”晓筱被宗叔叔接连几眼瞧得浑身不对劲,背上的寒毛好像站起来了。 “へ……报告没问题是吗?好,放下放下,我说晓筱啊!”戴宗站起来,亲昵地拉着晓筱的小手走向皮沙发。“咱们好久没有聊聊了,你来,跟宗叔叔过来这边坐坐。” “是,宗叔叔。”晓筱听话的乖乖走过去,从阿满婆婆将她带进戴家后,号叔叔和阿满婆婆是待她最亲、教导她最多事的两位长辈,这些年来,她早就偷偷在心底将他和阿满婆婆,当成自己的父亲和奶奶了。 晓筱一直很后悔自己没能在阿满婆婆在世时好好孝顺她、报答她的恩情,所以现在,她对戴宗更是百依百顺,比亲女儿还亲。 “晓筱,你……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凡事喜欢直来直往的戴宗,开门见山地问。 “啊?我……”晓筱一下就羞红了脸,她的心头清清楚楚地闪过一个禁忌的名字…… “我什么?有吗?宗叔叔看你国中念书的时候挺多男孩子写情书给你的嘛,怎么这么些年来,行情愈来愈差?进公司后,更是乏人问津……哎,也难怪,娱乐圈里的女孩子们哪一个不是妖里妖气的,你这种小天真样,入不了他们的眼。” 戴宗仔仔细细地审视晓筱丫头红得像芋头般,略呈暗紫色的小脸。 “你别别着气不吭声啊,就算不讲话也要呼吸嘛,不吸气会死的,傻丫头!”戴宗的巨掌用着出奇温柔的力道,轻轻拍着晓筱的背,像是和蔼的父亲哄着小女儿似的。 “宗叔叔……”晓筱泪眼汪汪的回望宗叔叔,她多希望他真的是她的父亲,那么或许,她就可以将自己对戴煜痛苦、却不可自拔的迷恋告诉他了。 “真是个小傻瓜,动不动就掉眼泪,我看你将来的老公要辛苦了,天天就忙着帮你擦眼泪就好了,什么事都做不成!”戴宗点点她的鼻头,取笑晓筱。 “晓筱……晓筱不会有老公的……晓筱这么丑,怎么可能有人喜欢我?我……我又怎么可能去喜欢人……” 晓筱强颜欢笑地说,可胸腔里,那颗酸苦的心啊,却已经被自己狠狠的揪疼。 “胡说!你和莎莉都是宗叔叔眼里最漂亮的女孩!不可以这样说自己!不过我说你碍…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上回在阿煜和骑邓的时装秀庆功宴上打扮得很漂亮嘛,红红艳艳的,多迷人?” “漂亮有什么用……他一样看不见……一样不在乎……”晓筱小小声地说,不想再回忆起那令人难堪的一夜。 “不是啦,我说你们女孩子家家嘛,不是应该都像莎莉,喜欢些花花彩彩的颜色、喜欢些铃铃铛铛的小玩意儿吗?晓筱,你怎么不向莎莉学学呢?” 戴宗仔细想一想,嗯……好像晓筱从小就是这副打扮吧?当然,朴实、简单的装扮在童年来讲还没问题,可是……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啦! 晓筱现在这一身行头,走到哪都没人会相信她是娱乐圈的人吧?! “我……我不想让人家说我……丑人多作怪……”这一句伤人的话,是很久很久以前,戴煜亲口对她说的。 “谁敢在你面前这么胡说八道?看我不敲烂他的牙!算了、算了,宗叔叔知道你这丫头的个性,单单纯纯的,倒也清……清爽。” 戴宗这么说,纯粹只是为了安慰她,看晓筱的样子,好像真的很难过似的……哎,这个小问题交给戴煜解决好了。 再说,这小丫头的五官娟秀、皮肤滑嫩嫩的、身材也不错,万一现在把她打扮的太美,有可能会替阿煜招来太多竞争对手……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不过,戴宗不禁又忧心,万一阿煜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晓筱这副模样,会不会被她吓到? “宗叔叔……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看着宗叔叔忽晴忽雨的神色,晓筱瑞揣不安地问。 “没的事,宗叔叔只是随口问一问嘛,作长辈的关心一下小孩子而已,你别多想了。”来了来了,准备进入正题。 “我说晓筱,你……你记得戴煜吧?就是十五岁的时候,跟他爸妈一起移民到美国、这几年在“c+k”干的不错的二侄子阿煜,记得吗?”戴宗紧张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听到那个让人心慌的名字,晓筱的身体明显地一顿,但她随即发现宗叔叔异于平时的表现,心里不禁猜测着他这么问的原因究竟是…… “宗叔叔,我两个月前才见过他,还帮他和莎莉小姐合办了时装秀的庆功宴,”晓筱蚊呐般的提醒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为什么问起这个呢?” “其实呢,宗叔叔是想把戴煜从美国找回来,帮着处理一些公司内部的事。你说嘛,整天帮人家打工有什么意思,在那种洋鬼子的地方,拼死拼活的,挣得了什么?” 戴宗摇头晃脑说:“不如让他回来,表现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或许……我有天会把总裁的位置交给他……”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留下来帮他。 “宗叔叔,您要退休了?”晓筱心里一惊,这可是件大事啊! “人老啦,不趁着还玩得动,赶快退休养养老、享受人生,难不成真要抱着拐杖进棺材吗?”戴宗摸着晓假的头,像个老爸爸般,叨念些体己话。 “等我把公司交给戴煜,你会不会像帮宗叔叔这样,回到总公司、留在他身边帮他?莎莉那里,有骆和戴烙在旁边看着,应该不致于出太大的乱子,让你在那里,真的太大材小用了,你回来、帮衬着阿煜,宗叔叔才能放心退休阿。” 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留我在他身旁啊?“一切都听宗叔叔安排。”晓筱垂下头,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说。 她一定是做错什么事了! 这一切,也许是戴煜早就好的局吧…… 只为了惩罚那一夜……她犯下的错…… 低着头,晓筱斗大的泪珠没预兆地往下掉,哭湿了她坚挺的胸前,成了两团湿湿的圆印子。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宗叔叔总算可以放心了。”嘻嘻嘻,这么轻松就给他们制造了亲密相处的机会,戴宗开心地热情紧紧拥抱晓筱,将她小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个低哑、隐隐藏着些许怒气的声音,从总裁办公室的门边清楚地响起-- “hi,uncle!” 金边眼镜横陈在戴煜的俊脸上,却遮掩不住,黑眸中喷出的火焰而此时此刻,遭受烈焰焚身的,正是无辜又倒霉的晓筱。 仅仅是两个再简单不过的英文字,也让晓筱的呼吸沉重起来,有戴煜在身边,她就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像坐立不住一样地颤抖起来。 两个月又三天零八小时二十三分加五十一秒不见了,晓筱对他的想念,却是有增无减…… 今天的地,穿了一身素白的亚曼尼亚麻西装,给人更加潇洒帅气的感觉。 墨黑色的及肩长发滑滑亮亮披在他宽大的肩头,略白的皮肤、俊美的五官、刚毅的轮廓线条,他永远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一个冷漠、狂佞、无情的王子。 “看来我出现的时候不太对,号叔,我是不是打断了您和这位……“小姐”的好事了?”坏心的王子开口就没好话,冷冷的语调满是伤人的尖刺。 “怎么不对?你回来的太好了,正是时候呐!”戴宗老眼虽然瞧见了戴煜眼底的怒火,仍一个劲儿高兴地喊着: “阿煜,来来来,坐下让叔叔好好看看你,咱们多久没见啦?记得晓筱吧,吕晓筱啊,十五年前阿满婆婆带进咱们家的娃儿呀!” 他虽然不太明白,阿煜眼里的火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不过,事情似乎挺有趣的。 这两个人在看到对方时的反应,好鲜啊! 戴煜毫不客气的打量着,那个一脸娇羞的倚在叔叔怀里的丑女人,眉头皱了起来。“我……记得。” 开玩笑,被偷拍的深仇大恨,他八百辈子也忘不了! “戴……戴先生……”晓筱怯怯地向戴煜问好,却招来戴煜更加毒辣的目光审视。 老天,看看这个严重缺乏女性自觉的丑女,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 一身乡野村姑的破衣烂裤,一张看不出个人特色的抱歉爱国脸旁,还挂着两条粗得像狗尾巴的麻花辫…… “惨不忍睹。”戴煜揉揉眉心、闭上眼睛,仍然无法抹去她可悲的外貌,正要同情她的时候,下一秒,却更加哀恸地忆起两个月前那一夜…… 一想到自己珍贵的rou体,就是葬送在她手中,戴煜心里一把火又烧烈了! 第三章 晓筱注意到他的反应了。 虽然隔着镜片,戴煜眼底的厌恶之情被稍稍地冲淡了一滴滴,但他看着她,好像在看一盘馊水的表情,实实在在地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存在有多么反感。 晓筱现在的心情,实在很难形容-- 戴煜的存在让她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紧张。 戴煜的目光让她的心里又是自卑、又是受伤。 而,戴煜显而易见的不屑,又清清楚楚地将她一颗爱慕的心,打入无边的地狱里…… 晓筱勉强撑起一个微笑,起身道:“宗叔叔,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谈话--” “‘宗叔叔’?你凭什么叫得这么亲热!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道么叫我叔叔以你是岱山集团的员工?还是你是戴家的下人?”戴煜刻薄的声音打断了晓筱。 “阿煜,你说这是什么话!”戴宗被他瞬间变脸的举动吓了一跳,平时的戴煜就算沉默寡言,也不会这么苛刻无礼埃 “到底是现在的小职员,都像你这么没规矩?还是……”戴煜举步向前,高大的身子逼近低头不语的晓筱。 “这是你才有的‘特权’?!” 戴煜刚才进门时,可是明明白白地看见那只工于心计、爱要手段的小老鼠,是怎么故技重施,用那副小可怜的模样想拐骗他叔父的! 晓筱被他凌厉而意有所指的问话,羞辱得受不了,终于抬起头-- “我……”想要反驳他,晓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用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痛苦地瞅望这个残忍的、高高在上的王子。 “你瞎闹些什么,阿煜?”戴宗起身,挡去了戴煜的视线,同时赞在晓筱身侧技着她一起站起来。“我看他八成是刚下飞机,时差没调过来,人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晓筱,你别放在心上埃”戴宗和声安抚着晓筱,将她送出门口。 “我看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事了,你先回莎莉那去吧。 工作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知道吗?” “装模作样!”戴煜看着晓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小鸟依人地附在叔父身边,从自己眼前走过去时,不禁低声啐了一句。 而那音量,正好能让晓筱清楚听明他的话。 “是,号叔……不,总裁,一想到戴煜方才的侮辱,晓筱赶忙换了称谓。“那我回去了……” 临走之前,晓腹还是克制不住地朝戴煜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只换来他轻蔑的瞪视。 晓筱转身离去的时候,含着泪给了自己一个好苦、好苦的笑-- 真厌恶自己阿。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是对这个压根儿憎恨自己存在的男人,有这么多想念、这么多情潮? 走进电梯里,她扪心自问:十多年的时间、美国和台湾两地相隔的空间,仍旧无法消弭的,究竟是恋、还是虐…… 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阿煜,你太过分了!当着晓筱的面这样说她,你……”戴宗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邪灵上身,简直是一点家教、半滴礼貌也没有! “叔叔,罪过的是那个女人才对,我何错之有?” 直到现在戴煜还是不明白,叔父为什么肯让那只没本事、没手腕、又没外表的乡下小老鼠进公司,难道他老人家不怕长针眼、影响工作情绪? “死小子,你别用这种口气说话行不行?”那个女人一有名有姓的,人家叫晓筱!我真搞不懂你啊,阿煜,以前你们小时候不是相处的不错吗?” 戴宗搞不清楚状况地连连叹气。“前些日子,我还看到她帮你搞广告片企划、办时装秀的庆功宴……做的很好不是?我以为你们很合得来,正想……”正想把你们凑作一对哩! “见鬼,谁跟那种女人合的来?一天啊,不要再提起那让他想一头撞死的庆功宴了吧!根本就是失身宴…… “丑女就应该关在家里,不要出门危害市容、有碍观瞻!光是刚才看了她那两眼,我就担心今天晚上不知道会不会作噩梦了,要是吓坏了老人小孩,连累大家还得花钱去收惊!”他毫不留情地继续咒骂。 “阿煜,留点口德,晓筱哪有那么差?你是不是太常和莎莉在一块了,怎么也染上这嫉丑如仇的怪癖?!”戴宗话一说完,懒得再和戴煜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得摸清楚这两个娃儿心里的感觉,才好决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哼,不管怎么样,晓筱这个媳妇儿他是要定了! 要是哄不了戴煜,大不了……大不了再转向阿烙那里试试…… 虽然……那么做,有可能毒害了单纯的晓筱一生。 心烦地拍了拍额头,戴宗随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前也不说一声。” 他咬着牙说:“刚下飞机就过来看叔叔了,临时决定回来的。” 想到自己“非回来不可”的原因时,戴煜的斯文就像老墙上的旧油漆,一片片的风干剥落下来这次回来不宰了那只始作俑者的乡下小老鼠,他戴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该死,那部偷拍a片已经传遍整栋“c+k”大厦的每个部门了,叫他还怎么继续在纽约待下去?“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派人去接你。” “接我?不必这么麻烦了,叔叔,我知道路回家。”戴煜交抱着双臂,坐到沙发上。 “家?!”戴宗从鼻孔里,喷着气酸他道: “你啊!跟着我那崇洋媚外的二哥二嫂移民到美国十多年啦,每次回来台北,哪回不是来去匆匆!戴家的大宅子简直比饭店还不如,亏你还记得回家的路?!怎么样,这次又打算旋风式停留几小时就要走啊?” “号叔,我是回台湾“渡假”的,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个月或半年……不一定。” 戴煜状似轻松地耸着肩,但想着如何报复晓筱的表情,却十分骇人。 戴宗没有看到那一层,只当是仁慈的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应许了他的愿望,让这小子回来完成他的圆满“计划”! “呜哈哈哈哈,へ嘿嘿嘿嘿……” 怪怪老头戴宗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音,那德性和他的独生女怪怪美少女戴莎莉,实在有得拼。叔叔的诡异反应,让戴煜挑起了眉。“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当然欢迎!阿煜啊,说实在的,你回来的正好!明天要召开一年一度的董事大会,我想趁这个时候,将你介绍给大家--” “啊?”戴煜难得失了形象的掉了下巴。“为什么?!” “把戴家的担子交给你埃”戴宗讲得倒是理直气壮,也不管戴煜的兴趣、志向、和成就,压根儿不在这个领域。 “我?我是服装设计师,政经、商业的东西,我没兴趣!”