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麻烦》 抛弃只是一个过程 写完上本《我的醋男子》,暂时还没有办法脱离低潮的心境,所以千小风在此正式宣布:小红猫难产了(逃)。 虽然找了个机会,离开台湾,出国走走,但还是会常常思考着一些问题。 像是抛弃与被抛弃,其实都是人生必经的过程。 人只有两只手,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样样都抓在手心里,总要抛弃一些现在已经不需要的东西,手上才能放进新的事物,也才能去拥有一个新的天地。 既然有抛弃,相对的,当然也有被抛弃。 有时候这无关一个人的对错,只是在那个时刻,有人必须走向新的世界,他们选择了新的,就必须放弃旧的,无法鱼与熊掌兼得;而我们不得不承认,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变旧」,然后被淘汰,在感情上更常常是如此。 但即使被抛弃了,也不要灰心喔──虽然伤心难过是一定的。 千小风有个香港朋友,她说过,香港人的分手哲学就是──我要努力过得比你更好!让你后悔曾经抛弃我!听了真是让人振奋。 是啊,不是被一个人抛弃了,就表示你也被全世界抛弃了。 抛弃你的不过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笨蛋,因为他没看清你的好,而宁愿去选择另外一个人,这时候当然不能一直自暴自弃下去。等到悲伤够了,一定要重新站起来,活得更努力,证明给那个人看,即使没有他,你也可以生活得很好,而且是更好!最好好到让对方后悔不已,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你! 千小风不由得想起之前一个彩券的广告,一对恋人在咖啡店相遇,女孩满心欢喜,想要告诉男孩一个好消息,男孩却对女孩提出分手的要求;女孩愣了一下,最后露出了难解的胜利微笑,对男孩说︰「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刚刚中了两百万的彩券。」广告结尾,就是男孩失魂落魄地看着女孩坐公车离去,而公车上面就是彩券的广告。(笑) 如果能努力生活到这种境界,让曾经抛弃过自己的人对自己另眼相看,这才痛快,不是吗? 呵,千小风又多话了,下次再见啰。 楔子 「我要和你离婚。」 史考特结婚不到半年的妻子突然对他这样说。 「其实我一直在等那个男人,现在他回来了,所以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史考特,请你原谅我。」史考特愣愣地望着妻子,只见她右手拉着一个行李,左手拉着他们的孩子。 「珍妮,那孩子……」他看着孩子,困难地吐出这个问题。 「对不起,孩子我要带走。其实……他也不是你的孩子。」珍妮愧疚地说。 史考特听到这句话,有如五雷轰顶。 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他和珍妮已认识五年,他很喜欢珍妮,交往没多久珍妮便告诉他她怀孕了;他相当高兴,便向她求婚,但是她却有些迟疑,最后仅仅答应他先订婚。 订婚之后,又等了四年多,珍妮才点头嫁给他。 可是才结婚不到半年,她居然要和他离婚? 原因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史考特,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他。我当然也爱你,我原本以为在你身边,能够让我彻底忘记他;但是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我……我对不起你。」 珍妮说完就走出大门,留下史考特一人愣在那兄。 珍妮要走了?要和他离婚了? 连查理都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其实关於查理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之前也存疑过,因为查理出生的日期怎么算都提早了两个月,又不像早产儿,但是他并不介意。孩子是无辜的,他也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一直把查理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听见查理叫他「爸爸」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等……等等!珍妮!」他终於回过神来,追了出去。 当他追到楼下时,只见满街的车水马龙,哪里还有珍妮和查理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这太突然了吧……」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驶过的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么说……他真的被妻子抛弃了! 他变成「弃夫」了! 第一章 史考特.法兰西斯,三十岁,纽约日报经济版副主编。他是个典型的美国大男孩,乐观进取,长相讨喜,有着一头柔软的栗色发丝,温柔的眼眸,双颊一笑起来就会有个深深的酒涡,看起来十分可爱;但他一工作起来,却十分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严厉,有时候还会乾脆彻夜不睡,留在办公室等着第一手新闻。 他的妻子珍妮,是他的同事,两人虽然在同一家报社工作,却只听过其名,从未见过对方,直到有一次两人共乘一部电梯出了意外,电梯卡在一半动弹不得,他们互相交谈之后,才对彼此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两人交往不久,珍妮怀孕了,史考特十分高兴,得知这个消息的当下就向珍妮求婚,但她却面有难色,说是还没计画这么早结婚,最后两人协议先订婚。 这一订就订了四年多,史考特好不容易耐心等到娶进美娇娘,结果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老婆就带着孩子和别人跑了。 既然珍妮和史考特在同一家报社工作,珍妮抛弃他的消息,当然也很快传遍了整栋办公大楼,许多人都用着同情的眼光打量史考特;即使有些人想要装作不在意,但依然会时不时对史考特投以注目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然而他并不想让这件情伤成为工作的绊脚石,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在几次业务上的错误之后,总编辑终於下令要他休息一个月,之后再来上班。 史考特当然极力反对,但总编辑却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只说︰「去休息。休息完了再回来,这里随时欢迎你。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不要为你、为我们大家都制造麻烦。」 听到上司这么说,史考特只好沉着脸,慢慢地离开办公室。 老婆没了,儿子也是别人的,现在连工作都出问题。 真是讽刺!两个月前他才刚过三十岁生日,当时还洋洋得意自己三十而立,年纪轻轻就有了房子、车子、老婆、孩子,事业也算有前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却没想到人世无常,上一秒还在欢乐的顶端,下一秒就被打入痛苦的深渊。 史考特离开报社大楼之后,也不想回家。 那个家里有太多他和珍妮的记忆。 想当初那栋在曼哈顿闹区的高级住宅区房子,还是他和珍妮一起贷款买的,现在珍妮连房子都不要了,只要她的男人。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事情,但是理智却抵挡不了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关於珍妮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这样走在曼哈顿街上。 这时街上有人在散发宣传单,抱着一大堆宣传单的男孩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满脸笑容地递给他一张。「先生,有空来坐坐喔。」 红着眼的史考特瞪了一眼那不知轻重的男孩,随手就把那张传单扔了。 男孩吐吐舌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塞了一张在他西装口袋里。 那天晚上,史考特一个人在酒吧喝得烂醉,他不想回家,但还是被酒吧老闆叫了辆计程车给送回家。 大楼管理员把他扶进家门,让他半躺在沙发上后,便带上门离开。 史考特醉得乱七八糟,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苦,像酒一样塞满他整个胸腔……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好想找个人狠狠的拥抱自己;就像小时候自己受了挫折,都会跑进母亲的怀抱一样…… 可是,现在他只剩下孤伶伶的一个人了……有没有人能陪他……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口袋,觉得手上的触感有些怪异,翻了翻,掏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张宣传单,上头还有电话与地址,以及详细的「服务内容」。 「唔……陪客人聊天……嗯……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他只看到「服务内容」的其中一项,喝醉酒的他也没有多想,一想到可以找人陪自己聊天,就很天真地拿起电话,按照宣传单上的号码拨了下去。 「喂?是的,我想找人陪我……今天晚上……带出场比较贵?没问题……这里地址是……」挂上电话,他醉眼矇矓地看着话筒好一会儿,然后醉倒在沙发上。 「喂!起来!」 唔……头好痛。 「喂!快点起来!我可是算钟点费的喔!」 谁在他耳边大呼小叫的,吵死了! 史考特皱着眉,慢慢张开眼,看见一张带着些微怒气与无奈的男人脸庞。 他揉揉眼,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壮硕,有着好看爽朗的眉眼,英挺的鼻子,黑色的发丝梳得很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很乾净清爽。 「你……是谁?」史考特迷迷糊糊地问。 「不是你打电话要我来的?」男人扬起一边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真是的,想他堂堂faketruth的红牌,只因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招待店里客人,所以找了个机会溜出来,却没想到碰到一个醉鬼! 男人深呼吸一口。 不行、不行,客人中就是客人,即使自己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发泄在客人身上,做这行就是要「专业」,要懂得尊重客人的要求,这样才能让客人不断上门。 男人按捺住性子,扶起躺在沙发上的史考特,自己顺势坐在沙发上,醉得全身无力的史考特刚好半躺在他强壮的胸膛上。 史考特眨了眨迷濛的双眼,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的胸肌好强壮。」 男人笑了起来,胸腔随着他的笑声震动起来。 史考特更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有多强壮。「你是谁?」他微吐出酒气问。 「叫我安德鲁就行了。」 「那……安德鲁……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出现?」 安德鲁的额头上冒出一条青筋,但还是很「温柔」地说︰「是你叫我来的啊!你忘了?你打电话到我们店里,说要找人带出场过夜──」 「过夜?」史考特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对……不是过夜。」 看到史考特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安德鲁愣了一下,随即有种异样的感觉从胸口生起。 「不是的……我不是要找人来陪我过夜……我只是想找人陪我说说话……我好寂寞……好痛苦……大家都不爱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尽管安德鲁早就不知道听过几百次喝醉的客人如此诉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客人却让他特别有感觉,不知道是因为难得的同情心浮现,还是因为…… 「我老婆不爱我,不……或者应该说,她不是不爱我,只是爱得不够多……当她最爱的人出现时,她还是离开了我……我的儿子也不是亲生的……我的工作……我的同事……我这里好痛……呜……」他按着自己的心窝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三十岁的大男人,喝醉酒之后和三岁的小孩没两样,说两句就哭了起来,一面哭又一面继续说,把自己心底最悲痛的事情与感觉都说了出来。 安德鲁半抱着他,听他说个不停,心里慢慢相信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只是要找人来「聊天」,而不是找人陪他「过夜」的。 虽然如此,他的钟点费可还是要照算的。 安德鲁捺着性子,听着史考特诉说自己的处境,偶尔他问几个问题,喝醉酒的史考特也乖乖地一五一十地回答,连安德鲁问他银行帐户和信用卡卡号这些极私人的资料,史考特也是有问必答。 安德鲁哭笑不得,他还没见过哪个人喝醉酒这么不设防的? 幸好这个笨男人今天遇到的是他,他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该拿的就不会拿,会问他银行帐户密码,也不过是想测试看看他到底醉得有多厉害罢了。 史考特说了很久,说到最后也累了,他的身子已经整个靠在安德鲁的身上。 安德鲁的大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他,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安慰。 当安德鲁的手伸进衬衫里,摸到他平滑的小腹时,他轻轻申吟了一声。 那一声申吟居然让安德鲁的下半身起了反应。他扬起眉,看着自己两腿之间蠢蠢欲动的傢伙,心里嘀咕︰奇怪,今天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是不想「上工」,才会找机会溜出来的,为什么现在见到这个喝醉酒的男人,身体却会有反应? 既然他难得有兴趣,那他可以委屈一点,只酌收「聊天费」,但是可以免费赠送一次「床上服务」。他相信这个醉鬼明天醒来之后,一定什么都记不得,这种人他遇得多了。 打定主意,他的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伸往衣服深处抚摸着,他的胸膛意外平滑柔细,不像一般欧美人有着浓密的胸毛,摸起来很舒服。 胸膛上的凸起被抚摸时,史考特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他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安德鲁,问他︰「你在干嘛?」 这男人干嘛没事乱摸他?他对男人并没有兴趣,而且他还没有醉到把眼前这个男人味十足的大男人误当成女人好吗? 不管他醉得有多厉害,被一个同性这样「骚扰」他还是会有感觉的;虽然他并不讨厌,但是那感觉就是很奇怪。 安德鲁有些讪讪地把手伸出来,又假惺惺地替他整理一下衬衫。「没事,看你衣服沾到酒,帮你清一下。」 史考特听了,真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衬衫,然后抬起头说︰「喔,谢谢。」 安德鲁忍住笑,乾脆后退一些,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可爱模样。 史考特的脸颊已经酡红,栗色的发丝散乱在额头上,看起来很年轻随性,衬衫刚刚被安德鲁弄乱了,如今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有两颗釦子还没扣上,露出里头白皙平滑的肌肤;他的唇因为身体发烫而有些乾渴,於是不断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那模样看起来……很诱人。 为什么一个明显看起来是异性恋的男人,喝醉酒之后能做出这么诱惑人的举动?说不定他很有潜力,能成为一个吸引男人的「尤物」? 安德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也许他可以来「试试看」! 他捧起史考特的下巴,闭上眼,正要吻上去的时候,史考特却突然吐了。 史考特根本就不能喝那么多酒,一下子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得安德鲁满身都是。 安德鲁跳了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狼藉的亚曼尼衬衫与高级休闲裤,又气又无奈,却又拿这个醉鬼无可奈何。 只见史考特捂住自己的嘴,似乎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决定乾脆好人做到底,於是他把史考特扶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找到浴室之后,把他给带进去。 一进入浴室,安德鲁就不客气地拿着莲蓬头,打开冷水往史考特身上沖! 史考特吓了一跳,全身打了一个颤,一瞬间酒也醒了不少。 处理完史考特之后,安德鲁把他赶出浴室,自己在里面脱下一身名牌衣物,顺便洗了个澡,然后身上只围条大浴巾就走了出来。 至於那些被弄髒的衣服……他烦躁地看了看上头的呕吐物,心想大概也不能再穿了,看来今天的钟点费要多加一点了,不然他可不就亏本了? 而且他要穿什么回去啊?他身材这么高大,总不能要他穿史考特的衣服回去吧?那简直就像大人偷穿小孩的衣服一样可笑好吗? 安德鲁烦恼地走出浴室,看见史考特已经换上乾爽的衣物,脸色苍白地坐在餐厅旁的吧台椅子上等着他。 「啊……对不起……」史考特一见他出来,连忙道歉。 虽然他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到他家里来的? 「你的衣服……我会请人洗好送还给你的。」 「不用了。」安德鲁耸耸肩,「髒成那样,不能穿了,直接丢掉比较快。」 「对不起,我可以赔钱给你。」说完,他拿起皮包,准备掏钱出来。 安德鲁却走过去,一手按住他的皮包,对着史考特露出自以为最性感的笑容。 「先不用这么急着付钱吧?」 史考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我都来了,就乾脆把『服务』做到底好了。」安德鲁低沉着嗓音,在史考特的耳边呢喃着。 从没被男人这样挑逗过的史考特,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用着怪异的眼光看着安德鲁,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随便? 「什么服务?」 「你该不会连我们店里是做什么的都还不知道,就打电话叫人『出场』吧?」 史考特歪着头想了一下,「不就是陪人聊天吗?」 安德鲁决定不再和这个醉鬼多话,强壮的手臂一把横抱起他,转身就往卧房走去。 史考特根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转眼间就被扔到床上,接着男人高大赤裸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他张开嘴想要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双炽热的唇已经吻了上来,狂野又饥渴,而且极富技巧,史考特已经醉得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思考,更何况男人的性欲本来就很容易被挑起,即使对方和自己是同性,只要用对技巧,身体的反应还是很诚实的。 史考特顿了下,让安德鲁有机可乘,他三下两下就熟练地褪去史考特上半身的衣物;当他的手伸往史考特裤子的拉炼时,史考特终於有些清醒,他赶紧用双手压住那只作乱的大手。 「你想做什么?」 「放轻松,你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是吗?」安德鲁坏笑起来。 「我对男人没有这种兴趣……啊──你、你放手……」 安德鲁的大手趁着史考特稍微放松的时候,火速拉开拉炼…… 第二章 安德鲁热情地吻着他,不只吻遍他的唇,也一路吻下他的颈子,交缠着的银丝婉蜒地流在史考特颈子上,配合着他不断的喘息与低吟,感觉起来非常色情。 「没想到你真是个尤物,如果以后好好调教,一定会迷死不少男人。」 「你……」史考特睨着他,「你住嘴::啊……」 安德鲁心里啧了一声。明明是男人,为什么刚刚那一眼竟然如此妩媚?他忍不住更兴奋起来。 史考特一惊,明确感觉到在自己身体里面的火热似乎又更胀大了。 这个男人是怪物! 而史考特直到自己失去意识前,都还在想着,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腰好痠啊……还有,那个男人的手,不要又伸到那里去…… 果然不出安德鲁所料,史考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对於昨天晚上发生的荒唐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他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地和一个高大男人睡在一起,而且对方也没有穿衣服时,简直吓坏了。 他想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腰部却一阵莫名的强烈痠痛,身体的那个地方也有一种奇异痠麻的感觉。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安德鲁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於是睁开了眼睛。 「早安。」他很大方的向史考特说早安,好像这儿就是他自己的家。 「早安……呃」史考特疑惑地看着他,「我知道这样问很失礼,不过,请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而且还……」他低头看了看两人赤裸的身体,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真的记不得了?」