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君炽情》 序 白桐之心情手札 hello,大家好!今天白桐要在这里吐吐苦水,不想听的朋友请自动跳过去。 打篇序打到档案出病毒,唉!真教人不知从何说起…… 话说姚姚打电话来叫我寄磁片回出版社,并不忘交代我别忘了写序进去{糊涂的我上一次还真是忘了——写序对我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或许也因为这样,所以就下意识的把它给忘了、下意识的想混过去,谁知事实却证明想打混是行下通的)。 放下话筒後,我马上立刻给它苦思,直想了四天四夜,绞尽了脑汁,终於想出……或许打开电脑,对著空白的画面说下定就会有灵感! 坐而言下如起而行!一、二、三!开电脑!很快的打了hell0,大家好,然後开始继续苦思该写些什么,一边在指令键上乱按……突然,电脑当机了…… 当机?对我来说乃家常便饭也!俺给它面下改色地再开机就好了,谁知开启这个档案时,它却给了我一个警告——大约就是说此文件内含病毒,若开启有可能会使其他的文件也感染到病毒,破坏您的电脑之类骇人听闻的话。 真是青天霹雳啊!轰得我晃了一晃——这年头,谁闻病毒下色变?更何况是我这个只懂得用电脑来打字的电脑白痴,於是我就在开与不开,赌与下赌之间挣扎,就这样挣扎了好几天,最後把心一横,闭上眼按了开启的指令…… 哈!没有『滋滋』声,打开一只眼瞄瞄看——没有出现任何奇形怪状的符号,字依然是字,句号依然是句号,感叹号也依然是感叹号…… 这下就是没事嘛!还又是病毒又是连坐法咧!真给它吓出一身冷汗来,这鬼电脑也实在是太可恨了! 说起我与电脑的恩怨,还真是一部血泪史—— 先说三年前所买的那台电脑,不知是否禁下起我的辣手摧花,频频给我当机,於是我开始嫌它年老色……年老功能衰,一个月前终於把心一横,(一颗心整天拿来横,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病态?)拿出沾满了我的血和汗的钱(原谅我太过写实),重新换了这台外型大方得体,据说内涵也颇为丰富的新电脑。 心想,这下可好了,机器新、功能快,写的时候还下『健字如飞』,似行云流水般顺畅吗?谁知它一上场就给我来了这么个下马威。 再说,既然换了新电脑,也下差赶个潮流尾——学人上网也! 带著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照著步骤一步步按,却得到一句『错误……请检查密码,再试一次』,於是检查了再检查,试了一次又一次,搞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最後只好求助於网商热线。 接线生很亲切地指导:『您先这样……再那样……然後再这样就0k了!, 听起来很简单,我自然照指示办事,可结果还是不行,不知耻地一问再问,得到的指示仍然相同,试出来的结果也依旧是那句老话,想下放弃都不行。 粉坎坷的命运,粉悲惨的下场吧?唉~~ 不过,也算是另类的因祸得福吧?最起码因为它与我的势不两立,让我有了这篇序,将近一千五百字耶!真下简单。 什么?这样自我安慰太过『不知长进』了? 哈!这年头,若不苦中作乐,恐怕会郁卒而死,你们说对不对? 好了!苦水就吐到这里,谢谢你们看了这么久!拜拜! 争吵 爱与不爱,如何判定? 付出的心,该如何收回? 曾想过要一辈子相守, 然而时间却成了爱情的杀手。 唐云推开「欢乐今宵」酒吧的木门,霎时,里面的音乐声和沸腾的人声迎面袭来。 这种地方的出入份子通常比较复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她的脸上却没有现出惧意,毕竟身为一个记者,勉强也可称得上见过点世面,虽然是初次涉足这种场所,内心有些紧张,却不形於色地迳自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不久,服务生送上她点的啤酒。她缓缓啜了一小口,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见有男人过来搭讪,她应对了几句,然後客气有礼地拒绝他的邀约。 或许是这里的气氛,也或许是酒精的关系,来这里的男人跟她平日所接触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大胆直接,并不隐瞒自己的企图,当然,他们的不勉强也著实令她松了一口气。 一个钟头下来,她已打发了好几个别有企图的男人,唐云不禁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今晚,为了来这里,她特地换上一套背心洋装,微微低胸,而且薄施脂粉,让一头秀发自然披散,连自己刚才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过於女性化,跟平日上班时只抹点唇膏、扎条马尾、身著裤装的她完全不同。 她真想到,不过是换了一种装扮,她的吸引力竟会暴增,而且还有点热门呢!可见男人看女人时都只注重她们的外表,唉!真是悲哀! 蓦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攫住她,她迅速地转头看去,大眼梭巡在每一张脸上,但那种感觉却又突然消失了。 她不死心地再度环顾四周,却仍然找不到那道灼热的,令人颈後的寒毛倒竖的目光。 终於,她失望地垂下眼睑,继续静坐。 经过三个钟头後,酒吧内的嘈杂声和菸味,开始令她觉得有些头痛。 看来,今晚是白来了。她打算离开,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上一趟洗手间。 自洗手间出来後,经过转弯处,她不小心与人相撞,她的前额撞上他坚硬的下巴,让她忍不住痛哼了一声,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他及时伸手搂住她。 「对不起!」她仰高头注视他,这才发觉他长得很高大,起码有六尺以上,在他壮硕高大的怀抱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娇弱。 「你没事吧?」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显得相当性感。 凝望著他俊挺的五官,唐云有刹那问的失神,双颊无法克制地升起红晕,浑身也不由自主地窜过一阵战栗。 「呃,没事。」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乾涩。「谢谢你。」意识到自己仍在他的怀中,她困窘地掹退一步。 男人再度扶住她不稳的娇躯,彷若一潭池水的黑瞳直直看进她的水眸里。 周遭的人声远去,唐云像被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仿佛连呼吸也停顿了,只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意,以及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良久,她才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以润泽乾渴的喉咙。 男人的眸光随著她的动作往下栘到她嫣红的**上,定睛凝视著…… 心跳无法自制地加剧,唐云捂住心房,微微挣扎了一下。 他挑起一道俊眉,慢慢放开支撑著她的大手,乌黑晶亮的眼眸随即缓缓扫过她的全身,令唐云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最後,他的眼光栘回到她更加酡红的嫩颊上,脸上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的点个头後便走开了。 唐云愣愣地凝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想起室友斐灵说过的一句话—— 「那种眼神,让女人愿意随著他到天涯海角……」 她张开口,随即猛地闭上,半晌後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开冒汗的掌心。 原来,真的有男人的眼神会让人心跳加剧、热血沸腾啊! 可是……那个浑蛋男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回到寓所,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的事了。 唐云一打开门,便听到斐灵的房里传来声响,於是马上冲进她的房间。 「斐灵!」她轻声叫唤,但床上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脑袋仍在枕头上左右摇摆不停,自喉咙深处发出惊悸的哀嚎声,好像正在与梦中的恶魔苦苦对抗著。 唐云轻拍她的脸庞,又叫唤了几声,才唤醒她。 「不,不要!」斐灵狂乱地挥开她的手,尖叫声直达云霄。 「别伯!斐灵,是我,你只是在作梦而已。」唐云安抚著她。 斐灵抬起头,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唐云!」她死命的抱住唐云,哽咽著。「难道……永远不会过去吗?」 唐云轻拍她的背。「会的,会过去的!」她喃喃地说,但心中明白有些创伤将一辈子追随著当事人,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那伤有多深、多难忘。 「呜……」 斐灵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厉,唐云闻之心酸,却有心无力,只能默默的拍著她的背,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终於,斐灵哭累了,唐云将再度睡著的她放回床上。 望著斐灵憔悴苍白的容颜,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掩上房门。 梳洗过後,她再度检查了一遍门锁,才回卧室。 都市女子的生活,处处都是陷阱,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像斐灵,一次不小心,便换来一辈子的痛。 七天前,由於经济不景气,斐灵遭公司裁员,心情抑郁的她独自跑到酒吧里去藉酒浇愁,谁知祸不单行,竟然惨遭变态色魔的毒手。 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再回忆那惊慌无助、被人**的一刻,斐灵对当晚的记忆始终模模糊糊的,甚至连那男人的相貌也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当时暍了很多酒。 醉眼朦胧中,她只知道过来搭讪的男人长得很高大,起码有六尺以上,有双会令女人深深著迷的眼睛,後来不知怎地,迷迷糊糊的她就随著他走出酒吧。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间漆黑的房里,然後那个人渣便开始强暴她,而更令人心寒的是,那个人渣竟然还是个性虐待狂。 虽然斐灵不愿意多提那炼狱般的过程,但由她伤痕累累的身上,唐云知道她当时必定受了很多的苦。 不耐折磨而痛昏过去的斐灵,第二天醒来时是倒在一处荒凉的山边,她自行回家後,立即做了每个惨遭强暴的女人都会做的事——冲澡,她努力洗净一身的污秽,也洗净那个人渣所留下的痕迹。 起初,唐云并没有发觉她的异状,只当她是因失业而心情欠佳,所以整天躲在房里;她自己则因为工作忙,只是安慰了她几句,要她慢慢另外找工作。 直到事情发生後的第三天深夜,她被自斐灵房里传出来的尖叫声吵醒,细问之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令人扼腕的是,斐灵坚持不报警,唐云自然也不敢强迫她,而几天下来,基於朋友的立场,她也认为或许不报警对斐灵来说会比较好。 一来,她已成年,而且当日是她自愿跟人家一起走的,这在法律的观点上,她已经有了自愿的成分。 二来,她不仅不记得那个色魔的长相,又洗净了物证,单凭这点,就算能将那个色魔揪上法庭,也欠缺了一项最有力的证据,不过,最重要的是,斐灵每一次提起这件事,便会变得歇斯底里,情绪极不稳定。 而据同类型案件的一些受害者说,上庭面对被告律师的盘问时,彷若在经历二度强暴,这对於脆弱的斐灵来说,简直就是另一场折磨,再说,事情一旦曝光,周遭的人必定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将那色魔绳之於法的情况下,得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实在是太可怜了。 然而,基於一个记者的立场,社会上存在著这种罪恶,坏人也得以逍遥法外,还可以继续作恶,犹如有一根刺梗在心中似的,直刺著唐云的心。 是以,她才决定要亲自去酒吧,想办法找出那个色魔,然後将事情报导出来,这样一来,那个人渣或许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但口诛笔伐也足以将他治罪,而且更能提醒一些孤身去酒吧的女子要小心一点。 当然,她并非真的如此的伟大,在挖掘这个报导中,她也存著一点私心。 如今经济不景气,许多公司都在裁员,而她自大学毕业後,进目前这家杂志社才一年多,若无出色的表现,很可能第一个被裁的就是她。 隔天一早,她带斐灵去看心理医生,是以晚了一点才回杂志社。 「珊姊,玉媚,早!」她跟邻桌的同事打招呼。 「早,唐云。」玉媚抬起头回她一个微笑。「哇!好大的黑眼圈喔!是不是昨晚……纵欲过度了?」 唐云脸皮子薄,这种玩笑常会教她脸红,不过,同事间混熟了,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并不会令她生气。 「死玉媚,你明知道兆阳去内地采访了,还敢乱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她嗔了玉媚一眼。 事实的真相是高兆阳虽然是她的亲密男友,他们也计画两年後结婚,但他们从未进展到那层关系。不过,时下一般人的观念,仿佛不做那回事,就称不上是亲密的男女朋友,是以她从不多做无谓的解释,免得人家觉得她矫情。 无可否认的,在婚前性行为这方面,她可能属於比较保守的一个,兆阳就常这样说她,却也尊重她,对於这一点,唐云觉得很欣慰,也更觉得他足以托付终生。 「别骗我了!」玉媚笑得更暧昧了,很三八地挤眉弄眼。「兆阳昨晚不是就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嘛!呵呵……」 唐云一怔。「兆阳昨晚回来了?」 「你不知道?」玉媚的笑容立即僵住。「同去的摄影师东尼说他们昨晚一起回来的。」 唐云闻言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晓得。」玉媚歉然的说,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或许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唐云点点头,随即释然,但兆阳是主管大陆部份的采访部主任,此次远到大 陆采访,或许他回来後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没有找她。 「不过哩……」一直没出声,低著头整理案上文件的珊姊突然插嘴,「男人一旦反常,还是要小心一点。」 唐云微笑不语。两个人相处贵乎信任,如果连这点都没办法做到的话,还不如早点分开,这是她母亲结婚三十年的经验之谈。 「小云!」 听到熟悉的叫唤声,唐云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迎接她的是一束红玫瑰。 「你回来了?」她接过那束花,愉悦地望著眼前的兆阳。 他是高她三届的学长,他们已经相识五年了,以前除了情人节外,他从没送过花给她,不过最近一年来,他每回出完公差後,便会送她一束花,为此,她常私底下笑他越来越懂得浪漫了。 兆阳点点头。「嗯!昨晚回来的,不过太晚了,我怕吵醒你,所以就没打给你。」 唐云笑得更愉快了,心中最後的一丝疑虑也因他体贴的言语而消除。 啊!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豁达,也并非百分之百的相信他。她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歉意,当初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中他为人老实,对她及家人又好,如今却被人家的三百两语撩拨一下就怀疑起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谢谢!」她指指手中的花。其实,她从来就没喜欢过红玫瑰,但是他的一番心意仍令她感动。 「你喜欢就好!」兆阳也笑了。「我订了位子,今晚一起吃饭。」 「嗯!好的。」 兆阳离开後,唐云找了一个瓶子来插花,一抬头,却对上珊姊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珊姊耸耸肩,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唐云挑起眉,然後耸耸肩,继续将手中的花一枝枝插进瓶子里。 「男人做错事时,通常都会补偿女人。」良久,邻桌传来珊姊闷闷的声音。 唐云一愣,回首望著她低垂的头,片刻後才轻声道:「我相信兆阳不是那种人。」珊姊因丈夫外遇而离婚,是以她对男人的戒心特别重。 珊姊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当事人不愿相信的事,任旁人说破嘴也没用。 唐云随著兆阳来到一家法国餐厅,一室雅致的装潢显示了它的高格调,想当然消费必定很高。 「很贵哩!」她低声说,他们正在存钱预备结婚时用,做这样的高消费实在不太合适。 「没关系,偶尔也要享受一下嘛!」 说得也有道理!唐云颔首,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定睛一看。 是昨晚的那个男人!他的身边坐著一个衣著华丽性感的美丽女子,两人正交谈著,态度颇为亲昵。 他并没有看见她。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见到熟人了吗?」 兆阳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噢!不是。」她微笑著说,神情有点尴尬。「来这种地方也不先告诉我一声,你看,我穿得多寒酸哪!」 对她的埋怨,兆阳好脾气地笑了。「你的美丽从来就不需要锦衣华服来衬托。」 唐云睁大眼,讶异的说:「你何时变得这样油腔滑调的?」 这回轮到他笑得有点尴尬了。 当初兆阳最吸引她的就是他这带点腼腆的笑容,看起来很老实、很憨厚,就像她爸爸一样。 她仔细研究他的五宫,其实他算得上英俊,只是眉宇间少了一份神采飞扬, 看起来便有点沉闷,不像…… 她的眼眸斜瞟过去,蓦地对上远处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她的心陡地一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迅速转回视线。 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拿兆阳跟别的男人比呢?真是太差劲了! 「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唐云立刻挤出—个微笑。「呃……没什么。」 兆阳神情一黯。「别老是喝酒,这酥炸生蚝不合胃口吗?」 「大概是贱骨头吃不得好东西吧!」她想开个玩笑,但显然并不成功。 兆阳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她一眼,神情转趋淡漠,没有再说什么。 唐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再度拿起酒杯不断地啜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好似已无话寸说了?她蹙起眉尖,苦苦的思索,思及此,害她仅剩的一丝胃口也没了,索性推开眼前只吃了一半的盘子。 「走吧!」兆阳面无表情地说。 唐云抬眼看他,默默地起身,以往,他总会逗她多吃一点,但如今:或许是在一起久了,已经没有当初的浪漫情趣了吧!唉! 「你坐一会儿,我去泡咖啡。」进了家门後,她边说边走向厨房,却冷不防的被兆阳拉住。 「你做……」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嘴里。 他突来的亲吻令她有一丝反感,因为此时此刻,她实在没这种心情,但推开他却又显得太不近人情,於是她忍耐著,直到他的手爬上她的胸部,她才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放手,但这回,他不像以往那样顺著她的意,反而伸手欲探进她的衣襟里。 她更用力地推他,但他的手仍执意要侵入,在她嘴内搅动的唇舌也更粗鲁了。 唐云使力推拒著他,最後他终於放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难以置信的说,平日温文有礼的他刚刚却…… 兆阳直视她,瞳眸里隐含著怨怼。「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唐云瞪大眼看他,仿佛他是陌生人。「不过分?你觉得强迫我不过分?」 兆阳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而後老羞成怒的说:「我没有要强迫你!男欢女爱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是你一直在拒绝我!你告诉我,有哪一对男女在拍拖五年还没做过的?我真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这是什么逻辑?不答应你就代表我不爱你?那么,你不尊重我的意愿是不是也表示你不爱我?」唐云既心痛又愤怒的反问。 「我要你并不代表我不尊重你,而且,也正因为我爱你,才想要得到你。」 唐云的脸色缓缓变白,喃喃说道:「我们曾沟通过,要等结婚后才……而你也同意的。」 「那是你说的,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兆阳的愤怒却有增无减。「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但是,你却要求我过和尚般的生活……你真的很自私,你知道吗?」 唐云再度变色,她从来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想法竟相差这么远。 「这些年来,我一再的退让,但我实在是累了。」好半晌,兆阳用较平静的语调说,但他的眼神和他的语气都充满太多的控诉。 唐云伤心的背过身去。「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 在兆阳离去後,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呆滞的眼神飘向远处:心绪纷乱。 蓦地,她觉得屋子里寂静得有点诡异,照理说,他们的吵闹声不小,但斐灵却…… 一股寒意掹地窜上心头,她冲过去打开她的房门,却发觉门被反锁了。 惊慌顿时攫住她,但她仍强自镇定地找了工具来敲开那道门锁…… 沉重拖着疲惫的步伐,一个人走着,极目望去的黑暗,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干涸的心隐隐露出伤口,怎样才能,不再心痛…… 忙碌了一整夜,终於将斐灵自鬼门关口拉回来,唐云这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公寓里。 她倒头便睡,直睡到傍晚才醒来,其间并无任何声音吵醒她。 她心情沉重地出门,以往,因为兆阳的好脾气,他们之间极少有争执,但每回她发脾气,他总是会迫不及待的来哄她,然而这一次…… 唉!她不得不承认,这次他们之间出现的问题相当严重。 探望过斐灵後,她再度来到「欢乐今宵」酒吧里,斐灵的自杀加强了她想要抓出那个变态色魔的决心。 心情烦闷的她不知不觉的暍下了一整杯啤酒,望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她悚然一惊——地是来办事的,可不是来藉酒浇愁的啊! 四周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涌进酒吧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今天是周五,算是小周末,人人都等不及想寻欢作乐。 唐云发觉酒吧里有许多像她这样的单身女子,於是将注意力放在她们的身上,只见她们有些只是坐著等人来搭讪,有些则主动出击,不成功的便另外寻找对象,成功的没一会儿便勾肩搭背地一起离开,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则不难想像。 她瞧得胆战心惊,虽说一夜情这词她老早就听过,但时下年轻人的性观念真的都这么开放吗? 有好几个单身女子成功地找到她们今晚的伴侣,她暗暗观察与她们一起离开的男人,却没有一个能完全符合斐灵所描述的特徵。 不过,她还是暗自替那几个女子捏了一把冷汗,难道她们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如果这一去,遇上的是变态色魔,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突然,一个值亮丽的美女推门进来,喧闹声霎时降低不少,唐云放眼望去,发觉有一大半的男人眼神皆贪婪地盯在那个美女的身上。 丰满半露的**、盈盈一握的纤腰、小巧圆翘的丰臀,活脱脱就是个性感尤物,连女人都会觉得惊艳,无怪乎男人们蠢蠢欲动了。 围拢上去的男人一个个被拒绝,只见她神态自若地轻啜著杯中的酒,一双美眸环顾四周,然後优雅地往前走。 唐云也很好奇,像这样风骚入骨的美女,想找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只见她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停下,唐云看到那里坐著两个男人,而其中一个竟是与她有「一撞」之缘的…… 蓦地,那男人抬起头,视线精准地与她的眼睛相接触。 唐云只觉胸口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无措地揑紧酒杯。半晌後,直到那个美女倚进他的怀里,她才缓缓的别开头。 接下来一整晚,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个阴暗的角落,想探知那对男女的动静。 而另一个引起她注意的对象,是隔她两张桌的—名单身女子,她穿著一身黄衣,拒绝了所有来搭讪的男人,但眼里却闪烁著期盼的光芒。 真是奇怪,来这里的男女不都是临时起意才找伴侣共度良宵的吗?为什么这名女子却眼带期盼?难道在这种地方有她要等待的人吗? 她的目光再度瞟向那个阴暗的角落,只见那位美女正柔若无骨地倚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喉咙有点苦涩,下意识的抓起杯子狠灌了一口酒。 此时,有个男人过来搭讪,她花了几分钟才打发掉他,再抬头时,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位了。 她抓起背包跑出门口,却已见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看来,今天仍是一无所获! 又是另一个夜晚。 唐云紧紧地注视著黄衣女郎,昨晚,那高大的男人没有出现,今晚到目前为止也还没看到他,所以,她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黄衣女郎的身上,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她已经连续观察了她三晚,见她总是一身黄色衣服,虽然款式不尽相同,但全以性感为主,像今晚,她就穿著一件浅黄色无肩带的洋装,配上一条同色系的雪纺纱披肩,仍不断的拒绝所有上前搭讪的男人。 