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第一章 相遇 不经意, 撞见你深沉的眼瞳, 那噬人的眸光, 在我平静的心湖里, 圈起淡淡的涟漪。 桃园中正机场 机场内充满着人潮与嘈杂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尖锐嗓音。 「小雯,这是你头一回自己出国,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到了香港,仲恩会去接你,你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跑,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讲话,还有,你记得一下飞机就要马上打电话回家,免得我和你爸挂心,知道吗?后天,我们会来接你……」说着说着,这个中年妇女便低泣了起来。 听到这一长串的话,让人忍不住莞尔,这位太太也太过歇斯底里了吧!只不过是分开短短的两三天,又只是去邻近的香港,她却可以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一旁的陆羽容正排队等待checkin,她也是一个人出国,而且还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搭飞机,却没有一家大小来为她送行。 有些人幸运,有些人则不!身为孤儿的她,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因而也能坦然面对。 她并不嫉妒这个名叫小雯的女孩,不过,不嫉妒并不代表不羡慕,也许她嘴里永远不会承认,但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确实对这位备受呵护的女孩存有一丝的羡慕,所以,一向难得好奇的她,便微微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淡然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她原以为会看见一个十四、五岁,或者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没想到那位小雯看起来似乎还比她年长一点呢! 不过,也难怪那位太太会忧心忡忡,小雯的确长得如花似玉,气质高雅,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单纯女子。 羽容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欷歒,上帝造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有些人的一生注定是一则美丽的传奇;而有些人,则注定得以一生来证明,美丽的传奇果真只是传奇。 羽容摇摇头,不愿再多想的别开眼去,不料却接触到一双黝黑晶亮的乌瞳…… 那掺杂着戏谵的眼眸,仿佛在说明了它的主人已看透了她刚刚的心情起伏。 被人窥视的感觉令羽容极不舒服,她冷然的收回目光,这才发觉前面的人早已离她有两丈之远,她大步地跟上去,却感觉到那双眼眸仍定在自己身上,令她白皙的粉颊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热气,直到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消失,才微微的吁出了一口气, 这时,她听见一阵细柔的低泣声,眼神不受控制地瞄了过去,只见一个长发飘逸的白衣女子,正伏在「那个人」的怀里哭泣,他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另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同时还附在她耳边低声的安慰着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神情。 像是发现了她的注视,他突然抬起头来。羽容赶紧调回目光,却狼狈地发现自己又跟前头的人有了一大段距离。 这一次,她命令自己定下心,牢牢地跟着队伍前进。 羽容在办妥了登机手续后,便拿起随身的行李往前定。 有人说,在人群中感觉到孤独是最悲哀的事,然而,她却不这么觉得,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这种毫无牵 挂的自由吧! 她似乎生来就是个冷漠的人,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热情,也没有强烈的好奇心,所以她不像院内其他的孤儿般,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找到亲生父母。 她从不认为这样积极的寻根有什么意义,因为她知道,真相永远是丑陋的! 她曾目睹一些孤儿千辛万苦的找到当初遗弃自己的父母,却很少见到他们真正的开心过,绝大部分的人甚至比之前过得更加痛不欲生。 这回羽容能去洛杉矶,是她在之前工作的旅行社所抽到的奖品,可讽刺的是,奖品才到手没多久,她便已被公司解雇,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 自从高中毕业,她就进入旅行社工作,平常不过是做些接听电话、打打文件的工作而已,却不知为何老是被其他的同事排挤,由于她天性淡泊,所以对此不甚在意,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那些同事联手给挤了出来。 虽然羽容很快的又找了第二份工作,可离正式上班的日期还有将近二十天,因此,她才会决定利用这段日子把机票用掉。 羽容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只见到她座位旁的位子上正斜歪着一个男人,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瓶已经只剩一半的威士忌,浑身的酒气醺得她很不舒服。 羽容轻蹙着眉坐进自己的位子,才刚坐定,就被吹在耳边的酒气吓了一跳。 「协…小姐……嗝……」 她连忙先缩向一边,才转头看向已经大舌头的酒醉男子,只见他咧着嘴傻笑,说道:「不……不好……意思,喝……喝多了两……两杯,要尿……尿尿!」 羽容急忙跳起身,好让他可以顺利出来。 酒醉的男子一边挣扎着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道谢,只是,连站都站不稳的他,突然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的酒瓶恰好摔落在羽容的座位上,浸湿了一大片。 这一团乱引来了空服员的关注,只见她们连声向羽容道歉,又很有效率地将酒醉男子扶进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后,又有另一个空姐走过来说要为她换位子。 @@@ 羽容拿着自己随身的行李随着空姐走进头等舱,来到一个空位旁。 「陆小姐,请坐!」 有了刚才不好的经验,羽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邻座即将要与自己共处十多个小时的人,可这一看却令她愣住了。 这时,坐在靠窗座位的艾宏棋也转过头来,刚好对上了羽容的秋瞳,他的黑眸蓦地一亮,随即咧开一口晶亮的白牙,很热情地对她说:「嗨!」 他那张笑脸非常的耀眼,害羽容只能勉强的扯一扯有点僵硬的脸部肌肉,当作回礼。 「对不起,我的机票是经济舱的,我想我还是换……」她转头对着带她过来的空姐说。 说不上来是什么理由,她就是本能地想要避开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他那双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也或许是因为他太过灿烂的笑容。 「对不起,陆小姐,今天的机位全满了,这个空位还是我跟这位艾先生说了你的情形后,他好心让出来给你的,请你将就一下,好吗?」空姐客气的说。 其实从经济舱换到头等舱怎能算是「将就」呢?尤其以长程旅途而言,这简直就是飞来的「横福」,基于顾客至上的原则,空姐客气的说。 羽容只好暗叹一声,坐了下来。 「嗨!我叫艾宏棋。真巧,没想到会跟你坐在一起!」艾宏棋愉快地说,似乎很高兴能再见到她。 羽容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点个头。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耶!」艾宏棋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冷淡,自顾自的接着说:「欵!我知道你姓陆,那你的全名呢?」 羽容实在无法想像有人竟然可以跟陌生人这么自然地交谈,至少她自己就没办法。 「总不能要我一直唤你陆小姐吧?那多见外,是不是?再说,我们还得共处十几个钟头呢!」见她不语,艾宏棋语带戏谑,好像是在跟一个熟识多年的好友开玩笑似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唤你小陆好了!」见她没反应,他又自作主张地下了决定。 「小陆,来,给你坐靠窗的位子,可以看看风景!」他再度自说自话,并且立刻站起身来,并将羽容从座位上拉起,再塞进他原来的位置。 羽容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招,一时怔住,等她再回过神来时,调位仪式已经完成了。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说他没绅士风度,他又将好位置让给她!说他有绅士风度,他又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把她拉来拉去的。 她轻抚着仍留有他余温的手背,一时之间,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嘿!别发呆,赶快系上安全带啊!」艾宏棋笑咪咪的帮她拿起右边的扣环。 羽容拿起左边的扣环,刚想接过他手中的另一半时,他却「啪」的一声,替她直接将安全带扣上了。 「出国念书?」艾宏棋开口闲聊道。 哪有那么好的命?羽容在心中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看见她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怅然,艾宏棋的眸光闪了一闪,暗忖:她居然对他的「魅力」无动于衷?嗯!这样的她倒是彻底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任何女性如此的漠视过耶!这个小妮子非但不肯跟他坐在一起,甚至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而且,他自说自话了这么久,她不回应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他摆出一副「我在忍耐」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他看在眼里却不觉得讨厌,反而越想逗她说话,或是逗她发笑,他想看看,在没有了眉宇间的轻愁之后,她的笑脸上会绽放出怎样的美丽风情。 「去旅游?」 羽容点点头。 「欵!小陆,除了刚才在checkincounter之外,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突然转移话题,使羽容忍不住望向他,错愕地摇摇头。 「我想也是!若有见过,我是不可能会忘记的!」艾宏棋绌细地端详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喃喃低语。 那么,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呀!可这小妮子为何都不吭一声、不正眼瞧他一眼呢?他真的长得那么「顾人怨」吗?他哀怨的想道。 羽容被他瞧得有点不自在,粉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晕红了起来。 「那——是不是出门前,你妈告诫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艾宏棋凑近她问,黑眸直盯在她泛红的粉颊上。 不知怎地,羽容的心跳因他的靠近而突然乱了拍子,她摇摇头,不料右颊却触及他的唇办,她马上像是被火烫着似的,猛地往窗口的方向一缩。 艾宏棋没有移动身子,只是伸出食指轻抚着唇瓣,晶亮的乌眸凝望着她烧红的耳背、双颊,俊脸泛起一抹邪气的微笑。 这样就害羞了?看来,这小妮子并不像外表那么冷傲嘛! 「还是因为我曾经得罪过你的姊妹?」印象中,他并没有跟她这种类型的女孩交往过啊! 由于他靠得太近,近到他所呼出的热气全拂过她的颈背,让她全身的寒毛顿时全竖了起来,她紧张地背着他摇摇头。 「那就是得罪过你的朋友喽?」艾宏棋仍不死心地问。 羽容仍然摇摇头,心里觉得有点烦。 这个男人怎么净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说话时还靠她靠得那么近,他究竟想怎样? 「难道是我……得罪过你……妈妈?」不会吧?!宏棋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羽容深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却猛然对上他脸部的大特写,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僵坐着。她从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可是刚才却被他拉着手,现在他整个上半身又越界靠到她这边来,害她根本动弹不得。 「嗄?那、那个……真、真的是你、你的……妈妈?」羽容的沉默让艾宏棋误会了?令他忍不住口吃了起来。 羽容望着他皱成一团的俊脸,觉得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并且将身子再往后靠,直到后脑勺贴上窗户。 今天她定的是什么霉运啊?遇上一个酒鬼还不够,这会儿又碰到一个胡言乱语的男人,他不会是个疯子吧? 「早点摇头嘛!吓死我了!」艾宏棋呼出了一口大气,不太高兴地斜睨着羽容,突然,他脖子一伸,猛地凑近她面前,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差点贴上嘴巴,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那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什么?!这个男人问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是为了这个?羽容瞠大了眼,直到他轻拍她的粉颊,她才回过神皱着眉,避开他的手。 「请你坐过去一点。」 什么?她怎么一开口就说些不中听的话啊?真是不讨人喜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耶!」他仍死皮赖脸的说。 羽容忍耐地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出声同你说话了,可不可以请你坐过去一点?」 艾宏棋看着她片刻,然后才点点头,退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却不移开目光,一手屈肘放在椅把上,一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她。 羽容很少会让自己的情绪有波动,可这会儿她真的是有点生气了。 以往,也有男生会盯着她看,深怕被她的冷冰冰的脸色和锐利的眼神伤到,如今这个男人却…… 她不想再理会他,半转过身看向窗外,希望能够平息一下情绪,可没想到他却不给她片刻的安宁。 「小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想说话?」艾宏棋拍拍她的肩。 羽容点点头,希望他能因此不再烦她。 「你又不出声了!」他不满地嘀咕,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为什么心情不好?失恋了是不是?说出来听听看嘛!」他自以为是的说。 「我不想说,可不可以?」羽容火大地瞪着他。 艾宏棋一迳儿笑咪咪的说:「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 他说得好像很体贴,但话中却又充满霸道的意味,她凭什么要告诉他? 他突然专注地盯着她的脸蛋直瞧,害羽容觉得浑身毛毛的,双颊又不争气地微红了起来。 「你……你看什么?」 「小陆,你真聪明耶!」他突然惊喜交加地赞叹道,闪亮的星眸直凝进羽容清灵的乌瞳底里,让羽容的心莫名地产生一阵悸动。 「我终于见到一个不化妆的女人了!」他说得好似发现了史前恐龙般的兴奋。 若不是这辈子还不曾做过翻白眼的动作,羽容直想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嗯!这么好的肤质的确是不该擦粉的。」他突然话锋一转,赞美起她的皮肤,还顺手轻捏了一下。「又白又细,粉嫩粉嫩的,这才叫做晶莹剔透嘛!」说着说着,他的另一手也粉自动的摸上她另一边的粉颊,光明正大地揩着油。 羽容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男人,她在怔愣之余,不禁又羞又怒,想立刻拍开他的手,不过在她未行动之前,他便已识相的放开了。 「好香喔!」艾宏棋将手凑到鼻子前深深的闻了一下,一脸陶醉的模样。 羽容气得只想背过身去不理他,谁知双臂却一把被他攫祝 「欵!我告诉你喔!有一回我也是搭长程飞机去美国,隔壁坐了一个女人,她可是全副武装、一丝不苟、浓妆艳抹地上飞机,连假睫毛都拿了出来。」 说到这儿,他的眉突然皱了起来,喃喃低语,「就不知道那巨胸是不是真的……」他很自然的摇摇头,仿佛很不甘心没弄清楚这一点。 羽容根本不想听他的疯言疯语。可却怎么样都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听我说嘛!」艾宏棋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她一直想跟我说话,可是她的香水味令我受不了,于是我索性装睡,后来还真的睡着了。没想到我醒来时,就见到她的脸贴在我的眼前,嘴角边还淌着口水,五官全移了位,脸上的粉像是被用过的调色盘一样,糊成一团一团的。 而且,她吞口水时,脸上的粉就这样飘啊飘的掉下来,吓得我差点就喊『看到鬼;」他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鬼脸,接着还打了一个哆嗦。 「你知道吗?当时她的唇距离我的唇只怕不到一公分呢!要不是我及时醒来……呵!好险!差点就贞操不保了!所以,从那次之后,每回搭长程飞机,我都会多买一个位子,免得不小心一睡睡成千古恨!」 他夸张的比手画脚着,脸上的表情丰富又生动,随着他的话,羽容情不自禁地想像着那幅画面,然后忍不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了耶?」宏棋笑嘻嘻地望着她,令羽容不好意思地晕红了脸,然后,他抬起手瞄了一眼腕表。 「我赢了!」他得意洋洋地说。 「你赢了?」羽容再次愣住,她的理解力似乎总是无法跟得上他说话的速度。 他点点头。「嗯!我刚刚和自己打赌,要在五分钟内逗你说话,八分钟内让你笑,所以……」他神气活现地挑挑眉。「我赢了!」 「你!」羽容立刻涨红了睑。「无聊!」 「别生气嘛!」他倾身向前搂搂她的肩。「因为这个赌注永远都会是我赢,例如,你在第九分钟才笑,我就会跟你说我和自己打赌十分钟内会让你笑,以此类推,明白了吧?」他沾沾自喜地解释。 这男人实在是有够无聊的!羽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讪讪地拿起报纸遮住脸,摆明了不想再理他。 「你这会儿不想聊了吗?那好,我们待会儿再聊。」艾宏棋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轻笑出声,终于端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也拿起一张报纸阅读。 羽容见他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不禁疑惑地用眼角偷瞄他一眼,却见到他正经地看报,没有再来逗她的意图。 好奇怪的男人,居然会无聊到自己跟自己打赌,还因为赢了这种无聊的赌注而沾沾自喜? 咦!他说这场赌永远是他赢,那……输的是谁呢?该不会是她吧…… 第二章 大麻烦 你是个大麻烦, 闯入我孤寂多年的心房, 恣意捣乱, 只留下未曾相识的温暖。 羽容作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有飞行恐惧症! 当飞机在离地的刹那间,她的心脏似乎也脱离了胸腔,飘浮在半空中,她的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却没想到会害怕搭飞机!前后还不到三分钟,她就已经快受不了了,可接下来还有十几个钟头哩!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会如此,她宁可扔了那张机票也不要上飞机。 艾宏棋无意间瞥见她抓住椅把的手指关节紧得发白,又看到她苍白的娇容和发紫的唇瓣,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来!把手给我。」他将她冰冷的小手包握在自己的大手里。「别看外面,来!看着我。」他伸手将她的脸扳正面对他。 羽容被动地转过头看向他,手掌传来的暖意令她稍微定了心神,但理智却不停地要她抽回自己的手,她一直在两者之间犹豫着,而奇怪的是,渐渐的,她发现呼吸似乎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困难了。 「对!就是这样。」艾宏棋加重力道握紧她颤抖的小手,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水眸,那无助的模样彻底瓦解了她冰冷的神情,他的一颗心不由得紧揪了起来。「来!跟着我,深呼吸——」他示范性的深吸一口气。 羽容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去做,果然感觉又好了一点。 「我们说说话,别再去想其他的事。」他边说边将她拉近自己。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仿佛有镇定人心的力量,羽容下意识的顺从地点点头。 「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艾宏棋腾出一只手为她拭去额上的细汗。 「陆……羽容。」她说得有点困难,但嗓音已不再像刚才那样清冷。 艾宏棋绽出一抹鼓励的微笑,更放柔了声音。「雨水的雨吗?」 羽容摇摇头。「是羽毛的羽。」 「羽儿,我唤你羽儿,好吗?」他轻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羽儿,记得我的名字吗?」 羽容侧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摇摇头,神情一片迷茫。 艾宏棋发觉一向在女人堆中很吃香的自己,竟然无法责怪她对他的漠视。 「那好,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艾宏棋——艾宏棋的艾、艾宏棋的宏、艾宏棋的棋,来,跟着我念一遍。」 羽容喃喃的念了一遍,才蓦地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要『爱』宏棋,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喔!」他嬉皮笑脸地说:「别这样嘛!羽儿,开个小玩笑,轻松一下嘛!来,笑一笑!」 羽容原本是笑不出来的,可不知为何,眼见他越凑越近的笑脸,她却莫名其妙地抿嘴回了他一笑。 「嗯!很好,记住了吗?往后就叫我宏棋,知道吗?」 羽容顺从的点点头。 「来,喊一声让我听听!」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双眸绽出诱人的魅光,用蛊惑人心的嗓音柔声诱哄着。「乖,羽儿,叫我的名字。」 羽容的心窜过一阵悸动,不自在地垂下眼睑。「宏……宏棋。」 「很好!」艾宏棋满意地微微一笑,轻拍着她晕红的嫩颊。 羽容瑟缩了一下别开头去,不料却又对上外头白茫茫的云层,瞬间,几乎被遗忘的恐慌再度攫住了她。 