安德鲁用一只手臂支起自己的上半身,佣懒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史考特摇摇头。 「我们一起度过那么美好的一夜,你居然真的不记得了?」安德鲁故意这么说。 史考特一听,脸色倏地一下子变得苍白。 喔,上帝!不会吧?难道他真的醉到和一个男人上床了? 可是……他对男人真的没兴趣啊!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腰际,照自己身体这种感觉看来,昨天晚上他铁定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你到底是谁?」史考特生起气来。 但他其实更气的是自己!怎么可以因为暍醉酒就做出这种胡涂事情来? 要是被珍妮知道了,或是被其他同事知道了…… 天啊!他简直不敢想像那后果。 「是你自己叫我来的。」 「我叫你来的?」怎么可能? 看着史考特满脸不信的模样,安德鲁耸耸肩,也不是很在乎。 反止昨天晚上他已经「服务」过了,也已经尽了责任,至於史考特怎么想,他不在意,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看在我昨天也算愉快的份上,我就只收你纯聊天的费用就够了。带出场聊天一整个晚上,一共是一千块美金。」 「一千块美金?你是谁?顶极红牌牛郎吗?」史考特双手横胸,气呼呼地看着他。他已经清醒过来,也不会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赤身裸体有多暧昧,反正他本来就对男人没有兴趣。 「没错!本人正是faketruth的n0.1,你可以叫我安德鲁。」安德鲁说完,突然又道:「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并不需要知道……」 史考特话还没说完,屋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他吓了一跳,慌张地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卧房,头开始痛起来。 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能让他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还有正优闲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 「快去穿上衣服!」史考特低声催促。 「我的衣服昨天都被你毁了。对了,我还没和你算衣服的钱喔。」 「我……。算了!总之你先待在这房间里,不准出去!」 「是,顾客永远是对的。」安德鲁假惺惺地说,还不忘送给快气炸的史考特一个飞吻。 史考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动作艰难地慢慢走下床,到衣柜前随便翻了件衣服穿上,便走出去开门。 他 门外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淡棕色的及肩头发,清秀的睑上戴着银框眼镜,身材不是很高,穿着白色衬衫和棕绿色的亚麻质料长裤,看起来相当清爽。 「请问你是?」史考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孩子。 「你好,请问安德鲁是不是在这里?」 「安德鲁?」史考特狐疑地问。 他依稀记得,刚刚那个欠揍的男人说他的名字就叫作「安德鲁」? 史考特还没有回答,清秀的男孩已经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纸袋,递给他。「这是安德鲁要的东西,请你转交给他,谢谢。」 「等等,你是谁?」 男孩对他笑笑,「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需要记得我。」他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史考特一个人拿着纸袋,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不一会儿,那个欠揍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连被单都懒得披,赤裸精壮的身子一览无遗。 史考特瞪着他,把纸袋递了过去。「是你要人送来的?」 「没错。看来亨利很准时,时间算得刚刚好。」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小弟。 昨天晚上他用史考特的电话打回店里,吩咐亨利第二天早上记得替他送衣服过来。 「穿上后你就快点走吧!」史考特转过头,不想再看见他,尤其是他早上壮观的生理反应…… 天啊,同样是男人,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虽然他自信自己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亲爱的,你好无情喔,昨天晚上明明还那么热情的……」 「你住嘴!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你是说,昨天晚上那美好的一夜都不算数?」安德鲁故意装出很哀怨的样子。 「你有病。」史考特不想再理他。 他找出自己的公事包,拿出支票簿,签下一张一千五百美金的支票,撕下来递给安德鲁。 「拿去。一千美金是你的过夜费,另外五百美金算是赔偿你的衣服。」 安德鲁接过来,心里嘀咕着:五百美金还不够买他一件衬衫呢!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 但是他也懒得计较,昨天晚上他意外的愉快。没想到欺负一个醉鬼会这么有趣,特别是这个醉鬼一上了床就y·d得那么可爱,一看就知道很有「发展」的潜力,真想找机会好好调教一下。 「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了?」史考特看见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觉得毛毛的。 「没事。亲爱的,谢谢你的支票了。」安德鲁又送给他一个飞吻,然后回房间去换衣服。 史考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男人真是够了,不要没事一直对自己送飞吻好不好!他对男人根本没有兴趣,才不吃这一套呢! 安德鲁换好衣服出来后,史考特还是板着脸不想看他,而且他坐在离客厅很远的吧台上,摆明了不想再理他。 安德鲁笑了一下,并不急着走。 反正店里晚上才开始营业,现在回去也没什 事情做,不是睡觉就是和那群牛郎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想想也挺无聊的,不如陪着这个可爱的男人;虽然他清醒后就没那么可爱了。 「你怎么还不走?」史考特警戒地看着他。 一看见安德鲁朝自己走过来,史考特不禁全身绷紧,一副准备随时要逃跑的样子。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安德鲁大方地走进吧台里,简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浏览起吧台上的酒瓶。 史考特瞪着他,心里直犯嘀咕,却又不敢说出来。 不会吃了他?那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可恶!一想到昨天晚上,再加上现在全身痠痛……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可恶!他干嘛脸红啊! 史考特气恼地转过头去,不想让安德鲁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但是安德鲁全看到了。 他暗地里摇摇头,真是不坦率的男人。 看来他还是喝醉酒,或是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坦诚可爱呢!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安德鲁拿起一瓶荷兰琴酒,自己找了一个玻璃杯倒酒。 史考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史考特。法兰西斯。」 「法兰西斯先生。」安德鲁露出职业笑容,奉上那杯琴酒,「请用。」 要知道,在店里他可是从来不做端酒这种事情喔,只是因为他今天心情好,所以才愿意服务史考特的。 史考特显然不愿意领情,把酒杯推到一边,「我不喝酒了。」 他已经知道喝醉酒的下场有多恐怖了,他大概短时间内部不敢再碰酒了。 安德鲁耸耸肩,显然不以为意。他自己把酒暍了,然后两手支在吧台上,上身微微向前倾,他的脸几乎就要贴在史考特脸上。 面对这 大一张的特写俊脸,史考特本能地后退,却发现后面就是玻璃窗,他根本无路可退。 「你说,你老婆和别的男人跑了?」安德鲁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琴酒独特的杜松子气味,有些醉人。 史考特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他只想拼命往后退,或是找个空隙逃走。 他真约怕死了这个男人! 虽然他现在穿上了衣服,看起来人模人样,但他知道他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不然为什么会佔一个喝醉酒的人的便宜? 而且,还佔得那么彻底! 史考特其实很想哭,他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会去招惹到这种男人? 「你说,连你的儿子也不是你老婆替你生的?」安德鲁不放过他,继续逗着他。 他真的爱死了史考特这副惊恐又慌张的模样,平常他在店里,见到的都是奉承讨好的面孔,男女客人都有,大家都抢着要他,希望得到他的注意,这种日子过久了也会烦的! 难得遇到一个对自己又爱又怕的可爱男人,像只见到猫的小老鼠一样,吓得动也不敢动,全身还在发抖…… 「你在发什么抖啊?」安德鲁又凑近他的脸,最后乾脆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这下真的把史考特给吓到了。 史考特整个人跳起来,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到地上,只听见砰的一声。 等安德鲁从吧台后採起身子往前看时,史考特已经和椅子抱在一起,头昏脑胀地躺在地板上。 安德鲁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意外的好。 这个男人真是有趣! 第三章 faketruth俱乐部——「老大今天心情好像很好?」酒保偷偷问在一旁打扫的亨利。 清秀的男孩转过头,看看正在哼着歌曲的安德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大概吧。」 「什么大概?根本就是心情好得不得了!」酒保做出夸张的动作,「昨天晚上明明还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三百万美金一样,今天上午回来,整个人就感觉不一样了。老大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说你今天早上还特地帮他送衣服,老大是和哪个漂亮的男人或女人度过一夜良宵吗?」 亨利听下打扫的动作,认真的想了想。 漂亮的男人? 这样说起来,今天早上他看见的那个男人是满漂亮的,但不是女人柔若无骨的那种漂亮,也不是娘娘腔,而是……健康得很漂亮、很舒服,整个人的感觉很乾净清爽,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想去亲近。 「喂,你看、你看,老大真的心情很好耶,他居然主动和傑克打招呼!天啊!这简直太恐怖了!店里王不见王的两个人居然这样假惺惺地互相问好!」酒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傑克是店里的no.2,长得一张女人面孔,眼睫毛长得可以媲美少女漫画里的那些女主角,一双眼睛水汪汪,只要他用那双眼深情一望,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他眼里的电力。 不过那也只是「几乎」,还是有人不吃这一套,老觉得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虽然傑克长得高头大马,身材整体来说并不会输给安德鲁。 傑克老是私底下抢安德鲁的客人,不然就是在客人面前有意无意地散播一些中伤安德鲁的谣言;安德鲁也常常因为这样,被傑克搞得很不高兴,要不是看在店长的份上,他早就找人把傑克拖出去狠狠打一顿了! 傑克隐约也知道安德鲁背后来头不小,所以除了一些小动作之外,他也不敢做什么太嚣张的举动。 但是今天安德鲁真的很反常,看到他居然会主动打招呼,这实在太诡异了。 趁着安德鲁不注意的时候,傑克赶忙偷偷跑过来问亨利:「喂,小子,你老大是怎么回事?」 亨利静静地看他一眼,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骗谁?这里就你最了解你老大的事情,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白吃白喝啊?」 「我白吃白喝也没碍到你吧!」亨利不再理他,东西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傑克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就是一个小跟班而已,总有一天他会逮着机会,好好教训这两个讨人厌的傢伙;而且总有一天他要抢到店里n0.1的位置。安德鲁,你就等着瞧吧! 他 这天,史考特在收拾客厅的时候,在沙发的缝隙发现那张已经皱得乱七八糟的传单。「faketruth俱乐部,服务周到,绝对让客人满意……」 该死的,是谁在街上发这种传单啊?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更该死的是,自己怎么会把这张传单给带回来,还打了上面的电话…… 唉!酒真是害人不浅,他以后一定要戒酒了。 因为还在休假期问,史考特把家里略微收拾一下之后,就暂时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以前总是要忙工作,忙完工作之后要带小孩,就算不用带小孩,也要忙着和珍妮亲热,如今这些曾经佔据他生活空间与时问的事物都没有了,他就像整个人一下子被抽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去中央公园骑骑马,但是后面又痠痛得紧…… 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事,史考特就很想乾脆跳楼算了,他怎 会做出这种胡涂事情?他可是堂堂正正的straight,一点也不gay啊! 当然他并不是歧视同志,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和这种事情沾上边;更令他懊恼的是,现在回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好像还挺享受的。 喔,上帝!救救他吧!他不想被女人抛弃之后,从此转性去爱男人啊! 难道……自己其实是男女都来者不拒的吗? 他该不会被男人上过一次之后,从此就对女人没有兴趣了吧? 不行!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他一定要想办法确定才行! 他想了想,最能确定的方法好像就是——「可是……这样好吗?」史考特有些苦恼地皱皱眉,自言自语着。 昨天已经找了一个牛郎回家过夜,今天又想去酒吧找个女人来场二仅情,这样的生活会不会太糜烂了一点? 然而……糜烂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不管自己多堕落,也不会有人在乎了。 史考特自嘲地笑笑;心却痛得想流泪。 再也不会有人在乎了…… 他 接近凌晨的时候,正是曼哈顿夜生活的开始。 史考特以前总是要忙着工作和照顾家庭,即使偶尔有些空档,也只是做做运动或是骑马,从来都不会涉足这些夜生活的场所。 走在五光十色的酒吧街上,他只感到内心一阵空虚。 什么时候,他也需要到这里来慰藉自己的寂寞了? 虽然路上经过的都是打扮入时的熟男熟女,但看在他眼里,却觉得这些人和自己一样,空洞又寂寞。所以大家才会来这里,藉由那些绚烂的灯光与唁一闹的人声,来暂时掩饰自己的孤寂吧! 醇酒、美食、调情、暧昧、情欲……在酒吧里都可以找得到,可是背后却是满满的空虚,怎么填也填不满,但又只能用这样的方武来麻痹自己。 真悲哀。 史考特发现自己居然也落到这种悲哀的地步,难免欷吁起来。 唉!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被甩就被甩,全世界又不只是他一个人被甩,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刚好被甩,然后又发现疼了多年的小孩不是自己亲生的而已…… 史考特有些沮丧地随便推开一问酒吧的门,才进去他就发现气氛不太对,怎么里面全是男的! 而且他才推开门,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好像是gay吧耶,他怎么运气这么「好」,随便选一家就是这种酒吧? 脑海里瞬间想起安德鲁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史考特马上关门走人。 真是够了!他才不要到这种地方,还想起那个男人讨厌的嘴脸! 他就是要来忘记安德鲁,还有那天晚上的傻事的啊! 史考特气恼地重新回到大街上,这次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挑一间有女子进出的酒吧。 这是一间位於地下室的酒吧,空气中充满酒精与大麻菸的气味,让他闻得有些飘飘然。 酒吧里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他本想打退堂鼓,换一间人比较少的酒吧,但这时有个女子牵起他的手,对他妖魅地笑。 「嘿,帅哥,第一次看见你喔。」 女子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气,非常浓郁,史考特觉得自己的神智似乎有些模糊起来。她像水蛇一样缠上他的身子,细长的双手不规矩地乱摸着,史考特只觉得心跳不断加快,呼吸也渐渐加重。 「帅哥,看来你很纯情呢!」女子在他耳边舔了一口,「要不要来一下?」她涂着艳紫眼影的眼眸往角落的厕所看去,意图不言而喻。 史考特犹豫了一下,事情会不会进展得太顺利? 但他也只犹豫了一下,女子身上的香气,还有酒吧里飘浮着的奇异香味,都让他的脑袋无法正常思考:他不由自主地被女子牵着走,来到位在角落的厕所边。 那儿已经有不少对男女正在「办事」,喘息艳语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迷幻摇滚音乐声中,只看到一具具苍白的躯体在交缠着,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色彩,如同一齣荒谬的默剧。 女子不再说话,把史考特拉到墙边用力一推,身子便压了上来。 她身上的香味如同催情剂一样,逼得史考特释放出自己心里深藏的欲望,一发下可收拾…… 夜已经很深了,酒吧招牌的灯光依然闪烁着,它们会为这些大都市里找不到伴侣的寂寞男女一直亮着,到天破晓的那一刻为止。 史考特一个人走在街上,心里异常空虚。 他现在肯定了自己对女人还是有欲望的,只是没有爱情的性关系,竟让他感觉特别空虚,仿彿那只是机械性的发泄运动而已,而他不过就是一具机器人,需要定时发泄储存的精力。 但是他不想这样啊…… 他的衣服凌乱,衬衫的釦子掉了几颗,梳得整齐的头发也被刚刚的女子扯乱,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就那样走在街上,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像他和这个世界已经格格不入,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再次融人。 他是不是完全被抛弃了呢? 想着想着,他愁苦地看着夜空,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当他收回目光时,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有着熟悉店名的俱乐部门口。 「fakectruth.」虚假的真理?真正讽刺的店名。 那个叫作安德鲁的男人说,他是这家店的no.1,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只是骗骗他而已。 他……现在在里面吗? 史考特微微歪着头,端详了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大门。,过了一会儿,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刚好要进俱乐部里,和他撞个正着;因为男人太过高大,史考特没有留心,一不小心就被撞倒在地。 他皱着眉,抬起头望着那个冒失的男人,发现那高大的男人居然有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看起来真是诡异。 「喂,你干嘛走路不看路啊?」傑克不耐烦地问。 这男人怎么看怎么落魄,一副被人甩了几百次的模样,刚刚见他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八成是想找牛郎但是又怕自己没钱会被赶出来吧? 非常势利的傑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句道歉都不给,冷笑着走了进去。 史考特愣在那儿,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那个高大的男人都应该向自己道歉吧? 他刚刚走进了那家俱乐部……会去那种地方的人,都是这样无礼又讨人厌吗? 这样比起来,安德鲁那傢伙似乎还好一点呢! 史考特一面想着一面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真的累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管。 