戴煜直直地看向叔叔二字一句地说:“我相信,阿烙会是更适合的人眩” “他不行啦!”戴宗摆摆手。“阿烙那小子是咱们公司的摇钱树,平时唱歌跳舞的劳动惯了,叫他来坐这个位子,他会被闷死,搞不好公司也会被他玩垮的。” “那我……”戴煜翻了个白眼,张嘴欲辩。 “你当然就不一样!”戴宗打断他。“你想想,设计时装是多么精细、多么需要花头脑的伟大工程,跟处理行政事务和下决策,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就进入状况!” “叔叔,重点是,这些东西我没学过,做不来埃” 隐瞒自己是“c+k”行政副总的身份,戴煜在自己叔叔面前说谎话,还一脸的正气浩然,一点都不怕鼻子变长。 “呵呵呵呵……”戴宗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子自投罗网了。“那有什么问题,就让晓筱在一旁辅助你不就成了?!” 这么一来的话,戴宗既可以找到接班人,提早退休;又可以制造小俩口来电的机会 真是摸蛤仔兼洗裤,一举两得! “晓筱……”听到乡下小老鼠的名字,戴煜迟疑了一下下。 是啊,要不找一个“正当、合理”的借口,把那只小老鼠绑在身边,他怎么进行报复计划? 戴煜所谓的报复,可不只是刚才那样,口头羞辱羞辱她就算了,他……哼哼,他要让她尝尝人世间最痛苦的滋味! 谁叫那只欠教训的小老鼠,胆敢陷他于不义,强夺他清白的身子! 她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就要想到自己可能得到的报应! “有意思!有意思!”戴宗笑咪咪的看着侄子喃念着晓筱的名字,双眼发直的模样,心中更加坚信自己这杯媳妇茶是喝定了。 “不过,目前只是‘试用期’,如果你表现得不好……”比如说,没有追到晓被。“我一样会把你从继任总裁的人选中刷掉。”戴宗补充道。 既然不是玩真的,那试试也无妨,反正一切……都是为了“处理”那只可恨的乡下小老鼠!戴煜暗暗在心里叹了好几口气。 “怎么样你倒是给个答案埃”没耐性的戴宗催促着他的回答。 “好……好吧。”沉痛地点点头,戴煜开口将自己日后的生活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太好了!唔……肚子有点饿了,我看看,时间正好,走吧,到咱们‘岱尼斯’去找莎莉和晓筱,给你接风洗尘!” 心情大好的戴宗不待戴煜发表意见,大手拍了戴煜一下,率先走出办公室,准备驱车前往戴氏旗下的子公司,在演艺圈极富盛名,素有“天王天后制造机”之称的岱尼斯经纪集团。 被叔叔的巨掌这么一拍,不但震得戴煜的眼镜掉落到身旁的沙发座上,更害他呼吸不顺地呛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用力呛咳激出的泪液,盈上超级大近视的戴煜那雾煞煞的双眼,眼前一片迷迷蒙蒙的。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时光仿若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下着樱花雨的浪漫四月,也让戴煜想到了,自己和晓筱初次相见的那一天,还有他多年来潜意识里排斥道只小老鼠的原因…… 十五年前 四月的春,最是娇美的时候,满山满园妖艳的花儿灿烂绽放。 天气很好,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空气里充满金色阳光的温暖,但风儿一吹,却仍捎来几许微凉的寒意。 “哇,阿烙哥,你看……好漂亮的樱花!” 圆胖的身体包覆在白色蕾丝圆裙里,戴煜的小堂妹莎莉娇笑着追着满天飞舞的樱花瓣,在戴家大宅的后园里乱跑。 “莎莉,小心摔倒!”年纪较长的戴烙跟在调皮鬼莎莉后头,担心她一个不留神,会弄伤了自己。“咳咳咳……咳咳……”樱花树下,一个瘦高的男孩正掩着口鼻,难受地干咳着。 “阿煜,你不舒服,在这里待着就好,别再往山里去了,阿满婆婆等一下就会把点心送过来……喂,莎莉啊,不要乱跑……”戴烙回头交代了二堂弟戴煜几声,忙碌地跟着莎莉的脚步奔向偌大庭园的另一端去。 “咳咳……知道了……咳咳咳咳……”戴煜应了声,将身体半靠在树边,双手胡乱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 百花争艳,又是赏花的好季节,但对可怜的戴煜而言,这却是个超级不受欢迎的季节,因为他正为花粉症所苦。 顾名思义,花粉症是由于花粉所引起的过敏症,每当开花季节,患者的气道、眼睛及皮肤等接触到飞舞在空中的花粉粒子,患者就会出现--流鼻涕、眼睛痒、喉头痒、咳嗽、头痛、发热、皮肤痒、胃痛、腹胀……症状。 大部份的人,视过敏程度而定,出现的症状各有轻重,偏偏这些症状在敏感性体质的戴煜身上,全都看得到! “咳咳……可恶的花瓣,还黏在我脸上!咳咳咳,眼睛好痒……”拿下厚厚的眼镜、抹开脸上的粉红花瓣,戴煜伸手揉揉红肿的双眼。台湾的气候……咳……真不是人住的……” “戴煜少爷,身体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嘛,怎么跑出来了呢?万一着凉了,又得上医院挨针啦。”捧着点心的阿满婆婆领着难得出现在主屋的晓筱,走进戴家后园。“晓筱,叫人埃” “是,少爷。”小小的晓筱用细不可辨的声音开口。 “咳咳……难得的假日,我也不想出门,可是咳咳……莎莉吵着要我和阿烙陪她来赏花……咳咳……”戴煜挥挥手,热辣的泪愈擦愈多,一双眼好像火在烧一样痛苦。 “要不要吃点东西?刚才在屋里,才听厨子说你中午就喊着胃疼了,午餐只扒了两三口就没吃了,饿不饿?婆婆这有盘刚出炉的手工饼干,吃点吧?” “婆婆,早上才下了场雨,那里的泥地湿,我送去吧。”近几年,阿满婆婆身体愈来愈差,晓筱怕她走到园子里会滑倒,自告奋勇地说。 “也好。”阿满婆婆将手里的饼干交给晓筱,坐到小凉亭里歇口气。“你还没见过这位堂少爷吧,去认识一下也好。” 捧着香喷喷的手工饼干,晓筱慢慢地走向戴煜,骨碌碌的眼儿好奇的打量着那个站在樱花树下,被粉红色的花雨兜落了一头一脸的--“黛玉”少爷。 唔……少爷的父母可真会取名字,瞧少爷站在那里擦着眼泪、轻捻花瓣的娇弱样,真的好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喔! “少爷,饼干。”晓筱乖巧地喊了一声,双手奉上整盘好吃得让人流口水的奶油柠檬小饼干。 “我不……呕……”一闻到重重的奶油味,胃酸雄雄给他冲上喉头,戴煜弯身干呕了起来。 “啊,少爷,您不要紧吧?”晓筱紧张地向前,关心的蹲到吐得一塌糊涂的戴煜身边。 “把那拿开,好重的味道……呕……嚷……”撇开头,戴煜连昨夜胆汁都吐出来了。 晓筱看他脸色发青,呼吸困难的样子,赶紧将饼干拿开,再掏掏口袋。“少爷……手帕。” “谢……谢了。”戴煜接过那条白白净净、缀着小花、还带了点肥皂味的小帕子,用它抹抹嘴角。“少爷,要不要请医生过来一趟?”阿满婆婆隔着一段距离问。 “不用了,医生还不都是那一套,吃药喝水多休息……都是这些该死的花在作怪,可恶!”他甩甩头,戴上眼镜,这才看清楚晓筱的模样-- 发育不良的小不点一个,颊边绑着两条又粗又黑的长辫子,营养不良的小脸上挂着两轮黑眼圈…… 老天,和戴煜看惯的名媛淑女比起来,眼前的这一位,简直不能称为女孩……她……不,“它”简直是只小老鼠啊! “少爷啊,起风了,让晓筱丫头扶你进屋休息吧。”阿满婆婆缓缓走近他们,一面提醒着。 “小小?”戴煜觉得这个名字跟这只小老鼠简直是绝配! “你是……”他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么一号人物埃 “我……我是寄住在这里的……我叫吕晓筱……”晓筱只是一个小学生,当然不懂得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其实就算是阿满婆婆,也很难替她在戴家找到一个“定位”-- 将晓当下人嘛,谁也不忍心;可说要将晓筱当亲戚家寄养的孩子、或收作养女嘛,大家对她神秘的身世一知半解的,也不好就这么冒冒然地认养她…… 就是因为这样,这么些年来,阿满婆婆和戴家上下,也就只好任由这暧昧的情况一直延续下去。 “寄住?那你--”戴煜还想追问,就被阿满婆婆取笑的声音打断。 “煜少爷,吐一吐,精神恢复啦?怎么平时大气都不吭一下的你,今天这么多话?”阿满婆婆拉起晓筱的手,笑吟吟的看着戴煜,开玩笑地说:“如果我说,晓筱是阿满婆婆给你这根大木头找来当新娘子的,你信不信啊?” “啊?”戴煜当场就被这个粉难笑的笑话,吓绿了一张白皙俊脸-- 第四章 “啊!”晓筱瞬间刷白那张本来就没点儿血色的小脸,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我……我……婆婆……我不……”晓筱听不出这是句玩笑话,鲜明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她恐惧、害怕、羞怯、惊慌……她根本都还不认识“黛玉”少爷,怎么给他当新娘子啊! 在她看向戴煜的眼神中那怯生生的眸里,除了满满的泪水,还有着惊慌失措的抗拒…… 看得女人缘好到想去改运避桃花的戴煜,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是个吃人怪、食人魔、摧花狼似的! 瞧瞧她看自己的表情,仿佛他戴煜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少了鼻子又多张嘴的恐龙一样,什么玩意儿嘛!她当她是谁?黛安娜王妃?! “你不?我才呸呸呸咧!”戴煜不单被阿满婆婆的笨话激怒,更被晓筱的蠢表情惹火了 “也不去照照镜子,我光看你这样子就倒胃口!你给我听着,小老鼠,从今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准开口跟我说话、也不准靠近我三步之内!不然的话,你看我怎么教训你!哼!” 暴出一长串无礼的怒吼和命令,戴煜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心头的怒火却因为身后那只小老鼠隐泣的声音,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助燃的酒精一样,熊熊地烧得半天高! 自此,每每当戴煜看到了女人哭、或是装柔弱,总会忆起这段前尘往事、总会怒火冲脑! 只因为,从那一天开始,他竟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小老鼠吕晓筱看着他的时候,那张泪涟涟的苍白容颜…… “见鬼了我,谁说我忘不了那张丑女的脸来着!” 用力甩甩头,戴煜抓起掉落的眼镜戴上,起身追出门外,走向已在电梯中等着他的叔叔戴宗。 “吃中菜好了,先到晶桦二楼的湘园订位子,我们马上就到。”戴煜走进电梯时,戴宗正好切断手机的通讯,他还不忘数落侄子一句:“动作可真慢呐,阿煜,待会儿要最迟到了,你自己跟莎莉解释喔。” 说起戴宗这个做人老爸的,也实在是太凄惨了,打小宠女儿宠到无法无天,现在他在任性的莎莉面前,根本一点威严也没有,每回惹到戴家大小姐生气,都要找替死鬼顶着。 这就叫--软土深掘,只能说戴老先生是自作自受喔。 “号叔,那只小老鼠……还住在家里吗?”电梯门缓缓合上,戴煜的声音轻浅的没有一点温度。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戴煜要在发出攻势前,知悉那只小老鼠的一切! “你说晓筱?”戴宗自己按下直通地下停车场的楼层键。 戴煜冷着眼点点头。 “当然啦,这些年来,你、阿烙和莎莉,移民的移民、到外地读书的到外地读书,哪个孩子肯待在家里了?前几年阿满过世以后,我就让晓筱搬离佣人住的那栋小屋,住到主屋陪我了。” “住主屋?”哼,这只小老鼠的手腕可真高明啊! “难不成我还能指望你们几个不肖子?”戴宗白了满脸不屑的侄子一眼。 “你看看晓筱有多孝顺,念书时为了迁就我,选的全是北部的学校,所幸她也争气,高中、大学全考上了台北的第一志愿,你别看她小孝干干、貌不惊人的样子,人家可是经济系毕业的高材生,肚子里满是学问呢!” “号叔,言下之意,就是说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戴煜心里不是滋味地说。 “哎,知道你优秀啦,在纽约的华人圈,谁不知道你戴煜的名号响亮,还用得着叔叔褒你吗?” 戴宗笑了笑,随即压低声音,一副“man''stalk”的表情。“老实说,你觉得晓筱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戴煜装傻。 “哎呀,我是问你,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你觉得晓筱怎么样?”戴宗搔搔头再问。 “丑。”戴煜倒也干脆。 “那……那以专业服装设计师的眼光来看,你觉得晓筱怎么样?”戴宗不厌其烦地又问。 “非常丑。”戴煜仍没有半丝迟疑。 “那……那……那以……以这个……这么假设好了,如果世界就要毁灭了,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以一个十分十分饥渴的男人的眼光来看,你觉得晓筱怎么样?” 戴宗像绕口令一样,加了长长一串条件,仍不放弃地问。 “无可救药的丑。”戴煜在电梯门开启时,吐出这句结论后,便走向已经候在门外的黑头轿车。“老天,这……”戴宗挠挠下巴,没耐性的喊道:“那你是绝不可能喜欢她的?!” 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失败了吗? 帅气地打开车门,戴煜像拍电影一样,慢慢回过头,露出一抹足以让全世界女人都腿软的性感笑容-- “那可不一定,世事无常,不是吗?上车吧,叔叔。”他的笑脸很诡异,给人一种狮子正要玩弄垂死小老鼠的奇怪联想。 “我的计划……该不会害了晓筱吧?”戴宗心中,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晶烨饭店湘园 台北市五星级饭店里,首区一指的湖南餐厅,向来是商业巨子、政要宫员款待外宾的首选之处。 在贵宾厅的商务宴席,以清逸脱俗的仿古家俱,配上淡紫色调的台布,触目所及,皆是典雅,最能彰显宾主的不凡品味。 走进包厢里,一桌湖南华筵已经准备好,恭迎戴宗叔侄俩的大驾了。 看看圆桌上,那一盘盘的好菜--珍珠美鲍、红烩排翅、干烧龙虾、翡翠宫燕、左宗棠鸡……光看就叫人流口水。 可惜的是,在场坐了一个让人倒胃口的女人。戴煜很没礼貌的想。 “阿煜哥!”戴氏家族中惟一的女性,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戴莎莉从亲密爱人骑鄞身旁站起,热情地向二堂哥打招呼。 “嗨!”戴煜向她和骑一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和自己出生只差三个小时的堂兄戴烙。“阿烙。” 这一看,又叫他的双眼冒出火来! 那……那只小老鼠的一双老鼠爪,居、居然紧紧握在戴烙的手心里,而她的表情,竟然还那么yin荡荡的含羞带怯?! 唷喝,还敢瞄他? 怎样,现在是怎样啦,这算是示威吗? 这只小老鼠是想告诉他,不管是他叔叔戴宗、还是他堂兄戴烙,或者是他本人 只要她想要,没有男人弄不上手的,是不是啊?! “荡……”戴煜气呼呼的别开眼。“荡妇淫娃!” 戴煜不晓得自己干嘛那么气,但……但他就是气咩! “阿煜,坐埃”走过呆立的侄子身边,戴宗又重重地拍了他一下,接着才宠溺地拥抱着可爱的宝贝女儿。“莎莉,我的小亲亲,爹地抱抱!” “爹地,不要嘛……骆在笑人家了!”莎莉撒着娇、嘟着嘴地推开老把自己当孩子看的爹地,不满地捶了在一旁看戏的男友一拳。“笑什么笑,这叫做家庭温暖,你有吗你 ?!” “家庭温暖啊,骆老爹、骆老妈还在世的时候,我天天都有!”骆安抚地接住她的粉拳,包在大大的手心里,轻轻揉握。 “家庭温暖呵……”晓筱羡慕地低下了头,藏住水雾迷漫的双眼。 莎莉真幸福,拥有了一切美貌、学识、身份、地位、家世、亲情……和爱清。 她呢,一无所有。 连偷偷暗恋戴煜的权利,都没有。 看他一直站在那里瞪她、迟迟不屑入座的样子,晓筱就知道,自己真的……真的不该来这趟饭局的。 “晓筱,还痛不痛?”戴烙仔细检查着晓筱刚才不小心被上菜的服务生烫伤的小手。