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爸爸日记》 第一章 “克里克里,爸爸变!” “别闹了!” “克里克里,爸爸变!快快变成生日蛋糕!” “辛薪,你又皮痒了不成?” “克里克里,爸爸变!变成草莓圣代!” 我冲过去,抓住辛薪的小胳膊,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他立即还以手脚,手抓脚踢连带嘴巴咬。 这个小野兽,真的是我儿子吗? 又皮又野,还一点儿不听话。 “克里克里,爸爸变!变成无敌咸蛋超人!”他又拿着那根脏脏的木棍指着我乱说,我把那根棍子抢过来,他又飞速地逃跑,干脆抓住院子里的笤帚挥舞起来,“耶耶耶!这是魔法2002,请带我飞向神奇城堡。飞呀……飞呀……” “辛薪,你的衣服又脏了!”我冲着他怒吼,现在恨不得打得他鼻青脸肿,可惜不能。 小野兽继续满院子的疯跑,把那些花花草草践踏一遍。 “你还想不想吃草莓圣代?”我只好使出杀手锏。 “想!”他立即一溜烟地飞到我身边。 “那就乖乖的,等那位叔叔来了,我们就可以买草莓圣代了。”我粗鲁地把他拎进屋,在花园里踩了满脚泥,只好把他的鞋子扒下来丢到一边,然后再拽进浴室给他洗脸洗手,“你要打扮得干干净净的,装成乖宝贝,知不知道?否则就没有草莓圣代吃。” “呜嗯……爸,你轻点啦……痛痛……哇啊……”他干脆敞开嗓子哭,大有把这栋两层的小楼震倒下的劲头。 “宝贝乖,宝贝听话,我的小猫咪,我的小狗狗,我的小宝贝,你这次一定一句话都不能说,要当个哑巴宝宝,知不知道?否则我们真的没饭吃了!” “爸,爸……你不要抱我啦,痛痛……你这个臭老爸!我揍你!” “不要口出脏话!从现在起,乖乖闭起嘴巴!”我把他丢到沙发上,嗯,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如果不动的话,还真像个小天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我有些激动不安。 刊登出去租屋广告已经半个多月了,虽然也有几个人来应征,但是看过我家的情况后又摇摇头离开,搞得我空欢喜几场。 多好啊,偏离闹市区,但是离超市、学校、医院、娱乐场所都不算远,又是独门独院的别墅小楼,还带着花园,房价却是超级低廉,这样好的房东哪里找? 他们居然都放弃了,岂有此理! 昨天又有个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基本上满意,说今天就会搬过来,而且会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多么好啊……对于已经十几天没吃过肉的我们父子来说,真不啻天降甘霖。 中午十二点。 门铃响起来,我去开门,想着这人还真准时。 “你好。” “啊……您好,请进请进。” 他只拎了个小包,难道没有什么东西搬进来吗?我站在门口张望。 他回过头来说:“不用看了,我的东西晚上有人会送过来。” “哦,好,好!请进。” 他站在玄关脱鞋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辛薪的那双满是泥巴的运动鞋上,边看边皱眉头。 “哈,哈哈……小孩子顽皮。”我边讪讪地笑,边把那双鞋子丢到院子里去。 他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有新的拖鞋吗?” “有!有!这是我昨天特意为您买的。”我从置鞋架上取过那双崭新的拖鞋。 他把脚伸进去,结果脚后跟完全在外边。 我傻住,买鞋的时候是按照我的尺码买的,谁知道这个男人会这么夸张得高大? “啊哈哈……这、这不好意思……忘记问您的尺码了,我马上去商店为您买。” 我转身要冲出去,被他一把拉住:“算了,我赤脚进去好了。反正我也有拖鞋,晚上就可以有了。” “不、不好意思哈。”我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幸好,地板是我花了一夜功夫搓出来的,已经光可鉴人,不会再出现一踩一个灰尘脚印的状况了,啊哈哈…… 他的袜子真白,就像刚从商店买来的一样。看来是个爱干净的人。 “来,辛薪,叫——请问您叫什么?” “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有、有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叫贝——若——卿,贝壳的贝,如若的若,卿卿我我的卿。” “啊……贝、贝先生,我想起来了,哈哈……记性不好,来辛薪,叫贝叔叔。这是我的儿子辛薪,辛苦的辛,薪水的薪。” “贝壳叔叔。哈哈……”辛薪果然乖,依然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只是咧着嘴坏笑,“好大一只贝壳。” 贝壳——不,贝若卿先生的脸色变黑了。 我过去挡住小鬼,使劲捏他的脸,边笑着对贵客说:“不好意思,这个小孩太调皮,请您多多包涵,请上楼吧,看看您的房间。” 贝若卿快走到楼层顶的时候,回头看辛薪,辛薪做了个鬼脸忽然想起什么的大喊:“贝壳叔叔,我的草莓圣代呢?” “去去去!”我冲他吼,“一边玩去!” “你骗人!你说贝壳叔叔来了我就有草莓圣代吃!”辛薪立刻恼了,从沙发上跳下来,拿起他的小拖鞋指着我:“克里克里,爸爸变!变成一个说谎的老巫婆!” “噗!”贝若卿笑起来。 我胀红了脸:“小孩真调皮哈,哈哈……” 他也不说话,跟着走进那间带阳台的卧室,看了看:“床是你们的吗?” 我点点头,这可是整个房子里最好的一张双人床了。 “太小了,质地也不好。”贝若卿说,“我不喜欢。” “啊——” “别紧张,我自己会换新的,你看把这张床处理掉还是你自己搬到别间屋里?” “哦,我搬到别间屋里就好了。” 正好,我正舍不得这张床呢,哼! “桌椅的档次都太低了,真糟糕,明明房子不错的。”贝若卿环视了房间,然后指指点点地说。 “这些都是父母留下来的,不舍得更换哈,哈哈……” “你很喜欢笑吗?”他把目光停在了我脸上。 “有吗?也许吧,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像哭?” 我的脸立即跨下来。 我操!老子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就算我家那个小祖宗我都没有给他这么多笑脸过,你当你是莴苣黄瓜西红柿啊?妈的!就算你是炸鸡腿我也一样扁你! “人呢,最好要保持自然,想笑的时候就笑,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如果不想笑的时候还笑,比不想哭的时候哭还难看的,你知不知道?” 我靠!我靠靠靠靠! 我的拳头捏得嘎巴响,高大的男人一样一脸的洋洋不睬。 “行了,就这么定下吧,房子我还算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 “我不喜欢住在陌生人的家里。” “不喜欢就滚蛋!” “喂!你是在做生意耶,我是上帝你知不知道?”男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靠!你是撒旦我也不买帐! 男人拍拍我的脸,从兜里取出一沓钱:“那,这是三个月的定金,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会在这里住一年,希望好好相处喽。” 啊……好多好多钱! 两眼冒金星。 好多钱!钱!钱! 金星闪!闪!闪! 口水…… “你叫什么名字?” “辛迪,辛苦的辛,启迪的迪。” “多大啦?” “二十六。” “小孩呢?” “六岁。” “是你的吗?” “是我的。” “很早就结婚啦俊? “嗯。” “孩子的妈妈呢?” “离婚了。” “家里就你们父子俩?” “嗯。” 钱钱钱钱啊! “以后我算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喽。” “嗯。” “我是房客,我是你的上帝,对不对?” “对。” “以后都要听我的,知不知道?” “知道。” “那好,我饿了,先去准备些吃的来。” “好,马上就去!” “我吃饭很挑剔的,要做得新鲜美味。” “遵命。” 我拿着一大把钱迷迷瞪瞪地下楼,走进厨房,直到把钱丢到电饭煲里才惊醒过来,急忙把它们捞出来,大叫:“辛薪!快来快来!” “干吗啦?”辛薪噘着嘴巴进来。 “你看!我们有钱啦!好多好多钱!”我几乎要跳起来。 “老爸,你看清楚,这些钱的面值很小耶,虽然是一大堆,其实没多少对不对?” 我…… 臭小鬼!那么精明干吗?让我虚拟一下富翁的感觉会犯法啊! “一看那个贝壳就是吝啬鬼。”辛薪继续噘着嘴巴。 “宝贝,我们真的有钱了,有钱就可以买米买面买鸡腿,还可以买意大利通心粉,还有海鲜,还有牛排,还有草莓圣代……” “老爸,你的口水都流锅里去啦!”辛薪一副瞧不起的表情。 “宝贝宝贝我爱你!”我把辛薪抱起来,“晚上我们去kfc吃饭好不好?” “好!我要草莓圣代!” “宝贝乖,我现在要给那位贝壳叔叔做饭了,自己去玩。” “爸,你做什么饭啊?我们家里没米没面没菜。” “对哦……” “爸,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人家会瞧不起你的。” “我哪里笨了!我马上就去超市买。” 辛薪很受不了似的叹口气,翘起脚尖来,我自动弯下腰,他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路上要小心哦,不要被人拐走了哦,千万别迷路哦。” “我是你爸!” “我是你儿子,可是你要听我的!” *** 从买菜、做饭、炒菜,到一切都弄停当,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让辛薪上楼去叫‘上帝’吃饭。 辛薪噘着嘴巴下来:“他说他累了,要睡觉。” “难道不吃午饭了吗?不是说饿了吗?”我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爸,你不要用围裙擦手,会弄脏的,不知道有毛巾吗?” “我自己去看看。”我瞪了一眼辛薪,“真是笨,都怀疑你有没有把话讲清楚。” 走上楼,我轻轻地敲门:“贝先生?可以吃饭了。” 里面没动静。 我再敲:“贝先生?午饭做好了。” 还是没动静。 正当我打算再敲一下的时候,门突然拉开了,贝若卿满脸阴云地瞪着我:“你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很不礼貌吗?” “啊……呃……我……”我手足无措,“不是您说饿了要吃饭吗?” “可是你看看时间!”他把手腕举到我眼前,“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零五分,早饿过头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哈。”我讪讪地笑,赶忙朝后退,“那不打扰了,您休息吧。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再给你热一热。啊……哇……” 因为他那张脸太可怕,我后退得速度有些快,退到楼梯旁还没有发觉,结果一脚踩空,叽里咕噜就摔下来,摔得脑袋发晕眼睛发花。 “哈哈哈哈……超级周星星的无敌风火轮又上场了!”辛薪很没父子之情的大笑,让我躺在地上想装死一会都不成。 可是脑袋还是好痛,脊椎骨也好痛,屁股好痛,皮肤好痛,脸也好痛…… 我正打算挣扎着爬起来,一只大手伸过来,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到那张可怕的脸:“笨蛋!” 本来对那只手还心怀感激,甚至有股感动的热泉要涌出来时,一句话把我又打趴下。我气恼地拨开那只手,自己跳起来,转身去厨房。 贝若卿在后面喊:“我要吃饭了。” “你不是要睡觉吗?”我已经非常非常厌恶他了,所以以后绝对不再用‘您’这个字!混蛋! “被你们这样吵,还能睡吗?”他仍然一副欠扁的嘴脸,如果不是看在那些钞票的面子上,我铁定打得他找不到北。 我把四菜一汤端上来,贝若卿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你做的午饭?” “请君品尝。” “我尝个球!”贝若卿干脆站了起来,瞪着那四样菜:“猪肉?鱼肉?螃蟹肉?牛排?这是什么汤?鸡汤?” “爸爸爸爸爸,贝壳好象要晕倒了。”辛薪喊道。 我急忙上前搀扶,这么大块头的人要是摔倒可是够恐怖的:“怎么了?不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才怪!请问你知不知道蔬菜两个字怎么写?”他满脸怒容地看着我。 “当然知道啦,虽然我没上过大学,可是基本的汉字还是认识的!”切!当我是文盲吗? “那你做的这是什么饭?” “好饭哪!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吃到肉了。” 贝若卿连连摇头:“我不吃肉。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哎奇怪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不吃肉的怪物?”我奇怪地打量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神经坏掉了。 “我是素食主义者。”贝若卿坐到椅子上,似乎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哦,抱歉,我们是肉食主义者。干吗瞪我,有什么意见吗?”我盘算着,如果他敢再对我吼一声,我立刻就把他扫地出门。 “没啊!我又没说什么!好吧好吧,请帮我盛米饭。” 我恨恨地把米饭盛上丢过去,他问:“有没有点咸菜?否则怎么下咽啊?” “有!我们家有很多萝卜!”辛薪立刻兴奋起来,自己颠颠颠颠地跑到厨房,伸手去开柜子,可惜够不着。 我帮他打开,拿出腌渍的胡萝卜。 贝若卿闭着吃饭,咬了一口胡萝卜,忽然睁开眼:“嗯,蛮好吃。” “是我爸爸做的哦!”辛薪很骄傲的模样,“而且是我们自己种的哦!就在那个小菜园里。秋天的时候,哎呀秋天的时候好好。贝壳叔叔,你也喜欢吃萝卜吗?” 贝若卿点点头。 辛薪高兴地眯起了眼,干脆跳下凳子,跑到贝若卿跟前,拉着他的胳膊走到窗子前,让他看那片小菜园:“快秋天了是不是?我最喜欢秋天了!秋风一吹!田野里就被萝卜神施了魔法!你会找到好多好多的萝卜!有大萝卜!小萝卜!甜萝卜!涩萝卜!红萝卜!绿萝卜!胡萝卜!花心萝卜!心里美萝卜!和别的萝卜!各种各样的萝卜!我比较喜欢大红甜萝卜!其他萝卜也喜欢!但是大红甜萝卜要更喜欢多一点点!因为它又大!又红!又甜!又好吃!好看!还能锻炼身体!我爱萝卜!” 贝若卿看起来又要晕倒了。 他把辛薪重新抱回椅子上:“吃饭。” 辛薪乖乖地吃饭,吃了一口又抬头问:“贝壳叔叔,你爱萝卜吗?” 贝若卿说:“不爱。” 辛薪满脸失望:“你怎么会不爱?萝卜真的很好吃。” “只有兔子才爱吃萝卜。” “哎呀是的,我属兔的,爸爸说我是小白兔哈哈。你知道小白兔哈哈的故事吗?他是一只神奇的小兔子,可是后来丢失了,谁也找不到。” “他到底在说什么?”贝若卿的额头上全是樱桃小丸子式的黑线。 我不理他。小白兔哈哈是我顺口胡诌的一个东西,目的是为了哄骗辛薪吃胡萝卜,没想到他不仅迷上了这只从没见过的小兔子,还迷上了吃萝卜。 贝若卿又问辛薪:“你说吃萝卜还能锻炼身体是怎么回事?” “因为要想吃萝卜就要把它们从地下拔起来啊。”辛薪很看不起他的表情,“你不知道萝卜是长在地里的吧?嘿哟真笨,好多小朋友都不知道萝卜怎么长出来的,你就和他们一个样。” 贝若卿脸上的黑线越发增多。 最后,谢天谢地,虽然几经波折,一顿饭还是被我们吞进了肚子里。 吃过饭后不久,贝若卿拿着一张纸下楼来找我:“哪,这是我定的一周食谱,以后的早餐和晚餐就请你按照这个食谱来做。” 我看来看去,来回看了几遍:“怎么晚餐都有肉?嗯,你不是素食主义者吗?” “因为有两只肉食主义者的兔子,我有什么办法?”他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当然要照顾大众口味喽。” “哦。”我点点头,等把那张‘上帝意旨’收还才忽然明白过来,“你说谁是兔子?” “我说了吗?” “你别想狡辩!” “我什么也没说吧?怎么就是狡辩了?” “哼!” “另外,我需要约法三章。” “你住我的房子耶!我没给你约法就不错了!混蛋,你别太嚣张哦!” “可是付钱的人是我,我希望一分钱一分回报。” 贝若卿倨傲地回答。 我靠!我靠靠靠靠! “什么约法?” “第一,不得随意进出我的房间,今天小兔子没敲门就进去了,我很不喜欢;第二,要帮我打扫房间,但是不得乱动我的私人用品;第三,我有交朋友的自由,有带朋友来宿的自由。” “好啦好啦,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ok,我要继续去休息了。” 贝若卿转身上楼。 辛薪揪着我的衣服说:“爸爸爸爸爸,我不喜欢他。” “可是没有他我们就没有钱。” “爸,你为什么老失业啊?”辛薪噘着嘴巴,“你就不能不和别人打架?你就不能不迟到?你就不能不喝酒误事?你就不能说话甜蜜点?” 我叹口气抱住他:“宝贝乖,我明天就再去找工作。” 日记一:小白兔哈哈 宝贝乖,爸爸给你讲个关于小白兔哈哈的故事。 小白兔哈哈长着两颗大门牙,最爱啃萝卜,全世界都找不到像哈哈那么爱萝卜的兔子。 小白兔哈哈在春天播下种子,在夏天辛勤耕耘,你知道耕耘什么意思吗?就是照顾萝卜,给它们浇水、施肥,还要摘除野草。 萝卜神特别喜欢哈哈,因为哈哈很勤劳,所以萝卜神给哈哈很多很多很好很好的萝卜,可以让他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永远也不会挨饿。 秋天到了,萝卜神施了魔法,哈哈在田野里找到好多好多萝卜。有大萝卜!小萝卜!甜萝卜!涩萝卜!红萝卜!绿萝卜!胡萝卜!花心萝卜!心里美萝卜!和别的萝卜!各种各样的萝卜! 哈哈边拔萝卜边啃萝卜,他最喜欢大红甜萝卜。因为它又大!又红!又甜!又好吃!又好看! 哈哈吃着萝卜,拔着萝卜,慢慢地又长高了一点,又长大了一点。 宝贝乖,你也来吃根萝卜,等你长大了,长高了,就可以找到那只有着两颗大门牙的小白兔哈哈了。 它和你一样,只有爸爸。 它的爸爸很爱它,就像爸爸很爱你一样。 第二章 下午贝若卿消失在他的房间里,大概又在睡觉。 辛薪说:“只有小猪才在白天一直睡觉。” 我深表同意。 我和辛薪在菜园里劳动,准备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 这栋父母留下的别墅,有着足够大的庭院,中间一条青石板的路直通大厅,而青石板路的两侧全部是泥土,一边是花圃,一边便被我改造成了菜园。 花圃里种着些马缨丹啊小麦草啊风船唐棉啊什么的,我曾经打算开个花店,后来发现自己照料的花儿都有营养不良的征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菜圃里就比较热闹些,有柿子椒、茄子、西红柿、豌豆、黄瓜、韭菜,还有许多许多萝卜。 辛薪趴在萝卜地里捉虫玩,而我就给其他的蔬菜松土施肥。夏末的阳光已经温和许多,辛薪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像苹果。嗯,明年就在院子里栽几颗苹果树好了。 太阳快西斜的时候,有人按门铃,我去开门,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笑眯眯的。女孩有着高挑的身材,一身牛仔,墨镜撸到了头发上,非常精神,有着热情的双眼。 她问:“请问贝若卿是住在这里吗?” “是的。” “你好,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叫许小楠。” 我怔了一下,想想这也是应该的,贝若卿一副盛气凌人的帅气,当然会有女朋友:“欢迎。” “啊不,我是给他送车子过来的,还有他的一些行李。”她指指身后。 我这才发现她身后路边停着一辆漂亮的跑车,银蓝色,应该是雷诺v6。 “小楠,你把车子开进来吧。”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贝若卿把我拨到一边,然后把大门完全打开。 “ok!”许小楠麻利地钻进车子,把车开到门内,探出身子来问,“这里没有车库啊?” “那就停到这边。”贝若卿把手一挥,小楠把车子启动,啊—— 我的花儿! 全部被撵碎在车轮下。 我冲上前去:“退回去!这里不能停!妈的!看不到这里是花圃吗?你们这些野蛮人!我靠!我靠靠靠靠!” 许小楠从车子里探出头,满脸尴尬。 贝若卿说:“你下来吧,帮我把行李拎到楼上,我来抱电脑。” 我冲着贝若卿吼:“你也太过分了吧?这是我的家!操!我不租了,你马上给我滚蛋!” 贝若卿说:“我会补偿你花圃的损失的。” “我不要这种补偿!那些花儿已经死了!死人还能活吗?王八蛋!我操你八代祖宗!” “喂!你嘴巴干净点。”他猛然低头盯着我的眼睛。 蛮有胁迫力,可是他妈的别想唬我,我辛迪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准备大打出手,却被他伸手轻易压住,辛薪冲上前来,抱住他的大腿就咬,他皱紧眉头:“哦,shit!” 我对辛薪说:“咬他咬他!咬死他!” 贝若卿大吼一声:“够了!辛迪,我打算在这里长久住下来,我必须给自己的车子找个地儿不是?算我的方式太野蛮,可你也要长点脑子好不好?你以为你这里是什么?我会付双倍房租,对了,我打算在这里建一个车库,否则日晒雨淋的我可受不了。” “混帐王八蛋!自大狂!你他妈脑子里进水啦?什么叫你要长久住下来?我一天也不想让你住了!我告诉你,我从小长这么大,打架不计其数,可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讨厌的人!我靠!我靠靠靠靠!辛薪,跺他的脚,咬他咬他!那些花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操你一百八十遍!” “你嘴巴怎么这么脏?我怀疑你怎么教育好小孩!”贝若卿单手把辛薪拎到一边,然后轻易把我举起来,我双脚在空中踢蹬来踢蹬去,却总是够不到他。 “不用你管!你给我滚蛋!” “别闹了!再闹我就强歼你!” 他的眼睛——好邪恶! “啊——我靠!我才要干掉你呢!辛薪,去拿那边的锄头,对,打他,砸死他,砍死他!” 贝若卿扔下我去对付辛薪,把那把锄头抢过去,对着辛薪说:“小宝贝,你知不知道打死人要做监牢的?” 辛薪咬着嘴巴瞪他。 许小楠站在玄关的地方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和辛薪被捆在了一起,被丢到了茄子地里。然后那两个人自顾自地搬东西。 “贝若卿你他妈的白眼狼,我总有一天要把你大卸八块!混蛋!白蛋!鸟蛋!松花蛋!啊——我要把你阉割了做太监!” “你就叫吧,等喉咙破了可别怨别人。”贝若卿哼着小曲从青石板路上走过。 辛薪说:“老爸,别骂了,要想想办法才行。” “想什么办法。” “说点好话呀,求他放了我们。以后再给他饭里下老鼠药,毒死他。要不趁他睡觉的时候捂死他。或者在他房间里放一把火,烧死他。” “啊——宝贝乖,你怎么这么歹毒?你只有六岁吧?”我吓得瞪大双眼。 “不是你教我的吗?以前有人给你打架,你就这样说——毒死他,捂死他,烧死他,干死他——对了爸爸,什么是干死他?” “啊呜……”我羞得面红耳赤,呜……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难道我真的把儿子带坏了?啊呜…… 可是贝若卿他妈的真不是东西,这和强盗行径有什么区别?我这不是明摆着引狼入室吗? 还以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房客,谁知道……#$%&*+%##…… 看他穿西装打领带,袜子也是雪白雪白,谁知道是个标准的衣冠禽兽,哦真是操蛋! “爸爸爸爸爸,其实——我觉得贝壳的汽车很漂亮耶,我第一次见这么棒的小汽车,不知道我能不能坐上去。”辛薪很快就遗忘了自己的悲惨境地,开始看着小车流口水。 “不要!”我一口回绝,“宝贝乖,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贝若卿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他的东西不许碰,他的食物不许吃,他的房间不许进,他的一切都不许管。” “可是……我想坐小汽车。” “等以后爸爸有了钱给你买!” “你的钱还没有我的多!”辛薪很不以为然。 哦,宝贝乖,你怎么能这样打击我! 我知道我很难赚大钱,可是也保不准啊,这世界上的事是很讲的,宝贝你这么小还不懂得,等我有钱了,看我不拿钞票砸死那个混蛋! ◆ ◆ ◆ 我以为许小楠会留下来,哪知道她干完活就自动告辞了。 我看着好奇怪,有这样的女朋友真不错,可以当保姆,又不用花钱。 天色已经要黑下来。 辛薪嚷着要吃kfc,我赌气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贝若卿从楼上走下来,好象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散发着柔软的诱惑,换了件米色衬衣,白色长裤,他妈的玉树临风的样子。 绝对的衣冠禽兽! 他微笑着,似乎心情很好:“今天晚上我请客,想去哪里吃?” 才不要! 辛薪立刻高呼:“我要吃肯德鸡!” 贝若卿看向我:“你呢?” 我别过头,不理他。 “辛薪,一般你们家谁说了算?” “当然是我!”辛薪大声回答。 这个小叛徒!有了吃的就忘了亲爹! “ok,那我们就去吃肯德鸡。” 我依然坐在沙发上不动。 贝若卿问辛薪:“怎么办?你爸爸在生气。” 辛薪很无奈地叹口气:“唉!真是拿他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孩子气。” 我……#$%&*+%##…… “我们叫什么好吃的呢?要香辣鸡翅,还有鸡腿汉堡包,唔唔,再要海鲜玉米浓汤,还要……草莓冰淇淋,巧克力冰淇淋……”辛薪站那里像模像样地报菜名。 我受不了地站起来:“好啦好啦,去吃!看我不把所有的鸡翅都吃光!” 