即使明天醒来又是无聊悲伤的一天,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他 看着停在大楼门口的那辆法拉利,还有坐在上头的那个男人,史考特怀疑今天晚上自己足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他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还会见到不该见的人? 而且他也没有乱打电话啊! 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再度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还开着一辆这么嚣张的火红色法拉利跑车,像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人在这儿! 史考特正考虑要不要从后门溜进去,或是乾脆到外面随便找一家旅馆睡一晚时,安德鲁已经看见他了。 安德鲁不客气地按了按喇叭,直接把车开到史考特面前,一脸不满地问:「你跑哪儿去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史考特看着他,心想为什么这男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和他非亲非故,连朋友都谈不上,这男人有什么资格用责问的语气对他说话? 安德鲁今天晚上心情一样很不好。 他的几位忠实客人被傑克用恶劣的手段抢走了,虽然他对那些客人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对客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感情,可是对於傑克的这种抢生意方法,他觉得很不爽。 但是红牌之间的明争暗斗,本来就是牛郎店里的常态,老闆也不管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店里有生意做就行了,至於客人捧谁的场,他并不在乎。 安德鲁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红牌地位,对他来说,no.」只是一种随时可以换掉的头衔,他并不是有意成为no. 」的;也许是天生魅力使然,或是他那种不爱做虚假奉承的个性讨客人喜欢,从他进入这家俱乐部开始,他就是no.」,这个事实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 而傑克那个混蛋,则是用尽各种下流手段才爬到现在的排名,那个死娘娘腔没事就爱在自己脸上作文章,明明是个男人,还学女人用保养口叩,每天脸上都用上一堆香料,还上了薄薄的粉底,怎么看怎么不像男人,真噁心! 偏偏这种男人也有很多人喜欢……这个世界真是奇怪。 总之,他今天又被傑克惹得很不高兴,乾脆也不上班了,开着法拉利就跑出来逛,吹吹风,让自己轻松一下。 要是傑克还是这么欠揍的话,他开始考虑找个机会把傑克狠揍一顿,最好把他的脸给打成猪头,然后在老闆念他又惹祸之前,自己先递上辞呈,远走他乡。 反正他又不缺赚钱的本领,以他的条件,不管到哪里也都能吃得开,就算牛郎做不成,再回头做老本行也没关系,只是这样又要辛苦亨利了…… 安德鲁在高速公路上飙着车,夜风吹得他的脑袋清醒一下,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面孔。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个喝醉酒的笨男人…… 突然很想看看他、很想欺负他,看看他又气又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一点点害怕自己的表情。 想着想着,他把方向盘打弯,找了一条最近的交流道下去,开往市中心。 他记得史考特住的地方,但是史考特却不在家,大楼的管理员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安德鲁有些闷,难得他主动想来找「客人」,却扑了个空,这在俱乐部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吗? 从来都只有客人等他,还没有他等客人的,而且一等就等了这么久,大半夜都快过去了! 史考特有些怕怕地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安德鲁。 「你……」 「上车!」 「不用了,我很累,我想休息……」 「上车!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信不信我当场就变成色狼把你剥光,然后吃了你!」 史考特闻言,二话不说地乖乖上车。 他相信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就算只是开玩笑,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安德鲁一等史考特上车,也不等他系上安全带,油门一踩,车子就冲了出去。 安德鲁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不晓得要去哪里,车子胡乱飙着,最后开到河边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是他以前一个人常常会来想事情的地方,很幽静,晚上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就算偶尔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也会在他的拳头下打消了念头。 平常他不会随便带人来这里,因为这里是他隐藏自己秘密的地方,每次遇到挫折或打击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开车来到这里,静静望着河水,还有远方的布鲁克林大桥,想着一些事情,或是什么都不想。 这就像他重新振作自己的仪武一样。 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他,只有他一个人与自己独处,许许多多的心事便可以在这时赤裸地摊开,他也不得不去面对自己软弱的那一面。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把这个笨男人也带来了? 他把车熄了火,转头看着史考特。 已经累了一个晚上的史考特,脸色很苍白,刚刚在车上他就已经快要睡着了,现在他只是勉强撑开眼皮,努力让自己清醒而已。 安德鲁皱起眉,直到现在才闻到史考特身上奇异的香味,还有一股‥…大麻与其他药物的味道。 「你去哪里了,身上怎么有股味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跑去吸毒了吧? 史考特听他这么一说,本能地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一股甜香扑鼻,让他的脑袋更加昏沉。 「吸毒……没有啊……」他的神智越来越迷糊,说话也越来越不清楚。 好累……真的好累…… 安德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个笨男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倒头就睡! 「喂!喂!你醒醒啊!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安德鲁不客气地拍着史考特的脸颊,但史考特却一声不吭,显然睡死过去了。 原来他之前去的那家酒吧,是纽约一家很有名的地下毒品酒吧,里面的空调系统放置了微量的安非他命,很容易让客人上瘾,想要一来再来;而晚上十二点之后,更开放让客人吸食大麻,因为酒吧老闆和警察的关系还算很好,贿赂了不少警察,所以至今还没有被查办过。 「说你笨,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啊……」 安德鲁放弃叫醒这个睡死的笨男人,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真是奇怪,为什么看到史考特这副蠢样,他心情就好了不少? 第四章 史考特醒来的时候头很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才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头晕眼花,好像晕船一样。 呜……他到底怎么了? “醒来了?” 一道性感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头好晕……”史考特又闭上眼睛,他觉得连张开眼睛都会头晕。 “废话……跑到大麻烟味道那么浓的地方,又不知道被下了什么奇怪的药,没突然暴毙已经很不错了。”男人似乎在不满地抱怨。 “嗯……”史考特皱起眉,很难受的样子。 一只微凉的大手抚上他的脸颊,又轻轻按摩一下他额头两侧的太阳,减轻一些晕沉的不适感,史考特的眉间暂时舒展开来。 “好一点没?”那个男人又问。 史考特点点头,微微侧过头,在男人微凉的大手上蹭了一下。 他这个举动让男人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的男人。看来他根本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昨天晚上他在他车上睡死之后,他开车把他送回来,大楼管理员见他三番两次与史考特同时出现,以为他是史考特的朋友,也没有多加拦阻,就放两人上楼。 他从史考特的衣服内掏出钥匙开了门,本想就此离去的,但史考特满身大麻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他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史考特抓到浴室去,洗得干干净净。 说实话,面对著史考特的裸体,其实他有点动情,替史考特洗澡的时候,他的手也很不规炬地到处乱摸,很可惜的是,史考特睡得很沉,整个人重得像石头不说,对他的爱抚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让他感觉有点气馁。 “笨蛋,你可是第一个对我这么没反应的人哪!”安德鲁随手弹了一下史考特毫无反应的那个地方,突然又觉得不甘心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离去。 这岂不是太便宜这小子了? 而且说实在的,他也有点担心,毕竟史考特一看就不像是会沾毒品或是到那种复杂的酒吧去,万一那些药物在他身上有不良影响怎么办? 他太熟知毒品的危险性,而且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有些人就是会对特定的药品过敏或是有剧烈的不适反应,严重的话,很可能会突然暴毙,或昏倒了从此再也醒不过来。 于是安德鲁留了下来,陪在史考特的身旁。 他连衣服也没给史考特穿上,就让他那样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他自己也爬上床,本想好好再上下其手一番的,但看史考特睡得那么熟,他也没兴趣了。 开玩笑,要是他对这样的人还有兴趣,那不是和“奸尸”没两样? 他才没有这变变态哩! 史考特醒过来的时候,安德鲁几乎也马上就醒了。 安德鲁很讶异自己居然也跟著睡著了。 他看见史考特张开了眼,又马上闭上,脸上露出十分难受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担心。 “还好吗?”他的手仍按摩著史考特的额头两侧。 安德鲁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么多温柔体贴,当史考特像只撒娇的猫一样往他的大手里磨蹭时,他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浮现起来。 好可爱的男人…… 真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可爱? 史考特又不像亨利那样年轻,说实在的,他的个性也不算讨喜,固执又喜欢逃避现实,不然就是藉酒浇愁,不肯面对现实,而且他又怕自己怕得要命;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可爱? 安德鲁低下头,在史考特的颈子旁嗅了一下,那是带著香皂味道,以及干净体味的气味,他想起来这是第一次,他真正闻到属于史考特身上的气味。 第一次这家伙根本就是喝得烂醉,昨天晚上他又满身大麻烟味,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史考特身上的味道有多好闻,干干净净的,不带一丝淫糜或f·b的气味。 和他所处的那个世界的人,很不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被他吸引吧! 人总是会被与自己相反的东西所吸引,因为他可以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所没有、或是自己渴望的一切。 “亲爱的……”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轻轻吐在史考特的脖子上,然后他发现史考特全身打了一个颤。 咦?这该不会是因为…… 安德鲁又在他颈子上吐了一口气,只见史考特又打了一个颤,鼻间还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小申吟。 安德鲁坏笑起来,原来这里是他的性感带吗? 他伸出舌头,在史考特的颈子上舔了一口,果然听见他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啊……”史考特本能地想躲开。 安德鲁哪里肯放过他? 开玩笑,自己可是在他身边守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个笨男人醒来的一刻,好让自己可以好好“玩弄”他,现在他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可以放过他? “亲爱的……该起床了喔……” 安德鲁又是一口舔在史考特的颈子上,又伸出一只手摸进薄被里…… “你昨天去哪里了?”看见史考特这副模样,安德鲁眯起了眼,想起昨天晚上他满身的大麻烟味:心里就一阵不舒爽。 奸像在吃醋一样。 这男人是不是和其他人去鬼混了? “嗯?”史考特迷惑地睁开眼看著他,好像在怀疑为什么连做个梦,这男人都要这样逼问他的行踪? “说啊……”安德鲁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于是改用魅惑的语气问著,另外一只手却恶意地停住动作。 史考特已经被唤醒的肿胀欲望被他握在手里,却又没有办法发泄,他扭动著自己的腰身,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我……我想要……”他微微仰起脖子,将自己的弱点更加暴露出来。 “想要就说啊!说你昨天去哪里了?” “一问酒吧……” “去那里做什么?” “找……找女人……啊!!” 史考特才说完,安德鲁的手就用力一握,他疼得整个人差点要从床上跳起来! 找女人?这小子去找女人? 虽然常理上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史考特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他听了还是一肚子火? “你去找女人做什么?”安德鲁的声音已经变得危险又低沉。 “痛!你放开我……” “你不是很想要吗?” “可是会痛……”史考特泪眼汪汪地看著安德鲁,那副模样实在很想让人更狠狠欺负他。 “为什么要去找女人?”安德鲁放开手,开始技巧地爱抚史考特的大腿内侧与根部,但他就是故意不去触碰那欲望的中心点,更把史考特逼得快要崩溃。 他低下头,伸出舌头在已经溢出透明液体的硬挺上重重舔了一口,史考特的臀部马上本能地往上抬,但安德鲁只舔了一口就不再舔。 他继续逼问:“你去找女人做什么?” 史考特沮丧地放下身子,转过头去,无意识地咬著枕头套子,看来他就算头再昏也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最好还是别说实话。 “快说!”安德鲁又舔了一口。 “啊……我想要……” “想要的话就说实话,不然我就这样把你丢下不管喔。”安德鲁带著威胁的口气说。 史考特咬著下唇,像是在思考,自己的手却伸往两腿之间,想要自己解决这磨人的欲望。 安德鲁眯细了眼,这个不坦诚的笨男人! 他干脆发起狠,走下床来到衣柜前,翻出两条领带,一条将史考特的双手反绑起来,一条恶意地系在他的脖子上。 史考特平常就不喜欢打领带,即使出席正式场合,他的领带也刻意保持著略微松垮的状态,不会系太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脖子是很敏感的地方,领带系太紧的话,他很容易就会有反应,珍妮以前还因为他这点而取笑他好久。 如今安德鲁把领带直接系在他脖子上,质料极好的纯丝领带不断摩擦颈子上的肌肤…… 史考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被侵入与占有的莫名兴奋。 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反抗呢?而且还这么享受? 难道自己其实骨子里也是男女来者不拒吗? “我和那个女人,哪一个比较厉害?”带著幼稚的比较心理,安德鲁这样问。 史考特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全身都被笼罩在快感之下,简直要疯了,哪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说啊!” 安德鲁一扯手上的领带,史考特的上半身更往后仰,他的脖子被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更多的快感却从即将要窒息的恐惧中窜出,他真的不行了…… “你……你比较棒……啊……”史考特情不自禁地张开唇,伸出舌尖,无助地喘著气,身体极度不自然的姿势让他很难正常呼吸。 安德鲁算是满意这个答案,手上放松了力气。 史考特颈子上原本快要让人窒息的力道一松,他马上努力呼吸,一不小心还呛了几下。 安德鲁解开了反绑著他双手的领带,带著他的手,扶住床头。 史考特不解地回头看著他,只见安德鲁一脸坏笑…… 史考特回头瞪他一眼,“我不是同志。” 安德鲁没有回答,只是持续在他颈子上吐气。 “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 “知道你还……”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否认你其实很享受和我做爱吧?” “可是我真的不是啊……”史考特很气馁。 即使不是同志,也能接受和男人做这种事情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在他平常的思考范围内,所以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解答。 安德鲁又在开始咬他的颈子,史考特不耐烦地拍开他。 “我真的不是同志,你别烦我。” “你真是无情哪!”安德鲁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其实是不是同志又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一个人不一定一辈子都只会喜欢男人或是女人。如果把‘男人’或‘女人’的标签撕下来的话,大家都是人,只是性别不一样而已。” “听不懂。”史考特下意识地否定安德鲁的话。 他才不听这个男人的胡说八道呢! “人本来就有欲望,欲望发泄的对象不一定非要限定性别,这样讲你就懂了吧?” “可是……”可是他不想被女人甩了之后,从此转性只对男人有兴趣啊!史考特一脸的苦恼。 “亲爱的……”安德鲁又腻了上来。 史考特很想翻白眼。“不要这样叫我!还有你不要又腻上来,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没关系,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我不需要!” 砰的一声! 安德鲁捣著自己的眼睛,一脸痛苦。“你真打我?可恶!虽然我自信不靠这张脸吃饭,但也不需要这么狠吧?” 史考特瞪著他,“我说过不要再碰我了!” 只要他意识还清醒,就别想再占他便宜! 安德鲁突然露出一脸邪笑,看得史考特不寒而栗。 “亲爱的,看来你也不是全没力气嘛,居然还有力气揍我。” “你不要过来……你……” “乖,不要挣扎,我会好好疼你的。” “唔唔唔唔……”我才不要你疼啦! 第五章 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下行! “不行啦……你快住手……住手啦!”史考特气得恨不得能一口把这个男人的舌头咬掉! 他的舌为什么那么可恶…… 安德鲁嘴里没闲著,同时挑起眉望著正拼命用手推开自己的男人。 每次一开始都这样,拼了命地不让自己碰他,但只要没过多久,他就会开始投降,甚至还会主动配合。 果然,过于几分钟,史考特抗拒的意志便彻底融化,只剩下浓重的申吟不断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时两人是在车子里,而且还是在安德鲁的车子里。 不是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而是另外一辆较为内敛的墨绿色lcxus 轿车,史考特被安德鲁压在前座上,腿上的裤子已经不翼而飞,他艰难地在窄小的空间里弯起腰…… 他赶紧抬起头,看见史考特大口喘著气,凌乱衬衫底下的胸膛急速起伏著,平常总是正经的脸庞线条柔和起来,染著薄薄的汗,在黑暗中散发著微微的光芒,他的眼睛闭著,粉舌不时轻舔著自己有些干燥的唇,全身都放松到一个极致,暂时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安德鲁看著史考特这副模样,已经蠢蠢欲动许久的胯下几乎就要爆发。 他几乎要上瘾了,戒也戒不掉这个男人。 安德鲁不想去想这背后有什么意义,他并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他认为全世界只能相信自己,不能够和其他人有任何牵扯。 也许这就是他想脱离那个行业的缘故吧…… “亲爱的……”安德鲁抬起身子,狭小的车子让高大的他行动很不方便,他挤了半天才勉强挤到史考特的身上,在他的颈子上舔了一口。 史考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张开眼,哀怨地瞪著他。 “这样下去不行……” “为什么?”安德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这样?