艾宏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迅速将她的头转过来,看着她再度泛白的娇容,一股心疼顿时涨满了胸噫。 「别怕,羽儿,别怕!」他轻捏着她的小手,像是在赋予她神奇的力量。 羽容细细地喘着气,闭起双眼,但这样却更能敏锐地感觉到飞机前进的速度。 「睁开眼看着我!」艾宏棋柔声哄道,等她张开眼后,他朝她绽出了一抹安抚的微笑。「告诉我,你几岁了?」 羽容很感激他以问话的方式来引开她的注意力,便柔顺地答道:「二十。」 「你现在在上班,还是在念书?」 「上班。」 接下来的时间,只听见他们的喁喁私语,一个问、一个答…… @@@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宏棋几乎将她的生平全问光了,直到空姐来分发晚餐时,羽容才蓦然警觉到自己竟然连最隐私的事都告诉了他。 怎么会这样呢?她心里震惊莫名,她一向不太跟别人说话,所以,除了孤儿院的人之外,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是孤儿的事,可如今,她却跟这个陌生的男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还几乎将她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在人群中保持沉默会令她有一种安全感,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真正的伤害到她。 她知道这算是鸵鸟心态,也曾听过其他人当面叫她自闭儿,但她毫不介意,反倒安然的处在她为自己建造的小堡垒里。 如今,对她而言,在人前保持冷淡已经是一种本能的自然反应,即使再惊慌失措,她也不会全然失去理智。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向他透露了这么多呢? 趁着他跟空姐说话的时候,羽容将手自他的掌中抽离。 艾宏棋立刻回过头来。「怎么了,羽儿?」 羽容摇摇头,心里依旧纷乱不已。 「别怕,有我在这儿。」艾宏棋误会了她的慌乱,以为她又记起了自己正在飞机上,连忙疼惜地重新握住她绞得死紧的双手。「想吃什么吗?」 「我不想吃。」 「傻话!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他捏捏她的手,迳自转头向等在一旁的空姐要了两份不同的晚餐。 看他以单手不太灵活地张罗着餐具,羽容愧疚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握祝 「这样吧!你抓住我的手臂好了。」艾宏棋提议道。 「不,不用了,你吃你的,我没事。」羽容咬住下唇,使力想要抽回手,可他却仍然紧抓着不放。 艾宏棋将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左臂。「不要放开喔!要不然我会再抓住你的手。」他说得很霸道,但语气却极为温柔。 然后,他切了一小块煎成金黄色的鳕鱼,细心地沾了沙拉酱后,递到她的唇边。「来,张开嘴。」 他……他要喂她吃?羽容惊讶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乖,张开嘴试试看嘛!」他柔声低哄,像是在哄小孩子般。「吃完后,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羽容终于将那块小鱼肉含进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而后看着他又切了一块放进他自己的嘴里,随即又切了一块喂她…… 突然,她注意到他并没有换刀叉,那……他岂不是吃了她的口水,而她也吃到了他的口水…… 羽容不由得感到羞怯,可在他的柔声诱哄之下,却不知不觉地与他共享了两份晚餐。 艾宏棋边觑着她布满红霞的俏脸,边就着汤匙上她喝过的地方,把最后一口汤全送进嘴里。 他长这么大,还不曾喂别人吃过饭,今天为这个小妮子破了例,反倒让他得到至高无上的享受,谁教她吃东西的模样实在是太性感了,让他体内的热度一直节节升高。 唉!要不是她说她再也吃不下了,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还真想叫人再送两份来呢! @@@ 在空姐收走餐盘后,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开口道:「你太瘦了,往后要多吃一点,知道吗?」他又捏捏她的粉颊,皱起眉说:「嫩是够嫩,但是一点肉都没有,捏起来粉不过瘾。」 天哪!为什么这个男人老是爱对她「动手动脚」的?羽容不悦的仰起头往后靠,想躲开他的手。 他不以为意地抽回手,可头却往前倾,几乎凑到她的脸上。 「对了!我刚才说要讲故事给你听。嗯……」他歪头斜睨着她,片刻后才一脸慎重地宣布道:「好吧!我就把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说给你听好了。」 嗄?这也未免太「交浅言深」了吧?而且,看到他正经的表情,还真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羽容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扯一扯嘴角正想婉拒,可他却抢先开口。 「这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听完以后,可千万要为我保守秘密喔!」他凝睇着她,非常认真地叮嘱道。 「我怕我会守不了秘密,你还是不要说得好。」羽容赶紧乘机拒绝。 「不怕啦!你这小妞话这么少,一定不会到处去嚼舌根的,说给你听,我很放心!」 这不是废话吗?一会儿叮嘱人家要为他保密,一会儿又说很放心她不会乱说话,这是什么逻辑啊? 羽容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你坐过去你那边好吗?」 「为什么?」他一脸不解的问。 「我的脖子好酸!」她一直仰着头跟他说话,脖子几乎要断掉了,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干嘛老是要脸对着脸说呢?真是的! 「傻瓜!怎么不早点说呢?」他反倒怪起她来了,不过,他至少体贴地扶正她的脖子,让她能面对着他,还顺手轻捏起她白嫩的颈背。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羽容终于忍无可忍地发火了,每回他的手一碰到她,她的皮肤都会热热的、麻麻的,还会让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很不舒服。 闻言,艾宏棋挑起眉,笑得好邪气。「羽儿,我的下半身都没动过,你怎么可以说我『动脚』呢?」 他他他……他干嘛讲得那么暧昧,又笑得那么邪恶啊?羽容的嫩颊登时飞上了两朵红霞。 「小妞,我这可是在帮你法除酸痛耶!你别不识好人心了。」他突然一瞪眼,但脸上并没有真正发怒的模样,大手依然在她的颈背上揉捏,偶尔手指还故意的偷绕圈圈,乘机吃豆腐。 羽容自认对他无可奈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他的「好意」。 「好一点了吗?」过了好半晌,他才问,羽容赶紧点头。 「那现在可以好好的听我说故事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羽容暗叹一口气,双眼直视着前方,忍耐地听着。 「我要告诉你……」他的嗓音突然很诡异地压低,并凑到她的耳旁低声说:「关于我第一次『开荤』的事。」 「我不要听!」闻言,羽容立刻尖声拒绝。 「可是我想说给你听嘛!」艾宏棋笑得很无赖。「这件事不但有趣,又富有教育意义,听过之后,包你获益良多喔!」他以一副「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的语气说。 「我不要听!不要、不要……」 羽容挣扎着想抽回双手,却无法如愿,但她又不敢面向窗外,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给他来个相应不理,希望他会无趣地闭嘴。 不过,这一切显然都阻止不了他想「说故事」的心情。 「那件事发生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他一脸正经的说。 十三岁?十三岁就能……羽容立刻就打破了自己要听而不闻的决定,惊诧地抬起头瞪他。 艾宏棋见她反应如此大,以致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腼腆的继续说:「好吧!应该说是十二岁零八个月。」他的声音低低的,一脸谎话被拆穿的尴尬样。 这一次,羽容不只杏目圆瞠,连嘴巴也张成了大大的「o」字型。 十二岁零八个月……发育就健全了……咦!慢着!他铁定是在吹牛,骗人没上过「健康教育」不成? 「你不相信我?」艾宏棋一副受伤害的模样,好半晌又低声道:「好吧!我不怪你,我也知道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 「那时我还是个国中生,日子过得单纯又快乐,却没想到,我的童年竟在那一晚结束了!」 听他说得如此伤感,该不会是……让人给……给强去了吧?!羽容马上收敛起脸上不屑的表情,静静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天我妈带着我大哥回外婆家,我因为感冒才刚好,所以没有一起去。而那晚天气很冷,我爸就叫我早点去睡,于是,我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没想到,半夜却有个人摸上我的床,在我身上又摸又捏的,我被吵醒了,就见到有个人把我紧紧地压着,才刚想开口叫,谁知嘴巴却被那人的嘴给堵篆…」 天哪!没想到,他还真的是被人给强……了耶! 真可怜,小小年纪就遭到性侵犯,难怪他好像有一点点「变态」! 「你知道的,当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被人这样又吻又摸又搓的,什么火都给撩了起来,所谓血气方刚嘛!你也晓得的,对不对?」 羽容一时脑筋还转不过来,听得一头雾水,但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血气方刚」这四个字好像不应该用来形容这种情景啊? 「结果,我一冲动起来,就……就把那人给……」他掌心向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做了……」 把那人给「做」了?! 羽容这一吓可是非同小可,没想到看他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还杀过人哩!那不是要去坐牢吗?不过,自卫杀人好像是无罪的,更何况他又是未成年。 「……一整晚!」直到此时,艾宏棋才慢条斯理地将话讲完。 羽容忍不住想送他几颗大白眼,真是拿他没办法,以一句「干柴遇上烈火」就可以说完的话,他却偏偏要分上几节来说明、形容。 把那人给做了……怎么一整晚?原来此「做了」非彼「做了」!那这……这不就是两厢情愿吗?他哪里是被人「强」了啊!哼!简直是在浪费她的同情心嘛! 羽容气红了脸,再度垂下头,暗自发誓,她绝对绝对不要再理他了。 「告诉你喔!后面的故事才更精采!」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艾宏棋轻拍她的肩,兴致勃勃地往下说:「隔天醒来,在和那人面对面时,我们两个人竟同时惨叫出声——」说到此,他还故意顿了一下。「你猜怎么样?」 见她不语,他又摇摇她的肩催促道:「猜猜看嘛!」 羽容冷哼一声。「那人是个男人?」她又忘了自己的誓言,傻傻的回答他。 「你当我是白痴呀?我跟她做了一整晚,会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他哇哇大叫:「看下出你这小妮子心肠还满恶毒的,居然如此诅咒我……欵!不对!」 他突然眯起眼,勾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他。「你说!你是不是怀疑我的性向?」 这男人要不要脸呀?这种事居然敢拿来大呼小叫的!羽容不好意思的转眼张望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见。 艾宏棋强制性地扳回她的头,脸色有点铁青的逼问着,「你说!你是不是怀疑我的性向?」 「没……没有!」她呐呐的开口。 「这才像话!」他点点头,脸色马上恢复正常。「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惨叫——」 「我可不可以不要听?」羽容不高兴地瞪着他。 「乖嘛!别闹别扭。」艾宏棋不以为意地轻拍着她如白玉般的嫩颊,压低嗓音附在她的耳畔道:「原来那个女人……」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是我家管家的老婆,已经是六个小孩的妈,她第三的儿子和我还是同班同学呢!怎么样,很可怕吧?」 什么?!他的话让羽容的眼珠子险些瞪突出来,他竟然跟一个欧巴桑做「那回事」?! 「没你想像的那么老啦!她早婚,当时才三十六岁。」 才?可那女人的年龄足足大他三倍耶!羽容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看。 艾宏棋搔搔头,状似很无奈。「好吧!我承认她年纪是大了一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经验可丰富着呢!后来,她还陆陆续续教了我不少招数,算得上是我的启蒙老师喔!」 「你们还继续……」维持着这种不伦的关系?后面的话让她难以启口,只能在心里想。 「没办法的!她的丈夫满足不了她,她又三番四次的来找我,我见她真的很可怜……你晓得,我这个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心肠太软,所以……」 他耸耸肩,神情很是无奈。「就安慰安慰她喽!」说得好像他自己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似的。 天啊!这个男人还真是有够无耻了!明明就是自个儿色欲薰心,还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乐善好施、极富同情心的大善人一般! 「咦?慢着,她既然这么……乐意找你,为什么她也尖叫?」哼!分明是在编故事嘛!漏洞百出。 艾宏棋憋住笑,这小妮子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的话给吸引住了?她从一开头的百般不愿,变成现在已完全融入故事中,甚至还找出破绽想要扳倒他。 「她惨叫的原因是因为她爬错了床。她本来是看上我老爸,想趁着我老妈不在的时候,把我老爸给……」他再度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谁知她却摸错了房、上错了床,把我这个『国家民族幼苗』给摧残了!第二天醒来时,她一见到是我……你想想看,那场面会多吓人啊!」 一个是做完一整夜,才发现自己原来上了一个小男孩的床:而另一个则发觉,自己跟一个足以当母亲的女人缠绵了一整晚,难怪会各自吓得魂飞魄散、惨叫连声。 羽容想像着他们当时的心情,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嘴角逸出,然后更一发不可收拾,直笑到眼泪都淌了出来。 艾宏棋笑着帮她拭泪,双手自然是乘机在她身上、脸上揩足了油水,等到她笑累了,瘫在椅背上喘气时,他才再度往下说。 「最惊险的是,我们的惨叫声引来了清叔——也就是她老公啦!」 嗄?那不是被人抓奸在床了吗?他恐怕是史上年纪最小的「奸夫」了!想着想着,羽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幸好,清婶在尖叫完毕后,就下床迅速套上了她的睡袍,所以,当清叔大惊失色的边喊着『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边冲进我房间时,并没有看到我们躺在床上的情景。当时,他看见清婶也在我的房里,先是愣了一愣,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幸好清娇『爬墙』经验丰富,所以临危不乱,她骗他说,她本来是要来叫我起床的,没想到却看见我光溜溜的样子,所以我们才会一起尖叫。」说到这儿,他也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最妙的是清叔,他竟然一点也没怀疑,还着实将他老婆骂了一顿呢!说她大惊小怪,自个儿的儿子都长得比我还大了,有什么好鬼叫的!然后他又猛向我道歉,说他家的婆娘不懂规矩,他往后会严加管教。」 「噢……」她笑着揉揉发疼的肚子,却猛然想起另一件事。「喂!你刚才以为我是那个清婶的女儿,是不是?」 「是呀!因为刚好清叔也姓陆。」他一脸庆幸的拍拍胸脯,「刚刚还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幸好你不是,要不然多尴尬啊!」艾宏棋吐吐舌,做个鬼脸。 哈!报应!羽容这回可是笑得非常的「幸灾乐祸」。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艾宏棋的自制力再一次受到冲击。他没有想过,她笑起来会这么美,就像一朵正盛开的粉红玫瑰般,还有那细细喘气的模样儿,真是性感极了! 如果不是抵在腰间的椅把提醒他这是在飞机上,他一定会忍不住将她抱住,然后吻个天昏地暗。 该死!现在不只她必须分散注意力,连他也必须说些话来压抑住体内蠢动的熊熊欲火。 「怎样?我就告诉过你很趣的,对不对?」 「嗯!」羽容依旧吃吃笑着,但又突然僵祝 「怎么了?」艾宏棋关切地问:「怎么了,羽儿?」 「那清婶和你……同时又和你父亲……那不是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乱伦的一种?羽容一脸小女子怕怕的猛咽了一口口水。 「绝不可能的!就算她去找我老爸,也成不了事。」艾宏棋斩钉截铁地说:「我老爸那人可是很有原则的,他从不吃窝边草,要偷吃一定都去外头。」 什么?这叫「有原则」?有这种「有原则」的老爸,难怪会教出他这种异类的儿子来!羽容顿时觉得啼笑皆非。 他又接着往下说:「而且,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满足』她的男人,既然我已经能满足她了,她还找我老爸做什么?」 听到他口口声声的说着「满足」,羽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跟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人在讨论「那种事」,顿时令她羞怯地垂下头去。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艾宏棋抬起她的下颚,很认真地盯着她说:「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喔!清婶还说我天赋异禀,是个超强的猛男呢!这可是她亲口说的,不是我自夸的喔!」他一脸洋洋得意,说得眉飞色舞。 「因此,她还一直庆幸那晚上错了床呢!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几乎每晚都来找我……直到两个月后,我去美国念书为止。」 「不要再说了!」羽容听得差点昏过去。 这男人在还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居然就夜夜……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而且竟在这公共场合对她说着那些「淫乱」的字眼,他真是太……太可怕了! 「你相信我了?」艾宏棋喜孜孜地问,炯亮的星眸直盯著她红透的俏脸。 羽容暗自申吟了一下。「信了、信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恐怕就要尴尬的挖个洞钻进去了。 「那可不行!我正要说到这件事的教育意义呢!」 没想到他居然还没说完!而且,这种yinhui的事,居然还有教育意义?羽容终于受不了的朝他翻了生平第一个白眼。 「你猜猜看,我从这件事里头得到什么样的启示?别闭着眼!来,动动脑筋,看看咱们俩会不会心灵相通?」 羽容深知自己拗不过他,只好撇着嘴随便咕哝了一句,「你发现自己有恋母情结。」 「我才没有呢!喂!你这小妞的一张嘴巴怎么这么坏啊?」艾宏棋一脸悻幸然地骂道:「再想想看,快点!」 羽容挖空心思地想了又想,突然猛地张开双眼瞪着他。「该不会是搞出『人命』来,才知道要用……那个……」 十三岁就当父亲?呃!老天爷。 「你想到哪里去了?」艾宏棋的脸登时绿了一半。「我已经告诉过你,那清婶是个爬墙经验丰富的女人,她老公既然不行,她哪敢怀孕?所以,她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自备了保险套,而这些年来,我也一直都保持着用保险套的好习惯,因此,你放心,我外头一定没有任何私生子女。」 羽容听他保险套来保险套去的,听得头都昏了,是以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语勃—他外头有没有私生子女,关她放不放心什么事? 「算了!我看你的脑袋有点钝钝的,叫你想也是白费力气!」 闻言,羽容吁出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可以不用再听他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了。 不过,她显然还不了解他真正的个性,只见他又自顾自的说:「还是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好了。」 羽容已经无力再出声反对,甚至连瞪他都提不起劲儿。 「我得到的启示,第一就是在做之前,一定要先看清楚对方的脸蛋!」他难得一脸严肃的说,仿佛在阐述什么大道理似的。 羽容忍不住嗤笑出声,不过,艾宏棋似乎并不介意,依然一脸认真的表情。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第一次时,遇上一个好的对手是很重要的!像清婶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很有耐心地指导我,也不吝啬的称赞我,令我信心百倍、勇往直前,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所以,此后我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把每个上过我的床的女人都弄得服服贴贴的!」 羽容这会儿后悔得直想撞窗跳出去,若是早知道会遇上这个满脑子yinhui思想的男人,打死她也不要换到这里来,即使坐在一张湿椅子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似的全身不自在。 「我说了这么多,告诉我,你学到了些什么道理?」艾宏棋扳正她红似番茄的脸蛋,却见她翻翻白眼,不作声。 「你这小妞怎么一点都不好学啊?每件事都会有它的教育意义咩!我们做人就是要从前人的经验中吸取知识,这样才不会多走冤枉路,懂吗?」 他头头是道地讲出一番大道理来,只是这些话应用在这件事上,似乎一点也不搭轧。 「来!动动脑筋。」 羽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人,不但自说自话、自以为是,还要逼人跟他一起「同流合污」,不过,现下落在他的「魔掌」中,她也不得不屈服。 她将眼神瞟向前方故作沉思状,以表示她有尽力,过了好半晌,才用死板板的声音道:「我实在想不出来。」 其实,他的「经历」倒真的让她意外的悟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一个人千万不可以在心智未成熟前就纵欲,要不然就会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不知廉耻为何物!可她当然不会笨笨的告诉他,不然,铁定又会被他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看你长得聪慧过人,怎么瞧都不像是个迟钝的人,没想到居然……」艾宏棋摇摇头,深深的叹息,似乎为她感到非常的惋惜。「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教你,别把自己的第一次随便送给人,一定要为自己挑到一个最好的才献身。」 他扬起一抹性感的微笑,双眼绽出魔魅的光芒,用似醇酒般的嗓音低语,「我既有超强的体力和耐力,又有绝妙的技巧,选择我,绝对是你这辈子的福气!」他极力吹捧自己,大言不惭的毛遂自荐,只差没说「用过的都说好」。 这男人真是不要脸!