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止渴》 第一章 台湾台南乡下—— 喜气盈门春风堂上双飞燕 新事临阶丽日池边并蒂莲 吉日良辰,正是蔡夏两家联姻的好时候,上面那两句话正是贴在新郎蔡玉洗的喜联,横批是——才子佳人。 虽然新娘子夏喧妍想旅行结婚就好了,毕竟领了那张结婚证书就已经成为法上的合法夫妻,何必再大张旗鼓地请客吃饭,搞得自己从头累到脚。 奈何蔡夏两家的父母皆是乡下人,最看重的就是婚姻大事,家里虽然不甚宽裕,却一定要个面子,毕竟这是自己孩子的终身大事。 若在古代,对女子来说,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耶,怎么能草草结束呢?再怎么样也要摆摆场面,让乡亲父老都喝上一杯喜酒,做一个见证;才算有了个完美的婚礼。 蔡玉洗与夏喧妍也算青梅竹马,他们从小学就认识了,后来初中、高中、大学都念同一间学校,之后他们又互相支持,去念了不同的研究所,双双取得硕士学位。现在夏喧妍在大学母校当助教,继续攻读博士学位,蔡玉洗则去另外一所大学念博士,所幸他们仍在同一座城市里,两人依然在一起。 现在两人皆已二十六岁,虽然他们还想继续过快乐的单身生活,并且在工作上努力争取成就;可是两家的长辈却等不及了,他们最后干脆从乡下追到大城市来,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这边想抱孙子、那边想抱外孙,都非常的坚持。 两人的恋情从大学确定之后就没再动摇过,见父母催得急、逼得紧,身边的同学、好友也都纷纷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作为孝子孝女的他们也就各自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回老家办喜事。 就像许多从小苦读的有为青年,他们在老家都有着极好的声誉,皆是父母的莫大骄傲;再加上他们又都在念博士,感觉上就高人一等,和那些在公司打拼的白领阶级又不太一样,更是受到推崇。 蔡玉洗相貌端正,身材修长瘦削,鼻粱上总是架着一副眼镜,言行举止皆斯斯文文的。夏喧妍则是位娇小玲珑的美女,皮肤粉粉嫩嫩的,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是古人所形容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还有一个直挺的小鼻子,五官透着一股倔强的俏皮气息,一双薄厚适中的樱唇,不点而朱,分外诱人。 只可惜她本身的个性使然,再加上在神圣的教育界工作.令她举止颇为端正,是属于那种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的正经人。 而且她身材娇小,使她在那些发育良好的大学生面前要矮了一个头,走在校园里人家还会以为她是大一的小妹妹。为了显现出身为助教的尊严,所以她更要端出严肃的面孔。 基于以上的因素,就形成她颇为刻板严肃的行为模式,但蔡玉洗就喜欢她如此。 蔡玉洗是个书呆子,呃……这样说好像有点过分,毕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下厨做饭,其他的打扫工作也都是他在做,不过那是因为他有沽癣,并非夏喧妍不想做。 蔡玉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邀请夏喧妍去看看电影、散散步,或是去咖啡厅悠闲地喝咖啡,像这些小有情调的事情他都会做,但是,还是要说他是个书呆子。 从十八岁开始谈恋爱,到如今二十六岁结婚,他还是处男、她还是处女。因为他们平常所做的不过就是牵牵小手、亲亲嘴唇,有如蜻蜒点水一般。 天啊,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这样大喊一声。 不知蔡玉洗是生性淡薄呢,还是夏喧妍不好意思,反正两人习惯在一起讨论文学话题或者社会现象,甚至会谈到国计民生的大小事情,反正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皆谈,就是没有性事。 在这个开放的社会中,居然还有这样清纯到家的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没结婚之前可以不谈这个,但如今结婚了,好歹是要洞房的吧……两人对此都有些期待,又都有些惶恐,宛如有了婚前恐惧症。 筹备一次婚礼把两人折腾得精疲力尽,眼看他们都消瘦了许多,使得两方的父母天天煮好料的,准备把两人喂得健健康康,好早点开花结果生个一男两女。 *** 他们就这样被折磨了几天,今天总算到了大礼的日子。 因为双方父母都极为传统,不喜欢到教堂成亲那一套,所以就在蔡家的院子里布置礼堂,大红喜字映得整个院落非常喜气。 两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仅仅租了一辆礼车,按照习俗地把夏喧妍从夏家接到蔡家。等到午时三刻,吉时已到,锣鼓齐鸣、鞭炮齐响,然后司仪宣布正式拜天地。 司仪才刚喊出:“一拜天——” 就听外头一片嘈杂,然后一排身穿黑色西装的剽悍男子鱼贯进入院子,直接走到两个新人面前,从中间把蔡玉洗和夏喧妍分开。 蔡玉洗先是一怔,然后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问道:“请问有何贵事?” 这十几个黑衣男子个个剽悍威武,胳膊看起来都比蔡玉洗的大腿粗。他们站好之后就两腿张开,双手放到身后,一副待命的样子。 这些乡下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就慌得不得了,又见其中一人伸手掏了下西装内衬,隐约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枪,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看起来好像在拍警匪片哦! 可是,蔡家和夏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良民,安分守己、与人为善。夏家虽然开了间杂货店,偶尔也会设法赚点蝇头小利,可是付出就该获得,这也是天经地义吧? 他们到底得罪了谁啊?难道是老天爷? 而那些前来参加婚礼的乡亲与亲戚朋友一看苗头不对,老早就暗叫一声哎哟我的妈,便赶紧溜之大吉。 外面的情形更是不得了,一连停了五六辆高级轿车,居中的是一辆深蓝色的凯迪拉克,车子的标志上有七颗珍珠,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位贵客莅临了这个山野小村。 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从另外一辆轿车上抱下厚厚的红地毯,恭敬地把地毯铺在凯迪拉克的车门前,然后把地毯向蔡家院落里铺展。 另外一名黑衣男子则恭敬地把车门打开,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句话,不是英语,不晓得是哪国的语言。 由车内先伸出来的是一双发亮的米色皮鞋,然后一位身材伟岸的男子才从车里出来,站在红地毯上。 “啊——” 看到男子的长相,所有的女宾都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开始觉得心跳加速、脸蛋发烫、双腿发软,彻彻底底地发情了。 男子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纯棉t恤,结实的胸膛轮廓若隐若现;一条亚麻质料的长裤衬托出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全身的比例是完美的黄金比例,他看起来高雅且尊贵无比。 让大家吃惊的是,轮廓很深的他有双蔚蓝色的眼睛,宛如大海一般,幽深而神秘。他挺直的鼻粱、略薄的双唇、坚毅的脸部线条,在在表露出男人的极致魅力。 男子有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美容颜,他的目光所到之处,皆令雌性生物散发出饥渴讯息。 男子仅是微微一笑,又迷倒了一票师奶、师姐、师妹各种类型的女性。那些本来想逃跑的人们纷纷停住脚步,宛如被一种神奇的魅力吸引,脚底像被黏住一样,一动也不动。 众人刚刚对那些剽悍男子的恐惧之情,此时完全被这位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男子的魅力所替代。人们忘了害怕、忘了逃离,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男子的每一个举动。 宛如贵族驾临,男子踩着铺好的红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向蔡家的院子里。 原本逃离出来的人们又纷纷跟在他后面走进去,同时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红地毯,生怕他们鞋子上的污泥沾染在上面,那恐怕是杀头之罪呢。 *** 看到男子的时候,夏喧妍心中一震,一阵恍惚。 这个俊美如天神、尊贵如皇族的男子,竟然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把那双水灵灵的美眸搓得发红,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令她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因为今天发生的怪事实在太离奇了,总是让她有种置身梦中的怪异感觉,会不会是因为筹备婚礼忙得太累了啊? 就在她歪着小脑袋、苦思不已的时候,男子已经走到她面前,他的大掌缓缓握住她还在虐待自己眼睛的小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印下一吻,然后男子缓缓地单膝跪到地毯上,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句话。 “哎呀!果然是在做梦,他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夏喧妍喃喃自语地说:“好奇怪,我看到一位绝世大帅哥耶,就像好莱坞里的大明星,不,比他们好看多了,气质也好多了。如果学生们知道我竟然做这种梦,一定又要取笑我了。” “no!”男子改说英语:“贝儿,你不是在做梦,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夏喧妍奇怪地问:“回什么家?我们认识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啊!好痛!夏喧妍忍不住掐了粉颊一下,轻轻呼痛。 男子目光如炬地望着她,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粉颊。 “啊!”夏喧妍浑身一颤,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陡地她又清醒过来,急忙推拒着男子,“我不认识你,你不要碰我!” “贝儿,不要再呕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男子深情款款地说。 看他一副认真的表情,夏喧妍真要以为自己认识他了。 “喧妍,他是谁?”被人墙隔在另一边的蔡玉洗问。 听到蔡玉洗柔和的声音,夏喧妍才大梦初醒。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好想问问这个男人是谁呢! “我不认识他啊,除了大学的同事之外,我从来不认识其他外国人耶!”厂夏喧妍委屈地说。 “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说不认识我?”男子陡然把夏喧妍拉进自己的怀中,目光狂肆地盯着她。 在男子铁掌的钳制下,夏喧妍竟然丝毫不能动弹,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她在男子的面前简直就像个娃娃,毫无反抗的能力。 “胡说!他才是我的丈夫!”夏喧妍指着蔡玉洗。 “贝儿,你还是这么不听话!”男子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他单手环着夏喧妍,而后猛然吻上她的小嘴。 “唔……唔唔……” 在大喜之日被一名男子如此羞辱,夏喧妍又气又羞,心底充满了羞辱感;可是男子的舌如灵蛇一般,趁她欲张口争辩时滑人她的檀香小口,让她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蔡玉洗看到她被轻薄,情急之下想要硬冲过去,却被黑衣男子拦下。 亲眼目睹法式热吻的观众们个个目瞪口呆。这种以往只有在电视、电影中才能看到的情最,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哎呀,真是让人脸红心跳,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在场的女子对夏喧妍既羡慕又嫉妒,羡慕她能得到美男子的青睐,嫉妒只有她能得到、而自己却没有份。 “原来新娘子早就结婚了呀,瞧人家都找上门了呢!” “是啊,都有这么好的老公了,还要欺骗老实的玉洗,真是没良心哦!” “看她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这么骚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蔡母不禁放声大哭。“作孽啊!作孽啊!人家都是欢欢喜喜娶媳妇,我们却要被看笑话,我不想活了!什么知书达礼啊,我看人家舞女结婚都不会演这出戏。” “唔……唔唔……”想要辩驳的夏喧妍依然说不出话来,她在男子的怀中死命挣扎,却徒劳无功。 我不是什么贝儿!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不是不守妇道的女子啊! 夏喧妍欲哭无泪,却毫无办法。 男子好不容易把夏喧妍松开,夏喧妍立即想要跑开,可男子又伸手把她拉人怀中。 “贝儿,不要惹我生气。”男子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恐吓她。 “我不是贝儿,我叫夏喧妍!”夏喧妍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回答他:“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贝儿是谁,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或许你的贝儿和我长得有些相似,但我不是她,我是夏喧妍,我在这里土生土长,唯一去过的国家是日本。我和你素不相识,我的老公是那位先生,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们了,好吗?” 等夏喧妍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男子看着她却笑了起来,用他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双唇。“好吵的小嘴。” 夏喧妍睁大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那样声嘶力竭地解释之后,这个男人居然依然故我? 上帝啊!请拿块砖头把她敲晕吧,让她相信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梦! 男子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吩咐保镖把夏家父母架开,然后利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把夏喧妍包围起来,这个举动或多或少避开了周围一些窥视的目光。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夏喧妍,让她产生片刻晕眩,这是她和蔡玉洗在一起时从来没出现过的反应。 男子用薄而性感的唇吻上她的耳,舌尖轻舔着她耳垂上一颗芝麻般大的痣。 那种痒痒的感觉让夏喧妍情不自禁地缩起自己的身体,她羞得面红耳赤。“你走开!太过分了!我要报警!” 再吵,我就在这里要了你!”男子一只手撞开她胸前的两颗扣子,用两根手指抚着她的酥胸,在乳尖处微微摩挲,他热练的指法对女人而言的确是一种过火的挑逗。 夏喧妍羞愤欲死,而男子紧抵着她的下半身更是热情如火,让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男子的恐吓让她完全不敢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当众被猥亵更加羞耻的呢?而且这个男子显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不要!放了我女儿!”夏母哭着哀求:“你们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钱?要多少钱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求你放了我女儿!” 男子皱了皱眉,显然嫌她太吵了,一名黑衣男子立刻一掌击昏夏母,夏母软绵绵地滑倒在地。 “不!”目睹这一幕的夏喧妍发出一声悲鸣,“不要伤害我爸妈!不要!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跟我回家。”男子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我不认识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夏喧妍苦涩地辩驳:“先生,我们真的完全不认识,我连你是哪国人都不知道,我的家在这里啊。” “你再说说看!”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大掌更是撩起了她的裙摆,手指探人蕾丝底裤里。 “啊——”夏喧妍惊叫一声,那邪恶的手指竟然探进她从未被人触摸过的处女地。 泪水滚滚落下,夏喧妍终于哭出声音。“放开我……你这个恶魔!坏蛋!色狼!你走开!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子舔着她脸上的泪珠。“乖,跟我回家,家里的小公主和小王子都在等你呢,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男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接触到那结实的胸膛,夏喧妍手一颤,宛如触电一般。 男子把她的手压到心口。“感觉到了吗?它是因为你才跳动着,难道你想让它停止吗?” 男子的眼神深若无底,可是眼底漾出来的深情却让夏喧妍失神。 该死!又是那种感觉,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他们一定见过,他眼中的深情让她心痛,天啊! 她一定是快被逼疯了,否则不会精神分裂,呜…… “贝儿,你太爱撒谎了。”男子轻咬一下她已经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我只说一次,你要永远记住,否则看我怎么惩罚你!” 男子微微曲起一条修长的腿,从夏喧妍的双腿中间伸了过去,还轻轻地磨蹭着她的柔软地带,然后猛然向上一顶,让她惊呼出声。 “啊……” “记住我的名字——法兰克·穗·尼凯尔。” 夏喧妍看着他,神智再次恍惚。 法兰克、法兰克,好熟悉的名字,真的好熟悉.可是……这是个外国人的名字,她应该不熟的啊,为什么?为什么? 男子霸道地抱起夏喧妍,笔直朝外面走去。 *** 警笛声忽然大响,把夏喧妍从恶梦中惊醒。 “放开我、放开我!”她再次挣扎起来。 不知是谁偷偷打电话报警,大概是夏喧妍的朋友,因为这一幕怎么看都很怪异。