还是我‘服务’得不够好,你不满意?” “不是……”史考特转过眼,不敢看安德鲁。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安德鲁的确很有“天分”,让他根本无从抗拒,每次都败在他手下。 “那为什么你觉得这样不行?”安德鲁咬著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也开始不规炬起来。可恶,这车子真是小,下次他绝对不要再选在车子里做这种事情,虽然的确是满刺激的。 因为空间很小,史考特也没什么逃避的空间,只能任由这个放肆的男人继续上下其手,可是他真的不想这样啊…… 已径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以来,安德鲁几乎每天晚上来找他,也没别的事情好做,抓到他就往床上带,如果他反抗或是逃跑,也会被他捉回来,像今天他就故意不回家,可还是在街上被他逮个正著,被丢进他的车子里载到这人迹稀少的河边仓库一旁…… 这男人为什么总能找到他?难道他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不成? 他 史考特懊恼地坐在车里,眼睛看向窗外,完全不想理会身旁的男人。 “亲爱的……怎么了?”随著问话,一只不规矩的手伸了过来。 史考特拍掉那只手,瞪了回去。“不要这样叫我。” 我才不是你的“亲爱的”哩! “不然要怎么叫你?亲亲史考特?” 史考特简直要吐了。“拜托你不要把我当成女人好不好?” “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女人。”安德鲁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是你自己对这种关系无法接受,所以才找借口不想继续下去。” 史考特觉得他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是理智马上又否认:这个男人说的话能有什么sc,根本是胡址而己! “可是……”史考特深呼吸一口,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话:“我不知道和你之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关系?我对你并不熟识,或者说,除了知道你的名字,还有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之外,我对你的其他背景一概都不了解:而这种关系……这种纯粹rou体式的关系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不喜欢?”安德鲁的声音似乎低沉了一些。 “也不是……” 安德鲁的床上技巧真的很棒,在没遇到他之前,史考特根本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能有这样美妙的**经验,而且安德鲁对他算是很体贴了,并不像他从前听说的,在下面的那个做完之后大概三天都起不了床,或是根本不能坐下。 但是他真的不想莫名其妙就一头栽进这个圈子里,而且他到现在都还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对男人也有意思,还是因为对方只是个经验丰富的牛郎,所以他根本抗拒下了? “你不想继续下去?”安德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不太高兴。 天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白工,却得不到该有的回馈? 他几乎天天来找史考特,分文不收,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这个笨男人,但他还是不满意?可是自己又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什么? 一段关系?还是爱情? 安德鲁突然冷笑起来,他是怎么了,居然会想要发展一段关系? 别说他现在的工作不允许,他想,他之前那份工作的后遗症,也让他不再安心的去拥有一份稳定的关系,而他和史考特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一夜情式的纯rou体关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做基础,又怎么可能会稳定? 他真是在做白日梦! 史考特见他脸色很难看,忍不住担心地问:“安德鲁……你还好吧?” “我很好。”他口气冰冷地回答。 史考特不是笨蛋,马上感觉到了那份疏离。一瞬间他觉得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感到失落,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感觉? 安德鲁一路上变得异常安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尴尬起来。 史考特自嘲地笑笑,瞧!除了rou体关系,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共通的话题与特点,这种关系随时都能结束,也不用去负什么责任,不是吗? 他看著映著夜色的车窗,上头映著安德鲁英俊刚毅的侧脸,他抿著唇,专心开著车子,不再有平日嘻皮笑脸或是一脸坏笑的模样,让他很不习惯,却也让他心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此刻感觉起来好神秘……他真的只是一个牛郎吗? 史考特低下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他 安德鲁载著史考特回到喧闹的市区,在经过中央车站时,他突然停下车,烦躁地说:“下车。” “咦?” “啰唆!我叫你下车,你听不懂英语吗?” “可是……” 史考特不再多话,马上就下了车,但心里却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没错,的确是他先提出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可是安德鲁也不用这么没风度吧? 他是恼羞成怒吗? 史考特才下车,安德鲁就把车开走了,临走前他把头伸出车外,对他丢下一句:“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留下史考特一个人错愕地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他被那个负心的男人给抛弃了一样。 可是……明明是他先提出分手的要求耶。 不过,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只是很简单的各取所需而已,不是那么,安德鲁在自己身上又希望得到什么呢? 单纯的rou体关系,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期待? 而自己呢? 史考特垂下眼,看著肮脏的石板地,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和安德鲁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虽然荒唐,但的确也让他不再分神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 他每天要担心的就是要如何躲开这个男人,不然就是努力去克制这个男人的挑逗,挑起自己的欲望;虽然他最后总是失守。 可是在自己刚成为弃夫,最需要安慰与陪伴的时候,安德鲁的出现的确适时发挥了作用,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淡忘曾经让自己悲痛到无法呼吸的往事,还有珍妮…… 想到珍妮,史考特也想到了查理,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孩子的小男孩。 不知道查理现在好不好?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查理,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关系,反正他自己也是被领养的孩子。 从小父母就不特意隐瞒他的真实身分,虽然他也有过想要寻回自己亲生父母的念头,但养父母对他真的很好,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用的穿的吃的都是给他最好的,生病的时候,养母也整夜不睡地照顾他,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半夜发高烧,外头又下著大雪,车子无法开动,还是养父背著他走了十公里的路到医院去挂急诊,这才救回他的一条小命。 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愿意为对方全心付出自己的爱:这是他在自己的养父母身上学到的。 所以,即使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查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但随著他与查理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早已经不再在乎这个问题了。 他是真的喜欢查理这个孩子,不论他是不是亲生的都没有关系。 史考特发现,自从和安德鲁纠缠不清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再想过任何关于珍妮与查理的事情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他听人说过,要治疗一段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再找一个新恋人,那安德鲁是不是就是他临时找来的新对象? 如果是的话,那他出现得还真是时候。 史考特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都该结束了。 不管是自己的悲痛,或是生活中无意义的堕落,或是与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关系,的确都应该要结束了。 人生还很长,他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史考特转身慢慢走回家,他突然想,也许他该找个机会向安德鲁道谢才对。 如果有机会的话……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他? 他 安德鲁一路飙上高速公路,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闷气无法发泄。 有没有搞错,那个笨男人居然说要“结束”?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他更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对那个男人的言行如此耿耿于怀? 不过就是一个被妻子抛弃、需要人安慰的笨蛋而已,什么时候他已经在那个笨蛋身上投注了那么多感情? 竟然……还会想著要一直持续下去。 这样太危险,因为他不能和任何一个人有著太密切的关联,不然悲剧只会再次发生…… 安德鲁猛地加足油门,车子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可以! 就在他有些出神的时候,一阵警笛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喔……不会吧?”他不过是时速一百五十公里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警车干嘛要拦下他? 他翻了个白眼,乖乖放慢速度,把车子停在路边。 可恶!都是那个笨蛋害的,他以后再也不要去找他了! 他 安德鲁回到paketruth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躺在沙发上的亨利,从他一进门就醒了过来,他马上跳起来,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找眼镜戴上,然后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 “你回来啦?” 安德鲁只是“嗯”了一声,心情很恶劣。 他走进休息室之前,突然又回头没好气地说:“不是叫你不要等我了?要是被别人误会你和我感情很好怎么办?” 亨利想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随便你,反正以后不要和我这么亲近就是了。”至少在店里的时候不要。 亨利无奈地看著他的背影,耸耸肩,也不多说什么。 他和安德鲁一直就是这样,虽然两个人明明生活在一起,但是安德鲁却一直很排斥对他有任何感情或亲情上的依赖或表现,总是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 他是不知道安德鲁对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但他们都已经住在一起快五年了,安德鲁没必要还是这么生疏吧? 亨利有些气馁,叹口气,然后收拾一些东西,便离开店里先回去了。 他 安德鲁重重地关上休息室的门。 已经很晚了,其他人不是已经下班,就是和客人出场,里头只有他一个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剌剌地找了张沙发坐下,又把一双长腿跷起放在茶几上,佣懒的模样如同一只正眯著眼睡觉的黑豹。 他不该对一个人这样执著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可以再爱上另外一个人,也不能再让其他人爱上自己。 安德鲁原来并不是一名牛郎,在成为牛郎之前,他曾经是一家保全公司里非常受重视的保镖,受雇于许多知名的名人与企业。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知道许多杀手们习惯使用的伎俩与武器,换句话说,为了要了解敌人,他花了许多心思去研究各式武器以及追踪的技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总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史考特。 只要掌握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常出没的地方,他就有把握能掌握那个人全天的行踪。 如果他是保镖,那么他可以时时刻刻保护他的雇主,但如果倒过来,他成为一名杀手,他也能找到最有利的时机,取人性命。 也由于他的杰出,许多杀手集团曾暗中与他接触,想要收买他,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直到有一天,一个黑手党不甘被他再次拒绝,于是暗中派人杀了他的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弟弟,他弟弟刚新婚不久的妻子,以及他的未婚妻洁西卡。 安德鲁又气又怒,悲痛欲绝,复仇的疯狂使他第一次大开杀戒,一个人冲进黑手党的大本营,几乎杀光他眼里看到的所有人,只留下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亨利。 当安德鲁喘著气、放下手里的枪时,他看到亨利全身发著抖,躲在掉下来的水晶吊灯后面。 那一瞬间,他突然省悟过来,大开杀戒的自己,又和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有什么不同?他曾经痛恨那种人,但如今他却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是自己,都是因为自己,那些自己深爱的人才会丧命…… 他痛苦地喊叫著离开了现场,从此失去踪影,再也没有人找到他。 很久以后,才有人说,好像在纽约的某间牛郎俱乐部里见到安德鲁的身影,身边还带著一个青涩的男孩。 听到的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把它当成笑话一样看待。 堂堂的保镖,怎会自甘堕落去当以身体取悦别人的牛郎? 但那个人的确是安德鲁没错。 在这之前,他的名字其实不叫作安德鲁。 安德鲁刻意遗忘了自己的名字,不想再被人记起。 他不再信任人,也不再付出自己的感情,而每天面对不同客人的皮肉生涯,正符合他那种根本不想有任何情感羁绊的心境。 现在的他,只想漫无目的地活下去就好,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在乎。 即使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亨利,他也认为那小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所以他也不曾放什么心思在他身上,把他当成小弟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偶尔带到店里让他打打工,赚点零用钱。 亨利曾说过,他想念大学,安德鲁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 等到他念大学的时候,就会离开自己了吧? 也好,那样自己又是一个人,他也不用再担心亨利了。 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了。 连那个笨男人,也不用再担心了。 哼!安德鲁冷笑一声。 原来……他在担心史考特吗? 不过从今以后,那也不关他的事情了。 今天晚上之后,他们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交集,就像白天与黑夜一样。 第六章 七个月后——纽约进入了冬天,连日来的大风雪使得道路不但封锁,甚至连学校与公司都不得不暂时停止上班上课。 即使如此,媒体还是不得休息,新闻从业人员依旧顶著大风雪辛苦上班,将第一手的灾情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报导给社会大众知道。 而身为纽约日报经济版的副主编也不得偷闲,照样得晚睡看曰盘,早起看欧洲股市,还得密切注意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关闭对世界股市影响有多大! 史考特已经两天没睡了,他看著窗外呼呼作响的大风雪:心想反正不回家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回到家也是孤伶伶没人陪,倒不如留在报社,同事都在这里,感觉还比较温暖。 “史考特,辛苦了!”经济版的主编史东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 史考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同时对史东一笑,“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 史东摇摇头,“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转头看了看已经所剩不多的同事,不好意思地笑笑,“其他人都有家人要照顾,只有你……真是辛苦你了!这阵子忙完之后,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史考特笑笑,说了声谢谢。 他也知道,因为自己是单身,目前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才能把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人要赶著下班接小孩放学,或是去超市添购一个星期的存粮,只有他不需要,随时都能待命。 但是史考特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也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暂时不要再想感情的事情,将全部的心力放在工作上,至少这样还有一些寄托,不会无所事事:不然一旦有了空闲下来的时间,脑袋就会不听话地乱想,这让他很困扰,却又无法控制。 所以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回到家就只是倒头大睡,家的功用如今就和过夜的旅馆差不多。他也不在家里开伙,因为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寂寞,煮饭又麻烦,虽然他的手艺很不错。 史考特又望了一眼窗外的风雪,这场风暴真的很大,甘乃迪机场已经数度关闭,许多班机因此而延误,纽约市内、外的交通大乱,即使他现在想要回家,大概也是困难重重。 莫名地,他突然想到那个男人。 不知道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他是不是还需要出来工作? 好久没见到他了呢,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 那天晚上,风雪终于暂歇,纽约市内出动大量的铲雪车,将主要道路上的积雪清除,地铁、火车以及机场也逐渐恢复运作。 史考特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回去睡个觉了。 他本想先向史东说一声,但转头看过去,他的上司已经直接睡倒在编辑室旁的沙发上,他也就不忍心去吵醒他。 离开了办公大楼,他本想开车回去,但见外头积雪还是很厚,于是打消念头,决定坐地铁回家。 走到地铁站的路上,会经过几条暗巷,史考特加快脚步,却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吭也不吭一声,突然就伸手架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进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巷子里。 史考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挣扎,腰身突然一痛,那人暗中使力在他腰间揍了一拳,史考特的下半身瞬间无力,那人趁著史考特脚软往下倒的那一刻,顺势用力,两个人一起往地上扑倒。 