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阙曲之秦楼月》 第一章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耀眼的阳光刺得魑影睁不开眼,用手稍稍挡去阳光,却发现是鸨母带著一群壮汉,他们手上拿著软藤条,怒气冲冲而来。 虽然没有记忆,可从这形势看来他昨夜又闯祸了……魑影认命地垂下眼帘,一切凭上天安排。 果然不久就听那老鸨尖酸刻薄的声音骂道:“魑影,你这死东西又在搞什么鬼?居然敢把王员外踢下床,胆子不小啊!” 王员外?啊,他想起来了……是那个有虐待癖的王员外,昨晚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硬塞进来,然后、然后……他本能地踢他下了床。 奇怪,到现在,他居然还有那“本能”? “怎么?无话可说是不是?你让我损失个贵人,打算怎么补偿?”鸨母骂也骂累了,边擦汗边念。 什么补偿,不过是想打他泄恨而已,魑影明白。 “魑影甘愿受罚。” “很好,小子,你是聪明人。怎么在床上的时候就不懂得忍忍?”鸨母一手抬起他的脸,“给我记住,你是‘妓’!连妓女都不如的男妓!没有自尊,没有自我,你要做的,就是天天张大双腿给我接客,这才是你唯一的生路,明白了没?” “……多谢嬷嬷指点。”原来是嫌他不够下贱。 “很好!”用力地甩开手,鸨母背过身走了出去,临行前还对著那群壮汉命令道,“赏他几十鞭子,不准打脸,也不准打死!” 软藤条打起来令人痛不欲生,但在肌肤上不会流血至疤,只会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红印,带著红印去接客,不会遭嫌弃,反而更能挑起客人蹂躏的欲望,故而是妓院娼馆最受欢迎的惩罚方式。 门又合上了,壮汉们拿起鞭子逼近,眼见就要抽下…… 此时,一直没有反抗的魑影媚眼一抛,薄唇轻启,双眼顿时蕴涵氤氲,一手微微掩半面,用妩媚动人的声音道:“众位大哥,我真的知错了,不要打好不好?我受不住这些……” 正如同嬷嬷所说,只有这样才是唯一的活路。他不想被打,可他拥有的唯一资本就是──这污浊不堪的身躯。 那为首的男人见他薄衣半颓,香肩裸露,那胸口两点隐隐若现。婉约的话语,楚楚动人的风姿,无不使他下腹紧绷,龌龊的想法立刻在他脑中浮现。 之后也不等魑影说什么,大汉们纷纷围住了他,霸占好对自己有利的位置,如禽兽般撕扯起他的衣物…… 粗鲁的手法与动作落在身上,可魑影却不得不露出享受的模样,在身体被撕裂的刹那,痛苦的泪水终经不住滑落。 ──好痛,真的好痛,谁能救救他? ──谁都不能,他早就知道的。 “你也是这里的倌儿?”男子不可思议地看著魑影。 “我是。”这个人很奇怪,至少魑影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客人,“怎么,不行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一点也不合适这里。”男子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欢。 闻言,魑影害羞地别过头去,“爷看高我了,魑影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倌儿而已。” 他和其他客人不一样,魑影有些害怕,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不要那么无情嘛!”男子笑眯眯地转过魑影的脸,“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你胡说什么……神经!”魑影结结巴巴,脸上红晕更添几分媚色。 “哈哈,你会答应的。到时我来赎你回家做老婆啊……”男子自信满满地大笑。 时间转眼而逝,春去夏至秋来冬归,又是一年轮回,但今年冬天对于魑影来说却格外寒冷。 “对不起……”同样的男子带著不同往日的哀伤表情。 冷眼看著他的失落,魑影打心底里嘲笑:他为什么哭?被卖掉的又不是他……该哭的是自己,可为何自己一滴泪都没有呢? 男子抬起满布泪痕的俊脸,语气坦然地道:“魑影,我不能用家族做赌注,请你原谅我。” “原谅你?”魑影弱声应道:“不敢……您是大公子,魑影怎敢怪您?” 是啊,他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已经沦落黑暗深处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去希望。可自己的贪心又让自己伤了一回,从皇城被卖到边境,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魑影,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你不能这么无视我!”男子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道。 打他骂他又有什么用呢?过些日子他依旧要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魑影只能是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没有一个人真正属于他的……没有人…… 这年年底,魑影被卖到了边境的矜鸳楼,这里没有妓女,清一色都是男倌。也许是边境小镇的关系,矜鸳楼大大不同于皇城的青楼,没有那样繁忙的生活节奏,也没有那样肮脏的勾当,这里仅仅是部分男人用来发泄的场所,魑影在这里过得很好,还有就是他发现…… 矜鸳楼的老板魅梵,虽然待人冷淡,还有一个傻瓜儿子,可是魑影知道,他人很好──从他不勉强小倌接客就可以知道。 