夏喧妍平时和什么人来往他们都很清楚,而且她极为自爱,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呢? 全副武装的警察走到法兰克面前。“对不起先生,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 “带我的妻子回家。”法兰克用英文回答。 警察听不太懂,旁边有人小声为他翻译。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走上前来,把警察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拿了一个证件给他看。 警察立刻脸色大变,急忙奔回男子的面前,行了一个大札。“sorry!尼凯尔亲王,小的打扰了您,请原谅!”他又行了九十度大鞠躬,恨不得把脑袋抵到地上。 法兰克淡漠一笑,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抱着夏喧妍坐上那辆凯迪拉克,接着有人恭敬的把车门关上,全然不顾夏喧妍的哭泣声。 先有两辆车在前面开道,那辆凯迪拉克缓缓朝远处驰去。 那名警察还站在那里发呆,他用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天哪!他居然还有命活着!那个国际上赫赫有名、黑白两道皆敬畏三分的尼凯尔亲王,竟然真的到了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哦哦哦……铁定要下红雨了!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留了下来,年纪大约三十多岁,样子颇为稳重,他走到蔡父面前,递给他一张支票。 “对不起,打扰了令郎的婚事,非常对不起!”男子弯腰行礼。“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为令郎再说一门亲事吧。” 蔡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支票,拼命地数有几个零,一二三四五六七……乖乖!一千万美金耶!真的假的? 不管他在发呆,男子又走到夏父面前,同样递给他一张支票。 “对不起,回到蒙特卡罗我们会好好照顾令千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为了亲王好,我们也实在是出于无奈,这是一点小意思,就当作二位的养老金吧。日后若还有需要,请打我的手机,我也会定期向二位回报令千金的情况的。再见!” 男子转身离去,最后一辆轿车也开走了。 夏父看着那张五千万美金的支票,颓然坐倒在地,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他的宝贝女儿啊! 第二章 在法兰克·德·尼凯尔的私人飞机上。 挣扎了一路,也哭了一路的夏喧妍已经疲惫至极,她浑身无力地蜷在法兰克的怀里,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 她的头脑混乱极了,梦境与现实各自参半的荒谬感让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自始至终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想她这二十六年来的生活,虽然普通到了令人乏味的地步,可是也不乏一些温馨时刻,尤其是和父母、玉洗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自己被爱的温暖。 她从没什么奢求,只是希望能够孝敬父母、成家立业,在自己喜欢的中国古典文学中能够获得一些收获,进而让中国文化的精髓能够发扬光大。 她长得不难看,但也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走在大街上的她仅仅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人而已,投有多少人会特意回头看她。 这样普通的她,却被人打劫了? 一没财、二没色,对方到底要什么? 今天是她和玉洗的大好日子,他们相恋了八年,直至今日才算“修成正果”,结果却被这个卤莽的男人打断了! 玉洗……一想到他,夏喧妍便觉得心如刀割。他一定难过死了,现在的他还好吗? “贝儿,不要再哭了。”法兰克低下头吻去她的泪珠。 “不要碰我!”夏喧妍大叫一声,她抬起双手推拒着法兰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 “我没有啊。”法兰克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带自己的妻子回家而已,难道这也犯法的吗?” ”你要我说多少遍啊?我不是你的妻子!”夏喧妍气恼极了,“我叫夏喧妍,我不是贝儿,我不知道你的妻子是谁,但她绝对不是我!与其带一个冒牌货回家,你何不继续去寻找真正的她!” “贝儿,你总是有千万个拒绝我的理由。”法兰克喷喷有声地摇着头,“可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姑息你了,我给了你太多特权,结果却得到你对我的背叛。女人,这次我要让你明白,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夏喧妍为之气结。和这种人谈判,就好像对牛弹琴! “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大学里攻读博士?”法兰克主动问话。 “不是这段时间,而是一直!我出生在台湾,成长在台湾,除了日本之外,从来没去过其他国家,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夏喧妍感到浑身无力。 ”呵,居然跑去念书,你能念什么?”法兰克的眼中充满讥讽。“中国古典文学。”夏喧妍叹息道:“我再次告诉你,我不是贝儿,不是你的夫人,我的生活你完全不了解,你的世界对我也是彻底陌生,不要拿她的标准来衡量我!” “瞧你这副模样,说得像真的一样,看来你演戏的功力又再上层楼了。”法兰克湛蓝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阴邪。“不过,你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法兰克硬把夏喧妍的身体扳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大掌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她光滑的大腿与洁白的底裤。看到她穿着少女式的底裤,法兰克的嘴角再次扬起,带有深深的嘲讽意味。 “想学纯情淑女吗?你现在的品味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拿开你的脏手!” 夏喧妍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拼命挣扎,可是他的手紧紧环住她,让她逃脱不了,因为高大的法兰克力道更是惊人,她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她越挣扎,便使两人之间的接触更加频繁,益发刺激着法兰克的男性感官,他的灼热紧紧顶着她的俏臀,让她既心慌又羞窘。 法兰克用左手撕裂了她的上衣…… 夏喧妍将头偏转过去,浑身颤抖地嚷泣着。 凄楚的啜泣声及身体的颤抖都在抗拒着他的野蛮侵犯。 法兰克一怔,她刚才明明还在喊叫,突然的沉默倒令他有些惊讶。突然,他发现她张嘴要咬她自己的舌,他猛然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不要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泪水如泉涌,夏喧妍拼命摇着头,摇乱了盘好的新娘发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 发现她有一头漂亮长发的法兰克眼睛一亮,他伸手缓缓抚摸着有如丝绸般的秀发。 “真美丽,我的长发精灵。”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会遭到报应的!” 法兰克淡淡一笑,手指如灵蛇般探进她的柔软。 夏喧妍身子陡然一僵,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不要!” 她的身子异常紧室,这是法兰克从未遇过的情形,以往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淫乱的贝儿身体是十分热情的,总是迫切地期待着男性的坚挺,可是现在他怀中的人儿…… 他将手指再次深入,几乎要探人她的最深处,当手指遇到一层薄膜时,顿时停住。 夏喧妍此时已经感到生不如死,她紧闭双眼,忍受此生最大的羞辱与折磨,只恨不得快点结束这一切,早点让自己解脱。 法兰克收回手指,他伸手捧住夏喧妍苍白的脸颊,直勾勾盯着她。“你还是处女?” 夏喧妍依然闭着双眼,不回答也不出声,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可恶的男人说话了。 “告诉我!”法兰克的脸色阴沉下来,见她依然紧闭双眼,忽然笑了起来。“你不说我也明白,现在到处都有人工处女膜的女人,为了勾引那个男人,你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夏喧妍猛然睁开眼,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 法兰克浑身一僵,他从口袋取出一块洁净的手帕,慢慢地擦拭自己的脸。 “女人,你不要逼我!” *** 夏喧妍别开头,不再看他一眼。 法兰克猛然撕裂她全身的衣物,突然衣不蔽体的夏喧妍大吃一惊,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畏惧地望着法兰克。 “呵,想求我了吗?”法兰克的大掌抚上夏喧妍的双乳,将她小巧尖挺的乳房尽覆其中,“承认你错了,我就暂且饶过你。”“做梦!”夏喧妍怒视着他。 闻言,法兰克的手指稍稍用力。 不知为什么,在这惊恐万分的时刻,夏喧妍竟然在他的触碰下产生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像有两道暖流柔和地袭上她…… 夏喧妍全身瘫软,只能紧紧攀着他雄壮的身躯,靠在他身上剧烈地喘息。 天啊,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情事吗? 如此的激狂、如此的快乐,如此的令人迷乱。 而她……竟然就这样失去了坚守二十六年的清白身子,就这样被一个野蛮霸道的陌生男人给侵犯了。 男欢女爱鸳鸯戏水,情投意合鸾风朝阳。今天本是她的大喜之日,岂知与她交欢的却不是自己的爱人…… 体内的灼热感觉让她非常难过,她极力压抑,不想再嚷泣。 “我要去洗手间。” 第三章 叩叩、叩叩! 专用机舱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法兰克略微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而后好整以 暇地端坐着,不用想也知道来者是谁,那种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他的总管路易所特有的方式。 夏喧妍去了洗手间,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先生。”路易进来时微微弯着腰,这是他一贯的恭敬姿 态。 “什么事?” 路易是位三十二岁的男子,身材瘦削、五官端正,有着褐 色的卷曲短发和褐色的眼睛。在平时,路易的眼睛是毫无光 彩的,但是一旦它们灵活地转动起来,就会露出仿若狐狸般 狡黠的目光。 现在路易微微躬身,站在距离法兰克两公尺之外的地方,他轻轻蹙着眉,似乎有些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少见到他如此拘谨的法兰克不禁问道:“怎么了?” “先生,关于夫人……” “她怎么了?”法兰克有了兴趣。 “夫人……已不是从前的她,她得了失忆症,她认定自己叫夏喧妍,性格也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她已经不记得您了,也完全忘了城堡的一切,所以……我想提醒您一声,请对她温和一些,给她点时间,让她慢慢回忆以前的一切。如果逼得太急,我担心会……” “担心什么?” 法兰克才刚问了一句,就忽然听到一道沉重的撞击声。 他一怔,霍然站起来冲向洗手间。 可是门被夏喧妍从里面反锁了。 “贝儿!开门,该死!你在做什么?” 路易中肯地提议:“还是把门撬开吧,我担心夫人出事了。” “快做!”法兰克紧锁眉头。 路易叫来一名仆役,仆役取出特制的铁丝,灵巧地把锁擂开。 法兰克迫不及待地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他赫然呆住。血流满面的夏喧妍昏倒在洗手台前,洗手台的一角也留下斑斑血迹。 法兰克急忙抱起夏喧妍,发现她的伤在额头上,大概她是自己擅洗手台想自尽。 “快叫随行医生来!”法兰克把夏喧妍抱到外面,吩咐路易。 *** 医生将夏喧妍的伤势检查了一下,为她清理伤口并包扎,然后对法兰克说:“夫人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担心脑部是否受损,这要等她醒来之后再观察一下情况如何,回来之后也要进行脑部扫描检查。” 法兰克面色严肃地听完,然后挥挥手让医生出去了。 他把夏喧妍安置在特制的长软椅上,自己就守在一旁看着她。路易说:“先生……” 法兰克站起来,示意他走到机舱的另一端说话。 “她真的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是的,完全丧失了。” “那她怎么会跑到台湾?’ “她的祖籍是台湾啊,大概上次受伤之后就回到这里。” 法兰克拧眉思索。“我该怎么做?” “不要逼她,您记得她,她却完全不记得您了,她已经完全适应台湾的生活,要她突然接受您是不太明智的若是将她逼急了,难保今天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法兰克的脸色益发严肃,甚至有些激动起来,他的大掌紧紧握住路易的双肩。 “路易,你说她还会不会想起我?” “应该会吧。”路易有些迟疑地说:“失忆症很难讲,有的会很快恢复,有的也许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希望夫人能够度过此劫。” “那她还会不会爱我?” “会。”路易回答得非常迅速:“先生,谁会不爱您呢?我想只要给夫人一点时间,即使她无法恢复记忆,也会重新爱上您的,一定会的!” 法兰克俊逸的面庞浮现一丝忧伤。“路易,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宁愿自尽也不要我的拥抱,我这么令人厌恶吗?” 路易猛然抬起头来,褐色的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不!您一点也不令人厌恶,反而让人着迷,先生,您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念头?如果一个女人让您如此不自信的话,就不像您的作风了。如果这样,您不如不要她,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难过。” 法兰克忽然唇角一扬。“我不会不要她。” “那就不要说出这么让人难过的话,她会爱上您的,就像所有的人都爱您一样。” 法兰克摇摇头。“不,我要的不仅如此,如果她和别人都一样,我就不会爱她了。我要她爱我像我爱她一样、我要她的忠贞、我要成为她生命中独一无二的男人,就像她是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女人一样。” 路易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会的,一切都会实现的,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法兰克点点头。“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路易恭身退出。 法兰克重新回到夏喧妍身边。 昏迷中的她看起来苍白而憔悴,令人心生怜惜,法兰克弯腰在她失去血色的唇瓣烙下一吻。 “快想起来吧,如果睡美人需要王子的亲吻才能苏醒的话,我希望我的亲吻也能唤醒你爱的记忆。” *** 半个小时后,夏喧妍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到一张俊美却有些邪气的男性面孔,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看到她醒来,法兰克露出一个令她目眩神迷的性感笑容。“头还疼不疼?” 他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脸颊,奇特的热感从他的手掌与她的脸颊摩擦之处升起,让她心神荡漾。 她迷惑地摇了摇头。 “贝儿……” “不!”夏喧妍突然清醒过来,被他凌辱的记忆重现在脑海里,让她浑身一阵颤抖。 她猛地推开法兰克的大手,身体更是蜷缩成一团,像只怕冷的小猫一样紧紧地将自己环抱起来,奋力抵御寒冷的侵袭。 “我不是你的贝儿,我叫夏喧妍!”她凄楚地重申,幽黑的双瞳再次被泪水淹没。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死? 为什么还要让姓回想起这一切? 她心如刀割,因为她二十多年的清白全部毁于一旦,也为她纯洁的心灵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 法兰克的手举在半空中,本想再伸前抚摸她,可是不知为何停住,然后就好像一尊雕像般停止动作,许久之后才缓缓收回。 他叹了口气。“好吧,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彼此好了。我叫法兰克·德·尼凯尔,出生于法国,摩纳哥国籍,今年二十四岁,我们结婚四年了,那时候你二十二岁,我二十岁。” 夏喧妍播着头。“不,与你结婚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今年二十六岁没错,可是你的夫人真的不是我!” 法兰克用大掌捧着她小巧的脸蛋。“叫我法兰克,而我也会从此刻起,叫你现在的名字——妍妍。” 夏喧妍的小脸有些泛红,“妍妍”是她爸妈叫她的小名,也只有他们才会这样叫她,现在这个男人竟然…… “你承认我是夏喧妍了?”她讶然地眨着浓密的睫毛。 法兰克点点头。 她松了口气。”既然这样,就放我回去吧。” “不!”法兰克断然回绝。 “为什么?” 夏喧妍勉力坐起来,头有些痛,她的身体不由得瘴软了一下,被法兰克抱进怀中。 她挣扎着。“为什么?既然你已经承认我是夏喧妍,不是你那位贝儿夫人,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妍妍,自我们分开之后,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忘了我们的过去,为此我感到非常难过。但是,我不会向命运低头的,我会唤醒你,让你重新回想起我们相爱时的浪漫。” 夏喧妍瞪大了眼睛。“我失忆了?” 法兰克点点头。 夏喧妍笑了起来。“开玩笑!我在台湾成长、在台湾念书、在台湾工作,我的亲戚朋友、同事学生都可以作证,难道我这些年都处于失忆状态?失忆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完整的记忆?从童年到现在!” 法兰克忧伤地看着她。“妍妍,我不知道那些观念是什么人灌输给你的,但是你是我的妻子绝对不会错,你看!这是我们的合影。” 法兰克从怀里取出皮包,里面有一张海滩前的合影。一身自衣的他风度翩翻、一身蓝裙的她娇媚无比,俏丽的短发被海风吹起,他的大手抚弄着她小巧的耳珠,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张亲密无比的情侣照。 