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情,骂是爱》 第一章 看似宁静的星期三下午,东区一家泡沫红茶店突然传出母狮子的一声怒吼—— “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开除我?”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穿着超短的迷你裙,双手擦腰站在店里的柜台前,漂亮水灵的双眼眯成了危险的一条缝。 茶店老板有些瑟缩地躲在两位男工读生的后头,他满头冷汗。 不开除怎么行啊? 这小美女第一天来就打破店里一打的玻璃杯,第二天还把咖啡机给烧坏了,今天只不过是第三天,她甚至把一个客人打得鼻青脸肿,对方还扬言要找律师来告他! “温……温小姐……这个……”老板的冷汗涔涔而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我又没做错!那白痴根本就是故意来找碴的嘛!哪有人点了红茶又要牛奶又要柠檬的?还把两样加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这两样加在一起,红茶就会凝固吗? 居然还敢在那边叫嚣,说我们是问黑店,专卖坏掉的红茶!这种白痴不揍几拳怎么行?” 话是没错,可是开店难免会遇到“澳客”,稍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伤了和气?老板心里直嘀咕。 “老板你说话啊!” 温伶伶见老板这副窝囊样,她的火气更旺,她抬起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因为她穿着极短的迷你裙,那呼之欲出的裙底风光让几位男工读生的脸都红了,有一位还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厕所去擦鼻血+ “呃……我……这个……”老板的脸都红了,一半是着急,一半是因为他好像不小心瞄见温伶伶裙子底下那光滑结实的修长大腿。 “是男人说话就清楚点!别这么娘娘腔的厂温伶伶大脚一踢,那张被她踩着的椅子很可怜地断成了两截。 哼!她柔道黑带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老板的脸霎时白了,仿佛从那椅子上预见三分钟之后自己的命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红茶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咦?你又来啦?”温伶伶见到中年男子也没多惊讶,懒懒地问了一句。 反正每次出什么纰漏,爷爷都会派白叔过来收拾善后。 “三小姐,我们走吧!”白叔二话不说,拉了温伶伶就走。 “等等等等等……别走那么快!我一定要那死老板说个明白!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开除?我还替他赶跑了一个“澳客”耶!他怎么可以不知恩图报,反而要把我踢出门?” 她越讲火气越旺,忍不住手刀一劈,一张桌子瞬间又裂成两半。 咚的一声,老板终于吓晕了。 站在他面前的两位男工渎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于是便很刁;顾义气地丢下老板从后门溜了。 “三小姐……”白叔头痛地摸了摸额头。 还能有谁错? 千错万错最后都是温伶伶的错! 人家可是善良小老百姓啊!哪禁得起这样劈桌子砍椅子的恐吓?而且开店做的就是笑脸生意,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忍耐到底才行,哪有人不爽客人,就劈头揍下去的? “搞什么啊?我才吼两句人就昏了,真没用!”温伶伶觉得没趣,算了,反正这又不是她第一次被炒鱿鱼。 她不屑地看了几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茶店老板,然后一把扯下身上的制服丢在老板身上,“这么窝囊的店,我也不希罕继续在这边上班。哼!”说完她就气冲冲地走出去。 白叔叹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柜台底下发现一只拼命发抖的脚,他走过去大手一伸,就从揠台后抓出一个小女生。 “不……不要杀我……”小女生吓得满脸都是泪水。 “谁要杀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就好。” 小女生虽然很害怕,可是她还是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有个客人故意刁难,小女生本来好脾气地向客人解释红茶不能和牛奶柠檬汁加在一起,但那客人却依旧恶声恶气,甚至还伸出狼爪摸了她胸部好几把,小女生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刚好温伶伶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她二话不说就先过去赏丁那个客人一记过肩摔,然后再把他打得哀叫不停,结果不只店里其他客人都被吓跑,就连邻居都差点要去报警。 虽然温伶伶是好心替小女生解围,可是她的方法太暴力了,老板实在没办法再忍下去,所以只好开除她。没想到他话才出口,温伶伶便气得柳眉倒竖,马上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要老板给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炒她鱿鱼!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姐头架式,又见温伶伶一砍一劈,椅子桌子就应声断裂,更是吓得连脚都软了……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小女生结结巴巴地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白叔。 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脸酷样。 突然白叔把手伸向怀里,小女生马上被这个动作吓得蹲在地上。 过了好久好久……咦?好像没什么动静耶?那个男人不是要拿枪把她给杀人灭口吗?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没有人! 她再睁开一只眼,只见地上有一张支票,上头写着—— 新台币五十万。 *  *  *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温伶伶气呼呼地走在街上,此刻的她是满肚子火,有几个不识相的小流氓见她年轻漂亮、身材又好,忍不住上前搭讪,刚好被她抓过来狠狠打一顿泄恨。 为什么她又失业了?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嘛! 这一次只不过是痛揍了一个色狼,而上一次是把送货车撞坏了,再上一次也不过是和抢钱的小偷打了起来,而且最后她还把小偷打跑了啊!为什么那家便利商店的老板还是要开除她?不过是打架打得太激烈了一点,把那家店的饮料冰柜都打坏了而已啊! 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一点都不知道感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巴不得她离得越远越好。 她又不缺钱,甚至还有老板主动多付她两个月薪水,拜托她快点离职,她只是很不甘心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工作一个月以上。 “气死我了……想要从良也不行,那我干脆回头去偷去抢好了!”她自暴自弃地骂着。 走了老半天,她电有些累了,于是便找了辆停在骑楼的机车就一屁股坐上去,烦恼地咬着手指甲。 从感化院出来已经快半年了,她也知道过去那样偷抢闹事、飙车、无所不为的日子让家人有多担心。 在感化院的那段期间,她终于定下心思考了许多,发现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可是就在她好不容易决心要“从良”的时候,这个社会又不给她机会,老是处处刁难她! 就连她那臭爷爷也是一样,没事见到她就只会念个不停,不然就是对着她哀声叹气个不停,好像家门有多不幸一样。 好啦好啦!她知道她没有大姐那么优秀,可以参加国际知名的芭蕾舞团。她也没二姐那么有头脑,爷爷只要把手上经营不善的酒店丢给二姐,她很快就能让那些快要破产倒闭的酒店起死回生。 反正三姐妹里就她最没出息…… 可是这又不是她愿意的啊! “烦死了,真想抽根烟……”她抓抓头发,随即又想起在感化院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戒烟了。 突然哗啦一声。 不知从何而降的一大盆水泼在温伶伶的头上,俏丽的短发被这一淋仿佛成了汤面黏在她的头上,她原本消磨了大半天快要熄灭的怒火,非但没被这盆水浇熄,反而烧得更旺。 “他妈的!是哪个没长眼睛的王八蛋敢把水倒在本姑娘头上!气死我了!”反正一肚子怨气还没发泄够,她决定上楼去教训教训那个没长眼睛的人渣! 她甩甩身上的水,气冲冲地跑向公寓门口,那门原本是锁着的,但她大脚用力踹了几下就把大门给踹开了。 温伶伶根本就气昏了头,也没看清楚水是从哪一楼泼下来,就直直地冲到最顶楼。 顶楼的门只是摇摇欲坠地挂在那儿,她伸手用力一推,门就应声而倒,她一脚跨过那可怜的门,这才发现顶楼竟是违章建筑,虽然已经是十月天了,但秋老虎的威力还是让不透气的违章建筑充满了闷热。 温伶伶本来就很火大,一进到这温度高的空间,心情更是烦躁了起来,她不由分说地便大声喊着:“王八蛋!竟敢泼我水,看我不好好揍你一顿出出气不可!” 嗯?没动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这才发现这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 “搞什么鬼?这种地方能住人吗?热得要死又不通风……”她抹抹身上的汗,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违章建筑还真不是普通的破旧。 四面墙壁只是薄薄的铁皮片,屋顶是不透气的瓦楞,更糟糕的是整间屋子只有小小的一面窗户,而且还是关着的。 除此之外,屋子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摆满书的桌子、一台破旧的笔记型电脑、一张缺腿的椅子……还有一张床,上头还铺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被单,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臭死了……” 温伶伶捏住鼻子,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怪味,像是男人的汗酸和衣服很久没洗的霉味混合在一起。 “你是谁?” 突然有个声音从床上那堆衣服山里冒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待看仔细之后才发现原来衣服堆里面躺着一个人呢! “我才要问你是谁呢!刚刚是不是你泼的水?”她不分清红皂白劈头就问。 那人显然不懂她在问什么,他咳了几声,拨开几件衣服,露出一张长满胡渣的俊脸,脸上还有一副歪了一边的金边眼镜。 “水?咳咳?我没水……” “喂?你是不是生病了?”她一向很有正义戚,也富有同情心。 “好像是吧……咳咳……” “哇,你怎么咳得那么严重?看医生了没?” 