我们乘坐贝若卿的雷诺跑车去kfc吃鸡翅。 辛薪在后座窜来窜去,兴奋得不得了:“贝壳叔叔,你的车子好棒!比我伯伯的车还好。” “你伯伯也有汽车?” “嗯!我伯伯可有钱了!”辛薪很骄傲地说。 “可你爸爸很穷。” “是的,爸爸比较笨。” “辛薪,你快挨揍了!” “你揍不到我,嘻嘻。”辛薪缩到一角,我转过身也够不着。 kfc里面是一如既往地混乱,情人组合,家庭组合,同事组合,同学组合,人还真不少。 我们选了一个角落,贝若卿人高马大,自然被派去要吃的。 但是被辛薪叫住:“贝壳叔叔,我能不能自己去买?” “你行吗?还没柜台高。” “我和柜台一般高了!”辛薪不服气。 “好,咱们一起去。” “你不要管我啦!我是大人了!我自己买自己的。”辛薪手里赚着一大把零钱,“我们要装做不认识哦。” “哦?好吧,你自己买自己的。” 辛薪第一次在kfc买东西,他非常地紧张。 服务生微笑地问:“小朋友,你要什么?” “我,我要一份套餐。” “大人的,还是儿童的?” “儿童的。”辛薪松了口气,于是他故作老成地追加了一个重要的附属问题,“嗨,有热的吗?” 服务生怔了一下:“难道你吃过冰的套餐吗?” 小孩的脸红起来。 服务生莞尔:“请稍等,马上就好。” 贝若卿的脸颊一直在抽筋,我笑得抱着肚子在座位上。 小笨蛋,真够逊的! 我抱着汉堡包狂啃,吃完第三个的时候,贝若卿又去要了一个。 辛薪说:“爸爸爱吃面包,他总是给我讲面包精灵的故事。” 贝若卿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讲来听听。” 我捂住辛薪的嘴巴:“不许讲。” 辛薪愤愤不平。 贝若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小心看进眼里挖不出来!没有面包吃的时候讲讲面包故事不行吗? 哼! “你是做什么的?看起来蛮有钱耶。”我终于把第四个汉堡包干掉了。 “学生。” “我靠!不会吧?学生就这么拽?”我大叫,惹来一群人的侧目以对。 辛薪说:“爸,注意讲话文明点啦。” “去!你知道什么是文明吗?” “爸,你真是任性。” “再说我揍你哦。” 贝若卿挡住了我伸出的拳头:“不知道你们谁是爸爸谁是孩子。” “你真的是学生吗?” “如果博士也算学生的话,那我就是了。” “哇噻!”辛薪瞪大了眼睛,“贝壳叔叔你好厉害,你是博士哦?” 贝若卿点点头:“是。” “你多大啦?” “二十四。” “什么?!我靠!我靠靠靠靠!真没天理!”我越来越感到不平,怎么会有人二十四岁就念到博士?想当初我死活读不进去书本上的东西。“哪个大学的?” “t大。理科生。” “啊——这个我知道!t大的男生们在中国大学男生的排行榜上人气是最旺的。” “难得,你也知道啊?”贝若卿一副天下舍我独谁的欠揍表情。 我当然知道啊,我哥哥就是t大毕业的…… 理科生,名牌大学,又是一群精英,他们的未来是光明的,可以去麻省,可以去哈佛,也可以去做实业(比如我哥哥)。他们的最佳榜样就是从t大出去的张朝阳啊。这是一帮绩优股,谁买了他们,谁就买到了未来。 据说,在校园里,他们也是有钱的一族。文科学生的收入跟他们有着天壤之别。一般的学生管老师叫导师,可他们都管导师叫老板或者boss。因为工科学生做项目很辛苦,但导师常常会给他们报酬,给钱的头儿自然就是老板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讨厌贝若卿这个大混蛋! ◆ ◆ ◆ 晚上,等辛薪睡觉以后,我偷偷地溜出家门,去网吧上网。 咳……我原本有自己的电脑,后来被死老哥给抢走了,他明明那么有钱,还要掠夺我唯一一点心爱的东西,就凭这一点我都要恨死他。 基本上,我不懂得电脑本身的任何东西,有点小毛病也不会修理,电脑在我手里,三天坏一次是很正常的,嗯嗯,老哥来负责维修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这还不是令他着恼的主要原因,据说,最大原因是因为我总是谈网恋……咳咳……你知道网恋什么意思吗?咳咳咳……算我白说,现在如果还有人不知道的,那可比我还不可救药了。 其实谈谈网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现在已经是e时代了嘛! 咳……问题是我并不注重这个恋字,就我老哥的评语: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恋爱。 对,我不懂得如何恋爱,我在网上勾引人的目的是上床,是sex。 如果没有目的,我傻呆呆地对着那玩意儿干吗?机器是冰冷的,只有活人抱起来才舒服是不是? 老哥说我已经快沦为滥交了,坚决果断地把电脑给我夺走!扼杀了我最后一点人生乐趣。 可是——老哥不知道世上还有样东西叫做‘网吧’吗? 哼哼哼! 上线,开icq,开msn,打开gay站的聊天室,哼哼哼,三线作战,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小孩来一次一夜情……说起来我也好久没那个了,呜……没钱的人连sex都没有。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极端讨厌的家伙,于是我开始今天第一次的聊天。 我的id是gg。 在很久之前,我的名字叫dd,但是那个dd已经死了。 我现在是gg。 gg:“我要强歼你。” 猫猫:“哦?”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猫猫:“好吧,就只好让你真的了。” gg:“……” gg:“我要强歼你。” 小飞鱼:“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小飞鱼:“好了吗?”(二十分钟后,小屁孩这样回了一句。) gg:“……” gg:“我要强歼你。” 我是帅哥我怕谁:“啊?真的假的?”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我是帅哥我怕谁:“啊!好刺激!我喜欢!来呀来呀!” gg:昏厥。 gg:“我要强歼你。” 比花儿鲜艳:“你今天吃春药啦?”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比花儿鲜艳:“强歼太恶心了,你就不会诱惑我吗?” gg:“……” gg:“我要强歼你。” f4算老几:“喂,你能不能含蓄点?”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f4算老几:“有本事你顺着网线来啊!” gg:“……” gg:“我要强歼你。” 昨日黄花:“你对我还有兴趣?” gg:“我真的要强歼你。” 昨日黄花:“算了算了,都老夫老妻了,和奸吧。” gg:“……” gg:“我……”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gg:“耶?”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要强歼你!” gg(冷汗直冒,左右窥视,未发现可疑人种):“我靠!我靠靠靠靠!看谁强歼谁!” 谁是谁的谁谁谁:“小零,跟了哥哥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gg(火冒三丈):“谁是零了?你才是零,你是零你是零你是零!” 谁是谁的谁谁谁:“打字真快,就是没什么头脑。” gg:“说你自己的吧?”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等你等了许久,你就不能温柔点?” gg:“我们认识吗?” 谁是谁的谁谁谁:“你叫什么?” gg:“你丫有病!” 谁是谁的谁谁谁:“看你谈吐粗鲁,没有任何修养,想必外表不错。” gg:“……” 谁是谁的谁谁谁:“经验之谈,读书越多,样子就会越丑。也许偶然会发现一些人读书好人又英俊,但这是比较罕见的例子,占的人数不超过全球人口的1%,在统计学的角度上,这个结果是insignificant,可以忽视。” gg:“……” 我成绩差,因此我样子俊绝,这点我绝对认同。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没说错吧?” gg:“看你谈吐卓越,想必外表不堪入目吧。” 谁是谁的谁谁谁:“那你可就错了,我正好是那1%的人种。” 我靠!够拽!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想找个床伴,认真的,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听话就成了,我负责他的吃喝玩乐,你有没有兴趣?” gg:“你不如去找牛郎。” 谁是谁的谁谁谁:“他们不太干净。” gg:“……你干净吗?” 谁是谁的谁谁谁:“消过毒的。” gg:“……”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喜欢比较小巧的男孩,最好他长着大眼睛娃娃脸长睫毛小嘴巴。会撒娇,sex会主动,平常不要有什么大脑。” gg:“我知道有个人一定适合你。” 谁是谁的谁谁谁:“是你吧。” gg:“充气娃娃。”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叫贝若卿,真正的名字,你呢?” gg:“!!!” 谁是谁的谁谁谁:“怎么了?很有气质的名字吧。” gg:“- -;;;” 谁是谁的谁谁谁:“?” gg:“把你阉割了做太监!” ◆ ◆ ◆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家,跑上楼,哐哐地跺他的门:“贝若卿你他妈的给我开门!” 很快,门打开了,贝若卿——居然是光溜溜的!! “怎么了?”明明是裸体,却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 “穿上衣服说话!你暴露狂吗?”我扭过脸,脸发烧,他妈的死男人居然一副让人垂涎三尺的劲爆身材。 “我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裸露,犯法吗?” “你——流氓!” “喂,你说话要有证据的!” 我一把推开他,闯进屋子内,电脑正开着,果然icq也开着,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名字,已经被他像小鸡一样拎开:“我说过,不许窥探别人隐私。” 想想刚才和他聊天时他居然也这样裸体坐着……啊呸!变态! “你这个变态!”我拿他床上的枕头扔他。 “你干吗半夜三更地才回家?”他也不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关你什么事!” “我怕明天没人给我做饭吃!” 我:“……” “我现在想吃夜宵。” “去死吧你!”我甩门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箍在墙壁和他之间。 “我想吃烤面包片,配上蒜蓉。” “没面包。” “去买。” “你有病啊!现在几点了?” “你还知道啊?以后不许你九点以后不在家!” “你凭什么管我!” “我想管!” “毛病!”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发飙的话,就乖乖听话。”他拍拍我的脸,转身走开。 我冲着他的背影握紧拳头。 他回过头:“有什么意见吗?” 我:“……” “明天早晨我要吃烤面包片,还有蒜蓉。” 贝若卿,你这个超级大烂人,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你三百六十遍! 日记二:面包精灵的故事 在面包王国里住着好多好多面包精灵。老精灵柯板爷爷是第一个起床的人。他一醒过来就要烤一个老大的面包圈,然后带着面包圈,骑着面包马出发。 “得儿,驾!”柯板爷爷两腿一夹马肚子,松软的面包马肚子里喷出一股面包香气,于是它便轻飘飘地、连蹦带跳地跑了起来。 面包马跑到每一家的门口,柯板爷爷都要停下来用力地按一按面包圈,“嗤——”一股香喷喷的面包气从窗口飞了进去。睡梦中的面包精灵们嗅到新鲜的面包香,就知道起床的时间到了。 面包精灵们起床之后有很多事要干。首先得把睡了一晚上被压瘪的面包床、面包枕头送到烤箱里。面包床烤成面包干后可以用来铺马路,面包枕头干则可以用来造房子。 做完这些后,面包精灵们拎出一桶桶又粘又稠的蜂蜜,开始往屋顶上刷蜂蜜。因为这里面包狼特别多,面包狼的牙齿可尖着呢,它最喜欢在晚上溜出来,嘎吱嘎吱地啃硬梆梆的面包干屋顶。对付面包狼只有用蜂蜜,它张大嘴巴啊呜一咬,牙齿就被粘乎乎的蜂蜜粘掉了,这下它只能乖乖地闭着嘴巴逃跑。 当一个面包精灵也挺累人的。在出太阳的日子里,年轻的精灵们有的要到地里去种小麦,有的要磨面粉,还有的要烤面包枕头、面包床。而年纪大的面包精灵呢,则留在家里种面包花。他们把面包粉倒在花盆里,撒上掺了酵母的花种子,再浇上一点点水,在大太阳底下,面包花慢慢地长大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面包精灵们纷纷从烤箱里取出早就烤好的面包来。年纪大的精灵们吃松软的面包瓤,年纪小的精灵们啃香喷喷的面包皮儿,谁都是乐呵呵的。 在面包王国里最让人害怕的事就是下雨了。只要一下雨,面包房子、面包马、面包花、面包枕头、面包床……所有的一切全被泡成了一锅稀粥。真要遇上了这事儿,面包精灵们也不会哭鼻子。他们高高兴兴地把地上的面包浆舀到锅子里,煮香喷喷的面糊糊喝。等到一个个喝得肚皮溜圆,便躺下睡大觉。 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面包精灵们再起来忙活着种地、造房子、烤面包床…… 第三章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好人和坏人。 好人的定义就是那种不管你怎么欺负他,他都会还你笑脸的人;而坏人呢,就是即使你给他陪着笑脸,他还要欺负你的人。 贝若卿不仅是个坏人,而且是个超级大坏蛋! 对,他根本不能叫做‘人’这么尊贵的名称。 第二天早晨——呃,太阳好象升得蛮高了,姑且称其为早晨吧。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浴室里清醒过来的:情况是这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浴室里,莲蓬头里的水哗哗地浇在我身上,全部是凉水,冻得我牙齿开始打架,浑身打哆嗦。 我还穿着睡衣呢。 那个大坏蛋就靠在浴室门口,一副晚娘的脸孔——对,就像灰姑娘的那个后妈,或者像白雪公主的那个后娘。 “王八蛋!你发疯啊!”我急忙冲出来,把莲蓬头关上,啊呀呀,浑身湿嗒嗒的,超级不舒服! “辛薪说你晚上都懒得洗澡,所以早晨帮你洗澡喽。”坏蛋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干!你他妈有病!你管我什么时候洗澡!”我七手八脚地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扒掉,干脆扔到那坏蛋的脸上,然后冲向自己的房间。 坏蛋在背后笑道:“瘦成这样子。” 我瘦又管你鸟事!你没见全天下的人都在叫嚷着要减肥吗?gg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肯定是嫉妒我了! 随便找件衣服穿上,我又重新躺回床上。 啊……好困,继续睡好了。 贝若卿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把我揪起来,用手拍我的脸,准确地说是打我的脸:“少爷,现在几点了?” “我要睡觉啦……走开!”我继续闭着眼,用手拨打他的手。 “辛薪说你今天要去找工作的,你打算太阳下山之后再去找吗?” 辛薪…… 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张恶魔的面孔:“辛薪呢?” “去上学了。” “呼……” 辛薪小宝贝,最乖了,虽然才上幼儿园,已经不用老爸操心了,真是值得骄傲啊! “是我送他去学校的。我真是怀疑,你竟然放心不足六岁的孩子自己跑那么远去幼儿园。”恶魔的脸上七个不满八个不份。 “我儿子聪明!” “是他老爸太蠢!” “喂!再说我揍你!” “看看谁打过谁?”恶魔的脸逼近过来。 我别过脸。 “去洗脸刷牙吃饭!然后给我乖乖去找工作!” “你管我!你算老几啊!” “哪!看看吧,从今天起,我是这里的老大。”恶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丢到我脸上。 我满腹狐疑地拿到手里看: 友好契约书 甲方:贝若卿 乙方:辛迪、辛薪 附注:鉴于辛薪比较聪明理智,选其为乙方全权代表。 故,乙方法人:辛薪 (一)契约目的:为了更好的继承与发展中华民族的古老文化,严肃广大市民的家庭纪律,维护三个男人家庭的正常秩序,规范家庭生活,特制定本合同。 (二)契约的指导思想:乙方坚决听甲方的话,坚决跟甲方走。 (三)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 (1)甲方:有权决定家庭的经营计划和家庭风格;制订家庭的年度财务预算方案、决算方案;订家庭日常开支分配方案和弥补亏损方案,拟订家庭合并、分立、变更家庭形式、解散的方案,决定家庭内部管理机构的设置;制定家庭的基本管理制度。 (2)乙方:有权得到足够的生活资金保障,包括衣食住行,具体数额由甲方酌情定案。义务是一切听从甲方指挥。 备注:此为草案,以后可随机进行休整完善。 甲方:贝若卿 乙方:辛薪(按手印) x年x月x日 我看得目瞪口呆,最后拿着这张纸问:“这是什么玩意?” “就是这玩意喽。”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谁同意的?” “你没看到吗?法人代表都按手印了。” “你这属于欺骗儿童!” “基本上,我认为辛薪比较更不好骗。” “你找死呀!” “为了辛薪的未来着想,必须得建立完善的家庭体系。”贝若卿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我靠! 这人脑子里真的灌水了?他以为他是谁?昨天之前还和我们八杆子打不着呢,今天就谈起什么‘家庭’了?搞错! 我伸手把那张纸撕碎:“狗屁!” 贝若卿懒洋洋地一笑:“本契约一式三份。只要我和辛薪保有就有效,你爱撕就尽管撕。” 啊——辛薪那个小混蛋怎么会干出这种傻得冒烟的事?! “你是怎么诱拐小孩子的?” “我和他开诚布公地对谈,帮他做了香喷喷的早餐,然后开车送他去上学,在上学的路上,他决定按手印。” “啊呸!呸呸呸!你他妈真够无耻!”我的脚踹出去,却被他闪过。 “我严肃警告你,你最好不用拿暴力的一套对付我,一:我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二:你严重不占任何优势,真要打架你打不过我,但是把你打伤了还要我付医药费;三:你那张脸我还算喜欢,要保证它的完美无瑕才好。” 我靠! “别靠了,你谁也靠不着。过来吃早餐,然后出去找工作。” “我不吃!” “那你现在就去找工作!”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这是辛薪的意思,你愿意在儿子的眼中成为一个窝囊父亲吗?” “我——要先吃饭!” 我才不要傻呼呼地这样出去奔波一天呢! 贝若卿伸手揉我的头发:“这才乖。” 去死吧混蛋! ◆ ◆ ◆ 他把麦片倒进碗里,又倒进去加热的牛奶;然后把烤得热烘烘的面包片放进盘子里,再端上来蒜蓉和果酱。 我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他的动作熟练而又优雅,明明在做饭,却像在跳《蓝色多瑙河》那样的圆舞曲。 你以为我这种人不懂得高雅音乐?我怎么不知道圆舞曲?以前我经常欣赏音乐会的,虽然听不太懂…… 啊对了,昨天他明明说要我给他做饭的,好象一开始还要我负责早餐和晚餐,可是他今天自己做饭了,嘻嘻……我这不是赚了吗? 我窃笑不已,心里美滋滋的。 我呼啦呼啦地喝麦片牛奶,他皱着眉头说:“吃饭不要发出声音。” “要你管!” 他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伸手摸摸的脸:“算了,我再给你加一个煎蛋。” “好啊好啊!” “你为什么这么瘦?” “要你管!” “我是想管啊,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吃饭,把自己养得像小羊一样。” “呕……去你妈的小羊。” “你这种说脏话的毛病也要改。” “嘴巴长在我身上,管你屁事!” “你这属于污染视听,就好比在公众场合抽烟,就等于强迫别人抽二手烟一样,属于犯法与不道德行为。” “我……” “吃蛋。”他又伸手摸摸我的脸,“乖乖听话。绝对对你有好处。” 什么嘛!表现得人模人样的,还不是个坐在电脑前裸露的变态?! 我翻着白眼不理他,可是看着那金黄黄的煎蛋却忍不住眼睛发酸。 以前,我哪里做过饭? 即使是爸爸妈妈去世了,每天早晨我只要乖乖坐在餐桌旁,看着哥哥忙碌就行了……哥哥那么温柔,从来不会说我这说我那。 哥哥…… 我怔怔地发呆。 贝若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一边,翻报纸。 以前哥哥也习惯在餐桌上看报纸…… 麦片牛奶还剩下一半,喝不下去了,我已经有几年没吃过早餐了——自从和哥哥分开。 贝若卿起身把碟子碗盘拿到厨房,洗刷干净收起来,我还坐着发呆。 他拿了几张报纸副版给我,上面有用红笔圈出来的几则广告:“那,你可以到这些地方去试一试,他们不太要求学历与工作资力,应该好应聘一些。” 我把报纸接过来,翻了翻:“你不用去上学吗?” “现在暑假还没结束。” “哦。” “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啦!当我是小孩吗?” “你比小孩还不让人放心。” “去你的。” 我又换了身比较象样的衣服,穿了双运动鞋打算出门,贝若卿在后面喊:“真的不要我陪着吗?” “不要!” “那一切要小心哦,应聘的时候要说好话。” “知道啦!” “带钱包了吗?” “啊——” 贝若卿苦笑。 我又匆匆跑到自己房间,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该死的钱包。 贝若卿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钱包,塞我口袋里:“拿着这个吧,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有这里的地址,万一你丢失了,去找警察帮忙回来。” 我的脸色越来越黑。 “辛薪说你是路痴。” 那个小白痴- -;;; 我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那个坏蛋在阳台上叫:“早点回来,天黑了可不行。” “要你管!”我回头怒吼一声,真是八婆! 他大笑:“我倒不担心辛薪。” 什么玩意儿! 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小孩?! 我靠!我靠靠靠靠! ◆ ◆ ◆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种工作,但是,就是没有属于我的。 不是我不努力,可是我的脑袋像糨糊,即使有那种高级白领的工作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敢做,也不会做啊。 好吧,脑力不行,做体力活总行了吧?到那种建筑工地去求职,结果人家看看我,摇摇头就把我拒绝了。 为什么呀?! “太瘦弱了,怕活干不了反而累死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 什么话呀!我虽然瘦,可是很结实的,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一个男子汉的尊严?! 好吧,继续朝前走,继续寻找工作,好不容易看到一家麦当劳在招boy服务生。兴冲冲闯进去,我想这种活就不会太计较很夸张的体力了吧? 值班经理打量了我一番,似乎还算满意,点点头,然后问我的详细情况,我一一报来,他似乎仍然够满意,最后说把你的身份证拿过来吧。 于是我把身份证交过去,他扫了一眼,脸色一变,然后再扫一眼,吃惊地问:“你已经26岁了?” 我点点头。 “明明看起来才十八九岁嘛……”他喃喃地说。 “我的小孩都已经六岁了。”我骄傲地说。 经理不说话了,最后还是把我婉转地拒之门外。 why?! “我们招收的是年轻的boy,不是年老的男人。” 我靠!只不过招收服务生罢了,难道还是在招收牛郎一律要年轻的? 再说26岁很老吗?自己都说我看起来像十八九岁! 真是可恶! 我继续在大街上转悠,报纸根本不管用,干脆丢到垃圾桶里。沿着繁华大街走,希望能看到招工的告示,这样一家一家地问,一家一家地被拒绝- -;;; 我一没脑力,二没体力,三没青春…… 当我看到一家家商店开始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我惊觉该回家了,伸手摸钱包——呃?! 上边的兜,下边的兜,里面的兜,外面的兜……为什么没有?! 我的心凉下来,我靠!我靠靠靠靠靠! 终于翻到最后,在一个兜里摸到一枚硬币,心里一阵狂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好吧,坐公车回去- -;;; 但是我所在的那条大街走到底也没找到可以到家的公车,我盲目地走了三遍,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最后才想起来问问路人,一个好心的大叔告诉我应该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才会找到我要那趟公车。 于是咬着最后一点精神走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公车过来,坐上去,回家吧。 