“我叫人再送点冰块给你吧。” “不用了……我……”晓筱推拒着,感受到戴煜愈形炽热的杀人目光,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不用这么难分难舍吧,不然,到楼上开间房‘续摊’好了。”戴煜终于克制不住怒气,他拉开椅子,一屁股重重坐下,冷声嘲讽道:“反正她门路熟得很,对不对啊?” 这话一说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被流弹波及的莎莉和骆,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自己。 相对的,也给莎莉的老爸戴宗沉重的心理压力看到爱女在自己面前都这么马蚤了,真不敢想象他们俩私底下,究竟…… 何其无辜的戴烙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他这向来温文儒雅的堂弟,究竟在发什么脾气,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 只有被戴煜讨厌惯了的晓筱,心里明白他暗指的,是两个月前的那一夜……因而难堪地啜泣了起来。 那…夜……是她活了二十二年以来,最快乐的一夜! 也是有史以来,她跟他最亲近的一次,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可他?他却用那样嘲弄、不屑、鄙弃的口吻,提起它…… 晓筱混乱的小脑袋瓜完全没有办法多做思考,逃是她惟一的念头。 “对不起,总裁、莎莉小姐……各位,我、我临时想起公司还有事没有处理,非常 抱歉,我……我先告退了。”晓筱不知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勇气,竟真的将那个念头化为行动。 来不及阻止她离去的戴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晓筷,用足以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速度奔出门口,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外。 “看你做的好事!”戴宗以一副戴煜刚才杀人兼放火的表情瞪着他猛瞧,试着激出这臭小子一滴滴悔意。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爹地,你们在干嘛啊?小小跟班刚才在车上有和我提起,你想调她回总公司去啊?那我那里的工作怎么办?人家忙不来的啦!”戴莎莉摇摇爹地的手臂,不依地问。 “还能怎么了,晓筱被阿煜吓跑了!看他小子那张脸,凶巴巴的,谁敢和他一起吃饭,不怕消化不良?”戴烙瞄了堂弟一眼,不当一回事地举筷子来了片鲍鱼,嗯……好吃。 “没大没小的家伙,叔叔我都还没尝,你就吃啦?”戴宗不甘示弱地向龙虾进攻。“来啊,大家吃啊,这虾够鲜,肉质真q!” “爹地!你还没回答人家呢!还有,阿烙哥你在胡说什么?阿煜哥哥长的这么英俊潇洒,小小跟班怎么可能被他吓得逃掉,喔,阿煜哥?”不巴结一下怎么行,她honey下季的广告约决定权,还握在他老兄的手里呢! 戴煜没有费事搭理莎莉或任何人,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晓筱消失的门口发愣。 没料到那只小老鼠,竟然有胆在大家面前装弱者,将他这一军。 看她跑得像飞的一样,似乎真的很不想见到他……可恶的女人,竟然连一点点面子,也不留给他。 有你的,吕晓筱!真是个狠角色! “阿煜哥,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看那里啊?”莎莉走到他面前挥挥手,试着唤醒活像灵魂出窍的戴煜。 “不用看了啦,刚才那样酸溜溜的讲些怪话,人家还敢回来才有鬼!”戴烙再夹起一块香辣的鸡肉,耸耸肩说:“吃完饭,再想着怎么跟小宝贝解释吧。” “小宝贝?” 戴烙的话惹来大家疑惑的注视,和戴煜恼火的白眼 “号叔,我不饿,你们慢用,我有事走先。”挥挥衣袖,不带走一口佳肴,戴煜操起飞毛腿,追向晓筱离去的方向。 他会让那只敢做不敢当的乡下小老鼠知道,惹恼了他戴煜,可不是逃--就可以了事! “不准走!” 在服务人员的助纣为虐……不,是帮忙之下,戴煜在楼梯间“堵”到泣不成声的晓筱。 他粗鲁地揪住晓缓单薄的肩头,那枯枝般的细腕,好像只要戴煜稍一用力,就会被截断似的。 “女人,我叫你--不、准、哭!” 戴煜硬梆梆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他的愤怒和不耐烦,像带着冷冷的火焰,一字一句的传入她耳朵里,都要烧痛她似的! “我……我……我偏要哭!” 晓筱用掉大脑里所有的细胞,也只想得出这个跟他作对的办法,像赌气似的,她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句,话才说完,人也软了。 被她软绵绵、撒娇似的一吼,戴煜傻了两秒钟。 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间当中,他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古怪的、不可思议的、无法解释的电流,就这么钻阿窜啊的,传遍了他的四肢百孩五脏六腑。 那是一种,近似于性冲动的感觉。 当然,诗情画意一点的人,会叫它--心动的滋味儿。 戴煜喃喃自语着说:“老天……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碰上了鬼打墙! 第五章 这铁定是灵异现象! “哎喹…”戴煜因为过分不敢置信,而松开双手,任由晓筱滑落在地,摔痛了小屁屁的她不禁发出一声小小的哀呜。 在宽敞明亮的楼梯间,晓筱像个被丈夫毒打的怨妇般,倒坐在地毯上,双手交抱在胸前,紧紧的将自己环在臂膀中。 那张泪湿的小脸上,再次出现恐惧、慌乱、害怕的神色,小小的身体因为痛哭而不住地颤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抽抽噎嘻地,一句话八个字外加一个问号,她用了足足五分钟才讲完。晓筱的问题很简单,戴煜却怎么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啊,从包厢里丢下一票个把月不见的血缘至亲,来追一只丑不啦叽、又爱哭哭啼啼的乡下小老鼠…… 他,到底是想对她干什么? 回想起来……刚才,在房里瞧见她用火箭升空般的疾速,逃离自己的眼前时,戴煜除了恼怒她的落荒而逃之外,似乎又多了一点点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我……”戴煜只是瞪着她,一副像要把她生吞活剥地吃掉的模样,脑子里却还是乱哄哄的。 他心里头的情绪,实在复杂得难以解释! 不知为何,在看到她自堂兄戴烙手中抽回自己的老鼠爪时,戴煜竟有种…… 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再仔细想一想,这些情绪可以说是,自某种焦虑压力中解放出来的轻松感就像任性的孩子,深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般的烦躁感。 也可以说是,对愈来愈容不得某人某事某物,阻碍、或者干扰到他与这只小老鼠一决胜负的强占欲望。 瞪视着脆弱得像朵带泪小花般的晓筱,戴煜再次想起了那令他“痛不欲生”的一夜情。 她欺压在他身上,强行脱下他的眼镜、卸去他的衣服……然后、然后就……呜鸟…… 每每只要一想起,他这个不世出的世界美男子,竟然会用那么难堪的姿势“服侍”过她、还被她恶意偷拍、昭告天下…… 戴煜的心肝儿就丢丢咚地猛抽它个三百下啊! 虽然俗话有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清清白白、纯洁无瑕的身子啊,就这么糟蹋在一个丑女的淫欲下…… 叫戴煜的心理怎么平衡得起来啊! 在他彻底毁掉这只小老鼠前,没有人可能为她求饶! 更不可能有人能为她阻挡道一切罪责! “我要你生不如死!”他咬着牙,摆出“雨夜屠夫”似的凶狠表情,揪住晓缓的粗辫子。 “你……你神经病是不是啊?”晓筱揉揉哭肿的眼,对他疯狂的动作和表情,报以一句前所未有的“辱骂”。 可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 后悔的,不是她竟冲动的没有克制好自己,平日隐藏在温柔外表下的真实个性 暖!又不是仙女下凡,怎么可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世事粗话?她吕晓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呐,碰上那么坎坷的人生际遇、遇上那么神经质的上司戴莎莉、偏偏又爱上那么阿达秀违的白马坏王子…… 她当然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也会在心情极不好时,骂骂人、打打枕头、踢踢路边的垃圾出气嘛。 可现在,让晓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舌头的原因是--妈呀,神经病最讨厌人家说他是神经病了耶!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戴煜,刚才挨骂的后者,又像先前一样,露出一脸晕陶陶的怪样…… “好怪异的表情喔……他……他是被虐待狂吗?怎么……”晓筱一双弯弯的柳眉,因为好奇而紧锁在一起,她怯怯地朝戴煜的帅脸伸出五根手指头、左右晃了晃。“你……你还好吗?” “干什么,丑八怪!”被她的举动拉回神的戴煜,又恼又窘的一巴掌挥开晓筱的小手,也不顾自己会不会弄痛她,便揪着她的粗辫子下楼。“你这……妖女!又想对我下降头是不是?!” 晓筱的头皮一阵刺痛,眼泪虽然不争气地飘向眼角,但她真的决定,自己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她又不是狗,戴煜怎能这样对她?! “有什么事,请你把话讲清楚,不要再这样……这样动手动脚的了!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根本看不起我,但是我……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晓筱积聚了二十二年有余的勇气,似乎一下子全被用光光了,她瞅望着戴煜,真的说不出她爱了他好久好久的事实。 “但是你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喜欢我……你爱我这种鬼话吧?”戴煜残忍地刺破晓筱盈盈水眸里,那甜甜的、酸酸的、黏牙的、又容易让人蛀牙的纯情小少女爱慕幻想。 原因很简单,因为吕晓筱根本就不是一个纯情小少女,她是-- “你这只卑贱的小老鼠!”戴煜想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在乎会不会刺痛晓筱、伤害晓筱。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些情情爱爱、狗屁倒灶的鬼话?!”他用力扯着晓筱的辫子,大声嘲弄她。“你为什么这么过分?只因为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吗?”晓筱像个破娃娃,任由他拉来甩去,摇落一地的泪珠。 “孤……孤女又怎么样?孤女也是人啊,也需要温暖、关心和爱情啊,孤女也有做梦的权利啊,孤女……孤女也有爱上王子的自由啊!”晓筱揪着心口,一字一句地说。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一道好深好深的裂痕生成了,却无力修补。 “说的真动听,但你以为我会感动吗?哼,爱上王子,只是为了飞上枝头作凤凰吧?”戴煜俯身,黑眸深深地锁着她。 “我为什么不能幻想飞上枝头作凤凰?我……我又没有伤害任何人!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难道连藏在心里,做个小小的美梦,都算过分?”晓筱仰首,水眸牢牢地回视他。 “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其他孤女或者有她们做梦的自由和权利,但对你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人而言……你、不、配!” 戴煜恶狠狠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脸上,热辣辣的,而他可怕的言语,让晓筱不由得浑身一震。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说这么伤人的话来羞辱我?你以为……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王法、没有正义、没有公里了吗?” “王法、正义、和公理,不是给你这种下三滥的女人用的!” “我……你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的态度甚至让我感觉到……你是……憎恨我!”晓筱咬着下唇,不愿自己再次屈从于他。 “闭嘴!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戴煜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名声已经传遍整个纽约下曼哈顿区的“偷拍光碟”,“啪”地甩到她脸上。“你还敢说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吗?!” “这……这是……”不明究里的晓缓捡起那张印有戴煜俊脸的光碟片,翻来覆去,也不明白个中玄机为何。“这是什么东西?” “你……” 戴煜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只小老鼠的演技实在惊人,看到自己偷拍一夜情的东窗事发,竟然还能这样神情自若、大言不惭地问他“那是什么”!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两个月前,在这间饭店的356号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不记得了?” 戴煜抓住她小巧的下颚,一手淘出那天早上,他自饭店离开时从她身旁取走的红宝石项链,在她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道破晓筱那天的伪装-- “假扮的……红、衣、女、郎!” “他……他知道?!”晓筱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嘴里无声地喃念着。 “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什么都记不清!我……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些……那些丑恶的回忆的!”戴煜放开她,旋身,以极度悲恸的步伐踱到刷得白亮亮的墙边。 “丑恶的回忆?”晓筱看着戴煜活像演什么偶像剧一样的走过来、又踱过去,呐呐地开口。 “而那,全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戴煜沉声,缓缓地道出那一夜,他的“块肉余生记”-- “我记得,那一天的宴会很成功……”戴煜的眼光,移向遥远的另一方,活像是在口述回忆录。 名模、巨星、各大媒体的王牌记者、赞助厂商负责人、和各大百货代理商……统统都到齐了,大伙儿在灯光好、气氛佳、音乐棒的派对上玩得很是开心--只除了那个跟在和沙莉身边打杂的小小跟班,吕晓筱,始终没有现身。 “就算是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出现在俊男美女的场合破坏画面好了,但她临时缺席,也不来通电话解释一下,真是个缺乏青一任感的女人!”