男人摇摇头,三口湾人,不是,看病贵……咳咳……” 温伶伶愣了一下,这男人说得是什么中文啊?断断续续又句法颠倒,“你不是台湾人?” “不是,我从韩国来的。” “喔……”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没健保,怕看病很贵吗?” 男人点点头,又要缩回衣服堆里。 他只是个清苦的留学生,光是房租、学费和生活费就占去他一大半的钱,最后穷得连棉被都买不起,医院也去不成,生病感冒了也只好窝在一堆衣服里,看看身体能不能自己好起来。 “喂!起来!” “啥?” 这女人怎么二话不说就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全丢光了! “你要做什么?” 再度发挥常人无法理解热心过了头的个性,温伶伶直接拉起他的身子。 “走!我带你去看病!” “我没钱!”这女的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没钱我出啊!” “不要……咳咳……不要你出……”他当然不会乖乖听话,用着仅剩的力气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拉扯着。 “不去医院你想病死在这里啊?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喂喂喂,你干嘛?” “我说了我不要去医院,我也不要用女人的钱!”开玩笑!他可是个男人,拿女人钱不就成了小白脸吗? 一个要回到床上,一个要抓人去医院,两个人就在狭小的空间里头拉来扯去,温伶伶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眼见这男人顽固得像石头一样,她脾气一来干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赏他一个过肩摔! 可是奇怪的是,那男人被她这样狠狠一摔之后,居然没有痛得叫出声,他只是露出很惊讶的神情,先是瞪着天花板,然后再看着把他摔在地上的温伶伶,脸上那副神情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温伶伶的存在一样。 他原本迷乱的眼眸这时突然变得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像睡醒的猛兽一样的火焰。 温伶伶有些害怕,她从没对任何一个男人彳/过这种类似敬畏的感觉。可是他不过是个病得快死的奇怪韩国男人,她干嘛这么怕他? “喂!你到底要不要——哇!” 她上前想拉他起身,却没想到那男人反手一抓,把她的手臂硬拉下来,然后他随即俐落的一个翻身,就这样跨坐在她的身上! “你!你这色狼!快放我走,我是好心要带你去看医生的耶!”她今天真是倒楣透了,从早上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心的。 “你快走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男人病得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浮现出血色,他独特的丹凤眼亮着异样的光彩,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 “你是第一个……” 他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能把他撂倒在地的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他当年可是打进全国大赛拿过冠军的跆拳道高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输给一个女人? “你——啊!” 过度惊讶的他又加上感冒病重,丧失了以往的灵敏,等到他觉得**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后,已经来不及了。 温伶伶毫不留情地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踢一脚,她满脸怒气地看着男人从她身上弹开,狼狈地捣住刚刚被踢的地方。 “王八蛋!”她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好心要帮你,你居然只想要吃我豆腐?还骑到我身上来?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没被女人摔过啊?那我就多摔你几次!” 好不容易等她打过瘾,怒气也发泄完了,这才发现人已经被她打昏了。 “哎呀!糟糕!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却发现他竟有一张相当斯文的脸庞。 他浓密的眉紧紧皱着,挺直的鼻梁和薄如弯弓的唇,整张脸的轮廓看起来十分顺眼,即使是满脸的胡渣和那歪得严重的眼镜滑稽地挂在他脸上,她还是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柔嫩的手忍不住抚上他的眼,想着刚刚他眼里突然进出的炽热火焰……好奇怪,她怎么突然心跳得那么厉害? 一定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吧?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发出了一些呓语。 对了,她不是要带他去医院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放下下这个男人,即使他刚刚想轻薄她,但是…… 算了!好人就做到底吧! 她吃力地把男人往身上一背,扛着他下楼去了。 这臭男人真重!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而且似乎也只比她高不了多少,为什么背起来这么重啊?他是不是浑身都是肌肉? 他炽热的呼吸急促地吐在她的耳上,一种奇异酥痒的感觉,从她耳朵的神经急速蔓延到心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发现自己的膝盖都快要软得走不动了。 哎呀!这是什么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哪! 背上的男人突然又喃喃地说起了她不懂的韩国话,也许是因为刚刚出了气,又或许是一些别的原因,即使背上的男人重得要死,但温伶伶还是觉得心情很好,好到她脸上忍不住开始微笑起来。 第二章 朴太恒慢慢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的灯光让他马上又眯起眼,过了几秒钟后才慢慢适应。 他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糟糕,他不是台湾人,住台湾的医院一定很贵,他已经够穷了,怎么还能再多花钱?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突然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喊住他:“你终于醒了。” 朴太恒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墨镜,全身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病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你昏迷了快四天,也该醒了。”白叔不冷不热地继续说着,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这里,怎么来的?” “被人家扛来的。”白叔依旧冷冰冰。 朴太恒翻了翻白眼,他本来就不想到医院来的,他到台湾来学中文,念的是普通语言学校,又没有保险,所有的医疗费用都要自己出耶! 他又抬头看了看病房,发现是间高级的单人房,他越看脸色越沉重……完了完了!这下子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我要走了。”他连忙从床上跳下来。 “走去哪?”白叔挡在门口。 “我……”朴太恒看了男人一眼。 这男人是不是医院特地派来要钱的? 可是他现在身上真的没钱啊!但他又不是那种欠了钱就落跑的人。 “要钱,我有,回家拿。”他一急,中文又说得零零落落。 白叔皱了皱眉,“谁和你要钱了?”这么点小钱他们家老大才不会看在眼里。 “你叫什么名字?” “朴太恒。”他也不怕把自己名字说出来,反正大丈夫敢作敢当。 “今年几岁?” 连几岁都要问,好像在做身家调查。 “二十六。” “工作?” “工作?呃……没有工作。” 白叔的眉头皱得更紧,没工作?那不是无业游民了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学中文。”朴太恒本能知道最好不要惹恼眼前的男人,所以有问必答。 “学中文?你不是台湾人?” “我是韩国人。” “韩国人?”白叔眯起了眼,上上下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韩国人?看样子是有点像最近电视上韩剧里的那些男主角他个子不高,身材看起来挺文弱,脸蛋清秀斯文,眼睛细细长长的,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来他到底是睁眼还是闭眼。 白叔很仔细地观察完毕,确定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对温伶伶不会有任何威胁性,这才鼻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朴太恒被莫名其妙地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看起来很凶恶的男人怎么问完他话就突然走了? 他疑惑地回过头看了看病床,还是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个星期前他因为淋了雨而得了一场小感冒,他原本以为像小时候那样睡几天就会没事了,却没想到这场感冒的病毒特别厉害,他烧了两天后便全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没想到有个奇怪的女人突然闯进他屋里…… 等等,他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把他摔倒在地上! 不!这绝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会轻易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摔倒在地上! 他激动地摇着头,却发现胸前有几处痛得特别厉害,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上也包了一堆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只是感冒而已吗?为什么会变得全身都是伤? 那个女人、那个过肩摔,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一场梦? 可是要真是梦,他又怎么会跑到医院来?难不成是梦游吗?可是他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自己爬到医院来? “咦?你终于醒啦?”一个清纯的声音在病房门边响起。 他连忙转过头,发现是一个可爱的小护士。 “啊,你好。”他很有礼貌地向小护士问好。 “醒了就好,其实你的感冒还只是小事,吃几颗退烧药、休息几晚应该就没事了。倒是你身上的外伤,又是扭伤、又是挫伤、脚踝也脱臼,而且肋骨还差点断了!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小护士说话说得飞快,清脆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叮当响个不停。 那个把他打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温伶伶,也自知理亏,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把他送到医院后,一切交代妥当就马上溜走了。 “是这样吗?”他皱起眉,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废话!他现在全身上下痛得要命,怎么可能会是在作梦? 那么真的有一个女人把他摔倒在地上了? 他秀气的眉毛此时皱得紧紧的,一股不服气的男人自尊心与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奇异感觉交杂在一起,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找到她! 不顾身上的疼痛,他一口气跳下床就要离开,一面走一面不忘交代,“我会把钱付清的。” “哦,不用了,已经有人帮你付清了。”小护土回答他。 …‘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有人帮我付钱?” “就是那个背你来的小姐付的喔[她对你真好耶!嘿嘿!她是不是你的情人啊?” “情人?”他听到这两个字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情人是什么意思?” “咦?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啊?难道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没有在交往吗?”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位小姐真的很关心他耶!她不但气喘吁吁地把一个大男人背进医院,还很凶地威胁医生一定要把他治好,不然就要拆了这家医院呢! 朴太恒愣了一下,突然转身离去。 现在他终于知道,体内那股骚动不安的感觉为何而来了。 他想要认识她、想要了解她。 想要她——那个美丽泼辣的小女人!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拥有一个女人,就像沉默的公狮子被英勇狩猎的母狮子深深吸引一样,那矫健的身手和活力十足的怒吼都萦绕在他脑海里回荡不去。 她究竟是谁? *  *  * “大小姐啊!不要再摔了啦!再摔……再摔我们还能做生意吗?”个子纤细的婚纱店男老板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 都是他的心血结晶啊……呜呜呜…… 他亲手设计的一件件婚纱散落四处,精心布置的木质地板则被踩得东一个洞西一个坑,镜子破了、窗户歪了、杯子里的水流了一地,小姐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来试装的新娘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一个娇俏的女生揍得哀叫不已。 “小姐!小姐!别再打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温伶伶揍得正起劲,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她一面拳打脚踢,嘴里一面骂着:“色狼!贱男人!都要结婚的人了居然还敢吃我豆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嫌你有两只手太多想要剁掉一只?告诉你!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你吃我豆腐,他连你另外一只手也剁掉!” 她气呼呼地又补上一脚,躺在地上的男人马上传来凄厉的惨叫。 呜呜呜,他只是见这个小女生长得甜美可爱,尤其是她端茶对他那一笑,简直要把他的魂都给勾过去了,结果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会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她的腰…… 然后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突然带着甜笑回过头来。 他一愣,忍不住也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紧接着——天地一阵旋转,他就被她一记过肩摔给摔在地板上,随即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鸡飞狗跳。 “老婆……救命啊!”男人双手护着自己的脸,苦苦地向呆立在一旁的未婚妻求救。 “救你?她为什么要救你这个大色狼!王八蛋!都快要结婚了还心不正,居然想勾引我!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我揍!我踢!我踹!这天杀的臭男人! 温伶伶揍完还觉不过瘾,她猛地抬头看着那呆立不动、还穿着晤纱的新娘。 “喂!我告诉你,这男人嫁不得!还没结婚他就背着你偷腥了,结婚以后还得了? 这种男人干脆阉了他最好,免得将来放出去危害社会!” 闱了他?天啊!他有没有听错? “老婆、老婆,快救命啊!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好半晌,新娘才愣愣地开口问:“你刚刚摸她哪里?” “只有摸腰,腰而已啦!” “王八蛋!什么叫腰而已!”温伶伶又上前踹了他一脚,“我的身体是可以给你随便乱摸的吗?不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 只见新娘的脸从原本的呆滞,慢慢有了表情。最后她的脸色居然和温伶伶一样,带着气愤与恼怒。 “姓刘的,还没结婚你就开始风流?算我看走眼,这婚我不结了,你去死吧!”新娘气冲冲地把身上的婚纱用力扯下,一不小心还扯坏了好几道拉链。 她脱下婚纱后转身便要离开婚纱公司,但又突然转身回到躺在地上哀号不已的未婚夫身旁,抬起脚学着温伶伶刚刚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狠狠在他身上踹了几脚! 男人果然又惨叫了几声,只见她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啊!果然很爽!于是她又多踢了好几脚,这才拍拍手满意地离开。 婚纱公司的老板兼设计师眼泪流干了,他也哭累了,只能万般心疼地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在半小时之内变成废墟一片。 就在大家担心老板会不会打击太大的时候,只见他抖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老板,您不要紧吧?”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柜台小姐连忙上前扶住他。 “温伶伶!”他咬牙切齿地指着罪魁祸首,“你……你……你!”他已经气到连话都说不完整,老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完。 温伶伶这次倒也干脆,她脱下身上绣着小雏菊的橘色小围裙扔在老板头上。 “要开除我是吧?告诉你,正合我意!我早就不想穿这娘娘腔的什么小雏菊围裙,恶心死了,看起来像陪酒的!” 像陪酒的?这小雏菊围裙可是他亲自设计剪裁的耶!她居然敢嫌?而且还说像什么低级的酒店小姐制服?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板平常再温柔再体贴但终究有脾气,尤其是当有人批评他设计的服装时。 “温伶伶!你给我滚!”他气呼呼地用颤抖的手指着她。 “滚就滚,你真以为我希罕这里啊!哼!”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不在原地发愣的一群人。 她……说走就走,那剩下的这堆混乱谁收拾啊? *  *  * 又被开除了! 这次记录更短,只上班不到一天就被开除了! 啊——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嘛!为什么工作老是做不久? 连二姐都开始戏称她是“失业女王”,从她开始找工作起,就没一个工作能做完一个月,她已经可以想像今天回家后又会被二姐嘲笑了。 讨厌!为什么她老在上班的地方遇到色狼? 那些男人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些什么? 精虫满脑吗?不然为什么见到女人就想吃豆腐? 男人!臭男人!都是男人害她丢了工作! 她越想越气,走过街角的时候恰巧遇见几个小混混似乎在围殴一个人,她一见心里火气更旺,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打! “王八蛋!只会欺负弱小,臭男人!看我不揍死你们!” 粗心大意的她却没发现,其实小混混根本没有打到他们围攻的那个人身上,那人虽然身材看来有些文弱,但是闪躲的动作却相当灵活快速,他双手抱肩,戴着眼镜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镜片后的眼神甚至有些不屑。 小混混们正打得一肚子气,突然后面冲出个女生莫名其妙就对着他们又踢又打,几个人状况都还没搞清楚,其中一个混混就被踢中要害,当场滚倒在地哀叫不已。 其他的小混混原本都慌了手脚,不知道是哪家的高手出场,但等他们发现来者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小女生时,全都露出色迷迷的笑容,一副不在意地说:“哎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想和我们做朋友吗?别急别急,等我们教训完这个书呆子……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伶伶重重踩了一脚。 “做朋友?我呸!你们连替我擦鞋都不配,姑娘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打人出气而已!”说完又是几脚狠狠踢在那流氓的脚上,他脆弱的脚趾被这几下猛踢后简直是痛彻心肺。 剩下两个小流氓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大吼一声同时扑向温伶伶,其中一个人的手还很恶意地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温伶伶气得火冒三丈,手下也不再留情,她手肘一顶,头一撞,脚再狠狠踢几下踹几下,才一瞬间两个小流氓便倒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 她走到那故意吃她豆腐的小流氓面前,穿着高跟鞋的脚又重重往他要害一踩! 那小流氓吭都没吭一声,当场就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男人!都只是满脑子精虫的大色狼!揍死活该! 