想起回家就心里好愧疚,辛薪一定在等着我的好消息-_-::: 可能很晚了吧,公车上连着司机也只有三个人,后来另外一名乘客下车,我坐在靠椅上发呆,慢慢地感到眼皮沉重,窗子开着,夜风袭来,有些冷。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嗨!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司机站在我的面前,我诧异地问:“怎么了?” “终点站到了,下车吧。” “啊?!啊——我不是到终点站啊!” “你又不早说?这是末班车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收工了。”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我哀戚地看着司机,他摇摇头:“下去吧,现在出租车方便的很,要不行走回去也可以啊。我累坏了,要早点回家去,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这么一点路也能睡着。” 我沮丧万分地下车,四顾茫然,这是哪里啊? 看哪里哪里都陌生。 我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依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这鬼地方距离家有多远。 我拉住一个人问回家的路怎么走,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那个地方。 再问,依然摇头。 第三次问,那人理也不理我。 终于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像广场的地方,可是我居然不知道这是哪个广场。 在一个路灯下看到一个匍匐在地的乞丐,头发乱蓬蓬的,赤裸的身体围在一块破布当中。 我哀怨地看他一眼,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景,心里不免一阵慌乱,急忙逃开那个乞丐,继续朝前走。 我围着广场走了一圈,还被音乐喷泉喷了一身的水,好冷,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前面有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忙,看起来向急着回家的样子,我跟上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他。他胖胖的,头顶都有些秃了。 他走得急,我也跟得急,他走得慢,我也跟得慢。 然后那个中年男人忽然跑起来,我急忙也跟着跑。 他回过头来,脸色像鬼一样:“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害怕,耸耸肩:“我……啊,你能不能借我五块钱?我没钱回家了,需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连连点头,伸手去口袋里掏钱包,然后很奇怪地好象是把他的身份证工作证一类的东西抽出来,然后把整个钱包丢了过来:“好好好,你都拿去,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转身就跑。 我弯腰捡起那个钱包,打开一看,竟然看到好几张百元大钞,我急忙追过去:“喂!我不要这么多,只要几块钱打电话就够了!” “都给你吧!你别再追我了!”那个男人跑得越发快了,真不可思议,明明又胖又矮,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追不上,只好放弃。 真是的,当我是抢劫犯吗? 我从钱包里抽出五块钱,跑到公话厅打电话。 早晨出来的时候贝若卿说过我有事可以打他的手机,可他的钱包丢了,我也不知道他的号码……只好打家里的电话了,希望辛薪在家。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之后,被拿了起来,我听到辛薪软软嫩嫩的声音在对面说:“喂?爸爸?” “呜呜呜……”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爸,别哭别哭,乖呀,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迷路了?” “我……呜呜呜……” “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话筒被贝若卿接了过去。 “呜呜呜……” “你他妈别哭好不好?不许哭!” 他在对面暴喝一声,吓得我手一软,话筒差点掉在地上。 “现在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告诉我,然后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开车去接你!” 我四周瞅瞅:“有个音乐喷泉,还有一个很怪的大鸟雕塑在广场中央。” “大鸟……ok,我知道了,你就到大鸟身边乖乖呆着,我马上出门!听到了没?” “听到了。” 对面挂了电话,我拿着呜呜发响的话筒发呆。 真是讨厌,我居然在那个混蛋面前哭鼻子?! 我把电话挂上,看着手里的钱包觉得很烫手,又想起那个可怜的乞丐,便走到他身边,把钱包一起丢给他。 他吃惊地抬起头,用浑浊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拿着吧,都给你的。” 他就跪在那里磕头。 我说:“别别别呀。哎,我也是落难的呀。” 他吱吱呀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是个哑巴。 我坐在他旁边,抬头看天上,居然发现有几颗星星,我有些冷,抱成一团,继续阿嚏阿嚏阿嚏个没完。 我问那乞丐:“你没有家吗?” 他茫然地摇头。 我叹口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一个我的秘密。” 他依然茫然地看着我。 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晃来晃去:“从前呀,有个男孩被叫作菜心儿,他有三个秘密,第一个……” “还有心思讲故事?”一个大掌伸过来,我被揪起来,转头看到满脸怒容的贝若卿。 我看着他,又看到从车里跑出来的辛薪,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去他的男子汉大丈夫! 辛薪抱住我的腿,抬着头睁着一双清澈的乌溜溜的眼睛看我,然后说:“爸,咱们回家。” “不。我没找到工作,你会笑我。” 我的后脑勺被狠狠打了一记,那个讨厌的男人怒目横眉地对我吼:“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说这种蠢话!真是个笨蛋!上车!” 他把我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进来:“让你在大鸟旁边等着,自己又跑来和乞丐聊天,在大鸟身边没看到,吓得辛薪都哭了,你这个笨蛋!” 辛薪窝在我怀里,却对前面的贝若卿说:“他是我爸爸,不许你骂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彻底痴呆了,看着贝若卿的背影,我第一次没有骂回去,车子里很温暖,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日记三:菜心儿的秘密之一 宝贝乖,今天爸爸给你讲一个秘密哦。 从前,有个小男孩被叫做菜心儿。 他为什么被叫做菜心儿呢?因为他的哥哥说他小时侯长得皱皱的,就像鲜嫩却窝曲的菜心儿。 菜心儿有个非常令人羞耻的秘密,他总是不肯告诉别人,就连他的哥哥也不肯。因为说出来会令人嘲笑。 菜心儿最怕的是被哥哥嘲笑。 你知道他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 原来,让菜心儿无比困扰的这个秘密,是他竟然分——不——清——左——右! 哈哈哈哈哈……分不清左右? 你觉得好笑吗?菜心儿真的分不清左右。 也许是因为左右手都一样好使吧,他左右分不清,太丢人了。可是他越紧张就越分不清,用拿笔的手参照也不行,用吃饭的手参照也不行,到了实际要用的时候就懵! 所以菜心儿总是迷路,站在路口他就不知道该向哪边走。 后来? 后来呀,菜心儿终于分清左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宝贝乖,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第四章 坏人永远是坏人,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娘一样,你别指望她突然变成圣母玛利亚。 贝若卿也是如此。 我感冒了,一直在发烧,还有咳嗽,还有浑身发抖,我根本起不了床。 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床单,全身都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贝若卿却硬生生把我从床上揪起来,强迫我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餐。 我把早餐推开:“不想吃。” 辛薪说:“爸爸,感冒了一定要吃饭,否则会好不了的。” “不吃,想呕吐。” “又不是妊娠反应,装什么娇弱啊。”贝若卿把麦片牛奶放到我面前,“三分钟内,把它喝干净。” “我不喝!”我把小碗推开。 辛薪说:“爸爸,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啊?” “从前啊,有个小男孩叫做菜心儿……” “喂喂喂!不许再讲了!”我立刻站起来,捂住他的嘴巴。 “那好呀,你要吃饭。” “我吃!”这个小孩,真是不受教育。 “菜心儿?”贝若卿笑得一脸奸诈,“这个名字倒真好听,那个小男孩是你吗?” “不是!”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 “说不是就不是!那是童话故事,讲给辛薪听的,你懂什么啊。”这人真是讨厌,为什么什么都要过问! 我难得起这么早,吃过饭,又想回房去睡,贝若卿把我拉住:“跟我们一起出门。” “你去送辛薪上学,我干吗去。”我才不要出门,我要睡觉。 “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一夜都没睡好,吃感冒药也不见效。” “死不了的。不去!睡一觉就好了。” “不去也得去。辛薪,带着你爸爸上车。” “爸爸,你不上车我就不去上学了哦。”辛薪背着小书包,像模像样地说。 “搞什么你这小鬼,你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爸?你怎么老听别人的?” “我就是知道才要你去看病!不许不听话。”辛薪严厉起来。 “哦。”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就是怕小鬼板起脸来,实际上我害怕任何人板起脸来。 坐在车上,我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很久没看到过清晨的大街景象。 忽然看到一家门诊,我想起来什么立刻说:“先声明,看病可以,我坚决不要打针!” 贝若卿问:“怎么了?害怕啊?像小孩子一样。” “我不打针就是不打针!” 辛薪笑眯眯地说:“爸爸晕针。” “真是个胆小鬼。”贝若卿嗤笑道。 “爸爸是胆小鬼,嘻嘻。”辛薪幸灾乐祸。 “我才不是!”又让你们见笑了,我不喜欢打针,从小就不喜欢,但是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关系,从小就被打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中。 但是—— 最终我还是被护士给推倒在病床上:“脱裤子。” “可不可以打胳膊上啊?” “又不是疫苗,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老大不小的了,还拖拖拉拉,叫你脱就快点脱。”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的呀……” “什么什么?”护士哈哈大笑,一点美丽天使的样子都没有,“男人女人都见多了,怕什么啊?难道你有缺陷?” “你——”你才有缺陷呢! 真是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我委委屈屈地把裤子褪下来一点,趴到病床上,护士一手刷一下把裤子扒下来,呜……美丽的臀部就这样春光外泄给一个三八真是不甘心! 酒精棉擦在屁股上凉飕飕的,我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头皮发麻,最讨厌打针了,就是讨厌! 护士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别那么紧张,否则会更疼的。” “哦。” 可是你告诉我如何放松啊? 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乘机吃我豆腐,老是在我屁股上揉来揉去的,就是不打针,就在我快火冒三丈的时候,一针猛然扎进来,我嗷一声尖叫:“不要啦!” 护士小姐大概练过相扑,力道真是大得惊人,单手就能把我压制住。 好痛!好痛!好痛! 真是讨厌,为什么还没打完? 大概已经过了白垩纪和冰川纪那么久,针才拔出来,我松了一口气,呼一声趴在床上不能动弹。 护士又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起来啦起来啦!你哥哥还在外面等你呢!” “谁哥哥?” “那人不是你哥哥吗?” “搞错!他比我小哎!” “看不出来,呵呵。” 我一瘸一拐地出来,贝若卿正跟大夫相谈甚欢,看到我出来说:“哟!我还以为你光荣就义了呢。” 我瞪他一眼,他扑哈哈地笑:“走了走了。” 上车之前,他伸手碰我的脸,我急忙躲开:“你干吗?” “帮你擦泪啊。” “我哪里有泪?!” “辛薪说他打针都不哭了呢。”他依然笑得一脸奸诈,“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哼。” 过了一会,他抱着一袋玉米花过来:“给你。” 我最喜欢吃玉米花了,尤其是在打针之后,他连这也知道? 驱车回家的路上,贝若卿说:“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你也会讲故事啊?” “如果我真要讲,绝对比你好,好到外太空去。”贝若卿一副惹人厌的表情,哦,真是操蛋!我怎么会遇到这么讨厌的房客! “最后一个蛋壳‘啪’的一声裂开了,在两半蛋壳中间,站着大脑袋的小霸王龙,他正在‘呼呼’地喘气呢。 妈妈说:‘哈,我终于有了一个儿子。’ 爸爸着急了:‘什么你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也是我的。’ 他们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呼呼’。 妈妈取下那块挂着的咸肉,想给呼呼吃。 呼呼摇摇他的大头,说:‘不吃不吃。’ 爸爸说:‘儿子呀,我们不吃咸肉,我们要吃新鲜的。走跟爸爸找吃的去。’ 前面有一只小鹿跑过,爸爸问:‘小鹿吃不吃?’ 呼呼摇摇大头:‘不吃不吃。’ 爸爸说:‘不吃也好,小鹿跑得太快,我也抓不住。那么,小鸟吃不吃?’ 呼呼又摇摇大头:‘不吃不吃。’ 爸爸说:‘不吃也好,小鸟会飞,我也抓不住。那么,虫子吃不吃?’ 呼呼还是摇摇大头:‘不吃不吃。’ ‘不吃也好,虫子会咬人,我也不敢吃。那么,那么……’爸爸看来看去,觉得找不到什么了,‘那么,青草吃不吃?树叶吃不吃?泥巴吃不吃?’ 呼呼说:‘不吃!不吃!不吃!不吃!’ 妈妈赶来了,一下把爸爸推了一个跟头:‘你这个笨爸爸,看我的。’ 妈妈的围裙里,兜了许多玉米花:‘儿子,这个吃不吃?’ 呼呼一头埋进玉米花堆里,大口大口地吃玉米花。原来呼呼爱吃这个啊。^_^” “呼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霸王龙,哈哈哈……居然爱吃玉米花……”我大笑起来,笑了半天,看到那坏蛋更加奸诈的笑,才忽然看到自己手心里捧着玉米花,正在津津有味地猛往嘴巴里塞,“啊呜……你在消遣我!” “有吗?”他眨着奸诈的眼睛故做天真地说。 “坏蛋!” “我在讲童话故事啊,不好听吗?辛薪说你很爱讲童话故事。当然,也爱听。” 哼哼! 童话故事我是爱讲,因为想想那些故事都会很甜蜜,可是这家伙的故事就是听着不对劲,因为他是个坏蛋,连讲故事都居心叵测! 可是,那个呼呼霸王龙真的很可爱啊,啊哈哈哈哈…… 回到家的时候,意外看到大门口站着两个女生,一个染着金黄的头发,一个颇为文静,待着副眼镜。 我下来车,开门,然后问那两个女生:“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辛先生家吗?” “是的。” “我们是来租房子的。” “啊——哦哦!请进,我就是辛迪。”我把门完全打开,先请两位女士进来,才让贝若卿把车子开进来。 两个女生在大厅里看来开去,悄悄私语,然后那个金黄头发的女生问:“还有几间空房可以租?” “三间。” “有向阳的大房间吗?最好是楼上的。” “有,正好有这么一间。” “我们是想两个人租一间,那样比较划算,如果房间稍微宽敞些,多交些房租也没关系。”文静的女生说。 “ok,你们两位可以先到楼上看看。”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啊啊啊……与美丽的女生为同居,一定比那个混蛋好很多。 “等等。”泊好车走进来的贝若卿叫住了正欲上楼的女生。 两个女生回头诧异地看着他。 贝若卿说:“我们这里已经不往外出租了的。” “可是在报纸上还有登广告啊?”金黄头发的女生说。 我走上前踢了他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根本当作看不见我,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来:“报纸上的广告还没来得及撤下来,但是房子是不出租了的。” “喂!喂喂喂!你算老几啊?”我气极,这不是断我生路吗?“这房子是我的,你说话等于放屁!你他妈给我滚自己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哦,亲爱的菜心儿宝贝,别在外人面前撒娇好不好?”贝若卿文风不动地微笑,然后对那两个女生说,“你们看,这里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他是我的亲爱的,如果有人在这里就等于电灯泡一样,妨碍别人恋爱会遭天谴的,是不是?” 哦!去他妈的!这个笨蛋到底在讲些什么?!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脸色极为难看。 然后两人转身朝外走,我急忙追出去:“喂!等等呀,那个人在胡说八道,他也只不过是个房客,比你们早到两天而已,我欢迎你们住下来,如果你们不愿意见到他,我可以把他赶跑,反正我也讨厌他讨厌极了。住下来吧,好不好?” 那个金黄头发的女生问:“你是同性恋吗?” 一句话把我问住,我张口结舌。 那女生耸耸肩:“就这样吧,我们不租了,害怕得爱滋病。” 去你娘的! 如果不是因为好男不与女斗,我真要好好揍她两耳光,哦他妈的! 我恨恨地回屋,冲着贝若卿咆哮:“你这个混蛋加三级,立刻爱给我滚哪去就哪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讨厌你!厌恶你!唾弃你!看到你感到恶心!你这个恶魔!” 贝若卿依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我是为了你好,你没看到那女人一副不善的模样吗?有了这样的房客会是你的噩梦,你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懂,被人涮死还会傻笑。” “那是我的事!” “从我住进这里的那一分钟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混蛋! “你叫肠子也不行,别胃啦。”贝若卿笑眯眯地站起来,“我去倒水,你该吃药了,生病了就要静养知不知道。” 噩梦!噩梦!贝若卿真是我的噩梦! ◆ ◆ ◆ 我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上午,直到肚子叽里咕噜叫了才又爬起来床来,然后习惯性地走进餐厅,坐到餐桌上,‘咚咚咚’敲三下。 咚咚咚! 我饿啦! 咚咚咚! 我饿啦! 我依然昏昏沉沉地,只是一遍遍地敲桌子,直到某个坏心眼的人走进来,把我的耳朵揪起来:“去洗脸刷牙。” “我洗啦!”早晨起床就洗了。 “不行,再去洗!还是一脸睡虫。不洗不给做饭吃!” “哦。”我乖乖去洗脸,反正吃饭皇帝大。 洗完脸,刷完牙,继续坐到餐桌旁等饭吃。 “dd,你好懒。”某只坏心眼的动物在厨房里说。 “你才懒,烂贝壳!”我干脆又趴到桌子上,哈欠。 “嘴巴又坏。”他继续恶毒地攻击。 “你才坏!坏贝壳!” “脑袋又笨!” “你才——你他妈的骂上瘾啦?!我靠!你当你是谁?王八蛋,你最好搞好立场,现在是你住我的房子耶,你再惹大爷我不开心,我马上把你踢出去。”我终于清醒了,跳起脚来吼,一脚踹开厨房的门。 贝壳笑眯眯地看着我,居然抛过来一个媚眼。 我不由一阵打冷战,哆嗦。 “臭贝壳!妖精贝壳!你抛什么媚眼!” “亲爱的dd,只要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会满足你三个愿望。” “你凭什么叫我dd?我比你大耶!再说了,我从小到大看的童话书里,只要是故事里讲满足三个愿望,结果没哪个得到什么好处。三个愿望太抽象,不如你送我一百万。” “我可以保佑你嫁一个如意郎君。”贝壳又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我靠!我是男人哎!还想娶老婆呢!你变不变态啊?” 贝壳呵呵呵呵地傻笑。 把饭菜搬上桌,我坐在椅子上不安心。 闷着头吃了一半,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是嫁一个如意郎君?” “你这样的姿色平平智力低下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女人的依靠,当然要找个人来养你喽。许你一个如意郎君,是给你这种花痴的最好的诱饵。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随便试一试你居然都当真了,哈哈哈……”死贝壳笑得没鼻子没眼的。 我要气晕过去:“贱贝壳!明天就把你炒菜吃!不!你下午就给我滚出门!我不租房子给你!” 贝若卿一下子不说了。 我感到别扭:“你怎么不讲话了?哑巴了?” 贝若卿抽了一下鼻子:“你这个红烧dd,人家难过嘛,呜……你没看到我强忍着泪水,嗯,眼圈都发红了。” 这饭吃的真是闹心! “烂贝壳,你别以为你用辣椒抹眼睛就成了兔子!再说兔子眼睛红了谁也不会以为你是林黛玉!” 贝壳又一阵傻笑:“好好好,你身轻如燕婀娜多姿,你比较林黛玉,好了吧。” “好你个头!好了,我发誓,从现在起跟你绝交!跟你讲话有损我的智力水平。” 贝壳闷着脑袋,不知道是在抽搐还是在抽筋。 嗯,生病的人皇帝大,所以我今天什么也不干,当然也不负责洗碗。 我半躺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看电视,真是奇怪哈,这电视上居然在放动画片,而且是放的《天线宝宝》。 去年陪着辛薪看过了,现在看还是觉得好看极了,不过,今年辛薪死活也不肯看了,否则我打算买一套碟片收藏的q.q天线宝宝真的很可爱,四个彩色的圆滚滚的肥肥的小动物,一走路屁股总是扭来扭去的,说话就像咬舌头,嘻嘻,好看,真的好看! 贝若卿走过来,扫了一眼说:“亲爱的dd,你好喜欢好喜欢天线宝宝是不是。” 我点点头,说:“是啊。” 贝若卿说:“告诉你一个难过的消息。天线宝宝是少儿节目。” 我不以为然,“我当然知道是少儿节目。你以为我是白痴啊。” 他接着说:“我今天看网络上介绍说,这是一款给超低幼儿童看的节目。四岁以下。你这个白痴dd!难怪这么喜欢。你的智商,嘻嘻嘻嘻嘻。” 靠枕砸过去,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正打算跳起脚来开战,门铃玎玲玲响起。 贝若卿舒服地坐到沙发上:“去,开门。” “我生病,你去。” “你的病早好了!刚才吃那么多!你是这里的主人吧?来了客人难道不是主人招待吗?” “哦……”我抓抓脑袋,这话倒也说的是。 我闷闷地去开门,原来是邮差,真是奇怪,我家几千年都没接到过一封信了。 是洁白的信封,还有个小天使的图案,真可爱。 可是收信人写的却是贝若卿,我拿着那封信走回屋,中途把信封翻过来看——哇噻!上面写着几个字: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死上千万次,不信咱们试试。 是小小的黑体字,好象是电脑打上去的,搞得阴森恐怖。 我吱哇乱叫着奔进客厅:“死贝壳!你的报应到了!” 他懒洋洋地看着我:“什么?” 我把信丢给他:“哈哈哈,帅哥,你遇上高手了呀。” 贝若卿皱起眉头:“很好笑吗?” 我嘎然住嘴,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大白天的遇到一个死上千万次的人真不是闹着玩的。 