他长得很漂亮,很容易令人心动的那种。和他生活在一起,魑影逐渐忘记了在皇城的那个男人。 也许他爱上梵老板了吧! 可他能接受吗? 安逸的生活让人变得贪婪,魑影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焰火,可这次的愿望可以实现吗?揣著对未来的恐惧,魑影义无反顾地进行了追求…… 然而,他又失败了! 命运无情地给了答案,梵选择了一个叫做“蕲斡漩”的陌生男人……而他,魑影,终究只有旁观别人幸福的份。 罢了罢了,真的很累了。 二十四年的人生岁月中,他没有成功过一次,他不知道“幸福”是什么;“爱情”是什么滋味儿;也不明白何为“人生”。 可能他是个天生的失败者,得不到老天的一丝怜悯吧! “说,刚才那两个人和你什么关系?”愤恨的口吻。 男人的声音,是谁? “你是谁?”魑影看著他──好冷的人。 “你没有资格知道……”他还在说什么,可魑影已经听不清了。 “嗯……”颠颇的路途,让睡在马车上的魑影从梦中醒来,环顾四周却是这般的陌生,“这里是哪里?” 那刚才的梦……魑影爬起来,拉开马车的帘子往外望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前方,挂著皇家的旗帜,梦中最后那个冰冷的男人正骑马随在马车旁。 “这……这是?” “你醒了?”依旧是冷漠的言语。 他是王爷? 魑影隐约猜出他的身分,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既然对方是王爷,那么绝不能得罪,他还不想死! 所以他自然摆出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的卖身契……” 霁凌岳从怀里抽出一张盖著红印的纸,“矜鸳楼被封,本王拿到了你的卖身契,你必须乖乖跟本王走。” 他要做什么? 魑影满腹疑问,但还是乖乖回答:“魑影明白了。” 霁凌岳很满意他的顺从,便好心告诉他:“队伍要回皇城。” “什么?”魑影大惊,身子一怔。 “怎么?”霁凌岳试探著问。 “啊……没、没事……我有些晕,不打扰王爷了。”生怕露出马脚,魑影立刻缩回了马车上。 他想隐瞒什么吗?霁凌岳轻勾嘴角。无妨,回去后自有机会查得水落石出。于是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向皇城进发。 一段故事拉开了序幕…… “哇……快看,快看,是岳王爷,王爷回来了。” 来到皇城门口,霁凌岳的队伍引来了大批百姓的围观,人们纷纷聚集在一起,一睹皇家风采。 “诶?那马车里坐的是谁?陛下吗?” “你傻呀,陛下要坐也是坐龙辇,怎么可能就这么辆马车。” “不是陛下,那岳王爷还会带别人回来?” “依我看,铁定是哪家小姐,王爷带回去金屋藏娇的!” “这么说来……也挺有道理的。” 坐在车里的魑影将外面百姓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自嘲。亏他们想得出,“藏娇”,马车是用来“遮丑”才对。 可王爷带他回来的目的为何,他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应该与梵老板和蕲斡漩有关,莫非两人真的是…… 就在他疑惑的同时,岳王爷的队伍也已经到达目的地。 “武将军带队回宫,把这些交给煦。宫内琐事煦会处理。人我带回府,若还有不明白的,叫他来府邸找我。”说著他扔出了一个包裹给面前带队的男人。 男人恭敬地双手接过行礼,“属下明白……我们走!”说罢,他就骑上马,带上部队往禁宫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走,岳王府的门前就剩下了王爷和马车,冷清不少。 车里的魑影也感受到外面的变化,可是聪明地没有多问,等待著霁凌岳的吩咐。 果然,霁凌岳对著马车说话了:“你还想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魑影这才慢步走出了马车。 一下车,他第一件做的就是低头认错:“让王爷久候,还望王爷见谅。” “哼!”霁凌岳不屑地冷哼,“怎么不像第一次那么带刺了?” “魑影愚昧,不识王爷大驾,王爷宽宏大量,希望不要与魑影计较。”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可得罪不起。 霁凌岳嘴角微抬,“很好,你很懂做人,本王就是要一只会听话的狗。” “王爷过奖了。”魑影低头哈腰。 可心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去死吧!狗再听话,气极了也会咬人的! “王爷!” 这时岳王府的门被打开,老管家见到霁凌岳,欣喜不已地上前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老奴很担心您啊!” 霁凌岳也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笑容,“安伯,王府里没有什么大事吧?” “一切有老奴在,王爷放心,倒是王爷此行……咦?”安伯眼睛往旁一瞥,惊奇地发现主子带回的人,“这位是……” 霁凌岳平日对人兴趣缺缺,除了两个弟弟和一些从政必须接触的官员外,基本上他从不带人回府,没想到此次出巡居然带回个陌生男子?难道…… 安伯开始想入非非。 可霁凌岳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他的猜测,“他只是个工具,安伯不用在意。” 原来如此,这下不光是安伯,连魑影也明白了,带他回来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反正也习惯了。 “给他准备一间房,沐浴更衣。