夏喧妍瞪大眼睛,那女的确实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耳上的小痣都如出一辙。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从小到大都是独生女,也没有什么双胞胎的姐妹啊! “这不是我,这真的不是我……”夏喧妍喃喃地说:“我怎么会去海边呢?我有恐水症,是绝对不会到诲边的。” 法兰克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乖,一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等以后慢慢再想,或者,完全想不起来也投关系,让我们重新恋爱。” 夏喧妍不解地抬头看着他,“重新恋爱?” “是的,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夏喧妍困惑地摇着头。“不……不是的,我的男朋友是蔡玉洗,我爱的人也是他,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们不可能的。”听到她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法兰克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杀气;当夏喧妍疑惑地看向他时,他眨了眨眼,杀气瞬间隐去。 他抱着她,温柔地说:“记住,你的男朋友是我,你的丈夫也是我,只能是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夏喧妍的头一阵疼痛,她已经被这一切弄糊涂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失忆了?为什么连对法兰克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心灵深处那种熟悉的悸动感觉又是什么? 她闭上眼睛,懊恼地扭动着身体。 法兰克把她抱人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在她的脸颊上轻吻。那种轻柔如羽毛的触感一点也不令人讨厌,反而舒服极了,夏喧妍的头痛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法兰克微微一笑,他忽然想起夏喧妍说过她是念中国古典文学的,便轻声念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夏喧妍猛然睁开双眸,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怎么了?背得不对吗?”法兰克微笑地问。 夏喧妍的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了,她紧紧抓住法兰克的衣袖。 “你会说中文?还会背‘孔雀东南飞’?天啊!我一定是在做梦!”法兰克用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樱唇上点了一下,她吃惊的模样真是可爱! “会,我不仅会背孔雀东南飞,我还会背许多许多唐诗宋词,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为了你,我特地去选修中文,并且深深地被它古老的文化所吸引,虽然我最着迷的是‘孙子兵法’,但那些文化典籍也多有涉猎。” 夏喧妍看起来真的要晕了,她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为了我?你为了我专门选修中文?” “是啊!” 法兰克看着她纤细的小手为之着迷,玉指纤纤,指甲呈现自然的月牙白与粉红色,格外健康,与那些被涂成各种鲜艳色泽的指甲完全不同。 法兰克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啊……”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直流窜到全身,夏喧妍的脸蛋迅速红了,她瑟缩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不要!” 法兰克脸色一沉。“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 夏喧妍大声叫道:“不,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欺骗的,我的心是谁的只能由我自己决定,你别想命令我做任何事!” 法兰克用力地捏住她的胳膊。“你想试探我的底限吗?” 夏喧妍奋力挣扎着。“是你在考验我的底限,身子已经被玩弄,难道连我的心也要被你玩弄吗?不,绝对不可能!” 法兰克直视她的眼睛,沙哑着嗓音吼道:“女人,你信不信我会把你关进牢狱?让你做我一辈子的奴隶!” “信!我信!你都把我硬抢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即使你说你一天杀十个人我也信!”夏喧妍衷戚地摇着头,“你懂得那么多、你那么喜爱那些爱情故事,为什么偏偏做出最无情的事?法兰克,让我继续喜爱你、欣赏你好不好?拿出与你的文学修养同等的气度来,放过我,成全我与玉洗。 你真的很爱贝儿,我感觉得到,你竟肯为了她学习中文,我更是感到惊讶与羡慕,贝儿能得到你的爱是她三生有幸,可是我不是她,我不能占有应该属于她的幸福。法兰克,放了我……放了我……” 法兰克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说:“这辈子都别想了,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四章 法国巴黎 黄昏时分,法兰克一行人抵达了这个浪漫之都。 有辆豪华的专车来迎接他们,夏喧妍像只小猫一般被法兰克抱上车。她虽然一直默默地抵抗着法兰克的专制与霸道,但她对这个神奇的艺术之城还是充满好奇的。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车外的美景所吸引,这里有着她前所未见的繁华景象。 巴黎具有一种吸引人的磁性,一种魔法般的磁性,最初就以它典雅大方的建筑物吸引了夏喧妍。 巴黎建筑物的色调百分之九十以上为米黄色,但顶层为灰黑色,据说顶层是佣人住的。米黄色的调性令人感到自由自在,冲淡了夏喧妍自被掳掠以来所产生的阴郁。她痴迷地看着巴黎所有的一切,贪婪地感受它。 法兰克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终于平静下来,并且那双美丽的眼眸再次散发出光彩,他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是她!她就是他的贝儿! 只有贝儿才会有如此敏锐的感受力,才会对巴黎的气息发自内心的喜爱,因为她是天生的艺术家,她是那么地推崇罗丹,她曾经在巴黎大学就读,她对这个城市有着独特的感情。 车子并没有驶向法兰克的别墅,而是径自开入一所高级医院。 有些疑惑的夏喧妍被法兰克牵着手朝里面走,她不安地问:“要做什么?” 法兰克温柔地说:“别怕,只是给你做一下头部检查,你擅到头,我担心会有瘀血留在里面,或是有什么后遗症。” 夏喧妍点点头,她是觉得头有些疼,但那是恐慌与烦躁所造成,都是因为心情所致,生理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为夏喧妍做检查的是一位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他一看到她便笑着打招呼,看起来和她很熟的样子,可是她听不懂法语。 夏喧妍只有勉强挤出笑容,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可是她太紧张了,一直紧紧抓着法兰克的衣袖,医生问她的话,她一概不懂。 她求助地看着法兰克。“他说什么?我不懂法语。” 法兰克早已发现她听不懂法语。真奇怪,贝儿的法语明明比英语流利,难道失忆症也会造成语言能力的丧失吗? 法兰克为她翻译,体贴地告诉她该如何做。 待一切检查完毕,法兰克让路易先把夏喧妍带出去,他独自留下和医生谈话。 “米歇尔,你看贝儿的情况如何?” 米歇尔很是疑惑。“她的一切生理状况都很正常,头部也没有瘀血,她对于她在台湾的记忆非常清楚,逻辑能力也没问题。”他耸了耸肩,“再给我一些时间,或者要我找那几个老家伙会诊。” 法兰克皱了皱眉。“我不想在巴黎久待,这样吧,既然她除了失忆之外就没有其他病状,我就先带她回摩纳哥,有时间再请你和你的同事去那里帮她诊治吧。” 米歇尔点点头。“没问题,只要你预约好时间,我会尽快赶去的。” “谢谢,再见。”法兰克步出诊疗室。 法兰克出来之后对路易说:“奔波一天也累了,我们先回别墅吧。明天上午你带妍妍去买些衣服,下午就回摩纳哥。” “是,先生。”路易恭敬地回答。 *** 车子渐渐驶向一条静谧的街道,夏喧妍看得出这应该是高级住宅区。 车子在宽阔洁净的林荫道上行驰,教堂的钟楼在树林间若隐若现,空气清新、环境幽静。钟楼就像无事可做的闲人一般,只管精准且一分不差地报时。 车子驶进一座庄园,主人大概有偏爱浮莲水草之雅兴,在池塘当中,群莲争艳,宛如一座赏莲园。 用大块青石铺成的道路,两旁有修剪整齐的草坪,车子在大厅前缓缓停下。法兰克先下车,然后亲自打开车门,挽着夏喧妍下来。 看到大厅的门廊旁整齐地站着两排人,夏喧妍不禁一怔,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排场。 见法兰克和她走过来,两排仆役一齐弯腰行礼。 夏喧妍有些心慌,一时着急竟想起古装剧的那些台词,“免礼、免礼!” 法兰克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还记得吗?这里曾是你最爱的地方,那些莲花都是你亲自栽种起来的。你说在东方莲花是一种受人喜爱、推崇的花,并且被人们赋予众多意义。” 夏喧妍播着头,她怎么会记得! 她敢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座庭院,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却又高雅的房子与布置,仅仅从这些东西看来,就足以判定女主人是位品味高雅又才华洋溢的女子。 难怪法兰克会对她如此专情、痴迷……不知为何,夏喧妍竟有些难过起来。 那个贝儿到底在何方? 法兰克又怎么会找到她呢? 唉…… *** 晚餐相当丰富,有咖哩龙虾、烤牛肉、巧克力慕丝等等,琳琅满目,不过餐桌前只有夏喧妍和法兰克两个人。 看着偌大的桌子和丰富的莱色,夏喧妍好奇地问:“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怎么了?” “怎么不叫路易他们一起吃?” “他们有专门的餐厅,怎么了?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法兰克的神情有些哀伤。 夏喧妍摇摇头。“我到底要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才肯相信呢?我不是贝儿,也没有失忆,我根本没有这些经历,怎么会有印象呢?” 法兰克叹了口气。“乖,吃饭吧,不要再想这些烦人的问题了。” “可是问题积压越久,就会越难解决。”夏喧妍的个性一向倔强,她试图说服法兰克,“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一切,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该享有的,我想念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爱人。” 法兰克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三步,接着走到窗于前把窗子打开,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 “妍妍,我已经让步了,我愿意给你时间,为什么你还要如此?” “因为你的让步是没有根据的、因为我不是贝儿,即使你再让步,也不会等到你想要的结果。”夏喧妍痛苦地说。 法兰克蓦然回身,迅速走到她面前,他屈膝在她的椅子前,认真地握着她的手。“好!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任何关于回忆的问题,而你也试着接纳我好不好?给我们彼此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我就放你走。” 夏喧妍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男朋友、如果我不是在婚礼上被人劫持出来、如果我没有双鬓斑白的父母在为我日夜担心,我一定答应你的要求。老实说,你很英俊,风度翩翩又多金,正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如果我们早些时候相识,也许我会爱上你,尽管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有多么悬殊,有多么的不可能…… 可是现在不行,我有许多牵挂,我放不开也放不下,而且我也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我只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法兰克的面色越来越铁青,也越来越狰狞。 夏喧妍叹了口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桩错误,越早结束对彼此的伤害越小。” 法兰克的手指宛如要陷入她的骨肉之中,他目光凌厉地逼视她。 “你这个顽固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顽固!” 夏喧妍淡淡地说:“是坚持原则。” “去他的坚持原则!”法兰克霍然站起来,“我要出去走走,否则我真想一把掐死你,然后把你囚禁到水晶棺里,这样你就会像白雪公主一样温顺可爱了。” “你疯了!”夏喧妍恐惧地看着他,长到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强烈的感情,即使在小说里也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坚持到这种地步? 法兰克大步朝外走,只留给她一个挺直而宽阔的背影。 “是的,小女人,我早就为你而疯狂了,别逼迫我做出我不想的行为来!” “法兰克!”夏喧妍喊道:“你爱的那个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想起来了,今天我们不是去医院了吗?我可以去做dna检测,可以做指纹检测、牙齿检测,一切能证明我与贝儿不同的检测都可以,否则这样下去,我会被你逼疯的厂 法兰克回头道:“你想去?” 夏喧妍拼命点头。 “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会随便抓个女人就叫妻子吗?在去找你之前,你全部的资料都在我手里了。” 夏喧妍怔住,脸色发白。 “和贝儿的一样?” “当然!” 夏喧妍觉得眼前一黑,法兰克则是摔门而去 一直到凌晨一点,夏喧妍依然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发呆。 她不敢洗澡也不敢出去,只是在这间华丽房间内苦熬着,因为她担心法兰克随时会出现。 她累得骨头都快散了,似乎还有些发烧,意识混沌的她很想睡一会儿,可是复杂的思绪让她即使躺下也闭不上眼。 也许每个人在一生之中,总会遇到像她这样的时刻,焦躁不安、充满彷徨,前景一片黑暗。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每根神经都被拉得直直的,非常的不舒服,可是又找不到放松的办法,只有翻来覆去地忍受着。 就像在联考前、在放榜前,在失业时、在失恋时,在生命片刻的逆旅中,人们都会遇到这种情况,虽然难过却不得不咬牙忍耐。 直到两点钟,在确信法兰克不会到她的房间之后,夏喧妍才懒散地走进浴室,草草地洗了个澡。 不想让自己昏睡在浴缸里的她,披了件侍女准备好的干净浴袍走出来。 她才刚爬上床,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过来,猛地捂住她的嘴,而另一只手则抱住了她的身体…… 法兰克温柔地吻上她已经肿胀的双唇,轻声说道:“你感觉到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是不是?就像上帝创造了亚当,又拿他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每个女人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归属,而每个男人也都只有那一根属于自己的肋骨,我们的身体如此契合,难道不已经证明了一切吗?” 夏喧妍悲哀地别开头,不敢再看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它们纯净得如万里无云的天空,是那么澄澈、那么深情…… 她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她相信自己的心还在,可是身体呢? 这个令她感到恐惧的敏感身体,会不会在法兰克一次次的侵袭中沉沦?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明天到底在何方? 她真的感到迷惘…… 第五章 摩纳哥公国蒙特卡罗 “袖珍王国”摩纳哥位于法国东南方,是一个建在地中海边峭壁上的国家,地形狭长。 虽然它的国土面积仅仅有一点九五平方公里,资源有限,但却是富豪商贾和旅游者公认的天堂,这里可以欣赏著名的蔚蓝海岸和世界上最著名的赌场。 从山顶向下俯瞰,湛蓝的晦湾里停满白色的私人游艇。海鸥在辽阔的地中海上空翩翩起舞,岸边长满只有地中海型气候才能生存的植物、花卉,宛如世外桃源。 法拉利跑车在狭窄且蜿蜒的山道上行驶,两旁的大树枝桠摇曳,交错纠缠,形成穹窿般的浓荫。绿叶交织成一片,浓密异常,即使正午的太阳也无法透过,只能在道路上投下一些时隐时现的温暖金光。四周非常安静,鸦雀无声。 夏喧妍好奇地观看这一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法兰克从台湾把她掳掠的最终目的地并非巴黎,而是蒙特卡罗。 她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印象,今日一看,才发现这个海岸城市有着比巴黎更加清新的空气,滴翠的绿荫、湛蓝的海岸,都让她万分着迷。 夏喧妍因为昨夜被法兰克再三索求,她一直睡到早上十点才醒来,怜惜她体力不支的法兰克自行去时装大街为她选购了大批衣物;等她醒来,他便直接带她乘上私人飞机飞到蒙特卡罗。 渐渐的,车道由窄变宽,向一片开阔地伸去。 在两边树林的簇拥之下,他们拐了最后一个弯,终于到达法兰克所说的“海之梦”城堡。 梅之梦城堡与天然景观合而为一,在苍林绿野间,静静铺展着两座湖泊,如丝绒般平滑的沉沉湖水围绕在城堡四周,而城堡就像是大自然中美丽山间的一座巨石。 设计这座城堡的人,一定是位天生的艺术家。 城堡看起来完美无瑕,主体建筑物被绒毯似的草坪环绕,庭院的平台倾斜着伸向花园,而花园又通往大诲。 车子向宽大的石阶驶去,最后在敞开的正门前停车。 “我们走进去吧。”法兰克温柔地牵着夏喧妍下车。 走在石板路上,夏喧妍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步人童话故事中所形容的宫殿。在械堡各处都可以见到雕塑的美人鱼,她们神态各异,表情与头发的长短都不一样,但她们都是美丽的,温柔且多情地注视着城堡。 夏喧妍的目光一再地在那些美人鱼身上停留。 法兰克轻声地问:“喜欢吗?” 夏喧妍点点头。“因为这是美人鱼居住的城堡,所以起名为‘海之梦’吗?” 法兰克笑着点点头。 夏喧妍叹了口气。“我怀疑自己进入了童话王国。” 