贝若卿闷闷地上楼,好象真的受了刺激。 突然有些可怜他。 他却回头说:“羡慕了吧?有什么人这么爱你吗?” 哇——真是死人头!最好被人砍上千万次算了! 整天的,贝若卿就龟缩在他的房间里,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博士生真的这么闲吗?都很少见他出门。 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啊——想到一个整治他的好办法! 我跑上楼,匆匆换了衣服,从抽屉里摸到一把钱就往外跑,啦啦啦,我要去网吧,贝壳整天窝在房间里,应该在上网吧? 开icq,开msn,开聊天室,果然,那个‘谁是谁的谁谁谁’在线。 ——哈喽,帅哥。[我主动打招呼] ——哈喽,美男。[他依然这么酸] ——我现在好闷q_q[装做楚楚可怜] ——哦,亲爱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装模做样,哼!] ——我的bf把我甩了。[编故事我最在行了。] ——那真是够惨的。 ——我很伤心,想自杀。 ——可别!为了一个甩了你的男人自杀,值得吗?如果你自杀了,谁来陪我啊?[假惺惺!] ——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对你讲上一万遍。 ——不用一万遍,你只要你站在我面前亲自对我讲一遍就够了。 ——oh!my god! ——怎么了?你害怕了? ——怎么会?只是惊喜突如其来,受宠若惊啊,呵呵呵呵…… ——那我们见面吧,现在,立刻。我真的好难过,我想自杀。 那边一片寂静。 我坐在电脑前心砰砰跳,答应呀!答应呀!蠢瓜! ——你真的决定要见面吗?见面后,我可能就不会放过你了。[切!你知道gg是谁?]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难过的要命,只想找个人聊聊天。 ——好吧,我们见面,你说在哪里?几点? 我的心要跳出胸腔了,真没想到这个坏蛋这么容易上钩! ——那,在xx广场中央的大鸟旁边吧。 ——ok!你穿什么衣服? ——白色t恤,黑仔裤。 ——好,这是我的手机号码,139xxxxxxxx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我马上就过去,等你哦,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哦,真是的,居然这样就把他约出来了,真是不过瘾。 我悻悻地在网吧里一直挨摸,直到天快黑了,干脆去幼儿园接辛薪放学,出了网吧,外面下起了雨,大街上的雨伞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我没有伞,打了计程车奔向辛薪的学校,接他上车,然后再回家。 家里没有人。 辛薪问:“贝壳叔叔呢?” “不知道呀。” 辛薪闷闷地不快乐。 我说:“宝贝乖,爸爸给你讲个雨伞的故事吧。” 辛薪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日记四:糟糕妹妹的雨伞 糟糕妹妹最讨厌下雨,一下雨她的心情就很糟糕。 她说:“你看,天又哭了,多么伤心啊。” 雨仙女喜欢糟糕妹妹,决定告诉她一个秘密,雨仙女说:“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天上掉把花雨伞。” 无论你是否相信,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对,就跟掉馅饼一样,只要你念对咒语,天上就会掉下来漂亮的花雨伞。 糟糕妹妹按着咒语念了一次,天上真的掉下来一把雨伞,黄色的底,上面有红的斑点,象小熊爪子印。 第二次念,又掉下来一把,大海的蓝,上面还有海的波涛呢。 第三次念,掉下来的是一把红色的伞,单一的红色,也不错的啊,像火一样。 第四次念,也是蓝色的,不过这次是天空的蓝,上面还有许多小星星呢。 第五次念,是绿色的,好多绿色,上面什么绿色都有,随便你叫什么绿,最像草原上的绿。 第六次念,没有伞了。 第七次念,还是没有。 糟糕妹妹抱怨道:“原来只有五次灵啊。” 糟糕妹妹有了五把雨伞,她决定如果星期一下雨,可以打那把小熊爪子印伞;如果星期二下雨,可以撑那把大海伞;红伞礼拜三用;蓝天星星伞是礼拜四的伞;礼拜五当然就是那草地的绿的伞了。 可是礼拜六和礼拜天呢? 原来伞多了也是很烦恼。糟糕妹妹决定把她的伞送给小朋友。自己只留一把用。 于是糟糕妹妹就写了个小告示: 糟糕妹妹现在有五把漂漂花雨伞, 只留一把给自己, 其余的四把,她想要送给好朋友。 一把小熊爪子印的伞 一把大海的蓝色的伞 一把全都是红色的伞 一把蓝天和星星的伞 和一把草地的绿的伞 好朋友们, 请挑一把你第二喜欢的伞,糟糕妹妹送给你 请挑一把你最最喜欢的伞,留给糟糕妹妹 好不好? 第五章 爽约可以分为三个类别,一是失忆性地爽约,二是临时有事爽约,而我所做的,是最恶毒的一种:有策划及有目的地爽约。 第三种爽约对于心怀不爽的人来说,真是心底非常凉快的。 时间越来越晚,我潦草草地做了份晚餐,辛薪吃得没滋没味,我也吃得心不在焉。 “爸爸,贝壳叔叔到底干吗去了?”辛薪不停地追问。 “我不知道呀,他又没有告诉我。”我只好拿这种话来搪塞。 “哦。真是担心呀,外面下着雨。”辛薪不停地张望窗外,“如果贝壳叔叔也会念那个咒语就好了。” 吃完饭,玩耍了片刻,伺候着辛薪洗完澡,把他抱到床上:“宝贝乖,睡觉了。” “今天我要史奴比陪我睡。” 辛薪睡觉有个习惯,抱着件东西睡。睡着之后会把玩具扔掉,然后把被子蹬掉,大剌剌地躺成大字型睡。 因为他有蹬被子的习惯,所以现在他一直和我一起睡。一般是他先睡,抱着一个玩具,等我睡的时候,他会自动把玩具扔掉,跑到我怀里来,比小猫小狗还敏捷。 我所记得他每天更换的陪睡伴侣曾经有过:乐高积木、肯得基照相机、匹萨玩具汉堡包、海洋世界贝壳、竹编蚂蚱和施佩伯爵号战舰模型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都是心爱之物,黑甜乡里都不肯舍弃。 辛薪虽然很皮又很野,就像一般的男孩子一样,却有个好性格:爱心。他几乎爱着他所能接触到一切东西,包括菜园里的那些蔬菜。 帮他盖好被子,我转身要出去,辛薪在后面叫:“爸爸!”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啊。”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没事。”我摸摸他的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睡觉吧。” “爸爸晚安。” “晚安。” 我走到客厅,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夜晚九点钟。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 看不进去。 又起身倒水喝,喝了两口把杯子放回去。 外面的夜很黑,雨声哗啦呼啦。 十月了,快入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夏天热气的余威已经渐行渐远。 他真的会在那个广场等候吗? 别傻了,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即使他当真去了,恐怕等候超过两个小时就是极限了吧? 从三点到九点,已经过了整整六个小时。 即使是童话,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人。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坐立不安,最后拿了把雨伞冲到外面,在大门口等了半天才有辆出租车经过,幸好里面没有乘客:“去新世纪广场。” 新世纪广场的名字还是那次事故之后贝若卿告诉我的。 车子大概行了二十分钟,我在路边下车,站在广场花圃的边缘,站在灯柱的后面,远远地望去,心一惊。 在大鸟的旁边,站着一个人,全身湿透了,表情如何看不清,远远的,只见脸色煞白。 那个贝壳原本是古铜色肌肤的…… 我站在灯柱的后面,不住地打哆嗦,真是冷了,风吹着,伞也遮不住冰雨,有一些打在我的身上。 我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感觉,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呢? 贝若卿就像那种花花公子,好象注定要与感情纠缠不清,虽然不是很帅(我是这样认为的),他只是长得高大,但只是高大。眉眼也只是可以。可他在人群中总能让人注意到他,哪怕他站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依然会受到重视。 有一些人身上天生具备魔力。 贝若卿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只有被人追的份,何苦在风雨中痴痴等候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他应该不知道gg是谁吧?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他我的任何真实情况…… 谁是谁的谁谁谁……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在icq上认识的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好象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喜欢叫我‘小子’,我告诉他我很老了,老到忘记了青春是什么颜色的,他哈哈一笑,仍然固执得叫我‘小子’。 我坚决排斥这个称呼,我告诉他我叫gg,为此我们还在icq大打了一架,我骂起人来从来不会打怯,那一次似乎尤为过瘾。 可是结果是失败的,他不叫我‘小子’了,转而叫我‘小孩’、‘别扭的小孩’、‘任性的小孩’、‘笨笨的小孩’…… 一般我和人大吵特吵之后,就会把他屏蔽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一直没把那家伙喀嚓掉,大概因为他是icq上惟一一个肯和我谈论童话故事的人。 好吧,其实他谈的基本上是漫画,成人式的漫画,他喜欢史奴比,喜欢哈里波特,喜欢小王子,喜欢这一切聪明优雅甜美浪漫的生物。 我喜欢加菲猫。 加菲猫有几个特点是很多人厌恶、私心里却有些羡慕的:贪吃、贪睡、贪舒服、坏脾气,和主人的关系是‘你负责提供食物、住所、关怀和爱,我负责享受。’单这最后一条,就足够很多人羡慕的了!因此这个肥猫在全世界都受欢迎,拥趸无数。 当我告诉他我喜欢加菲猫,并且很想成为加菲猫的时候,他嘲笑我不可救药了。 然后我们又吵架。 后来他就说:“小孩,你就跟了我吧,我负责养你,你负责给我免费娱乐。” shit! 真当我是只猫啊? 虽然我承认自己很无能,小小的自尊心还是有的吧? 再说了,真要别人养,我也不用你呀!哼! 我从小就是米虫,大了也没有变成龙或者蝴蝶。既不会下海游泳,也不会在空中飞舞,我还是只小小的米虫。 据说,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早夭的。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垃圾。 如果不是有了辛薪,我…… 可能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没有脑力,没有体力,没有青春,一无所有,除了整天会做梦讲个童话故事,可是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还不是饿死冻死了-_- 我曾经很聪明的……据说是很聪明。有一些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的人告诉我,曾经的辛迪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大家认为他前途无量,甚至可能超越哥哥辛崎…… 但是哥哥没这样说过,哥哥说我一直是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我。 我相信哥哥的话。 虽然我一直做梦希望自己聪明起来,但这是不可能的吧?如果有个老巫婆,愿意收走我的某项才能,而赐给我聪明的话,我一定愿意和她交换条件,因为没有谁比我更明白,哥哥最欣赏聪明人。 哥哥喜欢有才华的人,不聪明的人可以有才华吗? 也许有吧,但我绝对不行。 雨一直在下,并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的身上差不多也湿透了,怎么办?走上前,告诉他gg是我,我纯粹是戏耍着他玩的?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贝若卿,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怪生物? 我走得远远的,又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在路上,我想,也许我对待贝若卿有些过分了,也许我们可以更好的相处,起码他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哪怕别人放了他鸽子……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半,我把辛薪从被窝里拉起来:“宝贝乖,打个电话。” 辛薪不高兴地噘着嘴巴:“干吗啦?我要睡觉。” “贝壳叔叔还没回来,爸爸担心,你打他的手机,让他快点回家好不好?” “你干吗不自己打?” “我……我不记得他的号码啦!” “那我告诉你139xxxxxx,去打吧。” “宝贝乖,你去打啦,贝壳叔叔不是最喜欢你吗?” “爸——”辛薪终于清醒过来,盯着我的脸说,“你也很担心贝壳叔叔是不是?大人真是不坦白。” “去!去打电话!哪那么多罗嗦事!” 辛薪不高兴地拨电话号码,手机嘟嘟地响了几下之后,终于被接通(被雨水淋湿了也没问题吧?怀疑中)。 “喂?贝壳叔叔!”辛薪叫的好大声。“你快回家啦,爸爸要哭了。哭得头发都湿了。” 我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会不会说话呢你?” 辛薪做个鬼脸:“哦,我知道啦,爸爸一直在家呀,还做了晚饭呢,是贝壳叔叔来了之后第一次做晚饭,好难吃。叔叔快回来呀,否则我都没得睡觉。你马上就回来吗?太好了,那我要睡觉喽,晚安。记得明天给我做美美的早餐。” 辛薪把电话挂掉,又钻回被窝里。 我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万幸,他要回来了。 ◆ ◆ ◆ 我站在窗子前,有些意乱心慌。 虽然肯定贝若卿不会知道gg是我,否则他也不会在那大鸟旁边守七个小时是不是?可还是意乱心慌。 难道真的应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句话?贝若卿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倒像海的女儿里那没心没肺的王子。 今天他这举动做个谁看的呢?如果我不是认识他,如果我……我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铁定对他以身相许…… 好吧,念在他在风雨中站了那么久的时间,我决定小人不计大人过,啊不,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不在和他斗嘴,给他点好脸色看就是了。 希望他不要感冒啊……阿嚏! 老天!我开始感到发冷,明明我的感冒还没好的,呜…… 听到脚步声,我急忙窜到沙发上,把电视打开,装做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走进来,头发还在滴水,全身都在滴水。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喂!说你呢!不要就这样冲进来,你会把地毯都弄脏的!把湿衣服都脱了,直接进浴室吧。” 我冲到洗手间抓出自己的浴巾丢到他身上,他当真在玄关就脱得光溜溜的,修长的身体,紧绷的肌肤,宛如皮鞭一样的诱人,还有那紧实浑圆并保持一定的角度上翘的臀部,没有任何一点点赘肉的腰腹…… 我把浴巾丢到他身上,转过头去。 脸有些发烧,心砰砰跳。 突然想起,我已经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过sex了。 全身都在蠢蠢欲动。 他径直朝楼上走。 我说:“要不要帮你熬点姜茶啊?淋了雨小心感冒。” 他走到楼顶,回过头来,笑着:“好啊,今天我心情好极了,和帅哥约会,又一起淋雨,真是罗曼蒂克。” …… ………… 真是搞不懂,说谎话很有趣吗? “是吗?原来你喜欢帅哥啊?我还不知道,看来我以后要小心了,小生怕怕。”我抱起肩膀,做了个哆嗦的姿势。 “哈哈,就你?再等十八年也不是那块料啊,除非你脱胎换骨真成帅哥。看着你那点小排骨我就没胃口。”他笑哈哈地走进去。 我握着双拳站在楼下,一脸的不甘:什么嘛!明明被人放鸽子了,还自说自话装做开心的样子!笨蛋!蠢材! 我边煮姜茶,边感到浑身燥热,是了……一定是我的感冒还没好,可为什么脑海里总是回旋着那个坏蛋的裸体影子呢? 啊呸呸呸!我才不会对他动心呢! 可是……呜……心里有百只小猫爪子在抓抓挠挠,好烦,想要拥抱,想要温热的rou体触感,想要……sex! 喂他喝完姜茶就干脆去gay吧算了,随便找个419(一夜情)一次好了,否则这样压抑自己可是会对健康不利的-_- 念在他今天在外淋了许久的缘故,我好心地把姜茶给他端到楼上,在外面扣了扣门。 “进来。” 我把门推开,走进去,反手把门带上,把姜茶放到他的桌子上,抬头——呃,果然,他冲完澡依然没穿衣服。 赤裸裸的。 他的脸色很奇怪,目光肆无忌惮地盯住我,宛如要扒掉我的睡衣一样(啊呀,脸红,我怎么可以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又怒、又羞、又──愉快。 他的眼光很特别,它像蛇一样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爬到那里,热到那里。它停下来时,那一处便越热得厉害,像立刻要熔化似的。 这种奇异的感受,使我既不能动,也无法出声。 就在我挣扎着要离开时,他突然逼近我,一把拽住我的双手:“等等!” 我回过头:“什么?” 他说:“我好象感冒了,害怕一个人睡死过去,陪陪我行吗?” 他的声调悦耳极了,低低地、细细地,直钻到我的心底里,在心窝最柔软的地方抓抓挠挠。 我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连抗拒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的手藏在他的掌心中,一阵温软润滑的感受袭来,使我舍不得抽回。更要命的是,他目不转睛地俯视我,捕捉我的眼光,也许还在捕捉我的心。 而我的心,正在苦于飘飘荡荡地没有一个着落。 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却解释为:晚上有了sex,白天死掉也值得! 正当我要点头答应时,他突然间松开手,双眼下垂:“看你那么作难,算了,你回去陪辛薪吧,我自己睡就好了。” 哎——不是这样的呀! 我傻傻地站着,满心满身地不满。 “我可、可以留下。” 我像第一次约会那样紧张,不敢靠近他。但周身的毛孔和细胞却一齐向他开放,巴望他更能勇敢些,使我得到前所未有的欢乐。 好吧,我承认,我垂涎他美丽的身体…… 他的手攀住我的右肩,掌心透出来的热力,烧灼我的皮肉,使我发出一阵微颤,既不像快乐,也不是痛苦。 我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手掌转身过去,现在我们面对面侧坐着,眼与眼的距离不过是一尺。 我没法躲开他的眼光,那乌黑的眼珠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神采,传出无声的言语。 “dd。”他再次呼唤我的小名。 我渐渐下垂的眼皮,又迅速翻上,期待他说下去,可是他不再开口,却用眼光温柔地抚着我的面颊。 “dd……”他的声音已经有些痛苦,“好吧,我向你承认,其实我今天被人放了鸽子,在大雨中了淋了许久,我很难过。” 我很快地捏住他的手,捏住后又感到自己过于冲动,但放松后更显形迹,只好就这样轻握着。 他的手由被握倒转来握住我的手,接着我便发现自己已投到他的怀中。他的左手环抱我的腰,右手从我的手臂轻轻地滑上去,滑过肩头颈间,再从后脑滑回来,落在面颊上,轻微地揉着、扭着…… 哦,可是,没什么,真的。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找个男人sex,而恰巧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在我身边的男人而已…… 日记五:菜心儿的秘密之二 菜心儿的第二个秘密更让人害羞,菜心儿把它藏得比第一个秘密更深。 呵呵,每个秘密都藏着,在卷心菜的菜心里,在树叶的背面,在街角那个石狮子嘴里,总之,到处都是,但是不容易发现。 菜心儿的秘密被他的眼睛背叛了,于是人们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时候,菜心儿等妈妈一起出门,目光却牢牢地系在房间里一个男孩儿那里,男孩儿好英俊呀,身子挺拔的,眉毛挺直的,眼睛是黑亮的,就像童话故事中的骑士,是的,他比那些小白脸的王子有魅力多了。 呵呵,哎呦不得了,一个秘密就这么跳出来了:菜心儿喜欢那个男孩儿! 妈妈说:“原来咱们家小弟喜欢哥哥呀,还整天和哥哥打架呢。” 菜心儿的脸滕的一下红了,那红颜色没处藏没处躲的,菜心儿只好一扭脸跑了。 第六章 第二天早晨,像往常的任何一个早晨,我是在自己的床上被叫醒的。 看到辛薪的小脸,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然后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辛薪喊:”爸爸,起床吃早餐啦!” “不要,我要睡觉。”我把被子蒙上头,眼前一黑,突然觉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呃…… 我猛然一下坐起来,吓了辛薪一跳:“爸,你干吗啦?” 我用手抱住头,哦,该死的,难道是我欲求不满做了一个春梦? 天杀的!即使是春梦也不该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啊! “爸,吃饭了。” “知道了。”我下床走向浴室,忽然下体的一阵钝痛缓慢地传到全身,哦……shit,看来那绝不是一场春梦那么简单了。 好痛!好痛!好痛! 突然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被人做过了,所以我才叫做gg的啊,可是昨夜……再次shit! 我铁青着一张脸走进餐厅,辛薪与贝若卿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辛薪说:“爸,你的感冒还没好吗?看起来不舒服哦。” 要你多嘴! 我依然不说话。 辛薪接着说:“爸,给你说点开心的事啊。” “什么?” “我问你哦,什么事儿会让上面的人愉快,下面的人高兴?” 哦!上帝啊! “你这个死小孩,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脸色大变。 “有这么难回答吗?答案就是演唱会啊。” “演唱会?” 贝若卿低头猛笑,我把筷子狠狠敲到他头上:“是你唆使他的对不对?” 贝若卿一脸的无辜:“哪有!现在的小孩都很早熟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你个球!我告诉你,你要是教坏我的小孩,我跟你没完!” “那真好,我就想跟你没完呢。”又是低头一阵猛笑。 shit!这个混帐王八蛋,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宝贝乖,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乌龟有没有牙齿?” 要玩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我也会呀,嘿哈嘿哈! 辛薪盯着我说:“你没张开嘴我怎么知道啊?哈哈哈哈……” “哎哟!不管啦不管啦!你一定听过对不对?” “爸爸,你怎么那么耍小孩子气?” “哪有!” “还没有?你讲话就像小朋友一样,哈哈哈哈……” 臭小鬼!果然被贝壳给收买了! 结果被辛薪一闹,我也忘记了向贝壳寻仇的事情,一早晨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 贝壳送辛薪去学校,我在家里,想重新去睡会觉,但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昨夜的事到底算什么呢? 其实sex没什么关系,问题的关键是我竟然做了可耻的零! shit!下次一定要做回来! 正胡思乱想间,电话响起来:“喂?” “是我贝若卿。” “什么事啊?” “今天晚上有个女孩来,你给安排个房间吧。” “什么?” 什么意思?! “就是有个女孩要来,要住到这里,她是从深圳来的。” “干吗的?你可别给我勾三搭四胡乱什么人都给我往家里带!” shit!真是个混帐王八蛋的花心鬼。 “问那么多干吗,搞得你好象挺关心挺紧张似的。是不是对我动情了啊?我可要有非分之想了。”他笑着说。 “呸!