本王待会儿要见他。”霁凌岳把魑影完全交给了安伯,头也不回地往里屋走去。 “遵命。”安伯半躬下身恭送他离开。 等他走远了,安伯才抬起头,面对魑影的时候态度也算和蔼,遵照霁凌岳的命令带他往房间走,边走还和他闲话家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魑影。”这个安伯看起来比他主子好多了,魑影暗地观察著王府的一切。 “魑影……嗯?这名字怎么有有点……”安伯总觉得这个男孩有些不太一般,和王爷之前的工具有很大的不同。 “有点像小倌是吧?”那个人也曾经这么问呢,“没错,我就是个倌儿。”魑影好奇四周景色,心不在焉地回答。 闻言安伯吃惊地停下了脚步,“你是个倌儿?” 魑影奇怪他的反应,反问道:“是啊,怎么了吗?” “啊……不,没……只是,没想到王爷居然会带这样的人回来。”安伯的态度微变,不像之前那么热络。 魑影明白,倌儿没人看得起,也很识相地没有再和他搭话。 安伯带他到了房间后就退了出去,魑影趁机观察房间。不错,还挺舒服,可就王府而言,朴实了点。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小厮,提来了热水倒进浴桶后,也快速退下去。 魑影也不在意他,用手微微试了下温度,感觉还行,就脱去衣物,跨进浴桶,打算好好洗个热水澡。 可他没泡多久,霁凌岳竟然堂而皇之地进入房间,走到浴桶面前从上俯视而下。 “你!”魑影瞬间拿起布巾遮住下半身。 霁凌岳讽刺道:“刚才还是‘王爷’,这次是‘你’了啊?” “!”魑影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误。 立刻换上一张阿谀奉承的嘴脸,媚笑著对向霁凌岳:“魑影刚才吓坏了,请王爷见谅。王爷找魑影是有要事吗?” “嗯。”霁凌岳也不戳穿他,“本王带你来皇城是要你替我做事。你可以边听边洗,本王许了。” 魑影乖巧地摇头,“不用,王爷的事情比较重要,魑影可以先听完再洗。” 霁凌岳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之后说道:“你很聪明,不过有时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记住!” 魑影脸色微沉,却还是虚心接受:“魑影记下了。” 可男妓的生活就是这样,不聪明又怎么可以继续生存?王爷是生活在福堆里的人,哪能明白这些? “真的记下才好。”霁凌岳轻声说了句,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题,“你有一副好身子,在你住王府的这段日子里,本王要亲自调教你……然后才能为本王办事。” “调教?王爷是嫌魑影的技巧不好吗?” 他又没试过,凭什么说他需要调教?魑影不服。 “不,你对于春药根本没有抵抗力。之前区区一瓶‘情晁’就让你屈服。倘若敌人用上三、四瓶,你岂不是要完全倒戈了?”霁凌岳不屑道。 要求太高了吧?他是男妓,又不是奸细,真是……等等,奸细? 魑影睁大眼睛望向王爷,“王爷是要我……” “已经猜到了吗?”霁凌岳抬抬嘴角,“对,是要你去监视一个人。他喜欢上皇城最有名的青楼,本王打算过些时日就把你送进去。” “花溢楼?”魑影低声问。 “对,你知道就更好办。”魑影是“矜鸳楼”的红牌,知道皇城最大的青楼本不奇怪,可是他的脸色却让霁凌岳觉得事情不简单,“怎么,不愿意?” 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那双冰冷眼睛的主人已经用他的表情告诉了他──不去也得去,死都要去! “不,魑影只是感慨,没想到身为妓,居然‘有幸’能替王爷做事,还能进那名满全国的‘花溢楼’……真是……荣幸至极!”就快咬牙切齿了。 “同意就好。那么一切从今晚开始。” 语毕,霁凌岳离开了就离开了屋子,魑影愣愣地坐在浴桶中,不禁暗自叹息。 花溢楼…… 原来,人,终究还是会回到起点。 “啊……嗯……不……”难耐地扭动著下身,期待的不过是瞬间的欢愉,“王爷……” 魑影以乞求的眼神望向霁凌岳,可他还是一脸冰冷地躺在魑影的身旁,不急不缓地在魑影的身体上抚弄和探索。 看见魑影的目光,他冷冷地反驳,“本王要训练就是你的耐力,连这样都忍不住,其他的又该如何招架?” 可是这…… 魑影喘息地咬著牙,望自己身上看去。 后庭和前端都被涂满了不同种类的春药,两方都强烈要求著宣泄,可是前面被一根细丝带从根部绑住,傲然挺立已经靠近了小腹,却一滴都射不出来。 后面的穴口搔痒难忍,一张一合等著巨刃的临幸,可那该死的王爷居然视而不见,一双有力的手却如细柳般,在自己的身体上拂来拂去,就是不肯碰关键地。 汗水不断涌出,从魑影的额际划至枕上,空气中弥漫著春药的香味,薰得魑影神智快迷糊了。 不行了! 已经到极限了,已经…… “哇啊!”腿间突如其来的疼痛,硬是将他的神智拉回了现实。 往旁边望去,霁凌岳毫不怜惜地拉扯著绑住分身的丝带,大力拍打著他的臀瓣,这样彻骨的疼痛的确是醒神的好方法。 “不要以为昏过去就可以了事。本王要你保持清醒地忍下来。” 魑影偷偷地瞥了岳王爷股间一眼,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真的是男人,是王爷吗?该不会是太监冒充的吧? 魑影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在心里将这个千刀万剐的骂个痛快。 可偏不巧,他那一瞬的嘲笑被霁凌岳尽收眼底。 有趣,竟敢露出如此表情,倒要看看你能强到什么时候。 霁凌岳恶意地将他翻过身,整个身体压住魑影的背部,呼吸也延及到他的颈窝。一双手更加灵巧地在他的肉体上游走,企图挑起那更深层的欲望。 “啊哈……王爷,不要!呜哼……”魑影不由自主地躬起身子大呼。 “不要?