羽容听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一股气直冲上来,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谁说我没做过?」 「什么?你已经做过了?」艾宏棋迷人的微笑登时消失无踪,原本能迷惑人心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一双黑眸进射出锐利的精光。 「什么时候做的?跟什么人做?在哪里做?怎么做?」他连珠炮似的问着她,一张俊脸也同时铁青了起来。 看见他如此,羽容不禁感到有点害怕,不过,为了不再听他没完没了地扯些「淫声秽语」,她依然硬声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艾宏棋眯起俊目,一脸深思地盯著她直瞧,过了半晌,眉心的死结才慢慢打开。 「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你有没有在撒谎。」他喃喃自语着,神情却是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模样。 羽容被他盯得极不自在,也没听清楚他在咕哝些什么,咽了口唾液小声地道:「我累了!想睡觉。」 「嗯!」艾宏棋点点头,随即又体贴地问:「你要不要先去上洗手间?要的话,我带你去。」 虽然刚才被他气得半死,可这会儿羽容却不得不感激他的体贴,她上飞机好几个小时都还没上过厕所,的确感到有点「坐立难安」了。 但是,她一想到要独自走过去,就有些紧张,而且又不好意思请他陪她去,没想到他竟然会体贴地先提出。 羽容从洗手间出来时,飞机因遇上乱流而剧烈晃动,她不禁逸出一声惊惧的低喊,脚软得几乎要站立不祝 等在门边的艾宏棋迅速扶住她的身子,并在她耳旁柔声安慰着,直到飞机平稳后,他才揽着浑身发抖的她回到座位。 「没事了,羽儿!」见她害怕成这样,他怜惜地将她的脸紧紧的贴靠在自己的胸前,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一只大手轻抚着她的背,就像在安慰一个惊慌过度的小孩子般。「别怕!有我在这。」 羽容的神志渐渐回笼,当她察觉到自己竟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背,连忙羞赧的松开手,退出他的怀抱。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呢?她好想恢复以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心底的那股惊慌却怎么也压抑不祝 艾宏棋帮她调低椅背,让她舒适地躺着。「闭上眼睛睡吧!我会陪着你。」 羽容看了他一眼,然后温顺地闭上眼睛。 第三章 诱骗 偷、拐、哄、骗, 是你无往不利的工具, 让人心甘情愿的赔上自己。 这次, 又该是谁遭殃? 羽容眨了眨两扇弯翘的睫毛,缓缓睁开双眼后,就对上艾宏棋深邃的双眸。 「早!」艾宏棋轻轻吻了她的嫩颊一下,然后朝她微微一笑,神情举止相当自然熟练,仿佛他每天都是这样与她打招呼似的。 一抹红霞染上羽容雪白的嫩颊,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才发觉自己竟然枕着他的手臂,而他的另一只大手则有力地箍紧她的腰,让她的上半身贴牢在他坚硬、温暖的胸膛上。 她微微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箝制,可他的大手却丝毫不肯放松。 「放开我!」她低嚷。 虽然隔着层层的衣物,艾宏棋依旧敏锐地感觉到,她胸前那两团软热的玉峰正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胸膛。 他闭上眼放纵自己享受这种磨蹭所带来的快感,直到发觉那股热力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卑鄙!」他竟然趁她睡着的时候偷抱她。 「真是不知感恩的小妞。」艾宏棋皱眉瞪了她一眼,佯装出恼怒的神情。「要不是见你睡得不安稳,你以为我这个姿势好受吗?」 让她这样贴着他睡,可真苦了他的——「小弟弟」,害他一整晚只能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全身比第一次抱女人时还要亢奋。 不过,好在他也没吃亏,一整个晚上,他对她是动嘴又动手,吻吻这又摸摸那的,虽然是苦中作乐,倒也乐在其中。 什么叫「这个姿势」?真暧昧的字眼。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羽容忿忿不平的怒瞪了他一眼。 艾宏琪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左手,用眼角斜睨着她气鼓鼓的双腮,一抹微笑浮上嘴角。 刚才他佯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若换成其他女人,一定会马上为自己「误会」他的事而道歉,然后再谢谢他的体贴,却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 「好了啦!别跟我闹别扭了,乖喔!」 艾宏棋温柔地哄道,轻拍她的粉颊,即使被她打开了手,他依旧笑望着她,一副好脾气的绅士模样。 虽然不肯正视他,但羽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炯亮的眼神正盯着她看。 「你、你看什么?」不晓得为什么,当她面对着他时,她就是无法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艾宏棋咧嘴一笑。「羽儿,你真的好美!」他的眸光移至她红艳欲滴的唇瓣,那是他这辈子尝过最甜蜜柔软的双唇。 一想起昨晚他趁她熟睡时偷尝了不少嫩豆腐,他就忍不住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再说,昨晚要不是怕会惊醒她,他一定会将舌尖探进她芳香的小嘴里,尽情享受她唇内甘甜的滋味。 无聊!羽容暗骂一声,脸红的别过头去,但就在此时,飞机突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又让她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想也没想,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且迅速回过头来,不敢再对着窗外。 艾宏棋立刻包住她冰冷的双手,柔声安抚了她好半晌,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还有一个钟头的航程,来,我们吃点东西吧!」 @@@ 在飞机着陆的一刹那,羽容才吁出长长的一口气。不过,她还是直到出关后,才一点一滴地拾回平日的冷静。 「艾、艾先生,谢谢你。」羽容提起自己的行李,有点笨拙地谢谢他一路上细心体贴的照顾。 艾宏棋的微笑僵住了两秒钟,随即又漾开。「别跟我客气。」 他深黝的双眸里闪烁着一抹会让她心跳异常的光芒,她回开双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走开。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怅惘,而且浓烈得令她有一股想要回头再看看他的冲动…… 不!她不该对任何人产生依恋,即使这人在她孤寂的生命中,曾给予她一丝的温暖;在她脆弱的时候,曾给予她一点的安慰! 但,路一向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走的,以往如此,未来也一样! 她挺挺腰,深吸一口气,抓紧自己的行李袋便要往前走。 突然,她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她侧过头去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我在这边。」 熟悉的醇厚嗓音自她背后响起,羽容猛地回过头来,看到艾宏棋温煦的笑脸就近在眼前,她竟有一瞬间的怔仲。 「嗨!又见到我了,是不是很高兴啊?」他高兴得咧开嘴。「有车子来接我,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他伸手就要取走她手中的行李。 羽容捏紧手,犹豫的说:「不,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去搭公车。」 「不会麻烦啦!你去搭公车才麻烦呢!来来来!车子在那儿,跟我一起走吧!」他轻而易举地就取走她的行李放在行李推车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你。」羽容又把行李拿回来。 毕竟,送了这一程,他们终究还是得分道扬镳…… 「都说不麻烦了,哪还有那么多理由?我看你这小妞才真的是麻烦呢!大家都是同乡,本来就应该互相照顾嘛!出外靠朋友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干嘛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难不成你觉得我像坏人,怕我把你给吃了吗?嘿!你见过长得像我这样慈眉善目的坏人吗?啐!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还敢一个人出门,真是的。」 他结结实实的数落了她一顿,总归一句话——不让他这个好人帮,就是不长眼睛。 「再说,经过昨晚之后,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末了,他又加上这么一句。 什么叫经过昨晚之后,他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他说话老是这样暧昧,不知情的人听了,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昨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 他的「疯言疯语」令羽容更加强了不要再跟他牵扯下去的决心。 「真的不用了,我还是想要自己搭公车。」 「哎呀!真是不受教。」艾宏棋瞪眼看她,片刻后,突然又撇着嘴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羽容吁出一口气,转身就想走开,却又听见他问:「呃,对了!你有没有零钱搭车啊?」 羽容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换的美金全都是面额大的钞票。 「你呢?你有没有?可不可以换一点给我?」她卸下肩上的背包,想要掏出钱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心急地再翻了一逼,仍然找不到。 「怎么了,羽儿?」艾宏棋凑了过来。 「我的钱包不见了!」她心慌意乱的说。天啊!怎么会这样?! 「真的吗?别急,我帮你再找找看。」他接过她的小背包,又仔细地翻查了一遍。 「连证件和机票都不见了,看来,你是遇上『机场老鼠』了。」他经验老道的说。 「什么?连证件和机票都不见了?」那她怎么回台湾?羽容登时如被五雷轰顶,脚步不稳地晃了一下。 艾宏棋立刻拥住已然六神无主的她。「你先别急,不如你跟我回酒店,我们再想办法。」 羽容甩甩头,努力的镇定自己的心神。「可是……不需要先找找看吗?或许那人拿了钱,会把我的证件丢在垃圾桶里,或者厕所里什么的……」 艾宏棋失笑道:「羽儿,你真是天真!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机场老鼠』,对不对?若是只要现金,他们干嘛要连证件一起偷?对他们来说,钱固然重要,证件可更值钱呢!一本中华民国的护照,在大陆可卖个十几、二十万耶!你想想,他们会傻傻的扔掉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对了!先去警局报失……」 「千万不行!」艾宏棋攫住她的手臂。「你的英文怎么样?能跟他们通沟吗?」 羽容摇摇头,她的英文充其量只够问问路、点点餐,要跟人家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根本就不可能。 「那就更加不能进警局了!这里有很多大陆偷渡客,你没证件又没钱,再加上言语不通,搞不好一进了警局,就被他们当成是偷渡客,先扣押起来,再慢慢调查。」 「这……你……」羽容嗫嚅了一下,抬眼看看他,终于还是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一向不求人帮忙,可如今身处异乡,言语又不通,若不请他帮忙向警方说明,只怕她就要被人当成是偷渡客了。 「傻羽儿,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我这不就是在帮你吗?」艾宏棋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从小就在这里念书,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个就是我们政府派驻在这里的负责人,我会叫他帮你补办护照的,你安心吧!」 「真的吗?」 「要相信我,知道吗?」艾宏棋搂搂她,牵起她细白的小手。「走吧!」 @@@ 羽容心思浑沌地上了车,一路上忧心忡仲地蹙着眉。 见她如此,艾宏棋不禁心疼地拥住她。「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羽容无意识地点点头,也无意识地被他搂在怀里,直到车子停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前,她才蓦地清醒了一点,面对另一个狼狈的现实——她身无分文! 「对、对不起,你能不能……能不能……」羽容涨红了脸,声若蚊蚋的说著,只因她生乎从未向人借过钱,更遑论对象还是个陌生人。 「我能不能怎样?」 「我想找家便宜一点的旅馆住,还有……我需要买回程的机票……」她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艾宏棋愣了一下。 羽容以为他是不愿意,急忙地道:「我一定会还你的!真的,请你相信我!只是、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她这趟出来,几乎用了她全部的家当,如今她的户头里只剩下一万多台币,怎么也不可能马上就还给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沉吟着,没有继续说。 羽容明白这是推托之词,却也不怪他,毕竟他们素不相识,没理由要他借钱给她,更何况借的又是一大笔钱;再说,他已经帮了她许多,她不应该再得寸进尺了。 「对不起,我……你就当我没说过,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话虽这么说,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可想。 她没有朋友,唯一算得上比较亲近的,就只有孤儿院的陆院长,可是,孤儿院长期以来便经济拮据,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跟陆院长借钱呢? 「你这小妞真让人生气!我艾宏棋看起来像是个没义气的人吗?我说过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 看他的脸色不甚和善,羽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就像个犯错的小孩。 「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我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住,那种地方便宜是便宜啦!但也是三教九流所聚集的场所,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去那里简直是肥羊入了狼群,到时,恐怕不是劫财就能了事的,你懂吗?」 听他说得那么严重,再想想自己一下飞机就被偷走了所有的钱和证件,令她不自觉地心生犹豫和恐惧。可是,不去住便宜的饭店,难道要她去住天桥吗?那岂不是更危险? 「我、我小心一点,应该会没事的。」她忐忑不安的说。 艾宏棋闷哼一声。「等有事的时候,你哭爹喊娘都没用了!再说,在美国,连学生都有枪,更何况是歹徒,到时,只怕你连喊的机会都没有。」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不知所措的问。 艾宏棋的脸色缓和下来。「我的房间够大,你就跟我一起住吧!至于吃的方面,反正我也得吃饭,只是加一双筷子罢了,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了住宿费,而我也……可以保护你,反正是一家便宜两家香的事啦!」 由于羽容太紧张了,所以根本没听见他的语病,只知道得跟他同住一间房。 「跟你一起……这不太好……」在他不善的目光下,她只好换了个说法,「这不太方便吧?」 「怎么?怕我把你给吃了?我看起来像是会乘人之危的小人吗?」他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羽容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好意思当面点头,不过,看他似乎很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羽容只好对他摇摇头。 「这不就得了?」 他似乎很容易被取悦,一转眼又眉开眼笑了,拉着她就往大堂里走去,而且高兴的胡言乱语。 「你真不应该怕我的!我这人对女性最绅士了,绝不会强迫她们做不想做的事!再说,若我真的把你给怎么了,你也不必怕我会跑掉,直接名正言顺地赖上我不就得了?」 羽容听了,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才好,只好选择不予置评。 而事实上,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总不能强迫他借钱给她吧?而且,若不跟着他,她大概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恐怕得被迫听他说那些「疯言疯语」,但只要记住不去理他,应该就行了!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其实……话说回来,你只要光听到我的姓,就会明白我这人是多么的有爱心,只要跟我相处一段时间,不出三天,你就会了解我这人有多么的好、多么的正派,又有多么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身穿v字领紧身t恤,露出大半个胸部的女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艾宏棋立刻伸手扶住女郎的腰,顺势放开牵着羽容的手,去接那女郎差点掉到地上的皮包,一双眼也不甚正派地落在她贴在他胸前磨蹭的丰胸上。 仿佛意识到羽容的目光,他抬起头朝她露出无辜的一笑,然后扶正那位贴在他怀里的女郎。 「小姐,你没事吧?」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问。 「噢!对不起,我有点头晕。」女郎故作娇弱地用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双媚眼朝他射进出千万瓦特的电力。「能不能请你扶我过去沙发上坐坐?」 「当然!」艾宏棋优雅地颔首,他伸手扶住她,另一手却不忘抓住羽容,而羽容只能被动的让他拖着走。 他的举动让那女郎正眼看了羽容一眼,随即似乎更显娇弱地偎近他。 「你真好,谢谢你!我叫judy,你贵姓?」她嗲声问。 「我姓艾。」艾宏棋将她安置进沙发里。 「艾先生,今晚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以表谢意,好吗?」judy娇声说着,手中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张名片来。 「别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艾宏棋仍旧微笑着接过名片。「需不需要我叫酒店的人帮你请医生来?」 「不,不用了!」judy难掩失望的神情。 「那我们先失陪了。」艾宏棋一派斯文尔雅地欠个身,然后便拉着羽容走开。 @@@ 「你瞧!我说得没错吧?我这人心地好,又正派,那个judy这样朝我放电,我都一点也不心动喔!」一转身,他又朝着羽容大放厥辞。 羽容忍不住不屑地斜瞟了他一眼。 「她那样挑逗我,看一眼也是很正常的嘛!」他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又弯下身,贴在她耳边小声的问:「欵!你是不是在想,她的胸部好大?来!我讲个关于大胸部的趣事给你听。」 他又来了!羽容又羞又怒,别过头不理他。 「别这样嘛!我只是想把我的经验跟你分享而已。」艾宏棋扳正她怒红的小脸,还不知耻地朝她嘻嘻直笑。 羽容想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我不想听!」 「可是我很想说啊!」他要无赖地自顾自的往下说:「你知道吗?我刚来美国念书的时候,有个高我三届的校花,哇!她的size……」他比了个巨大的手势,「呼!足足有三十八f耶!全校的男生都哈她哈得要死,但她却很高傲,谁也不理! 后来有一天,我记得是我刚进学校后的半个月,她突然来找我,我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嘻嘻!当时我可真是暗爽在心头,心里还想,这下我终于可以尝尝波霸的滋味了。」他从声音到表情都「淫淫」的,还直朝她眨眼。 羽容涨红脸闷哼一声,想要别开头,却被他牢牢的定祝 「别这样嘛!你也知道的,盛情难却嘛!对不对?」 天啊!这种话他也敢说得出口?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后来,脱了衣服之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你想不想猜猜看?你若猜得出来的话,我马上以身相许、随你凌辱,绝无二话!」他朝她挤眉弄眼,不正经地逗着她。「猜猜看嘛!好不好?」 羽容赏了他一个白眼,气得恨不得能咬他一口。 「算了!反正就算让你猜一辈子,我包你还是猜不到。」他仍旧笑嘻嘻地说:「告诉你,我看见了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的东西,那就是——铁、奶、罩!」他每说一个字,就怪叫一声,「你作梦都想不到吧?」 闻言,羽容不可思议地瞠直了眼,已经忘了生气。 「我当时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因为年少无知,又是第一次开洋荤,体内的崇洋因子立刻发作,心里想着,连奶罩都用铁的,洋妞果然『高级』许多!」 羽容忍俊不住,直笑得身子发软,却听到他又接着说:「谁知,接下来,惨绝人寰的事就发生了!原来,她实际的size顶多只有三十四a。」他加重语气强调,又摇着头直叹气,一副被骗得好惨的模样。 「从期待见识『异峰突起』的三十八f,最后却只见到平平无奇的三十四a,你能想像我当时的心情吗?说真的,我当时好像被雷公劈中,失望得差点就当场昏死过去。」说着,他还故意翻白眼、吐舌头,只差没有口吐白沫。 羽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色鬼仓皇逃离现场的画面,顿时更加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但艾宏棋居然一点都不介意,还搂着她跟她一起笑得不可遏抑。 「那她不是恨死你了吗?」羽容觉得心情好愉快。一路上,只见空姐们频频对他大送秋波;到了酒店,又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女郎朝他投怀送抱,他活脱脱就像个大倩圣似的,这会儿知道有女人恨他,让她好生开心。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这人最有绅士风度了!淑女有求于我,我这个绅士怎么会忍心拒绝她,让她伤心呢?所以,即使再怎么失望……」他长叹一声,「我还是草草把她给『做了』!」说得好像他很委屈似的。 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他这个色鬼,羽容的笑意登时僵祝 「而且,事后我还为她守密到底,从来不曾把她的真实size和穿铁奶罩的事到处乱说,她感激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恨我呢?」他像在叙述一件丰功伟业似的感到无限的自豪。 