唐云曾问过这里的服务生,才知道她这半年来,天天都风雨无阻地来光顾,唐云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在等某人。 或许,她曾有过一段相当动人的故事呢!她的好奇心陡地攀至顶点,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接近那位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的女子。 「嗨!在等人吗?」 黄衣女郎冷漠地瞟她一眼。「我不是那种人。」 唐云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误会了。「你误会了,我向你保证我也不是。」她友善地笑道:「我可以坐下吗?」虽然这么问,她却已自行坐下。 黄衣女郎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是一个人,所以有点紧张,咱们作个伴好不好?」当了一年多的记者,她的脸皮已被训练的有点厚了。 黄衣女郎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不过倒是末出言反对。 「我是唐云,交个朋友好吗?」她微笑著伸出手,在对方警戒的眼神下,有点尴尬地缩回手。 沉默片刻後,她长叹一口气,「日子过得真是闷啊!」她从眼角余光知道黄衣女郎的注意力栘到自己的身上,於是继续道:「都市男女,最是寂寞,也最怕孤独,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及时行乐,就算只是短暂的欢乐也好。」 黄衣女郎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喝酒。 「但是,在短暂的欢乐过後,拥有的或许是更强烈的空虚,」 唐云啜一口酒,继续试探性地道:「其实说穿了,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不外乎想要找到与自己灵魂相契合的另一半,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如愿呢?绝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寻寻觅觅,可到最终仍然徒留遗憾。」 黄衣女郎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道:「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们下回再聊吧!」 唐云一点也不介意她的逐客令,那黄衣女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她说错话,就是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而她敢打赌答案绝对是後者。 「噢!」一路陷入沉思的唐云,直到撞上人,手中的酒泼洒在对方的身上才清醒过来。 「你总是喜欢以这种方式打招呼吗?」一个男音自她头顶上响起,而那低沉悦耳的声调似乎令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你?」唐云抬起头一看,诧异的低呼一声。 「对,又是我。」他的眼中闪著笑谵,大手仍搁在她的腰间。 血液顿时往脸上冲,她直恨不得此时挖个地洞钻进去。「对……对不起,我负责乾洗——。」 「不用了。」一他耸耸肩,掏出手帕拭去西装上的酒渍。 她顺势退後一步,尴尬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他挑眉微笑,「若你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请我暍一杯。」 这个男人长得太英俊,微笑太迷人,眉宇之间有股自然流露的狂傲不羁,在在都说明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唐云的心脏不安分地乱蹦乱跳著,他流露在外的气势令她想远离,却又……难以移动脚步。 「好啊!」她听见自己乾涩的喉咙发出沙嗄的声音。 他的微笑加深,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身後的人打断。 「雷恩,这边!」 唐云随著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有个男人在向他招手: 「那只好等下次了。」唐云不知道浮上心头的究竟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总会有机会的。」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别有含义的说。 凝望著他高大伟岸的背影,唐云不禁有些纳闷,为何这个男人总是能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呢? 这一天,送斐灵去机场後,唐云回到家,面对著空荡荡的四面墙,不禁有些黯然。 这屋子本来是她父母的,三年前,他们随哥哥和嫂嫂移民後,就剩她一人独居,本来稍嫌拥挤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於是她便分租出去。 巧的是,斐灵的家人也在那时栘民,经朋友介绍下,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见面便很投缘,当下就决定同住,三年下来,她们已从室友变成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只是,自从斐灵闹自杀後,唐云知道靠自己一人根本无法照顾她,毕竟她还得上班,而斐灵的身体虽然逐渐康复,但医生说她的情绪依旧不稳定,仍有自杀的倾向,若斐灵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再度自杀……她真不敢想像那个情景。 於是,她违背斐灵的意愿,暗中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斐妈妈,斐妈妈听完後,立即自美国回来,为陷入悲伤绝望中的斐灵提供了亲情的慰藉,并且一等斐灵可以出院,便带著她回美国疗伤。 希望在家人的关怀和照顾下,斐灵能定出这个阴影,重新面对人生…… 坐在黄衣女郎的对面,唐云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挫折感,已经过了好几晚,黄衣女郎依然不理会她的搭讪,她轻叹一声,只好怏怏地另外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几晚,她陆陆续续跟一些客人谈过,从这些醉生梦死的人当中了解他们对两性之间的看法、对情和欲的看法。 令她震惊的是,居然有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世间有真爱,小部分的人则觉得爱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与其永无止境地等待,不如先以短暂的一夜情代替,以弥补目前的空虚。 她打算以这个主题做深入的探讨,而老总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要她放手去做,所以,如今有人来搭讪,她也会乘机跟他们多聊一下。 但是,对於眼前这个纠缠了她好几晚的男人则例外。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淡漠地拒绝。她看得出来他今晚似乎暍多了,所以更加想摆脱他。 自称为彼得的男人,像听到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来酒吧里想静一静?甜心,你真有幽默感啊!oh,iloveyou!」 闻言,唐云不悦的蹙起眉头。 eon,baby,别皱眉!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欢乐今宵,顾名思义就是要我们把握今宵,好好的乐一下!」说著,还伸出手想往她的脸颊摸去。 见他越说越不堪,唐云板著脸拨开他的手。「请走开!」 早已色欲薰心的彼得,哪有这么容易被打发。「甜心,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找个男人一起玩吗?而我就是你的最佳人选!」他笑得淫秽且猥亵,一把抓起唐云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胯间压去。「试试它,你一定会迷上它的。」 惊怒中,唐云不假思索地将桌上的酒泼向他。 「臭婊子!」彼得顿时目露凶光,大有要狠狠揍她一顿的样子。 「放开她!」蓦地,一声冷冽的命令响起。 是那个叫做雷恩的男人!看见他那张勉强称得上熟悉的脸孔,唐云不禁松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想要挣脱彼得的箝制。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雷恩沉声暍道。 彼得看一眼眼前这个气势凌人的男人,终於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唐云的手,「我呸!不要男人就别来嘛!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吧,是同志就不要来这里玩!」他老羞成怒地朝唐云狠狠骂道,然後悻悻然地走开。 「谢谢你。」唐云无力地瘫坐在椅背上。 良久,却没有听到他的回音,她忍不住抬超眼看他。 他漆黑的瞳眸正冷冷地盯著她,眼底有著一丝怒意,还有……一丝轻蔑。 唐云的心头无由地闪过一阵刺痛。 他的眼眸回复一片漠然,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唐云垂下头,低声嗫嚅著。 他霍然转身像是要离开,却又顿住,自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扔给她。 「整理一下自己。」 他沉沉的嗓音带著浓浓的不悦,然而,唐云却无暇细想,因为她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在与那家伙挣扎间,她的外套已不知在何时滑落肩膀,露出内衣的吊带,而白色的针织上衣也沾了一大片的酒渍。 她赶紧拉好衣服,羞窘的迅速跑进洗手问里。 这条路究竟是通往哪里? 唐云心中一阵嘀咕,刚才她在洗手间里耽搁了好半晌,谁料出来时正好见到那个叫雷恩的男人跟他的女伴正要离开,於是她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说真的,跟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以一辆破旧的小车要跟踪一辆林宝坚尼的跑车更是难上加难。 唐云叹口气,小心翼翼地与前方的车子保持距离,只是他所走的路却越来越僻静,後面几乎看不见有任何车影,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他发现。 就在她犹豫著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前面的车子猛地打横煞住,她吓了一大跳,过了好几秒钟才踩下煞车,差一点就撞上他的车了。 就在她呆若木鸡的时候,他已来到她的车子旁,并且阴沉著一张脸用力地敲打著她的车窗。「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一等她不知所措地摇下车窗,他立即毫不客气地伸手进来打开她的车门吼道:「下车!」 唐云下意识地往後缩。「不要!我不要!」 「为什么跟踪我?说!」他沉声低吼。 她立即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哆嗦。「我……我没有跟踪你。」 「雷恩!」这时,他的女伴也跑下车来,唐云注意到那是另一张不同的美丽脸孔,「干嘛浪费时间跟这种女同志纠缠嘛!我们走吧!」显然,她也目睹了在酒吧里发生的事。 「我不是同性恋者!」不知为何,辩解的话很自然地冲口而出,而且说得脸红脖子粗。 美女发出鄙夷的冷笑。 雷恩的眸光闪了闪,转头对女伴冷声道:「你自个儿开车回家去。」 「雷恩?」美女难以置信地低唤。 「嗯?」雷恩冷哼一声,星眸里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寒光。 怔住的唐云这才回过神来,眼见美女乖乖地往回走,忍不住惊呼,「不,你不要走,我走!」开玩笑,这男人说不定就是那个变态色魔,让她单独跟他待在这个荒郊野外,明天说不定就多了一具身分不明的女尸。 但遗憾的是,那美女听得是这个气势凌人的男人的命令,而不是她这个没没无名的小记者。 「坐过去!」雷恩冷声下令,并动手将她硬推至另一边。 「你……你不能这样。」唐云惊慌地看著他将高大的身躯塞进她小小的车子里。「我可以告你!」 「告我什么?」他似乎觉得有趣地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启动车子。 「告你……告你绑架!」 「我绑架你?」雷恩忍俊不禁,随即敛起笑容,「我的心情很不好,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他转头给她一记冷厉的瞪视。 唐云刚张开的口随即紧闭,恐惧如排山倒海般袭向她。 天啊!她会不会遭受与斐灵一样的命运? 挑逗 暗夜的沙滩上, 只有海潮汹涌的旋律, 和星光闪烁的迷情, 低声倾诉心事, 挑动曾经枯竭的爱情。 两分钟後,车子停在一处无人的海滩上。 雷恩硬拖著她下车,任凭她如何死命地挣扎,他仍旧轻松地将她往前拉。 唐云看见不远处的斜坡上有一幢漂亮的别墅,於是放声尖叫,虽然那幢别墅里灯光全无,仿佛无人居住,但不管怎样,她也得努力试一试。 若他真是她认为的那个人……那他一定会杀她灭口,毕竟她认得他的睑孔! 她可不希望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且在死之前还得受尽凌辱。 寂静的夜空下,除了海浪的声音外,就只有她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的尖叫了。 「闭嘴!」突然,雷恩的耐性全失,用比她还大的声音吼道。 唐云在他的暴吼下吓得闭上了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见她没吭声,他使劲握紧了她的手腕。「说!」 膏云忍住剧痛,吃力的回答,「我……我只是要还你手帕。」 他冷冷一笑。「还条手帕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啊?」随即沉下—张脸,恐吓地道:「再不老实说,我就要你好看!」 「你想干什么?」唐云惊骇地望著他。 「你说呢?」雷恩看著她反射性地揪紧衣领的动作,一丝了悟渗进眼内,但他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威胁道:「如果不想有那样的下场,就老实点,告诉我你是谁?」 「我……我叫……叫唐……唐云。」 「我是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他倏地眯起眼,从狭长的眸子里射出冷冽的寒光。「可别告诉我你是该死的记者!」 嗄?唐云惊恐地睁大眼,「我……我……你放开我!」 「你叫唐云是吗?」他不怀好意地用手指卷弄著她的长发,嗓音危险、低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没什么耐性?」 凝望著他那邪肆的脸越逼越近,唐云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当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背时,她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沙滩上…… 「同志?很热情的同志嘛!」他发出轻佻的低笑,却又蓦地敛起笑声。「以後不准对我撒谎,知道吗?」 雷恩霸道地命令著,虽然他的心中明白撒谎是每个女子的拿手好戏,但他就是不准这个能轻易挑勾起他的欲念的女子有这种要不得的特质。 唐云再度浑身一震,也震回了理智,随即一股羞耻感淹没了她。 天啊!她在做什么?竟然像个荡妇般地任由这个陌生的男人……就算是兆阳,她也从未允许他这样亲昵地抚摸她。 一想到兆阳,她便反射性地猛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你做什么?」雷恩低咆一声,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这该死的小骗子居然在这紧要关头摆他一道。 「我不能……你别过来!」唐云狂乱地挥著手,「我说实话!」 好一会儿他终於自齿间进出一句。「你最好真的说实话!」 背著光的他,让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散发出来的狂野 气息,在在说明了他正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他晶亮的乌瞳在暗夜里闪著晶光,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狮,随时等著向她扑过来…… 「是谁叫你调查我的?说!」他冷声问。 唐云只感觉到被他握住的双肩几乎要碎掉了,她开始觉得揑造这个身分似乎太愚蠢了,可从他刚刚的态度中,她可以断定他对记者已到了深痛恶绝的地步,如果她表明她的真实身分,他很可能会徒手将她撕成两半。 不过,如果这会儿再实话实说,说不定她会死得更惨。 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嗉,说出的话破碎难辩。「你……你先……先听我……说。」 「说!」 「我不知道雇主是谁,不过,要调查的人也没有特定的对象。」她赶紧追加一句。 他冷魅的眼眸紧紧的盯住她,仿佛在确定她说的是否是实话。「什么意思?」 「上个月底,有个男人打电话来我们公司,说他的女儿在欢乐今宵酒吧跟一个男人离开後,便惨遭那个变态色魔的强暴,事後还将她丢弃在山边,他透过银行直接汇钱进我们的公司帐户,提供优渥的价钱要我们帮他找出这个歹徒。」因为主题属实,所以她说的还算流畅。 他嗤之以鼻。「他不找英明神武的警察,却找上你这个蹩脚无能的私家侦探?」语气显示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话。 虽然她不是私家侦探,但那个蹩脚无能的形容词却著实让唐云觉得刺耳,而他彻头彻尾不屑的态度更是令她倍觉受辱,不过,这会儿她显然不适合意气用事。 的发飙。 「可能那个男人是有地位的人,怕传出去坏了自己女儿的声誉,又或者他觉得将那个色魔关进牢里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想要私下教训他。」她说出合情合理的推测。 「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他闷哼一声,但加诸在她肩上的力道却减轻了。 「就是这么简单。」唐云知道这表示他已经有点相信她了,遂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似乎放心的太早了一点。 「所以——你觉得我很像那个变态色魔?」 他过分阴沉的语气令她的一颗心霎时又提了上来。 「我……我……」她「我」了半晌,才吞口口水继续道:「我是根据客观的资料判断才会盯上你的,因为据那个女孩残存的记忆,那个变态色魔是中国人,身高超过六尺,有一双很能魅惑女人的眼睛,所以……」她别开头去,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他接口道,语气不疾不徐,「你觉得我有一双可以魅惑女人的眼睛?那我的眼睛可有魅惑了你,嗯?」拉长的尾音中带著一丝得意。 唐云的双颊下自觉地发烫泛红,低声顾左右而言他。「你很……很高大。」 「只是这样?」他低声笑了,显示他的情绪已经转好。「那为何你不敢直视我?嗯?」 她只得硬著头皮接受这个挑战,看进他深邃的幽瞳里,然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四目交接,令她的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他们就这样无言地对视著,四周一片静谧,彷佛连海浪的声音也消失了,他们吸取著对方呼出来的气息,在昏暗的月色下传递著异样的亲昵和……暧昧的情愫。 良久,唐云再也无法忍受喉咙的乾涩,忍不住垂下眼睑,吞了一口口水。 雷恩缓缓露齿而笑,仿佛知道了某个秘密似的洋洋得意。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怎么能断定我不是那个变态色魔?」他挑逗似地在她的耳边吹气,语气轻柔,「既然我如此符合你心目中的那些条件。」 唐云因他的狂妄而为之气结,可却又无从反驳。「你……你刚才并没有用暴力伤害我。」 再怎样窘迫,她都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而他正紧密地压著她,且丝毫没有栘开的打算,分明是仗著身高体壮欺负她。 「哦?」雷恩挑起眉,望向天空,语调益发的低柔缓慢,令唐云下禁头皮发麻。「或许……我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发作。」 「你……你不是说真的吧!」她的声音因恐惧而抖动著。 「你说呢?」雷恩恶意地用下腹顶了她一下。 他想要惩罚她这个胆大包天得居然敢孤身跟踪男人的小女子,最可恨的是,她挑勾起他的欲火却又不让他得到满足。 难道她今天真的要命绝於此吗? 唐云的心跳停顿了好几秒,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心中的恐惧升至最高点,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痛楚撞击著她的心房,她闭上双眼,如珍珠般的眼泪滑落至鬓旁。 凝睇著她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月色下闪闪发光,雷恩低咒一声,翻身离开她。 身上忽然减轻的重量令唐云睁开眼,怔怔地仰望著如天神般耸立的他,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股极度恐慌过後的安全感袭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如断线的珍珠般坠落。 「真没大脑!」雷恩嫌恶地蹙起眉头。 闻言,唐云愤怒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指责他。「你欺人太甚了。」 雷恩抬首仰望天空,咬牙切齿地道:「拉好衣服!」 唐云低呼一声,忙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拉整刚才没来得及拉好的衣服…… 唐云惊愕地眨著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要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可以!」他硬声道,脸色还是很难看。 「为什么?」她挪动著娇躯,因为他的掌心依然紧贴在她腰间的肌肤上,热热的、烫烫的,令她觉得很……很不舒服。 他饶富兴味的微微翘起嘴角。「你赶走了我今晚的女伴,就得负责陪我。」他握紧她纤细得不可思议的小蛮腰,让她无法动弹。 「是你自己赶走她的,关我——什么事?」唐云不禁气煞,哪有这么横蛮的人啊? 「如果不是你,我何须赶走她。而且,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进入销魂境界了,哪需要在这里欲求不满地跟你废话连篇?」 「你你你……你别指望我……」 「我特准你今晚不用满足我,不过——得留下来陪我……欣赏月色。」他好整以暇地侧过脸睇视她绋红的小脸,一副宽大为怀的模样。 唐云别开头,掩饰住突来的一阵悸颤。「陪你赏月?我跟你又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雷恩觉得很好笑,这小女子跟踪他、注意他这么久了,却说不认识他? 「你是谁?」充其量不过是个英俊一点的好色浪子罢了。「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大人物啊?我干嘛要认识你。」唐云抬高下巴,一脸的不以为然。 「总有一天,你会为此时的轻蔑付出代价。」他淡淡地说,然後缓缓放开在她腰上的大手。「我叫余雷恩。」 唐云著实松了一口气,乘机退开身子,却被他拉住手。「余先生……」 「雷恩,叫我雷恩。」他执起她的手印上一吻。 唐云硬是忽视手背上热辣辣的感觉。「我明天还要上……」 「留下来陪我!」他不容人质疑地命令道。 唐云瞪著他,半晌才道:「我得回去了。」 「来吧!唐云。」他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硬是将她拖往一块大石上。 「我真的没时间,请你放开我。」在这四下无人的海滩上,孤男寡女……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你大可以找你的那一大票女朋友,我相信她们一定很乐意陪你。」不知为何,她的心竟因这样的想法而微微刺痛著。 「啧啧!好酸的醋味喔!」他愉悦地笑了。 唐云忍气吞声地再度强调,「我要回去!」他是个危险的人物,瞧他刚才能将她引诱得失去理智便知道,她绝对不可以再跟他单独在一起。 他却轻松地挑挑眉。「我说过,这是你欠我的。」 这是什么逻辑?唐云忍不住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在她发愣的同时,他已将她拉坐在大石上。 「为什么要我陪你?」她想也没想的冲口而出。 他转眼看她,令人难解的眼神令她不自在地垂下眼。良久,就在她认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因为你……很独特。」 唐云迅速地抬起头,将他脸上那一抹复杂的神色收进眼底,但才一瞬间,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她轻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讶异地发觉自己竟然屏息以待他的答案。 「真的想知道?」他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掺进笑谑之色,「因为我从没见过比你更会尖叫的女人,除了……」 「除了什么?」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唐云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并没发觉自己问出的话正中他的下怀,就这样一脚踏进他的陷阱里。 雷恩不怀好意的笑了,斜睨著她徐缓地道:「除了在床上。」 「你……」唐云又羞又怒地涨红脸。 「好了,安静一点陪我赏月吧!」他霸气地命令。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悦地低声咕哝。 雷恩立即眯起眼。「不喜欢是吗?或许,你想做点别的事?」 听出他暧昧的暗示,唐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甘愿的说:「看就看嘛!」 雷恩将她拉进怀里,在她扭动挣扎时,又低声警告道:「你最好乖一点!」 