她打完了人,终于觉得气消了点,才想转身回家,却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害她重心不稳差点往后倒去。 她正想着是哪个胆大的小混混竟敢轻薄她,愤怒地回过头却见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让她的心口猛地漏跳一拍。 “是你!”那个男人正是朴太恒。 温伶伶被男人眼里那不寻常的光彩与兴奋给震慑住,她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好奇怪?这个男人干嘛这样看她? 她的脸上莫名一阵烧红,低下头却看见男人正握着自己的手腕,她心头怒火突然冒起——又是一个想乘机吃豆腐的登徒子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想抽开自己的手,却吃惊地发现男人的力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 她努力地又拉又扯,整只手腕都扯得痛了,还是挣不开他的手。她变得紧张起来,伸脚就想踩他,却也被他轻轻一个欠身躲过。 “你……”她气红了脸,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又觉得他有点眼熟。 她伸手把他的眼镜弄歪,又把他的头发拨乱,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你就是那个差点病死的倒楣鬼嘛!” 第三章 朴太恒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倒楣鬼?那是什么意思?他又没死,为什么要叫他鬼? “你出院啦?”温伶伶把他的眼镜调正,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像是真的很开心他康复一样。 他看着那美丽的笑容竟然呆住,全身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也不动。 “喂?喂喂?”温伶伶在他面前挥挥手,“怎么没反应?你是不是烧还没退?” 她轻轻试了试一直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竟然一下就挣脱出来。 “跟我交往。”这不是客气的询问,也不是担心被拒绝的告白,而是霸道不容许反对的宣示。 还倒在地上的小流氓听到这句话,当场吓得差点又昏过去。他鼓起勇气偷偷张开眼睛,很惊讶地瞄了瞄,是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他居然想和这个可怕的小太妹交往? 这男人一定有病,不然就是脑袋坏掉了。 好可怕,他怎么会惹上这种奇怪的人?他还是乖乖装晕倒好了,免得到时候又是一阵毒打。 温伶伶当场愣住,嫩嫩的樱桃红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的告白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呆住的温伶伶终于有了动作。 “你神经病啊!”她先骂了一句,然后再狠狠的一拳挥过去。 朴太恒不知怎么搞的,面对她的拳头,他明明知道可以躲得过,却贪恋看她脸上表情的变化而情愿不躲不闪,想当然他的右眼凄惨地中招,霎时变成了单眼熊猫。 温伶伶揍完后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朴太恒当然不会死心,被打一拳算什么?以前每天练习的时候还不是常常被教练踢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这点疼痛他早就习惯了。 这个女孩子有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甚至她那一拳打在他身上反而让他更兴奋。 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啊?为什么被女人打,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坚定要追求她的念头。 这么强势的女人,他喜欢! 他马上追了上去,“小姐,我是真的想和你交往,我叫朴太恒,从韩国来学中文的,我——”这段话是他到台湾来学中文以后说得最溜的一次,大概是因为突然爆发的热情激发了潜能。 不过温伶伶一点都不领情,再次体认到男人都是大色狼的她又是一拳挥过去。 这次正中他的左眼,成功地让他乖乖闭嘴,只见他两只手捣着双眼,一时头晕目眩,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可怜的眼镜也被这一拳给打飞而落在地上。 乖乖!这女人的拳头劲道真不小,他之前小看她了。 “小姐……”好不容易等他睁开肿痛的眼睛,却发现眼前早巳空无一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走了。 “好痛……该死的!”他又闭上眼,一片黑漆漆中浮现出温伶伶刚刚英姿焕发的拳打脚踢模样。 好帅、好酷、好有活力!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全身都散发着青春热力的女孩子,那样矫捷的身手、那样纤细灵活的腰肢、那在超短谜你裙底下雪白修长的大腿、那美丽的深深微笑…… 他真的被温伶伶深深吸引了,一种想要亲近她、想更了解她的渴望占据了他的心,他从来没有这样热烈地渴望过一个异性。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从他懂事以来,他和其他异性的相处几乎都是在道场的拳打脚踢中度过,娇弱的女孩子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训练,没过几天就哭哭啼啼打包回家去了,只留下几个身材高壮、皮厚肉粗又耐打的女孩子,对于这些女人他根本就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也顾不得眼镜刚刚掉落在地上,又被温伶伶的高跟鞋狠狠踩成两半,便匆匆又跑回医院。 医院里一定有她的资料,他一定要再次找到她! *  *  * “气死我了啦!”温伶伶一回到家就大呼小叫。 “又被开除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温芸芸头也没抬。 温伶伶对她的背影吐吐舌头,不想理她。 这时二楼一间房间的房门突然被人狠狠推开,一个穿着短裤和薄毛衣的长发女孩狼狈地冲下楼来。 “无邀须看呀——”那女生一手捣着脸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很没气质地只穿了一只鞋,手里拿起另外一只鞋,然后便匆匆推开还在门口的温伶伶,好像赶着投胎似地冲了出去。 “大姐怎么了?”温伶伶其实也没多惊讶,难得看到大姐这么失态,这种情况也只有一种。 “她刚不是说了吗?“我要去看牙”,大概又是牙疼了。”温芸芸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走到厨房。 “对,我看看,这次是第几次被炒鱿鱼了?”她拿起一枝笔在冰箱上黏着的一张白纸上又画了一笔,“哇!小妹,你再被开除两次就集满六个“正”字了。那就表示你今天是第二十八次丢了工作,这“失业女王”的名称你还真是当之无愧啊!” “二姐,你又在说风凉话,我几乎每次被开除都是因为那些臭男人惹的祸!” “是是是,我知道,那些男人不是吃你豆腐就是屹别人豆腐,反正是你不爽路见不平把他们揍一顿,然后被老板赶出来,是吧?拜托!小妹,这个借口我听得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你换点别的行不行?” “那又不是我的错,是那些男人先惹我的嘛!” “废话!你年轻漂亮又大方,身材好又敢秀,每天都穿着迷你裙上班,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看了都会起歪念好吗?” “穿裙子脚才能抬得比较高,踢起来才比较有劲道嘛!” “是吗?我看那些男人不是被你踢昏的,反而是看到你的裙下风光,流鼻血流到失血过多昏倒的吧?” 温伶伶翻翻白眼,从小她就说不过这个二姐,每次到最后她都只有嘟着嘴生闷气的份。 她正想去浴室洗个澡,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于是又匆匆跑回客厅,跳到沙发上挨着二姐。 “二姐,我告诉你喔!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哦,多奇怪?”温芸芸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电视。 “他本来被一群小混混打得七荤八素,我看不过去上前把那些小流氓打跑后,他居然愣愣地看了我好久,然后突然说要和我交往耶!” 听完这话,温芸芸慢慢转过头来,眼神平淡地说:“那男人有病!” 不然怎么会看过她小妹一番“精采表演”后还敢开口告白? 她这个小妹,远远看的确是清纯可爱又大方,身材够好是因为经常“运动”而保持得宜,尤其是那双修长匀称的大腿更是不知道迷死多少男人,加上她又喜欢穿超短迷你裙,不管到哪儿都吸引一堆登徒子的注意力,难怪她老抱怨遇到色狼,他们根本都是她自己引来的嘛! “是啊,我也觉得他有病。”温伶伶难得地认同温芸芸的话,表示赞同地耸耸肩。 *  *  * 朴太恒在这个住宅区附近已经打转了快两个小时。 太阳下山了,天空渐渐黑起来,气温也开始慢慢下降。 刚大病初愈的身子有些耐不住寒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个地址真的存在吗?为什么他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那户人家? 可是……医院里登记的地址明明是这里啊!他还特地向小护士问清楚了要怎么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 这里可是台北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而且这地址看来应该是一户独栋的房子,可是他用破中文问了好几个人,大家也都好心地为他指路,但他就是找不到这栋房子。 他不知道原来当初这里在社区重划的时候,因为工程人员的一时疏忽,将两条巷子报成了同一条,所以地址上的九十一巷其实有两条,只是前五十号在一条,后五十号以后的房子则在另外一条。 朴太恒一直在同一条巷子里寻找,就是不晓得为什么这条巷子的前半段不见了? 他一面找,心里还是一面想着温伶伶娇俏的模样。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异样心情,向来对女人没兴趣的他,竟对一个刚见面的女孩脱口说出“与我交往”这样的话,要是在故乡的奶奶听到了,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吧! 可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交往? 这个地方似乎住家不多的样子,走了大半天都没碰到什么人,而且他找累了在巷口稍微休息的时候,还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隔壁的巷子冲出来,她那模样好像急着要去投胎一样。 他正想放弃决定改天再来寻找的时候,却不小心瞄到隔壁的巷子也是九十一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九十一巷有两条? 他纳闷地走到另外一条九十一巷,果然发现他要找的那栋屋子就在眼前不远处。 