那人的重量重重压在史考特的背上,令他几乎要窒息了,张嘴想要喊救命,那人的手马上伸了过来,紧紧捂住他的嘴。 那人的手上有著浓重的血腥味,史考特突然一阵反胃。 他是碰到抢匪了吗? 纽约市内的暗巷中的确常常会藏著一些专抢人钱财的宵小,但是他没想到这些人在大风雪天里也会出来犯案。 不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人呼喝著,不知道在寻找什么,那群人越来越近,最后却又在不远处转了个弯,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找错了方向。 那些人是警察吗?他们是不是来搜捕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抢匪? 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那人正不断喘著粗重的气息,心跳也很快,那人身上的血腥味似乎也越来越浓,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慢慢从自己的脖子流下…… 那不是他的血,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受伤。 那么那个男人受伤了?而且感觉起来伤势不轻的样子。 那人的手突然离开他的嘴,史考特正想喊出声音,他的脖子一紧,那人竟然勒住他的脖子! 那人的手劲越来越大,要让史考特窒息而死的意图非常明显,史考特慌张地挣扎起来,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啊! “啊……放、放开……”他嘶哑著嗓子,挣扎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后,居然真的住手了。 史考特马上咳了起来,又大口呼吸了几下,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死里逃生。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子突然被整个翻了过来,一张布满血迹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那人惊讶地说。 史考特一时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他也听不出那沙哑的声音中除了惊讶之外,竞还有一点惊喜。 “你……咳咳……你是谁?” 那人脸色一沉,“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一听到他骂自己笨,史考特马上睁大眼,不敢置信地道:“是你!” “嘘!”他迅速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说话,“不要太大声。”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史考特没忘记刚刚流淌在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液体,他伸手一摸,果然是血。 “没事,小伤而已。”他虽然这样说著,但语气却很虚弱,看来伤势不轻。 “我带你去医院!” “不行,不能去医院……”他突然咳了几声,鲜红的血液被咳了出来,印在洁白的雪上,看起来既诡异又带著艳丽。 “你……可是你的伤势很严重……”史考特急得都慌了。 他想要扶起身材高大的男人,但是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太多,加上男人的脚又已经没了力气,即使勉强站起来也必须整个人都靠在史考特身上。 史考特勉强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他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的重! “算了,没关系……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史考特,自己则跌倒在一堆垃圾里。 “你说什么傻话?”史考特想要去扶他,却被拒绝了。 “你快走……不要和我有任何牵扯……快走……咳咳……” 又是几朵鲜红的血花吐在男人的胸襟上。 就著昏暗的灯光,史考特这才发现,他的腹部与胸膛上有好几个弹孔! 天啊!这男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被人用枪打成这样? 难道是客人之间争风吃醋?还是他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或勾当,被警察下了格杀令追捕? “安德鲁!安德鲁!你不要昏过去啊!” 史考特的声音在安德鲁耳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能在死前见到你,也算上天可怜我了……” 他的笑容更大了,史考特却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 安德鲁没有再回答他。 他 安德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迷惑。 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著? 他缓缓转头观察四周环境,自己是在一问普通的房问,怎么看都不像飘满白云的天堂,也没有长著翅膀的天使来接他。 那他大概是很倒楣地又被救活了吧? 烦死了!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死掉算了,这样大家都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你醒了?”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 安德鲁转头看去,冷笑一声,“是你!”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让史考特有些迟疑,但他仍快步走上前,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这里是哪里?”安德鲁问。 “一家私人诊所的病房,我刚好有认识的人在这里工作,可以请他们把你安排在后面的私人病房,比较不引人注目。” 安德鲁看了一下这间房间,感觉起来并不像病房,反而像一般卧房,除了他身边多了一根点滴架,桌上也有一些药物。 “既然你醒了,我请医生再过来帮你看看。” 史考特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安德鲁开口道:“不用请医生过来了。” 他既然能醒过来,就表示已经熬过最危险的时期,现在并不需要医生了。 “我昏迷很久了?” “快两天了。”史考特想了一下。 安德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腹上的伤口,子弹都已经被取了出来,伤口也包扎得很整齐。 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为什么要救他? 他很想把脾气发泄在史考特身上,但怎么想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做实在很失礼。 “你好像很不高兴?”史考特看出他心情的确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安德鲁没好气地回答。 还说没有不高兴…… 史考特偷偷观察著他,心想他大概是不想提到为什么会受伤的原因吧!虽然他现在不方便过问,但是…… “安德鲁,你还好吗?”他还是忍不住问。 “很好。” 很好才怪!算了,既然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就暂时不要那么多事好了,病人本来就需要好好休息,他为什么会受伤这件事,以后再问也不迟。 史考特没有多说什么,又静静离开了房间。 他 过了不久,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医生走了进来,他对安德鲁笑笑,便开始检查他的伤口。“嗯……果然是年轻人,生命力很强,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他现在还能回到哪里去? 安德鲁苦涩地想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 “你是史考特的朋友?”检查完毕,老医生这样问。 安德鲁愣了一下,想要点头却又觉得不妥当,但如果他摇头,那他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史考特的关系?总不能说是路上捡到的陌生人吧? “我们是……很特殊的朋友。”想了半天,安德鲁勉强凑合出这个回答。 老医生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史考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也算从小看著他长大。 说老实话,我见到他带你过来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那可是在下著大雪的半夜啊!他一个人扛著你,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才走到我这儿,那时候你胸膛上全是血,伤势真是严重啊!“老医生一面回想,一面摇摇头。 安德鲁低头没说话。 这种伤还算好的,他曾经因为要保护一位石油大王,结果从直升机上掉下来,还好当时直升机离地面的树林不远,他一路摔下来都靠树枝提供缓冲,但最后他两条腿还是摔断了,打石膏打了两个多月,成天只能待在家里,闷得他都要发霉了。 “我看史考特很关心你啊……年轻人,既然他把你当成好朋友,你也要好好待他,知道吗?他这孩子就是太善良,我很怕他被人欺负……”老医生叮嘱道。 就是太善良,才会做人家现成的爸爸,戴了绿帽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最后老婆还和别人跑了,这像什么话? 安德鲁轻咳了几声,他总觉得老医生好像是在指桑骂槐,虽然他认为史考特应该不会把两人之前的关系告诉任何人才对。 反正……也不是什么能见得了人的关系,不过就是两个男人一天到晚沉溺在rou体的快乐里而已。 “好了,我不多说了,你慢慢休息吧!对了,史考特也要回去上班了,他待在这里守著你也快两天,报社都没去,听说他上司已经气得快疯了……唉……”老医生又开始摇著头。 “他一直在这里?”安德鲁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而且担心得都睡不著呢!” 那个笨男人居然会这么担心自己?安德鲁扬起一边眉毛。 “唉……没睡好又要回去上班,我实在担心那孩子的身体,不过现代人都这样,工作老是摆第一,健康都丢到后头去。我就搞不懂,拼命工作赚了大把钱之后,身体也搞坏了,然后再用赚来的钱去治病,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老医生还在碎碎念个不停,安德鲁已经起身开始穿衣服。 “咦?年轻人,你要去哪里?你身上还有伤啊!”老医生惊讶地看著安德鲁。 安德鲁的衬衫早就沾满了血迹,在急救的过程中还被老医生用剪刀整件剪破以方便处理伤口,所以他只穿上裤子,然后又四处看了一下,随手捞了一件挂在墙上的风衣穿上。 那件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短,只勉强能当作外套来穿,但幸好风衣的袖子够长,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太滑稽。 他 不理会老医生惊讶的喳呼,安德鲁直直走出房间,外头是一条走廊,他走到底,打开门,刚好看见史考特正好要上车,准备开车去上班。 安德鲁快步定过去,在史考特惊讶的眼神中,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钥匙。“我开车送你去上班。” 史考特睁著满是血丝的眼睛望著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上车!”安德鲁用下巴示意他乖乖上车。 史考特只好照做。 虽然安德鲁身上有伤,但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仍颇有气势,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而他命令自己的语调更是高高在上。 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男人没有办法呢? 明明就是他救了他的啊……至少也要说声谢谢吧? 安德鲁一打开车门,就闻到一股血迹干掉的气味。 他摸了摸副驾驶座,又把手拿到自己鼻前闻了闻,的确是血迹的味道没错。 “你开这辆车送我来的?”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 史考特点点头。他一个人实在扛不动安德鲁,情况又危急,只好先把安德鲁留在原地,然后跑回报社把自己的车开出来,再把安德鲁送到布雷德医生这儿。 “血迹不是这样清理的……算了,先把你送到报社去再说。”安德鲁关上车门,插上钥匙,发动引擎。 “你知道我在报社上班?”史考特再次惊讶。 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安德鲁说过他在报社上班的事情。 事实上,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不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忙著在其他地方做坏事,而他的嘴除了拼命拒绝和申吟之外,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来说点关于自己的事情。 安德鲁没吭声也没看他,只是专心开车。 史考特没趣地看了他一眼,他只穿著一件有点小的外套……这是风衣?那衣服根本遮不住他精壮的胸瞠,洁白的绷带露了出来,更衬托出他形状漂亮的胸肌。 渐渐地,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完全进入黑暗的梦乡之前,脑袋里还迷迷糊糊地想著,其实安德鲁的胸肌真的很漂亮,自己虽然偶尔也会去健身,可为什么就是练不出这样漂亮的胸肌? 果然,人的体质是天生就有差别,后天是无法补足的吗? 才上车不到三分钟,史考特就睡死了,安德鲁看了他一眼,他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才会坚持要开车送他去上班。 或者是,干脆直接送他回家,把他扔在床上,让他好好睡个够算了? 反正报社的工作应该有其他人可以暂时顶替,以他这么优秀的条件,老板也不会舍得轻易开除他的。 其实安德鲁老早就把史考特的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行,做起来一点也不费一力。 车子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安德鲁转头看著睡得酣熟的史考特,忍不住思忖,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当时不就是他说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吗? 如果他那么在乎自己,为什么当时要那样说? 还是他只是单纯的同情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安德鲁皱起眉头。 哼,他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后头突然响起喇叭声,安德鲁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著史考特的睡颜失神了。 “该死的!”他喃喃地咒骂一声,一脚踩下油门。 他不能再和其他人有牵扯了,尤其是他关心与在乎的人…… 他不想让史考特变成第二个洁西卡,或是第二个亨利啊! 安德鲁痛苦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几乎要把自己的唇咬破。 不行,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他是一个只会带给别人不幸的男人! 他注定要一辈子孤单过日子,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他像是抱怨似地对史考特说著。 史考特依然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安德鲁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从此就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再也逃不开。 第七章 史考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甜了。 他觉得自己一直飘浮在温暖的黑暗里,没有光,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小时候他很怕黑的,养母常常得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睡著之后,才悄悄离开,但是如果他半夜醒来,看不到她在自己的身边,又会害怕的哭起来。 但是他不敢大声哭泣,只敢偷偷地、小声地啜泣,因为他怕会吵醒别人,怕会被人讨厌。 他知道自己不是法兰西斯夫妇亲生的孩子,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在被收养之前,他一直住在市立孤儿院里,那里人很多,管理的修女每天都很忙,很难有时间照顾到每个孩子,偶尔修女们真的很累了,如果这时候孩子们还是吵闹不休,修女们也会露出不耐的脸色。 史考特很怕见到那种脸色,因为他会觉得自己是被讨厌的、是不被重视的,所以他总是很乖,尽量不吵闹,有什么事情也学会自己解决。 即使心里感觉到悲伤的时候,他也只能自己偷偷想办法排解。 即使是一个孩子,也会有悲伤的时候。 想念未曾谋面的母亲,或是看到其他的孩子被领养时,他总是会感到悲伤。 为什么不是他呢?他为什么是没人要的孩子?他做错了什么吗? 即使在他被法兰西斯夫妇收养好一阵子之后,他还是维持著小心翼翼的态度,一直没办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而只是当成愿意照顾自己的好心人而已。 但是慢慢地,法兰西斯夫妇终于打开他的心扉,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让他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也能这样美好,即使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如此关怀信任彼此,就像完全的家人。 只要用心、只要愿意去爱、只要不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抛弃,那么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像亲人一样紧密连在一起,一起努力过日子,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在半梦半醒之间,史考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久远以前的往事,他觉得有点困惑,但他实在太累了,也懒得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还睡?” 嗯……好熟悉的声音。 “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你家的电话里满满都是你上司的留言,答录机都快爆了。” 这个声音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史考特动了动,还是没睁开眼睛。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男人的声音里有著埋怨。 “好累……好温暖……很好睡……”史考特喃喃的说著,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醒了,还是只是在说梦话。 安德鲁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好睡?温暖? 当然好睡,这小子根本就是抱著他的手臂当抱枕在睡,害他根本没办法离开床铺,温暖就更别说了,他不但抱著自己的手臂,整个身子也都贴了上来,像只佣懒的猫一样,舍不得离开。 他知道纽约最近风雪很大,天气很冷,但室内空调应该还没有坏吧?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越睡越往自己怀里钻? 好几次他把他给撵开,没多久他又钻了回来,还好像会认路的猫一样,钻回原来躺著的位置,一不小心口水还流到他的胸膛上。 安德鲁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他并不想和史考特这么亲近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去惹事,又和别人牵扯不清,但是想归这样想,他心底深处却还是渴望著温暖与拥抱,因为这是每个人都渴求的。 不只是史考特需要他的温暖,其实他也需要温暖啊…… 他矛盾地看著怀里的史考特,虽然好几次咬著牙把他推得远远的,但他总是不气馁地又钻回自己怀里,像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笨猫一样,让人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看来不只笨,还挺固执的。 不知道之前他为什么会被女人抛弃? 他还记得,他是被新婚不到半年的妻子给抛弃的,而且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其实也是别的男人的种。 他看著史考特,暂时抛开其他杂念,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最后还是选择了别的男人? 