法兰克微笑道:“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你的到来,海之梦才真的变成了现实,不再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夏喧妍不知怎么回应,只好默默地任由法兰克牵着她的手向前走。 大厅内有更多的仆人在恭候,夏喧妍有些紧张,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大排场,不禁紧抓着法兰克的大掌。 “别担心,他们都是恭顺的好仆役。”法兰克温柔地对她说。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稍微缓和了她怯场的情绪。 摩纳哥以法语当作官方语言,所以那些仆役的问候她依然听不懂,这反而多少让她感到有些释然;因为听懂之后,她害怕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像这种贵族社会的礼仪,她是不太懂的。 夏喧妍一踏入这里时既兴奋又紧张,她浑身颤抖得像只受惊的小猫咪,又有些像初次来到人间的小美人鱼,一切都觉得既新鲜又好奇。 法兰克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夏喧妍才想反驳,却被法兰克用修长的手指掩住樱唇,然后示意她朝里面看。 “妈咪!” 两个孩子从楼梯上跑下来,他们美丽得就像洋娃娃。 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长得一模一样,有着美丽绝伦的脸蛋、白皙柔嫩的肌肤、琥珀色的大眼睛和栗色的卷曲头发。 不同的是,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头发上还扎着蝴蝶结,她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红色的小皮鞋和洁白色的丝袜。男孩则穿着天蓝色的海军服,打扮得像个小上校,黑色的小皮鞋与同样是洁白色的丝袜。 两个小家伙热情地扑到夏喧妍身边,一人抱着她的一条腿,神情充满渴望的仰望着她。 夏喧妍震惊地看着他们,再无助地看向法兰克。 法兰克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双胞胎兄妹,卡尔和苏菲,他们三岁了。” 夏喧妍好笑又无奈地望着他。“我的孩子?天哪!” “妈咪?” 卡尔和苏菲依然紧紧依偎着她。 夏喧妍无奈地蹲下来,在这两个小家伙的脸颊上各亲了一下。 “我叫夏喧妍,不是你们的妈咪,但是阿姨很喜欢你们呢。” “妈咪?”苏菲瞪大眼睛,“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吗?” 卡尔愤怒地拉着妹妹退后几步。“我们也不要她!她是邪恶的女巫,不要我们!” “卡尔!”法兰克喝斥道:“不许胡说,妈妈丧失了记忆,你们要温柔地爱她,知不知道?” “妈咪不记得我们了吗?”苏菲的眼睛泪汪汪的。 夏喧妍感到心力交瘁,如果她是贝儿该有多好,英俊深情的丈夫、可爱天真的儿女,唉……可是她只能作为一位旁观者,无奈地看着这一切。 *** 目睹海之梦城堡完美的一切之后,更加坚定了夏喧妍尽早离开的决心。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她待得越久,对自己和其他人的伤害就会越大。 可是,在法兰克的强势下,她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她只能进行消极的反抗,于是她开始绝食。 一开始,法兰克还保持观望的态度,后来没有办法,他只好强行喂她,可是吃进去的东西又全部被她吐出来,眼看她迅速地憔悴下去,法兰克只好让她吊点滴。 到了绝食的第七天,夏喧妍已经虚弱得无法下床。 法兰克一早就离开了,好像是因为公事。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美人鱼绘画。 这种折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叩叩、叩叩! “请进。”她示意侍女去开门。 身着黑色西装的路易走进来,他走封她的床前深深地弯腰一鞠躬,轻声问道:“夫人,可以打扰您几分钟吗?” “没关系。”她淡淡地说。 待侍女出去之后,路易反锁了房门,接着才静悄悄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喧妍说:“本来我不想多嘴的,可是看到夫人这种情况,我只好将实情全部告诉您了。” 夏喧妍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你是指关于贝儿的事情吗?” 路易点点头,他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其实我也不怕告诉您,真正的夫人已经去世了。” “啊?”夏喧妍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贝儿夫人已经去世了,是在法国,她喜欢在深夜到大街上兜风,结果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夏喧妍挣扎着坐起来。“怎么会这样?人都已经走了,难道法兰克会不清楚吗?” “他不相信。”路易叹了口气,“夫人出事的时候,先生正在这里工作,而老夫人因为害怕他难过,在他回去之前,已经将贝儿夫人火化了,他只看到骨灰;先生不相信那是真的,后来他大病了一场,每天都念着夫人的名字,眼看他就要这么颓丧下去,我们才想起贝儿夫人曾说过,她还有个遗失在外的双胞胎妹妹,于是便开始了寻找替身的工作,最后寻找到您。” 夏喧妍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太离谱了,我怎么会有个双胞胎姐姐呢?而法兰克又怎么会不相信贝儿已经死了呢?天啊,这太胡闹了!” “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 “什么?” “痴情。” 夏喧妍震惊地看着他。“你说法兰克?” “或许您不相信,但先生确实就是这种人,就像英国那位宁愿选择爱人而放弃王位的温莎公爵,先生从小就立志要寻求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情。虽然出身贵族,又生活在一个花花世界里,先生却一直沽身自爱,直到遇到贝儿,他对她一见钟情,并决意要爱她一生一世。” 夏喧妍讶异地听着,她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吗?既然有了挚爱,为什么上天又要捉弄他?那么快就将他的幸福给收回? 一想到法兰克失去贝儿时的痛苦,夏喧妍的心开始悸动起来,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先生差点疯了,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处于半痴半醒的状态。他在处理工作时,都是理智而果断的,可是一看到您,他就会陷入自己的梦境中。夫人,所以基本上,他是位病人,如果您也为他的这份痴情怜惜的话,就请您对他温柔一些吧。” “既然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夏喧妍直盯着路易。 路易痛苦地低下头。“我原本以为您会很快爱上他,因为爱他,就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那样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就够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样欺瞒下去,只会给法兰克造成更深的伤害?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终究是我,不是贝儿,我所有的一切都与贝儿不同;而法兰克的幻梦也终究有一天会醒来,如果当他发现自己的一往情深,竟全部奉献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在不自觉中背叛了他深爱的贝儿,那他情何以堪?”夏喧妍咄咄逼人地追问。 路易无奈地摇头。“那是您没有见到先生失去贝儿时的痛苦,失去了贝儿,他就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我们宁愿让他在假设的幸福中生活下去。” “好吧,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法兰克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有我的世界、我的生活,我也有我想去爱的人,恣意践踏我的幸福来换取法兰克的快乐,你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夫人,您真的对先生没有一点感觉吗?” 夏喧妍沉默了片刻。“我只知道这一切都太荒谬了,而我也不是个演戏的天才,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咚的一声,路易跪在她的床前。“夫人,就算我求您,可怜可怜他。” “我可怜他,谁来可怜我?谁来可怜我的父母和爱人?”夏喧妍别开头,“你还是起来吧,我不喜欢你这种做事的方式,一切都太不自然、太扭曲了。” 路易绝望地看着她。“他已经濒临疯狂了,您居然可以毫不动情?果然是最毒女人心,为什么天底下的女子皆是如此?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可是我还是看走眼了,我根本就不该对任何女人抱有幻想,真正爱先生的人只有我!” 夏喧妍吃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路易淡淡一笑。“算了,你不会明白的,你是一个无情的女人。” 夏喧妍无奈地移开目光。 路易冷漠地说:“既然如此,你还是离开吧,我会告诉先生一切的真相,我也会安慰他,你走吧。” “你肯放我离开?放我回台湾?”夏喧妍既惊又喜地看着他。 “是的,你走吧。” 路易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这是可在任何大银行兑现的支票,一千万美金,你拿了钱从城堡走出去,就完全自由了。” “我不要钱,只希望你能够把我送回台湾。” “你既然不想做夫人,我们就毫无瓜葛了,这件事我也不会管,你自己想办法吧,只要有钱,哪里会去不了?”路易冷笑着转身离去。 夏喧妍看着那张支票。 走不走?不走的话,或许就永远走不了了…… *** 一股逃生的惊人毅力,支撑着夏喧妍在漫长的山路上踉跄地走着。 路易果然说到做到,她从城堡里出来,再没有任何人阻拦她,也没有任何人跟踪她。 可是长路漫漫,哪里才是尽头?仅凭着虚弱的躯体,她要如何找到银行、如何买到机票、如何回到台湾啊? 不知不觉天已昏暗,她又累又饿,浑身软绵绵的,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每向前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可是,山路好像永无尽头,远处的灯火就像幽明的鬼火,眼看着就快走到了,可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它依然在自己触不到的地方。 终于,她支撑不住地昏倒在地,也许,她就会这样曝尸荒野了吧…… **8 当夏喧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木屋里,四处散发着呛鼻的腐臭气味,让她几欲呕吐。 “嘿嘿嘿,小美人,你终于醒啦?”一个有着酒槽鼻子、满脸粉刺的大胖子用手抓着她的下巴,色眯眯地说。 夏喧妍大吃一惊,迅速清醒过来,虽然她听不懂男人说什么,可是直觉让她意识到自己已落人了坏人手中。 “你是谁?放开我!” “呵呵,小甜心、宝贝儿,你真是太迷人了。”大胖子用他黏腻的大舌头舔着她的脸,他的舌头就像恶心的虫子在蠕动一般。 夏喧妍尖叫起来,可是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绳子绑住了,她用英语哀求着;“你是谁?你是不是要钱?我口袋里有支票,可以在任何大银行兑现的,你要就拿去,只要放了我!” 大胖于早已翻遍她的全身,他不怀好意地说:“宝贝,钱我要,人我也要,我从来没玩过东方女人呢,你是日本人、韩国人,还是中国人?” 夏喧妍害怕地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呜呜……” 大胖子淫笑几声,开始用他肥胖的手撕扯她的衣裳。 “这十里之内投有第二户人家,半夜三更更不会有任何人经过,你即使喊破了嗓于也没用,只会令我更兴奋罢了。” “不……不要!”夏喧妍哭了起来。天哪,她真是倒霉透了,与其被这个肥猪蹂躏,她宁愿回到法兰克身边。 法兰克…… “法兰克、法兰克……”夏喧妍凄厉地哭喊着。 当胖子欲撕裂她身上的底裤时,木门突然被擅开,已经急红了眼的法兰克像野兽一样冲进来。 他冲上前一脚踢开胖子,抱住夏喧妍,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起来。“妍妍,你没事吧?” 夏喧妍抬起头,忽然瞥见大胖子手上拿着猎枪,她大叫一声:“躲开!” 她不假思索地推开法兰克,可自己却来不及躲开,枪声连响了两下,她闷哼一声倒进法兰克的怀里,鲜血迅速自胸前淌出来,染湿了法兰克的衣服。 大胖子也栽倒在地上,子弹射进他的后脑勺,他立刻倒在地上,像只肥猪一样抽搐了几下,死了。 原来第二枪是赶到门口的路易开的,他走到夏喧妍面前,想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却被法兰克一手拨开。 “滚!” 路易难过地低下头。“先生……” 法兰克抱起昏迷的夏喧妍朝外走。“马上打电话通知家庭医生准备好手术室,要立刻将她的子弹取出来。” “是!” **8 一小时后,夏喧妍在她的卧室醒过来,从恶梦中醒来。 她大声地哭叫、奋力地挥舞双手,她看到那个大胖子又压到她身上…… “妍妍、妍妍?”她的小手被法兰克坚定地握住,“不要怕,你安全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满脸胡渣的法兰克,他看起来憔悴极了,仿佛那旺盛的生命力巳被抽离了大半。 夏喧妍全身颤抖,小心翼翼地问:“法兰克?真的是你吗?” 法兰克使劲点头,把她颤抖的小手包进自己的大掌中,然后放到嘴边亲吻。 “是我、是我!你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疏忽才会酿成这样的错。妍妍,我怕极了,子弹擦着你的心脏而过,只差一点点,你就……天哪!我要把那个混蛋碎尸万段,我要惩罚路易,他竟然把你看丢了!” 夏喧妍忽然脸色苍白,她哭泣着抽回自己的手,拼命摇头。“不、不要碰我!我好脏、好脏……那个男人……他好脏,鸣鸣……不要碰我……” 法兰克再次抓回她的手,俯下身紧密地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自我折磨。 “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小美人鱼,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你怎么会脏?以后再也不许折磨自己了,你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我多么心疼你都不知道。” 夏喧妍深深地凝视他。“真的?” 法兰克点头。 “那就抱抱我。” 法兰克温柔地抱住她,小心地不碰触到她的伤口。 夏喧妍突然有种安定感,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这个男人的臂弯里,不过她的心宛如浸泡在盐水里的伤口,好疼。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再折唐自己,不要再试图从我身边逃开,好不好?”法兰克深蓝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我答应你,再也不做你不喜欢的事;在你不同意的时候;再也不会强行拥抱你,让我们真正的重新开始,让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法兰克……”夏喧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答应我,别走。”法兰克俾个大孩子一般,将头深深地埋入她的怀里,“否则,我会死掉。” 第六章 第二天,夏喧妍在鸟儿婉转动听的啁啾声中醒来。 “夫人,您醒了?”一道悦耳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夏喧妍把目光从宙外的浓密枝桠上移回来,这才发现床边站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黑头发黑眼睛、淡黄的肌肤……她好像东方人哦! “你是?”夏喧妍迟疑地问。 “我叫夏云,是来伺候夫人的。”夏云甜甜一笑。 “夏云……咦,你会说中文耶!”怔了一会儿,夏喧妍才发现夏云一直在用中文和她交谈。 夏云瞪大眼睛。“夫人也一直在说中文呀,难道您没意识到吗?” 夏喧妍坐了起来,一动伤口就有些疼,夏云急忙伸手为她调整靠垫。 “夫人,小心点。” 夏喧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幸好在这里见到老乡,否则我一直在说英语,几乎都忘了中文怎么说。” “我只会一点点英语,我是大陆人,老家在安徽,就是黄梅戏的故乡。夫人,您要不要听?我会唱哦。” 夏喧妍惊喜地道:“真的?我对中国的文化部很感兴趣呢,那你就唱一段来听吧。” 夏云果真拉开嗓子唱了一段黄梅调,夏喧妍听得连连拍手。 “好听,好听极了!” 夏云有些羞赧的笑了笑。“谢谢夫人夸奖,对了,光顾着说话,我去端水来,先给夫人洗把脸吧。” 夏喧妍摇摇头。“不用,只是点小伤,我自己去洗就行了,你帮我穿好衣服就行了。” “是!” 夏云小心翼翼地帮夏喧妍穿好柔软的丝质衬衫,接着从脚底为她套上同色系的长裙。 “夫人,还是我帮您洗吧?” 夏喧妍笑着说:“不用,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用得着什么伺候!” “可是……”夏云原想说可是您是尊贵的夫人啊,不过一看到夏喧妍柔和的微笑,她便吞回这句话,只觉得她分外地让人尊敬和喜爱。 夏喧妍小心地刷牙洗脸,等一切完毕后才回到卧室。 她问夏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什么时候来的呢?” “我是昨天晚上到这里的,因为我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就去上海找工作,后来有人想聘我当侍女,给的薪水比那些白领阶级还高哦,但是条件是要出外。为了让我的家人放心,他们还先预付了一大笔钱给我爸妈,我原本以为是要伺候老大爷这类的人呢,没想到却是夫人。”夏云喜滋滋地说。 “哦?”夏喧妍挑了挑眉,“把你从上海带来?” “嗯!”夏云重重地点头,“然后我就见到了先生,哇!先生好帅,比电视上的模特儿还好看。” 看夏云的小脸红扑扑的,夏喧妍不禁觉得好笑,可是法兰克真的很迷人,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不也是心儿怦怦跳吗? “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先生说,我只要照顾好夫人就可以了,只要将夫人养得健健康康的,还能把夫人逗笑了,他就会给我额外的重赏。他说因为夫人不会说法语,役人陪您说说话,所以他才特地把我聘请来的。夫人,先生真的好爱好爱您!” 夏云说得两眼好似要冒出红心了,十七八岁的女孩正是渴望浪漫爱情的时候,见到这般梦幻的城堡和有如白马王子一样的法兰克,自然是既讶异又惊喜,她对夏喧妍羡慕得不得了。 专门请个人陪她说话?夏喧妍鼻子一酸,法兰克竟然这么细心,什么都为她设想好了,连她因为语育隔阂而产生的落寞都照顾到了。 