「从这件事情,你应该能了解到我是个多么好的人了吧?」逮到机会,他就不忘自我吹嘘一番。 羽容撇撇嘴,不予置评。 「这件事让我明白,有些事物光看到或光听到,都不能代表什么,一定要真实接触过才能知道真伪。」他说得好像有无限的感慨,而后又突然盯着她问:「那么,你又学到了什么呢?」 他是要拿他的性……韵事做学术研究不成?每回都问别人学到些什么,真是有够无聊!羽容翻了翻白眼。 「可惜,你就是不肯动脑筋!」艾宏棋摇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想想看,我们看东西尚且不能只看表面,更何况是人呢!对不对?你的心思我很了解,你看我这么有女人缘,所以就对我有了成见,认定我这人必定很花心。可是,你错了!而且还错得非常离谱。 「那些都只是你看到的假象,只要你能真正用心去看我、去了解我,你就会知道,我这人非但一点都不花心,而且还是个痴情种子呢!」他的脸皮还真厚,居然能夸自己夸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羽容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微微一笑。一个冲动起来就能和不认识的女人做一整晚,为了不让女人伤心就草草跟人做了的男人,居然还有脸说自己不花心? 「我管你花不花心!」 她与他八辈子都扯不到一块儿,她才懒得管他的事呢!她担心的是他色不色的问题,可现在看起来,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是吗?」艾宏棋的眼神突然变得邪魅异常。 不知为何,羽容的脸颊竟被他看得忍不住飞上了两朵红霞,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并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心虚。 艾宏棋见状,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个男人你认识吗?」羽容突然见到不远处有个男人正看着他们,她连忙想推开他的手。 艾宏棋转过头去,马上跟对方熟络地一笑,显然是认得对方。 「嘿!anson,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怎么都不出声?」 「我站得够久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你跟漂亮妹妹打情骂俏!」 anson以暧昧的眼神看看艾宏棋,再看看羽容,让羽容立即酡红了脸。 艾宏棋脸色一敛。「羽儿脸皮很薄,你别乱跟她开玩笑!」 anson讶异地挑起一道眉,随即朝羽容欠身道:「不好意思,羽儿。」 「羽儿怕生,你别乱叫!她姓陆。」 只要是耳朵没聋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而anson长得一脸精明相,自然不可能听不懂艾宏棋的「暗示」。 anson立刻神情一整,朝羽容彬彬有礼地道:「陆小姐,你好。」但眼睛却好奇地盯着羽容瞧。 「你好!」羽容也礼貌性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anson,我不是订了一间双人房吗?还不去帮我拿钥匙来!」 anson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一下额头。「你看我!见到你开心得差点都忘了,我这就去拿。」 第四章 心有无奈 温柔的关怀, 善解人意的体贴, 隐藏在戏谑的面具下。 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没一会儿,他们就被安顿在一问装潢典雅的双人房里,而行李随后被司机送了上来。 这时,艾宏棋的手机响起,他有点懊恼地皱起眉。 「羽儿,你先去梳洗一下。」 羽容点点头,从行李袋里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当她出来时,就见到他正在整理她的行李。 她连忙奔过去,不过,显然迟了一步,她的内衣裤已被整齐地叠在他的内裤上了。 她立刻烧红了睑,弯下身去把自己的内衣裤一把抓起来,塞回自己的行李袋里。 「羽儿,你连我的一条内裤都拿进去了啦!你喜欢我的内裤吗?那就送给你好了。」艾宏棋竟然笑咪咪地说。 羽容羞得差点无地自容,她慌忙地打开袋口,却只看到一条紫得很骚包,布料又极少的男性内裤,竟夹在她的两条内裤之间。 他一定是故意这样摆的,真是太邪恶了! 羽容又羞又怒,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当着他的面前拿起那条性感小内裤,她只好迅速地看他一眼,无言地请他自己拿回去,俏颊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不喜欢吗?」艾宏棋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很失望。接着,他伸出两手,慢慢地拿开她的内裤…… 他、他、他……他的手掌竟然覆在那有内衬的地方,还故意捏来捏去的。这、这,这……这真是太过分了啦! 羽容羞得浑身热烫了,她后悔死了!早知道就用一根手指头挑起来还给他。 艾宏棋慢条斯理地拿起自己的内裤,在她涨红的俏颜前晃动着,还「更过分」地用邪恶的声音低问:「你嫌它哪里不好呀?款式不够性感吗?还是颜色不够漂亮?这可是今年最新流行的颜色及款式耶!」 为了避免被他的内裤碰到,羽容赶紧跳开,抓起自己的行李袋冲到沙发旁。 「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被碰到又不会衰三年!」他哀怨的说。 羽容垂首站在原地,虽然很生气,却又羞得不知该如何骂他。 艾宏棋终于憋不住而笑出声,他乐不可支地笑了好半晌,才走过去亲昵地搂搂她。「小妞儿,这么害羞啊?」他摇摇头,依旧吃吃的笑着。「我是逗你玩的啦!别生气喔!」 做了那么恶质的事,又说了那么多不正经的话,然后才叫人家别生气?这男人真是太太太可恶了! 现在只有尽快补办好证件,才能早日脱离他的「魔掌」。 「我的证件该怎么补办啊?据你估计,大概要多久才能办得下来?」不再理会他的不正经,羽容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呃!那个碍…」艾宏棋敛起笑容。「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朋友,把你的个人资料交给他了,他答应我会尽快处理,等明天我带你去照相,再请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哦?不用本人去吗?」 「我这几天的行程表都已经排满了,要不然我就能亲自带你去。你放心,我这个朋友做事很稳当的!」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羽容先前听他说过他是来出公差的,如今要他这样帮忙,实在觉得有些愧疚。 「都说过别跟我客气了!这件事你别再烦恼,交给我就好。」他温柔地拍拍她。 羽容感激地点点头,向来淡漠的心湖中泛起阵阵的涟漪。 「很晚了,我们叫晚餐上来……还是你想去餐厅吃?」 「不,不用了,就叫上来吃好了。」其实,她很想出去外头吃,虽然这间是双人房,可她老觉得空间很狭小,空气也有点闷闷的。 「看看想吃些什么?」艾宏棋把点菜单递给她。「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吃完了就早点去睡吧!」 这似乎是一家非常讲究的国际大酒店,不但有各国风味的菜式,每道菜还都有中英日法四种文字的介绍,并附上一张小图。 可是,当羽容看见价钱时,却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最便宜的竟然也要五、六十块美金?!这么贵,她可不舍得吃。 「羽儿,我不是说过别跟我客气吗?想吃什么尽管叫,别理那些价钱。」艾宏棋看透了她的心思。 羽容摇摇头。「这样不好,你已经不收我的房租了,我怎么好意思再……」 虽然知道他很富有,所以不在乎这些小钱,可是,她不喜欢欠人的感觉,她已经欠了他许多的人情,这辈子可能都难以偿还了,不想再多加一项。 「难道这几天你都不用吃饭吗?」见她默不作声,艾宏棋叹了一口气,对她的顽固着实感到有点无奈。 「这样吧!这家酒店有包早餐,以后晚餐我请你吃,午餐则轮到你请我吃——我这人向来不挑嘴,随便你请我吃汉堡,还是便当,只要能喂饱我就行了。 「当然,钱由我先付,回国后你再还我,怎么样?一人一顿很公平吧?再说,你不吃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呢?」 面对他如此善解人意的体贴,羽儿无法不感动,她的一颗心暖烘烘的,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艾宏棋回她一个微笑,「那我做主点菜喽!」 点完菜后,他坐在沙发上,朝她露出一抹佣懒的微笑,两潭黑眸绽出柔光。 羽容又感到一阵心悸,羞怯地垂下头去。 艾宏棋忍不住欣赏起她的娇态,片刻后才突然道:「我先去冲一下澡。」便疾步走向浴室。 @@@ 饱餐一顿后,羽容拿了一个枕头到沙发上,准备安歇。 艾宏棋挑眉看着她的动作,但自诩为绅士的他,这次倒没有让出床铺的打算。他沉默了半晌,才按了内线要服务生送来一床棉被。 「来,躺好!」 羽容见他摊开棉被站在她面前,顿时觉得好笑。她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要人帮忙盖被子?! 不过,拒绝的话却突然梗在喉咙里,她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她盖过被子呢!或许,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该拒绝他,还是……她的脑海里乱烘烘的,身子却好像有自我意识似的往沙发上躺下去。 「你会不会怕黑?留一盏灯给你,好吗?」他蹲在地下柔声地问。 艾宏棋靠得她好近好近,说话时呼出来的气就喷在她晕红的脸颊上,害羽容的心怦怦直跳。 「不用了,我不怕黑。」她边说边摇头,不料,她发烫的粉颊竟又不小心碰上他炽热的双唇,她连忙往内移了移。 「晚安,羽儿,祝你有个好梦。」 他略带沙哑的低柔嗓音在耳畔响起,羽容发觉自己必须费很大的力才能发出声音。「晚安!」 当她感觉到他离开后,才不自觉地吁出了一口气。他听到他躺上床的声音,然后灯光被熄灭,只剩下柔柔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轻轻的撒进来。 室内忽然变得好寂静,连呼吸声似乎都清晰可闻,还有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好大。 羽容不敢大力呼吸,怕扰乱了一室的宁静,但在静默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即好像有东西掉到地下。 她转头看了一眼,藉着昏暗的月色,认出那团白色的东西就是他冲完澡后套在身上的浴袍! 当时,他裸露出半个胸膛,也没有穿长裤,害她一顿饭吃下来,一直战战兢兢的盯着餐桌,就怕不小心看到什么会让她脸红心眺的镜头。 如今,他竟然脱了那件浴袍,那他岂不是只着一条…… 她不由得震惊地朝他望去。 而他仿佛感觉到她询问似的目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解释道:「我睡觉的时候,习惯一丝不挂,赤身裸体。」 好像怕别人听不懂似的,他说了「一丝不挂」还不够,还要强调「赤身裸体」四个宇。 闻言,羽容反射性地背过身去,又将被子拉高到头上蒙祝 随即,室内便响起一阵闷笑声。 这个男人真是太无耻了!居然连遮不了多少的小内裤都不穿,而且,还说得那么yinhui!天啊!这男人的用字遣词就不能含蓄点,他非得用那种露骨、邪恶的字眼不可吗? 羽容暗暗申吟了一声。 「傻羽儿,别忘了要出来透透气,这样子很不健康喔!」黑暗中,传来他好心的提醒,只是声音中夹带着浓浓的戏谵,让人更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男人就不能维持一分钟的正经吗?!羽容恼怒地不理他,还是将全身发烫的身体牢牢包住,誓死不转身!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离她五尺之处,居然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 @@@ 隔天,羽容是在那张大床上醒过来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刚自外面回来的艾宏棋,并且马上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曾被移动过。 「我怎么会在睡在这里?」 「早啊!」艾宏棋咧开嘴笑,俯首就要吻她的颊,但却被羽容闪过。 他耸耸肩,不以为意。「我想,你睡沙发一定很不舒服,所以临出门前就把你抱上床。」 「哦!下回……不用了。」昨晚她翻来覆去的一直到黎明时才睡着,却没想到竟然睡死过去,连被他抱上床都毫无所觉。 艾宏棋笑了笑。「肚子饿了吗?」 羽容瞥了一眼床头上的电子钟,不由得弹跳起身——原来已经十二点半了! 「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她急忙冲去梳洗。 出了酒店后,他把她载到最近的一家麦当劳,买了两份套餐,然后又开车到公园里,在一片清幽的草地上坐下来野餐。 偌大的公园占地辽阔,一片绿草围绕着一个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有几只天鹅悠游其中,而湖畔正有几个小孩拿着面包在喂鸽子。 羽容咬了一小口汉堡细细嚼着,然后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混合大自然气息的清新空气。 原来,仅仅只是青山绿水,微风暖阳,就能如此的醉人! 艾宏棋贪婪地凝视着她清雅的容颜,注视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他无法克制心头的阵阵悸动。 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吸引人的魅态的女人,除了眼前的她之外,他还不曾见过。 「好美!」望着她如花似的娇颜绽出喜悦的光彩,艾宏棋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羽容睁开眼,对上他熠熠生辉的黑眸。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轻松自在,不像平时那样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羽容猛地僵住,心头掀起了汹涌的狂涛巨浪。 她以往跟别人共处时,从来不曾感到轻松自在过,可刚才…… 她为什么能在他身边全然地放松自己?仿佛……仿佛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羽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有什么事不对吗?」艾宏棋关切地问。 羽容再度一震,摇摇头表示没事,低下头轻啜着手中的柳橙汁。 艾宏棋深思地看着她,他不喜欢她这样,明明有事,却不对他说,防他像防贼似的。 但是,他知道不能逼她,要是逼急了,只怕她会更拒他于千里之外。 对她,他似乎只能耐心点,慢慢来,没有别的方法了! @@@ 两人在沉默中回到酒店,羽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察觉到一向多话的艾宏棋也不同于寻常地沉默着。 「羽儿,我等一下得去开会。我会叫james在楼下大厅等你,你不是有张地图吗?想去哪里玩,你指给他看,他就会载你去。」 james就是昨天去接他们的司机,也是艾宏棋每回在美国时的专属司机,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美国人。 「不用了,你上班也要用车……」 「没关系,我开会的地方只要走几步路就到了,而且,若有事要外出,我会开公司其他的车出去。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了,会很危险的,别让我担心!」 他黑眸中闪烁的柔光让羽容的心掠过一阵轻悸,她垂下眼睑,羞赧的点点头,却见到他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背包。 她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从皮包里掏出一叠百元的美钞和一张名片,一起放进她的背包里。 「不用这么多,你只要借我一百块就行了。」羽容连忙阻止他,那一叠起码有二、三十张,她哪需要用到那么多的钱? 「有备无患嘛!」艾宏棋说完,又另外掏出一张名片直接放进她的牛仔裤里。 他大手的热度透过牛仔裤口袋直达她的大腿,令羽容吓了一大跳,如被火烫到般地想跳开,不过,在她要动作前,他的手已经抽了出来。 「有事就打电话问我,这里坏人多,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他似乎已忘了当初他对她来说也算是个陌生人。 「不准跟陌生人说话,听见吗?」见她没有反应,他又认真地叮嘱了一次。 羽容只好点点头。 「最迟六点以前就要让james送你回来,我差不多那个时候会回来带你去吃饭。」 羽容又点点头,可这回再仰头时,却见他的唇落下来,她一时措手不及,就这样被他用力地亲到了脸颊。 「我走了,拜!」艾宏棋笑捏了一下她被自己吻过的地方,然后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房间,直到传来门合上的声音,羽容才回过神来。 可恶!他竟然趁她心神恍惚的时候,偷吃她的嫩豆腐! 她想也没想便冲过去打开门,却听见他正风骚地吹着响亮的口哨,而且听见开门声,他回过头来,冲着她漾开一笑。 「我的羽儿想回我一个goodbyekiss吗?」他像个痞子似的展开双手,「来吧!」还故意顺便闭上眼睛,嘟起嘴。 羽容又羞又怒地「砰!」一声甩上门,外头随即传来他愉悦的大笑声。 真是个不知羞的家伙!也不想想那是走廊耶!随时都会有人经过,他竟然…… 可是,望了一眼桌上的背包,她却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他确实是个好人。 只要他不要老是说那些色色的话,又动手动脚的吃她豆腐,搞得她羞愧难当、心慌意乱,那么,他就真的算是个「大」好人了。 还有,如果他不要再拿他那双仿佛会看透她的眼睛盯着她瞧,她会更加的感激他! @@@ 「晚安!」 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又在她耳边响起,羽容下意识地往内缩。 连着两天,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因为她想来想去,都想不透自己那天为何能在他的身边全然的放松自己? 艾宏棋轻笑出声,「羽儿,你是怎么了?这么怕我做什么啊?」他调侃着,双手捧住她的脸蛋,眼睛直盯着她瞧,最后落在她那两片粉嫩娇艳的唇瓣上。 羽容别开眼,不去看他那像会放电的黑眸。「我……我想睡觉了。」 「那就闭上眼睡吧!」艾宏棋低语着,但手却没放开,眼光也没有移开。 羽容索性真的闭上眼睛,以隔绝自他眸中所射出的高温,而后她立刻就感觉到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唔——你……」 艾宏棋趁她开口的瞬间,想要将舌头溜进她的小嘴里。 羽容反射性地伸出软舌要将他的舌头顶出去,当两舌相触,他们彼此都震了一下。 艾宏棋立刻把握机会含住她的丁香小舌,辗转吸吮、轻咬慢舔,逐步逼退她的香舌,然后舌头探入她的小嘴里,尽情地与她纠缠翻搅,肆意掠夺她唇齿内的芳甜…… 直到羽容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放开她,让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快点睡!」他粗喘着气,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疾步往浴室定去。 羽容怒瞪着他的背影想要骂他,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只好气呼呼地将棉被往头上重重地一盖。 第五章 无赖 爱情, 没有任何理由, 甩不掉也抛不开, 如影随形地赖上你。 隔天下午,羽容去市区的盖帝艺术中心参观,但里头一件件精致的艺术品却引不超她的兴趣,最后,她跑到楼上望着中央公园发呆。 突然,一双手覆上她的眼睛,她还来不及惊叫,那双手就放开了,只见艾宏棋从她背后笑嘻嘻地探出头来。 「羽儿,看见我,你觉得很惊喜,是不是?」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厚的脸皮,居然把人家沉脸瞪眼的模样称之为「惊喜」。 「我问james才知道你在这里!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顿好料的。」 他兴匆匆地拉起她的手,硬是把浑身僵直的她拖上车。 羽容还在为昨晚的吻生气,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甚至买了个汉堡丢在房里给他后,自己就跑去外头喝西北风、生闷气。 艾宏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臭脸色,边开着车边把自己求学时期的一些趣事讲给她听,还自顾自说得兴高采烈的。 他说到有一次,在周末的夜晚,他们几个臭男生胆大包天地跑去学校的游泳池里裸泳,却被一群常 被他们捉弄的女生乘机偷走他们所有的衣物,还叫了好多女同学站在远处看他们出糗。 显然那些洋妞也不是省油的灯,能让那班顽劣的臭男生出糗,真是大快人心!羽容暗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 「很好玩是不是?」他咧开嘴凑近她问。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羽容虽然瞋了他一眼,眉梢眼角却依然净是笑意。 艾宏棋嘻嘻一笑,嘴巴咧得更大了,但他却退回身躯,专注地操控着方向盘。 当羽容正想听他悲惨的下场时,他却突然成了闷葫芦,不禁令羽容恨得牙痒痒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那后来怎么样?」哼!下场越惨烈越好! 「后来,刚好泳池旁边有几块浮水板在那儿,他们几个就拿来遮住重要部位,然后一个个弯着身子、缩头藏尾地在旁观者的嘘声下,窝窝囊囊地跑回宿舍去了。」 他们几个?那就是说不包括他喽? 「那你呢?」她皱著眉好奇的问。 「我?我有的是本钱,干嘛要遮?」他立刻践得像二五八万似的,臭屁得很! 闻言,羽容的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却听他趾高气昂地接着说—— 「我赤裸裸的跳上岸,昂首阔步、一马当先地开步走!告诉你喔!我神气的『风采』可是风靡了全常一路上,只听见尖叫声此起彼落,许多女生还献上热吻,把我风风光光地送回宿舍去呢!跟他们几个所得到的待遇可真的是天差地别!」 瞧他一脸眉飞色舞的模样,不晓得为什么,羽容心底的一股气就这么冲了上来。 「第二天,你就被赶出学校,然后被你爸妈狠狠的揍了一顿。」她恶毒地下定论。 「哎哟!羽儿,我可不许你学那些女生那么坏心喔!」艾宏棋亲昵地用手肘撞撞她,笑得好不邪气。 「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学校怎么会计较呢?所以,我连小过都没被记一支呢!」他才轻轻松松地告诉她这个「没天理」的结果。 这样还无伤大雅?那要怎么样才算?亏他还有脸说得那么自在,真是老天爷没长眼睛!羽容不由得鼓起双腮,不再理会他。 可艾宏棋当然不会放过她,他接着又说其他的笑话,逗得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羽容终于发觉,面对吊儿郎当的他,要坚持不笑、不回应,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 艾宏棋带羽容来到中国城中一家粤菜酒楼,里外皆装潢得古色古香,很有中国味道,一看就知道是走高格调的路线。 「你怎么会讲广东话?」一进酒楼,便看见他用流利的广东话跟服务生寒喧,羽容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家酒楼的老板彦哥是我的拜把兄弟,我是跟他学的,他以前在香港曾经是黑道大哥,后来金盆洗手,就移民来美国。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开这家酒楼只不过是为了要安置他以前的一些手下。」他带她走到一间贵宾室。 