以他对史考特的了解,这个男人有工作、有房子,长得也英俊,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深深的酒涡让他看起来十分可爱与孩子气,是个人见人爱的男人,他的个性也很善良,一生之中没做过什么坏事,纪录清白,虽然父母不详……他知道史考特是个养子,但这却无损他与养父母之间良好的关系,他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而且史考特也从他养父母身上学到了善良与关怀,愿意对其他人付出…… 看著他安详的睡颜,安德鲁突然有些心疼,这么善良的一个好人,却被一个不长眼睛的女人抛弃了,他真该有个人能好好待他、爱他、疼他,让他能一直露出笑容,而不是悲伤的面容。 而那个人……会是谁? 安德鲁自嘲地笑笑,反正一定不会是自己就对了。 像他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安德鲁想到了亨利,心突然一阵疼痛。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亨利也不会…… 他痛苦地咬著自己的唇,连咬破了都不知道。 无尽的懊悔与心痛不断涌上,如果不是他的话、如果不是…… “你哭了?” 安德鲁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史考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那双黑色滢润的眼眸正定定地看著他,说不出里面是什么情绪,却有一种心疼与温柔满溢。 那是安德鲁很久不曾感受到的关怀与温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安德鲁装出不屑的神情转过头。 不,他并没有哭。在洁西卡的墓前哭过最后一次之后,他就从没有再掉过眼泪。 “你的心在哭。”史考特动了动身子,“我可以感觉得出来。” “胡说八道。” “你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安德鲁粗声粗气地回答,很明显地在逃避问题。 史考特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安德鲁很不自在。 最后史考特耸耸肩,“奸吧,不想说就算了。”既然他不想说,一定有他的原因,自己也就不用强逼。 安德鲁有些惊讶地看著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 他这是体贴,还是刚才他那样问只是一种敷衍,所以他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答案? 史考特抓了抓头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件内裤之外,其他衣服都不见了,大概是安德鲁帮他脱掉的吧? 他愣在原地想了想,突然问:“我怎么会在家里?” 他不是要去报社上班的吗? “你在车上睡死了,我就干脆把你带回家,让你继续睡个够。”安德鲁也从床上起身,他在这儿也待了一夜,是该走了。 “你要走了?”史考特问他。 “不然呢?留下来吗?还是你要包养我?”安德鲁讽刺地说。 “可是你的伤口……”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料理。”安德鲁有些烦躁的回道。 该死的,他干嘛这么关心自己?一般人见到这种情况,不是都会尽量少惹事,巴不得赶快把这烫手的麻烦踢出去吗? “可是……” “你烦不烦啊!”安德鲁突然爆发开来,“不要以为你不小心救了我,就有权利像个鸡婆的女人一样,管东管西的!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欠你的钱和人情,以后我一定会还你!这样你满意了吗?满意的话,就请闭上你的嘴!烦死了!” 看见史考特那惊讶的模样,安德鲁马上就后悔了。 好歹史考特的确是真心待自己好,自己又何必要那么绝情? 安德鲁懊恼地转过身,不想再看史考特,不然他伯自己会再度失控。 他听见后面传来衣服的声音,史考特应该在找衣服穿上吧?昨天他把他带回来之后,为了让他睡得舒服,替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内裤。 要是在以前,他二话不说就会把史考特全身的衣服都剥光,顺便再好好欺负他,但是昨天晚上,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对史考特在某种程度上的依恋,只是rou体上的吸引,除此之外,史考特这个人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但是昨天晚上,他看著毫无防备、即使被自己赶走,仍然不气馁地钻回自己怀里的史考特,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对史考特有过这种感觉。 还是,这只是一种幻觉? 只是因为他其实也很渴望他人的关怀与温暖,所以才会衍生出来的幻觉? 以为这个男人会和其他人不一样,以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真的在乎自己…… “我出门了。” 闻言,安德鲁从出神中惊醒,他转过头,房间里已经没有史考特的身影,而房外的大门传来关上的声音。 他就这样走了,什么话都没再多话,也没再过问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安德鲁瞬间感觉到失落,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不要牵扯太深、不要纠缠太过,最好从此都不要再见面。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也许……他真的把自己封闭起来太久了。 他卸下硬撑著的坚强神情,脸色黯然,慢慢坐在床沿,这时候的他就像一只被打败的猛兽,即使曾经拥有再高贵的自尊心,此刻也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 他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软弱的模样,也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被史考特影响了。 既然习惯了孤独,也注定要孤独,就不需要对史考特存有什么幻想与期待,不然他怕自己会再次失去,而他绝对无法承受。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却偏偏只在乎史考特? 但是安德鲁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他现在只想逃避。 他慢慢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曾经和史考特一起睡过的那张床。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 回到工作岗位,被快要发疯的史东操了一整天之后,史考特才精疲力尽地回到家里。 家里空无一人,安德鲁果然已经离开了。 他大概猜得出来,安德鲁绝对不会留下来,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失望。 他就真的那么讨厌自己?还是他习惯独来独往,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关心与照顾? 可是他身上还受了伤,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到布雷德医生那里? 史考特放下公事包,打了一通电话给布雷德医生。 不,安德鲁并没有回去那儿。 那么他去哪里了?回到俱乐部了吗? 应该不可能的……今天回去上班的时候,他迅速浏览了下昨天的报纸,其中的社会版上就刊载了pake truth这家俱乐部被人烧毁的消息。据说是因为俱乐部里的牛郎为了抢客人而明争暗斗,还扯上黑道与毒品交易,才会爆发冲突。 这件消息让史考特很震惊,他相信安德鲁一定和这件意外有关,但是他也知道不管他怎么问,安德鲁都不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发现自己很不了解安德鲁,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安德鲁总是一副急色模样,以欺负他为乐,唇边总带著一抹性感又邪恶的笑容,让他看了就头皮发麻、全身发软,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想跑也跑不动。 但是现在的安德鲁,却像受了伤的豹子一样,警戒心很强,不肯让人家发现自己的伤势与弱处,逼急的话,他甚至还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扑。 史考特叹了口气。算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照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他应该直接把安德鲁送到医院去,让警方处理,而不是偷偷把他带到私人的家庭诊所去治疗,而且今天看到报纸新闻之后,他也应该要马上报警,因为安德鲁一定是那件意外的相关人物,说不定还能提供重要的线索。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其实他也只是希望安德鲁能平安而已,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泄露了安德鲁的行踪,那安德鲁将会有非常可怕的下场…… 史考特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他不懂也无法了解的问题。 既然走了,他也没办法。 他从来就不知道关于安德鲁这个人的身家背景,只知道他的床上功夫真的很好。因此,他只希望安德鲁今后能够好自为之了。 他 史考特猜想的没有错,俱乐部被焚毁的确和安德鲁有关。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很复杂,简单地说,俱乐部里的牛郎分成两派,一派以杰克为首,目的就是要抢客人赚钱,另外一派背景来历比较复杂,多半都和安德鲁一样,只是暂时在这个俱乐部里过著不想与过去接轨的日子,一日又一日漫无目的、在取悦客人与被客人取悦之间度过。 杰克看安德鲁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安德鲁从一进来俱乐部就一直是n0.l,不管杰克用尽什么办法都没用,于是他开始恼羞成怒,将目标放在安德鲁四周的人,他想办法拉拢安德鲁身边的人,或是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去拉拢原本是安德鲁的客人。 安德鲁的客人里头有一位相当美丽的贵妇人,她每次来谁都不点,只要安德鲁的服侍。贵妇人出手大方,态度优雅,长相美艳,早已经是俱乐部里牛郎们觊觎的对象,但她对安德鲁十分忠诚,有时候甚至不介意在店里空等安德鲁出现。 尽管杰克试著想要讨好这位美丽的贵妇人,但贵妇人对杰克却总是视而不见。 终于杰克恼火了,一把抓住贵妇人戴满珠宝的纤细手腕,问她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安德鲁? 贵妇人听了只是哈哈大笑,最后说了一句:“你从头到脚都比不上他!” 杰克气得打了贵妇人一巴掌。 那贵妇人哪被这样对待过?她来牛郎店可是来找乐子,不是来找侮辱的! 贵妇人怒气冲冲地离去。 后来杰克才知道,那位贵妇人居然是纽约地下帮派老大的情妇。杰克一开始很害怕,但转念一想,老大的情妇跑来俱乐部找牛郎,这岂不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把柄,说不定他能利用这个贵妇人,彻底把安德鲁整倒! 于是杰克瞒著所有人,偷偷跑去找那位帮派老大。 老大知道了自己的女人居然背地里去找牛郎,马上勃然大怒,示意手下把情妇给杀了! 杰克这时又火上加油,说安德鲁其实是利用老大的情妇想要套消息,计画将老大买卖毒品与军火的消息出卖给警方,赚得一大笔线民奖金。 老大一听更气,派了几个手下去俱乐部想要堵安德鲁,把他带到暗巷“解决” 或是狠揍一顿,要他知道厉害。 却没想到派去的人反而都被安德鲁给揍得住院了。 老大更加气恼,第二次派人带枪去俱乐部,想要给安德鲁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安德鲁刚好不在,几个人对著俱乐部的门口无聊地扫射一番,便回去了。 第三次老大亲自带人上俱乐部抓人,没想到安德鲁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要他滚蛋。这老大曾几何时被人这样歧视过?一怒之下,老大下了格杀令,俱乐部里所有的人都不放过! 只见安德鲁冷笑一声,然后在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夺下老大身旁手下的枪,而冰冷的枪管就抵在老大的头上。 “滚!别烦我!”安德鲁只说了这句话。 老大恼羞成怒地离去。 可在一旁观看的杰克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没想到安德鲁居然这么厉害,连帮派老大都赢不了他。 然而对方可是纽约黑帮的老大,哪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果然不出杰克所料,不甘心的老大第二天就把杰克抓过去,逼问安德鲁的弱点,于是杰克出卖了安德鲁身边的亨利。 无辜的亨利被老大派人抓走,囚禁起来,丢给那些性好男色的手下们欺凌折磨,亨利几乎半条命都没了。 当安德鲁找到亨利的时候,他浑身赤裸,已经被折磨到精神失常,一接触到人就开始不停大喊,全身发抖,连安德鲁都认不出来。 安德鲁气得当场杀光了那些凌虐过亨利的男人,然后又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杀人帮派中,干掉了帮派老大还有其他的手下,最后他余怒末消,回到俱乐部里把杰克拖出来揍得半死不活,又在他的胯下开了两枪,让他永远不能再靠下半身讨生活,然后一把火烧了俱乐部。 警方得到消息后,纷纷出动人员寻找安德鲁,一来想要问明白为何他要杀掉一直让警方头痛的帮派老大,二来安德鲁可是纵火犯,又犯下重大伤害罪,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警方一直找不到他。 在帮派枪战中受伤不轻的安德鲁一路躲避警察的追捕,他并不想去医院,也不想治伤,只要一想到亨利的遭遇,他就愧疚懊恼不已,恨不得自己能马上死去以赎罪。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板头,他居然又遇到了那个人。 也许上帝还是可怜他的,所以让他在临死前见到了自己很想见的人。 第八章 一个星期后…… 纽约再次被大风雪袭击,所有的交通都中断,史考特被困在家里,连报社都去不成,虽说觉得对不起史东,但他也乐于忙里偷闲,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他刚吃完外送的中国菜,正想要去洗澡时,电钤响了。 史考特有些疑惑地走去开门,这么大的风雪,连邮差都放假了,还有谁会来找他? 门一打开,原来是大楼管理员。 管理员对史考特说:“法兰西斯先生,刚刚我和外送店员聊了一下,他说他在我们大楼附近的转角巷子里见到了一个流浪汉,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要我注意一下。他走了之后,我拿著木棍走过去看,发现他好像是您之前的一个朋友,就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长得挺英俊,还常常开著红色法拉利……” “他在哪里?”史考特一听就知道管理员在说谁。 不会吧?安德鲁居然沦落到成为街头的流浪汉吗? 他 史考特跟著管理员来到大楼转角的巷子,在一堆被白雪覆盖的肮脏垃圾桶边,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那儿,还有几只大胆的老鼠在他的衣服边缘嗅著,想要找点甜头吃。 “法兰西斯先生,要不要叫警察来?”管理员也拿不定主意。 “等等,我先确认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史考特深呼吸一口,要自己镇定下来。 不会的……不会是他……就算真的是他,安德鲁那么强壮,也不会就这样冻死在这里的……不会、不会…… 史考特注意到自己的手抖得非常厉害,他伸出手,轻轻抬起那个男人满是胡渣的下巴,然后惊呼一声。 真的是安德鲁!他怎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史考特迅速打量了一下安德鲁,只见他身上居然还是穿著一个星期前的衣服,这么说他这些天都没有回家? 那他的伤口…… 史考特连忙翻开安德鲁身上的外套,只见绷带都已经脏得发黑,上头还有干涸的血迹。 “乔治,快帮我把这位先生抬进去!”史考特连忙请管理员帮忙。 “法兰西斯先生,您确定他还活著吗?” 管理员这句话让史考特愣了一下,然后他很不情愿地再次伸出手,去探安德鲁的鼻息,这次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微弱的鼻息喷吐在他的手指上,史考特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活著。 “他还活著。”他说给管理员听,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应该要送医院吧?”管理员不解。 “不……先送到我屋里。”史考特想起之前安德鲁不肯去医院,加上警方现在很可能还在找他,所以最好不要送到医院,以免他的行踪暴露。 “可是……” “没关系的,我朋友只是太累了,他身子一向很强壮,不需要去医院的。”史考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遮住安德鲁胸膛上的绷带。 管理员虽然还是感到疑惑,但他也怕麻烦,所以还是照著史考特的吩咐做了。 他 安德鲁真的很狼狈,胡子没刮,身上又脏又臭,身子也瘦了一大圈,史考特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就请管理员把安德鲁抬到他床上。 管理员一离开,他就赶紧查看安德鲁的伤口,绷带都已经被干涸的血液黏在一起,他怕一撕开绷带,会把伤口也撕开,于是找出双氧水,倒在干硬的绷带上。 当绷带终于解开的时候,史考特几乎要倒抽一口气!! 天啊!他的伤口怎么恶化得这么严重?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史考特又急又气,心想这次不管安德鲁再抗议,他也要把他送进医院急诊室他气呼呼地把一整罐双氧水都倒在严重发炎的伤口上。 剧烈消毒的疼痛,让安德鲁暂时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睁开疲累不堪的双眼,疑惑地看著似曾相识的景物。 怎么,他又回到天堂了吗? 然后他听到史考特打电话的声音!! “喂?市立医院吗?我这里有一个急诊伤患……” 喀的一声,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史考特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安德鲁硬撑著身子走过来把电话挂断了。 “你想死是不是?”史考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安德鲁只是瞪著他,没有回答。 “你……我快被你气死了!”史考特丢下电话,走到沙发上拿起外套,准备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安德鲁沙哑著嗓子问。 “去找布雷德医生!” 史考特更气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关心那个臭男人?他摆明了就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自己干嘛还要鸡婆拼命去救他? “你不准走!”安德鲁像只垂死的野兽,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架住史考特,把他狠狠顶在墙边。“你不准离开!” “不离开?难道要我眼睁睁看著你死吗?”史考特也火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让我死不好吗?”安德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却异常凄凉,甚至还带著一些疯狂的恐怖。“议我死了最好!只要我死了,我身边就不会再有人因为我而受害了!我是灾祸!是瘟疫!是厄运!只要和我在一起,一定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血红的眼看向史考特,一只肮脏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 史考特被掐得不能呼吸,脸颊涨红,想要喊救命,却发现安德鲁似乎是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手上的力气不仅越来越大,眼里的疯狂火焰也越来越炽。 “你也是!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救我?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落到这种地步?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救我,干预我的生活?” 史考特拼命挣扎,心里却也在嘀咕,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想活了吗?只要和我沾到边,就一定会死!像我爸爸……我弟弟……还有洁西卡……”当他吐出洁西卡这个名字的时候,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洁西卡……洁西卡……” 想到了自己深深爱过的那个女人,再坚强的武装也在一瞬间粉碎。 他好累,心好痛。 他其实很想念他的父母、他的弟弟,还有洁西卡……她有著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明亮的墨绿色眸子,还有特别爱笑的唇…… “洁西卡……” 史考特惊愕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真的在哭了。 像是终于崩溃的野兽一样,强壮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地不断喊著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是他的爱人吗? 