你以为你有那么多的魅力吗?呸呸呸!人高马大看起来就痴呆,我喜欢比我矮小娇小玲珑的耶!” “不会吧?你不会恋童吧?还有比你更娇小玲珑的吗?哈哈……”他在那边洋洋得意。 我靠!有些人果然天生欠揍,不能对他有丝毫的心慈手软,贝若卿他妈的天生是个贱人。 “我去接机,先带她在别地玩玩,晚上回去。” “她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的?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网友。” “行啊你!男女通杀是不是?”我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什么味儿,反正从头到脚都不对劲。 “没想到小丫头说来就来,我也是刚接到她的电话,人已下了飞机。就这样,拜拜。” 天杀的!昨天我还为他在雨中痴侯那么久而歉疚,原来他根本就是个超级花痴,大概不管和他约会的是谁,他都会照去不误。 贝若卿,你这个大烂人! 去他的昨夜春梦,简直是噩梦!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做回来! ◆ ◆ ◆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很时尚。 她的微笑甜美,眼睛里只有贝若卿,轻声慢语,像个依人的小鸟。我想我要是个直人我也会爱她的。她会让你感到你的爱情没有白白付出。这是一个值得爱的女生,温柔,美丽,聪明,需要男生的怜惜。 她叫蕊儿。 只有十九岁吧,这个贝若卿,才真的是个恋童的变态! 看着蕊儿,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小楠爽朗明净的笑颜,许小楠知道贝若卿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想如果我是许小楠,我一定杀了贝若卿的念头都会有! “辛迪,我的房东。” 喂!蠢材,你怎么不说是亲爱的了?你怎么不说这里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别人存在都会想电灯泡一样了? “辛哥哥好。”蕊儿娇滴滴地说,“若卿受您照顾了。” 女孩子当真冰雪聪明,一句话就划清了界限,我只是房东,她和她的若卿才是亲密。 我靠! 辛薪似乎对这女孩也没什么好感,无聊地坐在一边把电视频道换来换去。 “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啊?”贝若卿说。 “好哇好哇!我最爱听故事了。”蕊儿拍着手说。 我扁扁嘴,真无耻!居然钓马子还学我的那一套! 《一碗牛肉鸡蛋面》 “喂,请等一等。” 我吃了一惊,原来是自己碗里的牛肉鸡蛋面。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吃了。” “……?” “因为我是只属于你的牛肉鸡蛋面。” 她加重语气的重复了一遍。 “只属于你的,喏,有两个很精神的鸡蛋,绝无仅有的精神的。” 26年来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挑剔和神经质的牛肉鸡蛋面。 “我是好脾气的,我应该做点什么?”我甩甩举得有些酸了停在空中的手臂。 “说你喜欢我,绝无仅有的喜欢。”她郑重其事的扬着头。 “哦,我喜欢你,绝无仅有的喜欢。”我听话,我照样复述。 “难道不需要做个必要仪式么?难道喜欢就是那么轻易说出口的?仪式,至少心理上?”她颇有些不满。 我想她是需要自己被盛在京都光鲜的漆器里,被有着可人得体穿着的小姐端上,端上我铺着雪白台布的餐桌。四周还需要有典雅的插花和中国清代的大花瓶。 她需要我从此对每一碗类似的面视而不见。 这是每一个挑剔的有着独占欲的牛肉鸡蛋面从小的梦想。 “唉……”我挠挠头。 “唉……”她叹了口气。 我也只能跟着叹口气了。 因为类似的誓言,我已经说给过一个人听。 我不会再说给第二个人。 尽管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挑剔的牛肉鸡蛋面。 “那么,最后你吃没吃掉这碗面呢?”被吸引过来的辛薪问。 “哦不宝贝,你误会了,其实我是那碗牛肉鸡蛋面。”贝若卿回答。 “啊?哈哈哈……真逗,你要是那碗面,我一定吃掉你,你想要什么样仪式呢?”辛薪变得兴高采烈。 “我也想被吃掉啊。”贝若卿笑眯眯地回答。“我要的仪式很简单,就是说你爱我呀。爱我永远永远。” 无聊的人,净讲无聊的故事。我嗤笑他:“就你这水平还想讲故事?哼哼!” 蕊儿的反应没那么强烈,关于会说话的牛肉鸡蛋面好象超出了她的理解水平,这些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贝若卿的崇拜,她牵牵嘴,也笑,无比景仰地看贝若卿,像在看一颗太阳一样。贝若卿也对着她看,他们在交流目光。女孩子的目光显然是火热而赤裸的。 我再也没有用这种目光去看一个男人了,尤其是看贝若卿。 可蕊儿不一样,这也许是她的初恋吧。她看得专注而执著,似乎在告诉别人,没人能从她手里抢走贝若卿。 我知道我呆在这里是不合时宜的,我就是一灯泡,一大大的电灯泡。我可不想充当这样的角色。 他和她爱发生就发生什么,关我什么事情呀。 tmd! 我的心里一阵烦躁。 我希望有个机会自然地到来,我希望我赶快离开客厅,离开这两个如胶似漆的人。 正好,辛薪开始打哈欠了。 “我去哄宝贝睡觉,你们聊。”不由分说,我牵着辛薪的手就上楼。 关上房门,辛薪自动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爸,她是谁呀?是贝壳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是。” “那她和贝壳叔叔——”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闲事。” “哦。” ◆ ◆ ◆ 客房。 “十一点了,你要不要睡觉?”我对蕊儿说。 她摇摇头。 “喝水吧。”我给她倒了杯水。 “我不想喝。” 我把零食递给她,她好象也没多少兴趣,只坐在床边发愣。 “那——要不听听音乐吧?我把我的cd借你。我这里有王菲的林忆莲的还有张学友的,你喜欢王力宏吗?还是许如芸孙燕姿萧亚轩?”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cd,像卖盗版的小贩一样给她挑。 她一动不动。 慢慢的,她的眼睛里有了些泪花。 “他为什么不陪我呢?工作真的这么重要吗?”她抽抽噎噎地问。 “我不了解的。”我说,即使了解也不能讲,我想,小姑娘太小了,今晚可能会支持不住的。 “可他把我丢给你,他说你了解他的任何事。” 是的,我了解,包括他身上有几颗痣。可这关什么用?难道我要告诉她我们昨天晚上还sex呢! 后来这个叫蕊儿的女孩哭了,在客房里,大哭。 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也没有顶用。 快到12点了,她哭累了,对我说:“辛哥哥,我想睡觉了。” 我说:“好好好,睡吧,我离开。” 然后她像个可怜的小娃娃一样噘起小嘴说:“你有皮卡丘吗?我想抱着它一起睡。” ok! 我从儿子的玩具专柜里翻出皮卡丘送给她。 她抱着它钻到被窝里,就像辛薪的样子,我无奈一笑,还分明是个孩子。 ◆ ◆ ◆ 我一脚踢开贝若卿的房门,然后又一脚踢回去。 我吼:“姓贝的,以后你要是再弄个什么未成年妹妹给我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冤枉呀!我没招她也没惹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差点被非礼的那个人是我耶!是你最亲爱的贝壳我!” “去死吧你!人家蕊儿冰清玉洁的,不要污人清白!你这个混球,一定在网上施展美男计勾引人家小妹妹。” “我从来不诽谤女生,可她让我难堪。”贝若卿突然正色说。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的男盗女娼。” “今天看了个资料,说以前的女孩子爱上男人是为了嫁给他,可现在的女孩只为了和他有一夕之欢。” “这不很好吗?正和你的心思。” “好!好个屁!”他突然唾到。 “喂,你口出脏话哦!”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最好是一生一辈子呢?”他说,有些郁闷的样子。 “你少在那里酸了,鬼才信你的话!” “蕊儿很任性的,她的到来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她见了面就冲我哭,哦!我最烦动不动就用眼泪拴男人的女生了,会不会玩个新鲜的呀,没出息!有时候往往这样的女生太有心机了。别看她哭,那是她懂得用她的武器。” “你不觉得你无赖吗?那么小的一个女孩,你说人家会用武器?” “在某些时候你不如她。你不仅智商低,连情商都低得可怕。你玩不过她,尤其是在感情里。”他说。 “操蛋!我干吗要和一个小女生比?” 贝若卿后来不说话了,看了我一会儿。 “你是真笨呢?还是装糊涂?” “说什么呢?” 他呵呵地笑。 “在一个男人面前,蕊儿可以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不是任何男人都能抵挡住她的那种热情的。我不是自夸,我也是忍了很久的。” “哦——贝先生,让我瞻仰一下你吧!一会得给我签个名儿,让我看看柳下惠的活化石是什么样的!或者,该说你根本就是个gay,别说是蕊儿,就算玛丽莲·梦露在你身边,你也挺不起来吧!” “你懂什么!”贝若卿的目光压迫过来,“我虽然不爱女人,但生理机能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在车子里就挑逗我,你能有她那份热情吗?你没有!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告诉你吧,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可惜,我天生对这样的女人过敏。她老爸和她妈妈离婚了,一说她老爸,她就咬牙切齿。那是她亲爸爸呀。不就离婚吗?可她恨得牙根痒痒。一想起她的小牙咬得噶嘣嘣的模样我就腻歪。这样的女生还是少招惹,她一不高兴,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给捅了。” “瞧瞧瞧瞧!什么事儿都推人家身上了不是?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你老先生乖乖的洁身自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找到你头上呢?你别他妈的想嫖娼还骂妓女贱了!我看你和她半斤八两!” 他猛地抬眼看向我,他的眼中正是那熟悉的火焰夹杂着似曾相识的怒气,我一震,下一秒他已经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的堵住我的唇。 “石头!你简直像石头一样冥顽不灵!”他嘶哑着怒吼,“你这个笨蛋!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谁怕谁啊!”攀住他的肩膀,我毫不示弱的接住他这个凶猛的吻,重重的啃咬他薄薄的唇,与他的舌紧紧纠缠,我和他同样的试图让它激烈得燃烧掉我们两个所剩不多的理智。我的反应是出于我自己意料之外的激烈,难道我也在期待着这个? 和他做爱比我想象的要美妙,一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已这么久没有这种享受,带来的兴奋和快感如此地强烈,简直使我自已吃惊。他是属于我的,那年轻、结实如皮鞭的身体,那丝绸般光滑的皮肤和皮肤下面结实平滑的肌肉,他的所有活力,所有柔情都属于我,任我抚摸、任我占有和享用。 我的手抚摸着他的全身,他的颧骨,在这一刻和其它一切都属于我的。这一切都使我销魂荡魄,我们互相吞噬着,那种贪婪和欲望在黑夜里就再也掩饰不住…… 是的,这只是sex,只是sex。 他那么烂,我也好不了哪里去,两个疯狂的男人,除了用身体彼此惩罚,再没有别的出路。 日记六:石头记 我是一块石头,一块热爱着生活的石头。 我是一块石头,一块丑陋的石头。 就这样,有一天,我刚从一堆淘金的沙石中逃出来——是被那个粗鲁的包工头扔出来(他们不要这么丑陋的石头)。我躺在离沙石远远的地方,一个人迎面走过,又忽然停下来,俯下头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咦——虎头虎脑的少年,充满智慧的双眼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耀得象两颗明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石头的心竟然‘格噔’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捡起我,噘起嘴吹了吹我身上的灰,嘿,灰迷了他的眼,我笑了起来。我竟然把我放入口袋里去了。 “我不要!”我喊道,“我不属于你,把我放下来吧!” 他听不懂石头的话。 他把我带了回家,用水冲了又洗,终于洗出了我原来的面貌。 “是你,我要找的就是你。”他喃喃自语,并且用一根线把我串起来挂到了胸前。我要挣扎,我要逃走,我不断地扭动着我的身躯,不断地张开我又尖又利的棱角。 “我不会让你走开的,不论你变成怎么样,茫茫尘世中我亦能把你认出来。”他坚定地对我说,仿佛知道我能听懂。 我的尖刺把他的胸膛刺出一道道的血痕。我反抗、我挣扎。 我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我自由惯了,我要留在自由的天地,我不要被人用线拴在脖子上!!! 我不管他的胸口滴出的血,一任血染上我的尖刺,一任我的尖刺扎入他的心里。 他没有理睬我,一任我的尖刺染上他的血,一任他的心被我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他的朋友问他,为什么把一块这么难看的石头挂在胸口,他说:“这是我的宝玉!” “我不是玉!”我的心呐喊道,“我只是一块石头!我是石头!” “你是玉。”他低声说。他听到我心里的话了。 我是吗?我第一次怀疑了。我是玉吗?我难道不是石头吗?我用力地摇着头。就在我摇头的那一刹,我身上最长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心脏里。 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身。 天,我不是故意的。 他倒下了。他把我拿到他的唇边,说出最后一句:“相信自己——你是玉!” 我震惊了。 我发现我的刺在一根根的落下,他的血温暖了我,我的黝黑被冲洗去——我竟然成了一块温润的碧玉。 “我知道了!你醒来!我懂了!我是玉,因为你的爱,我从一块执迷不悟的石头变成了一块玉!只要你醒来,我愿意一生伴着你!” 可是,他永远不再醒了,任我怎样呼喊,他是永远不会在醒来了。 就这样,我被他的手紧紧握着; 就这样,我被他的手握了一个又一个世纪; 就这样,我随着他长埋黄土。 直到有一天,考古者们把我从长眠中唤醒,惊诧地发现,我身上依旧散发着暖暖的温润。 他们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曾经发生在这块石头上呢? 于是,有多事者,写了《石头记》。 第七章 贝若卿绝对是个拿肉麻当有趣的人。 做爱后的房间总是显得奇怪,即使不注视对方,仍能感觉到弥漫在周围的爱欲与疏离。也许是激情的时刻贴得太近,所以分离的一刹那总是觉得疏远。这种时候通常无话可说,虽然脑袋里也许正充斥著太多的东西。 我盯著墙上的壁挂,而他却看著我。他沉默不语,目光却片刻不曾从我身上移开,就在我按奈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张口道:“dd,咱们同居吧。” “啥?”我真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做爱做得太多而麻痹了。 “让我们手牵手儿同居吧!”他含情默默地说。 “太肉麻了!!!” “dd~~~~”他拖着长腔,像只撒娇的猫,一只超级大猫,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太肉麻了!太肉麻了!!!”我大叫。 “怎么肉麻了?手牵手儿多好呀。”他笑眯眯地说,一只手不规矩地在我的腰腹间攻城掠地。 嬉皮笑脸! “就是肉麻!同居就同居,还手牵手儿!小孩儿小孩儿!” “当然要手牵手儿,都同居了,还不让我牵手儿,那同居干嘛?耶——你同意同居啦?啊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先不牵手,先同居再说。” “啊呸!谁要跟你同居了?” “咱们这不如同同居一样了吗?”他继续卑鄙地在我的身上做小动作。 “不一样!”我要坚决杜绝敌人的糖衣炮弹,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警告你,我和你上床只不过是因为我很久没和男人上床了,所以才和你上床,也并不是因为是你才和你上床的,只不过你是个男人罢了!哼!” “dd~~~~你总是口不对心。就承认喜欢我好了嘛!”他又蹭过来。 咦?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躲开!我们只是同居在一个屋檐下!白痴!”我翻身下床,真是个有够圈圈叉叉的笨蛋! “你干吗去?”他一身又把我扯回床上,压在我身上。 “回我的房间啊。万一辛薪夜里醒来不见我会哭的。” “行了行了,他都多大啦?你以为你是他的万能妈妈啊?他早该学习独立了。” “我愿意陪着他!”要你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不管!你今天夜里一定要陪着我。和我一起睡。” “凭什么呀?” “凭我一颗洁白无瑕的心。” “你让我呕吐吧!你还洁白无瑕呢!” “为了证明我和那个什么见鬼的蕊儿清清白白的,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做个证人还不好吗?”贝若卿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我不由感到好笑:“干吗呀?你就怕她怕那么厉害?那还去招惹她。” “我一直把她当作普通网友,谁知道她会跟我来这一手,打我个措手不及啊。不行,你今夜一定要陪着我,否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万一她哪天宣布我侵犯了她等等,如果没个人给我作证,我真的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河当然洗不清了,你要是跳进长江估计就成了。”我拍拍他的脸。 “dd~~~” “好了好了,怕了你!既然害怕自焚,又何必玩火呢。”我瞪他一眼,“往里点啦,笨蛋!一个床快让你占满了,还是我家辛薪好,就那么一小点,小猫咪一样。” “我也可以做猫咪,喵……” 我浑身起鸡皮,一把推开他:“算了吧,吓死人。你也真够绝情的,人家小姑娘不远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这样对人家。” 贝若卿仰躺着,沉默了半天才说:“要是一个女生对我好得发腻,我就本能地排斥她。你知道吗?她为我叠了n只千纸鹤呢。可她对我越好我就越反感她。真的。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真情所打动的。我喜欢感情自然地加深。这种刻意让人想到目的。” “得了吧你!如果看到一个帅哥,指不定对谁起腻呢!” “是啊是啊,我就爱对你起腻。”他又蹭过来。 我张开双臂:“那就到我怀里来睡觉吧,嘻嘻,辛薪都是这样睡觉的。” 他一副被呕到的表情,嘻嘻哈哈哈……真是好玩! ◆ ◆ ◆ 蕊儿走了。 走得不甘不愿,一步三回头的样子。 贝若卿送她去机场。 今天是周六,辛薪不必去学校,就在阳台上和我一起目送他们出门。 “哇噻!现在的女生不得了。”辛薪煞有其事地摇着头说。 “又怎么啦?” “你看你看,现在的女生多么不淑女,倒追男生哦。哇噻!” 这个破小孩不知道在哪里学会了个新词,动不动就会大喊一声:哇噻! 他说:“快迟到了!哇噻!” 他说:“你怎么穿那么难看的衣服?哇噻!” 他还说:“还有那么多的字要写啊?哇噻!” 我觉得他开始有街头不良少年的苗子了,问:“什么叫哇噻?” 他瞪了我一眼,“哇噻!你连哇噻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啊?哇噻!” 我狠狠地敲他的头:“你又懂什么叫淑女了?” “我当然懂!老爸,你不要这么老古董好不好?我是新世纪的超级儿童哦。”辛薪臭屁的样子自从贝若卿来了之后越发厉害了。 “我还古世纪的超人老爸呢!”再打他的头一下。 他护住脑袋:“老爸,你不要动手打人哦,我严厉警告你,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是再过两三年,你就会打不过我了。这是贝壳叔叔教给我的!” 啊——tmd!果然是贝壳那个混蛋! “你说,什么叫淑女?” “淑女就是会成为好老婆好妈妈的女人呗。”辛薪小嘴一噘,颇不以为然地说。 我的下巴快掉下来。 “所以——”他握起小拳头,“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个淑女做老婆,让她好好孝顺老爸。” 哦…… 我的眼泪快掉下来,把他搂进怀里,这个傻小孩! 感谢上苍,在我孤独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小天使。 虽然我的婚姻是出悲剧,辛薪却是这出悲剧里唯一甜蜜的果实,因为有了他,我才感觉到了生命的新鲜、甜美与梦想。 曾经,我那么渴望爱:渴望爱那么一个人,渴望被那么一个人来爱。 这种渴望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不是天生就是为了受折磨,我曾渴望下地狱,不想苟延残喘在人间…… 后来,后来坚持了下来,都是因为有了辛薪。 我大概是那种菟丝草一样的人,总需要找个依赖的主干才能存活,多么好,上苍给了我永远不会舍弃我的辛薪。 儿子,我爱你。 永远,永远。 ◆ ◆ ◆ 贝若卿很快就回来了。 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然后他就开始找辛薪谈判。 “宝贝乖。”他这样喊辛薪。 真是,干吗剽窃我独一无二的昵称?辛薪是我儿子耶! 辛薪立刻像小狗一样偎到他身边:“贝壳叔叔,今天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玩?” “我想去野生动物园!” “那好,我们就去野生动物园。但是,在去之前,我们要讲个条件。”贝若卿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你耍赖,你说你是无条件热爱我的!”辛薪显然不是一个简单就能哄骗的小孩。 “我是无条件热爱你的。我换个说法,你想不想变成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小男生?然后再慢慢变成一个像叔叔这样有魅力的男人?” “想!” “我知道你喜欢你们幼儿园里的一个小姑娘,她叫谭文琪是不是?” 辛薪的小脸红起来,居然忸怩得像个姑娘。 啧啧,小屁孩,和老爸一样早熟啊! “那你知不知道小姑娘最讨厌什么样的小男孩?”贝若卿绝对是只狐狸。 “你到底想哄骗宝贝做啥?”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只笑,不理我。 “是什么样的?”辛薪果然上钩了,立刻紧张起来。 “最讨厌胆小鬼,讨厌六岁了还要和爸爸一起睡觉的胆小鬼。” “哦……”辛薪垂下了头,显得很是沮丧,“那么怎么才能成为有魅力的小男孩呢?” “要独立!懂不懂?成为男人的先决条件就是要独立!所以你要自己睡一间房,行吗?” 辛薪低着头,良久不语。 然后抬头看我,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我说:“那要看你自己决定。” 我也知道,宠爱一个孩子却不能完全代替他,孩子从小就要培养独立性——虽然我觉得辛薪已经比别家的孩子好很多了。 辛薪问贝若卿:“那成为有魅力的小男孩谭文琪就会喜欢我了吗?” “当然。除了要独立,你还要从现在开始赶紧把自己的名字写写好,每天洗三遍脸,照十八次镜子,不说话的时候就默默地念茄子,这样你就总是微笑的样子。无数的漂亮女孩子会围绕着你,你就不用带糖给她们吃了,她们都会带许多许多好吃的,心甘情愿地送给你吃,如果有一个女孩子的东西你忘了吃,她还会难过地直掉眼泪。” “哇噻!” 破小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显然他被独立之后成为有魅力男孩的种种好处所深深诱惑了,尤其是还有女孩子自动送糖给他吃,堪称财色兼收。 “所以现在,”贝若卿终于言归正传了,“你挑选一个房间吧,自己来住,叔叔会送你想要的小床,想要的桌椅,想要的玩具,想要的——” “我想要电脑!” “哦?”我和贝若卿同样吃惊。 “因为贝壳叔叔有电脑啊,你不是说都是用电脑来赚钱的吗?我也想……爸爸不工作,我来养他。” 辛薪居然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这个笨蛋老爸。 贝若卿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然后说:“你最大的成功就是这小孩吧。” 我仰起下巴:“怎么?嫉妒了?” 