可本王看……”话到一半,忽然魑影腰际的一道淡色疤痕映入他眼帘,“这是……”霁凌岳用手轻轻摸上了那道痕迹。 “!”魑影感到刀疤上的异感,发了狂似的挣扎起来,“不要,放开我……哇啊……放开啊!” 他拉著床单拚命往前躲,即使知道没用也不肯放弃。 几乎忘了欲望的折磨,简直像被点中了死穴一般地想逃开。 “王爷,求求你,放开我……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魑影紧紧拉住岳王爷的衣襟,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你……”霁凌岳有些诧异,更让他震撼的是魑影的眼睛──那么肮脏的男妓,为何会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而魑影心中明白,这疤痕那么醒目,客人们一看见就会不自觉地去触碰,虽然每次魑影都竭尽所能地央求著他们放过他,但“求饶”通常不会有用。男人们不会轻易放开这个“弱点”,他们喜欢那种看著猎物在自己手中徘徊于痛苦和喜悦的边缘,在其中不断挣扎的表情。 可谁知霁凌岳在深睇他一眼后,居然如他所愿地从他身上离开,还为他解开了身上的束缚,“自己可以弄出来的吧?” “哼哈……哈啊……”魑影止住了泪水,抽泣地点了点头。 这个王爷,到底…… “那就好。”霁凌岳没有下床,反而拉出一条棉被,转过身去,“本王讨厌和别人一起睡,你最好不要靠过来。” “王、王爷,您……不回去吗?” 霁凌岳依旧背对著他,冷漠地嘲讽道:“你那么聪明,何不猜猜本王用意?” 魑影知道这王爷脾气古怪,也不再问,可是眼前这身下事也著实令他头痛。 再看这床说大也不大,而人家王爷也明说了不要碰他,那么…… 魑影开始环顾房间四周。 真不愧是王府,就算再简陋的客房,地上铺的也是上等的毛毯,现在是冬天,这样也不会冻死人。 决定后,魑影拿起枕头,拖动自己的那床棉被,试图走下床,可是还未解决的欲望让他双腿虚软,一下子摔了下去。 哇……好痛! 全身没穿衣服,摔下来还真不是好玩的。 魑影暗暗吃痛。 然后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搁好枕头,棉被一卷把自己完全盖于棉被下,然后一手前一手后开始卖力解决自己的问题。 不一会儿,被褥中就传出了阵阵呻吟声。 霁凌岳在魑影全身缩进被子里的时候转过了身,看著那团微微抖动的被团,他不禁沉思。 他从来没有养过男童或小妾,自然是不知道男妓的生活。 他也从不去多想这些。在他眼中,他们是那么不识时务、污浊不堪、丑陋肮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献媚献柔,这样的人是最无耻的。 可这个“工具”有些不同,似乎是老实过头了。 他对自己献媚,却能在他眼中找到那份不屑;他讨好自己,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份虚假。 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是为故意吸引自己的花招?还是…… “啊啊啊……” 这时被团一阵抽搐,原本高昂的媚叫声被掩去,变得闷闷的,看来是结束了。 魑影的叫声把霁凌岳拉回现实,他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个男妓的事情? 一时间找不到理由的他不禁自嘲,魑影只是“工具”,一切结束后,他的结局早已注定,而他们也不再会有任何交集。 第二章 “嗯……”此时,睡地铺的魑影已经经不住药物的折腾,昏昏沉沉地进入梦想。 而在梦中,他又看见了遥远的过去。 凄白的大雪纷纷落下,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院子里独自拍著皮球,直到一位妇人走向他。 男孩微笑著丢下了皮球,一路奔向妇人,口中呼唤著娘亲,但是妇人接住他的一刹那却露出愁容,甚至流下了泪水…… 之后梦境一转,周围变成了漆黑的屋子,站在男孩面前的不再是温柔的娘亲,而是陌生的爹爹。 男孩害怕黑暗,更害怕眼前的爹爹,那张狰狞可怖带著淫秽猥亵目光的脸在他面前不断出现。 男孩还未说什么,忽然好多只大手拉住他,触摸著他身上每寸肌肤,最后还探进了那私处…… “啊!”魑影满身汗水,大叫著从地上惊醒。 察看四周,天已经亮了,他还在王府的地上睡著,床上的王爷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梦…… 魑影擦擦自己额上的汗水,一摸才发现自己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浸湿。 明明被碰了那么多次,可梦见这个时候居然还是这样……魑影自嘲。 起身找了块布巾擦拭身子、穿上衣物、叠好被子,将房间一切都打理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魑影伸伸懒腰,迎著逐渐升起的朝阳,他双手拍拍自己的双颊,笑著自言自语。 “没事的,今天也要好好活下去,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这样自己为自己打气,也成了无聊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 转眼间,魑影已经在王府待了半个多月了,现在比起以前自然是清静不少,而这段时间也可以说是他活到现在最逍遥的日子。 每天早上醒来,霁凌岳肯定已经不在床上,自己起来洗脸、漱口、吃完下人们事先准备好的早膳后,就随意到院子里逛逛。 魑影不识字,所以从不看书打发时间,他也不懂得欣赏古董和字画,所以王府的那些高档玩意儿也入不了他的眼。除了每晚霁凌岳所谓的“调教”外,他几乎就是闲上一整天。 