他满脑子问号地走到温宅前,确认地址无误后,正想伸手按电铃时,一个娇柔似水的女声在他身侧响起—— “咦?请问您找哪位?” 他转过头,见到一张绝世美丽的容颜,那张脸蛋仿佛是手最巧的雕刻师父一笔一刀细细雕琢出来的。纤细的眉、圆亮的杏眼、坚挺的鼻子与薄薄的樱桃红唇,再加上白皙细嫩的肌肤与优雅的身段,一时间他竟然以为是天女下凡。 女子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也不介意,反正这种表情她看得多了。 她又问了一次:“请问您是不是要找人?” 声音好好听……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水融化一样…… 可是他仅剩的一点点理智终于及时冒了出来,让他张开的嘴还记得说话,而不是用来流口水的。 “我想找温伶伶。”一想起那个泼辣似火的小女人,眼前这个水做的美人马上失去了八成的魅力。 女子秀丽的眼有些吃惊地微微睁大了些,“您要找伶伶?”然后她开始慢慢打量起眼前这个文弱的男人。 朴太恒眼睛一亮,她果然是住在这里呢! “是的,我找温伶伶。” 女子眼中怀疑的目光更甚—— 这个男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吗?居然要找那个男人婆? “请问,是伶伶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她砸了您的店?还是打伤您的朋友?”温清清本能地马上想到是不是她家的小妹又惹祸了,所以苦主才会找上门来。 “都不是。”他否认。 “那您为什么要找她呢?” “我想见她。”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温清清也是聪明人,听他这样一说,心下便知他的来意,但她却露出更吃惊的神情,“您……您是不是喜欢上我们家小妹了?” 不会吧?这男人是脑筋烧坏了吗? 他怎么会喜欢上那打人不眨眼、踹人从不脚软的怪力女? “小妹?妹……啊!你是她姐姐?”朴太恒这时才留心看着眼前的美女,果然长得和温伶伶有五、六分相似。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狼狈地从家里冲出门去看牙医的温家大姐温清清,只不过她刚跑出去的时候不但披头散发,而且牙疼得嘴歪眼斜,脚上又只穿着一只鞋,另外一只鞋还拎在手上,怎么看都和现在这副温柔贤淑的绝世大美女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姐,你好。”他很有礼貌地问好。 既然是温伶伶的姐姐,给人家留下好印象总没错。 只见温清清扬起了柳层,神情怪异地看着他。 大姐?他和她小妹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这么亲热就喊她大姐? 不过这男人看起来倒挺顺眼的,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尤其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和总是上扬的嘴角,看起来就一副随时在微笑的样子,让人感到他很有自信,却又不会太张狂,就像是懂得收敛自己,风采的武术高手一样,谦虚却不自卑。 温清清本能地对他有了好感。 “你真的喜欢我家小妹啊?”既然是冲着小妹来的,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 朴太恒没注意到温清清对他的称呼从“您”变成了“你”。 他微笑点点头。 温清清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呵呵,好像很好玩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子这么大,敢追伶伶那男人婆追到家里来,而且就算他真的很喜欢伶伶,但难道他不知道她们家是赫赫有名的黑帮背景吗?有多少男人一听到她们家爷爷“温老虎”的名号就吓得连脚都站不稳,纷纷转身马上就跑,眼前这傻小子如果不是胆子特别大,或是脑筋有问题,不然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书呆子吧? 其实温清清猜对了一半,朴太恒来自韩国,在台湾又没待上多久,他怎么会知道温老虎的名号,又怎么会知道报纸社会版的头条,一天到晚都是温老虎的打杀新闻?以他目前可怜的中文程度来说,要他看报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来来来,进来吧!”温清清不避嫌地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 那手又细又柔,就像凉凉滑滑的爱玉一样。他忍不住想,不知道温伶伶的手是不是也这么柔细? *  *  * 温清清就这样拉着朴太恒进了温家大门。 一进门,她就对着二楼大喊:“伶伶,有人来找你喽!” 楼上没声音。 “对不起,她大概是睡着了,我上去叫她,你先在楼下等等。”她露出那不知道迷昏多少男人的美丽笑容,匆匆走上了楼。 屋内的摆设感觉很明亮,客厅正中央有一片很大的落地窗,窗户右边的墙壁是米白色,窗户左边的墙却漆成了天空蓝,但配上客厅里桦木色系的木头地板,却一点也不突兀。 落地窗前是一个三人座的红色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面还放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瓶,里头是几束刚摘下来的新鲜薰衣草,散发着淡淡好闻的香气。 几张和地板同色系的木头躺椅散落在客厅,一份原文报纸落在一张躺椅旁,衬着午后的阳光,给人一种舒适慵懒的感觉。 正当朴太恒有些陶醉在这样自然又宽广的空间里时,楼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马上回过神,身体本能地摆出防御的架式。 他抬头担忧地望向楼上,正想着要不要去探个究竟的时候,突然又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 没多久温清清就从楼梯口出现,只是头发似乎乱了些,她对着朴太恒喊:“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等一下喔!伶伶很会赖床,不太好叫。” “没关系。”他本来想说那就别打扰温伶伶了,反正他已经确定这儿是她家,要他等多久都没关系。 可是温清清的身影很快又不见了,他只好提心吊胆地皱着眉继续等着。 以前奶奶说过,很会赖床的人如果硬被叫醒,通常脾气都会很坏呢! 没多久,楼上又传来同样的声响,而且这次似乎还夹杂着女孩子的叫声。 就在他开始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楼一采究竟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孩子很生气的怒吼。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居然敢吵我睡午觉?” 他一听就知道那是温伶伶的声音,j心情马上变得很兴奋,心跳也跟着加快。 两秒钟后,一头乱发、身上只穿着一件超短t恤、下半身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的温伶伶像火车头一样朝他直直冲来。 面对那头来势汹汹的母狮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朴太恒,在那一刹那问竟然有一种自找死路的错觉! 天啊!她这么生气,等一下不狠狠赏他一顿揍才怪! 但他毕竟是历练丰富的人,面对这样气势强劲的温伶伶,他也只是在最初的那一刻被惊吓到,随后很快地便镇静下来,看着像母狮子一样张牙舞爪的温伶伶气冲冲地冲下楼。 这时温伶伶突然一声惊叫,她不小心踩空,竟整个人从楼梯上翻滚下来! 朴太恒见状马上扑到楼梯口,拿他看起来不是很健壮的身体当垫背。 “喔!”男人的闷哼。 “哎哟!”女人的叫声。 朴太恒差点要昏了过去,重力加速度使得温伶伶摔下来的劲道非常猛,刚好就压在他身上,把他肺里的空气全挤了出来,让他差点窒息。 不过真正让他呼吸不过来的,却是那满手盈握的丰满娇躯。 他抱住了温伶伶,两个人正好面对面,她的身子整个压在他身上。虽然全身很痛很疼,眼前也似乎一片黑,但是他却有一种当场死而无憾的夸张满足感。 他抬起头正想问温伶伶有没有事,却碰到一个极度柔软却又带点温热潮湿戚的东西…… 他再次愣住。 第四章 温伶伶也愣住了。 这个男人居然吻她? 她原本从楼上摔下来后正想一拳揍过去;谁知抬起身子便迎上他的唇! 哇哇哇!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想也难怪,这么凶狠的女生,哪有男人敢亲近?更别说吻她了,还没牵到她的小手就已经被打得飞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动也不动,你看我,我看你,两双对看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好像完全不相信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朴太恒想道歉,可是……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柔软的身躯和湿热甜美的唇让他舍不得开口。他生怕一出声,这如同美梦的画面便会如泡泡一般消失不见。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低吼,然后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了那甜如蜂蜜的两片**。 温伶伶轻轻惊呼一声,要是平常的她早把这轻薄她的男人给踹得叫爹喊娘的,可是……为什么被他一抱,身体好像就软了?为什么被他这轻轻一舔,心头好像有一把火轰地就这样烧了起来,但那不是怒火,而是一种很异样的……欲望…… “哎呀!你们进展居然这么迅速啊!”好不容易把头发整理好的温清清,趴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吃惊地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不出这小子外表一副斯文相,却对驯服凶猛动物这么有一手? 刚刚温伶伶还因为好梦正酣被吵醒,气得和她在卧房里玩摔角呢!这会儿居然乖乖趴在他身上,还当众上演“亲热”画面? 温清清赶忙跑去温芸芸的房里,把同样也在睡午觉的她给吵起来,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去看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精采画面。 两姐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们的宝贝妹妹正赏给那个男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混蛋!敢占我便宜,我宰了你!” 温芸芸瞄了一眼大姐,“这有什么好看的?不是一天到晚都见到吗?” “不是不是,刚刚不是这样的!”温清清连忙解释,“刚刚伶伶趴在他身上,两个人还接吻耶!” “你确定?”温芸芸扬起一边眉毛,狐疑地又看向底下被摔得正惨的朴太恒。 看了一会儿,温清清突然惊慌地叫起来:“伶伶!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  *  * “咦?你又来了?”小护士推着药车走进病房里,“哇!你怎么这么惨?右手都骨折了,脸也被打成这个样子,是谁这么狠啊?” 