这个男人啊……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夫人,您饿了吧?要不要我把早餐端过来,还是去餐厅?” “去餐厅吧。”夏喧妍轻声说。 “好。” 夏云搀扶着她,两入朝餐厅走。 夏喧妍问:“现在几点了?” “十点。” “这么晚了?”夏喧妍大吃一惊,“法兰克应该去工作了吧?” “要不要叫他回来?先生说,不管您什么时候想见他,我可以立即把他找来。” 夏喧妍摇摇头。“不用了,我又没事。夏云、你也坐下,陪我一起吃。” “不用了。”夏云连连摇手。 “坐下吧,没人陪我吃饭,我会没有食欲的。”夏喧妍叹息道:“我不喜欢上流社会的规矩,我们的生活应该是众生平等。坐,不坐我要生气了。” 夏云连忙坐下,夏喧妍这才笑起来。 “我叫夏喧妍,你叫夏云,我们还是一家人呢,以后你就叫我喧妍姐姐吧,不要夫人夫人的叫。” “可以吗?”夏云惊喜连连,“我能叫您姐姐吗?” “当然可以。” 早餐很丰盛,炒蛋、香肠、麦片粥、面包,还有各式各样的果酱和蜂蜜罐,两旁则是堆得高高的水果盘,银质大壶里还有热茶和咖啡。 夏喧妍摇摇头。“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弄这么多东西,哪里吃得下,都浪费了。” “是。” *** 吃过饭,夏喧妍有些疲倦,便回到了卧室,她意外地看到恭候多时的路易。 “夫人。” 夏喧妍”不意夏云先进卧室,“什么事?” “对不起。”路易深深地一鞠躬。 “怎么了?”夏喧妍有些诧异。 “昨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是个傻瓜,您不仅不是无情,而且是最值得尊敬的夫人,您为了救先生不惜牺牲自己,我除了感动之外,就是深深的歉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投有体谅到您的难处,一厢情愿地以为先生那么英俊多情,一定会让您喜欢……”对不起!” 夏喧妍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想开了,至于以后如何,就顾其自然吧。” “谢谢夫人!”路易再次深深地鞠躬,“能找到夫人是先生的运气,更是路易天大的荣幸。您才是真正匹配先生、真正匹配海之梦的女主人。” 夏喧妍微微皱眉。“你这么说是……” “啊!没什么:我还有事要办,告退了。” “再见。” 夏喧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起了疑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贝儿还活着。 贝儿……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她怎么会舍得离开法兰克? 唉……一切都难以理解。 或许等到答案浮现时,就是她夏喧妍和法兰克彻底分离的日子吧。 *** 夏喧妍非常喜欢在法兰克的藏书室消磨时光。 藏书室大极了,简直像间小型的图书馆,书架一排一排的,全都高达天花板。 那些书被分门别类地珍藏着,随便翻出一本,都会看到主人在里面用钢笔圈出某个段落,或者在空白处留下的心得或评语。 在童话故事区,夏喧妍看到了数量丰富的童话故事集,而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海的女儿”,有非常多种版本,英语、法语、拉丁语,当然还有中文。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连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夏喧妍随意念了当中的一段。 一直迷恋中国古典文学的夏喧妍,第一次发现童话故事原来是这么美,尤其是安徒生童话,那些脍炙人口的故事,都充满了动人心弦的美感,诸如“海的女儿”、“丑小鸭”、“夜莺”、“卖火柴的小女孩”等等。 就这样在藏书室消磨了一天,夏喧妍边看边觉得好奇。 一个喜爱童话的男人、一个立誓要让童话成真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法兰克建造了海之梦城堡,他发誓要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而他又是那么英俊、那么迷人,这样的男人让她不动心都难。 她努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甩开不该有的念头。 夏喧妍走到中文书籍书架前,上面的书分为散文、诗词、小说、哲学、军事等各种类型,名目繁多且颇为齐全。她甚至怀疑,即使是一位中文系的学生是不是都能将这些书全部读过? 她抽出一本书随手翻阅,发现其中一页被人折了起来,夏喧妍好奇地打开,原来是林通的“山园小梅”,其中两句被画了线。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国。 “喧妍”两字更是被特地圈了出来,看上面笔迹鲜明,似乎是最近才画上的。 夏喧妍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不错,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她的父母不太识字,这还是特别请人为她取的名字。 法兰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意识到她是夏喧妍,而非贝儿的替身了吗? 法兰克、法兰克……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充满讶异与感动?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迷失了自己,真到分别的那一天,我又情何以堪? *** 法兰克、法兰克…… 晚上躺在床上,夏喧妍的脑海里依然盘旋着他的名字。 房门轻轻被推开,夏喧妍以为是夏云。 “云云,怎么了?” “是我。”法兰克略微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夏喧妍的心跳加快,不知为何脸竟然红了,她急忙伸手打开床头灯。 “法兰克。” 法兰克已经换好睡衣,头发还有些湿渌渌的,刚沐浴完毕的他身上还带着蒸气,俊美的脸庞益发性感迷人。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夏喧妍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法兰克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大掌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问道:“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不行!”夏喧妍不假思索地回绝。 见法兰克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竟让夏喧妍的心跟着揪紧了。 法兰克喃喃地说:“我只是想抱着你,不会做任何事的。只有看着你、抱着你,我才能安睡。妍妍,我以人格发誓,我绝不会做让你不喜欢的事,好不好?” 夏喧妍犹豫了一会儿,才红着脸问:“说话算话!” “嗯!”法兰克重重地点头。 夏喧妍朝大床里面靠了靠,还把毯子稍微掀开了一角,却没有说话。 法兰克迟疑地看着她。 “还不懂吗?” “是!”法兰克大喜过望地立刻跳上床,连忙钻进毯子里。 那温热的感觉让夏喧妍又往旁边避了一下。 法兰克将胳膊伸到夏喧妍的颈项下,夏喧妍不安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我只是想搂着你而已,乖,别怕。” 夏喧妍无奈地叹口气,可是枕着他胳膊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所以她也就不再挣扎。 法兰克侧身看着她,湛蓝的眸子充满情感。 “妍妍,真的很奇怪耶,不管我有多少烦恼,只要一看到你,情绪就会沉淀下来。” 夏喧妍忍不住嘟了一下樱唇。“我正好和你相反,不管我的心有多么宁静,只要看到你,就会变得乱七八糟。” “真的?” “骗你干嘛?” 法兰克笑着握起她的小手,移到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顽固的小女人终于承认她对自己动心了吗?看来柔情政策还是见效的,她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呢。 “法兰克,你怎么会那么喜欢童话故事呢?”夏喧妍好奇地问。 “难道你不喜欢吗?” “多少有一些了解,但是没有你那么喜欢,你甚至为美人鱼建造了属于她们的海之梦城堡。” 法兰克淡淡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嗯。”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的妈妈是公主,爸爸是位远近驰名的科学家,妈妈每日都忙于交际活动,爸爸则忙于科学研究,小男孩的身边只有仆人和偌大的家园,他寂寞地躲在家中的藏书室里,打发着孤单的日子,他的童年读了很多书,或许比一个成人一辈子读的书都多,他最喜爱的故事就是海的女儿。他喜欢那个坚强却又惹人怜爱的小美人鱼,为此他喜欢上了大海,经常央求仆人带他去海边玩耍,他常常对着大海发呆,渴望有一天能有位属于他的美人鱼浮上岸。” “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吧?”夏喧妍莞尔一笑。 法兰克用手指拨弄着她小巧的耳珠,“小男孩渐渐长大,他发现他的母亲有许多情人,而他的父亲只着迷于那些实验器皿,他的身边也是有许多的红男绿女,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这让他感到愤怒又悲哀。他渴望小美人鱼那样纯真的爱情,他厌恶这个被物质与低俗的欲念所充盈的世界……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出众,她喜爱艺术,想做罗丹那样的雕塑大师。她的理想美丽而业的时候,就急着和她结婚了……” “然后呢?” “然后……”法兰克诡谲一笑,“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啊。” 夏喧妍叹了口气。“我不信,如果真是如此,我就不会有机会听你讲述这个故事了。人们在幸福的时候,是不会讲故事的,他们只会陶醉不已,忘了天南地北,直到幸福失去了,才会念念不忘。” 法兰克专注地看着她。“妍妍,有时候,我真的要怀疑你就是那个小美人鱼了,如此的伶俐、如此的善解人意。” 夏喧妍笑道:“如果可能,我希望我是。” 法兰克低下头欲吻她,她慌忙转过身。 “夜深了,我要睡了。” 法兰克无奈地闭上眼,大掌轻轻地揽着她的纤腰。“晚安。” *** 半梦半醒之间,夏喧妍感到有人轻轻在她唇上吻着,她宛如陷入一场美梦中,意识半是清醒、半是混沌。 应该是法兰克吧? 一只手在她裸露的肩头上轻轻抚摸…… 可是法兰克睡着了,并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夏喧妍拼命数羊,一直到天色徽亮才睡去。 第七章 自这夜开始,法兰克开始和她一起睡。 这对夏喧妍而言,简直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每到了午夜,法兰克都会亲吻抚摸她,不再俾以前那样粗鲁野蛮;或许是担心惊醒她,他总是小心的、轻柔的在她的玉体上轻吻浅啄,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玉器、宛如对神灵的膜拜。 可是,每次夏喧妍都会醒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惶恐还是期待,当她的身体越来越燥热,渴望攀上最后的顶峰时,法兰克总会突然停止。 夏喧妍能够听到法兰克粗重的喘息,一开始他在停止后还可以靠深呼吸调整自己,后来他就直接冲进浴室洗冷水澡;夏喧妍明白他忍得很辛苦,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她知道如果她允许法兰克做完“整套”,他们的关系马上会产生极大的变化,而她就要做好完全付出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她可以吗?她有这个资格吗? 法兰克的心里只有贝儿,不是她…… 每每想到这里,夏喧妍的燥热难耐就会迅速冷却下来,她必须用尽她所有的理智才能让自己对法兰克保持距离;法兰克就像一个魅力无穷的发光体,离他越近,会发现他越迷人,自己也会越来越沉沦…… *** 白天,法兰克好像很忙,夏喧妍很少见到他。 卡尔和苏菲在最初几天对夏喧妍的敌意消失之后,他们开始缠着她一起玩,在花园里蔼秋千或者玩捉迷藏,他们也喜欢坐在草地上,听夏喧妍为他们朗读童话故事。 两个小孩的中文说得相当好,看来法兰克很用心地教育他们。 苏菲总是好奇地拉着夏喧妍的手问;“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妈妈吗?” 夏喧妍也总是无奈地回答:“是的,我不是。” 这让卡尔和苏菲有些伤心,但他们还是喜欢和这位温柔的阿姨玩耍。她对他们的调皮捣蛋总是很有耐心,也从来不对他们发脾气,比起以前印象中的妈咪要好上几千、几万倍。 苏菲总是偷偷对卡尔说:“如果她是我们的妈妈那该有多好。” 卡尔嘲笑她。“笨蛋,她现在就是我们的妈妈啊,她和爸爸在一起,当然是我们的妈妈了。” 有时候两个小孩很想去海边玩,夏喧妍就无法奉陪,因为她小时候曾经失足落水差点淹死,从此患了恐水症。 卡尔和苏菲这才相信夏喧妍真的不是他们的妈咪,因为他们的妈咪像只美人鱼,特别喜爱在海里游泳和冲浪。 不知不觉间,夏喧妍在海之梦城堡已经度过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热,进入了盛夏时分。 夏喧妍开始习惯城堡内的一切,有夏云陪着她,还有卡尔和苏菲缠着她,法兰克也全心全意地呵护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城堡里的王妃;生活在一个甜蜜的梦境里,让她越来越沉迷,甚至不想醒过来。 每个人都是贪心的吧,她也不能例外。只是每个人贪心的东西不同,贪财、贪色、贪名,各有不同,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贪求什么,是法兰克的拥抱吗? 或者,她只是在贪图一个不可能也不应该属于她的幸福 *** 夏喧妍每个礼拜都会给父母打通电话,告诉自己很好,让两位老人不要担心。 有时候她很想问一下蔡玉洗的情况如何了,可是话到了嘴边总是难以问出口。 有天晚上,法兰克神秘兮兮地请她一起看电视。 她好笑地问:“有什么好节目吗?” 电视台都是法语节目,因为她看不懂,也就没有兴趣去看。 法兰克放入一卷录影带,一开始的画面是空白的,然后突然清晰起来。 夏喧妍惊叫一声:“妈妈!” 原来是爸妈日常生活的录影带,她看到爸妈在杂货店里忙碌、看到他们一起散步、看到他们拿着她的录影带叹息、看到他们吃饭,看到那些她所热悉的一切。 夏喧妍的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起来。 录影带中,夏氏夫妇坐到沙发上,有些紧张地面对镜头。 夏母说:“妍妍啊,爸爸妈妈一切都好,你不要挂念哦,我们也看到你在城堡里生活的录影带,真好!就像皇宫一样呢。法兰克还说以后会接我们去住,他真是个好孩子啊,你不要再和他呕气了。” 夏父插嘴道:“不准不吃饭,否则老爸老妈怎么办?” 夏母连连点头。“你不好好对待自己,爸爸妈妈会很难过的。还有,妈妈知道你担心玉洗,他一开始是很难过,还生了一场大病,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蔡妈妈又托人带他相亲,对方是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是个幼稚园老师,玉洗好像和她满谈得来的,也许不久就会结婚?你就不用再挂念了。我不罗唆?下次再聊吧,有空记得回来看爸爸妈妈。” 接着,画面又成了一片空白,法兰克伸手关掉电源。 见夏喧妍早巳泪流满面,法兰克把她揽到怀中,轻轻地吻着她的泪。“泪人儿。” 夏喧妍抬眼瞪着他。 他笑着说:“等时机成熟了,就接他们一起过来住,好不好?” 夏喧妍摇摇头。“他们会觉得很寂寞的,还是在老家比较自在。” “那么你呢?还一心想回家吗?”法兰克深情地望着她。 夏喧妍张了几次口,却回答不出来。 法兰克叹口气,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会让你爱上我?” 也许,我早已爱上你,只是自己不敢承认,更不想让你知道罢了。 夏喧妍苦涩地想着,这一切都是变化水月,当美梦醒来,终究会成空…… “对了!妍妍,要不要学法语?”法兰克忽然问她。 “嗯?” “以后你都会和我生活在一起,学会法语会方便许多。”法兰克笑吟吟地说。 夏喧妍播了摇头,不是不想学,而是怕学了会更难割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心慌得厉害,看到法兰克就会莫名的难过,常常想哭,却不得不幸苦地掩饰这一切。 *** 这天,法兰克没有去工作,答应陪卡尔和苏菲在家玩一天,天气炎热,他们在花园的浓荫下坐着休息,卡尔和苏菲还在泳池里玩耍。 法兰克努力游说着夏喧妍。“真的不去吗?我教你。” 夏喧妍拼命摇头。“不要!我看到就头晕。” 法兰克很好奇她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恐水症,真想直接把她丢到水池里,好让他堂而皇之的吃豆腐。 他们正在说笑,一个女仆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 “先生、先生,贝儿夫人、贝儿夫人回来了……” “什么?”法兰克猛然站起来。 夏喧妍心中一痛,该来的终于来了。 “达令!”伴随着一声喇叭声,一辆红色的跑车开了过来,一位妖娆的红衣女子从车上走下来,冲着法兰克露出迷人的微笑。 女子的面容和夏喧妍长得一模一样,一旁的仆役都看呆了。 只是女子穿着火辣的短裙,酥胸高耸、大腿诱人,及肩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卷,竟有几分神似玛丽莲梦露的性感撩人。 法兰克震惊地看着她,再回头看看夏喧妍,一脸不可置信。 “达令,我好想你!”女子走到法兰克面前,伸开双臂。 “你是贝儿?”法兰克错愕地看着她,迟迟不敢伸出双手。 罗贝儿委屈地点点头。“难道半年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还是另寻新欢了?” 法兰克回头看着夏喧妍。 夏喧妍脸色苍白地走过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不是贝儿。” 罗贝儿瞥了她一眼,眼神充满鄙夷。“你是谁啊?居然厚颜无耻地冒充我,以为和我长得像就能得到法兰克的青睐吗?别做梦了!他只不过把你当成我的替身!” 夏喧妍苦涩地笑。“是啊,真正的主人来了,我这个冒牌货也该退场了。” 她落寞地转身离开。 法兰克朝她的背影伸了伸手,却被罗贝儿一把抱住。 “达令,我好想你,这些日子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法兰克低头看着她,那样妩媚、那样撩人心弦的她……他困惑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贝儿?真的是你?不再是我的幻觉?” 罗贝儿对他深深一吻,双手更是熟稔地在他身上抚摸、很快地撩起他的情欲。 “达令,抱我、抱我!”广 法兰克嗅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大掌突然抱紧她的腰,似乎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巳的体内。 “贝儿,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 “抱我,先抱我……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罗贝儿喘息地说,她突然觉得法兰克变了,变得性感极了,让她看到他就会浑身发烫,恨不得立刻吃了他。 法兰克打横抱起她,朝房间走去。 *** 夏喧妍在总管的房间找到了路易。 路易吃惊地问:“贝儿真的来了?” 见夏喧妍点点头,路易的脸色变得铁青。 夏喧妍淡淡地说:“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原状,我这个局外人也该退场了,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回台湾的机票,我打算回家了。” 是的!她要走,她要立刻就走,她再也无颜待在这里,尽管一开始不是她情愿来的,可是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当真的贝儿回来时,她就分文不值了。 路易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订机票。” “谢谢。” *** 机票订次日凌晨的班机,足足还有十二个小时,夏喧妍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等。 她傻傻地坐在床上,想着自从她在婚礼上第一次见到法兰克之后的一切事情,法兰克的容貌、笑语就这样完全占据了她的心。 她为法兰克心疼,她衷心希望他能够获得他想要的幸福,而今幸福的青鸟飞回来了,她当然要离开。 可是……她竟然发现自己舍不得。 她心如刀割,不,是有如千万根细针那样地扎着,那种痛不如刀割剧烈,却让人更加无法忍受。 她不停地吸气、呼气,仍是觉得胸口郁闷,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贝儿那种鄙夷的目光让她难堪到了极点。 若非亲眼所见,她真的难以相信这世界上有个和自己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她和自己真有血缘关系吗?真的是双胞胎吗?那为什么她们不认识? 可是,她不喜欢贝儿。 从第一眼见到她就不喜欢。 她不喜欢贝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娆气息。 在她的心目中,适合法兰克的女子应该是美丽优雅的,她要有一双清彻如湖的眼睛,她应该性感而不失气质,而不是艳丽得有如夜总会的兔女郎。 看到这样的贝儿,让她难以相信法国别墅中的那些景观是她设计规划的,一个喜欢莲花的女子,应该有种古雅的风情吧?应该风情万种却清丽恰人,不该是贝儿那个样子。 可是,如果她就是让法兰克深深着迷的贝儿,自己又能如何呢? “喧妍姐姐、喧妍姐姐!开门啊!”夏云在外面焦急地敲门。 “我没事,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姐姐没事,可总是要吃饭的是不是?我把饭菜端来丁,让我进去好不好?”夏云苦苦衷求:“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在门外站着。” 夏喧妍无可奈何地去开门,一打开门她就被一双大手抓住,她吃了一惊,大手的主人已经抱住她走进房间,顺便吩咐外面的夏云。 ”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夏云愉悦地完成这个甜蜜的任务。 “放开我!”夏喧妍挣扎着,不断捶打着法兰克,“放开我!贝儿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轻薄我?” 说着说着,泪珠儿便如断线的珍珠般纷纷滴落,那隐忍委屈的模样让法兰克心痛如绞,他抱紧夏喧妍。 “别动!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 感觉得到他的热情勃发,夏喧妍吓得不敢再动,可是泪珠儿还是不听话地直落。 法兰克吻着她发白的小嘴说:“什么也别问,只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 夏喧妍已经哽咽难言,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说这些还有何用? “还记得小美人鱼的故事吗?我曾经说过,我希望你就是我的小美人鱼。”法兰克心疼地吻着她发红的眼睛。 “小美人鱼最后是要化成泡沫的。”夏喧妍抽噎地说。 “不,绝对不会。”法兰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愚蠢的王子,我知道拯救自己的是谁,相信我。” 夏喧妍吃惊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法兰克说:“给我点时间,我会让小美人鱼最终圆梦的。” 夏喧妍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她俏丽的模样再次换来法兰克的狂吻。 ”小鱼儿,我真的快为你疯狂了。”他粗嗄地喘息着。“可是我不得不暂时放你寓开,因为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回家之后,好好待在爸爸妈妈身边,等我的消息,好吗?” 夏喧妍仿若明白,又好像糊涂,她只能呆愣的点着头,不知所措。 法兰克的大掌探人她的俏臀。“我想要你,在我们分别之前最后一次要你,可不可以?” 夏喧妍已经瘫软在他伟岸的胸膛上,一颗心犹如在油锅中爆炸着,她从未被如此强烈的情感侵袭,在极度的痛苦中却又蕴涵着极端的渴望。 她主动抱住法兰克,哭泣着喊道:“我要、我要!” 她要留住最后的一份记忆,让它陪伴她终老。 如果这是她前世的因果、今生的冤孽,她也认了,她爱这个男人,无法自制地爱上他,到了分别之际,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舍不得。 她要他! *** 夏喧妍被法兰克温柔地抱上床…… 第八章 罗贝儿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岂有此理! 她才刚回来,法兰克就把她关在这个房间里,也不与她亲热,也不问她近来的遭遇,他是什么意思啊? 他不是很爱她吗?甚至因为她的失踪而疯狂,不惜踏遍全球去寻找一个假冒的。 呵呵,他竟然真的找到与她自幼分离的双胞胎妹妹,原本她想让他们在一起就算了,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她必须回来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罗贝儿在里面不断敲着门。“放我出去!法兰克呢?岂有此理!放我出去!” 忽地,门喀的一声打开了。 罗贝儿欣喜若狂地奔过去。“法兰克……怎么是你?” 看到来人并非法兰克,而是那个长年累月皆阴沉着一张脸的路易,罗贝儿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路易反手重新把门锁上,然后微微弯了下腰。“打扰了。” “得了、得了!你少给我来这套。”罗贝儿焦躁地啐了一声,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跷起二郎腿,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根香烟。“法兰克呢?” “先生有事在忙。” “还有什么事比我重要?” “是的,您的事最重要,他要把那些琐事都处理完毕,然后专门来陪您。”路易谦卑地回答。 “哼!”罗贝儿轻哼一声,吐出一串烟圈,“我要你办的事如何了?” “夫人,您真的要这么对待先生吗?”路易似乎有些迟疑。 “什么叫这么对待?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路易依然一副谦恭的模样。 罗贝儿细眉一挑。“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 “我不会背叛先生的。” “放屁!” “夫人,说话要斯文些。”路易慢条斯理地说。 罗贝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她用涂成紫色的指甲挑起路易的下巴。 “你是不是真想让我把那些东西交给法兰克呢?你想想看,如果他发现自己的总管玷污了他的妻子,而他最心爱的两个孩子居然是别人的野种,你说,他会怎么样?” 罗贝儿发出一阵轻笑,她的话语宛如邪魔的咒语一般。 “法兰克可是个疯子,一个还相信爱情的疯子,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不会杀了你?他如果知道当初的车祸是你蓄意安排的,你说他会不会把你碎尸万段啊?” 路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压低声音说:“你在歪曲事实。” “就算我歪曲又怎样?你说,法兰克会相信你的话,还是我的?”罗贝儿再次坐回去,好整以暇地抽烟。 路易皱紧眉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有先见之明,那晚没有开那辆跑车?” “这叫作吉人自有天相!”罗贝儿轻笑一声,“我没什么先见之明,只不过那晚有其他事要做,把车子借给别人用而已。” 路易冷笑道:“有些事?是和你的情人约会吧!” 罗贝儿扬高眉毛。“怎么,吃醋啦?瞧你一副奴才样!” 路易忍不住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罗贝儿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一双眼睛好似慢慢燃起火苗,她开始觉得兴奋不止,慢慢地凑到路易身边。 “好爽!打啊,再打啊!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了。” 路易握紧拳头,用尽生平最大的克制力,他霍然转过身,用齿缝挤出两个字。 “贱货!” 被如此辱骂的罗贝儿不怒反笑,似乎更为兴奋,她主动抬起一条腿圈住路易的腰,在他脸上呵气。“再多骂些、再多打些,我喜欢极了!” 路易猛地推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又迅速把门锁上,留下罗贝儿在里面发飙。 罗贝儿不仅淫乱,更是一个彻底的受虐狂,这是路易早已知道的事情,如今再见面,她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当初先生怎么会看上她? 路易不得不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圣经,才能遏止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 第二日中午,路易被叫到法兰克的办公室。 ”先生。”路易恭敬地走进来,“有何吩咐?” “坐。”法兰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达令广缠在法兰克身上的罗贝儿眼泪汪汪的,“你一定要为我除掉这个凶手,就是他蓄意谋杀我的!” 法兰克的大掌搂着她的腰,边安抚她边问路易:“贝儿说的可是事实?” 路易没有说话。 “他不敢说话,就是默认了!”罗贝儿再次抽泣,“我看到他就心里发毛,好可怕,他当初垂涎我的美貌,不顾我是尼凯尔亲王夫人就要侵犯我,我抵死不从,还说要告诉你真相,结果他……竟然要致我于死地!呜……我受了重伤,还被毁容,所以不敢来见你,一直等到相貌恢复了些才回来,可是这个恶人居然还好好地待在这里。达令,你不能再受骗了!” 法兰克的蓝眸渐渐变成了燃烧的火焰,他死盯着路易。“路易,是不是真的?” “是。”路易站起来,低头应道。 法兰克蓦然站起来,把罗贝儿安置在椅子上,自己走到路易的面前甩手打了他一掌。 “畜生!” 路易咬紧嘴唇,不敢吭声。 法兰克激动地走来走去。“路易,你说!尼凯尔家族有哪里对不起你?以你总管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你偏偏去碰我最深爱的女人!” 路易沉默不语。 “来人啊!”法兰克打开门,朝外面大喊。 不一会儿,立刻进来两个彪形大汉。 “把路易先关起来,好好看着!”法兰克厉声道。 “是!” 两个大汉随即架走路易。 房间里只剩下罗贝儿和法兰克了。 罗贝儿慢慢地依偎到法兰克怀里,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孩。“达令,我好难过。” 法兰克亲吻了一下她的虹唇。“乖,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蠢事发生,告诉我,这么长的时间,你是怎么度过的?” “我受了伤、毁了容,是一位朋友帮助我的,他帮我找到最好的大夫,还为我出资动手术。他是个高尚的人,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高贵的友谊,他就像你一样,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哦?这位朋友是谁?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法兰克柔声道。 罗贝儿哽咽了一声。“可是,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他的生意亏损了,因为曾经向高利贷借款,现在他们逼他还钱.没钱就耍杀了他……他真的好可怜。法兰克,我想帮帮他!” “需要多少钱?” “五千万……美金。”罗贝儿小声地说:“他手上还有一些钱,现在只缺五千万美金了。” 法兰克皱紧双眉。“这么多啊,为了建造这座城堡,母亲给我的遗产都快用光了……” “法兰克!你一定要帮帮他!否则我这一生都会感到不安的,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看到今天的我了。当初发现自己遭遇不幸,我真想一死了之,是他安慰我、拯救我,我才努力地活下来,才能和你团聚。” 法兰克为难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现金,他什么时候要?” “立刻……啊不,就是最近吧,反正越快越好。你的生活一直很安稳,不太了解那些黑社会,他们好恐怖的,比电影上演的要凶悍多了,迟一天也许就没命了。我是他的朋友,或许也会被害呢……” 法兰克叹口气。“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出去吧,我联络一下那些亲戚朋友,向他们借一些,一定在十二个小时内凄齐。” 罗贝儿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达令,我爱你。” 法兰克回吻她。“我也爱你,bye!” *** 一日后,在摩纳哥城的一间旅馆内,有一个身形魁伟、脸庞俊美的男子,他拿着五千万的现金支票笑得合不拢嘴。 罗贝儿腻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颈项嗲声地说:“大卫,我说过吧,向他要钱是一定要得到的,他爱死我了。” 大卫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妖精,算你厉害。” 罗贝儿的手探进他的t恤。“他呀,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每天就只会做他的浪漫大头梦,如果他不是摩纳哥亲王早就饿死了!他钱都拿来了,你要怎么酬谢我?” 大卫淫猥一笑。“你想要什么?” 罗贝儿的手在他的腰间摸索,大卫随即把她扔到地板上,抽出皮带狠狠地鞭打她。 “淫荡的女人,亲王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 罗贝儿愉悦地呻吟着,伏在地上像狗一样屈着身子。“好舒服……继续打,大卫,我爱你,你比那个软弱的亲主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皮带益发凌厉地落在她身上,大卫说:“等我成为拉斯维加斯之王,我会更厉害的!等着吧,今夜就可以成功了!” *** 深夜,蒙特卡罗赌场。 蒙特卡罗是世界著名的赌城,也是摩纳哥的标志。 富丽堂皇的蒙特卡罗赌场建于一八六三年,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宫殿式建筑,再加上四周山明水秀,使游客一抵达门前立即产生好感。 门前有一大片广场,花圃中的一草一木都修剪整齐,花园旁有一处停车场,花园尽头有一间宫殿式的建筑,那便是闻名世界的蒙特卡罗赌场。 登台阶入门,门前有警卫把守。依照摩纳哥法律,本国人不准入内赌博,观光客自然欢迎,然后凭护照交十法朗便成为“一日会员”,凭此证才能进入赌场。 场内气派堂皇,再加上亮得如钻石般闪耀的水晶灯,满室的红地毯烘托着,气氛不同凡响。室内有适合歌剧表演的大舞台,再过一道门进入大厅,便是著名的赌场了。 大卫和罗贝儿相偕走进来,大卫的手里提着一个银灰色的皮箱,里面装有一亿美金,是他准备奉献给“阎帝”的。 大卫是美国人,是赌城拉斯维加斯最大的两家赌场之一“天使之翼”的老板,自从两个月前,另外一家大赌场“宙斯”突然扩大营业,好像获得一大笔资金,吞并了一些小赌场,并严重威胁到天使之翼。 大卫得到的情报是宙斯一直想在拉斯维加斯称王,他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挤掉或吞掉天使之翼。 一个月前,两方发生械斗,大卫的人马损失惨重,最终迫于无奈,他才想到来欧洲寻求欧洲赌插霸主阎帝的支持,除了孝敬他一亿美金之外,还要自动分出天使之翼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大卫想,如果天使之翼能够反过来吞掉宙斯,那么即使他分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自己的纯收益还是会远远超出目前的状况。再说,阎帝是个在道上呼风唤雨、威望极高的人,因为他言出必行,只要答应别人的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做到。 只是,阎帝总是让人见首不见尾的,很少有人见过他,而见过他的人所传出来的消息与形容他的容貌也都不一样;大家只知道他是以欧洲最著名的蒙特卡罗赌城为核心,控制着整个欧洲的赌场,谁也不晓得他真正的身份,更逞论他的来历与底细了。 今天是阎帝与大卫约定见面的日子,他答应和大卫面谈合作的一切事宜,这让大卫受宠若惊,看来欧洲之旅已经成功大半了。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位置吗?”侍者走上前问道。 大卫举起右手,做了一个v剁手势,侍者一惊,立即深深地鞠躬。 “请跟我来。” 大卫跟着侍者左拐右拐地上了三楼,可是感觉又下了一层,最后在一扇金色的门前停住。 侍者敲了敲门。“先生,大卫先生到了。” 门缓缓地开了。 侍者请他们进入,大卫示意罗贝儿在外面等侯,谁知里面传出一道声音—— “请那位女士也一起进来吧。” 罗贝儿欣喜若狂,她其实很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阎帝,不知是否如电影“教父”那般厉害呢? 在一面落地窗前,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身着银灰色的高级札服,身形伟岸而又威严无比,散发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息。 大卫屏息以待地道:“您好,我是大卫·汉克斯,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一双凌厉却幽深难测的眼睛将他们慢慢打量了一下,他抬了抬手。 “坐。” 大卫和罗贝儿惶恐地坐下,立即有人取走大卫的皮箱,先做了一遍安全检测,随后熟练的打开,那人将里面的现金快速的检查一遍,整件事情做完不超过十五秒。 “先生,没错。” 阎帝点了点头。“合约你早已看过了吧?” 大卫赶紧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投有广大卫连忙回答,然后又想起什么,“我只是想问问,这件事情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彻底解决?