下意识搜寻着合?场的每一个角落,当戴煜发现晓簌没来时,嘴里开始嘀咕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她的存在与否,也不想去了解,反正--她爱来不来,是她的自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通常呢,碰上这种聚会,免不了总要意思意思喝、它个两杯,可那一天,所有人都玩疯了,到了派对尾声,大家好像在参加灌酒大赛一样,一个个的缠着酒量本来就不太好的戴煜猛敬…… “呕嗯……”撑不到庆功、只结束,戴煜已经快瘫了。 “阿煜哥,你不能喝就别喝嘛,看看现在弄成这样……哎唷,好脏喔,不要吐到我身上!骆,快点把他扶过去啦!” 原本和男友骆一起搀着戴煜的莎莉,一看到堂哥抓兔子的恶心样,立刻嫌恶地抽身,将戴煜全身的重量都推到苦命的骆身上。 “喂喂,你……”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害戴煜摔到地板上去。“大小姐别在那里看戏,计程车在外面等着了,快找人来帮忙把他弄上车啊!” “找……找谁啊?阿烙哥早醉瘫在那一桌了,爹地又回家了,其他人……”什沙莉举目看了看四周,真要命,派对上的每个人都玩疯了 男男女女放浪形骸地搂阿抱阿亲啊的黏在一起,看得她脸红红、头烧烧,怪不好意思的,怎么敢过去打扰人家的雅“性”啊!! “骆先生、莎莉小姐,我来吧。”角落里走出来一抹艳红的娇小身影,如此说道。 醉得眼花花、目茫茫的戴煜记得很清楚,她,就是那时突然出现的。而他的厄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时间这么晚了,戴先生又这么不舒服,不如送他上楼休息好了,要是坐车,我担心他待会又吐了。” 回忆到一半,戴煜扭过头,啐了晓筱一句。“哼,这种话一听,就很有那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的意味。” “我……我哪有……”晓筱才想要解释,马上又被他挥手打断。 “别吵,听我说下去!”戴煜吼完她,再度开始他又臭又长的回忆录。 莎莉想了一想,也有道理。“这样说也有道理,那好,你就送我阿煜哥上去休息吧。” 她拍拍晓簌单薄的、肩膀,一副自己的责任已经结束,之后就交给晓复全权负责的模样。 “就地一个人,扛得动这么大块头的男人?”骆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莎莉锁在身边。 “厚……你就那么关心她喔……”什沙莉娇嗔着,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骆和晓筱当中,不让男友的眼睛有机会看向难得打扮的晓植。 “干嘛一直看?不准你再看她了啦!不过就是让她穿上我不要的旧裙子、二手鞋而已麻,她有我漂亮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在看你那个要挂不挂的阿煜哥好不好……”骆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两人又斗上嘴了。 他们的声、晋吵得戴煜头痛欲裂,要不是他实在没力气,真想起身给这对蠢蛋情人一人一脚,送他们一人一颗橘手塞嘴巴! “就在这时,不幸开始了!”哀哀怨怨的再次转头瞪向晓筱,戴煜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 “你!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吕晓筱,竟然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我半揪半搀地带上了楼上的饭店房间……还趁着我酒意蒙胧的时候,一把将我摔到床上!” 听着他变调的回忆录,晓筱瞪大眼睛,张大了小嘴却哑口无言,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你转过身,关上房门、落下银,然后一步步、一步步的走近我……我永远忘不了你那时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凶残!”戴煜板住她的肩头,用力地摇晃。 晓筱头昏脑胀之际,开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只看到戴煜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那一面而迷恋地……实在是太疯狂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家伙这样秀逗又阿达,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无暇顾及晓筱眼中愈形明显的嘲笑,戴煜仍陷落在自己的情绪里。 活像是在演什么“x色蜘蛛网”似的,唱作俱佳的他很是辛苦地又演又说,试着要将晓筱的记忆,带回那天的“案发现潮-- “你……你要做什么?”戴煜看见她眼中的凶恶,开始感到害怕,不断的往后退缩,一直退到无路可退。 “你别过来。” “哼哼哼,我要做什么,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晓筱压了过去,将他拉回来,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醉成这样,与其便宜了其他女人,不如就给我吧!来麻,你这么怕做什么?” “你……你放手,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叫了。” 戴煜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此刻他所面对的是一头野兽,一头邪恶、饥渴的母狼,叫他怎么不怕?! “嘿嘿嘿,你尽量叫,叫的愈大声我愈兴奋!听见没有,隔壁的正开心着呢,谁会听的到你的求救?”晓簌涎着口水,操着戴煜的前胸,敞开他的、衣襟……… 晓筱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打断戴煜。“你是在起肖喔!我怎么可能讲那种话啦,我的老天,你这人真的有病!快点去看医生啦!” 戴煜不理她,仍专注在他不堪的回忆里。 她的双眼如冒火般直直盯着戴煜。 “果然就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啊!”晓筱捻着下颚,擦去满嘴的口水,床上的戴煜无助地伸手想拉拉其他东西,稍稍遮蔽自己,却被她一手拍开,“想盖起来?装什么清纯啊!” 戴煜的恐惧在心中逐渐扩大,他想叫救命,却听见隔壁、居的“嗯嗯哀哀呜呜噢……”的叫床声,呃不,是求救声,早已不绝于耳、响彻云霄,害他根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第六章 他只能用手推她、用脚踢她、紧紧护住自己下半身那块不染尘俗的“男人最真的一块净土”,却怎么也撼动不了色欲薰心、下定决心要“了结”他的晓及。 她变本加厉的爬到他身上压着他,对他更加地为所欲为。 “你……你这个恶魔、女淫贼!别以为我会这样就屈服在你的淫威下!”他顽强的坚持最后的理智,继续挣扎。 “嘻嘻嘻,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你还能怎么反抗我!” 晓筱俯下头,开始寻找他的双唇,在戴煜不断摆头抗拒时,干脆用条湿布扼住了他的颈子--就这么地,强吻了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男人。 她反复的探索,色情的舌头抵开他的唇,滑进去他的口中不断翻搅,尽情吸取他口中的涎唾。 甚至还流露出一脸邪恶的快意! “什么什么,你愈说愈离谱了!竟然用‘一脸邪恶的快意”形容我,戴煜,你真的疯了!”晓筱不知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男人,显然得了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明明事实就不是这样咩,他的脑袋瓜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啊? 戴煜被晓筱唠角的笑意给惹毛了,这个丑女人,眼里挂着泪、嘴边又带着笑,到底是在嘲讽他那天的失身、还是害怕他现在的对簿公堂?! 有病!这女人一定有病! 但,他叉叉的,f圈圈k!病得再重也是她家的事! 侵犯到他戴煜的头上来,就是她该死! “现在是我陈述案情的时间,你的自白可以留到等一下再说!”戴煜火大的捂住她的嘴,继续他的独白。 他的唇被她吻肿了、他的胸被她揉痛了、她甚至侵占到男人最私秘、最敏感的地方。 她她她……她的手,竟然探进他的西装裤内! “装什么蒜!又不是在室的,怕什么?”淫魔晓筱恶意地羞辱着他、凌避暑他的自尊和rou体。 戴煜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将脸撇过去,不愿再看自己沉沦的模样。 浑沌的脑袋里,惟一一个意念就是--他要被强暴了! 被一个他最讨厌、最看不起,却又忘不了的丑女人……强暴了! “接下去的情节不必我多说,全在这片光碟里面了!o月x号,是我戴煜永生难忘的日子。你……你这个淫魔,假借帮‘c+k’台湾时装秀办庆功宴为名,竟然将我……将我……” 戴煜咬着袖子转身,食指尖尖地直指向哭得眼睛快瞎掉、头摇得快断掉、肚子笑得快爆掉的晓筱。 “是你!是你在我的人生,烙下这么羞耻的记忆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敢笑是吧,你这只不知死活的臭水沟老鼠! “不是这样的,其实那天……哈哈……对不起……呵呵……” 晓筱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样又哭又笑的,但,面对他诡异的“记忆”,又看到戴煜超级搞笑的演出,晓筱真的只能举双手投降。 “我不想听你诡辩!”戴煜再一次地打断她。 这“痛苦”的一切,让戴煜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这几天以来,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为眼前这张可鄙的丑脸、和她邪淫的举动而惊醒。 最可恨的是,她……她那天居然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他一时失察、忘了防备……才让这只混蛋丑老鼠有机可乘! 他、一、定、要、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我以为,你说完就应该换我了,不是说好有个什么什么自白时间吗?你现在要跳过这个步骤,直接结案陈词、或是进行判决了吗?”晓筱似笑非笑、要哭不哭地瞬着戴煜。 哎……喜欢一个人,真是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啊! 晓筱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对他动心的那瞬间…… 记得第一回看到戴煜,他正因为花粉症而浑身病痛,难以进食,让晓筱担忧了一整晚,都睡不安稳。 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 走到她和阿满婆婆住的黄色小屋屋顶,晓筱在静夜里,发现了主屋里厨房的方向,点亮了昏昏黄黄的一盏灯-- 肚子饿坏了的戴煜,张口就把一只鸡腿咬掉半边。 虽然他俊脸的曲线因为那好大好大一口的鸡腿而隆起变形,但是冰箱小灯那柔和的光线穿过他黑亮的发丝间,晓筱仿佛听到了来自外星球的霹雳猫正在对她说:“就是这个光!就是这个光!”就在那一刻,她发现爱神的箭已经把她单纯的心给射穿,她的目光,再也离不开这个怪异到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黛玉少爷”…… 虽然他的身边已有女友,而且人数众多、而且而且身材一个一个都比她丰满、而且而且而且脸蛋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都比她晓筱可爱和迷人。 但是不要紧,晓筱相信,只要默默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真心加诚意。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他出现在戴家的次数愈来愈少、每次回来停留的时间也渐渐变短,晓筷却始终不曾忘记他。 为了将所有的感情,全心全意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晓筱放意用粉逊、粉可笑的打扮将自己隔绝在其他男人欣赏的目光之外。 二十二岁的大女孩了,又不是长得像史前巨鳄、或迅猛龙,怎么可能真的连一次恋爱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守身如玉,全是为了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啊! 可戴煜,从来都看不见自己为他所做的牺牲…… 值得吗?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晓筱不禁要问。 可惟一的答案,却叫她心酸-- 去计较值不值得,怎么算得清楚? 想要把他忘记真的好难,思念的痛在她心里纠缠了那么多年,朝朝暮暮在心里期盼,却始终望不到幸福的彼岸…… 晓筱知道自己喜欢上他的理由或许荒唐,但那绝不是一时冲动的呵! 黑着一张脸,戴煜根本懒得理会晓筱眸里窜动的深深情意。“如果这件事换成发生在其他男人身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执握着她纤小下颚的戴煜力气好大,几乎要摔碎了晓筱! “你很不公平!不问我话,就要定我的罪……即使事实跟你记忆中所发生的一切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也不管是不是?”晓概不再抗拒了,她反而在唇边咧开一抹淡淡的、凄凉的笑。 放手吧,是时候放开这一段没有结果的执着单恋了……有个声音,不断在晓筱心里回荡。 “你自己干的丑事你自己清楚--事实只有一个。”戴煜的黑眸深深地探进她灵魂深处,残忍地开口: “现在报应来了,你认命吧。” “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一长串,就是为了让我死得瞑目?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晓筱叹息着,疲 惫地闭上眼睛。 “还有心思说笑话,代表你这个女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戴煜最痛恨看她这种表面上乖顺、骨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羞辱我了?说这些话伤害我的自尊,就能让你快乐了吗?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这么多时间阿……” 再睁开眼,晓筱重新看见了戴煜,突然之间她发现,这个英俊得像白马王子一样的男人,好像变得普通了一点…… 原来……除去了心动的感觉,他跟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高一点、帅一点、有钱一点、性格一点、聪明一点、有才华一点…… 天啊!不能再想下去了!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又爬上心头了! “你的意思是,想逃?”戴煜的唇角,缓缓升起一抹极冷极冷的笑。 “你管得着吗?我不是你的谁!”晓筱赌气地回他一句。 “你……你不准我逃,我就偏要逃!今天晚上我就会搬出戴家、明天一早我就递辞呈!我不只要逃,还要逃得远远的,逃到你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去!” “说的很好啊!”戴煜故意扳着手指头数着:“继无耻、下贱、工于心计……之外,你又多了一项--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哼……哼!”晓筱气得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看起来像匹发火乱踢人的小母马一样。“就算、就算我要报答宗叔叔对我的恩情,也可以选择别的方法!” “比如说……用你的身体?”挑起了眉,戴煜的黑眸嘲笑地扫过晓筱那副小小的、看起来没啥看头的曲线,随即恶劣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那也得等我叔叔喝醉才行啊!” “姓戴的,你不要太超过唷!你走开,我不要再听你这些疯言疯语了!快放开我!”晓筱伸手推他,试着自戴煜身边逃开。 “我偏不放。”戴煜擒住她刚才安适地握在堂兄戴烙手里的老鼠爪,牢牢、牢牢地抓紧。 “你没有权利强迫我……”晓筱挣扎着,在一阵兵荒马乱之间,感觉到某种东西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你确定我没有这个权利?”低下头,戴煜的唇直直逼近晓筱的鼻口,他的眼神露着危险。“别忘了当年阿满婆婆是怎么说你的,新、娘、子。” 这个无心又无情的男人,竟然只为了绑住她,将婚姻当作儿戏? “我……我我我我……”晓筱吓得六神无主,张着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你你你……” 她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什么回应-- 一般的女生碰上她们最喜欢的人向自己求婚时,不是应该喜极而泣的点头答应吗? 但晓筱,刚刚才决定要放弃这个男人啊! “你根本……就痛恨我,为什么还要……还要这么做?”晓筱用力地抽回手,那力道又急又猛,可她却一点也不担心会弄伤自己。 她的人生,就要被这个恶劣的男人所开的恶劣玩笑给毁了!一点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知道戴煜的座右铭,正是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附在晓筱的耳边,戴煜低声说:“只要能毁掉你,我不在乎自己必须付出多少代价!” 他像个夺命撒旦一样,在晓筱的颊边烙下一个吻-- “准备好迎接活在地狱里的新婚生活吧,我亲爱的新娘!” 然后他转身离开,连听到终于克制不注而情绪溃堤的晓筱放声大哭时,也不曾停下脚步回头…… 隔天上午十一点 “各位,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戴宗合上手里的文件,推开椅子说道,准备起身和董事们一一握手道别。 在公司获利率节节高升的喜悦气氛下,年度董事会圆满落幕。 “戴先生,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是啊是啊,戴先生,今后诸多多关照啊!” “戴先生,我说这个……其实不一定要等开董事会才找我们,平时大家就可以联络、联络感情嘛!今晚有什么节目?干脆我们做东,请您到大富豪给您洗尘!” 可大家好像没看到戴宗似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全围绕着戴煜打转。 在会议里,戴宗将侄子戴煜以集团代理总裁的身份介绍给大家认识,原本他还担心这些老家伙会从中作梗、阻碍他的退休大计。 谁知道,那些个见钱眼开的老东西,一听说这位一年帮“c+x”赚进亿万净余额的传奇人物--戴煜,要接替他的棒子管理岱山影音,他们全都高兴得不得了! “好!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算你们狠啦。”戴宗自言自语地叹道。 他不是滋味地看着戴煜所到之处,老混球们无不夹道欢迎的场面,再比对自己孤单单站在桌角没人理会的样子…… 呜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就给它死在沙滩上。 “呆站着干什么,还不送各位董事出去。”戴煜在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尽时,终于忍不住转身吩咐像个小跟班一样、一直傻傻地跟在身边的晓筱。 “什么?啊,是!”听到戴煜的命令,晓筱像大梦初醒一样,总算有了动作。“谢谢各位董事,这边请,戴先生还有公事要忙,就不送各位了。” “好好好,戴先生,那我们就等您的电话碍…” 关上门,戴煜将他们巴结讨好的嘴脸隔除在另一个空间之外。 “受不了。”随着叔叔回到总裁办公室,戴煜对刚才那些叔伯的热情,显然有点难以消化。 “中国人做生意是这样的,第一步就要打好关系,将来干什么,也就容易的多了上戴宗开释给他听。 “我只知道,想让业绩提升,首先本身的产品就要好,其他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戴煜翻翻近两年来的财务报表,发现岱山影音近两季的年度大戏在票房和口碑上,都有不错的成绩,昨夜他和财务分析师研究后得到一个结论--这个代理总裁的位置,不管谁来干,铁定都能胜任愉快。 岱山的成长十分稳定,因为他们拥有这个业界最重要的资产人材。 投身影视制作界十多年,岱山拍摄电影、电视剧、制作唱片、mtv……钱赚得不少,但更难得的是,他们也培育出一批专业、优秀、又有极高忠诚度的后制人材。 从导演、制片、剧作家、摄影师、美术、化妆发型、服装造型、演员管理……每一位都是真材实学、个中翘楚。 再加上戴氏集团人材济济,旗下子公司的岱尼斯经纪集团里头大牌云集,个个都是摇钱树,岱山在同业之间,一直都是公认的no·1--拜托,就算放它在那里生蚊子个三五年,都不会倒的啦! 这样正好,让戴煜可以更专心在对付那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老鼠身上! “阿煜啊,叔叔知道你在工作上的认真和干劲啦……”戴宗担心他会为公事,延误和晓筱的进展。 “但自己的人生也要好好打算一下,想想你都三十好几了,婚姻大事……”老人家一旦开始唠叨,没半个小时是停不了嘴的。 “宗叔,我忘了告诉你,我和晓筱……”嚷,戴煜没想到自己竟能叫那只小老鼠叫得这么亲热0决定结婚了。” 第七章 “虾--米--呀?!”戴宗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吓得倒退了三步。 “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进展得这么迅速?”哇哩咧的,他们是坐火箭?还是乘太空梭!这么快就登上爱之船啦?! “宗叔,进展迅速不好吗?昨天你不是还在劝我要好好想想人生大事。”戴煜优雅一笑。 “那也不必这么急吧,你们哪来的时间培养感情……” “既然我们是‘青梅竹马’,又‘互有情意’,何必再兜圈子、浪费时间?”戴煜陵着牙打断叔叔的质疑,继续撑住脸上的笑容。 “喔……也对、也对。”戴宗想了一想点点头,随即又爆出一句:“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晓筱怎么也没跟我说一下……” “宗叔,我这不是跟您报告了吗?这种事,女人总是比较含蓄,难不成叔叔想看她拿串鞭炮到外头去放、顺道昭告天下?” 仔细一瞧,戴煜那优雅的笑容里,其实含着无数锐利的尖刺。 “嗯……没错、没错。”戴宗背着双手、踱来踱去,接着又冒出一句:“不对啊,我看晓筱刚才的心情很沉重呐,不太像快要结婚的新娘子,反而一副要上绞架的样子咧……你有没有好好跟晓筱求婚啊?” 好好求婚? 该不会是指鼻涕、眼泪流一地的下跪、告白吧? 要不要再找颗流星来制造气氛啊?咳! “婚前忧郁症,我猜婶婶以前也是这样吧。”戴煜避重就轻地回答。 “へ……是阿是埃”想起了爱妻,戴宗的目光变得幸福起来。“当年我的小宝贝也是爱闹别扭呵,真让人怀念……” “宗叔,既然你也赞同这件婚事,那我就把明天下午的时间空下来,到法院公证。”戴煜用红笔在行事历上画了好大一个圈。 “好好好,没问题,明天……明天下午公证?!”原本还在赞同地拍掌,戴宗似想起了什么,走近侄子身边。 “干嘛这么急?你通知了在纽约的爸妈了没?还有其他亲戚朋友那边呢?婚姻大事啊,怎么可以公证就草草了事?最重要是婚礼的筹划……虽说晓筱丫头没有亲人了,可是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宗叔指的是什么?媒婆吗?要不要再找八人大轿、抬她过门啊?都什么年代了,效率重于一切!” 戴煜压根儿不理会叔叔的反对,任何事只要他下了决定,就不容改变。 哼,跟那只小老鼠结婚,那算是她赚到了,好不好!还要筹划什么婚礼? 吕晓筱现在需要的不是婚礼,等他好好“修理”完她……或者,丧礼倒派得上用场! 当天下午-- “动作再不快点不行了……” 忙碌的工作让晓筱连午饭都省略了,当她回到自己小小的办公桌前,就看见戴谎竟然坐在她的小电脑椅上打瞌睡。 看他老人家睡得很沉,晓筱没敢惊动戴宗,轻手轻脚地脱下自己身上单薄的小外套盖到他身上,担心办公室的冷气会冻坏了已经有点儿年纪的戴宗。 “你回来啦,吃过饭了没啊,晓筱丫头?” 感觉到晓筱冰凉的手掌擦过自己的掌边,戴宗睁开眼,瞧见那张没有几两肉、尖瘦得让人心疼的小脸蛋。 “对不起,宗叔叔,把您吵醒了。我不饿……工作还没完成。” 晓筱歉然一笑,她摇摇头,走到办公桌前收拾起杂乱的文件全是戴煜那个虐待狂丢给她的工作。 “宗叔叔,怎么不到办公室休息呢?您在这睡会感冒的。”她关心地问。 “丫头啊,现在你要烦心的事那么多,当下这节骨眼儿,你就别再替我瞎操心了。”戴宗为晓筱的体贴感到窝心。 “嗯?什么节骨眼?”晓筱还不知道可恶的戴煜,已经先她一步,将他们俩要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了。 “您是指这些文件吗?不要紧,我赶一赶,应该来得及在明天上班前全部处理完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忙工作?晓筱,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啊,你真的甘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完成吗?”戴宗看着晓筱,笑意逐渐浮现在脸上。 “不如……你和阿煜的事先缓个几天再办,虽然叔叔也明白,你们都想早点完成终身大事,不过这种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啊!还是隆重点好!乖,让宗叔叔做主,叔叔一定给你一个永难忘怀的美丽婚礼!” “终身大事?美丽婚礼?”晓筱眨着不敢置信的眼睛,呆呆的看向戴宗。“是在说……我……我吗?” “当然啦,你忙糊涂啦?!明天你不是要跟戴煜去法院公证吗?哎,年轻人的想法我是弄不太清楚啦,不过,结婚呐,一生就只有这么一回,当然要办得盛大风光嘛,是不是!” 戴宗像个老爸爸一样,嗦嗦地埋怨着。 “虽然要花点时间,那也是在所难免嘛,可是阿煜那个固执的小子,一切讲求快速、效率,宁愿随随便便抓两个证人去法院办一办、签字盖章就算了事,连亲戚朋友都不打算请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乱来了!” “可是,宗叔叔,我并没有……”晓筱正要向戴宗投诉自己也是神经病戴煜手下的受害者时,墙边便出现那抹阴魂不散的高大身影。 “并没有什么?”戴煜凶恶地瞪着晓筱,用眼神警告她别想搞破坏0并没有想要浪费时间和金钱,在那些无聊的排场上,是不是?” 晓筱被他的态度激得想尖叫。 “你不要太……”过分!这个家伙,到底想欺负人到什么地步?! “不要让你等太久是不是?”戴煜再次轻易扭曲她的意思。“叔叔,我都说她等不及要投入我的怀抱、做我们戴家媳妇了,您就别白忙了吧。” “宗叔叔,我……”晓筱真是受够这个自大狂了! 吸了口气,晓筱踏着重重的步伐,走到戴煜面前-- “我、没、有、答、应、要、跟、戴、煜、结、婚!”她几乎是尖叫地吼出这几个字的。 戴宗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失控的晓筱。“丫头,你还好吧?怎么了,火气突然这么大?” “叔叔,上回我看到一篇心理学的报导,原来婚前忧郁症,跟女人经前情绪失调的症状差不多。” 看到晓筱一副想杀人的泼辣样,戴煜情不自禁地感到心情飞扬了起来。 他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每每看到小老鼠发火就这么开心。 更不想讨论自己在看到晓筱那张苍白小脸,因为气恼而染上薄红时,心里怦怦乱跳的奇怪反应…… 戴煜告诉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她、玩弄她、报复她而已! “就算再怎么等不及,也不能这么赶啊!现在时间剩下不多,有一大堆事情都还来不及办!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你们的婚礼,青青菜菜就解决?” 嘿,想他们戴家在台湾、甚至整个东南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戴煜现在身为继任总裁人癣晓筱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半个女儿,婚礼怎能二二六六、随便打发?! “我根本……唔……唔……你放开……”晓筱才要开口反驳,就被戴煜的铁臂拉进了胸膛。 “叔叔,我和晓筱去公证也只是个仪式和手续而已,毕竟……”戴煜将不住挣扎的晓筱压向自己,感觉到她的头不断撞及他的前胸时,心跳不知怎么地加快了起来。 “毕竟我们两个人的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的。”说这句话时,戴煜差点咬到舌头。 “哎呀,还是太委屈晓筱了啦!” “偶居……吾曾陀奥毁多盟塌易郭……”晓筱被他紧扣在怀里,小嘴模模糊糊地吐出一句抗议。 (委屈?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这门亲事!)戴煜听清楚死到临头、还想抗拒的她话里的意思,嘴角露出俊美的微笑。 “叔叔,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做那些表面功夫或排场给别人看,有什么必要?”戴煜的大手捏住晓筱的下巴,强迫她不能开口。 “最重要的是,我们结婚后的生活过得快乐幸福,你说是不是碍…”然后他低下头,再温柔不过地将唇盖在那张看来很想咬他一口的小红嘴上。“我亲爱的新娘子?” 话才说完,戴煜就紧紧拥抱了晓筱。 晓筱一直以为自己会拼死抗拒的,可她……却只是稍微地挣扎了两下,没有任何的抗议,就无助地被他揽进怀里。 说好要死心的了,可这个男人,这个疯狂的男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无法抵抗,是因为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么多年来,对他投下的感觉吗? 但那终究也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痴恋而已,不是吗? 晓筱在理智溃散前,不断地为自己此刻的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但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就割舍得了! 更何况,现在那个男人正紧紧的抱着她、温柔的献上前所未有的亲吻…… 这……到底是不是一场太过美好、又根本就不存在的梦呢?! 