躺在床上的朴太恒原本想笑,但一牵动脸上的肌肉他便痛得龇牙咧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日他被温伶伶一顿狠揍之后,右手骨折、脚踝脱臼,眼镜被打飞、衣服也被扯破了,过肩摔更是不知道尝过几次。他还记得最后一次他好像被摔在一张躺椅上,哗啦一声,他连人带椅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就是那时候温清清跑下来劝架,不然他可能现在已经直接进殡仪馆了。 温伶伶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天出手特别重。也许是自知理亏,后来他被温家直接送进最好的病房,当然,所有的住院费用都由温家负责。 不过朴太恒一点都没生气,真的! 他甚至连在被揍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地挂着微笑,这让温伶伶越看越火大,出手也越来越重。 他在笑什么? 如果问他,他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吧? 只知道那时候胸口满满都是一种叫作“幸福”的感觉,身体上的疼痛反而不那么明显。 其实他可以轻易躲过,也能轻易反制温伶伶那毫无章法的攻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见到她生气的模样,她气喘吁吁地赏他一拳又一拳,娇嫩的脸蛋因为运动而充满健康的血色,薄薄的汗珠流淌在她白皙的细长颈子上…… 还有她的那双长腿,踢起人来那么有劲,腿上的肌肉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劲的力道,那是一种力与美的结合。 他就是爱看她这副模样啊!就算被打得浑身是伤也不在意。 而且他还吻了她,吻了那个像辣椒一样火烫的女生。 她甜美**的感觉似乎还留在唇际,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想要回味一下那样甜美的滋味。 他记得那时候温伶伶的整张脸都红了,漂亮的凤眼睁得好大,直直盯着他不放,看得他全身都火热起来。 两个人之间像是猛然烧起了一把火,谁也不想点破,谁也不想离开,直到温清清的声音响起为止—— 然后温伶伶便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赏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过肩摔,摔得他差点以为脊椎都要断了。 可是即使全身的骨头都疼得像是要断了,但他心底还是掩不住的欢喜,眼角层稍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不管受到了多大的折磨与痛苦,他只要想到那个娇俏的身影,脸上就会忍不住泛起幸福的微笑。 而且他是心甘情愿地受这种折磨,因为他知道如果试图抵挡或反抗温伶伶,她不但会更生气,说不定还会更讨厌他呢! 反正只是受点皮肉伤而已,而且一来是他喜欢看她施展拳脚的有力模样,每次只要一想到能将这泼辣的小女人压在自己身下,他的欲望便如同出柙猛虎一样,往往都控制不住;二来这也不失为一道苦肉计,她把他二度打成这样,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到时候他就可以好好向她要求该有所“回报”。 呵呵,可别看他一副斯文的模样,那只是表面,其实他不但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骨子里还有着大韩民族男子的霸道与占有欲。 只要他认定是他的女人,他就一定会得到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拥抱一个人,他恨不得能天天见到她的身影、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只要一想到温伶伶气呼呼却又羞怯的娇俏模样,他的脸上就、会出现大色狼得逞一样的诡异笑容。 “咦?你是不是在笑啊?”小护士疑惑地看着他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庞,“看起来好诡异喔。” 但朴太恒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温伶伶。 *  *  * 三天后。 哗啦一声,某间录影带店的玻璃门被一个人影狠狠给砸破,玻璃碎了一地,那倒楣的男人全身都是细细的玻璃刮伤,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他不是因为被摔出来才痛成这样的……那可恶的小妞,居然敢踢他的要害!痛死了啦! 温伶伶从玻璃门上的大缺口踏了出来,一脚踩在那男人的脸上,“王八蛋,有种你再说一次看看!” “不、不、不、不敢了,大小姐,我不敢了……”那男人冷汗直冒,不断求饶。 “伶伶,别冲动啊!”啤酒肚店长接到电话后赶忙跑了过来,一见到现场满目疮痍的模样,当场吓傻了。 “这……有话好说嘛!有必要把客人打成这样吗?” “店长!这个混蛋对我性骚扰!他不但一进门就对我猛开黄腔,还问我a片区在哪。骗谁啊!我一查他的借片记录,根本全都是借a片!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a片区在哪,还要我带他去,而且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回家一起看!这天杀的王八蛋!不揍死他我不甘心厂说完她又狠狠踩了几下那男人的手。 “可是……”店长开始猛擦汗,“可是也不能把客人打成这样啊!万一闹上警察局怎么办?” “呸!我还怕警察啊!警察还要怕我爷爷呢!” 店长一听冷汗更是冒不停,天啊!他怎么会雇用了一个这么可怕的小太妹?而且背后还来头不小的样子,连警察都不怕呢! 都怪他当时一见到温伶伶的漂亮模样就昏了头,二话不说就录用了她,结果没想到她是这么凶暴的小太妹! “伶伶……快住手!”店长心急之下便上前去拉她的手,没想到他脚一滑摔了一跤,半秃的头直直栽进温伶伶丰满的胸前。 想当然耳,已经气疯的温伶伶恶狠狠赏给可怜的店长一个结实的过肩摔。 “他妈的,连你也要吃我豆腐,男人都去死啦!” *  *  * 砰的一声,大门被用力关上。 悠哉地看着电视的温芸芸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又被开除啦?” “二姐你闭嘴啦!还不是又碰到一个讨厌的色狼。喔!不对,是两个!没想到店长也是个大色狼,我今天好好修理了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温芸芸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进厨房,然后在冰箱上的纸条上又画上一道。 “伶伶,再凑一个你就被开除三十次了喔!到时候要不要庆祝一下?” “庆祝?庆祝个头啦!我再这样下去,根本就一事无成嘛!那还不如回去混太妹算了,至少生活还比较有乐趣,不用天天上班打卡。” “你敢回去混太妹试试看!好不容易你才改邪归正,难道你又想回到那样荒唐的日子吗?” “可是……”想到这几个月来的失业记录,一向自信、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她,此刻也忍不住怀疑为什么她总是会把事情搞砸? 她沮丧地往沙发上一倒,短短的迷彩迷你裙翻了起来,底下纯白的**就这么大刺刺地露了出来,一点形象都没有。 她在软软的沙发上扭了扭身子,又抬了抬腿,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她转头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她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这在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朴太恒正双手捣着鼻子,生怕刚刚的春光会让他控制不住地流鼻血。 “哦,他啊……”温芸芸走了过来,“我看他今天一直在我们家外面站岗等你,怪可怜的,就让他进来休息一下。” 她看了一眼温伶伶,“伶伶,拜托你有点女孩子样好不好?裙子穿那么短也不注意一下,**都露出来了。” 温伶伶赶忙低头一看,迷你裙已翻了起来,她站起来时裙子也没恢复原样。 “哇!”她大叫一声,双手马上把裙子拉下来,霎时只感到脸上又热又辣。 “厕所借一下——” 还没等温伶伶扑上去再赏他一次过肩摔,朴太恒便赶忙先跑去厕所,他得赶快把鼻血洗干净,免得给人家留下坏印象。 “二姐,你把他带进来做什么啦?”温伶伶满脸通红地抱怨。 “好玩嘛!我从没看过有胆子敢追你的男生,想多和他认识一下嘛!” 要是不在朴太恒“有生之年”好好认识一下,等他被这粗暴的男人婆小妹打死可就没机会了。 这时候朴太恒已经洗好脸走了出来,他见温伶伶羞窘的模样,脸上忍不住又露出笑容。 突然温伶伶怒气冲冲地走向他,“笑?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喔喔,来了,大概又要赏他过肩摔了吧? 他人动都不动,稳稳地站着,双眼直视着眼看就要扑到自己身上的母狮子,一刻也舍不得闭上。 好美……这个时候的她,真的好美。 温伶伶被他这样的眼神瞧得慌了,心脏突然怦咚砰咚地跳个不停,身体也迅速热了起来。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心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快? 她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热?她明明还没有开始运动啊? 温伶伶咬咬牙,硬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双漂亮的凤眼直往他身上瞧。 他往自己的衣服上左看右看,没洞啊?为什么她要这样一直盯着他看? 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她的眼里只有他一样。 “喂!倒楣鬼,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温伶伶终于开口。 温芸芸非常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婆居然没有冲上去先打一顿,反而这么心平气和地和男生说话耶! 哇!这真是自小妹出生以后头一遭啊!她赶忙拿起一包零食,兴致勃勃地站在两人身后观赏,这比电视节目还要精采呢! “我说过了。”他微微一笑,不惊也不慌。“和我交往。” 温伶伶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追我?”温伶伶不客气地问。 朴太恒点点头,“我知道我中文不好,不过同样的话说了这么多次,应该不用再说了吧?” “你喜欢我?”温伶伶万般狐疑地看着他。 “没错。” “你不怕我?”她抬起一只手作势握成拳头。 “我为什么要怕你?” 温伶伶眯细了眼,她仔细想想,这家伙的确并不怕她,不然之前被她打得那么惨,也没听他哀号过几声,而且还有胆子继续回来找她呢! “你说!你为什么喜欢我?不说清楚我就把你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他反问。 就是喜欢她的笑、喜欢她的身影、喜欢她发怒的模样、喜欢她元气十足的声音,还有她柔韧的身躯与甜美的双唇……喜欢的理由很多很多,多到他都数不清了。 