我是指拉斯维加斯。” “今晚。” “啊?”大卫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上。 阎帝指了指他身边的罗贝儿。“这个女人不错,有双勾魂的眼睛。” 大卫看了看罗贝儿,拉着她站起来。“她的床上功夫更是厉害呢,在天使之翼的欢乐窝,没有一个男人是她的对手。如果您喜欢,不妨留下试试。” 罗贝儿益发妩媚地电着阎帝。 阎帝轻笑一声,看手下将大卫签字盖章的合约收好之后,他才说:“和你们合作很愉快,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今天我心情好,想不想看一下我的真面目?” 大卫和罗贝儿对视一眼,心情雀跃不已。 大卫说:“可以吗?” 阎帝抬起手,慢慢将脸上的面具由下往上摘取,下颔、嘴唇、鼻子、眼睛…… “啊!” 当阎帝的整张面孔展现在他们面前时,罗贝儿发出一声惨叫,双腿一软地跌倒在地。 大卫看着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的面孔发呆,良久才注意到罗贝儿的异常。 “干嘛?见到美男子就腿软了?” “他他他……”罗贝儿的舌头像是突然短了一截,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怎么了?”大卫有些好奇。 阎帝淡淡一笑。“我替她说吧,这位女士发现我和她的一位朋友很相似,是不是?” “啊?”大卫还是不解。 “法兰克……” 罗贝儿跪着爬到同帝身前,伸手欲抱住他的腿,却被下人一脚蹋开。 罗贝儿哭了起来。“法兰克,我……我不知道你就是‘阎帝’,我……我爱你,大卫只是我的朋友……” 她已经慌张得不知该说什么。 大卫这时才明白,阎帝竟然是罗贝儿口中的那位懦弱大少爷尼凯尔亲王? 法兰克微微一笑,伸手拍子一下,一个人从暗室里走出来,是个金发蓝眸的俊美男子,他皮笑肉不笑地对大卫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嗨,亲爱的大卫,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大卫的脸色已经变成一片死灰,李奥竟然也在这里!宙斯的总裁李奥也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奥吊儿郎当地坐到偌大的办公桌上,笑着说:“你想不到吧?法兰克是我童年的玩伴,也是此生最好的哥儿们。” 天啊!罗贝儿彻底地浑身发软了。 大卫结巴着说:“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李奥耸耸肩。“没办法,有人要惩治恶妻,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要尽力帮忙,偏偏不巧,那恶妻竟然在你身边,呵呵,红颜祸水哦!” 闻言,大卫也瘫软在地。 李奥再次微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从现在起,天使之翼正式归到宙斯的名下,当然,股份是我和亲爱的法兰克平分。” 罗贝儿还想扑向法兰克,却被下人拦下。“法兰克、法兰克!我爱你!我向天发誓,我只爱你一个!” 法兰克淡淡一笑。“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 “请你相信我,是真的!我只爱你一人!那些男人猪狗不如,我只是玩玩,我真的只爱你!” 法兰克露出欲呕吐的表情。“你原来喜欢和那些猪狗不如的男人玩啊?呵,我成全你就是。” “你骗我!你说你爱我,却不告诉我你就是阎帝!”罗贝儿后悔得不得了,如果她知道法兰克就是赫赫有名的阎帝,她怎么还会看上大卫这个笨蛋! 法兰克嗤之以鼻。“女人,你曾经对路易说过一句话,还记得吗?” 罗贝儿一脸迷惘。 法兰克冷笑道:“你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你真的很贯彻这个原则,尽挑一些垃圾人渣来厮混。” 罗贝儿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法兰克用鞋尖拂起她的下巴。“当我发现你真面目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现在我也奉告你一句话:男人若坏,非好女人不爱。” 第九章 台湾台南乡下 夏母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又听到在院子里散步的夏喧妍传来的干呕声,她忍不住眼眶发红,这种情况已经好几天了。 女儿突然从摩纳哥回来,什么也没对他们说,只告诉他们她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再离开爸爸妈妈。 他们猜得出事情不太顺利,看女儿迅速憔悴、也不敢提这个令她伤心的话题,只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唯恐她想不开。 话说夏喧妍回家的第三天,早晨吃饭时正吃着夏母煎的鸡蛋饼,以往这是她很喜欢吃的,那天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感到一股腥味,她急忙冲到洗手间呕吐不止。 从那天起,她每天早震起来就开始呕吐,胃中翻滚不已。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喜欢吃一些酸溜溜的水果,越酸越好。 事情很明显,她怀孕了。 夏母匆匆地把早餐做好,不得不和夏喧妍谈谈了。 夏母和夏喧妍一起走进她的房间,然后关上门,夏母的手指在围裙上绕了几个圈,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妈妈,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孩子怎么办!”夏喧妍也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干脆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虽然一开始她还有些怀疑,后来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确定无疑。 夏母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法兰克的吧?” 夏喧妍点点头。 “那他会不会娶你?”夏母担忧地问。 夏喧妍摇摇头。 “可是,可是他不是很爱你吗?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妈妈,他爱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曾经问过你,我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你没有回答 夏母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是爸妈不好,也许一开始就该告诉你,你有个双胞胎的姐姐,但是……” “但是什么?”夏喧妍焦急地问。 “但是她才刚出生,就被高雄的一对画家夫妇抱走了。” 夏喧妍点点头。“为什么要送走她呢?爸妈当时养不了两个小孩吗?” “因为……”夏母咬咬牙,“因为你也是爸妈抱来的。” 夏喧妍瞪大眼睛,再次受到打击。 夏母流下泪水。“妈妈曾经两度流产,于是形成了习惯性流产,到后来就再也无法怀孕了,可是我们都想有个小孩,又不想去孤儿院领养那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因为我们担心他们若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会对我们没有亲切感。后来我们四处打听,有好心人告诉我们,嘉义市的医院里有个未婚妈妈刚产下一对女婴,她无力抚养,就想为女儿找个好人家,很巧的是,高雄的那对画家夫妇也听到消息,于是我们两家一人各抱了一个女娃儿。 你的左耳上有颗小痣,而你姐姐是右耳上有颗小痣,虽然差别就这么一点点,但是你的亲生妈妈还是分得一清二楚,她说如果日后你们姐妹还有缘相聚,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如果遇不到就算了。” “那我妈妈呢?”夏喧妍情不自禁地问。 “不知道。” 夏喧妍有些发呆。 夏母心如刀割。“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们太害怕失去你,我们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比亲生女儿还疼你啊……” 夏喧妍这才发觉自己太失态了,她上前抱住妈妈。“妈妈,你们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的,我也爱你们,你放心。” 夏母哭泣着点头。“妍妍,妈妈好难过,如果法兰克不娶你,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这个孩子吗?” 夏喧妍坚定地点头。“要!” “可是……” “妈妈.我知道你担心我若成为未婚妈妈声誉会不好,可是我不能仅仅为了面子,就残忍地杀死我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骨肉啊,你也曾流产过,一定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不是?” 夏母流着泪水道:“难道这是命运吗?你亲生母亲是未婚妈妈,你也……” “我一点也不怪她,虽然她不曾尽到抚养的责任.可是我还是要感谢她生下我,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夏喧妍淡淡地笑着说:“我有疼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喜欢的书,我喜欢这世界上的美丽风景,喜欢那些可爱童话,更感恩认识了法兰克。他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最纯洁、最纯粹的爱情,虽然那份爱情不是属于我,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夏母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傻孩子,到现在你都不会抱怨一句,妈妈好难过。”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夏母前去开门。 “怎么了?”她间夏父。 “玉洗来了,他一定要见妍妍。” “唉。”夏母叹口气,她回头对女儿说:“你还是见见他吧,从你回来之后,他就天天到家里来,你一直不见他也不是办法。不管如何.把话讲明了也好。” 夏喧妍点点头,“我陪他出去走走。” *** 蔡玉洗更加瘦削了,他原本就瘦,现在简直成了竹竿。 他不时托着滑落的眼镜,满腹的话在见到夏喧妍时,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这样天天在家耗着.不用念书吗?”夏喧妍主动向道。 “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蔡玉洗腼腆地说。他发现夏喧妍越来越漂亮了,现在的她更增添几分妩媚的风韵,让人不由自主地着迷。 夏喧妍淡淡一笑。“担心我呀?我没事的!你也看到了,我人好好的,健康极了,我打算在家陪爸妈几天后,也要回学校了。” “那就好。”蔡玉洗欣慰似的点头。 “听说蔡妈妈又帮你找了一个女朋友,很活泼、很漂亮哦。”夏喧妍笑吟吟地说。 蔡玉洗苦涩地点点头,“没办法,我不能让父母太伤心,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可是……我不爱她,真的不爱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玉洗,我想活泼一点的女孩比较适合你。”夏喧妍轻轻叹口气,“你比较闷,如果再找个沉静的女孩,两个人相对无言,岂不是很可怜?” “喧妍……”蔡玉洗忽然激动起来,“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昨天什么话都讲清楚了!” “什么?”夏喧妍吃惊地看着他。 “我爱你.现在见到你,我更加肯定了!”蔡玉洗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我都听夏妈妈说了,你已经怀孕了,趁现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和我结婚吧!我发誓,以我的生命发誓,我会疼爱这个孩子,虽然你不介意做未婚妈妈,可是你替孩子想想看,等他长大了,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父亲,那会是多么大的伤害?单亲家庭的小孩心理上往往都会有阴影,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吗?” 夏喧妍怔怔地看着他。“玉洗……” 蔡玉洗忽然有些羞赧。“说我不嫉妒、不难受是假的,我也曾难过得在家里发疯似的捶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坦然去面对它,是不是?再说,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新娘子,我们只不过是继续未完成的婚礼罢了。” 夏喧妍缓缓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否则我就真的太自私了。” “喧妍!” “玉洗,你是个好男人,应该有一份完全属于你的,完完整整的爱情,而不是我。我已经不完整了,身体不完整,连心……也不完整。”夏喧妍声音哽咽地说:“即使你能接受,我却无法忍受,我无法嫁给你之后,心里却思念着另一个男人,那对我将是一种酷刑,我会发疯的。” “喧妍……”蔡玉洗伸手抱住她,“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一个人吗?你如果敢这样做,那我也陪你一辈子!难道我们自小的感情是假的吗?你知道吗?从十二岁那年意识到自己喜欢你,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孩。 该死!我是那么爱你,那么渴望我们能够拥有一份这世界上最完整的爱,所以我一直忍耐,渴望着我们的新婚之夜,谁知道……早知如此,我在十八岁那年就该要了你,那时就该娶了你,而不是一再蹉跎!” 从来不知道他的感情如此浓烈,夏喧妍有些呆愣住。 回神之后,她伏在这个平日看起来书卷气息十足的男人怀中痛哭失声,边哭边用拳头捶打着他。“傻瓜、傻瓜!你这个傻瓜!” “是,我是傻瓜!难道你就不是吗?为了一个只把你当作替身、当作玩物的男人,却要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吗?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已经耽搁太多的时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夏喧妍哭着推开他。“不,我真的做不到,玉洗,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请你忘了我吧!” 她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喧妍!”蔡玉洗在后面追着。 夏喧妍低着头向前跑,边跑边哭泣,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前方。突地,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直直地朝着她撞去。 “喧妍!”追上来的蔡玉洗大叫一声。 他猛然用身体把她撞到路边,身子一直弹到三公尺外。 车子呼啸而去,对这起事故根本不闻不问。 夏喧妍本能地记住车牌,然后狂奔到蔡玉洗身边。他的额头撞到路边的一块石头,鲜血满面,人已经昏迷过去。 夏喧妍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不——” *** 三日后,在高雄长庚医院的加护病房内。 天色微明,守在床边的夏喧妍听到敲门声,慢慢地睁开眼睛。 她稍微梳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高大男人,她不由得愣住。 “妍妍。”法兰克手中捧着一束剑兰花,搭配着文竹与满天星。 夏喧妍不停用手拨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一再游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尼凯尔先生,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法兰克怜惜地看着整整消瘦一圈的她。“妍妍,说来话长,让我们到里面谈好吗?” 夏喧妍回头看了下里面,摇摇头。“不必了,我没有时间,玉洗也不方便见客,还是请您回去吧。” “妍妍!”法兰克单手只住夏喧妍欲关上的门,“这几天发生许多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包括蔡玉洗……” “不,没什么好说的。”夏喧妍淡淡地说:“以前的事已经结束了,就像一场梦,不管是恶梦也好,美梦也罢,现在梦醒了,我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 “妍妍,我知道蔡玉洗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甚至有变成痴呆的可能,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他,但是你不能不见我!”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事,和您没有关系,他需要静养,请您回去吧。”夏喧妍再次要关门。 “蔡玉洗根本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人故意伤害的,当时那人是想谋杀你!” 夏喧妍吃惊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走出来,顺手带上门。 法兰克轻声地说:“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夏喧妍点点头。 *** 他们来到医院的一个偏僻角落,夏喧妍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吧。” 法兰克叹了口气。“在你回来之后,我和贝儿彻底分手了,也算结束了这一段孽缘。” 夏喧妍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会这样?” “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我的故事?我说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夏喧妍点点头。 “你当时不相信,而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婚后的第一年还好,我觉得非常快乐,并且开始筹划海之梦城堡。因为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摩纳哥,而贝儿却迷恋巴黎的繁华生活,再也不是那个打算在巴黎一圆艺术梦想的女孩,她开始频繁出入上流社会的各种派对、沙龙,就像一朵交际花。她着迷于活在男人的有色眼光中,欲望也越来越多,如沟壑难填,甚至喜欢那种淫乱的性狂欢派对。” “啊!”