霁凌岳不准他离开厢房的院子,他也乖乖遵命,天天就在这庭院里渡过。 下人们也已经从安伯那里得知了他的身分,对他都是避而远之。不过魑影无所谓,也从不找他们搭话,一个人挺好,反正过不久也要被送出去,不如好好享受下现在的生活。 晚上晚膳后固定时间,岳王爷会准时前来报到,然后“工作”、睡觉。 每天就这么反覆过著。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充分认知:岳王爷是个怪到极点的男人! 冠著「王爷”的身分,可身边连个侍寝的丫头都没有,府里的下人也少得可怜,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明不屑地称呼自己为“下贱的男妓”,可在调教的时候却还是处处尊重著自己的感受。 魑影不喜欢被碰到的疤痕,自从第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每次结束后他也会解开束缚让自己解决,从不残暴施虐,问他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我对虐待没有兴趣”。 真是稀奇! “在想什么?”霁凌岳的声音意外闯入,让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的魑影吓了一跳。 双手一松脚底一滑,魑影整个人从摆荡中的秋千上摔了下来,“哇!” 眼看著就要头著地摔著了,魑影紧闭上双眼…… 可意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反而有一双手的温度环住了自己,魑影不禁微微睁开眼睛。 他眼前看见的不是地面,而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子都没有落地,而是投入了霁凌岳的怀抱。 霁凌岳抬起手臂的重量,将魑影抱到能与自己对视的位置,一脸酷劲儿地问:“没事吧?” “没、没事……王爷请放我下来。”魑影很不自在地扭动著身子。 他还是第一次将霁凌岳的相貌看得那么清楚,很英俊很帅气,和他完全是两种样子的男人。 等等,他在想些什么呀? 霁凌岳如君所愿放下他,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你在想什么?” “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魑影淡淡地答道,“回王爷,没什么,只是发发呆而已。” “发呆?”霁凌岳走到秋千旁,“你荡得那么高只是在‘发呆’?” 魑影撇撇嘴:“真的没有什么,只是魑影很无聊,偶尔想出去逛逛,可王爷不准魑影出去,魑影只好望梅止渴,这样荡高秋千,可以越过墙望到王府外的情景。” 霁凌岳看了他一眼,望向那堵高墙,看来是信了。“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我就陪你上街逛逛。” “……什么?” “你去不去?”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难道他今天破例而来为的就是这个? 既然如此…… “我当然去!” 皇城的大街依旧如往常般的热闹,街上不乏来往频繁的平民官员、摊贩商贾。魑影与王爷同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地好奇向外观望。 他注意到人们不住地向他们的马车张望,似乎也是议论纷纷,可再看车上的霁凌岳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镇定从容,这是怎么回事? 最终,马车停在了皇城著名的酒楼──清烟楼的门前,霁凌岳先下车,然后带著淡淡的笑容伸手去搀魑影。 就在魑影不知所措之时,掌柜的看见“大生意”上门,亲自前来迎接。 霁凌岳不理会他的奉承,要了一间包厢,一壶好酒,几个小菜,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匿地搂著魑影进了房。 他们一进屋,楼下的食客们就纷纷议论起来──看来传言不假,王爷还真的很宠爱那个男妓;房里,魑影脸上笑意全无,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霁凌岳的目的──让所有人相信,他深爱著魑影。 此时的霁凌岳卸下伪装,坐在太师椅上品茗。 “为什么要这样?”魑影的声音有些颤抖,极力隐忍著愤怒。 霁凌岳感到有趣,他是第一次看到魑影流露出属于他的真实的一面。 “你好像很生气,本王又犯到你的‘禁忌’了?” “!”魑影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想收起感情。 可霁凌岳却适时来到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下巴直视道:“怎么?觉得本王不该拿你这个男妓的感情来开玩笑?还是你……爱上本王了?” 在听见“爱”这个字的时候,魑影反射性将他往后推去,双眼不禁含起泪水,失控地大吼:“你不要太过分了,什么爱?我才不需要那种虚假的东西!” 被推开的霁凌岳有些吃惊地看著他,这个男妓居然敢对他这么无理? 王族的尊严让他抬起了手臂,眼看就要打向魑影,可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王爷,展大人求见。”掌柜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下,不光是霁凌岳,连魑影都吃了一惊,两人望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著异样,而魑影的反应引起了霁凌岳的好奇。 