想说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的中文程度实在太差了,那些经典的甜言蜜语不会说,他其实连最基本的情话都说不太出来,所以说了半天,除了“喜欢”和“与我交往”外,他实在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来感动温伶伶。 可是不说出来,这小女人似乎不会相信他,这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言语成了障碍,那么就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吧! 他想到立刻做到,不待温伶伶反应过来,便一把抓住她带人他的怀里,火烫的唇便吻上了她。 温芸芸手上的零食掉落在地。 温伶伶则是呆愣在原地。 那那那那那……那个貌不惊人的倒楣鬼居然又吻她了! 温伶伶当然不服,她拼命挣扎,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倒,朴太恒便顺势拉着她一块倒在地上。 温伶伶好不容易逮到空隙将唇移开想好好骂他几句,谁知他的唇又如影随形地封住了她的小嘴,湿热的舌还顺势伸了进去,采向那来不及反应的小舌。 这这这……这是舌吻!上次是她的初吻,这次就已经是舌吻了!即使是平常凶狠泼辣的女人,此刻也完全傻了。她一时之间就这样乖乖躺在地上,任由压在身上的朴太恒对自己的唇为所欲为。 她的胸口涌上一股奇异的热流,身体越来越热……好奇怪啊,明明都已经是秋天了,为什么还会感觉这么热?那股热好像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 她应该打他、踹他、或是狠狠用膝盖顶他几下,但为什么手脚都软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在一旁的温芸芸趴在沙发上看得过瘾,突然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这才赶紧唤醒正在陶醉的两人。“喂喂喂!亲够了没?有人来了。” 朴太恒听见她的话马上放开温伶伶的唇,当他看见底下的可人儿时,不禁愣了一下。只见温伶伶目光含水,脸色潮红,刚刚被他吻过的双唇泛着艳丽的水泽,看起来有些红肿。她的呼吸急促,丰满的胸脯不断上下起伏,脖子上的肌肤甚至隐隐泛出淡淡的水光…… 好美!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更加急促。如果可以,他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多想就现在要了她,这个像火一样不断煽惑他情欲的小女人! “伶伶?”温芸芸走了过来,见到失神的温伶伶,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没反应。 她看看朴太恒,眼中露出既赞许又惊奇的眼神。 他怎么知道要制伏一只母狮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地把她吻得神魂颠倒? “小子,你够厉害!”她拍了拍朴太恒的肩膀。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三个人这时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看来似乎只有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客厅,头发灰白,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脸色却十分难看。 “啊!爷爷,你回来啦!”温芸芸率先出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大白天躺在一起干嘛?成什么体统!”温国宝指着还躺在地上的两人,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和震惊。 他只见朴太恒整个人压在温伶伶身上,两个人的身体十分密合地贴在一起,脸色同样潮红,眼睛都带着异样的光彩。 “伶伶?你怎么了?”温国宝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那浑小子是不是把你怎么了?” 不然一向脾气火爆的她怎么会乖乖被男人压在下面? 难不成她是被下了药? 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的温伶伶这时才突然回过神来,只见她突然大喊一声,一把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朴太恒,她羞红着脸跑上楼去。随即便听到楼上房门用力一关,客厅的天花板上顿时落下不少灰尘。 朴太恒坐在地上,暗暗掩饰内心仍狂跳不已的兴奋,他脸上露出狩猎者得到猎物时的满足微笑。 她——注定会是他的女人。 不过……他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很用力地在瞪他? 缓缓转过头,他看到刚进门的温国宝正死命盯着自己,那严厉的眼神像是能当场杀死人一样。 刚刚温芸芸好像喊那个人爷爷? 那他也是温伶伶的爷爷喽? 看着温国宝恨不得把他拆吃人腹的凶狠目光,他心里暗叫不妙。糟糕!要是这个老头子讨厌他的话,那要追伶伶可能就会困难重重了。 第五章 温伶伶上了楼后就无声无息。 可是楼下的气氛就没那么平静,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客厅,气氛沉重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温芸芸眼见苗头不对,本来想早点开溜,却被温国宝拦住,只得苦着脸坐在朴太恒和爷爷的中间,她两边都不是人。 温国宝脸色铁青,刚刚撞见的那一幕仍深深留在他的脑海里。 他最可爱、最贴心、最孝顺、最美丽的小孙女居然被轻薄?而且对象还是一个他从没见过、更不知道来历的男人! 但气归气,他脑袋没气昏头,混了十几年黑帮,他知道在紧要关头不能镇定下来的话,吃亏的永远是自己。而且刚刚两人在地上拥吻的场面,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小孙女似乎对这男人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不然依她的个性,老早就跳起来把这不知死活的男人打断几根肋骨,哪可能还乖乖地任他吻? 他又看看芸芸,刚刚一进门就见她趴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人上演好戏,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都说胳臂往内弯,她怎么反倒帮起外人来了? 温国宝咳嗽几声,“你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反正想接近他孙女的人不外乎都是为了钱吧! “要钱吗?还是要地位?”他抬高了下巴,不屑地用鼻孔对着朴太恒。 “要钱?我为什么要钱?”朴太恒皱眉,不懂他这样问的理由。 “不然你到底对我家伶伶有何企图?” “企图?”他不懂。 “哎呀,就是你为什么要追伶伶啦!”知道他中文还不太灵光的温芸芸在一旁好心解释着。 温国宝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嫌她多管闲事。 “因为我爱她。”明白了意思后,他很肯定地回答,一点迟疑都没有。 “爱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温国宝一肚子气,站了起来咆哮道:“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为什么你偏偏看上我家伶伶?” 朴太恒又皱起秀气的眉,为什么大家都要问他这个问题?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 难道他们真的相信能有一个实在的理由来解释“爱”这种心情吗? 这时温国宝哼了一声,“你被伶伶揍过没?” “揍?”糟糕,他又听不懂了,看来他以后得好好加强中文程度才行。 “就是打你啦!”温芸芸赶忙又解释。 他恍然大悟后连忙点点头。 当然打过,温芸芸就看过,而且那次还被打得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呢! 温国宝眯起眼,终于稍微有些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平凡的男人。 既然被伶伶狠狠揍过,应该就知道这泼辣丫头的厉害,怎么还会有胆子来追她?难不成他有被虐狂? 不对!他一定是有什么企图! 他这个孙女又凶又没女人味,而且根本不知道温柔体贴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会有人看上她?这小子一定别有目的! 自以为下了很正确的判断后,温国宝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一眼朴太恒,见他虽然外表文弱,又戴着眼镜,但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坚毅的气质与内敛的神采。 他心下不禁一凛,他看过这种眼神,拥有这种眼神的男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后,便会不顾一切地去完成。 突然察觉到朴太恒潜在的危险性,他二话不说便上前想要把他踢出家门,但他的手才刚要伸到朴太恒的衣领上,对方却微微侧身便闪过了他的手。 温国宝一愣,这一闪看似十分随意,但却相当敏捷快速,而且朴太恒的身子几乎都没有动,连温芸芸都没察觉到他的动作。 温国宝开始寻思,刚刚那一闪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这男人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但如果他推测得没错的话,这小子怎么会被伶伶揍到住院?他知道温伶伶打起架来多半靠狠劲,还有手长脚长的优势,若真要说到技巧,其实还差别人一大截呢! 这小子……似乎不是普通人? 他收回小觑之心,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虽然看似再平凡不过,但他其实就像佣懒的公狮子一样,不到最后关头,只会闲适地趴在和它身上毛皮一样颜色的草丛间,看似佣懒又无用地打盹。 但狮子毕竟是狮子,惹上了总是没有好下场。 温国宝当下心中一凛,他得好好调查这男人的底细。 “你,出去!”温国宝收回手,简单明了地下了逐客令。 温芸芸还想帮他说些什么,朴太恒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温国宝很尊敬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打扰了。” 他自己也知道今天的场面有点失控,而且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再待下去也有失礼仪。 走出大门前,他转头看了二楼一眼,微微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大门才一关上,温国宝脸色便一沉,随即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小扬,把他丢进台湾海峡去!” 温芸芸吞了口口水,不会吧!爷爷真的要做得这么狠? 她正想说几句话试图替刚刚那个可怜的朴太恒求点情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温伶伶的声音—— “爷爷!