可是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害我的头越仰越高,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流泪。 ◆ ◆ ◆ 因为决定了要让小孩自己住,所以要去买儿童床,以及其他装点儿童房间的用具。 野生动物园之行被取消,辛薪也没有多少遗憾,因为他正被成为魅力男孩的梦想鼓动得热血沸腾。 我发现贝若卿是个天生的说客。 说客的定义是总能说到点子上。有时候牙尖嘴利并不一定代表这个人说话有多高水平,总是口若悬河,倒出来的却全部是无用废话的人多的是。 而贝若卿显然这厉害得多,他懂得如何和小孩沟通。 我们决定去宜家。 路过某个广场时,我问小孩喜不喜欢这几栋楼,辛薪抬起头看了一会儿,说:“喜欢。” 然后解释他的理由,他说这楼很高有着传统的外形,大楼的中间还有一道线劈开看上去很清爽。 辛薪一直喜欢高楼,他说的线是指楼房外立面上的一道装饰线。 但是我们非常想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关于‘传统’的概念,因为这几栋建筑线条简洁轮廓清晰,造型的确很传统。 辛薪总是带给我一些惊喜,万幸他是聪明的,我有理由期待他的未来会像哥哥,或者像贝若卿这样光辉灿烂。 可是在宜家里逛,凡是能取用铅笔的地方,破小孩都要拿一支放在口袋里,不一会儿他的口袋就放满了。他捂着口袋笑嘻嘻地对我解释说:“每个地方都只拿一支,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可是宝贝你的口袋鼓囔囔的,就不怕被人发现吗?真是掩耳盗铃…… 我快昏倒了,贝若卿哈哈大笑。 原来小孩终归是小孩。 下午的阳光很好,宜家的家具也送来了。 我们一起给小孩收拾他的房间。 我用报纸叠了三顶纸帽子,小孩戴起来就像个小博士。 我们挥舞着绑在竹竿上的扫帚清理这间很少有人住的房间,小孩边干活边捣乱,后来忍不住外面风儿的诱惑,跑到了窗在旁边,然后指着外面说:“爸爸,你看,是麻雀!” 我放下抹布过来,贝若卿也走了过来。 “城市里又没有麦田,麻雀来干吗?”辛薪好奇地问。 “因为人们占领了它们的麦田,所以它们也要占领人们的城市。”贝若卿摸摸他的头说。 “哦……”辛薪看起来不是太明白,可是接着他说,“因为你占领了我们的房子,所以我们要占领你的钱是不是?” “啊——”我吃惊。 贝若卿大笑:“对,这叫等价交换。” “那么,我占领了爸爸的什么,爸爸又占领了我的什么呢?” “嗨……”贝若卿咳嗽起来,原来他也有窘迫的时候。 我蹲下来,摸着他的脸说:“你占领了爸爸的心,爸爸占领了你的童年。” “宝贝啊,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也是不这样等价对比的,爸爸爱你是天性,就像你天生依赖你的老爸一样。可是贝壳叔叔也爱你,并且是不计回报的。” “那你也爱我老爸吗?” 我的脸红起来。 贝若卿摸摸他的头:“这个问题,牛肉鸡蛋面可不会回答哦,它还在等答案呢。” 晚上,辛薪再三地闹腾之后,终于躺在他的小床上睡着了。 贝若卿把我挟持到他的房间。 我踹他:“放开我!流氓!” “说好的,从今天起,我们同居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别过头:“为什么?” “我喜欢抱着你睡。” 我努力想想,这样似乎也不错,既多了一个提款机,又多了一个免费sex伴侣,掐着指头算过来算过去,好象得到好处的都是我。 “dd。”他轻轻的叫我。 “嗯?” “你快乐么?” “sm。” “啥?”他大吃一惊。 “在我的字典里,sm是傻冒的意思!”我鬼笑。 “真的s你哦!”他咬了咬我的脖子。 那一刻,我觉得很安静。那些浮在生活表面的泡沫被吹开,只看到深蓝的深蓝的大海,平静,平静又温暖。 他的身体贴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温柔又微微坚挺着的物体抵着我,我一动不动。想起昨夜他曾经忧愁的说:“dd,我真自卑,我的size太大了,我想去把它做小。” 我当时说:“不准,我一定要亲手毁灭它!” 他就哈哈大笑。果然是个低级的男人,拿低俗当有趣!切! 他再度贴紧我,宽厚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我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的靠近我。 “dd。” “嗯?” “你快乐吗?现在。” “sm。” “我真的s你哦。” 他再次咬我。我浑身本能一颤。这是必经过程。一个抵抗恐惧抵达温暖的过程。 有点伤痕有点裂缝有点恐惧有点坚硬有点冷漠有点单纯有点复杂有点疯狂有点怯懦有点自虐有点自恋有点冰冷有点温暖的,算了,我也不管不顾了。 我知道我一直想找一个人,不要谈什么爱情,简简单单的,只要sex,只要能生活,就一切满足了。 贝若卿说的不错,我想嫁出去啊,最好是嫁个金龟婿。但是连美女都找不到这样的人,更别提我这个小虾米了。 我一直知道梦想与现实的差别。所以我才迷恋童话。 贝若卿与辛迪。 两个异类。 没有一点点的共同点。 居然能同居? 这也算sex的神奇吧? 实际上,在稍稍不适之后,在他的齿印刻在我的肌肤上时,我前所未有的觉得我的脖子上一直缺少这个印记。 它是贝若卿的。 “疼吗?” “不疼。” “dd。” “嗯?” “你在不安?” “说什么呢?” “我们来签约吧?”他在我耳边吹气。 “什么约?” “同居契约。” “耶?” 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转身从电脑桌旁抽出一份打印纸张:“看看,这是原来那份友好契约的修正完善版本。” 同居契约 甲方:贝若卿 乙方:辛迪(附带小孩辛薪) (一)契约目的:为了更好的继承与发展中华民族的古老文化,严肃广大市民的家庭纪律,维护三个男人家庭的正常秩序,规范家庭生活,特制定本合同。 (二)契约的指导思想:乙方坚决听甲方的话,坚决跟甲方走。 (三)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 甲方: (1):有权决定家庭的经营计划和家庭风格;制订家庭的年度财务预算方案、决算方案;制订家庭日常开支分配方案和弥补亏损方案,拟订家庭合并、分立、变更家庭形式、解散的方案,决定家庭内部管理机构的设置;制定家庭的基本管理制度。 (2):家庭财产的所有权、使用权、经营劝、处分权、收益权归甲方所有。 (3):甲方有随时与乙方过sex生活的权利,特殊情况下除外。(特殊情况特指:超市门口、广场、会堂等情形下。) (4)甲方应当承担的义务:提供家庭的日常开销,以及休息日的娱乐开销,小孩的成长消费……等家庭一切有效支出。(非有效支出特指乙方去网吧、钓凯子等不良行为。) 乙方: (1):房屋产权。 (2):得到宠爱权。 (3):讲童话故事特权。 (4):有权在每日清晨大声呼喊一次,呼喊内容为:卿卿,我好爱你呦。 (5):乙方应当承担的义务:珍惜自己生命的义务,爱惜自己身体健康的义务,经常锻炼身体保持体型的义务。应当严格履行作息时间的规定,早晨7:00起床,晚上视甲方的要求而定。乙方应当注意仪容,严禁在公共场合穿低腰、紧身、牛仔、透明、暴露等性感衣服,绝对禁止!应当搞好家庭卫生和环境保护,甲方将参照《iso9001》和《iso14001》进行检查验收。 (四)契约有效期: 契约有效期从双方签订之日起生效,失效由甲乙双方协商确定。 甲方拥有最终解释权。 本契约一式三份,甲方、乙方各一份,另外一份交中立人辛薪保管。 甲方:贝若卿(签名盖章) 乙方:辛迪 x年x月x日 “为什么我的义务那么多?你就那么一点点!”我愤愤不已地说。 “乖啦,这是为了你好,你看我已经做出了许多牺牲,我本来把义务列了足足有一百条之多,现在删除了多少啊。”他一副委屈的模样。 不错不错,这是个契约社会,承诺不算数,还是有份契约保险,起码我短时间内不用为赚钱而发愁了吧? 再说,他本来只提供房租就可以的了,现在不仅免费提供rou体供我玩,还自愿负责家庭一切开销……呼啦啦,我真的是赚翻天了! 这样的契约再不签我就是超级大sm(傻帽)! 于是我在最后签名、盖章。 契约正式生效。 我抱着它入睡。 半夜,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我一惊,贝若卿已经打开了床头灯,辛薪抱着他的加菲猫站在大床前,正泪流两行,抽抽噎噎:“叔叔最坏了,让我一个人去睡,自己却和爸爸一起睡。呜……从明天,你就是最没魅力的男孩。呜……” ps:大飞狼的故事 夜深了,小白兔哈哈睡得正香。突然,他觉得有东西在舔他的脸,有两只绿眼睛在闪动。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我摸摸,胖不胖;我闻闻,香不香……” 小白兔哈哈以为自己在做梦,翻身又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小白兔哈哈睁眼一看,两只绿绿的眼睛发着绿光,一条红红的舌头上滴着口水。原来是长着翅膀的大飞狼。 大飞狼一边拍动着翅膀,一边说:“摸一摸,胖不胖;闻一闻,香不香。要是胖,要是香,一口吃个精光光……” 小白兔哈哈哆嗦着问:“……你……你觉得我胖吗?” 大飞狼说:“你不胖,你不胖;不胖的白兔就不香,我要喂你吃青草,让你长得胖又胖。” 大飞狼拿来许多青草,瞪着绿眼睛说:“快吃,快吃……不吃我就打耳光!” 小白兔哈哈最怕打耳光,只好吃青草。他越吃越害怕,越吃越着慌,因为草吃得越多,他就越会长胖,大飞狼也就越会喜欢吃。说不定过一会儿,‘吭哧’一口,自己就进了大飞狼的肚子。 吃了好一会儿,小白兔哈哈还没有长胖。 大飞狼说:“你吃了这么多草,还没有长胖,真让我着急。你先好好吃草,等明天你长胖了,我再来吃你,我先去睡一会儿。” 小白兔哈哈哆哆嗦嗦地看着大飞狼飞进了一本硬壳书,就悄悄地走了过去。 他翻开书一看,啊,原来是童话书里的大飞狼。小白兔哈哈见大飞狼睡着了,马上找来彩笔,用白色涂掉了大飞狼的绿眼睛、红舌头,把大飞狼改画成一只小小的小飞羊。 等大飞狼睡醒了,再从书里飞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小小的小飞羊。 从此,这只小飞羊就跟着小白兔哈哈到处跑,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吃草。 不过,因为小飞羊是大飞狼变的,所以,小飞羊吃草时,还会说:“摸一摸,胖不胖;闻一闻,香不香。要是胖,要是香,一口吃个精光光!”^_^ 第八章 贝若卿现在去洗澡了,偶尔可以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口哨声从洗手间传来。 有时候,他大声的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也东拉西扯的回答着他,水声很大,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的回答。他有时并不太关心答案,只是喜欢向我问这问那,因为我总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有天夜里,他突然抬起身,说了一句:“你真是好孩子啊!我该怎么疼你?” 黑暗里,我看见男人明亮的眼睛,如此深情。 我安心安意的坐在电脑前,有时回答他的问题,有时看着房间出神。每当我注视着我和他共处的这个房间时,总是容易出神。每一个转折,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添满,每一处空落。 贝若卿的口哨声仍然从洗手间传出来,是一首老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这时候,我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如果你亲眼见到他,肯定不会相信他是这么肉麻的一个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偏偏说起来话腻得要死,特别是在床上…… 当然,即使愚笨如我也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和他的sex。 我深深地陷在了rou体的泥潭之中。两个星期我们做爱六次,两个人加起来每次she津四到五次回……贝若卿对这种游戏保持着高昂的兴趣,像春天的种马一样乐此不疲,他告诉我,自从第一次以后,他的欲望就没有真正的疲软下去过,总是处在整装待发的半硬状态,伺机勃起。 每当他进入我的身体,如此完美的融合一体的时候。他总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说你爱我。” 我笑笑,捏他的脸,捏得像个橡皮娃娃。 我无法回答,但我也停不下来,他的呼吸、他的触摸、他的光滑的皮肤无时无刻不在缭绕着我,让我渴望重新与他交合在一起。 我们经常纠缠一起,一直持续到各自撒手沉沉睡去。 我们之间中断了交谈,好像从前那些交谈都是无谓的前戏。 贝若卿说,拥抱着我,他总是轻易就能兴奋。 无论他抱有怎样的激情,我都无可避免的开始独自怀念我们刚认识时无休止的扯淡、争吵以及掐架。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一条只剩下肢体接触的路。 这条路是我选的,我为什么会觉得隐隐的不满足? 做爱多了,好像就有了轻车熟路的程序。我喜欢在过程中盯着他的脸,看他的鼻翼快速的歙合。我喜欢看他在快要射时紧绷着的身体,和鱼一样的张开双唇抽动,我更喜欢他熟睡时的身体,没有了力量,没有了侵犯和抵抗。 他的表情从不掩饰梦境,微蹙着双眉时,代表他在梦里伤心,安详时,代表他感觉温暖,微笑时,表示他在飞。 我曾在他抽离后,用手指叩弄他汗涔涔的后背,忍不住向下探弄到他的股间,他推开我的手,对我说,“我不做0的。” 我无所谓地笑:“你说不做咱就不做,还是你做我好了。” 有时我们背靠着背睡,默默无言。 他随随便便的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说:“嗯。” 他又问:“那你爱上我了吗?” 如果是在安静时,我会默不作声,无论爱或者不爱,我们都已经陷入了这不能自拔的欲望火焰当中,总有一天会烧的粉身碎骨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留下。 如果是在高chao的时候,我会把这三个字咬碎了吐出来:爱。我爱你…… 这时候,贝若卿总是默不作声,就那么无谓的听着。 想来他也知道,男人在高chao时刻说出的话,是信不得的。 做爱已经做的乏了,即使是行进当中,也免不了走神,有时是他,有时是我。表情仍然是激情而痛楚的,只是里面多了些苦闷,少了些欢娱。 我们都发现出了些问题。 可谁也没有勇气把那问题晾到太阳光里来。 日子就这么继续着。 暧昧而激烈的快乐。 快乐而微微的痛楚。 直到我的生日那天。 ◆ ◆ ◆ 我的生日是11月11日。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占了四个一。 贝若卿早已开始了课程,但他还是经常呆在家里,我不是太明白博士是如何念书的,大概与普通大学生不同吧? 他说他在做一些课题,用一台电脑就足够了,偶尔回学校是为了和boss交流意见,以及从图书馆获取一些资料。 他还在几家大公司兼职,相处久了,我终于明白他何以出手那么大方,看着他赚钱那么容易,我只有哀叹羡慕的份。 我生日的那天,他一大早就神秘兮兮地离开了,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回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好笑地听着,也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辛薪仍然想去野生动物园,可是那天不是周末,他和贝若卿都要上课。 我对自己的生日无甚兴趣,因为过了今夜,就意味着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二十七岁的男人,除了一个孩子,一无所有。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安全感。 但我还是去买了些菜,准备煮一桌丰盛的晚餐,好好给辛薪打打牙祭。 大部分的时间里,依然是贝若卿在做饭,但我也偶尔会进进厨房,虽然手艺不是绝佳,却也可以入口吧。 傍晚的时候,贝若卿和辛薪一起回来,辛薪还买了三支棒棒糖,他骄傲地说:“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哦。” 那三支棒棒糖分别是:草莓味、香蕉味和柠檬味。是辛薪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最爱吃棒棒糖,所以认为棒棒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他把他最好的东西送给了我。 贝若卿抱着一个大盒子,扁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神秘地眨眼:“等吃完生日蛋糕再给你看。” 居然还像个孩子! 就在我们熄灭了所有的灯,点燃了蜡烛,准备许愿唱生日歌的时候,门铃响起来。 我疑惑地抬起头:“现在还会来客人吗?” “是不是有人也要给爸爸庆祝生日?”辛薪快乐地说。 我起身去开大门,看到站在门前的男人,不由怔住。 高大依旧,英俊依旧,只是有些倦容。 他的手心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生日快乐!”他把玫瑰送到我面前,笑得很是灿烂。 我傻傻的,过了好大会才回过神来:“你……你……你……你……” 我居然结巴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我……我……我怎样?” 他……他竟然冲我眨了眨眼,像个调皮的孩子。 “你……你……你怎么……怎么会……” 我使劲掐自己的手背,一阵疼痛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哈哈大笑,伸手抱住我:“dd,你还是这么可爱。” 有哪家的哥哥是这样说弟弟的? “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微笑着:“为了给你庆祝生日啊。” 有哥哥给弟弟庆祝生日送玫瑰花的吗? 他依然这么脱线- - “怎么?不欢迎吗?”他显得非常沮丧,可怜巴巴地耸耸肩。 “怎么会!欢迎!我……我太高兴了……呜……”就那样傻傻地站着,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我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涌出来。 哥哥伸手温柔地为我拭泪:“生日快乐。” “嗯。” “去叫辛薪过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嗯?” 哥哥微笑着:“是你一直想去看,却还没看到的美丽地方。” “好!你等我!” 我转身想跑进屋里,却看到贝若卿已经牵着辛薪的小手走了过来。 贝若卿看到哥哥,似乎也是一愣,然后微笑着伸出手:“辛总,您好。” “若卿,最近一切还好吧?”哥哥也伸手接住。 我再次怔住,他们认识? 看到我脸上的疑惑,贝若卿主动解释:“我曾经在你哥哥的公司兼职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 哥哥说:“想起很久没给dd过一个象样的生日了,今天带他出去玩。” 贝若卿微笑着:“好啊。” “辛薪也一起去吧?”哥哥摸着小孩的头问。 贝若卿却把他揽进怀里:“不早了,他要早点睡觉,我在家照顾他好了。” “那也好,dd,我们走吧。”哥哥伸手给我。 我回头看看辛薪,再看看贝若卿,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深沉如墨,没有任何波澜。 我跟着哥哥上了车,竟有一丝的难过。 哥哥,我的哥哥…… 为什么你的再次出现竟会让我有些难过? ◆ ◆ ◆ 车子在夜风里疾弛,哥哥面色沉郁,一直不语。 我坐在他的旁边,不时用眼角偷偷地瞟他一眼,然后又急忙忙收回视线,心砰砰跳,实在是跳得急了,我把手压在胸口,希望能够止住那种骚动。 车子里实在太闷了,我喘不过气。 在贝若卿的跑车里,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压抑啊。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穿越了城区来到码头。 我们所居住是一座海滨城市,有几座大的海港。 哥哥把车泊好,然后下车。 我跟着下来,好奇地打量四周:“今天人蛮多哦,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哥哥微笑,习惯性地抚摸我的后脑勺,就像小时侯那样的抚摸:“等一下上了船你就知道了。” 夜是寒冷漆黑的,海风很凉,远处更是一团墨似的天空与海。 站在游轮的甲板上,我有些发抖,下意识地抱了抱双肩,一件温暖的衣服便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抓住,原来是哥哥的西装外套。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马甲。 我把外套还给他:“你穿得太少了,小心感冒。” 他笑:“我不怕冷。倒是你,从小就怕冷的。” 我攥紧他的衣服,觉得一阵阵的温暖从心底涌上来,眼睛有些发酸,急忙掉过头去,看着黑茫茫的海面。 哥哥是怎么了? 这么温柔,温柔的不像我印象那个辛崎。 正当我陷入迷惘,突然听到他兴奋的叫声:“dd,快看,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同时我也听到其他游客的欢呼声,有些奇怪,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的天! 一时之间我无法言语,我们的船后是一片银色的海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下子倾入了大海在海水中变幻着莫测的光华。我知道这是海中浮游生物的魔法,但从未想过它们竟然这样美! 哥哥从身后轻轻地拥住我,我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的下颌轻轻磨蹭着我的头发,一起欣赏着这璀璨梦幻的光华。 哥哥说:“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剧中有个男人说: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海深五百米的地方被人鱼带走。你觉得呢?” 对于我最幸福的是什么呢? 我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这样和哥哥在一起…… 哪怕是这样短暂的几秒钟,我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所以我说:“我的幸福是能够梦想人鱼会把我带走。” 我的幸福一直只是一个梦想。 哥哥揉揉我的头发:“小鬼,还爱做梦呢。” “我都二十七岁了。”我抗议。 哥哥大笑:“你再长大,在我眼中也是小鬼。我可比你大十岁呢。” “我宁愿你不比我大。”我别扭地说。 哥哥突然不再说话了,一直到我们回到车子里。 在回家的路上,哥哥把车速减到了最低档,我感觉到他有心事。 “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单手捏了捏眉心,目光沉迷地望着前方。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问:“你和若卿还好吗?” “啊?”我的心一沉。 哥哥笑笑,也不再追问。 “我没有地方住了,除非去住公司。”他说。 “什么?”我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别激动。”他伸过手拍拍我的肩,“我离婚了。” “哥!”这次我真的跳起来了,头狠狠地撞在了车顶上。 我痛得揉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屈指算来,结婚七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七年之痒?这段婚姻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只好以离婚作为结局。” “你在说什么啊?当初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什么什么非君不嫁非卿不娶,闹得满城风雨的,嫂子还和她的家里吵翻天,放弃了跟原来的男朋友出国镀金的好机会,就是为了能和你厮守一辈子,怎么——怎么会离婚?!”我太受刺激了,一时呆楞楞的。 哥哥的手指捏紧方向盘,久久不语。 我也黯然:“早知分手,何必当初呢?” “是我的错。”哥哥的声音在黑夜像粘稠的墨,浓俨得让人承受不住,“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像你们期待的那么圆满,从一开始就有裂缝,呵……” 我突然低下头,无法承受的痛楚越来越强烈,不用哥哥说我也知道,那道裂缝是我酿成的。 是我!是我!都是我! 不仅自己不幸福,还毁了哥哥的一生! 哥哥的手再度揉搓我的头发:“傻瓜!不是因为你!再折磨自己我给你好看哦。” 我闷闷地应了声。 哥哥说:“是因为我的助理。” “啊?”我再次吃惊地抬起头来。 看来今夜哥哥是打算不把我吓出心脏病不会罢休了。 哥哥的特别助理叫奉箫,是个男的。 所谓的特别助理,实际就是贴身秘书。 