展大人被招入内,即刻行礼,可霁凌岳对他毫无兴趣,倒是魑影惨白的脸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展大人的个头不是很高,浑身有一股浓厚的书卷气,身著便服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为官者,而他也感到围绕房内两人的奇怪气氛,视线就在王爷和魑影间飘忽不定。 “展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霁凌岳开问,但眼睛还是看著魑影。 “下官路经此地,听闻王爷带著……公子在此处歇脚,特来拜会。还有就是王爷上次命下官清算这些年的翰林院银两之事……已经有所眉目。” “哦?”霁凌岳听闻此事,立刻变了脸色,“这十几年来,翰林院的银两的出入可有漏洞?” “回王爷,十六年前,的确有批银两不知用于何处。”展大人惶恐地回答。 “十六年前?”霁凌岳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还有呢?” “具体事项还没有开始查,这毕竟不是属于文官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低著头回答,可是眼睛又盯上了魑影。 魑影感觉好像被蛇盯住的猎物般束手无策,咬著下唇,拚命想阻止自己的抖动,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成效。 霁凌岳在思考时,也发现了他们俩奇怪的互动。为了扮演好一个“好情人”,他还是开口问:“怎么?我看展大人对魑影的兴趣好像远远超出本王的任务……” 展大人受惊般收回视线,慌忙为自己开脱,“不,王爷误会了,只是……觉得这位公子很眼熟……” “眼熟?莫非展大人也去过边境?”霁凌岳的语气非常不悦。 “不,下官一直和家人待在皇城,从未离开过……也许是下官多心了。”展大人唯唯诺诺,一看就是个胆小鬼。 霁凌岳走近魑影,一把将他搂进怀里_当然是做给姓展的看_魑影也很合作,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求这个人快点离开。 “展大人,本王最恨和别人分享……你可明白?”言语间还时不时搂紧魑影,不知是演戏还是安慰。 可这对魑影来说都不重要,他现在的确需要一个怀抱,给他勇气的温暖怀抱。 “是,是……”展大人满头大汗,“王爷,翰林院还有些事务,微臣先行告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嗯,下去吧!”霁凌岳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展大人一走,霁凌岳就想放开魑影,可刚要松手,魑影又快速抓了上来,“等等,不要走!” “你不要……”正打算强行甩开他,却不经意地一瞥那张愁容,霁凌岳看见的是…… “麒?” 魑影哀求的神情,与儿时的霁凌麒相合──“大哥……等等,不要走!” “麒?”魑影微愣。 这时,霁凌岳才猛然回过神…… 不是麒,为什么他会将这个男妓和高贵的皇帝搞错? 呼吸一下调整了情绪,霁凌岳严肃地问道:“你这么缠著我究竟打算怎么样?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分。” 魑影一惊,连忙放开自己抓住他的手,“不是的,魑影没有忘记,可是……王爷不会是想把我送给那个展大人吧?” 霁凌岳看了他一眼,嗤笑:“怎么?凭你也要选人?本王把你送给谁都可以吧?” 魑影为他的话呆住了。 是啊,他凭什么选择? 他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他是王爷,自己只是个工具,凭什么要求? 魑影忽然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可他也好像失去知觉似的不喊疼也不叫痛,只是木讷地坐著。 看著他就好像失心的玩偶,霁凌岳不禁问道:“你认识那个展大人?” “不认识!”魑影近乎厉声地回答。 “……我想也是。”霁凌岳心里明白,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皇城的展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男女老少各个饱读诗书,所以他们家没有出过一个纨裤子弟。他们家四兄弟以伯仲叔季排名,刚才那个是展家现任当家,四兄弟的老大展伯闻,同时也是现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魑影颤抖的声音透露了他的真实感情。 他很害怕! 他害怕什么? 霁凌岳心存疑问,可表面掩饰得很好,他继续自己的话题:“距今十三年前,他们的爹展豪杰,曾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不过后来死于非命,他的儿子们没能人胜任那个官职……真是可惜了。” “展豪杰……”魑影低声重复。 “是,你……”霁凌岳刚要拉他走人。 谁知魑影颤颤悠悠地抬起手,双手掩住耳朵,头低向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歇斯底里地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 “喂,你怎么了?”霁凌岳也被吓了一大跳。 “啊啊啊……”可魑影就是没有停止的迹象,好像发疯一般地抓狂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霁凌岳看了看四周,这么下去肯定会有人进来,一定要在这之前让魑影停下。 