戴煜的脸庞接触到她的颊天,好烫!如破烧、如火燎的炙烫! 晓筱差点被他给融化了! 他的吻……这应该可以叫吻吧……好羞人的挑起了晓筱所有的感宫欲望! 强烈的湿吻如潮水般涌至,戴煜用那灼热的舌头,饥渴地开启她的齿隙,灵活地探入她口中,继而追逐她那香甜鲜滑的美舌,并与它交缠在一起…… 真好!简直太美妙了! 戴煜摸索的双臂,不情愿地发现这只小老鼠包覆在丑不啦叽的垃圾成衣里的身体,还真是……不赖! 唔……好吧,诚实一点说,应该是非常非常的辣! 饱满、圆润的曲线,引人想剥开她的衣服一探究竟,那浑圆、挺俏的屁股,柔韧而且充满弹性…… “咳、咳咳、咳咳咳……”红着老脸,戴宗干咳了好几声,却还是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眼前这对小朋友不设限的火辣演出,让戴宗老先生在一旁看得尴尬至极。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声?还是识相点趁早走人,把空间留给这对眼看已经欲火焚身的小情人?! “既……既然你们这……这么等不及了,反正晓筱也赞成先公证就好,那我就顺着你们吧。” 他老人家的眼光四处飘移,就是不好意思落到他们俩身上。 “你……你放开啊!” 听到戴宗的声音,晓筱勉力挣脱了戴煜的怀抱。 在瞧见宗叔叔脸上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她的脸色涮地变白,看向戴煜的眼神里多了七分震惊和三分……杀人的冲动。 晓筱用着只有她和戴煜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暗骂:“你这个臭男人!” 粗鲁、没品、霸道、色情狂!又在心里补了几句更难听的。 “臭?我用过午餐后不只刷了牙、还漱了常 保口腔清新的薄荷凉液,阁下是否鼻塞没问到,需要去看医生吗?” 戴煜咧开光洁得足以刺瞎晓筱双眼的一口白牙,很不正经地笑着。 盯着晓筱一张气鼓鼓的小脸看,戴煜发现她眼波妩媚得像蜂蜜一样,脸色红艳艳地…… 他竟觉得这只小老鼠有些……娇美? “……喂喂,阿煜啊,叔叔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看到戴煜难得闪神的模样,戴宗不禁失笑。 他推推侄子的肩头,又开始嗦。“既然你们这么等不急了,叔叔也就答应让你们先去办手续公证,不过,公开宴客一定省不了的!” “这方面的事,你们小俩口要是没有心思来搞,就让叔叔负虫贝好了,就下个礼拜好了!我办个晚宴,把咱们戴家的亲朋好友都邀来,这两天我就让阿烙帮忙把宾客的名单列出来,那你们……喂喂!” 他踱了踱步,正想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宴客的日期时,就发现-- 戴煜压根儿没法不碰晓筱! 那小子的毛手,现在还挂在人家小女生的胸部上,让晓筱又急又气地死命推着他呢! 这么猴急,偷吃还不会擦嘴,真是太丢脸啦! “未来的日子还长,你们是在急什么啦!哎呀,真是气死我了!”才几秒钟没盯着他们而已,又嘴对嘴地黏在一起啦? 戴宗拉开戴煜,一脸严肃地斥道:“你!从现在开始,在结婚之前,不准再碰她一下!” 对他而言,晓筱就像是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一样,哪容得下戴煜造次! “乖,晓筱丫头,你跟我来,我们到房里去聊宴客的事……”戴宗拉着晓筱的手,转身就走。 “宗叔叔,我……”事到如今,晓筱已经骑虎难下了。 在经过刚刚那一幕之后,她到底该怎么跟宗叔叔说明,自己和戴煜的婚约其实……根本只是一场闹剧? 第八章 隔日清晨-- 天刚刚亮,窗外黑影幢幢、还有小狗汪汪叫。 一夜未眠,窗内的晓筱,却已经早起做羹汤。 室外风飒飒,雨潇潇,气象预告说今儿个东北季风的锋面南下,这两天的气温可能连降十度。 “结婚之日碰上……这种鬼天气……一定是观世音菩萨显神迹了,叫我不要出门!” 手里捧着一碗热呼呼咸粥,晓筱站在阳台前,两眼呆滞地看着天空风云变色的景象。 “好可怕、好可怕!看起来好像世界末日喔,看来今天诸事不宜,还是待在家里补眠最好。” 嘴里这么说着任性话,但晓筱半喜半悲的目光,还是情不自禁地飘向戴家大宅子的方向。 晓筱是个说一不二的死心眼,那天跟猪头王子戴煜说了要搬出戴家,她就真的搬出了戴家的主屋,改搬回以前住的黄色木屋独居。 “结婚碍…”她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她就要嫁给那个她从小就爱上的白马冰块王子,戴煜,成为他的新娘了。 可是……此刻的她,心里却一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 真的,一点点幸福的感觉都挤不出来。 开心?或许有那么一滴滴吧。 毕竟,戴煜除了脑袋有点阿达以外,长得又高又帅、才气纵横、家里又那么那么有钱…… 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啊,怎么可以拿来玩呢?! 如果今天,她和戴煜是因为真心相爱而结婚的,就算现在外面是刮风下雨落冰刨、还是铁达尼沉船、美军偷袭珍珠港,晓筱一样会插上那爱的双翅,带着满心的期待,飞奔到任何戴煜想要她去的地方,跟他展开人生的新篇章。 可悲的是,戴煜根本不爱她。 他娶她只是为了控制她、绑住她,为了将来的日子里,可以光明正大、日以继夜、焚膏继营地折磨她。 更可悲的是,不管晓筱再怎么努力,她仍然放不下这颗丢失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心…… “幸福……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晓筱低头,热热的眼泪一颗颗落到碗里的咸粥中,让它变咸、也变苦了! 好久好久以前,她也问过阿满婆婆一样的问题。 阿满婆婆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幸福它像是空气,你呼吸着它,却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晓筱,你正在呼吸吗?如果是的,那你便是幸福的了!” 直到现在,晓筱还是不明白婆婆话里的深意。 “幸福,摸不到、看不见……也让人想不透埃”晓筱又叹了口气。 不管幸福到底是什么,总之,她和戴煜之间,绝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或许这样也好,至少,她就不必因为自己不懂这个爱情里最重要的课题,而感到难受了吧。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突然暴响的敲门声让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晓筱吓了一跳。 “开门、开门!快点起床!”门外的来客粉没耐性地鬼吼鬼叫着。 “什么人这么没礼貌?”大早就跑来敲人家的门,还活像是要上门讨债的那么大声?” 晓筱嘟着小嘴,放下手里的碗,走到门边。 “找谁--” 话才出口,她就觉得好笑。 其实现在这栋小屋里住的人,也只剩她一个了。阿满婆婆去世后的这些年来,戴家的人愈来愈少,宗叔叔怕寂寞,大方地让几位长期在戴家服务的老员工都住到主宅的房间去。 要不是前几天和笨蛋戴煜闹脾气,晓筱也不会回到这栋木屋来住的 这件事,只有戴煜、宗叔叔,和家里几位帮忙家事的阿姨、厨子和司机知道而已,那么……到底是谁这么一大早找她来了呢? “碰!碰碰碰!” 当原先捶门的声响改被踹门的噪音取代时,晓筱放弃了继续瞎猜,她叹口气,认命地拉开门-- 门外的人,竟是满脸火气、还提了大包小包的戴大小姐莎莉。 “莎……莎莉小姐?”晓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怎么会是你!”莎莉小姐一出马,非灾即难埃 “干嘛,不欢迎啊?好冷喔,你想冻死我吗?还不让我进去!”戴莎莉搓搓双臂,绝美的脸蛋看得晓筱自惭形秽。 “没、没有。莎莉小姐,这边请,我帮你拿箱子。”晓筱退开身子,卑微得像个小小跟班。 “呼……累死我了!”戴莎莉扭着小蛮腰和俏屁屁,踩着尖头高跟鞋往房里的的沙发上坐下。 “咦,你怎么还穿着睡衣?都几点了,是时候准备、准备了吧。”她瞄瞄晓筱身上皱得像梅干菜的灰色衬衫。 “睡衣?”晓筱低头瞧瞧自己身上这件稍微皱了一点点的纯棉衬衫,这可是她衣柜里最好的一件衣服呢,竟然被大小姐嫌作睡衣。 “莎莉小姐,请问……你要我准备什么?是公司的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晓卷要自己别太在意莎莉的话,她知道大小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见不得别人丑”! “什么公司合约?你……你是不是睡傻啦?你下午不是要跟我阿煜哥到法院公证吗?别跟我说你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更别跟我说,你就是要用这副德性去丢光我们戴家的脸面!” 莎莉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小跟班的穷酸样! 爹地也真是过分,竟然强迫她来帮一个名不见经传、长相没有任何特异之处的丑小丫头设计造型……而且,这个丑小丫头还是她那点石成金的超级设计师阿煜哥的未来老婆呢! 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要大刀吗? “那个……那个谁啊上拍了拍额头,戴莎莉无语问苍天她到底叫啥名字啊?“把那个大的四方箱子打开,里头有两件手工旗袍,你拿去试试看,是我爹地跟阿煜哥昨天晚上特地到名店挑的,看看合不合身!” “我……我不……”晓筱拼了命想拒绝,可是她一接触到莎莉小姐的目光,所有的勇气又消下肚了。 没法子,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莎莉,就是有种叫人不得不服了她的魔力。 看晓筱没有动作地呆站着,莎莉没耐性地斥了一声。“快点啊!你不会要我帮你穿吧?又不是穿和服!” 晓筱没办法,乖乖地用双手捧出箱子里的两件薄如蝉翼的丝质旗袍-- 一件是长度及膝的紫色缎面传统设计。 另一件若隐若现的银白色纯蚕丝旗袍,则是强调胸型的高腰、露出双臂的公主袖、和两侧开叉开到了大腿三分之二以上的a字裙,仿佛一走动就会春光外泄的改良式的华美礼服! 晓筱看得两眼发直,舌头打结。 “这……太……”暴露了吧?! 莎莉理所当然地哼了哼。“太美了对吧,看谁选的不就知道了,我爹地和阿煜哥的眼光怎么可能会差嘛!” 呃,不对啊!那他们怎么会选了这个呆呆、笨笨、又丑丑、愣愣的小小跟班进戴家门呢?! 莎莉看着晓筱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地催促:“你嘛帮帮忙,快点选一件去换啦,奉爹地的命令,我等一下还得帮你那张脸作‘重整’咧!” 哎,她是很会打扮没错,可是,如果想把这个小小跟班提升到她的等级,除非小小跟班去整形吧! “莎莉小姐,我……我想我不需要这些……”晓筱吞吞吐吐地开口。“今天的公证,我也没打算去,这桩婚姻其实……” 她话都还没说完咧,莎莉已经“移形换影”地飘到晓筱眼前了! “你是在说什么疯话?临时毁婚,想害阿煜哥和我们戴家上下丢脸?”莎莉咄咄逼人、口水乱嘻地瞪着她。 “马上给我进去换下这件抹布!” “是、是。”晓绶被她这么一吼,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乖乖认命地走到浴室更衣去了。 “真是的……人哪呆,看面就栽啦!” 愈看愈让人生气,这个小小跟班没脑子吗?能攀上他们戴家,是她前八辈子烧了好香才有的福分呐! 戴宗派来的黑头轿车将晓筱和戴莎莉送到法院时,戴煜、戴烙、和他们的叔叔都已经等在法院门口,准备恭迎今天最佳女主角的大驾。 “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再皱眉了!你今天来是要公证结婚,不是办离婚的!” 戴宗拍了拍锁着眉头、频频看表的侄子戴煜的肩膀,低沉豪迈的声音里,充满了过来人的了解。 “笑一笑,傻小子!为了这个命定的人,你已经等了一辈子,也不差再多个几分几秒吧,女孩子打扮是需要时间嘛。” 命定的人?命定的小老鼠吧! 至于打扮……戴煜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当然,他的记忆,还对小老鼠两个月前那一晚的红色辣妹扮相、和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留有一点点儿好印象啦。 可是,经过这么些日子,戴煜对晓筱那张不可能有“转图余地”的尊容,早就绝望了。 那款长相要想有所改变,除非碰上“魔术师”! “我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话都还没说完,挂着熟悉车牌号码的黑头轿车就缓缓停在他们面前了。 “来了、来了……” 戴宗的声音富含感情,就像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一样,急切地打开车门迎接。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或者该说奇迹,发生了! 随着莎莉之后下车的,是一位芙蓉出水般的超级美女。 波浪长发垂直到丰盈的胸部下缘,随着她每一个动作而款摆生姿。 亮银色的薄薄衣料紧贴住柔美的女性曲线,勾勒出圆满的胸型、纤细的柳腰、又挺又俏的小屁股。 那开叉的长裙,让她整条雪白的大腿几乎是外露的,让人看得心荡神驰! 露出衣服外的皮肤光滑白腻,正午后终于露脸的阳光,灿灿地洒落在她白皙的脖颈、藕臂、长腿。 光裸裸的大腿十分叛逆地交叉着黑色网袜,小腿到膝盖头套奢极细的高跟长筒黑靴,这身穿着,辛辣中又透着十足的女人味。 再看到五官--单眼皮,可不是普通单调无神的单眼皮,而是一双又细又长,眼波水灵流转的勾魂丹凤眼! 水波盈盈的眼神在娇巧中透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妖媚,一管小巧的鼻子挺而秀气,唇形上扬的弧度像枚甜美的莓子,珠光滟滟而性感万分。 配上精巧得比戴煜巴掌还小的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让人看了想咬一口。 “老天爷!” 戴煜不悦地听到堂兄戴烙发出纯男性的赞叹声,不悦地转头瞪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也不自觉地张大了嘴、一副掉了下巴的傻样! “该死!” 赶忙把自己的下巴推回原来的位置放好,戴煜又眼尖地瞧见戴烙正盯着晓筱在走动问,裸露出来的长腿发呆,他不禁低咒了一句。 “混小子,看什么看,眼睛别乱瞟!” “对不起,宗叔叔,让你们久等了。”晓筱牵动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容。 在场的三个男人,当下就感觉到好像被一阵好柔、好暖的风拂过脸上,真在令人身心愉快。 “值得、值得!” 戴宗呵呵呵地直笑,也不知道他指的是花大钱买下这套手工旗袍值得、还是他们为晓筱担误了预定的时间值得。 “爹地,我已经尽力了啦。谁叫她先天不足、后天又失调,本来想帮她把头发弄直的,结果,她几十年来一直扎着的辫子造型,让那头钢丝怎么拉也拉不直咩!还有啊,她的脸啦,那种奇怪的长相,人家真的不怎么会画嘛,只好随便上点颜色……” 莎莉不断地数落,让晓筱的头愈垂愈低。 “够了,莎莉。”看到晓筱又是那副弱者的模样,戴煜胸间莫名燃起了一堆火星,他的俊脸立刻罩上满面冰雪。 “阿煜哥,你……你凶人家喔?”生平第一次,被除了亲亲男友骆之外的人骂,莎莉的询异可想而知!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戴煜率先走进法院,努力抗制自己想走向晓筱,扶他新娘子一把的冲动。 一路上,戴煜的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我一定是鬼附身了!一天!