对於这个小女子,他已经算是纵容了,以往,若有哪个女人胆敢挑起他的欲望,却半途吊他的胃口,妄想以身体控制他,早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她刚才虽然沉醉在他怀里,可她的抗拒却也是真的,并非在与他玩欲迎还拒的游戏。 他知道如果他执意要继续的话,她的身体是无法抗拒得了他的,然而,不知为何,他竟不希望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他要她心甘情愿…… 唐云终於安静下来,看来今晚她是逃下出他的五指山了,於是轻叹一声,顺着他的意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不得下承认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大海在月色下粼粼生光,海潮弹奏著亘古以来的节奏,在这个远离市区的海边,令她疲惫的身心仿佛也得到了平静。 虽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搂著一起赏月有点荒唐,但聆听著轻柔的海浪声和他的心跳声,她竟像是被催眠似的,眼皮逐渐沉重,终至合上…… 睡了香甜的一觉醒来,唐云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家中的枕头和床褥好像变得更柔软、更舒服了,引诱著她继续沉进梦乡。 「该醒了。」 不该出现在梦中的低沉男声传进她的脑袋里,令唐云霍地睁开眼,错愕地瞪视著床边的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抱你上来的。」雷恩撇嘴一笑,大剌刺地坐到床上。 她居然会毫无所觉!一抹嫣红立刻染上唐云的双颊。「这是哪里?」 「我家。」 唐云一骨碌地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竟未著寸缕,忍不住惊呼一声。 雷恩啧啧有声地摇摇头,谑睇著她。「没想到你一大早也是这么吵。」 「你……你做了什么?」她紧紧的揪住被单,惊疑不定地看著他。 「你说呢?」他双臂环胸,一派闲适轻松地反问。 她戒慎地看著他,圆圆的大眼里盛满不信任及指控。 雷恩也上下的打量著她,他从未见过刚起床就这么迷人的女子,凌乱的秀发、晶亮的水眸、粉红的双颊…… 良久,他才放开她。「这就当作谢礼吧!』然後洋洋得意地笑了。 「你……卑鄙的恶棍!」一而再的让他吃尽豆腐,令唐云满心下甘。 刚骂完,她的身子便被翻转一圈,臀部挨了—大巴掌。 「往後不准你对我口吐恶言,听懂没有?」他在她尖声呼痛的同时霸道地命令。「快点!我还要回公司开会。」撂下话後,他便走出房门。 唐云瞪著房门好半晌,才心乱如麻地下床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物穿好。 一直到车子驶出大门後,她才注意到原来他家就是昨晚她看见的那幢漂亮别墅。 她忍不住心生羡慕,住在这里,每天对著蓝色的大海,聆听海潮的涨退,朝看日升、暮看日落,在月夜里煮一杯香浓的咖啡,伴著浪潮声,生活是何等的诗情画意啊! 只是,这种奢侈必须有大量的金钱才能擭得,而她身边这个男人,无论气度和行事作风,在在都说明他的出身非富即贵。 换一句话说,她与他是不同世界的人! 雷恩将她载到她的停车处,将车匙递还给她。 唐云无言地下车走向自己的车子,背後传来的声音令她回过头去—— 「唐云,你有一副很迷人的身材,还有一身如凝脂般的雪肤,抱著你睡很舒服。」 他张狂的笑声随著跑车呼啸而去,留下她气呼呼的独自站在路旁。 初秋的风吹过来,竟有股萧瑟的凉意,带来无端的怅然。 愤怒 陷入爱里, 看不清是对是错, 想要放弃, 却找不到回头路, 越挣扎,心就越痛苦, 越不舍,心就越糊涂。 唐云茫然地踏进吧里,心绪仍停留在刚才跟兆阳的对话中。 下班後,兆阳约她谈一谈,想为那晚强迫她的事道歉和求和。 相识数载,他们之间当然也有过争执,每次他也都会先道歉哄她,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了他肯花心思哄她而雀跃,甚至对於要与他重修旧好的事有点意兴阑珊。 连她都很讶异於自己的心态,曾经,他是她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然而今天,他的歉意和情话却再也无法挑动她的心,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冷淡,也看得出兆阳非常沮丧,但是,最後她仍然默默地转身离去。 有人说过,即使是很相爱的男女,之间的关系也不可避免地有高低潮,不可能永远都像烟花般灿烂,而或许,她和兆阳正经历著这种低潮吧!不然她那晚不会那么无耻的…… 思绪被出现在门口的那抹熟悉身影打断,唐云赶紧调回眼光,低头往黄衣女郎的桌子走去。 其实,她对兆阳也怀有一份内疚,所以才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她无法向他坦白自己竟跟别的男人那样亲密地厮磨,而最不可原谅的是,她不但没有推拒,最後甚至还沉溺其中。 直至此刻,她仍然不明白自己那晚为何会让余雷恩对她为所欲为,严格来说,他们甚至算不上认识,但却…… 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幽幽的叹口气,瞥了一眼黄衣女郎,不由得更加沮丧。每回拿话试探她,她总是赶她走,於是她改变策略,只是厚著脸皮静静地坐著,不去吵她,想等到她愿意说的时候,再作打算;或许是因为孤单的关系,後来她没有再赶她走,然而,存在於她们之间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看来,黄衣女郎今晚的情绪也异常的低落,才十点多,她已灌下整整一瓶酒了。 眼见黄衣女郎又叫了另一瓶,唐云微微苦笑,也不禁牛饮了一口。 蓦地,她的眼神对上那双似闪著嘲谑的眼眸,心头猛地一震,迅速别开头。 这些天来,她总是赖著黄衣女郎,有一大半也是因为想逃避他,自那晚在海边发生过那件事後,她实在没办法坦然的与他对视,不像他居然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人家经验丰富嘛!像那种事,他可能每天都在做……才想著,她的心突然像被蜜蜂螫到般剠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再也不来找我?」 黄衣义郎的自言自语令她讶异地抬起头,不知何时,她已喝完第二瓶酒了,醉意也更浓了。 感觉到唐云的眼光,她嗤笑一声。「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对不对?竟然会爱上一个与自己发生一夜情的男人。」 唐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说:「感情的事很难说。」 黄衣女郎错愕地睁大蒙胧的醉眼,怔怔地瞅著她。 「所谓的一见锺情不就是这回事吗?」唐云淡淡的又说。 「难道你也在等他?」黄衣女郎有些落寞的问。 「不,没有,我没有在等任何人。」唐云专注地看著她问:「我想,那个让你痴等的男人必定非常特别吧?」, 「是的,他很特别,除了他,从来没有男人能挑动我的心。」她打了个酒嗝,唇角泛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就算我根本还不认识他,就算他整晚狠狠的鞭打我,我还是无法克制地爱上他了。」 狠狠的鞭打?唐云的心蓦地一动,但却有些难以置信。 黄衣女郎看著她圆睁的杏眼,自嘲地笑笑。「我很犯贱是不是?自小,我就是个千金小姐,被所有的人宠溺著,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大声过,每个追求我的男人也都小心翼翼地呵护著我,但那晚,他的每一声怒骂、每一下痛打,却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快感……」 听到这里,唐云大约已知道眼前的这个富家女,大概就是所谓天生的被虐待狂吧! 「在他的怀中,我是那样的快乐。」她又打了个嗝,声音更低了。「可是为什么他再也不来找我了?难道他看不出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吗?」 良久,唐云才再有说话的能力。「他不找你,为什么你不主动去找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她难过的摇摇头。 「那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黄衣女郎摇摇头。「我当时醉了,看不太清楚……只记得他长得很高大,有一双很迷人、很迷人的眼睛……」 答案正是她所想的,然而,却也教唐云无比错愕。两个女人遭到同一个男人的强暴,结果却迥异,斐灵身心受创,痛不欲生,但眼前这个女郎却仿佛乐在其中,痴念不忘。 「来,陪我乾一杯!嗝!」黄衣女郎首次主动邀约她。 唐云心情郁卒地瞥了她一眼,缓缓举起杯子。 蓦地,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诧异的定睛一看—— 没错!正是……她反射性地起身追到门口,却只来得及看见他们上车的背影。 她呆若木鸡地站立在原地,她从没想过兆阳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跟他一起离去的女郎她也认得,那女郎平均每个星期来两、三次,而每次都会跟不同的男人离开。 一股被背叛的感觉升起,令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是不是见到你要调查的人了?」一双大手搭上她的肩膀。 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带著镇定人心的力量,唐云定了定神,退後一步离开他的碰触。 「不,不是。」她胡乱地点个头就想转身走开,手腕却被他扣住。 「怎么?又想逃避我了?」雷恩不悦地蹙起眉问,这几晚,她总是想尽办法逃开他,令他异常的恼怒。 「没……没的事。」她试著想挣脱他的手,他却不动如山。「我还有事要做。」 「是吗?」他定定地盯著她片刻,突然转栘话题。「你很怕我?」 「谁说的!」她立刻反驳,然後蓦地察觉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他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那么,陪我暍一杯。」 「我真的有事要做!」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他。 「你欠我一杯,记得吗?」 唐云微微张著小嘴,嗫嚅著道:「下回好吗?」 他眯起眼盯著她,神情极为不悦,正待开口时,却被人打断—— 「雷恩,你在做什么?人家到处找你哩!」一位妩媚的女郎顺势偎进他的怀里。 雷恩仍旧眯著眼打量一脸苍白的唐云,狭长的眸子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 「有事?」他搂住怀中人儿的肩,缓缓放开唐云的手。 「你坏死了啦!明知道人家天天想著你,却不来找人家。」妩媚女子娇嗔地道,眉梢眼角净是风情。 「那我还真是太不解风情了。」雷恩扬起嘴角与她调情,但一双黑眸依旧定在唐云的脸上。 唐云觉得异常的难堪,匆忙跑回原位,坐下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雷恩正似笑非笑地睇视著自己,不知为何,她没有栘开眼光,却见他诡异地勾起嘴角,随即在她的注视下热情地吻住身旁的女子…… 唐云瞪直了眼,双手下意识地握紧,直到指甲刺痛了掌心,才蓦地清醒过来,於是慌忙调开视线。 她抓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企图镇定心神,但一股更猛、更烈的被背叛感不断地冲击著她的心扉,怎样也挥之下去。 曾有一句话,说男人比较容易冲动,所以他们可以因性而性,以往,她总认为这是那些放纵自己的男人所编造出来的藉口,余雷恩毫无疑问的就是这种逢场作戏的佼佼者,但兆阳……她一直以为他跟别的男人不同。 原来,看似老实的男人其实并不老实,实在有够讽刺的!而更讽刺的是,历经五年,她居然看不透一个男人,也错信了一个男人! 她感到愤怒,更感到悲哀,当两者交集时,则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藉著酒精麻痹自己,一杯接著一杯…… 「你喝光我的酒了!」黄衣女郎带著醉意地指责。 唐云怔怔地看她一眼,这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喝掉了她的大半瓶酒。 「抱歉,我再叫一瓶。」她迟缓地向服务生招招手。 「你也失恋了对不对?」黄衣女郎咯咯地笑了起来。「别否认!你在嫉妒,嫉妒他要别的女人却不要你。」 她有嫉妒吗?唐云并不清楚,只好继续闷著头喝酒。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也难怪啦!那个男人真的很出色。」 闻言,唐云错愕地抬起头顺著她的眼光看去,却震惊地发觉她所指的人竟是雷恩,原来,她们一直在鸡同鸭讲呵! 「当然不是。」笑话!这怎么可能。她义正辞严的否认。 「是吗?」黄衣女郎嘲弄地笑笑。「你看他的那种眼神瞒不过我。」 唐云蹙眉瞪著她。「你醉了。」 黄衣女郎却只是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她。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道理好讲?唐云暗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於是站起身蹒跚地朝门口走去,可是该死的!为什么眼前有这么多飘浮不定的人影? 「我才没有爱上他!」她不甘心地又转头朝黄衣女郎大喊,恍惚中,竟然觉得黄衣女郎的背影与斐灵的背影非常的神似。 她甩甩头,左右闪避著人群,却突然被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她本能地伸手抓住旁边的柱子以平衡自己。 「该死的!」 柱子竟然会发出声音?唐云愣住了,仰首看上去,却对上雷恩恼怒的俊脸。 「你究竟暍了多少酒?」他怒声问。 「嗄?」唐云傻傻地朝他咧嘴一笑。「对……嗝,对不……起嘛!」她拍拍他那被自己揑皱的外套,推开他,摇晃著身子继续前进…… 在一个红灯前,他丢给她一瓶矿泉水,唐云喝了一小口便吐出来。 「不是酒!」她埋怨道。 「漱乾净你的嘴巴,不要再让我闻到酒臭味。」雷恩吼了起来。 「干嘛这么大声啊?嗝……人家的头会痛耶!」酒醉中的她失去了看人脸色的功夫,很不高兴地顶回去。 从来没有人能令他气得七窍生烟,更别说是女人了,雷恩终於耐性全失,霍地将整张脸转向她。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现在,马上给我漱口,不然痛的就不只是你的头!」 面对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唐云的醉意被吓醒了几分,畏缩地吞了口口水,立即照著他的话去做,直到把整瓶水都用光了,才怯怯地问:「这样可以了吧?」 他没有理她,只是抿紧嘴巴继续将车子高速地往前推进。 唐云不敢再作声,直到他将车子驶往通向郊外的路线才鼓起勇气低声道:「我家不是住在这边。」 「闭嘴!」他用眼角凶狠地扫了她一眼,且不自觉的将车速慢下来。 唐云委屈地嘟起小嘴,静静地望著窗外的风景,没一会儿,在车子平稳的摇晃下,困盹地合上眼…… 雷恩阴沉著脸扛她进屋。 「酒,我要酒!来,咱们……再乾……乾一杯!」她在他的背上发出呓语。 雷恩才刚压下的怒气又被挑起,一把狠狠地将她摔在沙发上。 「搞什么啊?」唐云抚著被摔疼的臀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抬眼,就对上他带火的双眸。 雷恩死瞪著她涣散的水眸,片刻後才上前拉著她往楼上走去。 唐云发出尖叫,挣扎著不肯定,但他却不为所动,改用孔武有力的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倒拖著她上楼,直把她拖进浴室里。 即便是在酒醉中,唐云依然觉得被他这样拖来拉去的实在是太难堪了,遂仗著酒意,恶言骂了他几句粗鄙的话。 雷恩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掀翻过她的身子,在她圆翘的粉臀上狠狠的打了三大下令她闭嘴,然後将她揪到镜子前。「你看看自己像什么鬼样子?」 「关你什么事啊?」唐云很生气,抚著被打疼的臀部,不驯地从镜子里向他挑衅。 雷恩撇出一抹冷笑,粗鲁地将她丢进浴缸中,唐云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水柱便没头没脑地淋了下来。 「混帐东西!」唐云边气得尖声怒骂,边狼狈地逃避著淋下来的冷水,却被他强势地制住。「放……放手!放手……好……好冷……呜……」 雷恩终於关掉开关,冷瞪著活像落汤鸡的她。 唐云觉得自己活像个冰柱似的,环著双臂企图暖和自己,但牙关仍不受控制地冷得直打颤。 「你下回再给我去酒吧里买醉看看!」他的寒眸锁定在她发紫抖动的双唇上,终於伸手将浑身湿辘辘的她拉进怀里…… 唐云颤抖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当身体冻得发紫的时候,体内竟然还会有股燥热的感觉直涌上来。 「上床去!」 他的表情不容人反驳,唐云认命地转身,手脚并用,笨拙地爬上床。 雷恩的黑眸闪过一簇小火焰,倏地揑紧手上的大毛巾。该死的女人!难道她不懂得这个姿势是如何的引人遐思吗?他的下腹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 他把毛巾罩在她仍滴著水的秀发上,像要惩罚她般狠狠地擦拭著。 「哎哟!」她的宝贝头发不知掉了多少?「我……自己来。」 他重重地坐在她的身旁,手上的动作仍旧没停,但力道却是减弱了一些。 唐云不懂他为何这么生气,却也聪明地不敢再惹他,静静的拥紧棉被好暖和身体。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良久後,他开口问。等了片刻,见她沉默无语,他便按按她的头顶示意要她回答他的话。 唐云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嗯!心情不太好,所以……」 「所以就去买醉?」雷恩冷哼一声,又不悦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他搓著她如丝缎般的长发,见她没有立即回话,忍不住恶声恶气的说:「问你话听见没有?」 唐云原本没有打算回答这么私人的问题,毕竟她与他一点也下熟,可是却讶异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那方传来—— 「刚才在酒吧里,我看见我的男朋友跟一个女人一起离开。相恋五年,我以为自己和他会相守一辈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背著我……」 雷恩的大手倏地收紧,眸底喷出火焰。 这该死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个亲密的男友,竟然还敢不时拿那双柔媚的美眸挑逗他,又总是假装娇羞得一如处子似的。 相恋五年,想要厮守终身是吗? 哼!他决定了,他要掠取他应得的,也是她愿意给的,就在此时此刻! 「哦!好痛!」唐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雷恩缓缓放松手劲,顺手将毛巾丢到地下。 他撩起她的黑发,露出她白玉般的颈项,灼热的唇迫不及待的印上她冰冷的肌肤。 唐云陡地一震,慌乱地转过头来,耳垂却恰好碰触到他的唇,立即被他含住,并轻轻的啃啮…… 欲望 如火的欲望, 仿佛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淹没理智,释放呐喊…… 雷恩在黑暗中张开眼,他的腿叠在她的双腿上,手圈著她的纤腰。 记忆中,他从未这样在一个女人的身旁醒来,就好像连在睡梦中,他都要向她宣告他的所有权似的。 他退开身躯,打开床头灯,任柔和的灯光流泄了一室,乌黑的眼眸瞅著陷入沉睡中的她。 仿佛失去了他的怀抱令她觉得冷,她轻蹙眉尖,摸索了一下,然後自动朝他偎近。 除了在办事的时候,他从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雷恩往後退了开去,然而,她却又偎上来,玉腿还爬上他的大褪。 雷恩没再推开她,微笑地等著她诱惑自己,事实上,他的身体已准备好再来一次了,不过,却见她只蠕动了两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後,便再度沉沉睡去。 他疑惑地等了两分钟,才知道她并不是在玩游戏,而是根本不曾醒过来。 他轻轻搭上她的腰,将她圈紧,大手摩挲著她雪白粉嫩的裸背,一股温柔同时自心底升起,这是他从未在别的床伴身上做过的。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她与他曾有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她们仅是他的床伴,而唐云之於他,仿佛还有点别的意义,但他并不愿深究这层意义。 没错!他自她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的身体从未如此渴望著一个女人,但,那又如何?他并不认为自己会长久地眷恋她曼妙的躯体,等新鲜感一过,她也将成为过去式。 等他腻了她後,他将不会在乎她是做什么样危险的工作,不会在乎她是否曾有过男朋友,不会在乎她与哪个男人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不会在乎她被别的男人搭讪,不会在乎她独自到酒吧里去买醉……更不会在乎她见鬼的想与谁厮守终生! 是的,等他腻了之後……然而,如今他的身体却呐喊著要再度感受在她体内那种彷若置身天堂的感觉…… 要让这种跳脱理性的渴望消退,方法似乎只有一个。 他微微扬起嘴角,轻巧地抱起她下床。 唐云在一阵凉意中醒过来,四周暗黑得有点诡异,是那种伸手下见五指的暗。 她蓦地坐起身,在此同时,一扇门被拉开,昏暗的月色自外面射进来,带著咸味的海风立即钻进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门边站著她认得的高大身影。 立即的,刚才与他做过的事闪现在脑海里,她在暗夜里羞红了脸颊。 「这里是哪里?」 雷恩走过去点燃一根蜡烛後,才转头面向她。「地下室。」 这个字眼令她马上惊慌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在确定没看见任何「刑具」时,才松了一口气,惊疑的眼眸回在他的脸上。 「放心,我并没有任何变态的嗜好。」他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抱她坐上自己的大腿,让她与他面对面。「我又想要你了,感觉到了吗?」 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唐云才蓦然意识到他们竟然都是全裸的,立刻羞得无地自容,慌忙垂下头去,却又马上惊呼了一声。 「不,不行的……我不行……」她喃喃念著,恐惧地想要退开身子。 雷恩握牢她的娇躯,疑惑地低头看她,一看见她惊惶的目光所凝定之处,立刻便明白了原因,不觉莞尔。「小傻瓜,怎么会不行呢?你刚才不就让它进去了吗?」 「可……可是我刚才不知道……嗯……这样……这样……巨大。」唐云终於发觉到自己正看著不该看的「东西」,倏地闭紧双眼。 她孩子气的动作令雷恩下禁暗自发噱,可她纯真的话语却让他的欲望更形炽热。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今晚,我不会让你太劳累。」他低哄道,毕竟她说得是事实,她的娇小根本就不可能容纳得了全部的他,不过,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加深她的恐惧。 虽然他体内那股灼热的欲望几乎令他无法再等待下去,但他仍强忍著,只是不断地轻抚著她的玉背以安抚她的不安。「乖,放松一点,这回不会再疼了。」直到他忍得汗流浃背,她的娇躯才不再僵硬。 「为什……为什么在这里?」天啊!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仿佛她愿意似的。 她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了!唐云趁自己还有一丝理智时,再度想退开身子,却也再度被他的铁臂箍得死紧。 「那晚,我就想听著你的叫声和海浪声交集在一起……」他嗄声低语,带著欲望的气息吹拂在她的粉颈上,引起她一阵轻颤。「一定是篇瑰丽的乐章。」 他露骨的言词令她面红耳赤,然而,一股兴奋感却也不请自来,唐云发觉自己竟然在推拒与顺从他之间犹豫著。 就在她恍惚间,他的大手已抚上她的娇躯,燃起情欲的火焰,迅速地燃烧了彼此。 那种沦陷的感觉再度袭上她,他的唇和大手恣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彷若她的身体是他的所有物,随他高兴地或舔或啃、或搓揑或揉捻,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挑逗她,而她只能顺应著他的挑逗,生涩却热切地回应著他霸道的攻掠。 昏暗的烛光下,两具身体紧紧缠绕著彼此,令清寂的地下室霎时充满了旖旎的风光…… 许久之後,粗重的喘息和轻轻的**终於逐渐归於平静。 唐云静静地贴著他侧躺,此刻,她不想分析自己的心态,更不想细思明天将必须面对的事。 「你怎么会造一个这么大的地下室?」她藉著问话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前任屋主留下的,他是个走私商人,外头相当隐密,可以停泊小型的船只,从这里直接运货上船。」 唐云点点头。她好奇地打量这偌大的空间,虽然没什么家具,却打理得很整齐乾净,他们所躺的榻榻米上还有一张虎皮。 「冷吗?」发觉她微微发抖,他将她搂紧了一点。 「嗯!有一点。」 他爬起身,在角落的几个箱子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条毯子。 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想必他常带女人来这里吧!唐云甩甩头,想甩掉那突然低沉的情绪。「我们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你怕吗?」他的脚摩挲著她冰冷的腿,试著传递温暖给她。 「不是。」真是奇怪,他们竟然好像在闲话家常!「你常来这里吗?」 「嗯!」良久,他又继续道:「小时候几乎天天来。」 是她听错了吗?这个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男人,此刻说话的声音中竟然带著一丝悲凉? 「一个人吗?」若真的是,那就太可怜了。 「是的,一个人。」 唐云的心头顿时盈满怜惜,她偷偷瞄他一眼,却与他低垂的眼眸交接。 雷恩心中一凛,立即敛起哀伤的神色。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泄漏过这种情绪,今晚他是怎么了?他懊恼地抿紧嘴,告诉自己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怜悯,特别是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 唐云感受到他的不悦,也理解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并不喜欢别人的同情,但她仿佛看见一个小男孩孤独寂寞地窝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她无法压抑住那种心疼,不自觉地朝他偎近,无言地提供慰藉。 