我记得,奉箫是在我的侄子周岁的时候被提拔起来的,那时候他好象刚从大学毕业,还是个社会新鲜人。 我记得那是个清秀斯文的男人,总是穿着白色的衬衫,像朵干净的云。但是做起事来却风风火火,非常有精神。 他有着大眼睛,娃娃脸,长睫毛,小嘴巴。 像个洋娃娃。 可是……怎么会这样? “他……他……他是男的啊……”我竟然又结巴起来。 “我知道啊。” “这、这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shit!”哥哥忽然在方向盘上狠狠地砸了一拳,脸有些扭曲。 我黯然。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在办公室忍不住拥抱了他。”哥哥的嘴角挑起来,极为嘲讽的笑意,冷冷的,“偏偏又那么巧,丹妤去公司找我——” 我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在奉萧来之前,哥哥身边的秘书也都是男的,但并不是因为他爱男性,而是因为他的心结——他憎恨父亲,因为我们的父亲娶了他的秘书做第二个老婆,而舍弃了哥哥的母亲。当然,我是第二位太太的孩子。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有着一半的血缘。 尽管社会上一直有那么一种偏见,认为女秘书和男老板之间往往纠缠不清,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哥哥那么憎恶这种搭配关系。 所以自从哥哥接手公司以后,遣散了所有的女秘书(当然,并不会遣散其他女职员),而取而代之以男性。 一直以为这样做是为了净化工作关系,谁想到…… 怎么会这样?! “你也知道,丹妤的脾气,一向要强,丝毫不能容忍我的出轨,呵……离就离吧,也无所谓了。”哥哥长长地出了口气,“房子归了她,还有我们的女儿。” “那子玄呢?” “归我。” “现在在哪里?”我竟然丝毫不知情。我是有意识地回避哥哥所有的信息,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跟着奉箫呢。” 我沉默下来。 这段回程,竟显得那么漫长,那么黑暗。 过了许久,我问:“打算和他一起吗?” “不。” “啊?” “我不爱他。” 我低下头,这是一段太过复杂的关系,我有些搞不清了。不爱他,却和他发生关系,又因为他而和妻子离婚?为什么? 车子缓缓地停下来,停在一条寂静的大路旁,我诧异地看着他。 哥哥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久久地才说一句:“我想我是犯了罪。” “什么?” 哥哥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竟然像野兽一般,我下意识地向后缩着身子。 哥哥苦涩的一笑,伸手过来,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僵硬。 他的手温柔地覆盖上我的眼睛:“闭上眼睛,听我说话。”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哥哥的手离开了。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夜鸟的啼叫,以及其他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来,我都想告诉你,我的心里对你充满了多少的愧疚。”哥哥的声音像夕烟,袅袅的,散着令人沉醉的色泽与触感。 “从你出生以前,我就憎恨你了,虽然那不是你的错,可我无法掩藏自己的厌恶,因为你,父亲才娶了那个女人,也因为你,父亲赶走了我的亲生母亲。我想我是有足够的条件厌恶你的。所以当你出生都半年了,我还从未看过你一眼,我想那一定是个令人讨厌的娃娃。直到那一次,爸爸出了事,你妈妈赶着去医院,央求我照看你一会,虽然不情不愿,我却不得不答应。你躺在婴儿床里,蹬着小脚丫,虽然我恶狠狠地瞪着你,你却依然咿呀咿呀地向我挥舞小手,一点儿都不怕生。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娃娃,比那些女生的洋娃娃要漂亮多少倍……我忍不住伸手碰你,你就咿呀咿呀地笑,刚刚扎出了两颗小牙,那么可爱的……我竟然有些开心,你不怕我,你对着我笑。从那以后,虽然我坚信自己依然那么厌恶你们母子,却在心底承认了自己有个弟弟,一个小天使一样的弟弟。他很可爱,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巴,喜欢笑,喜欢我抱他……当他会走路了,就在我后面蹒跚地跟着,摔倒了就会哇哇的哭,然后叫:哥哥抱,哥哥抱。我很奇怪,为什么他很少叫爸爸抱,更少叫妈妈抱。我对他不好啊。” 我依然闭着眼睛,可是泪水已经滑落而下。 那些栩栩如生的过往,就这样在瞬间击溃了我的心防。 “那个小孩渐渐地长大了,上学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可是依然黏着我。自从父母去世后,更是完全依赖着我,因为这,我与一个一个女朋友错过,一直拖到我二十九岁丹妤出现。我喜欢丹妤,她总是很活泼快乐,热情如火,我想我必须有个家庭了,我必须逃脱一双眼睛的陷阱。你越来越沉默,只是偶尔望着我,那双眼睛让我惶恐,你不知道我要用多少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要脱轨,我用刀子刻自己的手臂,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犯罪!这是堕落。我不能毁灭了这个平衡的世界。” 我能感到哥哥的身体在颤抖,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 夜这么深,天这么黑,我像掉入一个旋涡里,一片混乱不清。 日记八:菜心儿的秘密之三 菜心儿的第三个秘密,是快乐的。 那天,丁香花的味道浸透了空气,菜心儿下了晚自习回家,兴奋地挥着他的左手。 他的脸上溢满快乐兴奋的光彩,菜心儿的眼睛像星星闪亮。 “我分清左右啦!”他压低声音对自己说。 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得让他忽然分清了左右,大得让他脸儿红红的,神态有些不自然起来。 当妈妈问他怎么了,他把脑袋深深低下,就差学鸵鸟了! 可是他的心里好快乐,他终于分清左右了。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 原来——今天他和哥哥拉手了! 哥哥牵着他的左手,并且告诉他,牵着他的左手。 我永远也不会搞错了,这就是左!菜心儿抬起了头,望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远方。 他是那么快乐,快乐到不想说话。 最快乐的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 他闻着丁香花儿的香气,啥都不说,深深的,深深的陶醉在这个美好的秘密里。 第九章 空气静默着,我依然闭着眼睛。 哥哥还在倾诉。 “我结婚了,结婚的那天,你逃跑了。我发疯了一样找你,就恨不得砸了警察局了。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杀了你的心都有,只有杀了你你才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我生气了,从来没那么生气过,我让你结婚,是因为你并没有表示拒绝。可是没想到在转身的瞬间你就跳了楼……你砸在一辆货车上,万幸保住了一条命。我守在你的身边几天几夜,我想当你醒了,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张口和我在一起,我就立刻和丹妤离婚,尽管她已经有了身孕……可是醒了的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你沉默地拒绝着我,你说那个dd已经死了。你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看着难过,稍微还有些安心。如果日子这样过下去,也算幸福。可是转眼你就离婚了,你彻底地堕落下去,和乱七八糟的男人做爱……” 我想说没什么啊,在普通人的眼里,同志不都是这样的吗?淫乱,无常,一夜情,乱交几乎是我们的代名词,我只不过是身体力行人们给我们的诸多称谓而已。 既然我无法爱女人,那就远离他们好了。 “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如果真的无法和女人在一起,那也没办法。”哥哥长嘘了一口气,“在出事之前,我一直保持着偏见,我无法理解男人不爱女人的事。我认为造成你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和我们的家庭有关系,父母早逝,你一直跟随着我,有些恋兄情结总是难免的,如果你和女人在一起了,会自然而然地恢复正常……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简直等于亲手扼杀了你……以前,你是多么聪敏啊,那次意外的坠楼,摔伤了你的头,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简直是浑浑噩噩毫无知觉的活着……” 跳楼? 有吗?我努力回想,大脑却一片空白,越想回想,头就越疼,我忍不住抱着头蜷缩起来。 “你不愿意看我,不愿意理我,可是你记得所有和我有关的事,而忘记了自己的前半生,只记得那些和我有关的片段,医生告诉我的情况让我震惊,dd,你怎么就这么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使劲地摇头。 “我想让你重新得到快乐,即使无法幸福,快乐总是可以的,不是吗?我不想你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所以,当若卿问起你的事,当若卿告诉我他自己也是同志的时候,我决定让他追你,他是个好男人,我知道,虽然我们共事的时间不算长,虽然他看起来很能招蜂引蝶,但我知道他是个有个性有主心骨绝不会随波逐流的人。” 我震惊地听着,感到天旋地转。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原来贝若卿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原来…… “看来你和他相处地还不错,起码你让他住了下来。”哥哥苦笑一声,“这本来是我最想看到的局面,却感到那么的不是滋味。我竟然有些嫉妒起若卿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恐怖,恰巧奉箫在我身边,就忍不住……” “哥,你又伤害了一个人。”我竟然出奇地镇定。 “是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还没想好。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哥哥长嘘了一口气,“我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他看起来却像完全栽了进来。” 唉。 “我想暂时在你那里住几天,可以吗?在我找到新的房子之前。”哥哥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小傻瓜,张开眼睛吧。” “当然!”我张开眼睛,看到他那张消瘦憔悴的脸,我们都在受折磨,是因为我们都不够诚实么? “什么时候搬过来?” “没什么好搬的,就两个活人,我和子玄而已。” “那明天就过来吧,辛薪正烦恼没人陪他玩呢。” 哥哥笑了笑:“希望子玄不要欺负辛薪,最近因为我离婚的事,那小孩满腔的怒火呢。看谁都不顺眼。” “大人闹矛盾,受伤最深的永远是孩子。”我叹口气。 “我送你回家。”哥哥重新开动了车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瘦了许多的他,脸颊像是被削掉了一块肉一样,我想伸手去摸,我想让他知道我依然为他心疼,可是……我所能做的只是僵坐着,保持沉默。 一切都很乱,混乱极了。 当我的身边有了贝若卿,当他的身边有了奉箫,他才突然告诉我,他也对我抱有那样的感情…… 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纵然我心依旧,世事却已沧桑。 我们都有太多的负累,我的孩子,他的孩子,他生活的上流社会……如果传出兄弟禁恋的乱伦丑闻,他将在这个社会上无以立足,那将给我们的下一代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痕。 在我还年轻,不顾一切的爱着他的时候,他全力抗拒着我。 而今我已苍老,苍老的忘记了青春的颜色,当他想靠近我的时候,我…… 我能做什么? 我悄悄地走进屋里。 屋内也一片静寂,辛薪应该已经睡着了。 不想去贝若卿的房间,和他签署同居契约后,我第一次回自己的房间睡。 寂寞的,自己一个人。 我打开灯,意外地看到床上有件礼品,正是贝若卿那个扁扁的,大大的盒子。 我将包装纸拆掉,把盒子打开,那是一副画,一副电脑特制的画。 郁郁的森林,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栩栩如生,有小白兔哈哈,有大飞狼,还有他们的小伙伴们。在森林浓密的树叶间隙里,有几缕阳光的光线照进来,闪着调皮的光。 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一个充满童话感觉的世界。 在画的一角,写着几行小字: 一朵阳光跳跳舞 两朵阳光跳跳舞 一朵阳光是你 一朵阳光是我 一起跳跳舞 再也不寂寞 ◆ ◆ ◆ 哥哥今天就要来了,我从一大早就开始做准备。 贝若卿靠在门楣上:“要不要把我屏蔽掉?” “你们昨天不是见过面了吗?如果你不在,我哥会问吧?”我很有‘良心’地说。 他说:“哦。” 我收拾屋子,本来觉得够干净的了,收拾起来才发现好多地方都莫名其妙地脏。 我说:“你别光站着,帮帮忙啊!” 他说:“累了,动不了。” “真没用。”我哼了一声,跑去涮抹布。 当所有的地方都擦过两遍,擦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时,我瘫在沙发上:“好累。” 贝若卿在拖地。 天花板上很干净,窗口斜射进来的光投下层次分明的阴影。 我想应该放些鲜花比较好。昨天的玫瑰呢?被我丢到了哪里? 贝若卿去涮拖把,我大声喊:“见我那束玫瑰吗?” “被我扔了。”他的声音在自来水的噪音里模糊不清。 我吼:“找死啊你!” “对不起,我有花粉过敏症。”他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我哑住。想着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钟摆敲过九下。 “我要吃饭!”我用力气喊。 他拿着滴水的拖把出现了:“嚷嚷什么,不是刚吃过?” “那是早饭,现在我要吃午饭!” “等会,我拖完地,乖。” “哦。” 我跑进卧室分东西。 睡衣要分开,被子要分开,情侣牙刷要被换掉,杯子,鞋子,剃须刀,所有的小东西都要改变位置。 “好啊,我们今天分居了。”他说。 “不是说好了吗?就这几天。”我忙着收拾杂碎的东西。 “该来的迟早要来。”他走到我身边,顺手打开音响。 “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看起来不高兴,低着头。 他不高兴的时候总低着头。就像辛薪一样。 “如果只是这几天,为什么要分居呢?你也说你哥哥知道这一切的,那又为什么要分开?”他问。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烦不烦啊!”我甩开他搭到我肩头的手。 “我们分手吧。”他慢慢地转开身子,阳光从他身后的帘幕缝隙里透进来,在暗淡的房间里水纹一般倾泻。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面目模糊难辨。 “辛迪。”他叫我的名字。 我把手中的东西,以及桌子的东西哗啦啦全部扫到地板上。 他说:“你干吗?不是刚整理好的?” 他走过来,要搂我的肩膀。 我推开。 “做什么?真的有了哥哥就忘了弟弟?”他说。 是的,他还比我小一岁呢。 “胡说什么?”我皱皱眉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亏你还是一个博士,情趣高雅做个高尚的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胡说。”他开始学周星驰说话,《大话西游》在大学里百演不厌,好象所有的人都会学周星驰说话,哑着嗓子,故做搞笑状。 “dd,咱们有时间一起去看巴蕾吧去听交响乐吧去美术馆看油画吧去吃法国大餐吧。这样够高雅吧?” 我没吱声。 他靠着墙,懒洋洋的没个正形,也不说话了。 “别闹了,我哥他只是来住几天。”我说,有些生气,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沮丧。 “我要结婚了。”他说,“给你个消息先。” “啊哈!”我叫了一声:“好啊好啊,大情圣要结婚了,人间终于可以少了一个祸害!那个不幸的女生是谁啊?快告诉我,我好想知道。” “这个消息让你兴奋成这样?早知道这样,我早就结婚了。”他说,“什么不幸?被我宠幸的女生?没事儿她都要偷着乐了。” “啊呸!别马不知脸长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她不幸就是不幸了。是许小楠吗?” “当然。” “好啊。”这个好啊我说得有些气短,许小楠不是蕊儿,不像蕊儿第一面就让我讨厌,许小楠那明净的容颜以及直爽的笑容让我喜欢。 “终于安心想成家立业啦?哎,你不是还没毕业吗?就要着急结婚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这么平静。 “昨天晚上我母亲打来电话,说爷爷病重了,你知道吗?我小时侯就失去了父亲,是爷爷奶奶和母亲把我抚养大的。爷爷希望在闭眼前看到我的婚礼。” “哦。” “只是想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先。别乍一听,受不了。万一在街上碰到了,也不会吃惊,省得嫌我没告诉你。” “行了,你这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吃惊的。你以为你是who啊?我对你压根儿就没兴趣。” 这话说得有些冲,可他没反应,只是懒懒地靠着墙壁发呆。 哥哥打来电话,说下午过来,中午这一餐,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 我说:“我去买菜。” 我把他反锁在家里。 他刚要说什么,我砰的关了门。 就像要逃避什么。 我花好大工夫不再让自己在原地绕圈子。 接下来呢——做饭?对了,要买菜。 番茄炒蛋,百合西芹,回锅肉,再加一个祖传的罗宋汤好了。 买了一大堆东西,好重好重。 对了,橘子! 贝若卿很喜欢吃橘子。 我去挑橘子,装模做样的又捏又闻的。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小姐忽然说:“买橘子吗?这样的是好吃的。” 说着拿了一个给我。 “哦。”我拿起来看了半天,看不出它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小姐笑笑,指给我:“你看,这中间有个突出来的。” 我凑过去看看,橘子肚脐的位置果然有个突起,我抬头看着她,一脸茫然:“这怎么了?” “这样的就是男的,要是没有突起就是女的,男的比女的好吃。” “哦?是这样啊。”我顿时来了兴致,一口气挑了好几斤男橘子,美滋滋的拎回去。 进门吓了一跳,贝若卿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 我把菜放到厨房里,回头叫他。 “喂,起床了。梦见谁了?流了满脸的口水。”我推推他。 他没反应。 我起身拿了个橘子,坐到他旁边,开始剥橘子。 “我要吃橘子。”贝若卿忽然说。 我看看他,眼睛还是闭着的。 “美的你,自己起来吃。” 他好长时间不说话。 我只好掰了一瓣送到他嘴边:“吃吧,甲方。这可是男橘子,比女的好吃哦。” 他猛的一伸头,咬住我的手指。 “你疯了!” 我想把手抽回来,他一把抓住:“我要杀光天下负心人!” 我听到他含混不清的说,心里一惊,重心一偏,倒在沙发里。 “好了,不闹了,弄疼我了。”我叹了口气。 切菜的时候,贝若卿从后面把我推开:“我来吧,别切了手。” 我站在门口看他切菜,动作熟练而优雅,想比他结婚后也会成为一个贤夫煮夫。 许小楠真幸福。 妈的! 明明喜欢男人,偏偏都要结婚,这不是坑害了人家吗? 又突然替小楠感到不值。 我的妻子,丹妤嫂子,认真说起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偏偏就因为爱上了同志,而弄得心碎婚离…… “你可别辜负了人家。”我突然说了一句。 他也没回头,没什么反应。 “感觉小楠是个好女孩。婚姻契约和同居不一样。人家可是搭配了全部的感情的。” “那同居就没有吗?”他问。 当然—— 没有。 我却感到没有足够的勇气把这话说出口。 “就你这么烂,还能娶到小楠那样的好女孩,你该烧高香了!妈的!朝三暮四,翻来覆去,男女通吃,没有一点点好骨头。”我突然生气起来,忍不住数落。 “想不想吃牛肉鸡蛋面?”他问。 “不,谢谢。我从来都不爱吃。” “哦。” “真的要结婚吗?” “你又不爱吃牛肉鸡蛋面,它还等着你的那句话呢。” “那算了。”我意兴阑珊。 死男人臭男人烂男人! 干吗摆一张秦香莲二世的脸出来?好象我真的成了陈世美怎么欺负了你一样,哼哼! 不就是我哥要来住两天嘛! 妈的!你那些什么烂莺莺燕燕来了,我还不是照样招待?! 我靠!我靠靠靠靠! 我越发火大起来,干脆扭身走人。 我哥就是我哥,不管怎样都有一半的血缘呢。你看不惯就滚蛋! 再说了,是你有预谋欺骗我在先,你他妈看不惯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活该! 谁是谁的谁谁谁啊! 靠! ◆ ◆ ◆ 贝若卿吃过午饭就走了。 什么也没带,就像他只是出一趟门一样。 他说他的东西他会抽个时间来拿,现在就先寄存着。 他的电脑我可以先用着,知道我喜欢上网。 我看着他走出去,怔怔地站在门口,这叫什么跟什么? 我哥来又犯着他什么事了? 至于要闹成这样吗? 一直觉得他比我成熟,原来他更像个孩子! 傍晚,辛薪是坐哥哥的车回家的。哥哥去接了子玄和辛薪。 辛薪兴高采烈,他一向喜欢自己的伯伯和堂兄。 只是子玄的脸一直臭臭的。 辛薪抱出了自己的所有玩具,丢了一地板,子玄面无表情地看着。 辛薪说:“玄哥哥来玩,你喜欢什么都随便拿!” “别烦我!”子玄打掉辛薪拉他衣角的小手,“我不爱跟你玩!”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礼貌?哪有这样对弟弟的!”哥哥吼子玄。 我挡在他们中间:“算了算了,子玄有些生疏,慢慢就好了。” “我没有弟弟!我没有弟弟!”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子玄的神经,他突然像头野蛮的小牛一样朝外冲,“我不要在这里!我只有妹妹!我要和妹妹玩!我要找妈妈!我讨厌你!我厌恶你!我憎恨你!” 哥哥无奈地把他揽住,紧箍在怀里,然后按到沙发上:“玄玄,不要闹了好不好?以后会让你去看看妈妈和妹妹的。” “玄哥哥。”辛薪抱着他的长耳朵兔父子玩具站到他面前,眼泪汪汪地说,“我也没有妈妈了。可是爸爸很疼我。你看,我的小兔子也只有爸爸,可是它的爸爸很爱它,总是和它在一起。我的爸爸也很爱我,也总是和我在一起。你别哭了,我给你讲个小白兔的故事好不好?” 似乎被辛薪目光中的泪水惊住,子玄终于安静下来,但依然敌视着他。 辛薪拉起兔子的长耳朵: “这个故事叫‘耳朵操’。‘一、二、一,一、二、一!’咚咚锵教小兔们做耳朵操。兔兔的耳朵操做得真棒,能把耳朵转得飞快。咦,兔兔简直成了直升机,能转着耳朵飞起来。老狼见到飞起来的兔子,吓得昏倒了。猫头鹰看见飞到树梢上的兔子,吓得摔在地上了。兔兔真是开心,他们排着队飞到街上去玩。送蛋糕的人看见屋顶上呲牙咧嘴的兔子,吓得把蛋糕扔掉了。蛋糕砸在送奶人的头上,牛奶洒在了送啤酒的人头上,送啤酒的人把啤酒罐扔了一地。满地啤酒罐把街上弄得乱七八糟。可是,开心的兔兔仍在天上乱窜。唉,这事儿还得咚咚锵来收拾。咚咚锵弄来一根长长的大胡萝卜。嘿,兔兔都跟着萝卜飞走了。现在,咚咚锵只许兔兔在树林里一个秘密的地方做耳朵操。据说哪个娃娃在幼儿园得了五角星,咚咚锵才会带他去哪个秘密的地方看上一眼耳朵操。弄得那些娃娃们恨不得自己的耳朵也跟兔子一样长!玄哥哥,你看过兔兔做耳朵操吗?就像这样!” 辛薪干脆揪着自己的耳朵左摇右晃,子玄终于扑哧一声笑起来。 然后他又黑了脸,装模做样地说:“笨蛋!才不是!” 他一把夺过辛薪怀里的兔子,把他们的耳朵拧过来拧过去:“要这样才行!” 辛薪看着他笑:“玄哥哥,我带你去看我的胡萝卜,明年还会有新的。” 两个小孩手拉手的跑出去。 哥哥叹口气:“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头疼,他每天都这样跟我闹。辛薪真乖。” 我笑:“小孩子最懂得自己想什么,有辛薪陪他玩,他会好起来的。” 哥哥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说:“若卿走了?” 我点点头。 他再叹口气:“这样也好。大家都有个喘息的空间,好好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样。” 我再点点头。 “你还爱我吗?” 我吃惊地抬头看他。 