连戴煜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了晓筱,不不,是会为小老鼠出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火气,是为了晓筱而产生的。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那股子热热的、烧烧的、闷闷的感觉,竟好像江湖失传已久、人称“保护欲”的东西呢! 天啊,他怎么又叫她晓筱了?! 妈妈的咪呀,他怎么能叫她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那么顺口? 可恶!这个恶癖、怪癖、垃圾癖,千万别养成习惯才好! 公证仪式完成之后,戴煜看着结婚证书上,盖上自己的印章、再盖上她的印章时,他的心头在那一瞬间,漾满了某种诡异的新鲜感受,甘甜的就像吃到生平第一颗糖果的感觉…… 现在开始,她就是他的人了! 这个事实,令戴煜的眉宇稍稍舒展开来。 他甚至能听见一群小天使环绕在他的额头上,它们吹着号角、散播欢乐、散播爱…… 不!不不不! 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女人,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戴煜深深吸了几口气,反复地告诫自己:吕晓筱终究只是一个下流、卑鄙、专爱设计美男子失身、甚至拍下人家私密情事的该死的女人! 他以前不爱她,未来,也绝对不可能爱她! 甩甩头,戴煜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别再像个没见过美女、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胡思乱想。 “不管这只小老鼠的外表变得多美、多诱人,她的内心也不会改变。” 戴煜神经兮兮地用手指将自己的眉心再度聚拢,强迫自己装出冷漠的狠样,可他的心里,却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动遥 戴煜闭上眼睛,实在很厌恶自己的见“色”心喜,他在心里痛骂自己-- 完蛋了!想不到我戴煜竟是这样肤浅的男人? 另一方面,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他的洞房花烛夜……甚至,还有点期待。 一想到晓筱那锅完美如仙女下凡的同体,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戴煜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有什么好期待的?!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就被吸引到失神地步的戴煜暴躁地张开眼睛,却发现身畔的晓筱愁眉不展。 晓筱可怜无助的表情,活像刚爬完刀山、下完油锅似的凄惨,戴煜无法不注意到她的双手正苦恼地绞在一块,就像一条麻花似的。 “干什么,不满意这桩婚姻?”他故意问,口气十分恶劣。 晓筱白他一眼。“你还敢讲?!我本来根本不想来的,你们竟然派莎莉小姐当先锋……太过分了!我不想嫁你、我不要嫁你!你这个亵渎婚姻的家伙!” 她的反应,让戴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的婚姻关系已成事实,认命接受,会帮助你适应往后的痛苦生活。” “什么痛苦生活?”晓筱瞪大眼睛,敏感地问:“你今晚该不会……”她双手紧张地护住前胸。 “会。”戴煜微微点头,既邪又美的笑容灿烂耀眼。 晓筱的肩膀瘫了下来,活像扛了千百斤沉重的担子。“可是你……你根本不喜欢我,结婚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什么,晓筱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戴煜已经一把抓住她,吻住那张太过啰嗦的小嘴。 第九章 新婚之夜 一整个下午,晓筱都焦虑地坐立不安。 时间就像那锅箭、光阴恰似那锅梭,一转眼,窗外的天已经黑嘛嘛一片了。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戴煜在公证结束后,没有强迫她再回公司上完下午的半天班-- 因为那个疯子放她一天“荣誉假”的原因是,要她在家准备今晚的煎熬。 呼,还好老天有眼啊! 两个小时前,正在忙着筹办他们的新婚party的宗叔叔打了个电话来,告诉晓筱今儿个晚上,她可能得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春宵了-- 晓筱听宗叔叔说,“c+k”在香港的生产线出了点问题,好像是成衣工厂的管理失当、员工们群起抗议罢工吧,身为亚洲区最高负责人,戴煜责无旁贷,必须亲自走一趟。 为了戴煜今晚可能会缺席那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爱爱初体验”,宗叔叔下午在电话里又骂又念又道歉地……啰嗦到晓筱耳朵都快长茧了。 天晓得,晓筱一点都不介意,戴煜不回来,第一个放鞭炮庆祝的应该是她。 “那个猪头王子,最好去他个十天半个月、或者干脆包下爱之船环游世界,把他的精力、和神经兮兮的旺盛想象力都消耗光再回来!”坐在镜子前,晓筱嘴硬地说。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恐怕……不太见得吧。 瞧她一脸被打入冷宫的小媳妇样,若有所思(或者是“若有所失”?)的表情,实在一点都看不出她所谓的“乐得轻松”哩。 “叩、叩叩!” 一长两短的响亮敲门声,拉回了晓筱游离的意识。 “会是谁?”晓筱狐疑的问。 在宗叔叔的坚持下,晓筱下午又被迫搬回戴家的主屋来了。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二楼主卧室,戴宗为了让戴煜和晓筱有个“不设防”的幸福之夜,今天中午就把宅子里的佣仆请到小木屋去暂住了,哪还会有人来敲她的门呢? “叩、叩叩、叩!” 斯文的敲门声还在持续着,晓筱移动着脚步走向门的方向,在心里猜想着是不是戴煜回来了?“不可能!依那个粗鲁的笨蛋平时的行为模式研判,他要不是就横冲直撞地闯进房,要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像个皇帝老爷,要人服侍他开门、倒茶兼洗脚,哪会懂得敲门!”晓筱摇摇头。 “谁?!是谁在外头敲门?”她觉得自己的台词有点可笑,好像遇上大野狼的小红帽。 “吕晓筱小姐吗?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开个门,我是戴煜的工作伙伴,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谈。” 男子的声音有点熟悉,语气温和,感觉起来不像个坏人,晓筱小心翼翼地拉开门。 “啊,宫……宫总裁?!” 门外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高大挺拔的模样依旧一如几个月前,晓筱在帮戴煜筹办时装秀庆功宴时,她惊鸿一瞥的那么俊帅他是宫闼,“c+k”集团的总裁。 “喔……晓筱,你今天真漂亮。”宫闼用着好像是在吟咏情诗一样的语气,赞叹地说。 “晓筱?”她呆呆地重复宫闼对她的称呼。 奇怪,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啦?热到可以允许他在家里没半个人在时、用那么挑逗的怪声,叫她“晓筱”? 晓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宫……宫总裁,您有什么事吗?您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戴煜的吗?” 晓筷一口气丢出一堆问题,同时警觉性粉高地抓起一旁的长袍穿上,将腰间的系带紧紧绕住自己五、六圈……差点勒断她的杨柳腰。 “老天--我、好、想、你!”宫闼一个箭步上前,张开猿臂,热情地抱住了丈二金刚搞不清头绪的晓筱。 “唔碍…你干什么啦,快、快放开啊!”晓筱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坏了,不住地挣扎。 “我跟你说……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嘛,我……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跟戴煜结婚了,你……你最好放尊重一点啊!” 见宫闼仍不为所动地将那颗大头理在自己颈间转来转去,像只小狗一样嗅啊嗅的,晓筱壮起胆子,开始胡诌: “我……我警告你,你别碰我喔!戴煜要是知道你这么黑白来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咦?” 晓筱看着宫闼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时,那双对女孩子向来电力十足的眸子,竟然水水的、亮亮的,她又呆住了--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她在做梦吗? 谁来帮帮她碍… “晓筱,你……你一点点都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宫……宫闼,你的……”他看出晓筱的无措,口气放缓了一点。 “我知道你结婚了,刚刚才知道的,不然我不会缺席你的婚礼,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恭喜你。” 宫阁的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好像他对于晓筱和戴煜的婚姻压根儿不看好。 不过,看不看好是其次啦,反正宫闼也不是铁口直断的半仙,她和戴煜的婚事幸福与否,也轮不到他插嘴。 晓筱比较计较的倒是…… 这个大色魔的咸猪手,到底想要抱她抱到什么时候啊?! “宫总裁,请你放开我好吗?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晓筱推推他,发现自己跟这个大巨人比起来,她的力气简直小得可怜。 唔……他那么有钱,不可能起怀念头劫财。 那……她是不是应该也可以假设,看遍美女无数的宫闼,不会发神经的对她胡来,起意劫色? “请你放开我好吗?你这样做很不恰当,毕竟,我知道戴煜是宫总裁您的朋友和工作伙伴,要是发生什么误会,大家可以言语沟通嘛,不要……不要动手动脚的……还牵连无辜。” 呜呜呜,最无辜的就是她了啦! “晓筱,告诉我,你嫁戴煜是因为爱他吗?”宫闼突然低下头,认真地丢出这一句。 晓筱以为他要强吻她,抬手一个拳头就ㄇㄠ宫闼的鼻梁。“宫总裁,你不觉得你这么问有些失礼。” “噢啊!”哀叫一声,高挺的鼻管流出两条血痕。“我……我没有恶意啦,晓筱,哥哥是关心你才……啊!” 话还没说完,宫闼高大的身子就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量揪起,狠狠摔向一旁的墙边-- 是戴煜! 戴煜回来了! “‘哥哥’用来骗小美眉可以,沾染别人的新婚妻子,恐怕要换个名号了--西门庆先生!”冷冷说出这句话后,戴煜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晓筱。 晓筱也在看他-- 昂然立在门边,戴煜的不悦很明显,眉宇之间向来斯文的气质不见了,改而被一抹狂傲不驯的霸气取代,炯亮黑眸有如深不见底、岩浆滚滚的地热谷,四散着杀人的利箭。 “衰了,他在生气!”晓筱被戴煜锐利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而且,生的还是我的气……” “你!”戴煜的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只吐出这个字,然后又用那可怕的x光眼扫瞄晓筱。 “我……我们是是是是……清、清白的……我……我真、真的什什什什么都、都没做过!”晓筱结结巴巴地说。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那么做太没面子,晓缓相信自己一定会因为戴煜严厉骇人的眼神,吓得高举双手、投降求饶! “是啊,阿煜,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有要紧事要找晓筱吗?你为什么这么粗鲁的闯进来,打断我们--”宫闼才要抱怨个两句,就被戴煜抡起拳头的动作吓了一跳。 “打断什么?你们的好事是吗?难不成我还要等你们在房里“忙”完,再体贴的进来帮两位盖被?!” 戴煜用前所未有的怒吼声,打断了宫闼的自白。 看到刚才宫闼楼着自己的老婆、低头想吻她的画面,戴煜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曾有片刻的失速,甚至……他连怎么继续呼吸,都忘了。 这感受,很久很久以前,戴煜也曾有过! 他记得,在晓筱国中毕业的那一天,阿满婆婆拿私房钱帮晓筱买了件漂亮的小碎花洋装,将从没穿过新衣服的晓筱打扮的脱胎换骨! 戴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小鬼时,心中的悸动-- 那水盈盈的眸、长又卷的睫毛、微翘的小菱嘴……她的甜美,就像四月里的桃红、宜人的春风,让人渴望亲近。 一直以为她小小年纪,身体一定也是小孝干干的萝卜米,没想到那日一见,才发现她早已发育得纤合度、婀娜多姿。 戴煜看着她,像只新生的蝶,轻盈飞舞在风中、飞舞在这复杂的世界。 “丑人多作怪!”莫名地,他对着那仰高一张小脸,邀请他、戴烙一同出席毕业典礼的小小晓筱,戴煜的嘴竟吐出这样无礼而锐利的剑。 戴煜知道恶劣的自己,一定严重的伤害了晓筱的自尊心,因为她从那天起,再也不曾穿过任何新衣服、或打扮过自己了。 可他,却从来不曾开口向她道歉。因为一直以来,戴煜都没搞懂自己那时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 如今再看到宫闼与晓筱在一起造成的冲击……戴煜终于明白了当时的自己,原来一直是在嫉妒呵! 那么,这么久以来,他对她反反复复的情绪变化、对她羞涩卑微的模样永难忘怀的种种迹象,就是…… 在意她的证明?! “老天,我竟做了这么久的傻瓜!”他暗叹一声。 晓筱双腿发软地站在脸上阴晴不定的戴煜身旁,害怕待会儿自己不知道又要被这疯子冠上什么罪名。 “不会这么老套,想要抓我去浸猪笼吧……” “皮皮”的晓筱在看到戴煜向自己举步走来时,开始慢慢向后退开,准备等等情况不对,立刻逃出这个房间。 “出去,宫闼。”戴煜毫不客气地命令着自己的老板。 “兄弟,我说了我有正经事要跟晓筱妹妹商量,你看这--”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份文件扬高手时,就被动作快速的戴煜扭着臂膀,赶出房门外。 “碰!”一声,门被粗暴地踢上。 “喀啦!”又一声,竟然还上了锁! “喂,你……可恶的家伙!” 任凭宫大少爷在门外鬼吼鬼叫,戴煜仍不为所动。 戴煜缓缓走向晓缓,如果他现在拥抱她,晓核会回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还是一个毒辣的巴掌? 唔……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做出点行动,才知道结果! 过去,他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时间在臆测、推拒晓筱的蠢事上了,戴煜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了! 他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怎么会有女孩做出主动勾引男人的举动? 