于是,霁凌岳硬拉起魑影,让他的眼睛对上自己,可即时对上,魑影的眼睛却一点焦距都没有,充满恐惧的眸子里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魑影,魑影?”岳王爷拍拍他的双颊试图叫醒他。 可是魑影的情况却是愈演愈烈,叫声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高分贝。 “真是麻烦……”霁凌岳一把拉过他,旋即对准睡穴点下去。 魑影的声音嘎然而止,软绵绵地倒在霁凌岳的怀里,沉沉睡去…… “王爷?”前来上菜的掌柜正好遇上这一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菜……” 霁凌岳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抱起魑影走出房间,“出了点状况,本王先走了。” “是是。”掌柜的也不敢多问,“恭送王爷。” 之后霁凌岳头也不回地抱著魑影上了马车回王府去了…… 坐在震动的马车上,魑影睡得很不安稳。可怕的梦魇追逐著他、无尽的黑暗吞噬著他,他反射性地用手牢牢抓住了霁凌岳的手,口中不时还喃喃自语:“不要……爹……” 爹?他有爹?霁凌岳皱皱眉。 不对! 他事先派人调查过魑影的背景,调查结果说他是弃婴,从小在妓院长大……所以自己才找无依无靠的他作为工具,为何现在他会冒出个爹? “嗯……”这时身旁的魑影开始不断挣扎扭转,紧咬下唇满头汗水。 霁凌岳看见他这样,又担心车外会感到异样,于是将魑影从旁边抱到自己的腿上,想借此压制住他的动作。 没想到在被搂住的时候,魑影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双手揽过霁凌岳的腰间与他贴合,脸上露出的是霁凌岳从没有见过的安心和笑颜,“娘……好舒服……” 娘?他把堂堂的王爷当作了娘? 就在霁凌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只听魑影又道:“娘,救救韵儿……求求你,救救我……” 韵儿?霁凌岳又是一怔,看来有些事情他要好好查一下了…… 魑影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躺在属于自己的厢房里,睡在霁凌岳一直霸占的床上。 他惊愕地从床上坐起,正思索发生了什么事时,霁凌岳端著晚膳走了进来。 原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魑影静静等候著训斥,谁知霁凌岳却把他拉到桌前一起用膳,丝毫不提早上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 这天夜里,其羿难得下起了雪,霁凌岳也以“下雪”为由,一反常态地停止了对魑影的调教,让他好生歇息。 这使魑影更加疑惑了,揣著不安与困惑,可今日过度绷紧的精神还是让魑影早早进入了梦乡。 但霁凌岳没有就寝,在魑影睡熟后才有了动作。 他来到魑影身边慢慢蹲下身,魑影的睡相很好,仰面朝天睡,手规矩地放置在脑袋两旁,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闪动著,很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一手微掳去他垂下的发丝,徐徐与他贴近,到最后两人的鼻尖都靠在了一起,“魑影,你到底是什么人?”霁凌岳轻声自问。 “嗯……”熟睡的魑影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轻抚上那两片唇瓣儿,怔怔地想著这段日子,霁凌岳的身体先理智一步感受到了主人的希望,双手不由自主地捧起了魑影的脸颊,双唇慢慢与其贴合在了一起…… “这里是……”魑影站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里,环顾四周一切都和儿时一样。 忽然一阵动人的音律传入了魑影的耳朵…… “香罗薄,带围宽尽无人觉,无人觉,东风日暮,一帘花落。西园空锁秋千余,帘垂帘卷闲池阁,闲地阁,黄昏香火,画楼吹角。”妇人端坐于凉亭中,手抚古筝幽怨吟来一曲。 魑影没有动弹,只见妇人带著熟悉的微笑朝自己走来,然后迎之而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静静闭上眼,轻唤一声:“娘。” “嗯……”微亮的阳光照进屋,一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魑影的脸上,让他眉头微皱。 奇怪,平日睡在地上,哪来的什么阳光?今天是怎么了? 抱著疑问,魑影微微睁开双眼求证,却发现身下铺著的是柔软的棉被,不光如此,身上也比往日来得沉重,好像被什么重物压著了。 “你醒了吗?”一个男声硬是将魑影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 他寻声望去,霁凌岳正睡在他的左侧,一手放在自己身上,一手撑起看著自己,“岳、岳、岳王爷!” 魑影再也不敢多想,蹭的一下起来,本能地往里面缩了缩。 “怎么了?逃得那么快……” 不知何时开始,霁凌岳觉得逗弄他,看他尴尬的样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魑影脸红地拉了下被子,刚才的梦话也不知被听去多少。 “魑影不是故意对王爷失礼,请王爷恕罪……”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要道歉。 “可魑影不明白……我不是睡在地上的吗?” 怎么一觉醒来就大逆不道地睡床上去了? 