雷恩的心头无来由的感到一阵悸动,恼怒霎时被她温柔的动作抚平,不假思索地将她搭上自己臂膀的小手环上自己的背。 唐云被他搂抱得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并没有出声抗议,只是本能地上下抚摩著他的背脊,就像在抚慰一只受伤的狮子。 雷恩浑身窜过一阵战栗,下腹登时刚硬如铁。「唐云!」他低吼。 「天哪……」她无措地住手,没想到他这么快又…… 他的大手自她的臀後滑进她的腿间,用适中的力道揉搓著。他抬起她的螓首,她那柔媚的神态几乎夺去他的自制力。 「受得了再来一次吗?」他粗哑著声音问。 她水蒙蒙的美眸凝进他闪著欲光的黑瞳底,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这个脸上有著温柔,眼底藏著哀伤的男人……她娇怯地埋首进他的颈窝,无言地回应了他,雷恩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倏地翻身压上她…… 望著桌上的红玫瑰,唐云霎时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 这一年多来,兆阳每次出完公差後,总会送她一束花,原来是每次他出轨後向她道歉的表示。 她实在不是个精明的女人,要不是昨晚亲眼目睹他与另一个女人亲密地离开,她还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才会发现他的不忠;而要不是这束花,她会一直以为他只是直至昨晚才开始对这段感情不忠。 但短短的一夜,改变了许多事,知道他背叛了她,她并没有想像中的伤心欲绝,因为她终於发觉,她与他之间从未像烟花般灿烂过,即使是在两人最甜蜜的时候。 至今,她也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她爱上的只是那种有人相伴到老的感觉,然後,将自己困在那个象牙塔里迳自编织著美梦。 是以,在发现他早就背叛了这段情时,反而令她沉重的心情得到某种程度的释然,对於自己昨晚脱轨的行为的愧疚也已不存在了。 这段感情,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唐云毅然决然的起身走进总编辑室。 再度出现在「欢乐今宵」酒吧里,已经是四天後的事了。 料想不到的是,她一进门,便遇上一脸焦虑的兆阳。 「小云,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开手机?我找了你整整四天,为什么要辞职?」 唐云微微一笑。「我们坐下来再说吧!」这几天,她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整理有关一夜情的报导,也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本就打算稍後再联络他与他说清楚,现在在这里遇上也好。 「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 「我问老总的,他说你最近都在这里跟一个case,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所以只好来这里等你。」顿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前一阵子每晚都来吗?」 唐云平静地点点头,「所以,也看见了许多事。」兆阳立即涨红脸别开头去。「包括你那晚带著一个女子一起离开。」她直接点明,既然事情已到了该了结的时候,就不必再拖泥带水。 「对不起,小云,我……我是真的爱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她平静的回答。 他看著她良久,才黯然地叹口气。「你对男人的要求很高,你知道吗?」 纵然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但唐云也不打算反驳。 「你是为了这件事才辞职的吗?其实你不必……」 「你应该知道公司里的一些流言。」 传闻说,她之所以能进公司工作,靠的全是兆阳的关系,以往,她总觉得为了能在一起多培养彼此的感情,参予彼此的生活,纵使被人中伤,受点委屈又何妨,但如今,她已经没必要再承受这种伤害了。 「人家要说什么就随他们去说,你有能力,并不……」 「其实,我自己也打算转换一个环境看看。」 兆阳再度沉默,良久才低声道:「看来,你去意已决,我真的已经毫无机会了,对不对?」 「别这样,我想,我们做个普通朋友会比较好。」 「朋友?」他苦笑,神情很是无奈。「你还会当我是朋友?一 「当然啦!我们曾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虽然结果不能尽如人意,但也没必要反目成仇,你说是不是?」 他再度以一种全然不同的目光凝视她。「我从没想过你会如此潇洒。」 唐云调皮地笑了。「你瞧,这证明你并不了解我。」 兆阳也微笑了,仿佛在一刹那问想通了。「好吧!朋友,有事的时候记得要找我这个朋友。」 「一定。」唐云笑著伸出手与他相握。「朋友,眼前就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她自公文包里抽出稿件,「麻烦你将这稿子帮我交给老总。」 由於她自进杂志社以来还未休过假,她跟老总商量过,直至离职的这段期间内,她可以不用再回公司,但有关她正在做的一些报导,必须交由公司发表。 「这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兆阳爽朗的说,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那么……我先走了,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吧!」说著,他站了起来。 望著他离去的身影,五年的感情就这样画上句号,令唐云在释然中仍感到一丝欷吁。 「嗯!」她点点头,见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後转身离去。 蓦地,一张阴沉冷鸷的脸庞眺进她的眼帘,她的心脏立即如遭重击,狂乱地蹦跳起来,双颊也不受控制地燥热泛红,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口想请他坐下,但心底却又有一股想逃之夭夭的冲动。 他自行坐下,让她失去选择的先机。 「嗨……嗨!」她乾涩地跟他打个招呼,他却没有任何回应,眼眸中的寒冽丝毫不减。 唐云无措地垂下头。在他面前,她总是手足无措,无法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轻松自在,尤其发生了那晚的事之後,现在她不安的几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因为他的厉眼正牢牢地盯在她的身上,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曾做错了什么。 她终於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却教他的黑眸牢牢的揪紧。 「男朋友?」他朝兆阳刚刚坐的位置冷冷地抬了抬坚硬的下巴。 「嗯!」她微微颔首,注意到他的脸色又阴冷了几分。 「和好如初了?」他的星眸射出寒芒,令她畏缩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摇摇头,低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寒眸微眯,伸手拾起她的下颚。「还爱著他?」 虽然她对这个问题感到有点困惑,但仍不由自主地回答他。「没有。」话毕,她下意识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润了润乾涸的**。 他倏地揑紧她的下颚,眼眸眯紧,似有火花在他的眼底闪过。他用淡漠的声音继续问道:「这几天躲到哪里去了?」 「呃……公司有点别的事要做。」对於不能吐露记者的身分,她隐隐觉得不妥,但她实在不想惹怒他。 他沉默地以食指勾划著她的唇线,挑逗似地划过她轻颤的**,暗黑的眼瞳紧盯著她水媚的双眸。 唐云红著睑别开眼,不想面对他火热的目光,直到他放手後,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眼光停在黄衣女郎的身上,一种熟悉的感觉再度浮现,她记起酒醉那晓,她也觉得她秀发半掩,双肩低垂的背影跟斐灵很像,脑袋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却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光影…… 「你……做什么?」感觉到手被人拉住的同时,她的身子已被拉离了座位。 雷恩回首静静的瞅著她圆睁的水眸,更用力地握住她微微挣扎的小手,低声说:「跟我走!」 他的眼眸和悦耳的声音似乎有著催眠的作用,令唐云痴痴地任他拉著向前走。 车子平顺地疾驶在路面上,沉默弥漫了整个车厢,就好像四天前他送她上班时的那个早上一样,当时她没让他送到杂志社楼下,只叫他在附近让她下车。 唐云偷偷瞄一眼身旁的雷恩,只见他的神情一如当天那样莫测高深,教她猜不透。 她明白此去会发生什么事,而这几天来,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再犯错,然而……只要他一在场,她的理智便全然瓦解。 她知道他们之间存在著一点什么,但她不相信那会是爱情。 她感觉得到他渴望她,不过,也仅止於肉体上的,就像他以往或将来都会渴望其他的女人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然而,她自己呢?虽然苦苦思索了四天,却依旧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除了他的名字和他有个不快乐的童年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她不认为自己会在短短的时日里爱上这个深沉,且对她来说像个谜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在他的怀中时,她又能感觉到一种真实的快乐呢? 以往,她不是最鄙视这种没有感情基础而结合的男女关系吗?为什么如今她却又像扑火的飞蛾般奋不顾身的投进他的怀里呢? 她幽幽的叹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有种超出理性的痴迷。他英俊富有,散发著能掌控一切的自信,却又阴郁封闭,将所有的不快乐埋藏在心里,或许正因为他跟她周遭的人完全不同,她才会被他吸引吧! 她的叹息声引来雷恩的侧目,他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柔荑轻捏了两下。 「这几天还好吗?」见她一脸茫然,他邪邪的一笑。「我是说,你的身子还会下会酸痛?」 唐云顿时羞红了脸。「嗯……没……没事了。」 他闻言笑了笑,然後将她细嫩的小手放在唇边轻柔地吻了一下。 望著他柔和的脸色,唐云竟不可思议地觉得心安。 站在海边,唐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海的气息。这是地下室的出口,望出去,是一片无垠的大海,在月色下粼粼生光,远处有灯火闪烁,左边有一块大岩石,形成天然的屏障,果然是个隐密的好地方。 「今夜星光灿烂。」她仰首望著满天的星光低叹,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今晚的月色又圆又亮。 他随意的望了一眼,又将视线调回到她的脸上。 「陪我下水。」 她错愕地看他一眼,随即为难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低声一笑,这才放开一直握在大手中的小手,自行解开衣物。 「这片沙滩是我私人的物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没有人会看见你。」 他暧昧的暗示令她脸红心跳,「可是……会冷。」她胡乱地找著藉口,事实上,天气仍燥热得适合下水,然而,与他一起裸游未免太那个…… 「我会令你热起来的。」他哑著嗓子柔声低哄。 他最贴身的衣物落地,她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定在他赤棕色的身躯上,那如雕像般的身躯是刚与美的最佳诠释,尤其她曾亲身感受过它是多么的强壮和勇猛。 她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褪下自己的洋装。 「不,是全部。』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下水,望著她的眸光灼热得发亮。 在他带著火焰的黑眸注视下,她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羞怯地为他完全解放自己,任他抱著自己一起下水…… 唐云缓缓睁开眼眼,立刻对上雷恩带著暖意的黑眸。 「没用的小东西!」他亲昵地点点她的鼻尖戏谵著。 他脸上有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宠溺,令唐云暖透了心窝,不自觉地噘起红滟滟的朱唇嗔道:「还不都是你……」 「我怎么了?」他笑睨著她眼带春意,桃腮嫣红的柔媚模样,心神再度摇晃。 「你……要不是你……那样……嗯……」三度昏厥在他的怀中,虽然教她羞愧难当,可说什么也不是她单方面的责任啊!昨晚的他比起那晚,狂野了何止十倍,这教她如何招架? 「那晚……又不见我昏过去。」她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小笨蛋,那晚是怜惜你的初夜。」他嗤笑一声,嘲弄著她的不识好歹,眼底却带著温柔。「往後可得照我的方式来,懂吗?」 他对她有怜惜……唐云的一颗心下由自主地翻涌著喜悦,娇怯地朝他绽开一抹甜笑。 清丽的容颜掺进妩媚的恣态,下由得令雷恩看痴了。「别再诱惑我,除非你想再昏过去一次。」他哑声低语,本来搂著她的大手也自动在她的娇躯上梭巡起来。「不过,我倒是不介意。」 「难不成你每回都想弄昏我?」天哪!瞧她说的是什么话?仿佛她已默许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还会再继续似的…… 他轻笑,声音低沉悦耳。「是你的身子太敏感,太喜欢我的……」他瞹昧地顿住,以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得她全身燥热,半晌後,才邪笑著继续道:「不过,别怕!我会慢慢的训练你,让你的持久力强一点。」 天啊!他怎么越说越离谱?唐云全身无法自制地泛起红潮,不依地捶著他,引来他一阵开怀的大笑。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顾不得害羞,她好奇地看著他愉悦的脸庞,这样的他,她还不曾见过。 「嗯。一他点点头,嘴角仍旧带著笑意,邪恶地朝她眨眨眼。「一个得到全然满足的男人,自然比较好说话。」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生涩的小妮子,竟能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向来他从其他女人身上只能得到生理的发泄,事後往往会觉得更空虚,但这个小女人却能同时让他的心灵得到平静。 怀抱著她,他平生第—次了解到什么叫心满意足。 他暧昧的话语令唐云羞赧,但他温柔的凝视却更教她耳热心跳。 「你常带其他的女人来这里吗?」 问题冲口而出,连她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一想到他曾跟别的女人在这小榻上翻云覆雨,与别的女人同享昨晚他们所分享的那种极致欢愉,她的心就不由得一沉。 雷恩静静的瞅著她,他并不习惯女人的质问,也不习惯向任何人解释他的行为,然而,望著她忽然转为阴郁的俏脸,心中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没有,你是第一个。」 唐云睁圆美眸,先足下敢置信,而後泛出异彩。「雷恩!」 她知道这个地下室对他而言有著极特殊的意义,他这样说,等於间接承认了他对她与对别的女人不同,也令她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在滋生。 此刻,她终於不再认为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是个错误,虽然她没有可供比较的例子,但她明白,并非每对男女都能共享那样亲密美好的经验。 「嗯?」他拥紧她香馥柔软的娇躯,指头轻怜地摩挲著她的黑眼圈,脸上有著连他都无法察觉的温柔…… 「人家哪有?」唐云不由得为自己叫屈,就在此时,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噜咕的响声。 雷恩一怔,随即对著她羞红的小睑邪笑道:「看来,我得先喂饱你……的肚子。」 唐云羞赧地转身爬起来,不知怎地,双脚竟一软瘫,跌回他的身上。 「好可怜喔!被我累成这样。」雷恩抱紧满脸晕红的她,一脸快意地呵呵直笑,他又温柔地吻了她良久,才坐直身躯抱她上楼。 痴迷 无法克制的心, 只为一个人悸动, 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为一个人拥有, 拥抱时的甜蜜感受, 加深了爱情的灼热。 简单的梳洗过後,她下楼去找雷恩,出了大门,这才发觉天色已晚,夕阳也已经西斜。 她在花园的六角亭子里找到他,仿佛感觉到她的存在,他缓缓转过身来,朝她绽开一笑。 沐浴在夕阳下的他彷若是一个会发光的天神,唐云的心又再度下规律地跳动起来,她吞了一口口水,痴痴地走向他。 雷恩牵起她的小手,带她到石桌旁边坐下。「饿坏了吧?快点吃。」 「你煮的?」望著石桌上一碟碟精致的菜色,唐云不禁讶异地看著他,因为她一路下来并没有看见任何佣人。 「叫外卖。」他耸耸肩。「我从不在家里吃饭,佣人和花匠都是在我上班的时候才来打理屋子。」 唐云点点头,闻到食物的香味,便再也忍不住饥饿,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待会儿要不要出去?」饭後,她问。 雷恩抬起头。「你又要去酒吧里?」 「嗯!我想早日查出那个色魔。」 他蹙眉。「你只打算跟踪,还是,必要时以自己为饵?」 「我只打算跟踪有可能的目标,才不会傻得以自己为饵呢!」 「你的跟踪技术也不见得有多高明,』他的眉峰拧成一团。 唐云微微噘起红澄澄的双唇。「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扁嘛!那晚被你逮到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 雷恩闷哼一声,朝她招手道:「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他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她慢慢的走近他的身侧,却被他拉进怀里。 「这两天公休,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语气霸道得近乎不讲理。 「可是……」万一那个色魔就在这两天出现,那她岂不是错过了?而且,他们之间这种毫无理性的激情,令她相当困惑,也感到害怕。 雷恩对她一再的犹疑感到异常的不悦,他不喜欢她没有马上听他的话,更不喜欢她把别的人或事看得比他重要。 他要她把他摆在心目中最重要,绝对无任何人事物可比拟的位置上! 这种从不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强烈索求,令他隐隐觉得不妥,可她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而不是相识五年的男友,作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当然有理由认为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是以,在他仍要她的这段期间内,她就该顺著他,事事将他摆在第一位,直到他厌倦她的那一刻为止。 只是,一想到往後可能会有别的男人拥有她,抢走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的心便不由得一沉。 仿佛忍受不了这个念头,他急切地吻住她,既狂野又缠绵的亲吻方式,仿佛悄悄透露了他一向波澜不兴的情感已经失去了控制。 良久,良久,他抬起头,紧抱著她娇软无力的娇躯,望著她红肿微绽的艳唇和意乱情迷的水眸,知道自己对她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後,一抹迷人的微笑跃上他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 「要听话,知道吗?留下来陪我。」 他温柔的语气和如两泓潭水的黑眸带著强力的魔魅蛊惑了她,倚靠在他温暖怀抱中的唐云,像是被催眠似的羞赧地点点头。 她的柔顺取悦了他,雷恩焦躁的心瞬间被抚平,唇边的笑痕不由自主地加深,「这才乖!」带著宠溺,他又俯首在她的樱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唐云娇羞地垂下螓首,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若能一辈子都窝在这样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那该有多好。 「想做什么吗?」两人欣赏完落日的美景後,雷恩才低声问。 「嗯!今晚是中秋节……」唐云水灵灵的大眼转了一转,突然叫道:「我们去沙滩上玩点蜡烛,好不好?」 雷恩瞧著她兴致高昂的小脸,不自觉的纵容地笑笑。「好呀!」 将心型的蜡烛插上最後一支,唐云拍了拍手,满意地审视自己的杰作。 「来,快进来。」她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 雷恩定进去用蜡烛围成的心型区域中,却不小心踢翻了几支。 「看,你打碎了我的心。」她似怨似嗔地开玩笑。 「我会帮你修补。」他半戏谑半认真地轻声说,将倒地的蜡烛插回原位,然後接过她手中的打火机。「我来点。」 唐云盘腿而坐,看著他将一根根蜡烛点燃,不禁愉悦地笑了。她没想到他竟然肯陪她玩这种孩子气的游戏,还一副满自在的样子。 「好漂亮喔!」她轻叹,他则莞尔,挨著她坐下。 「这使我想起小的时候,每年中秋节晚上,爸妈总会带著我和哥哥到沙滩上,把蜡烛围成一个大圆圈,然後一家人就一起坐在圈里吃著月饼赏月,我和哥哥还有灯笼可以玩,感觉好快乐、好温馨。」 她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自从三年前我爸妈跟哥哥嫂嫂他们栘民去加拿大後,每逢过年过节,我总是特别想念他们。」 他轻抚著她的黑发。「为什么你没有一起去?」 「我那时大学还没毕业,而且我念的学系去那边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毕业後就仍然留在这儿了。」她抬起头,朝池露齿—笑,「不说我了,你呢?你小时候都怎么过中秋节的?很难想像你会玩灯笼这种东西。」 他回视她,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黑瞳逐渐深邃,他用低沉的嗓音说:「自从九岁那年我的奶妈移民後,我就再也没过过任何节日了。」 她被他的话和脸上的晦暗震慑住,「雷恩?」 他没有看她,如子夜般的黑眸飘向远方。 「我是个私生子,父亲是个富家子弟,已有妻室,母亲当时是影坛当红的玉女红星,她以为,为我父亲生个孩子,就能进他的家门,然而,我父亲的家人甚至不承认我是他们家的骨肉,只用了一大笔钱打发她。 「豪门梦破碎後,为了继续她的演艺事业,她将刚满月的我交给奶妈和一个工人,我们住在一间大宅里面,而她则是偶尔才来探望我一次。 「我的身分一直被保密著,但纸包不住火,在我六岁那年,我母亲认识了一个男人,打算与他结婚,却在同时被记者揭发她与我父亲曾有过孩子的消息,这事在当时很轰动,那个男人立即取消了婚事,而她的事业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身败名裂的她,因此而想不开的自杀。」 「雷恩!」她的声音带著哽咽,揽住他腰身的手不停地抖动。 她充满感情的呼唤和突来的搂抱令他的身躯陡地一僵,直至感觉到颈侧的湿润,才缓缓放松下来,大手用力勒紧她的柳腰。 唐云感觉呼吸困难,但她不在意,反而轻轻地摇晃著他,脸颊摩挲著他的耳际,无言地提供慰藉,她感觉到他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头上。 「那段日子,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他转过她的头面对他。「别哭!」他柔声说,伸舌舔去每一颗为他而流的晶莹泪珠,心魂都被她牵动了。 「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泪眼蒙胧中,她仿佛看见一个小小的男孩,孤伶伶地蜷缩在偌大的地下室的角落里,没人疼爱、没人呵护。 「是下少。不过你放心,我并非完全没人疼爱,我的奶妈还算疼我。多亏我母亲那些年攒了不少钱,我才不至於沦落到孤儿院去,十八岁那年,我承继了她的所有遗产,然後跑去美国念大学,并开始用手头上的现金投资债券和股票,十几年下来,得到很丰厚的回报,直到这两年,我才回来定居。」 「你知道吗?你很了不起。」唐云崇拜地凝视著他。 雷恩真心地笑了,一种发自心底的轻松攫住了他。 他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往事,因为他并不需要同情,他知道世人的怜悯通常都掺杂了太多的矫情,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有冲动想诉说往事的人,而且,她清澈眸中纯然的真挚,就像一道清泉似的流进他枯竭的心灵。 「你知道吗?你很单纯。」 「你是说我蠢吗?」这年头,单纯和蠢仿佛已经成了同义词。 雷恩再度笑了,轻点著她微噘的红唇,「绝对是赞美你的意思。」 他希望她永远保持这种可贵的特质,而且是为他而保留……他眼眸中的光芒不禁更加温柔了。 嫣霞布满她的俏脸,唐云喜孜孜地将脸埋在他宽广的胸怀里。 蓦地,她突然想起他那异常讨厌记者的态度,也难怪他了,记者等於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虽然自他的话中,可以感受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她终究是生他的母亲啊! 「是因为你母亲的自杀,所以你才特别讨厌记者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也不尽然,只是那记者的手法实在太卑鄙了,她隐满身分成为我母亲的私人助理,然後调查她的一举一动,再报导出来。」他的脸上充满厌恶。「如今的记者更是令人讨厌,为了增加销量,什么下九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唐云得承认确实有这种害群之马,虽然她一直严守职业道德,但想起自己的身分和无恶意的欺骗,她的一颗心不禁沉了又沉、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但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又怕他会生气,从此不再理她。 咦!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从此不再理她呢…… 「怎么了?