夏喧妍觉得不可思议的惊呼。 “是的。”法兰克用手捧住她那张小脸,“你不了解,那些有钱花不完的人们,总是不断换新花样以寻求刺激,而贝儿自从成为尼凯尔亲王夫人,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她频繁地换着床伴,当普通的性事已难以满足她时,她开始尝试受虐,井狂热地迷恋上它。” “天啊。”夏喧妍再次发出惊呼。 “路易是最早发现她不忠的人,路易知道我对她用情至深,所以不忍伤害我,就试图去警告她;贝儿担心事情曝光,反而设计引诱路易,给他下了迷药,不惜与路易发生关系……谁能想到贝儿怀孕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竟然是路易的孩子。” 夏喧妍可以想像法兰克知道事实真相时,他会有多么痛苦,即使只是诉说着,他也脸色铁青,眼中仿若有灼热的烈火在焚烧。 夏喧妍简直要昏倒了,她揪着法兰克的袖子。“卡尔和苏菲是路易的孩子?天啊!那你还说是自己的?” 法兰克苦笑道:“如果我不把他们揽到自己身边,路易会杀掉他们的,路易恨死他们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法兰克……”自从方才见到他,夏喧妍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忍不住泪水盈眶,“法兰克,为什么会这样?” 可怜的法兰克……夏喧妍觉得自己的心都绞成一团,痛楚难当。 “后来,路易再也忍受不了贝儿,他还以为我不知情,决心替我处死贝儿,谁知那夜贝儿根本没坐她的跑车,车子发生爆炸,可是死亡的是另外一个女子。贝儿那时迷恋上一名美国男子,便借此机会逃到拉斯维加斯。她大概也不想再做什么亲王夫人,只想做一名赌王的情人,情人……呵!” 法兰克的嘴角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前一阵子,路易向我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曾经与贝儿有过关系,他想以死谢罪,但是我知道路易是因为太爱我才这么做。那时候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顾一切的爱我,那就是路易了。” 夏喧妍小心翼翼地问:“可……可是,他是男人啊。” 法兰克淡淡一笑。“你以为他是同性恋吗?” 夏喧妍有些别扭。 “如果他真的是,你会看不起他吗?“ “不。”夏喧妍赶忙摇头,“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惊讶,但是我相信爱情是没有任何禁忌的。” 法兰克安慰地说;“妍妍,我相信你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心。不过.你误会路易了,他对我的感情比较复杂,他来我家的时候才十岁,是个孤儿,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我母亲请他来的目的就是照顾我,要他把我当成他的生命一样保护;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他的儿子、弟弟、生命,是他存在这世上的意义。他曾经真诚的希望我能和贝儿获得幸福,可是看到贝儿如此放荡,他再也忍无可忍,才会下此杀手。” 夏喧妍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决定报复,我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我认为她们都非常令人失望,最初来找你只是为了引出贝儿,而且我对她的双胞胎妹妹有些好奇……” “所以,你就残忍地破坏别人的婚礼?”夏喧妍声音尖锐地质问。 “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法兰克低下头,“可是我绝对不后悔抢走你,一直到遇见你,我才相信自己或许还能被救赎,我或许还能找到一段只问付出而不奢求回报的纯洁爱情。” 夏喧妍悲哀地摇着头。 “因为你,我才决心留贝儿一条命,放她回美国,可是没想到.她真是彻底腐坏了,竟然还想报复你!如果不是有蔡玉洗在,也许受伤的人就是你了!” “什么?”夏喧妍再次震惊,“你说,玉洗是被贝儿撞伤的?” “是她和大卫雇的凶手。” 夏喧妍的泪水落下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 “放心,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他已经吩咐路易派人将那对狗男女沉人公海喂鱼吃,这次路易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我现在关心的是……妍妍,跟我回海之梦吧,那里需要女主人。” 夏喧妍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了。” “为什么?现在事情都得到解决了,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 “我不能丢下玉洗,他是最无辜的,却受到最重的伤害。” “我会为他寻求这世界上最好的脑科医生,可是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好,你也要陪着他一辈子吗!”法兰克激动地说: “我答应照顾他一辈子,但前提是你要回到我身边!” “不!”夏喧妍同样激动地甩开他的手,“如果他一辈子好不了,到底是谁害的?你有你的不幸,可是你不该自私地把我和玉洗扯进去!不管他好了也好,这样痴呆一辈子也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他,他出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我才知道他是多么爱我,而我又是怎样没有珍惜一颗最爱我的心!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现在更没有修复错误的可能。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纠缠,请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妍妍!”法兰克突然抱住她,“这不是爱,你对他不是爱,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在可怜他、你在于心不安,你认为照顾他一辈子是自己赎罪的机会吗?你错了,你这样做,只会害三个人都不幸!” “我可怜他也好、赎罪也好,反正我不想再看到你。是的,我曾经爱过你,是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但现在都已成了春梦,春梦散尽,我们还是分手吧。” “妍妍!” “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了。”夏喧妍用手抹了下泪水,转身离去。 “我不会放弃的!” 绝对不会! 法兰克在心底暗暗发誓。 第十章 转眼间已经过了五个月。 “尼凯尔先生,天亮了,您先回去好好睡一下吧。”交班的护士轻轻叫醒守侯在蔡玉洗床前的法兰克。 法兰克慢慢睁开眼,窗帘已经被打开,晨曦照进来,代表着新的一天到来。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先到外面洗了洗脸。他看看手表,快七点了,妍妍也快到了,他还是先走吧,回到他在高雄新购的别墅去。 蔡玉洗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整个人依然痴痴呆呆的,看到陌生人就会哇哇大哭,而对着家人和夏喧妍就会傻笑。一开始他也防备法兰克,后来熟悉了,慢慢喜欢上法兰克,因为法兰克会陪他玩,陪他做各种刺激的游戏。 自从蔡玉洗受伤后,不知为何染上了夜游的习惯,所以晚上必须有人看顾他,虽然有特别看护照顾,夏喧妍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自己看,法兰克自然舍不得,在得知她已怀孕后,更是极力反对。 他拿孩子未来的健康百般劝说夏喧妍,夏喧妍才答应让他晚上照顾蔡玉洗,而她则在白天陪他。 她依然没有答应法兰克的求婚,尽管肚子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而法兰克依然留在台湾,依然留在长庚医院。 因为夏喧妍说不想看到他,所以他晚上照顾蔡玉洗,白天就回到别墅休息,下午才会透过电话和网路遥控欧洲的生意。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就要到了。 路易问法兰克是否要回蒙特卡罗过圣诞节,但法兰克拒绝了。 法兰克说,他要等到夏喧妍答应和他一起回家,否则他就一辈子赖在台湾。 夏喧妍很倔强,可是他更有耐心,在经历所有波折之后,终于遇到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过。 别说为了她伺候一个男人,就算让他做更苦、更累的事他也愿意。 他的母亲是个轻浮的贵族女子,他身边有许多这样的男女,所以他对这个社会充满厌恶;他很早就涉足黑道,并展现不凡的天赋,渐渐掌控了欧洲的赌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阎帝。 可是,就像有黑夜也有白昼一样,尽管他极力放纵自己黑暗的一面,内心深处却依然无法摆脱对美丽爱情的渴望,他寻找着、努力着,直到遇见气质出众又青春美丽的罗贝儿。 法兰克为了她开始学习中文,他发现在古老的中国,人们对坚贞的爱情有着渴望,有诸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美好的诗句;他深深地沉醉了,把自己所有的美好品德都一厢情愿地给了罗贝儿,他在二十岁就急着和罗贝儿成亲,谁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场恶梦呢? 法兰克回去了,留下痴痴望着他的护士脸红心跳不已。 如今的法兰克成了高雄长庚医院的名人,护士们的服务品质更是明显提升,病人们吃惊地发现她们越来越爱笑了,总是笑容可掬、极有耐心地对待每一位病人。 那是因为……法兰克喜欢敬业的人,更喜欢爱笑的女孩子。 她们暗自奢望蔡玉洗永远不要出院,那么她们就能一直看到这位绝世大帅哥了! 女孩子总是容易对白马王子般的男子暗许芳心,只是,王子的心却只准驻足一个人,那是他的至爱,他梦想中如海的女儿一样美好的女子…… *** 这天,法兰克在家里辗转不已,下午也无心办公,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坐立不安,于是他提前赶到医院。 他想见妍妍,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他感到不安极了。 下午三点钟,夏喧妍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蔡玉洗散步,因为那时的车祸也撞断了他的肋骨,所以到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站立活动。 法兰克躲在大树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 妍妍的头发变长了,如丝缎般地披在身后,她已穿不下原来的衣服,穿着孕妇装的她脸上总是带着恬淡的笑容。她又在讲童话故事给蔡玉洗听,蔡玉洗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地呵呵傻笑。 住院所费不赀,幸亏有路易早先给夏蔡两家的六千万美金,所以现在夏喧妍也不急着去工作,她想等孩子出生,蔡玉洗也完全恢复之后再去上班。 忽然,蔡玉洗从轮椅上跑下来,去追草地上的一辆遥控汽车,他的脚步不稳眼看就要跌倒。 “玉洗、玉洗!不要乱跑!”夏喧妍急忙追过去,可是一时情急,她忘了自己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一不小心就扑倒在草地上。 “啊——好痛……”夏妍妍发出哀鸣,感到腹痛如绞,跟随在身边的特别看护连忙扶起她。 急忙冲过来的法兰克对远处的护士喊道:“快抬担架来!” 本来跑着的蔡玉洗猛然回头,结果从台阶上摔下来,接着狠狠地摔了一跤。 法兰克跑过去,看到他的额头上磨破了皮,干脆抱起他就朝急诊室跑。 *** 等医生为蔡玉洗做完伤口处理,再做完脑部扫描之后,法兰克才匆匆地跑出去询问夏喧妍的情况。 有一位护士告诉他,夏喧妍因为动了胎气,所以孩子要早产了,现在正在产房。 法兰克请求她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他,然后自己又匆匆回到蔡玉洗的病房。 蔡玉洗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法兰克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椅上,陷入沉思。 “为什么要先救我?” 法兰克怔了一下,猛然抬起头,蔡玉洗依然呆呆地躺在床上。 “为什么要先救我?” 法兰克吃惊地冲到蔡玉洗面前。“是你在说话?” “废话!喧妍怎么样了?” “在产房,孩子早产了,god,”法兰克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清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蔡玉洗慢慢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先救我?你不爱喧妍吗?” 法兰克怔了一下,才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没有想那么多,当时看到你摔倒,本能反应就是冲到你身边。我不希望你再发生意外,希望你早点康复,那样妍妍才能获得解脱。” “可是,你不担心她也出事吗?” “只要你没事就好。”法兰克淡淡一笑,“妍妍一直不能摆脱自己的心魔全心全意地爱我,那是因为她太善良,对你心存歉疚,我不想让她有什么抱憾。而且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她的,不管她病了、残了,甚至死了,我都会陪着她,所以先救你。” 蔡玉洗发呆了好一会儿,最后吐出一口沉闷的气。“算了,我也该成全你们了。” “什么?”法兰克吃惊地看着他。 “其实,我早就清醒了,在住院的第二个月,我就好了。”蔡玉洗凄然一笑,“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知道装疯卖傻是我留住喧妍唯一的方式。可我还是输了,能做到爱人所爱、爱屋及乌的是你,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承认自己输得心服口服,我对你的考验也收到满意的答案,我给你打满分。” 法兰克重新冲到他的床前。“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原谅我抢走妍妍的事了?” 蔡玉洗点点头。 法兰克大笑起来,猛然抱住他。“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个书呆子,原来你一点也不呆啊!有你这样的情敌,我很荣幸!” 那天,夏喧妍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健康的男孩。虽然不足月,但孩子显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很快就哇哇地哭着寻找母亲。 法兰克为他们取了中文名字,分别叫夏海、夏洋。 当然,他也打算为他们取法文名字,但是他把这个权利留给夏喧妍,他希望夏喧妍早点学会法语,然后再亲自为自己的儿子取个法文名字。 *** 几年后,海之梦城堡内举行盛大的婚礼。 新娘子是位美丽的东方女子,她的纱裙旁边还紧紧跟着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穿着小王子般的漂亮衣服,另一个却穿着可爱的公主裙,乌黑的头发上还别着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两个小孩都有着漂亮的蓝眼睛,就像他们的父亲。 夏海是哥哥,扮作小王子;夏洋是弟弟,就只能别无选择地做了小公主。 直到多年后,当夏洋看到爸爸妈妈的婚礼录影带时,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看到哥哥像个小王子,自己却成了小公主,他不禁大为恼火。 这件事成了夏洋一辈子的伤口。 他总是委屈又愤怒地质问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偏心,为什么要他扮小公主;而且这也是夏海取笑他的把柄。 每次两兄弟吵架,夏海一理亏词穷了,就大叫一声:“小公主!” 夏洋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尖叫起来,狂怒地追打哥哥。 也许那时他们的爸妈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吧? 虽然夏海、夏洋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那么英俊迷人,迷恋他们的人也是一样多,可是…… 追求夏海的都是女孩子,而追求夏洋的却大部分是男孩子! 夏洋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大哭一场,如果他真的被逼着变成了同志,那也一定是被爸妈陷害的! 这是后话,且说当日新婚之夜的夫妇,也被人摆了一道呢。 *** 新婚之夜,法兰克温柔地用一只手握住妻子因为生产后而变得越来越丰满的浑圆,另一只手则在夏喧妍柔嫩的腰腹之间四处抚弄…… “宝宝!”夏喧妍忽然从欲望中清醒过来,伸手推开法兰克。 法兰克顿时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原本箭在弦上的身体顿时虚脱;夏喧妍慌张地披了件睡袍,就推开内室相连的房门。 夏云正努力哄着大哭不止的夏洋,她看到夏喧妍进来,连忙说道:“喧妍姐姐,他们只是在打架,没事的。” 夏喧妍抱起哇哇大哭的夏洋。“乖乖,怎么又跟哥哥打架了?” 夏海一副小绅士的模样。 “是我的错,妈咪。” “你又在欺负弟弟了?” 夏喧妍假装沉下脸。 夏海噘起小嘴巴说:“哪有,因为今天爸爸妈妈举行婚礼,海儿很喜欢啊,所以也想跟弟弟玩亲亲嘛,他就生气了。” 夏喧妍差点晕倒,这两个孩子到底在干嘛!虽然兄友弟恭最好事,可是……他们会不会搞什么乱伦啊?他们是两个男生耶! 一想到这么可怕的未来,夏喧妍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随即冲进来的法兰克在两个小家伙的屁股上各打了一巴掌,然后抱起自己的新娘子溜之大吉。 夏海不屑地对夏洋说:“你看吧,爸爸爱妈妈,不爱你啦!” “妈妈也不爱你,妈妈只要爸爸抱!”夏洋同样不屑地冲着他撇嘴。 见两个小孩又要打架,急得夏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们不乖!你们欺负云云阿姨,呜……” 一看美女阿姨哭了,两个小孩赶紧跑过来狗腿。 “我们乖、我们乖,姨姨不哭哦。” “那就睡觉。” “是!” 趴在门外偷听的法兰克听到里面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准备继续未完的“工作”。 谁知好不容易让心爱的妻子再次兴奋起来,他也准备大战一场时,隔壁再次传来哭声,哭声足以震天。 法兰克怒吼道:“把他们丢到台湾、丢给他们外公外婆、丢给他们的干爹!气死我了!” 那夜,海之梦城堡难得的热闹。 原以为历经千辛万苦方赢得娇妻的法兰克以后就会幸福了,可是照此情形看来,他的艰辛历程还要继续下去呢。 可怜哦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