很快的,服务生就把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端进来,而最后进来的则是一个没穿制服的男人,只见他一掌重重地拍在艾宏棋的肩上,一开口就是羽容听不懂的广东话。 彦哥长得浓眉大眼,脸颊上还有一条刀疤,满脸霸气,像足了电影上那种很有性格的黑道大哥。 羽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而那位彦哥也正好看向她。 艾宏棋立即指了指羽容,说了三个宇。 看见他的动作,羽容猜他正在介绍她,于是立即礼貌性地朝彦哥点头打招呼。 「咦!你有点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彦哥用国语问她。 羽容一怔,有点不知所措。 「乱讲!不可能的事。」艾宏棋断然地说道:「欵!你不要把羽儿跟你那些庸脂俗粉扯到一块儿喔!安分点,别用这种不入流的搭讪法,还有,你别直盯着她看,她不喜欢的。」 彦哥转头瞪他一眼。「你这家伙,你还有没有人性?」 「现在开始就没有了。」艾宏棋皮皮的撇着嘴摇头道。 「呵!这就叫好兄弟!」彦哥啼笑皆非地说:「好了,我不妨碍你了,这样总行了吧?」 彦哥离去后,艾宏棋为两人盛了两碗鱼翅羹。 「饿了吧?来,开动吧!」 「我条菜!」羽容偏着头低声念,忍不住被自己的怪腔怪调逗得笑了出来。「我的名字用广东话念好奇怪喔!」 闻言,艾宏棋「噗哧」一声,一口鱼翅喷了出来,然后趴在桌上吃吃地笑。 「我念错了吗?」 「那不是你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笑,然后夹起一口小白菜送到她的嘴边,「来,吃了它,我就告诉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眸中隐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羽容不禁酡红了双颊,但为了弄清楚自己刚才究竟闹了什么样的笑话,她只好乖乖的张开嘴。 「『我』——我也!『菜』——」他吃了一口菜,才接着往下说:「菜也!这个字就是我们说的马子!『我条菜』means我的马子,yousee?」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如雷,直笑得前俯后仰。 什么?羽容登时被口中的菜给呛着,菜?马子?! 他刚刚说这句话时,她居然还傻傻地朝他的朋友点头,这……这不是承认了自己是…… 她一边这样想,咳得双颊泛红,眼泪直淌,直到那个笑得快要断气的男人伸手帮她拍背,她的气息才渐渐平顺下来。 差一点,她这条「菜」就被另一条菜给活活噎死,成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我的乖小菜儿,来,快喝口水顺顺气!」艾宏棋将杯子递到她唇边,见她没事,他才放心,又开始不正经地逗她玩。 羽容别开头。「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他侧着头看她,眼睛无辜地眨呀眨的,「有胡说八道过什么吗?」 羽容气得咬牙切齿。「你……你干嘛跟别人说我……说我是……」她气得说下话来,只好张大眼怒视着他。 但艾宏棋却咧嘴笑得好开心,用双手捧住她怒红的小脸。 「我说小菜儿,你的小嘴儿都被我吻过了,你还不肯承认你是我的小马子?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不只用了「恶心」的字眼,还用了「恶心」的语调。「我可不许你这么没良心喔!」 羽容羞怒交加地拍开他不规炬的双手。 艾宏棋不以为意地笑着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夹起盘子里翠嫩的豆苗往嘴里送,然后斜睨着她说:「我这辈子最喜欢吃『菜』了,而且怎么吃都吃不腻!」 在他说话间,服务生又陆续端了几盘菜进来,有起司局龙虾、清蒸苏眉、糖心鲍鱼、一品煲等等,看得羽容眼花撩乱。 艾宏棋很细心地帮她把龙虾壳去掉,又把鲍鱼切成片后,才递给她。 「这两只二头鲍是我从彦哥那里拐来的,这可是他的珍藏,再由这里的主厨特别调制,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此时,羽容愣愣的感受着他的好及体贴。 跟他吃过几顿晚饭,她知道他向来吃得很讲究,也很懂得吃,甚至连吃什么东西该配什么酒他都懂,可吃惯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他,却为了迁就她,每天中午都陪她吃麦当劳、肯德基。 「干嘛又叫这么多?我们每回都吃不完。」羽容忍不住说,从小到大,她没浪费过一颗米粒,可这几天却眼睁睁地看著他们吃不完的佳肴被白白浪费掉,她真是觉得心疼极了。 「这样浪费会让我觉得很罪过。」或许出身富裕的他不会明白她的感受,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怕有些菜你不吃,所以就多叫了几样。」艾宏棋温柔地笑着解释。 他的体贴周到,令羽容动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从来都不挑嘴的!」 孤儿院的经费一直很有限,物质自然不可能充裕,所以,孤儿们是没有资格挑嘴的。 「我现在知道了,往后我会少叫一点。」他了解的点点头。 以前他身边的女人,都为了面子想尽办法要撑场面,故意把排场弄大一点,可这小妮子却……不过,她若不特别,也不可能令他如此的心动。 「你知道吗?我好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像每道菜都是绝世的佳肴……」他深情的看着她。 甚至连喝杯水,她的神情都是那样的满足,看起来性感得令他无法言喻,并强烈的刺激他的男性,让他情不自禁的冲动起来。 羽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以前在孤儿院时,我总觉得吃得不够饱,可是又不敢告诉阿姨们……」她并没有发觉自己竟很自然地告诉他她的「隐私」,「后来,有能力工作后,偶尔会放任自己大吃特吃,而且,总觉得每样东西都很好吃。」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轻松带过,但艾宏棋已可以从中知道她在孤儿院里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一颗心霎时揪得死紧。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小手轻揑,心疼得久久无法言语,他决定了! 这辈子,他要带她吃遍山珍海味,好好的宠她! @@@ 这天半夜,艾宏棋又将睡着的羽容抱回床上。其实,这几天他都是一等她睡着,就抱她上床的,而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临出门前才抱她回床。 他隔着棉被拥抱着她,细细的吻落在她粉嫩如婴儿般的娇容上,良久,一声轻叹自她玫瑰花办般的双唇逸出,激起艾宏棋体内的汹涌浪涛。 他低咒一声,跳下床急步朝浴室里走去。 在冰天雪地的气候下,他冲了这几天来不晓得是第几次的冷水澡,当他再出来时,虽然全身早已冻得发僵,却不敢再上床,反而信步走出阳台。 不抱她、不吻她,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可一旦抱了她、吻了她,他就想要更多,但他知道,那样一定会把好不容易才对他解除一点戒心的羽容给吓到。 说不定她还会惊慌失措的给他落跑呢! 六天下来,他们居然只进展到接吻的地步,难怪那天当anson知道他居然多要了一床棉被时,会取笑他的魅力不再。 唉!在这个小妮子面前,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确实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啊! 羽容在黑暗中醒过来,却发觉自己睡在床上,她不禁吓了一跳,直到发觉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由自主地找寻艾宏棋的身影,却看不到他,她想也没想的跳下床来,打开虚掩着的浴室门,却仍然找不到他。 在那一瞬间,一股惊慌的感觉袭向她的心头。 这么晚了,他究竟去了哪里?她打开一盏小灯,跌坐在床上,却见到他高大的身影映照在落地窗的玻璃帷幕上,她这才长长吁出一口窒闷的气。 她走过去,推开那扇玻璃门,而听见门声的艾宏棋也回过头来。 「你怎么醒了?」他马上将身上的大衣取下来替她披上。「快进去!今晚很冷。」 「下雪了耶!」第一次目睹雪景的羽容,轻声地喟叹着。 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天边,细雪如落絮般纷飞,在大地上覆上一层银白,从高处望过去,天地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茫。 「好美喔!」羽容仰高头,伸出双手,想接住自空中飘下的细雪。 艾宏棋则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单纯的神情、飘逸的身影,此刻,她就像个小精灵般,美丽而细致,需要人小心的呵护。 是什么样的父母狠得下心,将这样柔弱的她遗弃在孤儿院里,让她孤伶伶地在那种阴暗的地方成长? 每回一想到她的身世,他的心就觉得好痛!她虽然不愿意多说,可他看得出来她心中有多苦,不然,她的眉宇间不会一直带着浓郁的愁色。 羽容将手中的细雪吹散,看着它们在风中飘散、坠落。 「好好玩喔!」她拍拍手,回首朝他嫣然一笑,这才注意到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袍。 「对不起,我穿了你的……」 艾宏棋按住她的手。「没关系,我不冷,你穿着吧!」事实上,她那天真的一笑又击中了他的「要害」,这会儿,他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可炽热得很呢! 「我……呃!这么晚了,你先去睡吧!别管我。」 见她如此的好兴致,艾宏棋突然提议道:「你若还想玩的话,我带你下去堆雪人。」 闻言,羽容的双眸一亮,但随即又敛去。「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他总是很忙,有时在带她出去吃完饭,回酒店后还要审阅文件。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来,去换衣服吧!」 三更半夜跑出去玩,好像太疯狂了点,可他心甘情愿的意陪她疯…… 羽容只犹豫了一下,就兴匆匆的跑去换衣服了。 @@@ 当天晚上,她一直玩到筋疲力尽,才回到房间,一躺上沙发就沉沉睡去。 隔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他的怀里,虽然有隔着一条棉被,她还是不自在的想推开他,怎知,才一碰到他,就发现手掌下的肌肤热烫得不寻常。 她不由得推推他,却叫不醒他,她又尝试着将手掌贴上他的额头,这才发觉他正发着高烧。 「你……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醒……宏棋、宏棋……」她大惊失色地再度推他,只可惜他仍然昏迷不醒,而这更让她觉得六神无主。 最后,她想到可以去请anson帮忙,才慌忙地跳下床奔出房去。 anson很快就召来医生,医生替艾宏棋打过针,留下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和anson一起离去了。 羽容不停地用毛巾替他擦汗,且按时地喂他吃药,一点也不敢松懈。 他一定是昨晚在阳台上感染到寒气,后来又为她在雪地里堆雪人……这全是她的错! 她心里充满了内疚,忧心仲忡地等他醒来,可这一等,竟等了十六个小时。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看见他张开眼睛,羽容终于放松的吁了一口长长的气。 艾宏棋眨眨眼问:「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昏迷了十六个小时了。」他这一病,把她吓得坐立难安,一整晚都没有合过眼。「对不起,都是被我害的。」 「没这回事,你别自责。照顾了我一整天,一定累了吧?」看着她平常黑白分明的美眸此刻竟布满了红丝,艾宏棋感到既心疼又窝心。 「我不累。」羽容转身将anson送来的粥自保温瓶里舀出来递给他。 「我浑身无力,你喂我吃,好不好?」艾宏棋有气无力地说。 羽容咬着唇想了想,才低下头用汤匙一匙一匙地喂他喝完整壶粥。 艾宏棋心里乐得几乎要得内伤!事实上,他哪有那么虚弱?只不过是死性不改,一逮到机会,就又使出「坏心眼」。 羽容在喂他服完药,转身想走开时,他却猝不及防一把扣住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吸吮。 一阵酥麻感顿时穿透了羽容的全身,她浑身一震,连忙使力要抽出自己的手指,谁知非但不能如愿,反倒整个人一时失去重心,踉跄地扑向床,被他抱个正着。 「哎哟!投怀送抱来了呢!羽儿,你真是善解人意啊!」艾宏棋眉开眼笑地说,一翻身,就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第六章 逃离 无力再战, 只想逃离你温柔的禁锢。 没有任何条件, 但求全身而退。 云雨过后,羽容立刻陷入半昏睡的状态。 艾宏棋轻怜蜜意地搂住她…… 「哈!老兄,一看你今天的气色,就知道终于让你『得手了』!」隔天开完会后,anson对着艾宏棋鬼叫鬼叫的。 艾宏棋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得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和羽儿是两情相悦,懂吗?还有,我警告你,别在羽儿面前跟她乱说这种话。」 「得了、得了,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得罪不得的。」anson受不了地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枉你放着总统套房不住,跑去跟她挤一间小套房,亏你想得出来!」 「那是当然!总统套房这么大,会议室,健身房不说,光是卧室就有三间,她一关起门来,我见都见不著,哪能像现在这样,她转过来看得到我,转过去也看得到我。再说,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开会,几十个人这样进进出出的,我怎么能跟她好好谈情说爱呢?」艾宏棋眉飞色舞的说,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而志得意满。 「那也是我聪明机智,才能随机应变地帮你变出一间『你早就订好』的房间,不然,你老兄今天怎么可能如此的逍遥呢!你说是不是?」 当然,也幸好这家酒店是自家经营的,不然,在这种旅游旺季,怎么可能临时变出一间房来? 「哦!你在邀功是吧?」艾宏棋笑咪咪的说:「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下个月就升你回总公司当总经理,怎么样?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胜任愉快。」 anson的一张脸顿时僵住,总公司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这若是回台湾,不就等于去做只「鞠躬尽瘁」的畜生吗? 「我才不要做牛做马的日夜操劳呢!只要给我一个小小的红包,我就心满意足了。」在美国当个「分舵主」多逍遥自在啊! 「不,我是说真的。」艾宏棋神情一肃,收起戏谵的态度。「往后,我需要多一点时间来陪羽儿,公司的事,你就替我多担待些。」 anson顿时哭丧着脸抱怨,「你享福、我受罪,兄弟是这样当的吗?」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艾宏棋无视他的哀嚎,愉快地说:「对了,今晚市长宴请的晚会,你就代表我去参加。」 「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为了能时时刻刻守住他的女人,连十五分钟车程就可以到的公司都不去,每天就是要他们这些悲情的员工两头跑地找他开会,如今,就连这么重要的晚宴,都要他这个苦命的兄弟代为上场! anson翻了翻白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对,我是没救了!」艾宏棋笑得好愉快。「呃!还有,把亚莉安计画取消掉。」 「怎么了?」 「我叫人查过了,政府根本不会把那里发展成商业区,所以,那块地根本连五亿美金都不值,那个消息只是亚莉安放出来的烟雾弹。」 「好家伙!亚莉安公司居然还敢把价钱提高到十亿!」 「兵不厌诈嘛!」艾宏棋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说得也是。对了,刘裕强也跟来了,他好像对那块地也有兴趣。」 「那只老狐狸又缠上来了?」艾宏棋无奈地摇摇头。 「除了死咬着我们不放外,这几年也没见他做过什么。」anson也摇摇头。 刘裕强曾在艾宏棋的手里吃过败仗,从此以后就处处与艾氏作对,不过,艾宏棋每回都不跟他计较。 「这回还是由着他放肆吗?」 「不了!」见anson惊讶地挑起眉,艾宏棋微微一笑。「我往后没那个美国时间再陪他玩,这回先给他一个小教训,希望他能懂得进退,要不然,下一回就给他来个重创。」 「何谓小教训?何谓重创?」 「小教训就是让他损失个三、五亿,而重创就是让他三、五十年内都不能再来烦我。」他的时间是要拿来陪羽容玩的,可不想浪费在和这种老狐狸斗智上。 「三、五十年不能再来烦你?那不是要他一蹶不振吗?」anson吃惊的张大嘴。「人家说,恋爱会使人身心愉快、情绪平和,怎么你越变越狠毒了?」 「所以,你往后办事还是认真点,若要我花时间教训你,那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艾宏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我这就去查查那只老狐狸这回在出什么招,再安排一个小教训给他。」anson忽然间变得很勤快。 「好兄弟!」艾宏棋愉悦地拍拍他的肩膀。 @@@ 当羽容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她看了一下闹钟,发觉竟然已经快五点了,于是连忙跳下床。 「噢!」全身的酸痛令她忆起了昨晚的纵欲。 她面红耳赤地套上衣服,想起自己竟然跟他做了那么亲密的事,甚至在他的怀中迷失了自己!一股巨大的惊慌猛地便朝她席卷而来,她忍住腰酸背痛跑到衣橱前,慌乱地将自己的衣物塞进行李袋里。 她必须尽快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那个总是能逗她发笑、逗她睑红心跳、甚至生气的男人! 没错!她一定得离他远远的! 顾不得梳洗,她胡乱拨了拨头发,抓住行李袋便要往外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正巧传来他响亮的口哨声,随即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羽容像个小偷似的将行李袋丢在床铺面对着阳台的这一边,并暗自祈祷他不会走过来。 「羽儿,你醒了?怎么不多躺一会儿?」昨晚没睡多久,今天又开了一天会的艾宏棋心情极佳地走进来。 羽容想起他每回说话都会靠她靠得很近,怕他再走过来的话,会看到她的「包袱」,于是连忙急步走向他。 艾宏棋见她首度主动走向自己,不禁乐得心花怒放,早知道要了她能让她这么乖顺热情,他早就该采取行动了!这样死忍活忍的真是自找苦吃,差点就憋坏了自己,也毁了他「下半身」的幸福。 「你也想我是不是,宝贝?」他很自以为是地作结论,毕竟他对自己超强的「能力」一向充满信心。 羽容只担心会被他发现自己要逃跑的事,根本没专心听他说些什么。 她的沉默令艾宏棋误以为她是在害羞,遂邪邪地一笑,慢慢的抬起她的下颚,却随即蹙紧了眉头。 「怎么脸色这样差?」 在他的想像中,经过他一整晚丰沛的滋润后,她应该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浑身散发出少女初经人事的柔媚光彩才是,不应该是如此面如死灰的样子。 「都是我把你累坏了,是不是?」他随即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不觉心疼极了。 昨晚,他虽然已努力克制,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总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唤醒她,以满足他体内那股仿佛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不料,却害苦了他的羽儿。 「对不起,我今晚尽量只要你……两次,呃!鬼,三次好了!」他竟然还扳起指头跟自己「斤斤计较」起来。 「过些日子,等你习惯了,就会越来越喜欢我的热情了!」他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不由得眉开眼笑地拥住她,把嘴凑近她。 羽容慌乱地跳开。 「哎哟!羽儿,有什么好害羞的嘛!」看见她一脸小妞怕怕的样子,艾宏棋忍不住发噱。昨晚都把自己交给他了,这小妮子的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 他笑开嘴,一步步前进,逼得她一步步往后退,活像猫捉耗子似的。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瞥到那个小小的行李袋,一脸的笑容顿时僵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打开拉链,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一向笑口常开的他,瞳眸中射出了怒光! 他有想过她或许会惊慌失措,或许会不给他好脸色瞧,却从没想过她竟然会想要逃跑?! 「原来你想逃跑?」他的声音危险而低沉。 羽容告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遂挺直了胸膛硬声道:「我哪里是要逃跑?我、我这不就……告诉你了吗?」但她仍心虚地别开眼。 「哦?」他眯起眼打量她,突然道:「没证件还到处乱跑,难道你不怕被抓进牢里,被人当成偷渡客送去大陆吗?中共最死要面子了,对丢他们脸的偷渡客可不会心软,保证一关就会关你个三五七年,说不定连审都不用审呢!」他恶质地加重语气,夸大其辞地吓唬她。 羽容刚才心慌意乱得忘记自己丢了证件的事,而对大陆一无所知的她,也确实被他的话吓到了,不过,她仍努力维持镇定的回答。 「又不一定会被人抓去!那么多台湾人来美国旅游、留学,难道就没人弄丢过证件吗?就算被美国这边误会了,我想,不用几天,他们就能弄清楚我的身分。」大不了是被关个几天罢了! 「哦?这么有把握?」他的眸光闪了一闪,模棱两可地说:「那好!就算这个没事,难道你不怕住的地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坏人吗?要不要我逐一细数给你听,让你知道有些地方对单身女子有多危险?」 「不用了!」羽容摇摇头,心中想着,待在这里不是也同样危险?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气死啊我?」艾宏棋看透了她的想法,登时气得大吼,也懒得「恐吓」她了。「可恶,你竟敢给我一声不吭的就想偷偷跑掉!」 羽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 「你那三干多块美金我会还给你,我有你的名片,回台湾后,我一定会按月寄还给你的。」她以为他突如其来的大怒是因为他认为她要卷款私逃。 「钱?你竟敢跟我算钱?」他愤怒地逼近她,却又突然顿住,点着头喃喃自语,「钱?很好!你提到钱,很好!」 羽容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她还来不及逃开,他就拿起她的背包,取出里面所有的钱,然后放了两张十块的美金进去。 「直到我们回去的那天,你每天只有二十块的零用钱!」他宣布道,然后将其余的钞票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要买东西,我会交代james帮你付帐。」 他趾高气昂地挑眉看她,摆明了是一副「我看你怎么逃」的模样。 这一招的确够毒,也确实实实地击中了羽容的要害。这样一来,她就没钱买回程机票了,而一天二十块钱也不够她吃和祝 「你……」羽容怒极,发抖的手指指着他,好半晌才总算逼出了两个字,「卑鄙!」 「谁卑鄙?是谁上了人就想拍拍屁股落跑的?」他这回似乎也动了真怒,不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且没给她好脸色瞧。 他居然说得那么下流,好像她把他给「怎么」了似的! 