累了吗?」她的沉静令雷恩误会了。 唐云心乱如麻地胡乱点点头。 「小懒猪!」他抱著她躺在沙滩席上,逗著她说:「今天我已经让你睡了大半天了,怎么这么快又累了?还说要陪我赏月哩!」 他的大手不安分的探进她的衣襟内,贴著她的耳畔嗄声低语,「今晚,休想我会放过你,可不准你再那么没用了。」 「你别老笑人啦!人家只是那几晚都没睡好嘛!」她合作地拾高身子任他褪下自己的内裤,感觉到他炽热的坚挺正磨蹭著自己柔软的**,忍不住娇喘了一声。 「难怪会有这么大的黑眼圈。」雷恩扬起嘴角,好心情地开著玩笑。「跟什么case跟得这么忙,大侦探?难不成是去帮人抓奸?你行吗?该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就尖叫得吓跑了那对狗男女吧?」 「才不是呢!」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别开头去。 他敛起戏谑的表情,转过她的小脸,专注地凝睇著她。「那为什么会睡不好?告诉我。」 他蛊惑的魅眼令她失神,唐云诚实以告,「我一直想著你。」 下一秒,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解开自己的裤子…… 「你已经决定了你的命运。」他在她愣愣的眨著水眸的时候,强悍地宣告,「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灼热的唇攫住她的樱唇,舌头深深的探进她的小嘴里,狂恣地汲取著她的馨香,像要索取她的灵魂般。 他强烈的占有欲令她的心头闪过一阵悸动,喜悦淹没了她,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愿意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是的,雷恩……」她柔情似水地拱向他,主动迎接他的进入。 「对了,就是这样,好乖……我喜欢……」他粗嗄地笑了,深深地刺进她柔软的体内,狂野地掠夺她的甜蜜。 唐云翻了个身,却摸索不到身边的温暖,只好勉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醒了?早!」正打著领带的雷恩俯下头来轻啄了她一下。 「几点了?你要去上班了吗?」唐云一骨碌地爬起身。 「嗯!怎么,舍不得我?」雷恩戏谑地道,坐下来刚好压住她要掀起的被子。 「才不是呢!」唐云晕红了脸颊,噘起小嘴埋怨道:「你该早点叫醒我的嘛!」又推推他。「嗯!你出去嘛!人家要下床了啦!给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这小妮子一大早说话没头没脑的,八成是还没睡醒,雷恩不觉莞尔。 「下床就下床,我又不是没看过,还回避什么?害羞啦!」他忍不住伸手揑揑她可爱的粉颊。「给你十分钟做什么?要送我出门吗?不用了,你昨晚加起来还睡不足三个钟头,继续睡吧!」 「嘎?」层云睁圆了眼。「可是……你走了,我一个人继续睡……」 「孤枕难眠?」雷恩搂住她,低叹了一声。「别引诱我,今天有三个重要的会议等著我去主持,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公司一趟。」 经过三夜两天的恣意缠绵,他居然又想要她了,恨不得能丢下公事,好好地再与她温存缱绻,这小妮子可是对他下了蛊? 「你说到哪儿去了?」唐云嗔道。「人家是说你走了,我一个人在这……感觉很怪嘛!我看我还是回我自己的公寓再睡好了。」 「你还想回你的公寓?」雷恩脸一沉,不悦地问:「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没听懂吗?」 那六个字又不是什么高深的哲理,她当然听得懂,可那跟她回自己的公寓有什么关系?唐云的脑子一时被搞糊涂了,只好无奈的睁大水蒙蒙的双眸茫然地望著瞬间翻脸的他。 笨女人!雷恩不禁气煞。「既然是我的女人,就该待在我的地方,还必须让我可以随时找得到,明白吗?」 唐云愣住了,他这样说,是不是要她搬来与他……同居? 「所以,往後不准你再无故失踪,让我找不到人,知道吗?」 「无故失踪?再?」唐云不解的眨眨眼。「我几时有失踪过?」 雷恩瞪著脑筋异常迟钝的她,随即想起是自己闹得她一夜没好睡,火气便下自觉的消了。「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後,你便连续失踪了四天,让我找不到你,以後绝不许再犯,要下然,我一定会罚你的!」 好霸道喔!可他这样介意她的「失踪」,是不是表示他那几天也想念她,也很想见她?还有,是不是表示他……也在乎她? 唐云强迫沉重的脑袋运转再运转,好半晌,才告诉自己答案应该是「是的」。 「往後我不会再犯了啦!」她娇声道,又情难自禁地朝他甜甜一笑。 「乖!」他满意地轻吻了一下她的樱唇。「好好睡一觉,我会叫佣人为你准备吃的。」感觉到她的脑袋轻轻搁上自己的肩上,他并没有推开她,虽然床头上;的时钟告诉他,他的属下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了他半个钟头了。 圈紧怀中的人儿,他侧首在她的头顶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大手轻轻摩挲著她 如丝缎般的秀发,闻著她清雅的芬香……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他这才将她放回床上。 走到门口时,他止不住又回头看了熟睡的她一眼,嘴角挂著一抹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笑意。 唐云独坐在酒吧里的一角,沸腾的嘈杂声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的眼睛下时投向另一端的雷恩身上。 他正在跟人洽谈业务,她已经知道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幕後老板,做的是金融生意,每天经手著以亿计算的买卖。 虽然看得出来他很有钱,但她从不知道他经营的事业竟是如此庞大,所以,刚听他说起时,难免目瞪口呆,不明白他如何每天还能这样悠闲自在,而她那副蠢模样著实让他取笑了一番, 她发觉他越来越喜欢逗弄她、戏耍她,但她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因为最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眉头不再紧锁,脸上也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迷人的微笑。 虽然她以前坚决反对同居和试婚,可在他强悍的霸气下,她顺应了自己的心意,默许了与他同居的关系,然而,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不曾後悔过。 蓦然回首,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在情网中而不可自拔。 她知道自己深爱著这个男人,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爱著自己,不过,她了解以他所经历过的事,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去爱,然而,她却可以感觉到他喜欢她,因为他待她很好,令她觉得自己备受珍惜,而且他还对她有著强烈的占有欲。 除了去上班的时间外,他几乎无时无刻都要霸住她,要她陪伴在身边,偶尔找不到她的人,便会立即发脾气,蛮不讲理得令她很生气,可同时却也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和被需要著,是以到头来,她反而会因为他超强的独占欲而暗喜在心。 他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所以,就算他只能喜欢她,却不能爱上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直以来,她坚持著要找个与自己相爱的人共度一生,可想不到他竟能让她放弃一贯的原则,唉!真是不可思议啊! 「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低沉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看见英姿卓越的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的面前,可却紧抿著两片唇,看起来似乎相当的恼怒,难道是生意没谈成?她柔柔地朝他一笑,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睇视她娇憨的神态,雷恩脸上的僵硬线条终於稍微软化。「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可是……」她的上一篇报导很受欢迎,听说销量增加了百分之二十,老总要她加把劲赶快找出那个变态色魔,好催升杂志的销量。 他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不耐地将她拉了起来。 看见他一脸铁青,一副不要惹我的模样,唐云便不敢再多说,忐忑不安地跟著他走。 他带她来到一家装饰典雅的日本料理店,要了一间独立的包厢,点的菜很快便送到,精致的菜肴令唐云不由得食指大动。 「急什么?别狼吞虎咽的,不然待会儿又要犯胃癌了。」他沉声警告,然後眯起眼说:「别告诉我你还没吃过东西?还有,胃药吃过了没有?」 唐云抬起头来,尴尬地笑笑,看起来一副很心虚的模样。「药吃……吃过了。」 他立即沉下脸。「又不听话了是吗?」 「我起得晚,没什么胃口嘛!」她低声为自己辩解,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没想到他却一反常态,一点也没心软,反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待会儿回去看我怎样治你!」未了,又低斥一声,「瞪著我做什么?还不给我吃!」 「哦!」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这个精明又凶恶的霸道男,除了偶尔的温柔外,这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里都霸道跋扈得很不可爱。 「你在嘀咕什么?」他恶声恶气地暍道。 唐云不断的深呼吸,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不善於表达感情,所以才会将关心用怒气来表达。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就说出来。」谁知他仍然不放过她,摆明了是存心找碴。 「你……」唐云气得涨红了小脸,莫名其妙被他凶了一顿,回去後还不知道要被他如何惩罚,就只不过是为了她少吃一顿饭而已!「你这么凶做什么?」 「我就是这样凶,怎么样?」他也不甘示弱的怒暍。 「你……要不是你昨晚……不让我睡,我才不会睡到傍晚才醒来……你又总是要我陪你吃晚饭,所以我就等了等……」委屈极了的她,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不准你哭!」他益发的无理取闹。 「你……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耶!」再蠢她也看得出他的怒气并非只为了她少吃一顿饭,不禁也恼怒了,她或许深爱他,但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拿她出气。她气呼呼的站起来要走。 「去哪里?给我坐下!」 手被他紧紧的扣住,唐云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回答。「我要回酒吧里去了。」 话声刚落,身子便被他狠狠一扯,立即对上他那张恶脸。 「赶著去见你那个温柔体贴的酒保是不是?」他咬牙切齿地问。 她怔住了,莫名其妙地回视著他,「谁?」酒保?温柔体贴?他在说什么? 「还装傻?刚刚和你拉拉扯扯的那个酒保跟你是什么关系?说!」他低吼。 唐云终於想起来了,「你是说sunny?」 「sunny?」他的瞳眸中射出噬人的利芒,大手以几乎要揑碎她手腕的力道紧握著她。「你倒跟他混得挺熟的嘛!嗯?」 「好痛……」她哀号著,频频抽气,但见他毫无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只好忍著痛解释。「我刚才走路时心不在焉,拐了一下,幸好他扶了我一把。」 「就只是这样?」他摆明了不相信,怒火更炽。「你干么拉著他的衣袖?给我老老实实的说,若有半点欺瞒,我就会叫你好看!」 想起那一幕,就像有一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似的令他疼痛难当,她是他的女人耶!竟然敢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不要命了她! 唐云疑惑地看著他不寻常的怒气,这跟平日总是一脸淡漠疏离的他一点都不像,蓦地,一个念头攫住她——他是不是在嫉妒?她很想问,但又不敢。 「我顺便请他帮一个忙。」她将声音放柔。「你老是没到午夜就拉我离开,我怕会错过那个色魔,所以就请他帮我注意一下有没有跟那个色魔相似的男人,他起初不肯,怕日後会惹祸上身,後来,我一再跟他保证事後一定会为他保密,他才肯答应,所以我就写了我的手机号码给他。」她交代得清清楚楚,且坦然地回视他。 「就只是这样?」他瞅著她清澈的双瞳,手上的力道逐渐放松。 唐云点点头,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以後不许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知道吗?」他语气僵硬地说,表情有点不自在,好像在闹别扭似的。 「雷恩……」她吸口气,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口,「你是不是在吃醋?」 他的脸庞及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冷冷地撇一撇嘴。「笑话!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吃醋?」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继续冷冷地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的一切都是属於我的,包括这身子!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你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即使是一根小指头,懂吗?」 「有多少女人是你的女人?我相信一定很多吧?」她苦涩地低语,一颗心揪得好痛。 她瞬间黯然的神色让他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她,令他的一颗心不由得揪紧,随即却又对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心疼她而恼怒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挑动他的情绪,这是在他生命里不容许发生的事,无论她对他来说有多特别,但令他如此失控仍是不可原谅的! 「罗唆什么?还不快吃你的饭!」他怒声命令。 「你的每个女人,你都不让别的男人碰吗?」 这个笨女人竟然敢在这时挑衅他?她以为每个女人都有资格当他的女人吗?雷恩揑紧双拳,怒火上扬。 「别得寸进尺,我没给你过问这种事的权利!」 「你从没想过要爱上一个女人,从没想过要与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一辈子吗?」 「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即使是你也不可能!」他暴戾地捶了一下桌子表达自己的怒气,为她不寻常的不驯,也为她的问题所带给他的烦躁。 他无情的话令唐云痛彻心肺,甚至几乎无法呼吸,半晌,她蠕动两片**想说话,却被他怒气腾腾地打断。 「多话的女人最令人讨厌,我劝你别再惹火我。」雷恩揑紧双拳,极力控制著自己的怒气, 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一再的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不清?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不要惹火他?为什么就不能满足他所给予的?难道他待她还不够好吗? 她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警告,幽眸仍凝定在他如雕刻出来般的五官上。「你不觉得没有爱的人生太贫乏了吗?难道你不曾想过要……改变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难道他不曾想过要为谁而改变吗?更确切的说法是为她而改变吗? 有一瞬间,雷恩被她眼底盈满的痛楚震慑住,但随即斥退心中那股怜惜,硬起心肠忽视不断揪痛的心房,他清楚的知道即将出口的话势必会伤害她,但他仍选择以言语保护自己。 「永远没有人能令我改变,即使是你也不可能!我说的够清楚了吧?不要在我身上幻想爱情这些蠢东西!如果再执迷不悟,你就注定要失望。」他寒著嗓子说。 答案虽然已在她的意料中,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如利刃般插进唐云的心房,霎时鲜血淋漓,剧痛攻心。 原来,她并不若自以为的那样洒脱,她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原来早先的心理建设,只不过是鸵鸟式的自欺欺人,而之所以要自欺欺人,或许是下意识里害怕要面对他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事实吧? 可是,到了此刻,她已无法再自欺,她终於明白,光只是喜欢对她而言是不够的,她的心最渴望的始终还是他的爱啊!因为只有爱才能天长地久。 唉!她早就应该知道以他这种强悍孤傲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为谁而改变,却仍然异想天开地期盼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一股寒意悄悄的侵蚀她热切地想要投向他的心,虽不足以淋熄她对他的爱,却无可避免的开始退缩、迟疑…… 而那一夜,雷恩像要惩罚她似的,彻夜态意地挑逗她、狎玩她、戏耍她,要她百般哀求才徐缓地占有她,更要她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地呼唤著他的名字,蓄意延长那甜蜜的折磨,令她忍不住一再地求饶,他才彻底的满足彼此。 然而,在与她十指交缠,共赴那极致的乐园时,他再度强硬地要她记住—— 她是他的女人! 不知为何,再一次听见这句话,唐云并没有像第一次听到时的那种狂喜,心底反而升起了一股无力的悲哀。 一度,她以为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是情感的宣示,没想到是她误解得离谱。 那只是一种被扭曲的心态,就好像有些人玩过的玩具,即使他已经玩腻了,再也不要了,却也永远不会让给别人…… 不安 善意的谎言, 终有一天, 是否会变成两人分手的来源? 忐忑不安的悬念, 一刻一刻折磨心间, 就怕终究让彼此不再相见。 隔天近午,他们被一阵门铃声给吵醒,雷恩低咒了一声下楼去。 唐云忍不住纳闷究竟会是谁,在这屋子出入了一个多月,她注意到他总是独来独往,从没带朋友回来过,可会是找上门的某位痴情女? 她下床套上睡袍,走到窗口好奇地往下望,只见雷恩挺直腰杆,双腿微分地站在车道上等著来者走近,那是一位近六旬的男人,从他恭敬的神态来看,她猜是他的属下,遂回身下想再窥视下去。 「三少……雷先生,老爷……」 「让你进来是要你传句话!」雷恩冰冷阴狠的语气令唐云驻足。 「回去告诉那老头,叫他这辈子不要妄想我会如他的愿,也别再叫人跟著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下次若再让我见到你们闯进我的地盘,我会立即报警处理,告你们侵入民宅。我的话都清楚了吗?」 「是,可是……」 「滚!」随著他自牙缝里进出的冷冽字眼,那名老者立即抱头窜逃。 唐云错愕地望著雷恩在那老者的身後狠狠地踢上镂花的铁闸门,发出轰然的巨响,随即冷著一张俊脸向右转,扯下身上的睡袍,扑通一声跳下游泳池。 她呆呆地注视著他矫健的身影在水中如鱼一般地来回游著,良久才下楼走进厨房里。 来者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激得他火冒三丈?她有点好奇,但自知这不关她的事,是以也没多花心思去想,只专心地拿出冰箱里的食物预备做午餐。 中秋节那晚,知道他总是在外面解决三餐後,隔天她便心血来潮地提议要煮顿晚饭给他吃,当时他显得很讶异,随即便耸耸肩说随她,於是她喜孜孜地上街买菜,有点紧张地忙了几个钟头後,才端出三菜一汤。 吃饭时,他没吭声,只是埋头把每碟菜都吃光光,令她好开心。 自那後,除非她累得睡死过去,不然总会起床先帮他煮个早餐,待他上班後,她再补个回笼觉,当然,有时也会跟他同时出门。 雷恩走进来时,她刚好将饭菜端上餐桌。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唐云便心一抖,迅速的栘开眼眸。 雷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一屁股重重地坐下来。其後,两个人各自进食,谁也没说话没抬头。 用过餐後,唐云换了外出服下楼来,迎面撞上神色不善的雷恩。 「又想去酒吧里野了?」他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车钥匙。「今天给我待在家里头,还有,往後没事不许你出门去野!」他恶声恶气地说完後,便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什么叫野?她去酒吧里可是为了工作耶!唐云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因他的蛮不讲理而气煞,不过,却也感觉到他的心烦,想必是被刚才那个老人给惹毛的吧! 算了,还是别再火上加油了!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晚餐时分,两人之间依旧是沉默无语。 雷恩的眼睛不时瞟向垂首拨著饭粒的她,眉头越锁越紧。 他发觉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她的脸上不再散发出光彩,一抹轻愁笼罩在她的眉宇间,令他的一颗心梗得很难受。他也讨厌她的默不作声,仿佛在他们之间隔起一道墙,教他无从逗弄她,无法听见她银铃似的笑声,更教他不高兴的是,她甚至不愿意与他对视。 这算什么?跟他闹别扭吗?真是气死他了! 以往的女人,哪一个不尽心尽力地取悦他?谁敢跟他这样闹别扭,无异是自掘坟墓,可这个小妮子却偏偏……能令他心烦得坐立难安。 暗叹了一声,他按住她收拾碗筷的小手,她抬起眼看他一下,随即别开头。 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 「别动,听我说。」他拥紧她。「昨晚我……有点心烦。」 这应该就是道歉了吧!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习惯说抱歉的男人。 他抓住她互绞的双手,徐缓的继续道:「我不懂得爱,也不打算爱。告诉你实话是不想你空抱著一份期待,最後落得以伤心收场。」他没说得是,他从不在乎谁会为他伤心。 深爱的男人抱著她温柔地告诉她不想伤她的心,对此,唐云是感动的,但却有一层更深、更浓的悲怆在心底扩散开来。 昨晚,她尚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只是被怒火冲错了头,所以才口不择言,但如今,他温柔平静的语气,反倒显示这的确是出自他心匠的肺腑之言。 「我明白。」她努力的吞咽著喉头的梗塞。 「你应该清楚我要你到了何种狂热的地步,除了爱,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东西。」在这一刻,他已经不经意地透露了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情愫。 然而,唐云也没听出来,她只觉得好讽刺,因为除了爱,她也没想过要向他要任何东西。 她爱他,他却只要她;她最渴望的是灵魂相契合,他所求的却只是肉体之欢;他们的躯壳咫尺相依,心却天涯相隔…… 「放松我的手,乖,我马上会令你更舒服……」他在她的耳边柔声地魅惑著。 唐云柔顺地放松自己,在他的大手撤离自己身上的同时,一丝理智又重回到她的脑海里。趁著他扯开睡袍的刹那,她强撑著发软的四肢想逃离他的大腿,但还未着地便已被他擒回。 「你……你好可恶。」其实他是好残忍,竟然将她的一片真心扭曲成同他一样的兽欲。 然而,她气喘吁吁的指责仿若是撒娇,她气自己为何在他的怀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违返心意地为他融化,任他邪气地摆布自己,可是,她否认不了自己对他的渴望,她是以灵魂渴望著他呵! 她娇柔的声音令他浑身窜过一阵酥麻,雷恩愉悦地贴近她的耳贝戏弄著她。「怎么会呢?我马上就会满足你了。」 他搂紧她再度微微挣扎的娇躯,揉捻著她的**,低嗄邪气地笑道:「难不成你是指昨晚?你不喜欢吗?可是,我记得後来你连声音都叫沙哑了哩!」 「你……」唐云羞得浑身滚烫,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人家是说你昨晚吃饭时好凶啦!」 他的动作缓了一缓,抿嘴轻笑。「那就叫凶?真正的凶你还没见过呢!」感觉到她的颤抖,他轻抚她嫣霞未退的粉颊。「别怕!只要你乖,我会疼你。」顿了一下,他又强调似的加了一句。「会很疼很疼你!」 他的黑眸狂热地攫住她的视线,神情仿佛在许下一个诺言。 可惜心中有鬼的唐云无暇细顾。「什么样的事会让你真正的大发脾气呢?」想起自己对他的欺瞒,她有点忧心地问,悄悄地将身子往後撤退。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欺骗和背叛都是我不能忍受的!」精光四射的黑眸凝进她的乌瞳里,仿佛带著某种警告。「对你,我还要再加上不可违逆我、抗拒我、拒绝我。」他不悦地将她的娇躯揽回来。「明白吗?」 他的回答证实了她不祥的预感,想起自己无心的欺骗,唐云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虚地点点头。 「很好,这样才乖。」他的睑色立即缓和下来,轻抚著她的发丝,柔声命令。「现在,为我张开你的腿,让我好好疼你。」 唐云在他魅惑的注视下,好似被下了咒般,徐缓地为他敞开自己…… 他近似痛苦的索求令她薄弱的堤防轻易地崩塌,纵使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爱她,她依然会爱他到地老天荒,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呢? 为此,她交出了所有的自己,什么也没剩下…… 「雷恩。」唐云快步踏进他的大书房。 「你醒了?」雷恩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脸上挂著一抹宠溺的笑容,朝她招手,「过来,」 唐云温顺地走到他身旁,却被他抱上膝,且立刻被他吻住。 「嗯,小宝贝,你好甜。」良久,他才抬起头来,满足地低喃,脸上仍然漾著那抹令唐云迷醉的微笑。