那么安德鲁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曾经被一个女人抛弃过? 满满的同情与心疼涌了上来,史考特不顾危险地抱住跪在地上的男人。 安德鲁身子一僵,随即反过来紧紧拥住他。 在这一刻,他真的太寂寞、太脆弱了,他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好需要有人能爱他、关心他,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嘘……嘘……没事了……”史考特抚摸著安德鲁一头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安德鲁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口,强壮的手臂把他的腰身搂得紧紧的,像是永远都不想放开。 谁能救救他?谁能救他脱离这种不断丧失自己所爱的悲痛? 如果他所关爱的人,最后都是这种下场,那他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去爱,也无法被爱? 突然,安德鲁剧烈咳嗽起来,他放开了史考特,整个人痛苦地倒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 “安德鲁?安德鲁……” 史考特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安德鲁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突然感到心情无比的放松:也许他终于能得救了…… 他 当安德鲁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无奈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死。 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他知道自己又回到那家私人诊所的病房里。 烦死了……为什么他想死都死不了? 他吃力地从床上立起上半身,发现自己身上很干净,有人帮他洗过澡,头发也洗过,胡子也刮了,连胸口的绷带都换上新的,原来剧痛的伤口也已经不再那么难受。 他低头看著自己胸前的绷带,一时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自己活下来之后,还能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去哪里? 俱乐部没了,家也不想回了,更何况,对他来说那个地方从来就不是家,只是他晚上用来睡觉的地方而已,作用和旅馆差不多。 为什么一个人活著会这么麻烦? 这时,门打了开来,老医生走了进来,只是这次他的脸色严肃许多。 “你到底在搞什么?伤口都发炎了,差点就要溃烂引起全身性的败血症,到时候你铁定就没救了,你知不知道?明明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真的想死,麻烦你也死得有点用处好不好?起码把自己的身体弄好,里面的器官捐出去才有人要啊!得了败血症器官也都挂了!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老医生一开口就气呼呼地说个没完。 安德鲁被说得哑口无言,干脆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老医生检查完安德鲁的伤口之后,又对他唠叨了一阵:“要不是看在史考特那孩子的份上,我也懒得理你!我最讨厌不爱惜生命的人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想要活下去,为什么偏偏你就想死呢?上天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要就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对,不然你怎么对得起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 安德鲁的心抽痛了一下。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行人愿意爱他、关心他,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想死了? 是这样吗? 可是所有爱他、关心他的人,都遭到了那样的下场,教他如何敢再去相信、去依赖,以及去爱呢? 老医生的唠叨一直持续到他离开房间为止。 安德鲁暂时松了一口气,倒回床上就睡。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累了,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 死里逃生两次,已经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不该绝,不然为什么想死都死不成,而且两次都被那个笨男人给救了? 如果不是史考特……安德鲁闭上眼,不想再去思考任何关于史考特的事情。 等他的伤好了之后,他想去找亨利,好好照顾他。 而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他 第二天傍晚,史考特才来看安德鲁。 史考特穿著一身有些凌乱的西装,看得出来是刚下班就过来的。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好。 他见到安德鲁之后,只是问他伤势怎么样,对于之前在他家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同情的表情或言语。 安德鲁其实依稀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只是他并不确定。 看著史考特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常,他有些感谢,却也有些失望。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难道他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一点点政变吗? 而白己对他,存的又是什么感觉? 他记起来,自己前两次面临生死关头时遇见了史考特,其实心里有一种欣慰的感觉,好像只要见到了他,自己就可以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他其实是很在意史考特的?是不是在自己心里某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地方,史考特已经悄悄占据了一个位置? 他并不讨厌史考特,但如果要说到“喜欢”,甚至是“爱”的话,他不禁感到迷惑,因为他之前没有爱过男人,也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在俱乐部里遇到的那些男客,他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认真过。 只有史考特是个例外。 安德鲁回想起以前和史考特在一起的时光,自己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欺负他、玩弄他,觉得那时候的他既可爱又无辜,能满足他心里深处的坏念头。 他一直以为史考特对他的吸引力仅限于rou体,所以他可以轻松离开史考特,自以为潇洒。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刚离开史考特的那段日子,他曾经闷闷不乐过,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安德鲁从床上坐起身子,认真地看著史考特。 他可以吗?他真的可以再次去爱吗? 他的爱,会不会对史考特造成负担?他会不会害了史考特,就像之前他害了洁西卡和亨利一样? 他有这个勇气再去爱、再去保护自己所爱吗?他有这个能力吗? 史考特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安德鲁从来没有那样看著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因为安德鲁的眼里没有顽皮的恶意或是疯狂的火焰,而是最赤裸裸的感情,就像把灵魂敞开在他面前,一点都不遮掩。 “安德鲁。”史考特喊他,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德鲁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握住史考特的手腕。 “安德鲁……你还好吗?” 这个总是自大狂妄的男人,很少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安德鲁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握著他的手腕把他拉近床边。 越拉越近……他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拉上了床。 史考特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可以感觉得到安德鲁对自己有所需求,但是这样的安德鲁却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不再那么自信狂妄,脸上也不再带著坏意的性感笑容,他的眼神此刻看起来纯净又无辜,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自己。 “安德鲁……你……” 安德鲁扶著他的身子,双手示意他跨坐在自己面前。 史考特被他的眼神吸引住,无法抗拒,也无法挣扎,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乖巧地跟随著安德鲁的手而动作著,等到他发现自己居然爬上了床,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时,一张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史考特不自在地转过头,下意识地想要看清楚房门有没有关好。 等他回过头时,安德鲁的唇已经在他面前,吐著炽热的气息,一寸寸的逼近。 他可以逃走的,他也可以推开他的,他现在并没有强迫自己,不是吗?所以他随时都可以拒绝的…… 但是,他还是让那张带著渴望与试探的唇吻上自己,不再像以往那样浓烈诱人,而是轻软温柔,仿佛把自己当成情人那样疼惜。 不知不觉中沉溺在那个异常温柔的吻里,史考特放松了身子,慢慢开始回应,先是双手围住安德鲁的脖子,接著胸膛贴了过去,当安德鲁的手拉著他的大腿要他再靠近一点的时候,他也照做了。 气息渐渐粗重起来,原本轻柔的吻掺进情欲的味道,身上的衣物松了开来,领带松开了,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露出起伏不已的紧实胸膛。 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很多话的安德鲁此刻却异常安静,他像膜拜神祇一样,用唇、用手指爱抚著史考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史考特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待与兴奋。 第九章 那天晚上,史考特留了下来过夜。 安德鲁……应该是丹尼尔,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过往都告诉了他。 丹尼尔。伯尔斯,祖先是荷兰人,后来跟随荷兰东印度公司来到当时被称为“新阿姆斯特丹”的纽约经商,之后英国将这块荷兰殖民地夺定,改名为纽约,但并未改变荷兰人在此的生活,一切依然照旧。 伯尔斯一家以制造荷兰琴酒为业,后来渐渐发展别的行业,并经由婚配,子孙散居在美国各地,只是仍然有不少人居住在纽约附近,丹尼尔就是出生在纽约,并在此长大。 丹尼尔说了很多很多,自从家人和洁西卡死后,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么多话,而且都是实话、真心话。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高大的身躯窝在史考特怀里,双手抱著他的腰,闭著双眼,轻声讲著自己的故事。 史考特静静听著,手指轻轻梳理著丹尼尔凌乱的头发,心思有些飘移不定,但他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了耳里。 这是不是代表著,他们已经跨越了那一步? 不再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不再只是夜晚寻求慰藉的替代品,而是彼此敞开了心胸,从此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是这样子吗? 那……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呢? 史考特的心思飘远了,他想,男人与男人的爱情,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是不是不一样? 男人与女人之间,往往强与弱的分别非常明显,那么男人与男人之间呢? 在过去,他和丹尼尔的强弱之别非常明显,但现在他并不确定了。 是不是即使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也会有最脆弱的时候?而他只愿意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展露那一面? 而自己……被丹尼尔接纳了吗? “你分心了。”丹尼尔抬起头,语气带著一些埋怨。 史考特一直梳理著他头发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丹尼尔。” “嗯?” “没事……”他吻了吻丹尼尔的发,手指继续梳理著。 丹尼尔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以后你要怎么办呢?”史考特轻声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还不知道。” 要一个本想用死来解决一切问题的人,突然去想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实在太难了些。丹尼尔还需要时间再想想自己日后到底该怎么办。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从此他心里放下了史考特,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轻匆自己的生命,或是去寻死,因为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丹尼尔抬起身子,高大的身躯慢慢笼罩住史考特。 史考特微微仰起头,承受著那充满爱意的吻。 这也是他一直在期待著的吧! 不只是rou体上的欢愉,在心灵上,他终于也能重温爱情的滋味,即使对方是一个男人…… 赤裸的身躯再次交缠在一起,暧昧的喘息与满足的申吟悄悄逸了出来。 他 那一夜之后,丹尼尔还是离开了。 他没有说他要去哪里,但是史考特知道,起码他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因为他同时也摸走了布雷德医生诊所里的一堆抗生素和药品,把老医生气得火冒三丈,胡须都抖了起来。 几天之后,史考特从报纸上得知,fakotruth的纵火犯已经自首,并且承认一切罪行。 关于纵火犯的处置,报纸上却没有进一步的报导。 史考特放下报纸,有些担心。 警方会对丹尼尔做出什么处置呢? 他没想到丹尼尔会跑去自首,看来他真的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才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做个了结吧? 他端详了一会儿报纸,突然想起一件事。 “查德,可以请你帮我查一件事吗?” 一个小伙子从一张堆满相片的桌子后面探出头来,“没问题,你说。” “帮我查一下那家fakctruth被纵火之后,里面人员的下落。我想要找一个叫作”享利“的年轻人。”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查德说完又窝回位子上,没多久就听见他在拼命敲电脑键盘的声音。 他 史考特来到市立疗养院。 查德找到了亨利的下落,他因为受到过大的刺激,精神很不稳定,又找不到亲人可以照顾他,所以被警方暂时安置在市立疗养院。 这时候正是病人们自由活动的时间,亨利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走到花园里。 他惊慌的眼眸看了史考特一眼,随即转过脸,一副准备要逃跑的模样。 “享利,你好!”史考特对他微笑,伸出一只手,“我是史考特。” 亨利见到他伸过来的手,一度想要逃走,但是他好几次抬眼看了看史考特,然后又低头看著他的手,犹豫了好久,最后才把手伸出来,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史考特的手指,便又快速缩了回来。 “享利,你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史考特一点也不气馁,他收回自己的手,点头示意请一旁的医护人员离开,他想和亨利独处一下。 医护人员有些迟疑,但她见到亨利似乎并不害怕史考特,甚至还敢主动伸出手去接触他,所以稍微放下了心,走回屋里去。 但她还是透过窗户,注意著他们两人的互动。 没有了医护人员在身旁,亨利更紧张了,他不住地东张西望,想要找寻熟悉的面孔。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就很怕单独与男人相处,只要是男性的医护人员碰他,他就会大喊大叫,激动得无法控制,只有女性的医护人员能治得了他。 史考特从怀里掏出一条巧克力,慢慢递给亨利。 “享利,这是给你的。” 疗养院里规定不能吃零食,但是亨利见到那条巧克力之后,眼里露出惊讶与欣喜,他像是个孩子一样,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抬头看了看史考特。 “快点拿去吧,不然被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史考特把巧克力往前递。 亨利这次没有犹豫很久,便接了过来,他小心地把巧克力放在自己衣服口袋里,睑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浅浅微笑。 史考特侧过脸,见到躲在屋里的医护人员,其实她早就把花园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没有出来制止而已,虽然疗养院里不准病人吃零食,不过如果没被发现的话,也就算了…… 接受了史考特的好意,亨利也比较放松了,但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眸在史考特的脸上来来回回,就是不敢正视他太久。 “享利,你记得安德鲁吗?”史考特轻声问他。 亨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丹尼尔吗?” 亨利这次张大了眼,定定地看著史考特,久久都没有反应,然后他突然转身跑进屋里,丢下史考特一个人在花园里。 史考特也不生气,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对著亨利的背影说:“享利,再见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然后他向医护人员点了点头,便静静地离去。 他 “喂,看够了吗?可以走了吧?”穿著便衣的警探又抽完了一根于,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真是的,这犯人说什么也要在入狱前来这里一趟,说他想探望一个亲人,结果到了这里,也不见他探望谁,只是呆呆站在角落里,看著花园里的人来来往往,一晃眼都快一个小时了。 丹尼尔一直站在花园的角落,看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眶湿润,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去自首了。 虽然他杀了令人头痛的帮派老大,帮了警方一个大忙,但是伤人与纵火的罪名还是必须照办,念在他是初犯,又情有可原,所以法官判给他的刑期只有一年,表现良好的话,得以假释。 只要过了这一年,他就能重新开始。 但在服刑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亨利,所以请求警方在他服刑之前能让他见见亨利。 本来他只想躲在角落看看亨利就好,却没想到他竟看到史考特来探望亨利。 亨利和史考特非亲非故,史考特为什么要来探望他? 是因为自己吗? 他看著史考特与亨利的互动,心头一片发热,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住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猛吞口水。 史考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善良的人,即使是对陌生人,也都愿意付出关怀? 相对的,一直封闭感情的自己实在该汗颜,不是吗? 他在史考特身上见到了人性美好的那一面,而那一面终于深深感动了他。 明明是个被女人抛弃的笨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被他给吸引了呢? 也许史考特这个人就是因为太善良,才会一直被女人欺负,可是对男人而言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吧? 丹尼尔胡思乱想著,直到警探不耐烦的声音再度打断他的思绪。 “伯尔斯先生,我们应该走了吧?” 丹尼尔回过头,见到满地的烟蒂。 他耸耸肩,乖乖地跟著走了。 只要一年^:但如果他表现得好的话,不用一年,他就可以出来了。 那时他就能去找史考特,并且把亨利带出来,把他当成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一样,一辈子好好照顾他。 