羽容这辈子还不曾觉得这么委屈过,她不禁眼眶一红,心里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可她却倔强地仰起头跑去阳台,让夹着细雪的冷风冻结眼中的雾气。 艾宏棋随即跟了出来,他仍旧默不吭声地怒瞪着她,那神情和姿态都摆明了他跟她卯上了! 他这是做什么?好像她做错事似的!羽容的心底也不觉升起了一股怒气,她卯足了劲与他大眼瞪小眼,可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败给他了。 她愤怒地想要冲回房里,却被地下的雪花给滑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 艾宏棋冲上前想要稳住她的身子,却因为地滑的关系,两个人竟一起往前冲,眼看就要跟地面「相亲相爱」了,他突然眼明手快地抱着她一转,这才跌落地面。 后脑先着地的艾宏棋发出痛哼,双手却把她搂在胸前,紧紧地护住她。 「这招好!这招妙!好!很好!妙得很!」艾宏棋的怒容一撤,立即眉开眼笑地直叫好。「乖羽儿!」接着又捧着她的脸蛋猛亲。 这男人撞疯了不成?羽容原先还担心他摔伤了没有,但看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便没好气的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上爬起,不料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刺痛,令她哀叫了一声。 「怎么了?撞疼哪里了?」艾宏棋立即关切地问。 「这儿。」羽儿一脸痛苦的指着伤处。 他忧心的蹙起眉,二话不说的马上抱起她回室内。 第七章 戏情 爱情, 像是未知的赌博游戏, 让人目不转睛。 而轮盘, 已悄悄开始启动。 经过医生仔细的检查后,证实羽容只是轻微的扭伤,应该过两三天后就会没事了。 可艾宏棋却将她当成残废似的,帮她冷敷完脚后,又硬是要喂她吃饭,这会还放了一缸热水说要帮她洗澡?! 羽容当然抵死不从,她紧抿着嘴,硬是赖在沙发上不肯起身。 「那好吧!反正不管是帮你洗,或者一起洗,我一定都会忍不住在浴缸里要了你,如此一来,如果碰到你的伤处可就不好了,现在你这个样子,还是乖乖的在床上做比较好一点。」 他又在讲些「不三不四」的话了,可神情却无比的认真,一副思虑得很周到,对她很体贴的样子! 羽容羞得满脸通红,若不是怕再扭到脚,她肯定会马上跑进浴室,可她连下地的机会都没有,艾宏棋就已经一把抱起她走进浴室。 「洗好了就叫我一声,我帮你擦身子。」他笑嘻嘻地捏捏她嫣红的粉颊。 羽容当然不会叫他来帮自己擦身子,在从浴室出来时,她打算像往日一样拿着枕头和棉被回沙发睡,以行动表明要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决心。 可她却见到房内「唯二」的棉被正被他四平八稳地压在壮硕的身躯下,而「唯二」的枕头也垫在他的背后,他的人则像个大老爷似的双手抱胸,跷着二郎腿。 「麻烦你让一让,我要拿枕头和棉被。」羽容捺着性子说。 「什么?」他仿佛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听清楚她的问题,却迳自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欵!我今天看到一个词语,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其中还有一个字不会念……你知道,我从小就来美国念书,中文不太好,麻烦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的中文不好?当他开起黄腔来,恐怕谁也不能比他说得更顺、更溜、更行了!谁会相信他的中文不好?! 羽容直觉他又想「作怪」了,可看他的神情,又像是个好学的学生,她只好点点头。 艾宏棋高兴地拉着她坐在床沿上,又很「尊师重道」地先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才拿出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就是这个交什么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直瞅着她。 羽容一见到那两个字,差点就昏死过去。她早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满脑子「肮脏」思想的男人,根本不会想些什么好东西! 「我也没见过,不懂!」她咬咬牙装傻,想看看他要怎么掰下去? 「不懂?那你为什么脸红?你说谎对不对?小气鬼,不教我……咦!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哦——」他很夸张的「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就是做爱嘛!对不对?」 看他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分明老早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这个臭家伙就是喜欢消遗她!羽容气结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却不能如愿。 「我们都做过一整晚了,干嘛还对我这么害羞?」艾宏棋挤眉弄眼地拉拉她的手。「教我到底怎么念嘛!」 「不懂!」她板着脸回答。 艾宏棋耸耸肩,摇头晃脑地念了几个不对的音。 「嗯!我想,应该是念『媾』!」他最后怪腔怪调地下结论。 羽容当然不会主动去纠正他的错误。 「欵!我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句应景诗,你听听看,给点意见!」他兴匆匆的说,却一副很谦虚的样子。 刚才不是才说中文不好,这会儿他又懂得作应景诗了?羽容喝口水,决定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再理会他! 「月黑风高,理当交『媾』!」他怪腔怪调的念着,而后兴匆匆的问:「怎么样,好不好?」他表现得活像个等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这算哪门子的诗?羽容惊得一口气梗住,差点被水呛死。 艾宏棋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水,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不够好吗?那么——月黑风高,适合交『媾』——是不是更好一点?」他很力求完美地更改。 「下流!」羽容顺过气来,冷冷地啐他一口。 「下流?!」艾宏棋躺回枕头上,还偏头蹙眉作思考状,最后很嫌恶地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词!我喜欢——『yin荡』!」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沦落到他的魔掌中?双腕被他扣住的羽容觉得无语问苍天,她决定保持面无表情,让他觉得无趣,自己闭上嘴。 可她显然还不够了解他…… 「淫……荡……」他闭上眼,压低的嗓音自性感的嘴唇轻飘飘地逸出这两个,他的神情是无限的虔诚,活像在膜拜这两个字似的。「多美的字啊!提供无限想像的空间,让人不禁神往……噢!光是听就让我浑身发热……」 他先是陶醉在自己的想像里好半晌,才张开眼,用厌恶的语调继续道:「不像下流——下面流东西!听了就觉得嗯心,而且多无趣,对不对?羽儿,你是不是也同意我的看法?」 羽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而且还真的做了!只见她像一只牛似的把头狠狠地撞上他的胸膛。 「闭嘴!闭嘴!艾宏棋,你给我闭嘴!」她抓狂地尖叫。 艾宏棋松开她的手腕放声大笑,任她捶打着他,自己则笑得瘫在床上,还不时猛拍大腿,像是在助兴一般。 羽容捶到自己的拳头开始发疼,才惊觉自己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噢!羽儿,」艾宏棋仍旧笑个不停地把她圈进怀里。「这样才对,知道吗?对我恼、对我笑都可以,可就是不许你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对我,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什么?他把她惹得抓狂竟然只是为了…… 「疯子!」她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他皮皮地一笑,毫无预警地覆上她嫣红的双唇,深深地吻住她。 羽容面红耳赤地推开他,却被他攫住双手。 「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抗拒?」他一语双关地问着,晶亮的乌瞳看进她水蒙蒙的美眸里。 羽容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她手足无措地回开眼光。 「羽儿,我们之间的那股张力,你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对不对?你心里应该明白,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事!」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羽容心慌意乱的说。 「可它就是发生了,不是吗?你无法否认的!」他逼她正视眼前的「事实」。 「它不会发生的!如果……如果不是你强……」挣扎了一下,她还是说完这句话,「强迫我!」 艾宏棋看着她的眸光黯了黯,片刻后才温柔地道:「好吧!我承认是我强要了你。」 可羽容心里明白,昨晚他并不曾真正的强迫过她,她不由得心虚地垂下头。 「不过,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的。」他轻声却肯定地说。 羽容抬起头,怔怔地瞅着他。 「你放过我好吗?」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少她一个根本不算什么……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他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她挫败的低语。 「你认为呢?」艾宏棋捧住她的小脸,深情地看进她无措的瞳眸里。 「我……我不知道。」 「如果只有欲,我有必要强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吗?」 羽容惊讶的圆睁杏目,呆呆地望着他。 「是的,我爱上你了!」他坦白地回答了她眼中的疑问。 这怎么可能?!羽容的一颗心霎时乱成一团。 「相信我爱你会有那么困难吗?」他的大手抚上她的嫩颊。 「我不知道。」羽容摇着头避开他的手。 「你知道的!别抗拒我,让我爱你,疼你,羽儿!」艾宏棋抓住她的手放在她的心上,「也别抗拒你自己真正的意愿!问问它,它是不是渴望被疼爱?」 在机场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她眼底的寂寞与渴望,也是在那一眼,令他动了心。 羽容一震,仿佛又看见小小的自己,正热切地期盼着有人能爱她、疼她。 可是……没有!从来就没人来爱她,她寂寞地等待,终于明白那只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所以,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别人来疼、不需要别人来爱,而这些年,她也相信只要自己疼爱自己就够了。 可他这么一问竟让她无法再逃避!在心里的最底层,她仍然是那个小女孩,那个比谁都渴望被疼爱的小女孩啊! 「你……你是认真的吗?」她深深地凝视着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的好,她不可能感受不到,可是因为她害怕,所以选择忽视它。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无法再逃避,更无法漠视心底的那份渴望。 「傻羽儿!」她脸上的脆弱令艾宏棋揪痛了一颗心,他将她拥进怀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相信我,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嗯?」 犹豫了片刻,羽容才放松自己,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久久,一颗心仍激烈地震荡着…… 「在想什么?」艾宏棋首先打破沉默,低头看着她。 羽容突然觉得有点羞赧,把头更埋进他的怀里。「我觉得你好奇怪,竟然会……我又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艾宏棋失笑道:「傻瓜!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言?而且,」他的笑容变得有些邪气,贴在她耳边坏坏地接着说:「经过了昨晚,你还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吗?我的羽儿。」 「人家……人家才不是说那个啦!」羽容红着脸捶了他一下,这男人就是没一刻正经。 「说哪个都没关系。」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你对每一个人冷淡也都没问题,不过,你必须把所有的热情都给我一个人,只给我一个人!羽儿,好吗?」 他俯下头来,温柔缠绵地吻住她,直到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而他烫热的双手也放肆地在她的娇躯上撒下一连串的火焰…… 欢愉过后,羽容累得立即昏睡过去。 艾宏棋爱怜地抱紧她,细细端祥着她如婴儿般的睡容,而乌黑的眼眸中盛满了浓情,没半个钟头,他又再度唤醒她。 羽容困难地睁开眼,一见他眼中熟悉的火光,不禁吓了一跳。天啊!这男人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就算睡不着,这会儿也应该没力气再「胡思乱想」了吧? 「不要啦!」她伸手堵住他俯下来的嘴。「你前天才生病,早点睡啦!」 「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吗?告诉你,那是因为之前连着三个晚上,我一眼都没合过。」他指指了下身。「看着你,它就一整晚直挺挺地站着,冲几次冷水澡都没用,胀痛得我根本没办法入睡。」 他说话就非得这样露骨吗?羽容烧红了脸反驳道:「你乱讲!你分明是在阳台上受凉的。」 「对呀!就是因为睡眠不足,抵抗力才会不好嘛!你看,咱们昨晚做过后,我就什么病都没了。」他努力地说服她。「『一做再做,身强体壮』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这是什么鬼话?哼!十成十又是他那邪恶思想乱编出来,胡说八道的! 「总之,就是不要啦!」她自己倒有个深刻的体会——一做再做,腰酸背痛! 「宝贝,乖嘛!」他抱着她轻哄。「你看它,你若不满足它,它是不会罢休的。」说着,他还掀起棉被给她看。 羽容吓得慌忙闭上眼,这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无耻呢?红潮迅速蔓延到她全身。「人家要睡了啦!」 「好嘛!要不明天白天让你睡个够!」他立即提供了解决之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想要。 「你睡在我身旁,撩得我浑身是火,又不替我灭火,这太没道义了,是不是?」他把责任归咎给她,然后再晓以大义。 「那我去睡沙发好了!」羽容撑起疲 惫的娇躯,裹着棉被下床,没想到却一把被他从后面抱起。「你……你要做什么?」 艾宏棋贼兮兮地笑弯了眼,「既然你喜欢沙发,那我们就在沙发上做一回吧!」他又涎着笑脸说:「还有很多地方做起来也很刺激,往后我会带你一一去尝试!」 「你好讨厌喔!」羽容瞠他一眼,却也心知非得让他如愿不可。 见她迷人的眼波流转出妩媚的风情,艾宏棋几乎看得连骨头都酥融了,他将她放趴在沙发上,立即分开她如玉般的双腿,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脚踝,压低她纤细的腰肢…… 室外,漫天风雪仍旧纷飞,可却熄灭不了室内足以融铁的高温…… 第八章 嫉妒 不管过去的记忆, 在你心中所占的分量, 我只要你—— 看的、想的、听的、说的, 全都是我。 入夜的罗德欧大道依然热闹,可羽容走在这条以名牌服饰著称的大道上,心思却完全没放在两旁的商店上。 已有几天不曾出过房门的她,只是纯粹出来透透气,因为艾宏棋的热情总是累得她白天睡得不省人事,直到他下班回来后才被他吻醒。 一想到他,羽容不仅热烫了脸。她吸了一口气,看见前头有几家餐厅,于是跨步往前走。 艾宏棋今晚要与人应酬,不会回来陪她吃饭,她一个人买份热狗回房随便吃一下,也好过吃酒店里那些贵死人的东西。 买完东西,她便往回走,突然看见一个黑人,边嚷嚷边向她跑过来。 羽容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可是,见他长得那样魁梧,又一脸凶相,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然而,他伸手便想抓她,害她惊惧地把手中的纸袋丢掉,随即转身没命地跑了起来。 真是倒楣!这比佛利山附近,随手一抓都是有钱人,但这不识货的家伙却看上她这个贫穷女子。 跑着跑着,突然有一辆车子在她身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东方男人。 那男人先是用英文讲了一大串话,后来见她一脸茫然,才转用国语道:「小姐,我看你跑得这么仓皇,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羽容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却不自觉地回头往后看,当她见到那黑人没有跟来时,不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看到她回头张望的动作,忙道:「请上我的车吧!」 「不,不用了,谢谢你!」 「小姐,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喏!我可以把我的身分证给你看。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子乱跑会很危险的。」说着,他还真的掏出身分证要给她看,看样子,他真的是个好心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真的不用了,我走一段路就到了,谢谢你。」一向怕生的羽容,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转身走开。 可那个男人却开着车子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不用怕我!我是怕你万一……我真的没有不良的企图!你是游客吧?大家都是同胞,如果不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会不安心的。」看见她戒慎恐惧的目光,他举起手解释。 羽容继续往前走,酒店就在附近,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谢谢你。」 「不客气!我是秦子煜,你好,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羽容点点头,接过他的名片,便往酒店走过去,没想到那秦子煜又跟了上来。 「呃!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宇?」 羽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叫陆羽容。」 「陆羽容?」秦子煜的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在慈恩孤儿院待过?」 羽容讶异地看着他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在她的记忆中,孤儿院里并没有他这个人,不过,他看起来好像真的认识她似的, 「真的是你吗?羽儿?难怪我会觉得你好眼熟。」秦子煜有点忘情地拉住她的手。「记得我吗?我是煜哥哥,我那时叫陆子煜。」 羽容的视线被正要走出大门的一对男女给吸引住,不过,人还没看清楚,就已被秦子煜被一把拉着走了。 「走,我们去喝杯咖啡,慢慢再聊。」 @@@ 「羽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看得出来,秦子煜非常的失望。 「记……记得。」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虽然那是一段她亟欲尘封的记忆。 她永远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脸孔有多狰狞,怒吼声有多可怕,她并不明白他在骂什么,只能无助地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承受着他的拳头。 后来,在每一次的痛打和怒骂中,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她称之为爸爸的可怕男人并非她的亲生父亲,她是在半岁左右的时候被他买回去的。 可才过不到一年,他的生意就失败了,而后他的老婆也跑了,于是,他就开始酗酒,每次喝醉,他就打她出气。 小小的她并不明白一些事,只知每日在恐惧中过活,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因酒后失手杀人而被送进牢里,五岁的她自此被送进了慈恩孤儿院。 面对陌生的环境,她更加地恐惧,孤儿院中有些比她大的孩子总是在暗中欺负她,而她懦弱内向、不敢反抗的个性,则让那些孩子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有一次,她被欺负的情形被陆子煜看到,他出手帮了她,不过,才大她两岁的他,最后也被那群孩子揍得鼻青脸肿,但自此之后,他总是不时徘徊在她身边,每回见到有人欺负她,他仍照样出手帮她。 直到有一次,她被恶意地推进一条小溪里,水虽然不深,可不谙水性的她,因惊惧挣扎,反倒喝进了不少水,她内心不断地期盼着陆子煜能快来救她…… 可他没来!她顺着溪水被冲到一块大石旁,费尽了所有的气力才爬上岸,等她回到孤儿院后,才知道陆子煜在那天早上被他的亲人接回家了。 从那次之后,她才明白自己不能依靠任何人! 「对不起,我那天没有跟你说声再见就离开了。」秦子煜歉然地道。 「那时我突然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个妈妈,而她还想接我回家,我非常兴奋,就跟着她走了。可是没想到,我妈和继父竟然直接把我带到机场,等下了飞机,我才晓得他们把我带到美国,而我的新家竟然离台湾这么遥远。这些年,为了没跟你道别的事,我的心里一直感到很不安。」 「没关系,你那时也才八岁,怎么会想到这么多。」羽容微笑着道。 见她这样说,秦子煜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把话题岔开。 「怎么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呢?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是不喜欢说话。」 羽容笑笑,没有说什么。突然,有人走到他们的桌子旁,她抬起头。 「羽儿,你怎么在这儿?」艾宏棋一脸阴恻恻的看着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 「我跟羽儿不是陌生人,您误会了!这位……咦!您不是艾氏企业的艾董吗?您好!」秦子煜念的是企管,而艾宏棋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自然不会不认识。 「你是谁呀?」艾宏棋双手抱胸,半垂着眼睨了秦子煜一眼,撇着嘴问,一副打从门缝里看人的小人嘴脸。 他的眼神和语气皆极为无礼,令羽容和秦子煜好生尴尬,不过,年纪轻轻的秦子煜风度却非常好,他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遍,又简单的说起跟羽容在孤儿院的事,以证明他们不是陌生人。 「那时候……我总是缠着羽儿要她叫我一声煜哥哥哩!」