「吃过东西和胃药了没有?」 仍旧娇喘吁吁的唐云心虚地垂下眼睑,暗自吐了吐舌。 上个月底她有一回三更半夜闹胃痛,被他二话不说地给送进医院里去,并请了最知名的专科医师来替她做检查,照完胃镜後,他又请专人替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把她的五脏六腑一并照一照,说是她太瘦,不晓得是不是还有什么潜藏的病源。 是以,她虽然只是犯了一次胃痛,却被整整折腾了两天才得以出院,而检查的结果是,她除了有轻微的胃炎外,啥事都没有! 原以为出了院可以脱离苦海,却没想到反倒是噩梦的开始,因为雷恩依旧严守著大医师的规定,要她少吃多餐,一日得吃足五餐。 而她平日喜欢吃的零食有一大半因为太硬或太难消化,全让他给丢了出去,且严令她不可以再买,最可怕的是,每天还被他紧盯著按时吃药,一天加起来得吃六大颗药,一颗足有五块钱的硬币那般大。 「又不乖了是吗?」雷恩拉下脸来瞪了她一眼,抱起她便往楼下走去。 唐云吃过迟了许久的早餐後,就看见他拿了药过来,立即畏惧地吞了一口口水,她这辈子最怕的事就是吃药了。 「不要吃了好吗?我现在又不痛。」她撒著娇。「好不好嘛,雷恩?」 她的娇态虽然酥了他的一颗心,但表面上他却不为所动。「当然不好!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怕吃药的傻瓜。」每回都得在他半哄半逼下才肯吃,少盯她一眼,她就会给他偷偷吐掉。 爱怜地揑揑她的脸颊,雷恩柔声哄道:「乖,张开嘴,你快点吃了,待会儿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事我都陪你,今天我可以陪你一整天喔!」 面对这种利诱,唐云看看他再看看它——掌心上的药,终於乖顺地朝他绽开一抹柔美的笑靥。「好呀!你先去换衣服吧!我自个儿吃药就行了。」 「你真是笨得太可爱了,你以为你的伎俩能瞒得过我?屡战屡败,你还敢再作怪吗?」雷恩轻声笑骂著,又倏地眯起俊目威胁她,「是不是又要我亲自喂你了?」 唐云立即张大小嘴,有一回被他逮到她偷偷吐掉药,他立刻气得脸泛铁青,二话不说,另拿了一份药含进嘴里嚼碎後,便抓住她口对口强行喂她吃下,还好那胃药不苦,阿弥陀佛! 「想做什么?」见她乖乖地吃下药,他又恢复了和颜悦色,抱起她走出厨房。 唐云圈住他的脖子摇摇头道:「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嘛——你还不明白我的需求吗?」他暧昧地朝她挑挑眉,意思相当的明显,但没想到这回她却没有脸红,反而大叫一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幸好我没有邻居,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雷恩很无奈地说。 唐云眨了眨水眸,不解地问:「这……跟你有没有邻居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一天到晚这样『惨叫』个不停,人家听到,还以为我日夜不停地『凌辱』你,怕不报警抓了我?」他邪笑著戏弄著她。 其实,她不算那种会大呼小叫的女人,只是他一日比一日更喜欢逗弄她,所以一逮到机会,必定不会错过。 唐云的雪颊飞上两朵红云,呐呐地道:「人家是看见这张新的茶几,才突然记起刚才进你的书房,原是想问问你……」 「那个啊!是我今天早上刚叫人来换的,旧的那张扔掉了。」雷恩不在意地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唐云纳闷地睇著他。 那张茶几是她住进这里没几天後才送进来的,他告诉过她,那是路易十六时代的宫廷之物,他上次欧游时看中的,所以特地让人空运过来,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星期,他便喜新厌旧……不知他对女人是不是也这样? 「为什么?难不成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的小腿被它撞得黑青了一片吗?』 唐云张开的小嘴,久久都合不拢。 「就……就为了这样,你就把那么名贵的东西给扔掉?」 「家具的基本用途就是要实用,会撞伤人,就算再喜欢、再名贵,留著它也没用。」他理所当然地说,将她放在新的茶几上,顺手拿起药膏轻轻揉著她小腿上的瘀青处。 「可是它很实用耶!是我自己笨手笨脚才会撞瘀的,再说,也只是一点点。」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笨。」他打断她的话,似乎等她说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看看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一会儿感冒、一会儿犯胃痛、一会儿又把自己撞得半死,我越看你就越觉得你真的是——」他摇摇头,眼中充满对她的同情,「笨得要死!」 「你说这是什么话嘛!」唐云忿忿地瞪大杏目。现代的都市人谁不会偶尔犯一下胃痛?天底下又有谁不会得伤风?还有哪一个人不曾撞伤过自己?照他这样说,这世上还有不笨的人吗? 「说你笨你还不肯承认!」他睨著她,一睑优越感地道:「你看看我,我曾经像你这样子过吗?」 认识他这么久,他确实连个小喷嚏都不曾打过,一天睡不到三、五个小时,却仍然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唐云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他的弱点可以攻击他,最後只能不甘心地低声咕哝了一句:「谁像你,铁打似的皮粗肉厚!」 「哦?」他的眼神立刻一变,邪气地睨著她,性感的嘴角挂著一抹坏坏的笑。「你不喜欢我这副铁打的身体吗?」 「你……你……」唐云嫣红了嫩颊,好半晌还「你」不出个下文来,最後聪明地改变话题。「我还是觉得以前的那张茶几漂亮多了,现在这张看起来四平八稳、笨重死了,一点艺术感都没有,我越看你就越觉得你真的是——」她学他摇摇头,一脸同情地回敬他,「越来越没品!」 谁知他不怒反笑,而且伏在她的身上笑得几乎岔了气,好半晌才能勉强克制住。 「这绝对无关乎我的品味,相信我,笨宝贝。」他的一张嘴居然比她更恶毒,「我选这种笨重的款式,就是为了要衬你——笨人配笨桌嘛!真是天作之合。」语毕,他还冲著她气红的小脸很恶劣地再度爆笑如雷。 唐云对他的恶质无可奈何,而且又似乎真的被他一句一个笨字给骂笨了,竟然想不出一句话可以反击,只好怒视著他。 「哎呀!真的生气了耶!看样子,我的小开心果真的很讨厌这张新茶几喔!对不对?」 无视他轻佻戏谑的表情,唐云很认真、很用力地点头再点头,赌著气坚持道:「我就是喜欢以前那张,这张笨死了,像足了你!」 瞧著她嘟著小嘴的孩子气模样,雷思强行憋住笑。 以前的那些女人,总是妖娆地想要魅惑他,等不及要讨好他,在他面前总是 小心翼翼地,深怕说错话、做错事而惹恼了他,哪里敢跟他这样大眼瞪小眼的。 可唐云清新不做作的真性情,却意外地深得他的欢心,有她相伴的日子,他轻松快乐了许多,光是每日逗著她玩,就让他最近笑的次数比起他过去三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嗯,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特别留恋那张旧茶几了。」雷恩点点头,用了解的语气说道。等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扬起一抹邪笑俯近她,用低沉醇厚的嗓音徐柔的低语,「你是不是很怀念那次我让你趴在那上头……的美好回忆?」 唐云瞬间变成像被下了油锅的虾子——从头红到尾。 「唉!我蠢蠢的宝贝,难不成你连『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这句话都不曾听说过吗?想要美好的回忆是吗?那还不简单,我立刻就帮你创造一个,包你往後一定会爱死这张新茶几!」他的大手邪气地爬上她的**,隔著衣服缓缓搓揉她。 听他越说越不堪,唐云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一声。 「啧啧!才一碰你,就叫得这么兴奋,真是个热情的宝贝。」他故意邪恶地扭曲她,黑眸闪著炽热的火光。「来吧!我们就立刻为这张新茶几来个隆重的开光典礼。」 「不要啦,不要!」唐云不甘心地想要推开他压下来的身躯,自然不可能成功。「你可恶啦!老是欺负人!」止不住嘟嘴嗔道。 「哦?」雷恩挑起眉,益发「欺负人」地用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钉牢在茶几上,单手支颚俯视著她,另一手诱惑地在她的玉峰上划著圈圈。「你倒是举个例子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又哪里待你不好了,嗯?」 唐云挖空心思地想了又想,除了不肯爱她外,他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待她不好,相反的,还可以说很宠溺她…… 「想不出是不是?」他轻点著她娇俏的鼻尖,眸光柔和,迷人的嗓音渐渐低沉,「我说过会很疼你的……」然後,他轻轻覆上她的小嘴,给了她一个温柔缠绵的热吻。「我没有食言,对不对?嗯,宝贝?」 「嗯。」他的温柔暖透了她的心窝,唐云诚实地点点头。是的,这段日子以来,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他深深地疼惜著、呵护著。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疼她,却吝於给她一点点的爱呢? 然而,她不想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不想破坏这段日子以来的和谐气氛。 可这种和谐的气氛又能维持多久呢?一旦他知道了她的身分、她的欺瞒……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一沉……误会理不清是谁的错,让彼此憎恨对峙,但爱你的心却不曾稍减,即使你狂烈的报复,也无法令我忘却对你的爱意,只是报复下的我,只觉痛彻心肺。 唐云连作梦也没想到她不想面对的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连日来,她寝食难安地想要告诉他当初无心的隐瞒,但每次话到唇边,又总是被她吞了回去。 她其实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她害怕会失去他!她顶著他最讨厌的记者身分欺骗了他,凭著记者敏锐的直觉,她知道如果老实的告诉他,他只会觉得她别有用心,认为她是某家报馆派来挖他身世的,以他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地叫她滚。 唉!如果她能少爱他一点,那么,她就会有勇气说出真相,即使离开他会令她痛不欲生,但终究会有平静的一日,然而,在他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教她如何可以割舍得了呢? 就像现在,他只不过是迟来了一点,她便已坐立难安地翘首期盼。 无法否认的,他日渐温柔地待她,要是在以往,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他爱她的表示,但如今,她认命地知道那是他想要她顺著他的意取悦他的一种手段,就好像有些人偶尔会赏点甜头给所养的宠物,好让它更死心塌地的跟著主人。 「小云!小云!」 唐云眨眨眼,意外地看见一脸兴奋的兆阳。「兆阳,是你啊!」 「嗯!」他仍然挥舞著手上的杂志,激动地说:「你居然能挖到这桩独家新闻!真厉害!」 唐云感觉一头雾水。「我?独家新闻?什么独家新闻?』 他将杂志放在她面前,兴奋不减地说:「傍晚才出的,现在市面上已经一扫而空了,老总还说要连夜加印呢!」 她还来不及细想,兆阳再度自顾自的说:「老总说想加你百分之三十的薪水挽留你,叫你明天回公司跟他谈谈。」 究竟是怎么回事?唐云还没理清思绪,就被人粗鲁地一把拉起身,冷不防地撞上一堵肉墙。 「雷恩?」她捂住被撞疼的额头,讶异地叫道。 「雷先生!」兆阳也是一脸的惊诧。 雷恩冷冷地睨了兆阳一眼,完全不理睬他,只是一把拉扯著被撞得头昏脑胀的唐云便走。 「雷恩,你要带我去哪里?」唐云跄踉地跟著他。 他不发一语地拉著她转了两个弯後,从一扇小门出了酒吧,再走过一条走廊,直达相邻的酒店。 「怎么了,雷恩?」唐云尝试著自他冷凝铁青的脸上找出他失常的原因,然而却什么也找不到。 雷恩依旧没理她,迳自拖著她进电梯。 没一会儿,他们已来到顶楼的套房,一路紧扣著她的雷恩将她狠狠的甩进沙发里。 「你……怎么回事?」唐云看著满脸怒容的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大发雷霆。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装傻?」他狠狠地将手中的杂志丢向她。 她疑惑地看著地下那本杂志封面上的相片和大字标题,随即圆睁了双眼。 「首富雷宗祥与红星余海棠的爱情结晶——雷恩的身世大揭秘。」她喃喃念著。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他的表情变得冷鸷阴邪。「私家侦探?」 唐云震了一下,心绪慢慢的沉淀下来,蓦地想起兆阳的话,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她,她伸出抖动的手轻轻揭开那本杂志,惊讶地看到那篇文章的标题下竟印著她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她顿时如被雷劈中,瞪直了双眼。 「还在扮无辜吗?好一个天生的戏子啊!」雷恩冷哼一声。 当他的助理将这本杂志放到他的面前时,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看完里面的内容後,还想不出来究竟谁会将他的身世探查得这样详细,直至看到唐云的名字,一股狂怒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这世上,除了老头和他自己之外,就只有她知道他是私生子的事。 她竟然胆敢先欺骗他,继而背叛他! 唐云回过神来,迎上他足以冻僵她的一双冰眸。 「你听我说,我没做过这种事!」究竟是谁陷她於不义,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从没将你的事告诉别人……」 「那当然,你只是写出来给大家看。」冷笑扭曲了他的俊脸。 唐云扑过去扯住他的手,却被他忿忿的甩开,但她再度扯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解释,没错,我是记者,可是,当时你好像很痛恨记者,我怕你会对我不利,便胡乱编了一个职业,後来,我有想过要解释,可是又怕……」 「够了!」他蓦然暍道。「我不想再听任何无意义的解释。」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解释,但她从来没有说,足以证明她居心叵测,一开始便怀有目的,而他会让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得到教训! 「不要这样,好吗?」唐云心慌地贴近他。「这篇报导真的不是我写的,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从这一刻起,你给我闭嘴!」他发飙地怒吼。证据确凿还想狡辩?这该死的女人!敢情她是将他当成傻瓜了?「敢做就要敢当!」 唐云惊见他一副想杀了她的模样,不禁退了开去,但他却长臂一伸,粗暴地将她箝进怀里…… 这一刻,唐云好希望自己可以死掉,原来,她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原来,她的一片真心,他从不曾体会过,教她情何以堪呀? 「我恨你!」 雷恩的眸光一闪,脸色更加阴沉。「好得很,正合我的意。」随即更狠戾粗暴地撞击她痛得紧缩的**,加深、加重了她的痛楚。 知道再求他已没有用,唐云伤恸欲绝地合上眼睑。 「睁开眼!看著我!」他怒暍,使劲揑疼她的左乳,逼她照著他的话做。 她那苍白小脸上的痛楚神情并不能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怜惜,因为她再痛也远远不及他的痛,她的痛只是身体上的,可他的痛却是心灵上的。 长久以来,他不再信任任何人,是以可以无牵无挂地生活,而她的闯入,却一点一滴地穿透了他的心墙,利用她那骗人的柔情、伪装的纯真,虚情假意的温柔,令他的心门一丝一丝为她打开,甚至升起永久将她纳入羽翼的念头,可到头来,却让他发觉她只不过是在对他演戏。 强烈的恨意促使他蓄意延长对她的折磨,以发泄心底熊熊的怒火,和心头火辣辣的痛。 唐云木然地看著镜子里的他,看著他冷沉暴戾的眼眸,看著他狰狞著脸,野蛮冷酷地撞击著自己脆弱发抖的身子。 他持续暴虐的动作像要撕裂她般,痛得她俏脸扭曲,血色尽退,虽咬紧牙关,却仍挡不住那一浪猛似一浪的剧痛而频频惨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她已经疲乏到无力再支撑下去,但他仍紧紧的箝制住她,不许她瘫下去。 她浑身上下,只感觉到无止尽的痛,无处不痛,且痛彻心肺。 真是讽刺啊!在无法承受过多的欢愉时,她会痛得昏过去,然而,痛到尽头时,她却益发的清醒。 身和心俱已支离破碎,她只能祈祷自己可以在这无尽的痛楚中飞灰烟灭…… 隔天近午,她在梦魇中挣扎,浑身疼痛地在地上惊醒过来,发觉室内一片死寂,这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胡乱地冲洗了一番便离去。 拖著疼痛不堪的身子,她来到杂志社,问明了前因後果,知道确实是有人假冒她的名义将那份稿子送到公司的接待处,指明要交予老总的。 纵使不解究竟是谁会将这段珍贵的独家新闻「栽赃」给她,她也不打算再费心去找出答案了,她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也改变不了什么。 婉拒老总的殷切挽留,她在众同事的惋惜声中离开杂志社。 激狂 铁打的心, 一寸寸撕裂胸中的伤口, 继续留下, 只是徒然滞留在痛苦深渊, 渴求的心, 一辈子也无法偿愿, 不走,就终将心碎而死。 三天後,唐云再度出现在「欢乐今宵」酒吧里。 换上一袭黄色的背心裙,外罩同色系的雪纺短外套,秀发梳成自然卷的大波浪披散在肩背上,妩媚的她惹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她独坐在一角,这身装束是她仔细推敲过後才刻意打扮出来的。 七天前,有个年轻女郎被人发现弃尸在一处山路旁,据验尸结果说,死者生前曾遭受过残酷的性虐待,但致死的原因却是因为坠地时前额撞到身下的石块, 失血过多而死,警方相信,歹徒是先将她强暴,然後在丢弃在路旁时,却不慎撞到她的前额。 她仔细研究过,发现这名女郎当晚曾在「欢乐今宵」酒吧里出现过,身上穿的也是一袭黄衣,撇开那日日都穿黄衣的痴情女郎不说,斐灵出事时也是身穿黄衣,且她们三人的头发都是梳成大波浪型的。 将这些相似处串连起来,她相信这全是同一个色魔所为。 比起斐灵她们三个,她无疑略嫌纤瘦,但她已想不出有更快的解决方法了,因为她打算离开此地一段时间,却又不习惯做事半途而废,既然已如此接近事实,她就只好以自己作诱饵,尽快将这件事情搞定,才能走得安心。 她再度梭巡了一遍四周,并无发现任何近似色魔的人物,只好继续枯等。 对於雷恩的不在场,她松了一口气,若是有他在,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坐下去,所以,她真心的盼望在她解决这件事前,他不要出现。 此後,她将不会再踏足这里半步,与他再碰头的机会几乎等於零,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心情烦闷的她不自觉的多暍了两杯而内急,上完洗手间後,她回原位继续枯坐。 轻啜著手中半满的酒,打发掉今晚第十五个不符合色魔外型的搭讪男子,心烦意乱地叹口气,将剩下的酒统统往嘴里送。 半晌後,她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恍惚间,有个高大的男人挨近她的身边,用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著她,然後温柔地说要送她回家……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四周是一片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却隐约有打斗声,她抚著头坐起身,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她眨眨眼,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竟然敢给我出去找男人!」蓦地,一声暴吼贯穿她的耳膜。 这声音怎么这样像…… 在此同时,将室内遮得密不透风的窗帘被人粗暴地扯开,她看见雷恩高大的身躯如天神般站立在窗口处,阴暗的光线无法照亮室内的一切,但足以让她感受到他双眼射向自己的杀气。 「没有……我没有。」她本能地辩解著,却不明白自己何以会跟他在一起? 「没有?没有你穿得像娼妓一样想勾引谁?」雷恩恶狠狠地逼近她。「我才几天没喂你,你就寂寞难耐得要出去玩一夜情了!」她这个该死的小荡妇! 她的脑子仍有点昏昏沉沉的,想要反驳,却又被他抢过话去。 「那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他使劲揑紧她的手腕,狂嚣道:「还胆敢再度背叛我?你活得不耐烦了你!」想起在酒吧门口看见她穿著性感的衣服柔顺地偎著那个男人双双离去的景象,就让他皆目欲裂、怒火升腾。 手腕上的剧痛令唐云清醒过来,想起酒吧里的一切,她忍不住低呼出声,「那个色魔在哪里?」 「什么?」雷恩怔了一下,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老天爷!望著一室各式各样的刑具,唐云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他冷声质问。 「我相信他就是那个色魔,他应该是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在我剩下的酒里下了点迷药。」她喝的是啤酒,不可能会让她醉得不省人事。 原来这个色魔每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得逞的,难怪每个见过他的受害者,事後都记不清楚他的容貌。 雷恩上下打量著她不同往常的装扮,眼底再度凝聚狂风暴雨。 「你竟然真的敢拿自己当饵?」这笨蛋女人!「你有没有脑袋?你可能会被**至死!」要不是她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他准会再赏她五十大板。 「我……我没想过他会下迷药,而且我有准备防狼武器。」唐云呐呐地解释,惊疑地偷瞄了盛怒中的他一眼。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但心底却暗自庆幸他及时救了她,要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那个色魔……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什么时候用?做鬼的时候来找他报仇吗?」雷恩火大地吼道。 「他……他死了吗?」她惊慌地指著趴在地下动也不动的男人。 雷恩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还没!」 唐云从被丢在一旁的背包里拿出相机,拍下室内的一切,却不敢去看仍一脸火大的他,最後,她跑过去打算翻过那个色魔的身躯。 「让开!」他眼明手快地扯住她,不让她碰到那个色魔。 唐云退开身子,看著他快狠准地一脚踹翻那个色魔高大的身躯,不由得骇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杵著做什么?还不照你的相!」雷恩不耐的暍斥。 唐云立刻合上嘴,猛吞咽著口水,按了几下快门。 「麻烦你锁住他,然後我们再报警。」 「我偏好私下解决!」他咬牙切齿地逼近那个色魔,嗜血的表情令唐云不由得心惊胆战。 「别……」她死命拉住他。「我相信他就是前些天那宗奸杀案的歹徒,这牢够他坐的了!呃……报警时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否则到时她还得回来出庭做证。 「好啦!放手。」他不耐烦地瞪她,迅速地用室内的刑具之一手铐铐住仍旧不省人事的色魔。「走吧!」他扯住她的手,离开那间令人恶心的房间,进入客厅里。 「等一下,我想找张他的旧相片。」那个色魔已经被雷恩揍得面目全非,她相信刚才拍出来的照片,只怕连他妈看了也认不出是她的儿子。 「烦!」话虽如此,他还是帮她一起找到了相片。 两人走出大门,唐云回头望一眼笼罩在夜色下孤伶伶的破屋,放眼所及,并无其他的屋子,显然位处极偏僻的地带。 想起自己差点便惨遭那个色魔的**,她不禁心生寒意、四肢发软,幸好有他撑住。 他抱起她将她放进车里。「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送我到有计程车的地方就行了。」她虚弱地说,感觉仍有点昏沉沉的,想必是那迷药的药力还没全退的关系吧! 他斜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望著车外的风景,唐云完全不知这条路究竟是通往哪里,只见他转来转去转了好些弯,转得她头都晕了,最後索性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平息一下被惊吓过度的心脏。 车子停下,她缓缓地开眼,朝他绽出一抹无力的微笑,低声说:「谢谢你,再见。」 他没有吭声,迳自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车门。 唐云直到这时才发觉眼前的停车场并不是她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不由得愣住。 「下车!』他冷声命令。 「可……这里是哪里?」她疑惑地看向他。 「叫你下车听见没有?」他吼起来,且伸手将她扯下车。 唐云一个跄踉,差点扑向地面,幸好他大手一揽,又顺势抱起她。 「不……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他凶恶地瞪她,用脚大力的踢上车门,像在发泄怒气似的。 唐云畏缩了一下,不敢再作声,直到出了电梯,他打开一扇门,她才蓦然惊觉竟是那晚的那间套房。 她惊惶失色地看向他,还来不及挣扎抗议,就已经被他抱了进门。 雷恩锁上房门,并粗鲁地将她丢进沙发里,自己则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黑眸在她的身上梭巡,神情莫测高深。 他阴晴不定的注视,教唐云坐立难安得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摆,而那晚惨痛的经历,则似梦魇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会看见我跟那个色魔一起离开?」她终於开口打破这种令她受不了的沉默,她记得当时他并不在酒吧里。 他面无表情地说:「franky告诉我你跟一个男人离开。」 唐云记得frank是酒吧的经理,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种事?」 他没好脸色地闷哼一声。「我吩咐过他。我就知道你这笨蛋总有一天会拿自己当饵,所以早就叫他一看见你跟男人单独离开,就马上通知我。」 又骂她笨蛋?真是有够难听的,不过,唐云选择忽视他的嘲讽。「你当时也在酒吧里吗?」不然怎么可能追得上那色魔的车?她不由得纳闷自己何以没看见他。 「说你笨就是笨!我若在场,还容得了你跟他走到门口?