霁凌岳难得好心解释:“是你睡到半夜在地上直叫冷,我为了好好休息,就不得不把你抱到床上为你取暖。” “……多谢王爷。”真的? “嗯,你可以再多睡会儿。我到时间进宫了。”霁凌岳从床上起来。 魑影还没有来得及多问,霁凌岳就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走在进宫的路上,霁凌岳满心疑问,昨天自己为什么会亲吻魑影? 好奇吗? 为什么半夜见他流泪会情不自禁把他抱到床上与自己同寝? 是同情? 还是在他身上看见了过去? 突然,霁凌岳停下了脚步。 后面紧跟著的太监奇怪地问:“王爷,怎么了吗?” 霁凌岳仰面朝天,然后一掌狠狠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爷!”太监吓得跪倒在雪地里,“奴才错了,请王爷责罚奴才,不要拿自己的千金之躯开玩笑啊!” 一掌过后霁凌岳恢复往日的平静道:“起来,你没错。” “……是!”主子之命不可违。 于是霁凌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往深宫里走去。 对,他和魑影的关系一个月后就结束了,他是谁于自己无关,自己也不用为他多心。 他会被安置到那个人的身边,为自己查明私盐和官银的案子,结束后就会死,这结局早就注定了! 隔日夜晚,一切恢复了原样,可应该如往日的平静夜晚却被一阵喧哗打断了。 “煦王爷,煦王爷,您不能进去啊!”安伯焦急的声音在府外响起,一路跟随而至魑影的厢房门口。 屋内正在“工作”的两人也听见了吵闹声。 魑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内侧,多亏了这些日子来的训练成果,现在的他即使被下药了,也能很好地保持一丝清醒,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不能怪他不分心。 霁凌岳拉过他,而后为自己宽衣解带,敞开胸襟扑在了魑影身上,“待会儿不要多嘴,安分点就成。” 魑影双眸含情,温顺地点头回应。 大胆闯进屋的是霁凌岳的幼弟霁凌煦,听闻自己严于律己的大哥养了男宠,他难以接受,可进屋后见到的事实又让他惊呆了! 那样的大哥居然真的和一个男宠在床上纠缠不清! “煦,你的礼仪都白学了?”对于他的到来,霁凌岳没有感到惊讶。 跳下床,顺手将被子盖到了魑影身上,还拉上纱帐。 煦闻言脸红地低下了头。 “王爷……” 霁凌岳了解煦的脾性,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示意安伯下去,安伯收到指示,便合上门离开。 “煦,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和自家兄弟讲话,霁凌岳向来快人快语。 霁凌煦一咬牙,放声问道:“大哥,你真的养了……男宠了吗?” 霁凌岳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看我是养男宠的样子吗?” “……是!” “你说是,那就是吧。”毫不在意地坐下倒了两杯茶水,“过来喝。” 煦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他的旁边,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水杯,发泄著心中的不满。 明白弟弟的心思,霁凌岳也端起了水杯,“你还在想曜光的事?” 一提到这个名字,煦像是被踩到痛楚似的拍案而起,“大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二皇兄,你们都能不顾爱人的性别,可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他们不是我们爱人,姓叶的不是,这个……”他指了指床上的魑影,“也不是。” “你胡说!”煦不信,“不是爱人二皇兄为何娶磐源为后?你不爱他,为何愿意豢养这个你一直视为低贱的男妓?” “身不由己。” “哼,你们骗我,一直都骗我!” “那你要怎么样?”霁凌岳直视著他问。 煦抿了抿嘴唇道:“我要去清风镇。” “清风镇……”霁凌岳喃喃自语,“不行,那里的‘辟邪祭’快到了,太危险了!” “我要去!”他去意已决,“我就是冲著『辟邪祭’去,我不相信磐源会害二皇兄,而且,小光可能也会……” 岳王爷缓缓闭上眼睛,“这些年,你都一心为他平反,他有那么好吗?” “他”指的自然是其羿的先后,叶磐源。 “好啊,至少他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鼓励我去追小光的人!”煦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吗,那你就去吧。”再次睁开眼睛霁凌岳说出了他的决定。 “咦?”煦有些不敢相信,大哥竟然那么容易就妥协了? 霁凌岳也明白他所想,可他没有打算告诉他原因,拍拍煦的肩膀道:“好了,不要再在我这里磨蹭了,如果想去就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上路。” 煦这才反应过来,连奔带跑地踏出房门,“谢谢你大哥!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话说著已经不见其踪影,房门合拢就和谁都没有来过一样。 确认煦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霁凌岳这才回到床上,拉开纱帐,看著满脸绯红,眼饱氤氲的魑影,嘴角一抹不明的笑意。 “好了,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