秦子煜微笑着忆起往事,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所以就一头热得像要一个妹妹。 「哦?羽儿,那你叫了没?」艾宏棋阴阳怪气地问。 羽容看着他,见他的神情怪怪的,不禁有点纳闷。 「走吧!我们该回房了。」没等她回答,艾宏棋却又突然拉着她就要走。 「羽儿,拜拜!」这会儿,秦子煜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到他的敌意是出自于一个男人想要捍卫自己的女人的心情。 「再见。」羽容回头跟秦子煜道别。 @@@ 回房后,艾宏棋放开她的手,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瞪着窗外,一语不发。 羽容冲完澡后,自浴室出来,却见到他仍维持着雕像般的坐姿,不觉有点纳闷。这男人今晚真是沉默的不太寻常了!以往,他的嘴巴哪有一刻闲过?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她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的脸。咦!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在生闷气似的? 他转头回视她,突然高兴地笑开了。「羽儿,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来,坐上来!」他抱她坐上自己的大腿。「知道惹我生气了,就先跟我说话,这样子很好!好极了!这样我的气就消了。」 羽容顿时目瞪口呆。 他的气消了,话也多了。「往后如果惹我生气了,你就像今天这样,先跟我说说话,或者拍拍我,最好是像那天在阳台上那样,乘机向我投怀送抱,我的气马上就会消失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常生气的,我是个脾气很好、很温柔又大方的男人,不是很严重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的。而且,我也很好哄喔!你说是不是?」他自吹自擂,意思好像在说「遇上我是你的福气」! 「不过,往后你的声音若能再放柔一点、嗲一点,那我就更受用了。」 好家伙!得了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纺来了! 「还有,惹我生气以后,你千万不要不理我,像刚才你不理我,我就会越来越生气……」 好怪的男人喔!羽容眨了眨眼。「你越来越生气之后会怎么样?」 他蹙起眉,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女人让我生气过,可是你不同……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生气,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你生气时会不会打人?」 「当然不会!我从不打女人的,更何况是你,我怎么会舍得呢?」他搂紧她。「我只是想说,我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如果我闷不吭声地跟你做爱,你会觉得很别扭,对不对?」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一点都不会觉得别扭。 什么呀?羽容闻言,差点昏了过去。「生……生气的时候,你还……还想做?」 「当然啦!生气归生气,爱可是一定要做的!」他接得可顺口了,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仿佛那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杀了她吧!她怎么会遇上这么可怕的男人呢?羽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不过,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她还真是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艾宏棋的脸僵住,片刻后才又松开。「算了,反正已经你先跟我说话了。」接着,他闷闷地说:「你干嘛让他叫你羽儿?这名字是我专用的,而且,你还单独跟……」 他就是为了这个生气?还有脸说自己大方?羽容睁大杏目。「他从小就是这样叫我的。」 臭小子!艾宏棋恨恨地啐了一口。「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没有叫过他那个恶心巴拉的称呼?」 羽容蹙起眉。「什么恶……呃!你是说他要我叫他……没有!」 「嗯!你从小就很聪明。」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又笑开了。 「往后你都不用理那个家伙,从小就这样恶心巴拉的,长大后铁定没出息。」除了人身攻击外,他还铁口直断地当起算命仙来,只不过,没想到一下子就漏气了。 「不会呀!他是个天才,今年才二十二岁,过完这个学期,就能拿到企管博士的学位了,而且还是耶鲁大学耶!」在只有高中程度的羽容眼中,任何大学生都是值得崇拜的,更何况是世界知名学府的高材生呢! 「耶鲁?天才?企管博士?有个屁——用!」见她对秦子煜如此崇拜,艾宏棋不平衡到了极点,连粗话也出笼了。「瞧他那副德行!」他又恶意地冷笑一声,表示彻底的不屑。 耶鲁的博士还不管用?羽容吓了一跳,难不成他更厉害?! 「那你念哪一所学校呀?」 没想到平时伶牙俐齿的他,竟用极快的速度含糊地念了一所大学的名字。 好长的名字喔!羽容一愣,可能是她太孤陋寡闻了,所以没听过。 「那你念什么科系呢?」羽容仰望他的眼神几乎敬他若神明。 艾宏棋挪了挪领带,片刻后才低声道:「小儿科。」 她当然不会有「系别歧视」,只不过,听他如此大言不惭地批评一个天才,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把他朝「超级高档货」去想,没想到……羽容顿时呆若木鸡,半晌后才听到他闷着声音接下去。 「还没毕业!」 啊?羽容极力想忍住笑,可终究还是忍不住而掩嘴大笑。 艾宏棋板起脸瞪她。 「别这样嘛!」羽容拍拍他的肩,死命忍住心底汹涌的笑意。 他低下头来用力啜了一下她笑红的嫩颊。「我没生气啦!骗你的,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不过,你真是孺子可教也!」接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小儿科,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好笑呢!」 这家伙!羽容见他不介意,也随着他放声笑了起来,两个人像小孩子似的,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告……告诉你,我后来……又去念了……半年妇产科……哈哈哈……我爸……我爸刚听见的时候……老脸都绿了……哈哈哈……」 这下,羽容笑得从沙发上「咚!」一声摔下地,可银铃般的笑声却没停 过。 「羽儿!」艾宏棋滑下沙发,与她并躺在地毯上,认真地看着她。「在我身边,你有没有比以前快乐呢?」 「嗯!」羽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事实上,现在的她跟以往的她比较起来,心境上何止差之千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快乐的日子,她老有种踩在云端般不踏实的感觉。 艾宏棋满足地笑了。「你知道吗?我也是!」可是,还没有到达圆满的境界,等有一天,他能拥有她毫无保留的爱,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让我使你的每一天过得更快乐,好不好?」 多窝心的话,多甜蜜的承诺啊!教她如何能不沉溺在如此令人心醉的温柔里呢? 「谢谢你,宏棋。」这世界上,谁曾这么用心地待过她呢? 「傻羽儿!让你快乐也就是让我自己快乐,你谢我什么呢?」艾宏棋宠爱地捏捏她秀挺的鼻尖。 羽容看着他闪着柔光的瞳眸,蓦地觉得双眼有点湿润。 「怎么了?」 羽容羞怯地垂下眼睑,片刻后才低声问:「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爱你呀!」她会这么问,表示她还不相信他爱她,艾宏棋心里不禁有些黯然,却也明白她需要时间适应他的存在与他的爱。 羽容朝着他漾开一抹美丽的笑靥。 他温柔地回她一笑。「知道吗?每回你一笑,我的心情就更好了。」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感动!羽容无法抑止心头的悸动。 「那……那你后来有没有继续念书呢?」对他,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有呀!后来我心想,自己生性好动,就去报名考古系,可是没一个月就受不了那些理论。」艾宏棋做个鬼脸。 「后来又报了什么系,我都忘了,总之,读了三天便溜之大吉了!我老爸见我念来念去就是不念他要我念的企管,一怒之下,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不过,我奶奶留了一大笔钱给我,所以,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从那之后,我索性就不念书了,反而四处去打工,还挺好玩的呢!在那段时间里,我交了许多好朋友。」 「哦?那你现在……」秦子煜不是称他为艾董吗? 「后来,我哥哥因为交通意外过世,所以,我就只好回去接下这个担子。」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哀伤,神色也黯淡下来。 羽容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艾宏棋看向她,感激地轻捏了她的小手一下。「我没事的,事情都过了三年了……」 他振一振精神,继续道:「你知道我刚进公司的时候,那些员工都叫我什么董事长吗?来,猜一猜!我给你一个提示——很侮辱性的两个字!」 羽容只好转动脑筋。「好色董事长!」还也不算侮辱了他,倒满贴切他的嘛! 「错!」艾宏棋佯装恼怒地瞪她一眼。「全体女员工都封我为帅哥董事长,巴不得我真的是个好色董事长,成天缠着她们呢!」 「哼!你又在吹牛了。」羽容嗤之以鼻。「谁会喜欢你这种长得一副好皮相,却一肚子坏水,又满口黄腔的家伙?」 不过说也奇怪,人家都说相由心生,可他的外貌却一点也没让人感到猥琐,反倒俊俏英挺得过分,他大概就是人家说的那种披着羊皮的狼吧! 「回去之后,我带你到公司去看看,你就会知道你的男人有多么受欢迎了!」艾宏棋一点都不介意她的侮辱,还亲昵地捏捏她的粉颊,弄得她脸红红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非常的好色,而且,只色你一个人,好不好?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粉幸福盎?」没三两下,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瞧吧!又来了,羽容给他一个大白眼,他却抿着嘴,皮皮地笑。 「好啦!我再给你一个提示,我刚回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不耻下问地问了许多白痴问题,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我吓跑了好几个大客户,搞得公司上下鸡飞狗跳、士气低落,一季下来,营业额直线下跌了百分之五十。这样,你总该猜到了吧?」 「嗯!『无能』对不对?」 「你死定了!你今晚绝对死定了!你竟然敢把我和那两个字联想在一块儿?!你今晚绝对死定了!」他摩拳擦掌,笑得活像个邪恶的「淫魔」。 「是『低能』!他们叫我低能董事长!」他说出正确答案。 「还不是你自己想歪了,这两个意思不是差不多!」羽容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可差得远了!而且,这世上就只有你不能说我『无能』,知道吗?」他轻捏着她泛红的嫩颊。 羽容决定不跟他继续胡扯下去。 「那你后来是如何把公司维持下去的?」 「我啊!不懂就学喽!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窍门,只要彻底了解公司的运作后,在亲力亲为之余,也要懂得知人善用、人尽其材,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第二季的营业额马上就回升了,三年来,艾氏的规模扩大了五倍,那些当初离我而去的员工和客户,全都自动回头了。」 「哇,你好厉害喔!」羽容不由得惊叹。看他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没想到办起正事,竟然这么有魄力。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说着说着,他马上变得不可一世起来。「比那个死念书的书呆子要厉害多了吧?」 羽容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他是个好人,帮过我很多次。」 艾宏棋拉她入怀,紧紧地抱牢。「我是嫉护啦!小傻瓜。」 羽容一怔,心里随即升起一股甜蜜戚。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心房,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种亲密感让她觉得好温馨、好舒服…… 这……是不是就是回家的感觉呢? 第九章 伤心 背叛, 就像利刃, 剥开信任的外衣, 割断绵密的情愫, 刺进血流汩汩的头。 「呃……」羽容在睡梦中发出轻吟,脚踝处有点痒痒的、麻麻的,她挪了挪身子继续沉睡,可那股酥痒的感觉,却顺着脚踝缓缓的往上移…… 「宏、宏棋,爱我……」她细喘着气娇语道。 艾宏棋满足地轻叹一声。「羽儿,我爱你,永远……永远……」 伴随着甜蜜的爱语,他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温柔缠绵地占有她。 云雨过后,艾宏棋把餐盘端上床,然后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迟来的午餐,还不时宠溺地亲吻她。 「你不要抱得这么紧好不好?」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恨不得能把你揉进我的身子里去呢!乖嘛!让我抱抱!」 他说话好肉麻喔!可她又忍不住觉得好窝心、好甜蜜。 「快三点了,你不用去做事吗?」除了那天发高烧以外,她还不曾见他休息过,就连星期六、日也一样。 「今天要到四点半才有个会议。」他朝她挤眉弄眼地表示「还有时间」,虽然得到白眼一个,可他却笑得更愉快了。 「晚上我有点事要和anson去办,不能陪你吃饭,你呆会儿睡醒的时候,自己叫上来吃。 乖乖呆在房里等我,别在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自从知道那天她自己跑去外头却被人追,又惹了秦子煜那个「祸水」回来之后,他就不让她单独走出饭店了。 「不过,忙过今晚后,我就有五天的假期可以好好的陪你到处去玩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挤出的假期呢! 「我们先去迪士尼玩两天,再去santamonicabeach玩,好不好?我们可以整整五天都黏在一起耶!开心吗?」他贴着她的嫩颊直问,自己则开心得先咧嘴笑了。 「嗯!开心。」羽容点点头,绽出一抹娇媚的笑靥。 「那我就更开心了。」见她笑得这么甜,艾宏棋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了。 「不要啦!人家还好累耶!」她撒娇地道。 「那我帮你按摩一下。」他怜惜地轻吻她一下,然后把她平放在床上,从肩膀开始按摩起。 羽容放松自己享受他的体贴,这几天,一见她累着,他就会这样帮她按摩。 「会不会太大力?」她的骨架纤细,身上又没几两肉,每回艾宏棋都生怕会捏疼她的细皮嫩肉。 「不会!你按摩的手法好像很纯熟,你曾经学过吗?」她随口问着。 「嗯!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段时间曾到处去打工,就是那时候学的。」 羽容惊讶地侧首看他,美眸睁得像铜钤般大。「你……你做过……按摩男郎……」 「才没有呢!」艾宏棋急切的道:「我曾在一家气功师的诊所里打过工。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人见人爱,那个气功师一见了我啊!呵呵……直说我资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练气功的好料子,也是她等了一辈子的有缘人,所以就整天缠着我,把她那套看家本领全部教给我了。」 这家伙每次逮到机会,就会自吹自擂,真令人受不了!羽容忍不住翻翻白眼。 「一定是个女人吧?」他十成十是拿他那张脸和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巴去哄人家教他的。 闻言,艾宏棋的黑眸贼贼地一亮。「羽儿,你好神喔!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那你铁定又把人家给……」哼,好色鬼!羽容悻悻然地住口。 「哎呀呀!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跟她分属师徒,我才不会做那种『乱伦』的事哩!」这会儿,他又好像是个严守道德伦常的正人君子,还啧啧有声地教训起她来。「你这脑袋瓜儿这么黄,真是太要不得了,我可不许你学坏喔!」 「哼!」做贼的喊抓贼,谁的脑袋黄了?亏他有脸说别人。 艾宏棋窝心得呵呵直笑,贴在她的耳畔坏坏地说:「羽儿,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喔!」 闻言,羽容差点老羞成怒的从床上跳起来。「谁吃醋啊?才没有呢!」她满面通红地瞪他一眼,却对上他贼亮的瞳眸,于是便立即像只鸵鸟似的,羞赧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还说没有?嘻嘻!」艾宏棋心情极佳地逗弄着她,半晌后,才拉长声音继续道:「不过哩!这醋你是白吃了,我师父她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 这回真是糗大了!羽容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听他那可恨的笑声。 艾宏棋大笑着,边按摩,边讲解各个穴道的名称,听起来好像真有两把刷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按得羽容通体舒畅,像只懒洋洋的猫咪般趴在床上。 「舒服吗,宝贝?」 「嗯!好舒服,宏棋,你好好喔!」羽容叹息般地低喃,脸上的神情如同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他开朗直爽的个性的熏陶下,已经越来越习惯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真的吗?」艾宏棋笑开了脸,一双俊目随即贼溜溜地转了起来,俯首在她耳边邪气地说:「今晚做爱时,我也要让你这么说。」 羽容侧首瞠他一眼。「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那个』吗?」 「当然可以。」他马上很正经地回答。「我每个月都有……呃!两天不会想……不,应该是『会想不会做』啦!」 这就怪了!照她这些日子来的经验来看,他想要的时候,可是不分时辰的,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咦!难不成初一、十五要斋戒净身?嗯!一定是的,不然还有什么戒律能管得住他呢? 这么好色的人,居然还学人家去吃斋,而且还每个月斋戒两天?羽容忍不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羽儿,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我……我笑……笑你……竟然会……会吃斋!」这家伙好爆笑喔! 「谁说我……哦!你以为……」艾宏棋也指着她大笑。「傻……傻羽儿,我……是体贴你的生理期,才放你两天假,所以才叫做……会想不会做,懂吗?」 他吃吃笑着告诉她答案。 羽容的笑容顿时僵祝 「看你身子这么虚,一定有生理痛对不对?以后不用怕了,有种按摩法可以消除生理痛,以后你经期来时,我可以每天多帮你按摩几回,一年之后,你的生理痛就会完全消失了。」他笑望着她,神情像在说「我很多才多艺吧」。 「骗人!」谁不晓得生理痛是无法根治的?他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了! 「那你就试试看呀!让我摸一摸……呃!按一按,保证你会很舒畅。我告诉你喔!女孩子有许多小病小痛,都是因为经期不顺所引发的,让我这双妙手为你回春,包你往后百病消除,精神爽快。」他涎着脸笑道。 只念过一年小儿科,半年妇产科的人,居然敢夸口要帮人「妙手回春」?!要是真让他毕了业、挂了脾,他不就会把自己吹捧成华陀再世? 「我才不相信呢!」她才信不过他这个「密医」。 「你这小妞就是这么顽固。算了,以后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他不以为意的说。 他又着实帮她按摩了好一会儿,才温柔地吻着已然舒服得沉入梦乡中的她。 @@@ 羽容被电话声吵醒,原来是秦子煜打来邀请她一起吃饭。 她想起那天晚上真是太失礼了,而且秦子煜也已经在楼下的餐厅里等她了,若不下去,实在不太好意思。 一顿饭下来,羽容仍然很少出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秦子煜在说话。 「怎么一直看表?赶着要回去吗?」 羽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们走吧!」秦子煜只好招人来结帐。 羽容这才松了一口气,发觉即使知道秦子煜对她只有善意,而没有任何敌意时,她仍然会感到紧张不安,而这世上唯一不会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就只有艾宏棋一个人而已。 想到艾宏棋,她的心头顿时觉得暖烘烘的。 在大厅里跟秦子煜道别后,她回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顿,失神地望着一扇缓缓合上的电梯门。 虽然只是一刹那,她却看清楚了—— 里头是艾宏棋和那个是叫做judy的女子,而他并没有看见她,因为他正侧着脸听judy说话,他的手还亲密地环住judy的肩膀,而judy则仰起头痴望着他,双手牢串地环住他的腰,两人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羽容的身子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令她几乎无法站稳,只好背靠在墙壁上。 好半晌她才挣扎着走进电梯,电梯在四十九楼停下,她木然地跨步,随即又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按下五十楼的按钮——刚才她看见艾宏棋他们停在那一层。 门打开后,她看到左手边有一扇华丽的雕花木门,她不禁有些茫然,这层楼看起来好像只有一扇门,不像她所住的那一层,有好几扇门一字排开。 这时,有个穿侍者制服的女人推着餐车从转弯处走来。 看到羽容,她立即堆起笑容,礼貌性地用英文问了她几句话,见到羽容茫然地摇摇头,她又用中文问了一遍。 「小姐,您是不是上错楼层了?这里是五十楼,只有一间总统套房……呃,对不起,请问您是不是要找艾先生?」 羽容看到餐车上的冰桶里有一瓶香槟,还有一大束玫瑰花,那鲜艳夺目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如同她心头汩汩流着的血一样。 她摇摇头,转身按下电梯的按钮,静待电梯上来。 身后传来敲门声,随即是开门的声音,接着,房内就传来女人惊喜的叫声。 「宏棋,好漂亮的花喔!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红玫瑰?」 「我当然知道,谁教我了解你的一切呢?对不起,那晚……」 电梯门打开,羽容木然地走进去,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发觉自己的双颊爬满了冰冷的泪水。 她擦擦泪水,走到大衣橱前,一件一件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原来,跟秦子煜重逢的那一晚,她并没有看错,那对男女的身影就是艾宏祺和judy两人。 