哼!」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似乎一说起这件事,便教他怒火满腔。 「你不想说就算了。」唐云转头望向窗外,最终还是受不了他的怒视,只好举起双手。「好吧!请说。』真难伺候的暴君。 过了片刻,他才面带讥刺地说:「拜你所赐,这几天,很多狗仔队驻守在海边的屋子和我的公司楼下,我只好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当franky通知我的时候,我便赶了下去,不过,只来得及看见你跟他上车。」 「呃,原来这样!」幸好有他赶到,不然後果真是下堪设想,她又机伶伶地打了个颤。「说起来,我还得亲自去跟fraky道一声谢哩!」 这该死的笨女人究竟弄不弄得清楚谁才是她的恩人?「不必了,日後我自然会厚待他。」他冷睇她一脸的不解,语气僵硬地解释道:「这家酒店和隔壁的酒吧同属一个集团,我是股东之一,不过,只有较高级的员工才知道。」 难怪他总是在酒吧里逍遥,又拥有这家酒店套房的磁卡。 「雷恩,」迟疑了一下,唐云终究还是问出口,「刚才,你为什么会跟著我和那个色魔呢?你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色魔的,不是吗?」如果在那晚之前,她还可以理解,可在那之後,她就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他的脸色沉静下来,黑眸凝进她如翦水般的双瞳里,半晌才硬声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给你机会去跟别的男人胡搞。」 「那么,如果你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色魔,你还会去救我吗?」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准动!」他的眉头不耐烦地纠结起来。 「你不是恨我吗?难道你不想看见我被毁吗?」 「就算你要被毁,也只能由我亲自下手。」他冷厉地说。 其实,在知道她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感早巳不同於一般了,不然,他不可能那样狂怒,更不可能感觉到椎心刺骨的痛。 他无法相信他竟然会为这个背叛自己的女子动心,他从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人动情,幼时的经验也令他很轻易便能做到这一点,因为那简直就等於亲手将刀子交给对方,好让对方随时可以捅他一刀。 就好像一直以来有许多女人为他痴狂,可不动心的他一旦腻了、厌了,便毫不犹豫地一刀切下,那些女人的痛苦他全看在眼里,却没有怜悯,是以,他绝不可能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 可如今,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交出了那把刀,而她也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深深地将那把刀插进他的心房…… 一切仍旧没变!唐云的心有著说不出的苦涩,他今晚会跟上来,甚至救她,并不代表任何意义,只是再度证明了他那近似病态的占有欲。 「今晚,谢谢你。」她撑起疲累的身子。 雷恩撇出一抹阴冷的笑,「你以为你可以走?」 他还想怎样?唐云心下一震,抬头看他。 他看穿她的心思,神情更形狠戾,「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欺骗我、背叛我的人?」 别说她没有背叛过他,就算真的有……「难道那晚的惩罚还不够吗?」 「怎么够?」他阴森森地说:「你以为我像是那种只是一报还一报的人吗?那晚算什么?还早著呢!」他冷冷地眯起眼,又恶狠狠地道:「你给我慢慢等著。」 唐云震惊地看著他,尝试再度为自己的清白辩解。「请你相信我,那篇……」 雷恩猛拍了一下桌面打断她。「我说过,从今以後别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件事!」 「你为什么连一句都不肯让我解释?」唐云悲伤地哽咽著。「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雷恩收紧拳头,别开眼不去看她那一脸的哀伤欲绝。「我无情是吗?」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很好!既然你有这个认知,就到再作戏了,你该知道,无论你装得多可怜,我都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的。」 唐云闭上双眼,静等那阵令她无法呼吸的心痛过後,才再度睁开。 「可是你知道吗?即使到如今,我仍然不相信你是个全然无情的人。」她凝神看著他,幽幽的低语:「你会吩咐franky留意我的动静,这至少表明了你会关心……别人,只要你懂得关心,某天你也会懂得去爱。」 然而,他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她没有那个魅力,姑且不论他是否误会了她背叛过他,他在之前不曾爱上她,在那之後当然更不可能, 「我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雷恩怒声道,但事实却是他早已爱上了这个欺骗他、背叛他的女人,真是该死! 「你错了,只不过是那个人还没出现,总有一天,你会遇上她,然後倾尽你的全部去爱她。」一如她倾尽全部去爱他一样,可他对她却不曾用心过,她所能做的只是捧著自己一颗破碎的心,默默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无论如何,我祝福你早日遇上她。」 「这个不劳你费心!」他的星眸射出寒芒。 唐云黯然的垂下头。是的,他从来就不曾领过她的情,更不曾想要她这颗爱他的真心,一直以来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别再跟我罗唆这些有的没的,给我进去洗澡。」被惹得心烦意乱的雷恩,恶声恶气地暍斥道。 他不会是真的不让她走吧?唐云闻言,反射性地拢住衣襟,惊惧地望著他。 「我……我不要……」她下意识的往後退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雷恩就已经霍然站起身,高大威猛的身躯扑向她。 「你居然还敢违逆我?」 他一副想掐死她的凶狠模样令唐云本能地想逃离他,却被他快如闪电地一把揽住,她发出惊惧的尖叫声,且死命的挣扎著,不过,他根本就不理她,大手一扯,她那件黄色洋装登时被分成两半。 这件衣服曾跟那色魔紧贴过,他看了就觉得刺眼,而想到她曾跟那个色魔那样亲密地贴在一起,他就更恨不得动手洗脱她一层皮。 「啊——」那晚的梦魇仿佛又再次重演,唐云发出凄厉的叫喊。 「鬼叫什么?吵死了!」雷恩用盖过她的声音怒吼,她立即被吓得噤了声。 雷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会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而心痛,可是眼见她被自己吓得面无血色,泛白的双唇轻颤,眼底还闪著泪光,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揪紧。 「是你逼我动手的。」 他气恼地瞪她一眼,硬声说著的同时,也顺手脱下那破碎的洋装,然而,眼睛所触及的景象却让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快速地脱光她的衣服。 「你……不要……」唐云惊骇地用手遮住自己。 雷恩抿紧嘴巴凝视著她一身原该是雪白粉嫩的肌肤,如今瘀青得几近体无完肤,虽然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她应得的惩罚,却无法舒缓他心头的沉痛感。 他僵著脸将她抱进浴室,又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放靠在浴缸里,随即放了热水。 「求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不要……」唐云如一只惊弓之鸟般,狂乱地想要推开他,却动不了他分毫。 雷恩咬著牙不愿解释他并没有那种企图,只是迳自往下清洗著她的身子,最後来到她的腿问,他动作坚决,却以不至於弄疼她的力道扳开她并得死紧的双腿,却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呆视著她双腿间的红肿。 「不要!不要!」唐云的恐惧被逼到最顶点,惊惶失色地踢著腿。 雷恩任由她踢打,脸上的线条则越绷越紧,良久才突然咆哮道:「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那个地步?!」 在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掐死她!他从未伤害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对她,他更是一直呵护有加,担心她生病,又深怕她受伤…… 即使在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的情况下,他已几乎是将她捧在掌心上呵护著,可她回报他的是什么?、 竟然是他深恶痛绝的欺骗和背叛! 那沉重的一击逼得他失去了理智而伤害她,然而,更可恨的是,即使是她罪有应得,他却不由自主地有著深深的罪恶感。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恨她的背叛,如果她不曾背叛他,他可以将所有的爱给她: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怨——怨她令他不可自拔,即使她对他做了最不可原谅的事,他仍然不愿放手让她走! 唐云看著他扭曲的俊睑,瞬间被他痛苦的神色震慑住而停止了挣扎。 好半晌,她终於怯怯地伸手搭上他的肩,纵使他令她心碎,可目睹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痛苦,虽然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安慰他。 雷恩垂下头来,黑眸凝进她的眼底,那沉痛阴晦的眸光令唐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揪得死紧。 「还痛吗?」良久,他突然低声问。 这份突来的温柔,令唐云强忍了许久的泪霎时夺眶而出。 他僵了一下,随即将她抱进怀里轻拍著,这举动令唐云更是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失声,眼泪如泄洪的水般尽情奔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她哭个天昏地暗,直到泪乾了才止住,窝在他怀里一下下地抽噎著。 雷恩抬起她的下颚,用面纸擦拭著她的泪,唐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抱上了床。 「医生怎么说?药呢?拿来,我帮你擦一擦。」 唐云泪眼涟涟地睇著他,摇头说:「我没去看医生。」 可是这回,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引不起他半点的怜惜,雷恩气得猛抽开身躯,任她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站在床前死瞪著她,好半晌才自牙缝里进出一句,「死蠢蛋一个!」 唐云睁大哭肿的眼,愤怒地回瞪著他。这种状况教她怎么好意思去看医生啊? 雷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神情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 「好吧!看在你蠢得无以复加,又已经付出了代价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蠢材一回。」他一脸宽大地说。 「你……说谁……谁……蠢?」左听他一个蠢,右听他一个蠢,唐云被气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当然是你,」他冷瞪著她。「难道你还不够蠢?不过是打份烂工,一个月攒那几块钱,你就当大事业做了,还学起人家精忠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後矣的那一套!」 他一脸轻蔑地冷哼一声,继续刻薄地骂道:「老板叫你来我这里做卧底,你就当真跳上我的床,彻彻底底的卧在我的身下;叫你挖色魔出来,你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娼妓跑去当饵,那下回他若叫你写篇妓女辛酸史,你是不是就要将自己这身蠢皮肉给卖了,跳下火坑去?」 唐云这回是气得舌头打结,良久还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冒火的双眼怒视著他。 狠瞪著她的小脸由红涨成紫,雷恩的怒火不禁又升了几丈。他已经愿意不计较她的过错了,她非但没有立即欣喜若狂地叩谢他的恩典,扑进他的怀里向他保证这辈子绝不再犯,反倒跟他脸红脖子粗的,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你倒说说看,今晚要不是我,你会怎么样?还敢学人家以身当饵?哼!再说说当卧底……」 他嘿嘿冷笑。「也不先去打听打听我余雷恩是什么人,惹火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就敢跑来惹我?你还当真把自己这条蠢命都给拚上了!而且,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出我岂是个能任人愚弄的人,竟作著能全身而退的春秋大梦!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你这死蠢蛋更蠢的蠹货吗?」 她不驯的态度彻底地挑起了他的怒火,是以出口的言词也愈加狠毒。而且,她事实上就是该死的蠢,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而做了这么多的蠢事…… 唐云突然怒气全消,是啊!今晚要不是他,她一定会遭受到一场惨无人道的对待,而至於他声声指控她是卧底的事,别说他根本就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她自己也已无力再去解释了,反正他已经根深柢固地认定她背叛了他,任凭她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你究竟想要我怎样?」她无力地问,一股发自心底里的倦意淹没了她。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明天就给我去辞了那份烂工作,往後有我养你,你这辈子就给我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头,专心一意地伺候我,别再蠢到外头去丢人现眼了。」 他竟然要她当他的情妇?唐云微微一笑,喃喃道:「我真的有够蠢了!」竟然痴痴爱著一个狠狠践踏她一片真心的男人。「不,是太蠢了!」他说得对,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蠢的蠢蛋了。 「知道就好!」雷恩对她「勇於认罪」的态度煞是满意,出口的语气相对的也比较「和气」了。「还记得那晚……的痛吗?」 唐云苦涩地扯扯嘴角。「怎么可能忘记?」 雷恩忽视心头的痛,冷声道:「很好,你最好一辈子记牢那个教训!顾念你太蠢,我就最後一次提醒你——千万别再做出背叛我的事,如果再有下回……一说著,他的神情又转为凶恶。「受苦受难的就不只是你的这身蠢皮肉,连你这颗蠢脑袋我都会砍了,听懂没有?回答我!」 唐云的脸上挂著一抹自嘲的微笑,偏著头看他,轻轻摇头。「不,我不需要懂,因为我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所以,也没有机会再背叛你了,你不必担心!」 当初会跟他同居,是因为爱他,也因为他以某种方式宠溺著她,令她有勇气去做个追求爱的女人,抱著一丝痴念守在他的身边,打算用自己的爱和柔情去感动他,可如今……他却要以这种豢养的方式来羞辱她。 不!她的心无法承受深爱的男人以鄙视她的心态待她,而她的尊严和教养,更不容许自己沦为任何男人的玩物,更何况是一个恨她的男人! 雷恩难以置信瞪著她,这辈子,他从未原谅过任何一个曾背叛过他的人,甚至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过,对她,他已经用尽了这辈子仅有的慈悲之心,可她却敢如此的不识好歹! 狂怒瞬间吞噬了他。「你当真下想活了?」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违逆他的意! 他又有了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而这回,他可不敢保证能控制得住自己。 「我给你几天时间在这里面壁思过,等我再回来时,你最好能用笑脸来迎接我,像以前那样乖乖的顺著我,要不然……嘿……」 他冷笑一声,让威胁的效果加深,一把用力扯断电话线,又转身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提在手里,然後往外面走去。 原本被他的恶形恶状吓得直发抖的唐云,顾不得害怕,连忙裹著被单追出房去,只见厅里的电话也被他给扯断了,她背包里的东西则全被他倒在地上。她扑过去想抢救自己的手机,却慢了一步。 「我要离开这里!你怎么可以囚禁我?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她惊怒交加地捶打著他的背。 「我不能吗?」他霍然转身,脸上的阴狠让唐云霎时浑身发凉,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你不学乖的话,我就关你一辈子!」 他凶恶地撂下狠话後,便「砰!」地一声甩上门。 门外立即传来锁门声,唐云扑上前去大力的捶门,并大声喊叫,直到捶痛了手,叫哑了嗓子,回答她的仍旧是一片静寂。 隔天,她在厅里的地上醒过来,却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衣服昨晚已被他撕得粉粹,所以,别说那扇门被锁住了,就算她可以逃出门口,也不可能披著一床被单下楼。 没一会儿,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名叫燕姨,是雷恩派来伺候她的。 燕姨推著早餐进来,递给她一瓶胃药和一盒药膏,说是雷恩吩咐要给她的。 唐云接过一看,见到那盒药膏上标著化瘀消肿的字眼,立刻不自在地红了脸。其後,她尝试性地向她要求衣物和打电话,燕姨却一脸歉意地告诉她,雷恩说过,她要求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两样之外。 虽然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唐云仍然沮丧得连胃口都没了。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她关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唐云知道自己是下可能逃出去的了,除了一个方法…… 第四天早上,被关得似乎要发疯的她,终於做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事——用一个花瓶敲晕了燕姨,然後抖著手脱下她的制服换上。 她闪闪躲躲地逃出酒店的大门,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为了怕燕姨发生意外,她马上跑到对面马路的商店里用电话通知酒店的人去救燕姨,直到过了二十分钟,眼见酒店下曾抬出任何伤者,救护车也空车而回,知道燕姨大概没什么大碍,她才放下心。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雷恩的黑色跑车急驶而来,在酒店大门口「嘎!」的一声紧急煞车,她的心霎时狂跳了起来,视线也立即被眼泪模糊了。 隔著商店的玻璃,透过朦胧的泪眼,她捂住剧痛的心房,痴痴地凝望著他气急败坏的俊颜,直至他高大的背影消失於门後。 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他了,此後,他们终将各走各的路。 如果他肯给她一点点的爱,那么,纵使前路荆棘满途,她也愿陪著他披荆斩棘…… 如果,他肯花一点点的心思去了解她,那么,他将会发现,她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如果,他肯用心看清楚她,他将会知道她对他所用的情有多深,那么,就算他的心真的是铁打的,也不忍伤她至此…… 然而,他什么都不肯对她付出,而她,却已付出了全部。 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无疑是将自己推进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里,只因她全心全意渴求的东西,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给她,她知道这终将会令她心碎而死。 摆在前头的是万丈深渊,只要她再往前踏一步,势必会粉身碎骨。 是以,趁著她还有勇气离开的时候,纵然有再深的依恋,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该回头了! 一颗珍珠般的眼泪溢出她的眼眶,然後缓缓、缓缓滑下她的雪颊…… 拨云见日你的谎言是为不愿意我受伤,但爱情的真假若是一半一半,又该如何说出一个真实答案,心里的希望其实很简单,只愿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但这样的期盼怎么这么难? 尾声 一个月後,加拿大。 唐云坐在房里任母亲摆布著。 逃出那家酒店的那天早上,她回公寓简单地打包了几套衣服便直奔机场,然後登上最快离境的班机,下机时,她发觉自己身在米兰的机场,其後便展开流浪式的旅途,在欧洲各国自我放逐了一个月,最後在三天前回到父母亲的家里。 唐妈妈帮女儿梳著头发,望著镜子里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的小脸,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意识到母亲忧心忡仲的眼光,唐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可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耶!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兆阳……唉!不过,你怎么会傻得为了那种不专情的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呢?」 唐云没有搭腔,因为她曾在电话里告诉过家人自己跟兆阳分手的事,所以,他们一见她这个样子,便以为她的憔悴是因为兆阳。 至於与雷恩的事,她没有提起过,只因那是太深太痛的伤,她只想深深地埋在心里,是以就由著他们一直误会下去。 「嗯,可以了!」唐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然後满意地点点头。「来,今天你的生日,也是party的主角,应该要开心一点,我请了很多朋友来,说不定你会从中认识到你的真命天子。」 唐云无奈地笑笑。在这种地方,华人的生活圈子很小,是以常常以各种名目不时的办party,除了联络感情外,那些有适婚儿女的长辈,还希望能藉著这种聚会让儿女从中找到同种族、同文化、同肤色的伴侣。 她实在没有参加派对的心情,却不忍心见几天来费尽心思想要让她开心起来的家人们失望,所以才没有反对开这个派对,不过,至於认识真命天子的事,她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爱任何男人了。 「小云,你准备好了吗?」唐爸爸推门进来,「该下去了,有很多客人已经到了。」 唐云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快笑僵了,一整晚下来,她认识了许多人,当然,以男子居多,可是她却记不起他们任何一个的名字。 不过,为了不想让父母亲失望,她仍然努力地微笑著,对来邀舞的男子也从不拒绝。 几乎所有的男子都挂著阳光式的笑容,看起来既友善,又无害,是以她可能轻松地与他们应对,不像跟雷恩相处时…… 唉!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你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 唐云回过神来,立即对眼前的舞伴歉然道:「对不起,我失礼了。」 「没关系。」对方不介意地摇摇头,又自嘲著道:「或许是我这个人太闷。」 唐云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长相,只见他微带稚气,大概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吧!不由得为自己伤了他「弱小」的心灵而更加内疚。「千万别这么说,我……」 「别紧张,这绝对不是你的错,像我上一次约会时,就把我的女伴闷得在餐厅里睡著了。」他一脸悲惨地说。 虽然太不应该,但唐云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她今晚头一次真心的笑。 「所以我建议你,如果你有失眠的恶习,我绝对是个最佳的约会人选。」他笑著朝她挤眉弄眼。 原来是个大滑头啊!唐云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不过,见他言语幽默,倒也不介怀,反而跟他开起玩笑来了。 「真看不出你外表长得人模人样,暗地里却……哼!我看你不是把你的女伴闷得睡著的,而是把她给灌醉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他夸张地哀号,又哭丧著脸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地,要不然我会被扣掉零用钱的,而没钱泡马子,我可真的是会被活活闷死!」 唐云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忍下住又笑了起来。 「你太聪明了,不好骗。」他一脸哀怨地抱怨道,「你能不能蠢一点,让我骗一骗?」 「再提一个蠢宇,我就踩死你!」唐云微微提起三寸的细跟高跟鞋威胁道,又瞪了人高马大的他一眼,然後端起脸,佯装高傲地问:「嗯!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的叫郭健,英文名字ken,今年刚满十九。美丽的公主,你等我长大好不好?」郭健依然死性不改的打趣著。 「贫嘴!」唐云抬高手敲他一记,板起脸倚老卖老地教训道:「郭同学,下回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油腔滑舌地欺骗女性同胞,我就将你的恶行告诉你的爹地和你的师长,到时看你怎么办。」 郭健立即喊了起来,「哇!你好恶毒喔!我不要长大了啦!」 他一脸的惊慌逗得唐云笑弯了腰,原来欺凌弱小真的满过瘾的,难怪雷恩老是喜欢欺负……天哪!她怎么又想起他了?难道她就不能一日不想起他吗? 