哥哥一笑,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多么好,我们现在成了真正的兄弟。让我们都得到解脱吧。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爱不爱奉箫,但我想我会努力试着接受他。他就像你一样可爱。” “他比我厉害多了。我什么也不会做。”我沮丧地垂下头。 “不是有人愿意养你吗?” “除了哥哥还有谁?” “你不是不要我的钱吗?宁愿要别人的。”哥哥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万一奉箫吃醋呢,嘿嘿。” 也许哥哥说的对,我们现在成了真正的兄弟,我依然依恋他,可是那份感情确实随着那个死过一次的dd已经湮灭了。 这样也好,不是吗? 日记之九:一朵阳光跳跳舞 叮叮当是一朵很小的阳光。 为什么阳光会叫一朵呢?你一定是没有去过森林吧?对呀,就是那个住着小老鼠咭咭和蟋蟀阿木的森林。你也一定没有听说过蟋蟀阿木和星星花朵朵的故事,把那一段故事找出来啊……那里有一段关于阳光的描写: 阿木的小屋在一棵很老很老的大树底下,这个位置选得刚刚好,阳光透过森林里层层枝桠树叶泄漏下来,象洒落一地圆圆的金币。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金币象跳舞般在他小屋的窗口跳来跳去。有那么一片阳光,总是逗留在他的窗口,于是阿木就拉一曲阳光之歌给他听,没有风吹过,阳光也跳起舞来。象是向阿木表示感谢。 对呀,那朵象小金币老是在阿木的窗口跳来跳去阳光就是叮叮当,叮叮当最喜欢听阿木拉提琴。每次阿木拉起阳光之歌,叮叮当就忍不住跳起舞来了。 你一定也没有听过叮叮当跳舞时唱的歌?是了,你一定听不到啦,因为你没有去过森林。 叮叮当最喜欢的歌是: 叮叮当,叮叮当, 我是小阳光。 叮叮当,叮叮当, 睡觉的小鬼快起床。 一二三四五, 我们一起来跳舞; 二三四五六, 树叶姐姐点点头; 三四五六七, 小草哥哥笑嘻嘻; 四五六七八, 花儿朵朵吹喇叭; 五六七八九, 大家都来拍拍手。 叮叮当,叮叮当, 我是小阳光。 叮叮当,叮叮当, 睡觉的小鬼快起床。 叮叮当就这样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快活得真的象一朵小浪花。可是总是就叮叮当在跳跳唱唱,其它的阳光小姐们都是很文静老成的啦。她们觉得阳光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就象真正的淑女那样。 所以叮叮当总是很寂寞的跳舞。 叮叮当希望有另一朵阳光来陪他唱歌跳舞。后来就真的有一朵阳光过来了,于是两朵阳光快快乐乐的跳起舞来了。 叮叮当,叮叮当, 两朵快乐的小阳光…… 两朵小阳光时而牵牵手,时而撞撞肩,真的是很快乐啊。阿木的曲子拉得更响了,歌声鼓励了文静的阳光小姐们,有了两朵阳光在跳,她们没有这幺害羞了。 一朵阳光羞羞的加进来,再一朵,再一朵,所有的阳光都跳起舞来。森林象开party一样热闹。 这是叮叮当最开心的一天,以后,这些阳光就经常在一起跳舞。 叮叮当,叮叮当, 我们是快乐的小阳光…… 你听到了么?那还等什么? 一起过来跳舞啊。 第十章 哥哥只住了三天,他找到了新的房子,是栋高级公寓的九楼,看起来很不错。 哥哥很想让奉箫一起搬进去,可是那个小助理在闹别扭,我想是在吃我的醋,哦呵呵……终于有人吃我的醋了,自我感觉良好。 但是子玄怎么也不肯走了,于是就留下来,和辛薪一起住。 为此我不得不到宜家又买了张儿童床。 两个小孩子看起来成了好兄弟,总是玩在一起。 子玄看起来很凶,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总是他哀求着辛薪这辛薪那,辛薪看起来很得意,他私下里把子玄叫做‘我的小跟班儿’。 子玄明明比辛薪大一岁呢。 不过看在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在哥哥走的那天晚上,一个人的我觉得有些寂寞,便习惯性地走进那间房——对,那间曾经租出去的房。 我打开了电脑,却发现他设置了个人密码。 讨厌! 说给我用,却设置密码! 我抓耳挠腮了半天,决定自己试试,但是密码一般设置英文的,而我的英文实在是……好吧,我打的最多的字符就是gg。 于是我在用户名上输入gg。 在密码上也输入同样的gg。 错误。 靠! 那——他总是叫我,就像哥哥曾经叫我的那样—— 那就输入dd。 用户名dd,密码dd。 ok! 顺利进入。 哈哈哈哈……我是天才。 他的桌面相当干净,不像一个用电脑来工作的人。一般不应该有很多很多的程式和应用软体吗? 在桌面上,最鲜艳的是一个word文档,普通的文档没什么吸引人的,但这个文档的名字很奇怪:《单亲爸爸日记》。 咩? 怎么起这样的名字? 他有小孩吗?怪哉! 虽然偷看人家的日记不怎么道德,但是他既然答应电脑给我用,那就证明一切资源共享,对吧? 嘿嘿,我就是聪明! 打开word。 第一页只有寥寥几个字:dd,希望你看完了这个日记,能给它一个童话的结局。好吗? 什么意思? 原来日记就是要给我看的,又不早说! 日期:认识的第一天。 大事记:租房。 难以相信。 我的第一天是这样兵荒马乱的度过,那对父子简直像两个外星人,说着我不懂的话,做着我不懂的事,特别是那个单亲爸爸,标准的单细胞生物- - 很好很好,这样的dd很好骗,问他什么回答什么,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是乖啊,恨不得捏捏捏……很想捏他的小脸。 他大张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告诉我: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好笑,他简直就像辛薪一样,停留在六岁的智力水平。 甚至还没有辛薪狡猾。 心里有些疼,那次的跳楼事件严重损伤了他的大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次他跳下楼来,正好跌落的货车里面,正好坐着我,在辛崎的公司兼职,就这样我们第一次相遇了。 没有流血,只是昏迷,我跳进车镂里,抱起他,听到他还在喃喃地说:“一生只爱一个人……” 我感到震惊,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么?! 爱上一个人,只需三秒钟。 我想,我爱他。 日期:第二天 大事记:友好契约书 事实证明,这个智力水准在儿童状态的家伙,某些方面还是保留了成人的记忆。 比如到处勾引人。 昨夜,他跑到网吧去上网,一定又在和别人打情骂俏。 火大!火大!火大! 可是回头想想,我火大什么啊?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是的,在网上,我的名字叫‘谁是谁的谁谁谁’——意思很简单,谁是谁啊,谁缺了谁不行啊,谁又真的离不开谁啊,我原本是这样一个有些愤世嫉俗的人的。 在网上,我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名字,想通过网络告诉他我真实的一切,那是我面对面有些羞于启齿的…… 也许是有些傻,就因为那一次邂逅,我就自动送上了门。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认为我不正常? 可是,可是这个笨蛋居然不理我了,还回家跟我大吵特吵,好吧,算我不会说话,可是,又怎能怪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欺负他…… 我一定是哪里有毛病了- -;;; 我一定要开始约束他,不准他再这样放任自流下去。 不就想找人sex吗? 家里放着大帅哥都不用,不是浪费吗? 这个笨蛋死活不会开窍,那就从辛薪这里开刀好了,反正这个二十四孝的笨蛋爸爸什么都听辛薪的。 辛薪啊辛薪,你是我的救世主,看在你这么开通明理的份上,明天再给买盒雀巢冰淇淋,哈根达斯要等我吃掉你爸爸之后再说。 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是不是?稍微给他点甜头就把自己的老爸卖了,哈哈,我哈哈哈…… 从今天起,这个笨蛋就要是我的了。 日期:第三天 大事记:打针 看着他逞强会让人心疼。 明明自己的身体不好,还要去工作。 不让他去,又怕伤了自尊心。 也罢,去就去吧,受挫回来我再好好安慰他。到时候他就会意识到我的重要性与好处了吧? 没想到这家伙真的笨到连家也回不了的程度- - 这样的人,真是让人不放心啊,以后要把他揣在口袋里带着,否则绝不让他一个人出远门。 笨笨,即使没钱了,打出租车回来也行啊,到了家门口再回家拿钱给司机嘛! 一点脑子都不会动。 拿着话筒听到他无助的哭,心痛,心痛,心痛。 dd,如果我要是得了心肌梗塞或者心脏病,一定都是你害的。 果然出去一天身体受不了,晚上就发烧了。 喂他吃药,拿海绵帮他擦拭身体,冰镇,都不太见效,天一亮便带他去打针。 笨蛋居然害怕打针? 他说小时侯被打怕了…… 心痛心痛心痛。 给他买了玉米花。是辛薪上学前偷偷告诉我的,他说:爸爸最爱吃玉米花了。 看他吃的甜蜜蜜,心里也跟着甜起来。 爱一个人的感觉真好,他快乐,我会加倍的快乐。 日期:第四天 大事记:爽约、吃掉他 那个笨蛋居然敢放我鸽子! 我从天明等到天黑,从阳光明媚等到大雨瓢泼,他居然就狠心不来。 这个坏小孩,我一定要惩罚他! 虽然事先想过他可能会恶作剧。 可我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我一直等下去,也许他会出现,然后我就告诉他实情,我会告诉他,我不是普通的房客,我爱他…… 可是他真的没有来。 我以为自己都要绝望了,却收到了辛薪打来的电话。 真是的,明明想我回去,就自己打电话嘛! 还要把辛薪从被窝里揪出来。 笨小孩就是笨小孩。 也好也好,显然他对放我鸽子感到内疚,乘机下手吃掉他,不要犹豫! 比我预料中还可口……这样写的时候,回忆起那些片段还会身体发热…… 也罢,先上车后补票。 人的身体最诚实,当他离不开我,也许就会慢慢接受我的感情。 我等待。 日期:第五天 大事记:蕊儿 蕊儿是我整个追爱计划中的脱轨,是突然杀出来的黑马,把我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认识这丫头比dd要早,一直漫不经心的聊着,她突然来了,真真吓我一跳。 不过反过想想也好,可以乘机考验一下那个小笨蛋,看他什么反应。 他生气了。 依然骂人很流利。 我有些欣慰,他多少是有些吃醋的吧? 这是不是个好现象?证明他多多少少有些在乎我了。 爱情是自私的,爱人是唯一的,如果他的反应我可以如此理解,我会多么幸福。 蕊儿在车里就开始引诱我。 唉,现在的女生,就堕落到如此地步? 或许蕊儿是个例外,我却真的从心里开始反感。 如果不是为了考验一下dd,我会当场让她打道回府! 第二次拥抱他,愈发激情难收。 我想我是真的陷进去了。 日期:第六天 大事记:同居契约 趁热打铁是最重要的。 我们终于从友好契约上升到了同居契约。 希望日子这样过下去,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真心。 没有爱的sex关系是无法持久的。 笨小孩应该会发现吧? 我愿意抱他。 因为我爱他。 日期:第七天 大事记:偷吻 笨小孩爱睡懒觉。 早上,醒来看到他在枕边,抓着我的睡衣,一副恬淡的模样。 这种感觉真好,纵然他不爱我。 偷偷吻他一下,他的睫毛颤动。 他的睫毛真长,忍不住想抚摸,怕吵醒他,转身悄悄的起床。 就让这点温存盈满心里。 希望每天,每天,每天。 日期:第八天 日期:第九天 日期:第十天 …… …… 我逐一看下来,都是一些生活的点滴,都是些琐琐碎碎。 他写来却甜甜蜜蜜,毫无厌倦。 日期:第五十九天 大事记:dd生日 dd是个纯净的小孩,他爱童话。 他的童话总是净化着我的心,让我开始热爱这个世界。 我想,他的生日最好的礼物,就是送他梦寐以求的阳光叮叮当。 他曾经给辛薪讲过这样的故事:一朵阳光跳跳舞,两朵阳光跳跳舞,很多很多阳光跳跳舞。 做这个礼物,我花费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电脑作图并不是我的强项。然后拿出去喷画,又等待了几天,幸好生日这天可以取回来。 希望他能喜欢。 兴致冲冲地回家,点蜡烛,许愿,希望这样的日子天天天天…… 可是,辛崎来了。 辛崎来了…… 日期:第六十天 大事记:离开 早早就起来了。 眨眼我们就呆在一起两个月了。 我试探了他千百回,他都给我轻描淡写的挡回来。 他只要sex。不要爱。 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有个影子,在那个影子驱除之前,我无法进驻他的心里。 也许辛崎来是个契机。 当然,也可能会是永诀。 我决定赌一次。 这个时候,如果小笨蛋还不知道如何取舍,我可能也真的没有心力再耗下去。 如果辛崎能够接受他,想他必会幸福。 爱情就是这样一个坏东西,对自己爱的人,能够受天大的委屈,对自己不爱的人,再残酷都不会觉得心疼。 为了他,我可以受委屈。 因为他太孱弱,有些人天生就是个孩子,多大了都是孩子,这样的人天生是用来爱的。 辛崎想必也有自己的曲折,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我们是男人,不会闹得哄天动地,那些酸楚与伤痛都藏在黑夜里。 我走了,dd。 签定同居契约以来,你第一次没到我的房间来。 到你的房间偷偷亲你。 依然那么可爱的你。 依然令人心疼的你。 如果对哥哥的爱让你丧生; 那么对我的爱可否让你再生呢? dd, 我爱你。 我要结婚了,既然没有别人留我,我就顺应了爷爷的意愿。 许小楠是个好女孩,但她只爱女人。 我想我不算骗子吧,她知道我,我也知道她,我们只是给世人摆个幸福的姿势。 虽然,我曾经梦想的另一半是那个热爱童话的孩子。 dd, 如果你看了这个日记,请不要哭。 因为我会心疼的。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 在我真的结婚之前,你是否还能给我一个童话的结局? ◆ ◆ ◆ 我在新世纪广场的大鸟前等了足足一天。 生气,生气,生气。 哇啊! 我快爆炸了! 贝若卿你他妈的混蛋!鸟蛋!松花蛋!你居然敢让本少爷等上你一天! 你以为你是谁啊! 等你来了,哼哼!等你来了,我…… 我要好好默诵一下大清十大酷刑,你就等着吧! 手心里攥着新手机,是哥哥送的——看吧看吧,还是哥哥疼我!你他妈的连个鸟都不是! 我约你出来,给了你多大的面子! 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就会阴森森地算计我,结果自己留一个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还说要个什么童话结局? 我靠!我靠靠靠! 我的怒火达到极限,就想转身走人的瞬间,手机响了起来。 我如释重负般嘘出一口气,接通电话—— “混蛋王八蛋松花蛋!谁叫你打电话来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电话做什么?!”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幽幽然开口:“哦,对不起先生,我想我打错号码——” “不许挂!”我连忙挽回,“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请问你在和谁说话,先生?或许这个电话并不是你一直在等待着的那一个?”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舒缓语调,特别的抑扬顿挫却流露出存心的戏噱之意。 “贝若卿!你找死!” 沉默。 “贝壳?” 糟了,他不是生气了吧?可是应该生气的分明应该是我才对啊! 幽幽然的叹息从电话那一端传来,一直传达到我心底,撩动最敏感的心弦。 “dd?” “嗯?” 通话效果太好,我仿佛听见他的呼吸真真切切地在自己耳边吹拂而过,令我站了一天的膝盖有点发软。 “我今天一直不停在处理家庭纠纷,你也知道你把我从婚礼上揪出来,会有多少人吓跳大牙,起码我那位暴躁的爷爷已经又被送进了医院。哦,还好,他没事,他向来都是一激动就往医院跑,像个小孩一样,就爱看我们紧张的模样。然后还有我的妈妈,她多么伤心,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成亲了,没想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哦当然,你比程咬金要漂亮的多,可爱的多,可一样是个男人啊。还有许小楠那边的父母也要安抚,你说我容易吗?所以我才一直拖到现在。” “呃……那个……倒也是。” 我的耳根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他体贴的话语,还是因为自己没能理解他的苦心感到几分害羞。 “不,我很高兴。你来了。”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还有呢?”果然,他还是很高兴自己冲撞了他的婚礼的吧?虽然他说许小楠喜欢女人,可是结婚就是结婚……啊讨厌! 我不能忍受! “你做的很漂亮。” 我的脸有些发烧,我都忘记了自己站到人前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时激动的要死。 “dd……”他拉长了语调呼唤我的名字,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脸上那一抹充满赞赏的性感微笑。 他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我的耳朵顿时热了起来,耳塞好象一下子成了烧红的熨斗。 “dd……” 他的叹息声更加清晰,仿佛是每个没有他在我身边的午夜,美梦当中的申吟。 “dd,我很想你。” 我向后一靠,倚在雕塑上,此刻的墙壁对他而言如同夏日的冰块,调节着热烫蹦跳的心脏,也支撑着我差一点坐下去的身体。 “我也是。” ——承认吧,从分开的第一天起,我一直想着他,想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我们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 “是的。” “我想念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的双手,你的大腿——以及,你的一切。” “贝……”我感觉到有某种热力从身体内部涌起,只是听到他的话,就足以摧毁我的意志力。 “dd,你不知道sex的时候,你看起来有多么美丽。”他慢慢地说着,刻意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楚。“我在睡梦里还经常梦到,你赤裸着身体站在我眼前的样子,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的眼睛,红润的嘴唇……” “贝、若、卿!”我咬牙切齿。 “回家吧。” 我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司机吃惊地在镜子里看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爱男人吗? 靠! 电话里他的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是吹拂过我的身体,仿佛是缠绵的夜晚,他在我敏感的部位亲吻时,说出的话语。 “我……” “想我吗?那就求我,像以前那样。”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荡漾,我却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热烫的手指,支起我的下颚,柔软而充满热情的唇片在我的唇上逡巡宣示,用最近的距离描画我的唇的轮廓。 “混蛋!”我急躁地扒扒头发,“混蛋!混蛋!你他妈混蛋!” “啧啧,你总是这么不诚实。”他轻轻的笑撩拨着我敏锐而脆弱的神经,让我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更加火热。 “混蛋!你去死吧!再也不要来见我!居然敢放我鸽子!” “因为我想让你尝尝等待的滋味。” “我要杀了你!”我叫起来。 “baby,please kill me softly。” “去你的鸟语!” 我回家,上楼,才一打开房门,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肩膀,我踉跄着转了个身,一具温热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熟悉的香气卷上我的齿列,丰润的唇舌挑逗着我敏感的上颚。 喉头发出模糊的一声咕噜,狂喜当中迅速做出回应。 令人窒息的长吻结束的时候,我相信如果没有他的手臂揽在我的腰上,我一定会软下去。 他看着我,双眼如海一样幽深:“dd。” 我掐他,使劲,使劲,再使劲。 我要留下自己的印记,让他从此专属于我! 那份同居契约还会继续生效,然后我会更改最后的期限,并且永不得更改,那个期限就是:我们的有生之年。 虽然我很想盖个章,涂上‘一万年’的字样,想想也活不了那么久,算了。 嗯嗯……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但是目前还是先解决目前的身体危机为好,我已经着火了呀…… 幸亏今天明智,把辛薪和子玄都丢到了哥哥那里。 嗯,哥哥我爱你,帮我好好照顾小孩吧。 我要好好疯几天…… 日记十:悲伤的兔子请蹑手蹑脚的走开 不是秋天的时候,小白兔哈哈最喜欢的就不是大红甜萝卜,而是运动。 不过,哈哈爱运动和哈哈是班级的体育委员没关系。 举个例子吧。 小兔中流行的口头语是这样的一个系列:咣当!倒!扑通! 如果听到对方说了一句特别可笑,或者让人出乎意料,或者傻乎乎的怪话,小兔们就用短促而坚决的声音回答:咣当!或者,倒!或者,扑通!表示受了愉快的刺激。 但是你知道哈哈会怎样说吗?说出来你一定会大叫一声:“我就倒!” 因为哈哈如果说“咣当”,就会使劲的把头朝一边歪下去,好像被天上掉的什么东西砸到一样。 哈哈如果说“倒”,就会突然向前扑,然后用双手撑地,地面状况好的时候,它会做几个俯卧撑也说不准。 而哈哈如果说“扑通”,就会一下仰过去,“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如果正好是在草地上,它也许就会顺势睡一个小觉再起来。 总之,你在和哈哈说话的时候,就会发现它一直都在做运动:扑通扑通咣当倒…… 小兔们都明白哈哈的运动口头禅,而且如果谁说的话能让哈哈的运动量最大,谁就是众人喜欢的最有趣小兔, 但是,大人们就不明白了。 下面是几个剪辑后的实况录音: 哈哈‘咣当’了几下后…… 灰兔大姨妈:“哈哈,你是落枕了还是颈椎不好,脖子怎么这么不舒服?!” 哈哈‘扑通’后…… 兔大白老师:“哈哈,有没有搞错?!不要以为你装一下死,老师就能给你的考试判及格耶!” 哈哈‘倒’后…… 哈哈的爷爷:“咦?哈哈哪儿去了?” 后来,小兔们的口头禅变了,但是哈哈依然爱运动。 每天早晨,哈哈会到村口那棵大榕树下一个人做体操。 哈哈的体操有五节,分别是“活动手腕脚腕长耳朵短尾巴;咣当操;倒操;扑通操;原地踏步深呼吸”。 每天每天,风雨无阻。这和毅力无关,哈哈喜欢运动。 运动让哈哈快乐。 路过的大兔小兔兔爷爷兔奶奶还有其他动物都非常奇怪,莫名其妙的看着哈哈每天快乐的在那里做操,也就是看看,看看就走了。 后来,哈哈觉得一个人做操没意思,就想了一个办法。 它每天做操的时候在旁边竖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悲伤的兔子请蹑手蹑脚的走开。 再有路过的兔子,一看那个牌子,就想,哎呦,我可不愿意做个悲伤的兔子。那怎么证明呢?和哈哈一起做操吧! 于是,哈哈就有了学生。 慢慢的,大榕树下的兔子越来越多。 即使是真正悲伤的兔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悲伤的。就坐在旁边,默默的看哈哈们做操。看着他们快乐流汗的样子,悲伤的兔子想,为什么我不试一下呢,我已经为了自己的耳朵比别的兔子短悲伤了半辈子,为什么不能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呢?于是,悲伤的兔子也拍拍屁股上的草站起来跟着哈哈一起做操了。 哈哈爱运动,运动能让大家快乐。 队伍在一天天的壮大。 一天,一只游吟南瓜路过村口,看到一大队兔子,绵羊,老鼠,考拉……一起做操的壮观场面惊叹不已,它不光积极的加入进来,而且提议,不该只是喊口号,应该有音乐:活泼明朗节奏感强的音乐! 哈哈觉得南瓜说的很对。 于是,南瓜作曲,哈哈作词。 第二天,大家就在歌声里做操了: 啦——啦——啦,萝——卜 啦——啦——啦,大——萝——卜 啦——啦——啦,拔——大——萝——卜 啦——啦——啦,拔——个——大——萝——卜 做了几节,有人不满意了,擅自改了歌词。 没关系,哈哈说。 于是,歌词有了无数版本。 比如: 狐狸版: 啦——啦——啦,母——鸡 啦——啦——啦,老——母——鸡 啦——啦——啦,吃——老——母——鸡 啦——啦——啦,吃——个——老——母——鸡 (因为该歌词过于暴利血腥,后来被禁。) 小鸡版: 啦——啦——啦,小——虫 啦——啦——啦,小——肥——虫 啦——啦——啦,捉——小——肥——虫 啦——啦——啦,捉——个——小——肥——虫 小老鼠版: 啦——啦——啦,傻——猫 啦——啦——啦,傻——小——猫 啦——啦——啦,逗——傻——小——猫 啦——啦——啦,逗——个——傻——小——猫 好多好多呢。 还犹豫什么?你也快快加入小白兔哈哈的快乐操队伍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