他们大概从那天在酒店里相识后,就在一起了吧?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呢?为什么他还说会爱她、疼她呢?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不,是她骗了自己! 都是她太渴望有人肯爱她,疼她,她太期待那种幸福的感觉,所以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才会看不出那是一个花花公子必备的伎俩! 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子罢了,而那些爱语,只不过是得到她最快的手段。 难怪他说不出一个爱她的理由,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是她愚蠢,她早该料到的! 她凭什么以为会有人肯爱她呢?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凭什么以为家财万贯、风流倜傥的他会真的爱她? 在他的眼中,她甚至值不上一束玫瑰花,只需要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把她玩弄在股掌间了。 而她,就这样痴痴地任自己沉溺…… 原来,愚弄她的人是她自己,让自己被别人轻贱的人也是她自己! 这是多么残忍、悲哀的「真相」啊! 第十章 相信 沉下纷乱的思绪, 倾听心声, 相信我—— 我是真的爱你。 羽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秦子煜来接她,她刚才要召计程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就在绝望之际,她看到秦子煜的名片,于是拨了他的手机。 「羽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艾宏棋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见到她果然如anson所说的带着行李。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而别?你说!」见她转身不理他,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 「请你放手,艾先生。」羽容冷冰冰地说。 「艾先生?你在跟我呕气?」艾宏棋眯起眼打量她冷若冰霜的神情。「你在跟我呕什么气?」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话呀你!如果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看我原不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想要偷跑的行为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羽容冰冷的容颜浮出一抹冷笑。「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更不希罕你的原谅!总之,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干。」 「从今以后互不相干?」艾宏棋平日温和的黑眸霎时喷出了火花,他被激怒了。「你这可恨的小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和我这辈子如何能互不相干!」 他扯着她往前走,可她死命地挣扎,他脸一沉,一把扛起她进电梯里,直到回房后才放下她。 「解释!」 羽容抿着嘴巴默不作声。 「为什么要走?」艾宏棋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气,换了个方式问。 羽容倔强地扬起下巴。 「不说?那好!咱们就一辈子这样干耗着吧!」艾宏棋一屁股重重地在门口坐下,怒目瞪她,摆出一副打算跟她耗到底的模样。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良久,他们仍然怒视着对方,没有人有接听的打算。 羽容突然想起,有可能是秦子煜到了却不见她的人,所以才打上来的,于是跑过去接。 「噢!你到了……请你等我一下,我快要下去了。」 闻言,艾宏棋眯起眼,一等她放下话筒,马上逼近她,沉声质问:「是姓秦的那家伙对不对?你要跟他走?」其实,答案他已经很清楚了,她在这儿除了那家伙外,没有半个熟人。 「不关你的事,请你让开。」 「不关我的事?你竟敢这样子说?你是我的女人耶!你要跟别的男人走,还不关我的事吗?」艾宏棋恼怒的大吼。 「我不是你的女人!」充其量也只是他的女人之一,羽容又感到那股椎心刺骨的痛,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说过我和你互不相干。」 她竟然敢否认?! 她竟然敢说她不是他的女人?! 可恶的女人!要不是舍不得,他铁定会海 扁她一顿屁股! 艾宏棋气得浑身发抖,这辈子,他还没被任何人气成这样子过。 「我警告你,我已经发火了!你到底说不说,你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走?」 羽容死抿着嘴,一声不吭,她怕一开口,自己就会哭出来,而让他往后有机会去向别的女人炫惧,曾有一个傻女人为他哭得死去活来! 「耍倔?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还敢跟我耍倔,嗯?」艾宏棋扭曲着俊脸,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当羽容惊觉他的意图而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被他一把拎起来丢到床上,随即他像只恶狼似的扑上来。 「不……」 艾宏棋快速地堵住她的小嘴,狠狠地吻住她,扯下领带绑住她的两只手,然后右手探进她的衣内,罩住她的椒ru,肆意地揉捏起来,左手则探进她的裙摆,扯下她的内裤。 羽容死命地挣扎,可却挣脱不出他炽热的唇舌和带有魔力的双手。 羽容拼命想要对他煽情的挑逗保持无动于衷,可却控制不了体内升起的热潮,更抑制不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 艾宏棋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挑起了她的情欲,便在她敏感的小耳窝里轻舔,又不时对着她的小耳穴吹气。 羽容紧紧地咬住下唇,以防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 「看你,都已经湿透了!」艾宏棋喘着气哑声低喃,他很满意她的身体迅速地对他起了热烈的反应,可她抗拒的心态却让他极度不满。 就是这种抗拒的心态令他恼恨至极! 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用尽他所有的爱来宠她、疼她,她居然还敢动不动就想逃?! 真是太可恨了! 他今天一定要一举攻破她的防线,要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他,不然,实在难以抚平他那颗爱她爱得发疼的心。 抽出、刺进、旋转……他专注地重复又重复挑逗的举动。 羽容整个人坠入欲海,他的动作虽然比平日粗鲁,却没有弄疼她,反而把她撩拨得比以往更加的如痴如狂。 「嗯……」一声娇吟终于逸出,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抽搐。 可就在此时,艾宏棋却恶意地把长指撤出,任她空荡荡地悬在那里。 「为什么要逃?说!」他霸气地命令。 羽容睁开星眸,倏然清醒过来。 为什么明知他只是在欺骗她、玩弄她,她的身体还是会违背心意地为他颤抖,让这个视她如玩物的男人有机会再羞辱她呢? 她的尊严难道就这样任他践踏吗? 她侧过头,心酸的泪水随之滴落在枕头上。 「还是不说?好!那咱们就再来一次!」艾宏棋气得咬牙切齿。这女人真是该死的顽固,连圣人都会被她逼疯! 就在此时,他看见她的泪和她绝望的哀伤神情,这是他头一回看见她流泪,令他的呼吸一窒,一颗心顿时拧痛了。 他想要抱牢她,吻去她的眼泪,抚平她的哀伤,可伸出的手却随即僵在半空中。他狠下心来告诉自己,此时他绝对不能心软! 他爱她,所以愿意纵容她、宠溺她,可他脾气再好,也绝对不容许她随心所欲的想离开他就离开他! 这置他的男性尊严于何地啊? 羽容趁他失神的时候,脚使力的一踢,踢翻了他的身躯,她赶紧溜下床就往门口跑。 艾宏棋发出一声低吼。「陆羽容!我警告你,你再敢往前走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怪!」他气得口不择言地威胁她,却无力下床去追她,因为他的下腹被她无意中的那一脚给踹个正着,痛得他只能猛抽冷气。 「你敢?」羽容边用力扯着绑住手腕的领带,边回嘴。 艾宏棋重重的哼了一声,见她仍旧衣衫不整,一时之间还逃不了,便稍稍放了心。 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腹部的疼痛终于慢慢减缓。「我不是不敢!告诉你,我只是舍不得。我喜欢我们每回做爱时,你的长腿都能夹紧我,若真的废了你的腿,往后我可就少了不少乐趣了!」 老天爷!这世上大概没有一个男人在吵架时,还能如此周详地考虑到自己往后的「性福」福祉了。 「你……下流!」羽容气得回头怒瞪着他,却见他一手捂住下体,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 「总比你恶毒好!该死!你差点废了我,难道你想一辈子守活寡不成?」艾宏棋也狠狠地瞪着她。 羽容见他一副痛不可当的模样,内心不自觉地升起—股愧疚,但随即又狠下心来。「你……你活该!」 「哼!就算我真的废了,我照样有办法可以把你弄得服服贴贴的!」 「你……你……你……下……下流!」 「换个新鲜的说法吧!」他故意调侃地道。 「你不要脸!」 「不够难听!」见她气鼓了桃腮,艾宏棋好整以暇地欣赏了起来。 「你无耻!」 「没啥新意!」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气已消了大半。 「你……你……」 就在她「你」不出的时候,艾宏棋的疼痛已经消退了五成,他忍痛跳下床,迅速捉住想逃的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逃?」他沉声问。 「放开我!让我走!」 他帮她解开手腕上的束缚,又不顾她的挣扎,把她牢牢的箝在怀里。 「你永远别想!在这点上,我会比你更固执!」 「你……你混蛋!你……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苦苦挣扎无效的羽容终于崩溃的哭出声,她抡起小拳头猛捶他。「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活该……任你欺负吗……呜……」 如此凄苦的哭声揪痛了艾宏棋的心。 「宝贝,怎么了?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他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背。「我……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怎么舍得呢?刚才……刚才是因为……好吧!刚才是我的错,对不起,好吗?可那是因为我爱你……」 她声声悲切的哭泣,如同一把利刃般刺进他的胸房,他只好没辙地全面投降。 「你骗我!你……根本就……就不爱我!你为……为什么……呜……要骗我……呜……为什么要骗我……」羽容歇斯底里地哭喊。 「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的爱?」艾宏棋忍不住提高声音,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羽儿,你要我说几回?」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这个花花公子……你和judy……都已经……」 judy?艾宏棋终于捉到重点了,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啼笑皆非。 「羽儿,你误会了,你听我说……来,乖!别扭来扭去的,我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了喔!」他贴着她磨蹭,让她知道他的「雄风」又彻底振作了起来,令她果然不敢再「妄动」。 「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在商场上有个敌手,他叫刘裕强,是只老狐狸,每回都想尽办法要眼我抢生意,不然就破坏我的生意。以前我都不太想理他,可这回我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别再来烦我。 他这回使的是美人计,也就是那个judy啦!anson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说什么将计就计,又说必须要我亲自出马,要不然那只老狐狸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我就假装对judy有意思,引她回房,然后再假装醉死过去,让她有机会在我的抽屉里看到那份作假的调查资料,我们想让那老狐狸信以为真,以两倍的价钱买下那块没用的地。 「记得那晚我去找你的事吗?我本来带judy去吃完饭后,就要引她回酒店的,可是半途却接到anson的电话,他说你正跟一个男人在喝咖啡,所以,我就丢下她马上赶回来,以至于今晚才必须再应酬她一次。 不过,我刚刚才『醉死』没几分钟,anson又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你带着行李坐在大厅里,所以我就冲下去了!」 前一分钟还醉得不省人事,下一分钟却生龙活虎地冲出房,如果judy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他是假装的。看来,这回的计画是彻底失败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没让羽儿给跑了,要教训那阴魂不散的老家伙,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羽容很想相信他的说词,可却又不愿轻易屈服。 「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我爱你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羽容不自在地避开他炯然有神的黑眸。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很显然的,应该是等待了许久的秦子煜。 羽容走向门口,艾宏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帮她整理好刚才扯乱的衣衫,顺手亲密地环住她的腰才打开门。 「羽儿,这……」秦子煜见状,不禁一怔。 「我……对、对不起……我……」 羽容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三人之中反倒是艾宏棋最为自在。 「秦先生,羽儿刚才是在跟我闹别扭,但这会儿我们俩更『恩爱』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没……没关系!」秦子煜的心又凉了一半。「你什么时候回台湾?走之前告诉我一声,奸吗?」 「嗯!」羽容点点头。 「我祝你幸福快乐。」他诚心的说。 「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 「就这样!」艾宏棋直接关上门,连句再见也不让羽容说。 羽容瞪了他一眼,他照例皮皮地直笑,用力亲了她的粉颊一下。 「羽儿,你相信我,你终于相信我了,我好高兴!」她没有跟那家伙一起走,就证明她已经相信他了。他兴奋地抱起她,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羽容止不住的尖叫出声,被他转得晕头转向。 她突然明白,她只为艾宏棋心动,不是因为他愿意爱她、疼她,也不是因为他有出色的外表,或是傲人的家世。 她会为他心动,纯粹只因为他是他! 至此,她不得不相信爱上一个人,真的是可以毫无理由的! 「羽儿!羽儿!羽儿……」艾宏棋仍然兴奋地直嚷着,最后才把她放下来。 「你这个疯家伙!」 「可是,你就爱我这个疯家伙,不是吗?」艾宏棋得意洋洋地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以你的性子,你若一点都不爱我,你怎么肯让我吻你,又怎么肯把自己给我呢? 「不过,我也知道你害怕,害怕我的爱不值得你信任,也害怕自己最终会受到伤害,所以,你一直在跟自己挣扎,也一直对我有所保留,我说得没错吧?」他怎么可能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呢?羽容忍不住深深地震撼。 「可现在我觉得不够了!羽儿,我太爱你了,无法忍受只能得到你有所保留的爱,我要的是你全部的爱,就如同我给你的一样!既然你已经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那么就不要再对我有所保留,放开心怀,与我相爱一辈子,好吗?」 他要与她相爱一辈子?羽容的心悸动了,喉头的哽咽令她出不了声,只能激动地点头。 「说你愿意,羽儿,我要听你亲口说!」艾宏棋的双眸盛满了深浓的爱意。 「我愿意!」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有人快乐的时候也会流泪,原来那是因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涨满了过多的狂喜。 「宏棋!」她搂住他的脖子。 艾宏棋爱怜地捧起她的小脸,细细舔去她如珍珠般的眼泪,然后,极尽温柔缠绵地吻住她。 热吻结束,他搂着她坐在床沿,顺手打开公事包,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哪!这几样东西可以还给你了,别再整天追着我问。」 看着大腿上的东西,羽容不由得睁大了眼。 「我的身分证、护照和钱包,怎么会在你这里?」 艾宏棋做了个鬼脸。「那天我不是拍了你一下吗?是我乘机摸走的!你一点都没发觉吧?我这一手可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对不对?连彦哥都说我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是不是很神?」他忍不住又得意起来了。 「神你个头啦!」羽容气炸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当时好担心,又好旁徨,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反正我一定会照顾你啊!你想想看,如果我不用这一招,你肯乖乖的跟我走吗?那么,我们又怎么能这么快就相亲相爱呢,对不对?」他振振有词地说,一副「偷得好、偷得妙」的模样,一点都不心虚。 「哼!你太可恶了!你居然还吓唬我,让我不敢去警局报失,又骗我说你有朋友可以帮我重办护照……要是我当时不相信你那番鬼话,坚持跑去报警,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抓去坐牢吗?」胆大包天的家伙,连犯法的事都敢做! 艾宏棋嘻嘻一笑。「我看得出你很单纯,一定会相信我的啦!」 换句话说,他就是吃定了她是个「无知妇孺」。 不过,回头想一想,确实是她太蠢了!她早该想到美国这样重人权的国家,怎么可能会随便扣押一个人呢?而且,办护照又怎么可以不亲自去办呢?她居然相信了他那番鬼话! 她真是被爱给冲昏头了! 「别生气,乖!」艾宏棋在她气嘟嘟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其实,我也是不得已的嘛!在飞机上,我对你那么好,可你一下飞机就想过河拆桥,把我撇得一干二净,你知道你当时严重的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吗?」他有点闷闷地说。 什么过河拆桥?把她说得好像个无情无义似的,多难听啊! 「于是,我心想,勉强不会幸福,就放你走吧!可看着你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心好痛……你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落寞,我真的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走。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要陪你走完这辈子!」 就算羽容的心中还有一丝疑虑,也因他的这番话而全部消散了。 或许,老天爷让她孤独了这些年,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如此爱她、懂她,怜她、惜她的男人,让她更能好好珍惜的吧? 「我知道偷了你的证件,把你绑在我身边,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光明正大啦!可我绝不会为了这个向你道歉的喔!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你喔!」没见过哪个人做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羽容好笑地戳戳他的胸口。「那你往后还会不会再骗我?」 「会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见到她瞪大美眸,他不禁莞尔。「是善意的谎言啦!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说半句谎话,那才是谎话哩!我舍不得让你烦心,所以,有时难免会对你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谎,但是,只要你明白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你就不会怪我了,对不对?」 「说不过你!」羽容瞠了他一眼,却抿着小嘴笑得很甜蜜。 「那么,你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故意做出伤害你的事,对不对?」 「嗯!我相信你。」羽容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的宝贝羽儿好乖喔!」见她对他完全撤除了心防,又如此的信任他,艾宏棋一高兴起来又开始肉麻兮兮了。 「这才对嘛!有些事我是一定要瞒着你的,你说是不是?我总不好老实的告诉你,那天在飞机上,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吻了你,又摸了你的胸部……嗯!你的胸部热呼呼又软绵绵的,一摸上手就让我差点憋不住了。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痛苦!不过,我的手一罩上去,就知道你是三十二b。欵!你有没有发觉我每天都会帮你按摩这两边……」 说着,他伸手在她的胸部两旁按啊按的。「这是一种刺激胸部长大的按摩法,你现在就快有三十二c了耶!你高不高兴啊!我告诉你喔!女人三十六、三十八都没用,最要紧的是cup的size,不过呢!太小不好,太大了也一样不好。 「我喜欢你有dcup,我估计再按三、四个月就行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双手很神奇啊?我告诉你,我还有更……」 一高兴起来就滔滔不绝似乎是他的「病症」,而此时,他正处于狂喜的状态之中,自然是更加的语无伦次,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羽容终于自震怒中回过神来。 「你……艾宏棋,你这个无耻之徒!你……你居然敢……」那时她才刚认识他没几个钟头,他竟然就偷偷占她的便宜,还是在公众场所! 艾宏棋这时才惊觉自己说溜了嘴,连忙跳下床逃逸。 「你不要走!我……我要打死你!」羽容跳起来追着他满屋子打。 到最后,两人自然是扭打成一团,亲热又火辣的展开另一段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