蓦地,似乎有什么灼烫了她的背脊,她颈後的寒毛一根根自动竖立。 唐云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在场的人几乎全都看向门口处,有些人还窃窃私语著。 她转头顺著他们的眼光望过去,立即骇然地倒抽了一大口冷气—— 是他! 唐云的心跳漏跳了两拍,连脚步也踩乱了,一脚踏上郭健的脚背,整个人跄踉地跌进他的怀里。 「啊——」郭健夸张地惨呼,扶牢她抱怨道:「就算讨厌我,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吧?」 可惜所有的幽默细胞早已离唐云远去,她慌乱地道著歉,从眼角余光瞄到逐渐接近的高大身影,她本能地想要逃,只可惜当她站稳身子的同时,雷恩已经来纠她的身边了,并且还伸手搭上她的肩。 「没事吧?」他看著她轻声问。 唐云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慌乱地摇摇头,内心其实是大大的有事——她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你……你怎么……会……会来这里?」她抖著声音问。他怎么会查到她父母在加拿大的住址的? 「你的生日我能下来吗?你说是不是?」他仍然用她猜不透的表情和语调说。 依旧看不出他意欲为何的唐云,不由得更加惊慌,掹地吞咽著口水。 「grace?」被晾在一旁的郭健询问似的唤著她的英文名字。 就在此时,音乐终止,代表这支舞的结束。 唐云尴尬地朝郭健笑笑,又低声向他道谢。 郭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男人,立即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我……我的荣幸。」他微红著脸呐呐地说,又一脸不自在地朝她欠欠身後,便转身离开。 同时,音乐再度响起,雷恩一把拉她进怀。 「对不起,grace,我记得这支舞该轮到我了。」 突然,一个男声插入他们中间。 唐云无措地看看那男人,再看看雷恩,却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终於自他握紧的手劲和眸光中闪烁的寒意感受到他压抑的怒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雷恩缓缓转头斜睨著那个男人。「恐怕我不是个大方的男人,接下来的每一支舞,我都想独占我的女朋友。」 那是一首慢舞,低柔的音乐声根本就盖不住他浑厚的嗓音,所以,几乎全部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不再理会那个一脸尴尬的男人,雷恩迳自嚣张地将她拥紧,徐徐地跳开。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跳舞?连个侏儒你也有兴趣跟他跳。」他俯首在她耳边冷声道。 侏儒?太刻薄了吧?「你不要这样子说人家好下好?」那男人是矮了他许多没错,但起码高她半个头呀!这不是连她也一并给骂了进去吗? 「怎么?心疼了?两个侏儒对上眼了?」他讥诮地说。 「你……你……」唐云气得只能猛喘大气。 「我怎么样?我有说错话吗?哼!难不成是不高兴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怕 顶著这个身分,会坏了你的行情,少了机会可以招蜂引蝶,是不是?」他冷笑道。「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刚才还找个毛头小于……哼!老牛想吃嫩草不成?」 「你……」唐云被他恶毒的人身攻击和蛮不讲理给气得一口血差点就喷出来,顾虑到有许多的人被他们这样亲密的舞姿给吸引住,深怕惹人笑话的她,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我不跳了,这样可以了吧?」 「哦?跟别人就跳得眉飞色舞、投怀送抱,跟我就不想跳了?」没想到雷恩却更生气,霍地转头与她脸对脸,让她瞧清楚他眼底的狂怒。 「不想跟我跳是吗?」他对著她发白的小脸恶狠狠地道:「我却偏要,还要跟你跳支火辣辣的热舞!」 语毕,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她柔软的樱唇,大手将她箍得死紧,炽热坚硬的舌随著音乐和身体摇摆的韵律张狂地在她的小嘴里肆虐著…… 直到优美浪漫的音乐声再度终止,他才放开她。 唐云羞得不敢抬起头来。老天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可以这样?她往後要拿什么脸见人? 雷恩抱紧她软绵绵的娇躯,嘴角带著一丝男性的得意笑容。「是不是想要我再继续?」 唐云赶紧摇头。「求你不要这样好吗?很多人在看……」 「求饶了?」他挑了一下眉。「那好,暂时就放过你,跟我走!」他拉著她朝门口走去。 唐云所有的理智霎时全被吓回脑袋里,他曾发过狠话,说要关她一辈子……这一去,她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吗? 「不,我不要跟你走!」 「你说什么?」他转头狠狠地瞪著她,咬牙切齿地说:「有胆你再给我说一次!」 唐云不由得轻轻颤抖,嗫嚅著双唇,却好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小云,这位是……」 突然,唐妈妈的声音自他们身畔响起,雷恩的身躯一僵,徐徐放松捏得她死紧的力道,改而牵住她冰冷的小手。 唐云缓缓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幸好,要不是妈妈的及时出现,她很有可能会被他眼中所射出的杀气给吓得当场暴毙。 此时,唐爸爸下令让音乐声停止。 唐妈妈略带戒备地望著这个自称是女儿男朋友的男人,她已经问过老公和儿子、媳妇,但没一个人知道他是谁,自然也不可能是在邀请的名单内,可他半途闯进来,抓著她的宝贝女儿便跳起贴身热舞,又亲密地与她咬耳朵,还当众狂吻她…… 她得承认,他实在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俊俏的外貌加上不凡的气度,一下子便将在场所有的男人全比了下去,若真有婿若此,当然是人生一大快事……呃,不过,严格来说,他仍然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事关女儿的幸福,说什么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位想必是唐伯母了,对不对?」雷恩漾出一抹能教所有女人迷醉的微笑,看得唐妈妈的老眼不觉有点昏花,他又转向站在唐妈妈身边的唐爸爸,用同样低沉悦耳的声音道:「那这位一定就是唐伯父了。」 唐云差点被口水噎著,有人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吗? 「嗯。」两老同时点头,又同时发出疑问,「你是……」 「我叫余雷恩。」雷恩欠欠身,一脸惊讶地反问道:「怎么?唐唐她不曾跟你们提起过我吗?」 「唐……唐唐?」唐家两老错愕地相视一眼,唐云也愣住了。 「是呀!她真是个甜心,就像蜜糖一样,所以我就替她取了这个我专用的小名。」雷恩一脸宠溺的轻抚著唐云的秀发解释,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不知他又在搞什么花样的唐云头皮不由得一阵阵发麻。 「小云……这是……」唐妈妈真被搞糊涂了,她不是说跟兆阳才分手不久吗?怎么又跑出一个已经进展到替她取昵称的男朋友了?「你们是在旅途上认识的吗?」 「不,伯母,我们认识好一段日子了。」雷恩继续迷人地微笑著。「说起旅游……唐唐这回会独自上路……」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变得有些无奈,「平时,她就喜欢三不五时的跟我闹闹别扭,这回是因为我忙著公司里的事,好几天没空陪她,她就气得离家出走,连张字条都不留给我,害我回到家却找不到人,而且一走还走得那么远,让我花了好大的人力、物力去找她,直到昨天才确定她回来这里,所以我就马上飞过来了。 唐妈妈听得暗自一凛,听他这么说,他俩明显地已经同居一段日子了,而女儿保守的性格她很清楚,会跟这个男人同居,显然是对他情根深种,再说,这个男人如此紧张地追过来……她在心中暗自点了下一头。 唐云闻言,不禁气得快吐血,怒瞪著他,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扭曲事实? 「怎样,跟不跟我走?」他又俯在她耳边低声问,唐云则不驯地抬起下巴摇摇头。「要倔,嗯?」雷恩朝她挑挑眉,又露出一抹淡笑闲闲地继续道:「伯母,你瞧,她就是这么扭,我刚才哄了她半天,她却连跟我出去谈一下都不愿意。」 「小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居然不体贴男朋友工作忙而离家出走,这会儿人家千里迢迢的追过来,还任性的要脾气!唐妈妈不由得检讨起自己的家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不然怎么会把女儿教成这样刁蛮任性了! 唐云望向母亲,见她正怒视著自己,又求救似的栘向父亲,谁知连一向疼她似宝的父亲,这会儿也拧著眉不赞同地望向自己,她不由得更加愤怒了,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居然只用几句话,便将她打进孤立无援的境地。 「妈……我……是他……」她呐呐地接不下话,只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惹火了身旁这个恶男,若他发起蛮来,还真不晓得他会说出些什么让她下不了台的话呢! 「还留恋这些蜂蜂蝶蝶吗?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这会儿,你乖乖女的形象已经全没了,我敢打赌,这里没有一个男人会对你这个『刁蛮恶女』还有兴趣。」他又再度背对众人亲密地与她「咬耳朵」。 「不去就是不去!」唐云硬声道,她打定主意,今晚死赖也要赖在这儿! 「还不死心是吗?那要不要我告诉大家你的『胃口』有多大?一天三餐加下午茶不说,还要外加特大号的消夜,少喂你一顿,就跟我闹别扭。」 他邪魅地冷笑著,她一再的反抗将他所有的脾气全挑了出来。「我倒要看看在场有哪一个男人自认是无敌铁金刚,有能力长年累月的填塞你的大胃口,每天给足你三五七顿的粗饱。」他用粗鄙的言词不择手段地威胁她。 起先唐云并没有听明白,还以为他纯粹只是在说她食量大,以致暗自纳闷著他何以变得这么幼稚,直到後来,她才听懂他下流的暗示,不由得气得手脚冰凉。 「你……你乱说!」实情应该是刚好相反,都是他需索无度,如今竟然反过来指控她……天啊!如果真让他说出口,她往後还要不要做人啊? 「没错!我就要乱说,怎样?」他居然恶霸地承认,又拿眼瞪了她一下。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还要脸不要,你有一秒钟的时间选择。」 唐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横蛮的神情,一时之间忘了反应,直到他转身,才蓦地清醒过来,忙拉住他的衣袖。 「我跟……我们走吧!」她倩急地用双手扯著他走,深怕慢了一步,他真的会说出来,他可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 雷恩又岂是个任女人拖著走的男人?他反手一把将她纳入怀中,一副拥有者的姿态,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朝唐家两老彬彬有礼地致歉。「抱歉,伯父、伯母,我改天再来拜访您们,唐唐她……等不及要跟我独处了。」 在说最後的那句话时,他笑得很迷人,眸光却冷冷地扫射过全场的男子,然後一脸狂妄嚣张地半抱著怀中的人儿退场。 「你究竟想做什么?」一出了花园,憋了一肚子气的唐云便气冲冲地低吼。 每回都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吃得死死的,真是窝囊透了!她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 他沉著一张俊脸,一把将她抱起来塞进一辆黑色的房车里,一路上,任她怎么喊、怎么叫,他都是一言不发,没几分钟,就到达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唐云惊慌地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扛上肩,很丢脸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扛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不要!不要……」她如一只惊弓之鸟般地挣扎著。「你无权关我!」她梗著声音绝望地说:「那篇报导真的不是……」 一进门,雷恩就将她放下,让她背贴在门板上,眸光阴郁地望著她。「那件事我已经知道是谁嫁祸给你的了。」 见她愣愣地眨巴著水眸安静下来,他主动解释道:「你逃跑後的两天後,老头来找过我,我见他说话可疑,就逼问他,才知道原来是他假藉你的名义送稿子去给你们的杂志社…… 「两年前,他那边的两个儿子不但亏空公款,又因为做假帐而入狱,所以他想认回我,但我没理他,所以他就一直找人跟著我,可能是见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我身边待这么久,所以就顺便调查了你的身分,又顺势利用你的身分来揭露这件事,目的就是想逼我认祖归宗,接手他的生意。」 唐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彻底消化了这个讯息,不由得怒从心中起。 「既然你知道我没做过,那你还有什么立场对我那么凶?你……你刚才还吓唬我……威胁我……你……你可恶、混帐!」 「我没立场对你凶?」雷恩眯起眼,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和善。「你说说看,你又背叛了我几回?叫你乖乖的待在酒店里等我,你有没有啊?还有,我警告过 你,不许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那你今晚做了什么?嗯?」 他的头越俯越低,呼出来的气息全喷在她的小脸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继续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她头上。 「原本我在未走进你家前,心情正好得很,要不是看到你在招蜂引蝶,又一再的违逆我不肯跟我走,会惹得我生气吗?」 天底下哪有这样强词夺理的人?唐云不禁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能挤出声音来。「难……难不成还全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还会是谁的错?」他睨著她,突然又笑了,然後揑揑她的鼻尖。「你这个小妖女,勾了我的魂,却自个儿逃得无影无踪,我实在该好好的治你一顿的,不过,我对你却总是该死的心软!」他状甚遗憾地说。 唐云只听到他说她勾了他的魂,一颗脑袋便轰地炸开了,刚张口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吻个正著。 雷恩饥渴地尽情汲取她蜜香小嘴里的甘露,直至无法呼吸才放开她…… 云雨过後,唐云累得昏睡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然微亮。 「醒了?」雷恩用手支著头,露齿朝著她愉快地笑道。 唐云晕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地别开头。 「看著我,唐唐。」雷恩柔声命令,静待她转过头来。他的指背轻轻摩挲著她泛红的嫩颊,眸光变得专注而温柔。「爱我吗,唐唐?」 唐云不自在地垂下眼睑,一颗心因他黑眸中的柔情而狂烈跳动著。 雷恩立即抬高她的下颚,捉牢她的视线。「唐唐……告诉我,爱我吗?」他再度柔声问。 「你……你明知道的。」 他的眸光闪亮,似有光彩流动。「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乖!」 他的黑眸像带有魔力,唐云仿佛被催了眠似的,柔声低语,「是的,我爱你!」 「唐唐。」他轻唤著揽紧她,像是要将她揉进体内。「你真是我的宝贝。」 「雷恩……」唐云眷恋著他温暖的怀抱,犹疑了一下,终於还是问出口。「你……你也有一点点的……爱我吗?」她抬起头深深的凝望著他的俊颜,屏息以待。 雷恩突然低声笑了。「小傻瓜!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片刻後,他低下头来,浓黑如墨的眼眸变得晦暗,沉痛地凝视著她。 「只是连我自己都一直不知道,直到……误会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才蓦然惊觉……所以,我当时才会那样暴怒,又那样伤害了你的。你还怪我吗?」 唐云摇摇头,整个人如飘在云端般,有著强烈的不真实感。「你真的爱……」 「说你傻你还真傻得无可救药!你想想看,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找藉口为你背叛我的行为开脱呢?」 「你哪有帮我开脱什么?我只记得你当时一直骂人家蠢。」唐云嘟起小嘴抱怨,撒娇的语气很明显地想要他为自己「平反」一下。 他却轻声笑了。「小傻瓜,就是要将你定位得蠢蠢的,我才能告诉自己,你是因为傻呼呼的,才会被你的上司给利用了,所以,背叛我不是你的本意,这样我也才能为自己找到藉口原谅你,进而娶你为妻,懂吗?谁知你却连这样的道理都想不通,唉——」他摇摇头,长叹一声,虽然没把「真蠢」二字说出口,但也没多大分别了。 「谁像你啊!一条肠子九弯十八拐的。」这么高难度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呀?唐云低声咕哝著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又将注意力放回问题的重心。「你是说,你当时就想娶我为妻了?」她睁大水灵灵的双眸直瞧著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娶你养你在家里头做什么?咦!你不会是连这个意思都没听明白吧?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雷恩蹙起眉。 唐云尴尬地扯扯嘴角,声若蚊蚋地道:「我……我以为你是想收我做……情妇。」 雷恩瞪著她彷若她是个怪物,「所以你就逃跑了?」 唐云伸伸粉舌,不敢作声。原来,在那种情况下他就已经想要娶她了,这证明了他是真的爱她,而且……看来应该不只一点点哩!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打从心底甜甜的笑了出来。 「你害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雇了整队的私家侦探找你找了半个地球,你还敢笑?」雷恩气得敲了她一记。 「没想到你的脑子不怎么样,跑路的功夫倒不赖嘛!嘿!一会东一会儿西的,每个地方都只停留一、两天,行踪飘怱不定,害那些饭桶巴巴地追过去的时候,你却已经逃离原地了……哼!既然这么害怕被我抓回去,你像只老鼠似的逃出来做什么?你当真以为只要这样子东藏西躲的,我就没法子把你掀出来了?」 这还真是冤枉啊!唐云睁大眼睛。「旅游观光嘛!谁不是看完了就走的?再说,人家根本没想过你会再来找我嘛!哪会想到要东藏西躲啊?」 雷恩闻言,下禁气得说下出话来,这个小笨蛋居然没想过他会去找她?! 「好啊!你还有闲情去旅游观光?你倒快活,游遍了欧洲十一国,你很逍遥、很自在是不?」他边问脸边贴到她脸上。 又凶她!唐云委屈地噘起小嘴。「人家哪里还能逍遥自在,就是心情不好才到处走走……人家心里也很难过的嘛!」 「你难过?我找得都快发疯了!」雷恩吼了出来。 起先,他以为她只是躲起来,於是就在境内找,後来才扩大范围至境外,由於慢了几天,所以追踪她的行踪变得比较困难,只能循著她的路线一站一站的查下去。 而那些饭桶侦探,每天给他的报告都让他触目惊心,他想像著这个小笨蛋居然孤身东闯西荡的,很可能笨得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钞票,就教他寝食难安。 「你好凶喔!」以前因为不爱她而凶她也就罢了,如今说爱她,却还是同样地凶她,唐云觉得自己好可怜喔! 雷恩瞄了嫣唇噘得半天高的她一眼,那可爱的俏模样顿时令他气消了大半。「谁教你要逃跑?要不然,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哪需要受这相思之苦。 「你好无赖喔!每回都将帐算到我头上来,我本来就不应该被关的嘛!」她瞠视他。「要不是你那么野蛮,我哪需要逃跑?」 「什么叫不应该被关?你想离开我,还不应该被关?」雷恩不仅对此一点歉意都没有,还放出狠话。「日後,你若还敢有一丝一毫想要离开我的念头,我照样会把你关起来!还有,若是真的敢再从我的身边逃开,你就自求多福——我可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饶过你,你最好三思而後行,懂吗?」 凶了她一顿还算「轻易饶过她」?唐云微张著小嘴,良久都合不拢。 虽然这辈子她是再也不可能离得开他了,可是……「我好倒楣喔!怎么会一头撞上你这个恶霸?」她还是给他有点不甘心地自怨自艾著。 雷恩闻言却低声笑了,心情转为愉悦。 「你以为是你先撞上我的吗?错了!是我先看到你的。」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晚,我一进酒吧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那里,睁著一双大眼东瞧西望的,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模样儿煞是蠢……单单纯纯的。」 唐云当然不至於蠢到不知道他又在刻薄她了,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好,所以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难怪那时我会觉得浑身寒毛倒竖,整个人毛毛的。」 「你也感觉到了吗?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些许的沙哑。「当时,我的身体就立即告诉我,我要这个女人!难道後来你撞进我的怀里时,没有感觉到……它吗?」他低头往下腹看了一眼,又邪气地笑望著她。 唐云晕红了小脸。「那时撞得心慌慌的,谁……谁还会注意……那个。」 其实,当时她以为自己是碰到他裤袋里的东西,还著实纳闷著是什么东西那么热、那么硬……不过,她知道不能对他说,要不然又会被他笑她蠢了。 「你这小呆瓜,十成十是以为我的裤袋里藏著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他心知肚明地笑著揑揑她可爱的粉颊,又温柔地吻了她半晌。 「知道为什么後来我没有主动找你吗?那是因为我想再观察你一下,虽然那晚你没有跟任何男人一起离开,但是,会去那里的女人,几乎全都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我不知不觉地希望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所以,你跟踪我的那一晚,当我知道你去酒吧里只是为了工作时,著实松了一口气,隔天开始便要酒吧里的员工注意你的动向……我想,从那晚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是我一个人的了……」 「雷恩!」唐云心悸地轻唤。 他轻啄她一下,徐缓的道:「虽然没多久我就察觉到自己对你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是不正常的,却仍然不知道那就是爱……只是毫无理性地想要将你绑在身边一辈子,却又坚持不肯去爱……」他在她的樱唇上爱怜地又轻吻了一下。「对不起,宝贝,因为我的顽固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雷恩深深凝地视著她,黑瞳里盛满了浓烈的感情。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可她却教会了他,这小妮子的魅力真是不可思议! 「唐唐,我爱你。」他搂紧她,让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唐云将小手绕上他的脖子,一颗心仍因他深情的告白和凝视而深深地撼动著,好半晌都无法言语。 「为什么不作声?是不是还在气我?」雷恩怜惜地吻著她的秀发。 唐云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气我什么?」 「气你的嘴巴好恶毒,整天都骂人家。」唐云嘟高红滟滟的小嘴。 「我有骂过你吗?」雷恩直觉地回答,随即又像想起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微红了脸,自懂事起,他还没红过脸哩!这小妮子还真是他的克星。 听见这般不负责任的回答,唐云登时气红了小脸。「有!你整天都骂我蠢。」 她是真的不怎么聪明嘛!雷恩盯著天花板,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避重就轻地说:「其实你也不算……瞧你爱上我不就挺聪明的?」 好自大喔!唐云瞪了他一眼,继续和他清算。「你还骂我是侏儒。」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比较娇小啦!不过呢!我可是爱极了你的size——从外到内,从上到下,每一分、每一寸,都令我深深著迷。」他暧昧地朝她眨眨眼。「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唐云这回的脸红可不仅仅是因为生气。「你还骂我是……是老牛。」 看来,这个小妮子今天是准备清算他到底了!雷恩用食指摩挲著鼻尖,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话来安抚她。 「老牛?哼!我是老牛!」唐云忿忿地喃念著。 她才二十三岁耶!哪儿老了?「咦!我大阿ken四岁就算老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我八岁,那你算什么牛?」 没想到竟会被她反将一军,雷恩不由得暗念了一句「该死」,原本赤棕色的睑庞一下子涨得通红。 呵呵呵!每回斗嘴都斗不过他,总是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这下总算扳回一城了! 唐云可得意了,高兴得俏脸发光,突然猛坐起身,指著他忘形地高喊,「你,是只老老牛!」 只是,她忘了一个千年不变的道理——乐极「生悲」。 「好!我就是只老老牛。」雷恩非常乾脆地承认了这个名号,但猛一翻身,就将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她压在身下,脸上的不自在已经全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性感中略带危险的神情。 「而我这只老老牛,这辈子是吃定了你这根小嫩草!」他坏坏地扬起嘴角。 那邪恶的神情令唐云情下自禁地轻颤了一下,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雷恩的眸光益发炽热,笑得也更加的邪气了…… 他绝对会让她知道,她是嫁给一只多么勤快耐劳的老老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