离去之前,他又看了一眼疗养院的花园,只见史考特已经走进屋内,正在和医护人员谈论著什么。 丹尼尔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内,史考特会常常来探望亨利。 “拜托你了^:”他的唇低声地吐出这句请求,而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求人。 透过窗户,屋里的史考特仍在和医护人员有说有笑,但是他突然感觉到有道视线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转过头,却只见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花园的角落。 他眼一花,那不是…… 他追了出去,转过花园,却什么也没看到。 也许,真的只是自己眼花了吧? 他 六个月后,纽约进入了炎热的夏天。 因为全球温室效应的关系,纽约的夏天越来越闷热,人只要一离开冷气房,就会热得全身无力,巴不得赶快再钻进另外一栋有著冻死人空调的大楼里暂时避避暑气。 史考特满头大汗地走在街上,他才刚采访完一位华尔街股市的主管,和他讨论下半年纽约股市的趋势与预期的获利状况。 他忘了带钱包出来,之前从报社过来采访的时候,是查德顺道送他一程的,现在他身上没有钱,只好慢慢走回去。 他边走边擦汗,忍不住解开了领带,又把衬衫扣子解开两颗。 这天气真是热,他真怕自己会中暑…… 耳边传来马蹄清脆的声音,他本能地略往街道内侧闪,纽约市内常常会有骑著马的骑警到处巡逻,不过通常骑警们都集中在观光客较多的中央公园附近……可是这里离中央公园好像有段距离耶? 史考特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想要看一眼骑警的模样,但他的眼睛刚好面对太阳的光芒,只见骑在马上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笼罩在刺眼的阳光里,他根本看不清楚。 “这么热的天气还走在大马路上,不怕中暑吗?”马上的男人说话了。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史考特有些疑惑。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法兰西斯先生?” 他认识自己?史考特仍纳闷著。 这时,骑警低下身子,刺眼的阳光离开了对方的脸,他才终于看清楚这骑警是谁。 “是你!”史考特的下巴惊讶得都要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他不是去坐牢了,怎么会变成纽约骑警的? “啧,你有必要吓成这样吗?你以为大热天的穿成这样去招揽观光客,我很乐意吗?”丹尼尔不满地说。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丹尼尔看了他一眼,对他伸出手,“上来吧!我送你回报社!一路上再慢慢说。” “可是……” “不要就算了,我今天可是难得溜出来找你的,不然平常都要值勤,忙得要死,根本没空到处乱跑。” 史考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四周不断对自己投来好奇眼光的路人,还是有些犹豫。 和纽约骑警共骑一匹马回报社,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 “快点上来!我没时间和你耗了!”丹尼尔不耐烦地说。 习惯了听他的命令,史考特即使心里再有疑虑,也不敢再多想,他握住他的手,乖乖地上了马。 他平常就有到中央公园骑马的习惯,所以骑马这种事难不倒他,只是……为什么丹尼尔要坐在自己的后面,而且还坚持要拉缰绳?这样怎么看自己都像个被保护的小情人一样,可他明明是个大男人耶…… “这种小事情不要计较,而且哪有骑警把马交给陌生人骑的道理,当然是我来骑。” “那……我可以坐你后面啊!” “那样我就看不到你了啊!”丹尼尔理所当然地说著。 史考特不再作声,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男人又恢复了以前霸道的模样,看来他在狱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丹尼尔突然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吻了一下,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史考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可是在大马路上,而且还有那么多观光客在一旁,这男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该死的!我好想你。”丹尼尔低下头在史考特耳边说著。 史考特的耳朵马上就红了起来。 丹尼尔看得哈哈大笑。这个笨蛋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克制一点好吗?起码你还穿著骑警的制服!”史考特瞪了他一眼。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为什么别人表现良好可以假释出狱,我却要被调来骑警队充数?就算我之前受过类似的严格训练,也不应该会调到这里来做这种苦差事啊!” 别人都是去学校当义工,教教小孩子打球或是清扫环境,净是一些轻松的活儿,他偏偏要在大热天里穿上这身厚重的制服,骑一整天的马,在纽约街头供观光客拍照!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曾经被他救过一命的骑警队队长异想天开!知道他入狱的消息后,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帮助他,结果他的确是提早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了,但却是用这种方法……可恶!难道警察总署对这种事情都不管的吗?真是官官相护,没天理啊!等他服完刑之后,绝对不会再找这种要在大热天里穿著制服到处招摇的工作! 史考特听完他的遭遇,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丹尼尔放开握著缰绳的一只手,捏了一下他的腰。 史考特大叫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下。“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耶!” “取笑我?哼!坐稳了!”丹尼尔双腿一夹马肚,策马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快骑起来,他骑术精湛,不慌不忙,腰身挺得笔直,看起来十分英俊威武。 马匹跑得飞快,史考特不敢再说话,免得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 报社很快就到了,史考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尴尬地下马。 正巧也回到报社的查德,不忘举起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丹尼尔没多说什么,留给史考特一抹性感的坏笑之后,便呼喝一声,又驾著马快速离去。 “史考特,那是你的朋友吗?”查德连忙上前兴奋地问。 纽约骑警耶!多少男孩子崇拜的目标啊! 要不是他身高不够的话,其实当年他也想去考骑警队呢! “呃……史考特?”查德伸出手在史考特面前晃了晃。 为什么史考特的脸那么红?是天气太热了吗? 第十章 丹尼尔,好帅啊…… 那天史考特一直心神不宁,脑海里不断浮现丹尼尔离去前那抹性感的笑容。 已经六个月了,这段日子里,他一直要自己忙于工作,有空闲的时候,就去探望亨利。总之他尽量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不想再分神去想东想西,或者是期待什么……而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其实也不确定丹尼尔出狱之后,会不会来找自己。 就算他真的来了,之后呢?他就要和丹尼尔在一起生活吗? 虽然他并不讨厌同志,但是这样的转变,还是会让许多熟识自己的人感到吃惊吧?尤其是自己的养父母和珍妮,说不定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因为被女人抛弃了,从此对女性反感,才会转性变成同志的。 但是他却忘不了丹尼尔,即使他要自己不去想,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念那个男人炽热的拥抱,以及高超的床上技巧…… 原本以为时间会让自己慢慢淡忘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没想到今天在街上与他相遇,所有过往的记忆一拥而上,当然,最多的还是他与丹尼尔在床上的时光。 一直被压抑的欲望猛地苏醒过来,史考特简直坐立难安,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只盼望能快点下班。 他想去找丹尼尔,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都渴望著那个男人的拥抱。 他 丹尼尔在马上骑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下班回去队上临时给他的宿舍休息。 他厌烦地脱去满是汗味的制服,一面脱一面走进队上公用的大浴室,留下一地的衣物。 洗完澡后,他也没穿上衣服,只是在腰上围了一条毛巾,便走出浴室。 他*的!真是有够热的,这么热的天气还要他穿上那身制服,骑著满身是毛的马在街上走来走去,简直是活受罪! 他吐出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里,打开冷气!! “喔!不会吧!” 冷气坏了! 丹尼尔忍住想要把冷气给拆了的冲动,气冲冲地走出房间,正想喊人来修冷气时,差点撞倒一个人。 “咦?你怎么来了?”丹尼尔惊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史考特已经换下西装,穿著一身轻便的米色休闲上衣,以及白色的亚麻休闲裤,他的头发还有些微湿的气味,应该是刚洗完澡才过来的。 “我……”史考特抬起头看著他,眼里流露出渴望。 一下子就看到这么养眼的肌肉裸男,史考特只觉得血液瞬间往自己的脑袋还有两腿之间涌去,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心里却为自己的身体有这样诚实的反应而感到羞耻。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丹尼尔的裸体就变得这么兴奋? 他简直要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你……”丹尼尔话还没说完,就被史考特给推进房间里。 他惊讶地看著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史考特关上房门,然后像只饿了很久的猫一样,不顾一切就往他身上扑了过来。 “你该不会真的禁欲半年了吧?”被扑倒在床上的丹尼尔不但没有不高兴,还用著开玩笑的语调问史考特。 史考特瞪了他一眼,不等他继续调侃自己,便吻住了他…… 他们两人在没有冷气的房间里做了两次,浑身都是汗,丹尼尔还好,但史考特却几乎要虚脱了。忍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解放,他难得地放纵自己,却在完事之后,发现纵欲过度的后果。 “轻一点……”呜,他的腰好痛。 一把冷水突然泼到他身上,史考特打了个冷颤,瞪著那个恶作剧的男人。 “我这可是为你好,替你浇熄欲火喔。明明身体就已经不行了,却还一直要不停……真是的……” 抹了肥皂的大手伸了过来,粗略地把他的身体洗了一遍,又用冷水冲了一次。 史考特也没什么力气了,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摆布。 “你还要做多久的骑警?”史考特突然问。 “一个月吧?然后应该就能假释了。” “假释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丹尼尔默然不语。 “不要告诉我,你又想回去做牛郎了?”史考特发现自己这样说著的时候,胸口里有著满腔的妒意。 “那种工作我不想再做了。”丹尼尔伸手揉乱史考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笑。 “其实我觉得你当骑警也满不错的。”至少穿起制服来,看起来很帅。 他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堆男人喜欢穿制服的女人,空姐、办公小姐…… 日本甚至还有以制服为主题的色情片,他本来是对这种奇怪的制服癖好嗤之以鼻,但自从看过丹尼尔穿过那英挺的骑警制服之后,他大概可以知道那些人会疯狂迷恋制服的原因了…… 还真的挺吸引人的。 “可是夏天穿制服很热,我不是很喜欢。” “每一样工作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我再想想……”其实丹尼尔比较想看看史考特穿著骑警制服的模样,如果能扑倒穿著制服的史考特的话……嗯…… 他 三个月后!! 禁不住骑警队长的一再挽留,以及破例的高待遇,丹尼尔终于勉为其难地继续留在骑警队。 纽约已经度过了炎热的夏天,进入凉爽的秋季。 秋风一起,红色、黄色以及橘色的叶子便纷纷离开树枝,在空中旋转跳舞著,之后飘然落地,成为大地的一份子。 骑著马在秋意浓郁的中央公园里散步,是很诗意的一件事……如果身边没有跟著这样抢眼的一个人就好了。 “丹尼尔,你现在不是在值勤吗?”史考特无奈地对自己身后的男人说著。 明明就应该是值勤时间,为什么他却穿著一般的服装,连他最常骑的那匹红马也不见了,刚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他还以为他被谁打劫了呢! “没办法,制服和马都被朋友借走了。”丹尼尔耸耸肩,不以为意。 反正他刚好也可以偷个空,和史考特一起骑马。 他现在身上没穿制服,史考特总不能又嫌他太抢眼、太嚣张了吧? 「朋友?」史考特满脸狐疑,「你什么时候有交情那么好的朋友?」 居然连制服和马都可以借出去? 那可是骑警的象征耶,万一被坏人拿去利用怎么办? 「以前工作上认识的朋友。」丹尼尔含糊带过。 「是坏人?」 「你的思想不要那么单纯好不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这两种分法而已。」 「丹尼尔。。。。」 丹尼尔没有回应。 「说实话,不然今天晚上不准你回来过夜。」 「你舍得吗?」丹尼尔坏笑几声,不把史考特的威胁当真。 「我这几天刚好特别想骑马,你不回来过夜刚好。」 这下丹尼尔有点紧张了。 史考特说到做到,他可不想又一个人孤独地睡在骑警队的宿舍里: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但是晚上一个人欲火焚身又没处发泄的时候,也是很难受的啊! 「是什么样的朋友?」史考特再次问。 「以前。。。。做保镖工作时认识的。」 「你确定他没有危险性?」 丹尼尔沉默了一会儿。 事实上,那个人的危险性相当高,他根本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没事就爱扛着冲锋枪去炸大楼。。。。 「丹尼尔?」史考特转过头,担心地看着他,「我只是很担心你。下次你不要这么没戒心就把最重要的制服和马借给别人,知道吗?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那就不做骑警了。」 「丹尼尔!」 「好,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丹尼尔在史考特脸颊上吻了一下,「以后我会小心的。」 被亲了脸颊的史考特有点不自在,他转过头,眼神低调地扫过四周的人群。 好险!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虽然和丹尼尔的关系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在公开场合的亲密举动,毕竟是两个男人。。。。 丹尼尔也很顺着他,从来不因为这样而感到生气或是受到忽略。 他明白史考特本来就不是个同志,只是爱情这种事情很难说,他之前也根本没料想到,只是纯粹rou体式的关系,最后也能演变成精神上的伴侣与倚靠。 他承认,如果没有遇见史考特,现在的自己就算还活着,过着的也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吧?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又抱紧怀里的男人。 史考特僵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他和丹尼尔的关系,迟早要见天日的,他总不能一直逃避,不愿意去面对事实吧? 被别人指指点点又如何?只要他们过得好、过得幸福,那就够了。 如果一个人太在意别人的目光,那他就无法为自己而活了,不是吗? 「丹尼尔。」 「嗯?」 「亨利说他想申请大学。」 「真的?」 「嗯。上次我去疗养院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他说他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大学申请的手续与资料了。」 「他怎么都没告诉我?」丹尼尔有些吃味。 现在的亨利简直就像史考特的弟弟一样,虽然他知道自己过去对亨利的态度很冷淡,但至少自己也照顾了他好几年,亨利用不着这么绝情,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他吧? 「他说他对你说过了。」 「咦?咦咦?有吗?」 史考特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他?」 「我。。。。我有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疗养院的小护士谈起了恋爱?」 「咦?」丹尼尔更吃惊了,「为什么你都知道?亨利根本就变成你弟弟了嘛!对你比对我还要亲。」 史考特笑了笑,「我正打算今年圣诞节把亨利带回老家过节呢。」 「喂!那我呢?」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吃起飞醋来简直和一个小孩子没两样。 「你?」史考特故意装出惊讶的模样,「你也想来?」 「我。。。。」当然想啊。 可是看着史考特眉眼间那得逞的笑意,丹尼尔就一肚子不爽。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反客为主,学着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了? 「我。。。。想去,可以吗?」 可是他偏偏就是吃这一套,唉! 中央公园里——一个小男孩坐在纽约骑警的红马上,满脸兴奋,还一直频频回头向母亲挥手。 「史考特,谢谢你。」珍妮向查理挥完了手,转头对身旁的史考特说。 「谢什么,我本来就很喜欢查理。」史考特不以为意。 看见查理高兴的模样,他也是打从心底高兴。 只是丹尼尔看起来不怎 高兴就是了。 这家伙平时就常常滥用职权,今天不过是请他帮忙载着小查理去走走,他就摆着一副臭脸,不知道是要给谁看。幸好查理并不怕他,一上了马就快乐得很,一点也不在乎身后的这位骑警叔叔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查理一直很想你。」珍妮说。 史考特笑了笑,他看得出来。 当珍妮带查理来找他的时候,史考特除了惊讶,还有欣慰与感动。 查理并没有忘了他。 「史考特,你和那位骑警先生。。。。」 史考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过得好吗?」 「还不错。」 「你。。。。」珍妮停住,没有再问下去。 史考特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他也没有鼓励她继续问下去。,反正,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可以关心,但不需要过问太多。 珍妮叹口气,然后笑了笑,「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我?」史考特狐疑地看着她。 「可以去领养啊!你这 喜欢孩子,何不考虑去领养一个孤儿?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你可以给他们一个家,不是吗?」 一个有两个父亲,但是没有母亲的家吗?而且丹尼尔那副德行,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将来说不定还会和领养来的孩子一起争风吃醋。 「我考虑一下。」史考特很严肃地说。 珍妮没有再多说什么,真心满意足地看着远方的查理,又对着查理的方向伸高了手挥了挥。 「史考特,说老实话,我一直很担心你。」 史考特看着珍妮,等着她说下去。 「不过,现在我不用担心了。」她指指前方的丹尼尔,「有了堂堂的纽约骑警在你身边,我想你一定再也不怕坏人了。」 史考特失笑。 丹尼尔就是个大坏人,有他在自己身边,还真的的确没人敢动自己的脑筋。 「总之,祝你幸福了。」珍妮松了口气,「不管你的对象是谁,我都希望你会幸福。」 「谢谢妳。」 两个人伸出手,像是好朋友般地握了握。 不远处,眼尖的丹尼尔见到这一幕,连忙快马奔回来! 可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回来找史考特绝对没好事! 女人!把妳的手拿开!不要碰我的史考特! 「叔叔、叔叔,你要去哪里?」查理在马上问着。 「闭嘴,不要吵!叔叔要去保护史考特!」 查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问:「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史考特?」 「废话,你看不出来吗?」 「喔。。。。」查理的小脑袋点了点,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虽然大人的世界好像很难懂,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位脾气好像很坏的骑警叔叔真的很在乎史考特呢。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