她……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可是,之前自己对她那么不客气,在言谈之间又百般羞辱……老天,她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不管女生多善变,关于感情,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说变就变的……吧? 戴煜踩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却都是满满的不确定。 “你……你想干嘛!”晓筱清清楚楚地看见戴煜眼中火辣辣的视线,害怕地闪避他伸出的双手。已经受过太多教训的她,不敢将戴煜眼里的热力,解释成赤裸裸的爱意,她知道,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耍弄她而已! 放下再多感情,也只是叫自己受伤、叫自己难堪罢了! “不要怕我。”看出她眼中的惶惑,戴煜诚恳地请求。 “死到临头,我还不怕?”晓筱牙齿打颤地回答。 她可没忘记戴煜当初决定娶她时撂下的狠话。 “我……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也想通了一个死结,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戴煜定定站在她面前,高大的像个吃人魔,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老实说,我不是太想知道。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出……出去……”没心思感受他古古怪怪的绽现柔情,晓筱只想逃出生天。 “出去?你……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戴煜想到了自己那“淫”遍天下无敌手的猪朋狗友宫闼,他知道宫大少的电力无女可抗,但,总不会才刚刚那一下子,晓筱就被勾跑了吧? “是因为宫闼的关系?”深深注视了晓筱好久好久,他深吸一口气,总算问出口。 咦?慧星撞出外太空啦?这是什么怪怪逻辑啊?她想出去,跟宫闼有什么关联?宫闼是他自己带回来的,就算要怀疑谁跟谁有一腿、有暧昧关系,不是应该是他们俩……比较有可能吗?晓筱眨着眼,在心里胡思乱想。 不回答,铁是因为心里有鬼!戴煜十分郁卒地想。 “或许……我该成全你。”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戴煜突然开口。 “是我没有把握好好爱你的机会,是我的愚蠢让你的等待变成空白……如果你觉得宫闼比我更适合你,或许……我真的应该成全你。” “啊?!”晓筱被他的鬼话连篇吓傻了! 他的话像声声洪钟敲在自己的耳畔、脑海心头,晓筱单纯的世界,因为戴煜道来得莫名其妙的“告白”,全盘打乱! 第十章 戴煜这番话,无疑是在晓筱的心中,投下一枚核弹。 下一句,戴煜更加疯狂地说出、晓筱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天啊!妈祖显灵了!晓筱多年来的幻想--成真了! 晓筱一面震惊得不敢相信,一面又怀疑戴煜不知道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竟能从一个没心肝的白马怀王子,变成完全符合她想象的百分百多情男! 晓筱吓了一跳,脑子一片空白,错愕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愣愣地点头,说了一声:“……喔。” 那声喔听起来,还是那种没有抑扬顿挫,状似不太感兴趣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是……是没有感觉的。”请着这句话时,戴煜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其实怎么可能没有感觉?我在美国那么多年,每次看到小家子气,呃不是,是小家碧玉的女孩,总会想到你。每次看到女孩子哭,还是想起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利着晓筱削瘦的面颊。 这一回,晓筱没有拒绝,也没有避开。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地、任由他小心翼翼地碰触自己。 耳边一边听着戴煜叨叨絮絮地述说着自己对她的矛盾感觉,晓筱的身心,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好像连毛细孔……都打开来了一样! “我不敢要你马上原谅我这些年来的不是,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之前的,抹掉它,让我不再逃避,不再嫉妒,从零开始珍惜你,好吗?”戴煜很认真、很诚恳地问。 晓筱觉得,现在这一切如果不是上帝的恩宠、就是撒旦的诡计! 她好害怕,万一应允了戴煜的承诺,他又恢复那个看不起她的本来面目,嘲笑她、羞辱她,她一定没有办法承受的! “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颤抖抖地问。 其实,撇开自己的身世不谈,晓筱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她年轻、工作能力强、处世圆融、学问也不少,虽然经常缺乏打扮,但衣服下的身材可是一级棒! 她身边的男孩们,都曾私下暗示过交往的可能性,虽然不是热烈的追求、也没有每天鲜花礼物、或是跑车接送…… 但,一句小小的赞美,女孩的虚荣心至少已经被满足了。 要不是一直以来,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戴煜,或许,她早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当然,粉不挑的结果,对象可能就只能是那随便抓就一大把的阿猫阿狗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王子开金口,表明他的心意,晓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问清楚的机会! “你……你很特别。”他的赞美,像是一句叹息。 “不是顶漂亮,却老实,也很为旁人着想。”长指轻轻地搔挠着晓筱的耳鬓,戴煜低沉的声音,好像美酒一样醉人。“尤其是孝顺这一项,就比我、阿烙和莎莉强很多。” “你的坚毅让我敬佩,这么多年来,看着你勇敢走出家庭残缺的阴影,活得比任何人都努力,我已经对你有了好感。”卷起一段黑缎般的长发,戴煜俯身,嗅着她甜美的香气。 “再加上,相处后才发现,你并不是那些造作的女孩,每天脑子只想着血拼、狂欢、败家……虽然因此,埋没了这张美丽的小脸,和这一身傲人的曲线……” 戴煜的表情很中规中矩,可是他的右手,却色情地探入晓筱的睡袍里了! 晓筱听着戴煜的爱语,身心灵早已醉成一滩春泥。 “你爱我的,对不对?”他突然冒出一句与其说它是一句问句,不如说它是句命令。 “我……”晓筱好羞,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回应,于是她路起脚,以一个纯情至极、蜻蜒点水的吻,回答了戴煜。 戴煜在那单纯地碰触之后,随即接手晓筱开始的这个小游戏,他腾出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在她的唇边轻啄,探路的舌尖一一划过芳唇四周,一阵温柔的缠绵过后,再用牙齿轻啃她的上唇。 趁着晓筱沉浸在接吻时,戴煜把手隔着衣服从腰上移到她的胸部上,一阵软绵绵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中,美好极了! 戴煜抱着她,吻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刚刚确认了互有情钟的心情,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卯起来吻个够,吻到可怜的晓碍全身都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等到戴煜一双手都探进她的睡衣里,想要把她剥光的时候,她才惊觉他的不安分,推了戴煜一记,晓筱半喔又斥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们……我们才……” 可一骂完,晓筱才发现--不对啊,她跟他今天已经结了婚了ㄋへ! 天啊,她刚才那么粗鲁地对戴煜,他一定很生气! 就在晓筱担心的时候,戴煜开口了。 “我知道我太急了。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他竟然跟她道歉?甚至,担心刚才的行为会伤害了他们这段好不容易才圆满起来的关系。 晓筱此刻心情的复杂实在很难形容,她的心里盈满了无法言喻的感动!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体贴?体贴得不像正常男人会有的反应! 她无法开口,是害怕颤抖的声音,会泄漏自己正感动得偷哭的事实。 而戴煜无法开口,则是忧心他真的伤害了晓筱。 短暂的沉默过后,晓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很小声地问他:“你……你是真的很想碰我那里吗?” “我不会骗你或说什么我可以做个柳下惠之类的君子,晓筱,我想要你,但更想爱你。你不愿意,我就放慢脚步,等你习惯些再说。” 说是这样说,但戴煜一看晓筱不再顽强抵抗,马上又动手动脚地抱抱她、亲亲她,不过这回,他可谨记着晓筱刚说过的话,不敢再误触敏感的地雷区了。 谁知道,才吻了一下,就换晓筱主动地拉着地的手摸上她的胸部。 “这是奖励你体贴温柔的--”晓筱附在戴煜的耳旁,呵出一口潮湿的热气。“孝礼、物。” 戴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晓筱红着小脸,回应他更热烈的吻。 “嗯……呃……” “甜心,让我看你,好吗?”戴煜问。 虽然没有得到晓筱的回答,但他看晓筱没有不悦的样子,戴煜大胆地脱下她的衣服,抚摸着她渐渐裸露出来的每一寸身体皮肤,感觉真的好光滑。 “要睡觉还穿bra?你这保守的小东西!”他取笑她。 晓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那生涩的反应,让人很难想象她当初大胆勾引自己的模样。 “我要脱掉它。”戴煜征询她的同意。 “嗯。”晓筱害羞地点头,不好意思开口多说什么。 戴煜动作也更加的温柔,他慢慢地脱下了晓筱的遮蔽,晓筱立刻抬手遮着她的胸部。 阅人无数的戴煜一眼就看出她的三围机密--36c、24、34! 老天爷可真是待他不薄啊! “好美!让我看看你的美丽,乖!”戴煜哄着,慢慢地把晓筱遮掩的双手移下来…… 欢愉过后,戴煜躺到她身边,静静享受美人在抱、无声胜有声的滋味。 “你……你是第一次?”戴煜整张俊脸突然放大晓筱的眼前。 晓筱被他的反应吓了两大跳。“对……对呀。你……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也已经破了,来不及后悔了啦! “那……那上次在饭店的庆功宴那晚……我……我们不是……” “不是你个头!”晓筱瞪了戴煜一眼,无力的小手还拧了戴煜光裸的大腿一把。“都跟你说是误会一场了,你就不信!” “好好解释一下。”虽然还是不太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但戴煜仍心疼地将她楼进怀里。 “那一晚,我把你扶上楼后,并没有对你做出任何不轨的事!”晓筱像女童军一样,举起指头发誓。 “哪有!我明明记得你脱掉我的衣服、又拿掉我的眼镜、还坐到我身上!”戴煜捏着她的小鼻子,一一数落她的“罪状”。 “戴先生,你吐得全身都是,我能不帮你脱下来擦擦吗?”晓筱没好气的说。 “那……那那些嗯嗯啊阿快点快点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戴煜狐疑地补充。 “那天大家玩得那么疯,隔壁两间房都被订走了,你说里头是怎么回事?”晓筱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这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啦? 辣手摧草女淫魔吗? “可是……可是……那张偷拍光碟……唔……”戴煜还想可是,却被晓筱小小的手捂住了双唇。 “别可是了!”她水汪汪的眸温柔地联着他。“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去想、也不会再计较了。因为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爱得甚至比爱我自己更多……”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戴煜的一个凝视--对晓筱来说,能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个happyending,已经很好了。 他已经用他的爱和温柔,把过去那些烙印在她身上的伤痛回忆全部抹去了,他们的爱,从这一分一秒开始,即将共创甜蜜幸福的另一篇。 “五……饿……尼……”透过晓筱的手掌,戴煜说出自己原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什么?!”晓筱缓缓地移开手,看着身畔这张太过好看的男人的脸这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的脸! “你说……我什么你?”晓筱的唇边缓缓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透过戴煜的嘴,她听见自己原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听到的三个字。 “我说……”戴煜深深回望她,那饱含醉人情意的眸子,看得晓筱的心都融化了。 “我爱你,吕晓筱。好爱、好爱你,全世界,只爱你一个人……我亲爱的小老鼠。” 戴煜打的主意是甜话说劲后戏也都做足,是时候展开第二次世界大战了吧。 但晓筱的反应,却令戴煜看傻了眼! “碍…呜……”莫名的困顿席卷而来,晓筱在这么浪漫、这么风花雪月的时刻,竟打起了小哈欠。 “晓筱?你……你没有感觉?我……我又……”戴煜吞吞吐吐地,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驽钝的女人。 “乖嘛,别吵,让人家休息一下……今天可是新婚之夜呢,一切都要听老婆的唷!”她蜷在他的胸前,听着戴煜的心跳,让戴煜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眼皮似万斤般重。 临睡前,晓筱嘴里呢喃着:“谢谢你……真的让我很舒服……也很幸福。”小手还不断揉碰戴煜敏感的胸前。 阿满婆婆说的对,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也只有活着,你才有可能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 “你……那我……这……”戴煜咬着牙,忍受这得寸进尺的小老鼠继续那甜蜜的折磨。“可恶!好吧,看在今天新婚第一天,暂且放过你!” 虽然大男人主义的戴煜嘴里这么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往后他“昏”姻生活的苦难,才正要开始只怪他戴煜老兄,婚前不好好看清楚晓筱藏在谦恭、柔顺的面具之下,那小小的任性! 谁让姻缘天注定,戴煜锅锅认栽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