不准!不准把他丢进台湾海峡!”原来她一直蹲在二楼的楼梯口偷听底下的动静。 “不准?臭丫头,便宜都给人家占尽了还说不准!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那笨小子了?”温国宝也吼回去。 “谁说我喜欢他了?”温伶伶红着脸反驳。 “不喜欢的话管这么多做什么?他居然敢那样对你!我没把他碎尸万段就已经对他不错了!我好歹给他留个全尸,至少别人还能认得出他来。” “爷爷,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要是真把他给丢进海里喂鱼,我就……” “你就怎么样?”温国宝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我就和你断绝祖孙关系!” 温国宝一听愣住,随即更为火光,“死丫头!你说什么?居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而且身高不及我肩膀的怪男人和我翻脸?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养大的啊厂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对他怎么样,总之你不要管啦!” “笨丫头,爷爷是为你着想耶!不要那么不知好歹好不好?” “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接近我的男人通通往台湾海峡丢,这叫什么着想啊?你不如把我送到修道院去当修女算了!” “你再说!” “我偏要说,不准不准就是不准!” 祖孙俩正吵得不可开交,大门突然被撞开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肿了一边脸匆匆跑了进来。 “清清?你怎么了?脸怎么肿成这个样子?”温国宝一见到自己的大孙女变成这副狼狈模样,注意力顿时全转到温清清身上,暂时没空和温伶伶吵下去。 “呜呜……”温清清哭得梨花带雨,教人看了好不心疼。 “怎么啦?是谁欺负你?爷爷把他大卸八块后丢进台湾海峡去喂鲨鱼!” 温伶伶翻了翻眼,怎么老是丢台湾海峡,偶尔也换换别的地方好不好! 只见温清清拼命摇头,—面用手捣着发肿的脸颊。“痛……好痛好痛……” “牙痛就去看牙医啊!”温国宝着急地说。 “牙医死了……”温清清只要一开口说话,牙齿就痛得让她眼泪直流,“死了?这怎么回事?” 不只温国宝惊讶,就连楼上的温伶伶也吓了一跳,难道大姐因为牙痛难耐,就把牙医给弄死了吗?这太可怕了吧!没想到大姐居然也是深藏不露啊! 只有温芸芸听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拍了一下手,“啊!我都忘了,前几天我有收到那家牙医诊所寄采的讣文,说老牙医去世了,现在是他在日本留学回来的孙子接手。大姐,你是不是见到那个年轻的医生了?” 温清清连忙使劲点头,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欺负你?”温国宝脸色又变得铁青。 温清清又点点头。 “他怎么欺负你?你说,爷爷帮你报仇!” 温清清指着自己的脸颊,“拔、拔呀……他要拔我的呀……” “哎呀!牙:齿蛀得太严重就要拔牙嘛!这很正常啊!”温芸芸在旁搭腔。 “什么?他敢拔你的牙,我找他算帐去!”说完温国宝就怒气冲冲地拉着温清清的手出门去了。 *  *  * “有没有搞错啊厂温芸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拔个牙就要找人算帐,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爷爷也太不明事理了吧!” 说完她又抬头往楼上望了一眼自大姐进门就被忽略的温伶伶,“喂!伶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 温伶伶原本还愣愣地看着温国宝把温清清拉出门,突然被温芸芸这样一间才回过神来,她脸又红了起来,啐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回房去了。 她一进房就整个人摔进床上的枕头堆里,脑海里马上又浮现刚刚在楼下和朴太恒热情拥吻的画面。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被那个男人抱住,全身的力气就全消失了? 她应该狠狠踢他、揍他、打他、咬他的啊!可是为什么她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甚至……甚至还甘愿地就那样被他压在身下? 他的体温好高、身体好热,两人相贴让她的身体也火速地热了起来,从脚指头到耳朵,全部都好热、好热。而当他的舌伸进自己嘴里的时候,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她竟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麻痒快戚。 她的心莫名地慌了,就连现在想到那时的情景,心脏也会开始不听话地乱跳。 她到底是怎么了? 的频率会紊乱,在他的眼望她看到自己,还有那满腔浓烈得像是要灼伤人的爱意。 可是他又怎么会爱上自己呢? 她歪着头想了想,从床上爬了下来,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咧开嘴笑了笑。 不行,太勉强了,看起来好做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自然好看。 她改用侧面对着镜子,又咧开嘴笑了一下,嗯,她的牙齿好像没他那么白,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美白一下? 她又换了个姿势,刻意想摆出一个甜美的笑脸,却听到门口传来有人呕吐的声音。 “二姐!你什么时候站在我门口偷看的啦?”她吃惊地发现二姐就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我站在这里很久了,从你挂在镜子前“卖笑”的时候我就来了,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温芸芸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 “伶伶啊!你没事对着镜子猛笑做什么?” “我……”温伶伶一向心直口快,j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但是现在却心里慌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温芸芸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啊!你是不是想试试看哪一种笑脸最迷人?” 温伶伶点了点头。 “是为了那个韩国男人吗?” 温伶伶没说话也没摇头或点头,但是脸却红了。 反正她一向斗不过口齿伶俐的二姐,与其花力气解释,还不如默认算了。 不过她只有在二姐面前才会这么认命,因为以往的经验给了她太多的教训,证明和二姐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要妄想去欺骗她,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 温芸芸走过来和她一起照着镜子。 “伶伶,你在恋爱了喔!”她指指镜子中脸色潮红的温伶伶。 “谁、谁说的啦……”她站起身就要离开镜子,却又被温芸芸拉了回来。 “你看,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恋爱”两个大字嘛!”温芸芸指着镜子中不肯正视自己的温伶伶。 “二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啦!” 她还在继续挣扎,打死也不想承认。 “唉!这也难怪,你只要看见男人就想揍,认为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贪看你裙底风光的大色狼,这会儿要你承认对男人有好感,大概你也拉不下脸吧?” 温伶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很小声地问温芸芸:“你想他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温芸芸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说?”她抬起头看着二姐,眼神有些茫然。 “小妹啊!你自己想想看,有哪几个男人被你狠狠赏了过肩摔之后,还敢到我们家来站岗的:有哪几个男人明明知道很可能会被你打死,但还是抱着冒死的决心来吻你?我看他不但喜欢你,而且还爱你爱得要死,宁愿冒着肋骨被打断好几根的危险,也要一亲美人芳泽呢!” “讨厌啦!二姐你不要乱说……” 美人芳泽?她是美人吗? 温伶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没有大姐那水漾的温柔与精致的五官,也没有二姐那样聪明的才气与机伶,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吧? 朴太恒为什么会这么死心塌地爱着她呢? 这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朴太恒的时候,他烧红的脸颊和突然发出异样光彩的慑人目光。其实他是个长得挺好看的斯文男生,可是他为什么会看上她这个野丫头? “二姐……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那还用问?你身材好、脸蛋漂亮,只要是男人都喜欢啊!” 温伶伶听了有些失望,“只是因为这样吗?” 难道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外在? 温芸芸轻轻笑了起来,从她那患得患失的表情来看,她知道伶伶已经陷入恋爱的泥沼里。 “伶伶,你是不是在担心他只是因为你的外表而喜欢你?”温芸芸马上就看出妹妹的忧郁,“傻瓜,两个人一开始因为外貌而互相吸引是很正常的嘛!谁教我们的眼睛长在心脏上面?总要先看对眼了,心里才会跟着喜欢啊!他那么喜欢你,一定是你的某些特质深深吸引他。” “特质?我有什么特质吗?”她除了会打架、会骂人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特质了啊! “这个……我也不敢说耶!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要问就去问他,只有他知道得最清楚。” “问他?”温伶伶的脸突然又一红,“每次问他,他就像只大色很一样扑上来亲我,吓都吓死了。” 她的话似乎在埋怨,却又带着一丝丝甜蜜。 “谁教你平常那么凶悍,他中文又说不好,情急之下当然更蹦不出什么像样的句子,所以他只好用行动表示嘛!伶伶,如果你真的也喜欢他,或是对他有一丝好感,那就耐心点,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慢慢说嘛!” 温伶伶静静地听着,然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喜欢一个人,刚开始一定是被那个人的外貌所吸引? 她细细回想,不否认自己的确不讨厌朴太恒那自信却又蕴藏温柔的笑容。 但那之后呢?他是不是只有那一张好看的笑脸而已。 他有没有其他的特质能继续吸引她呢? 她这时才发现——她对他的了解还真是少得可怜,连他的过去都不知道。 第六章 朴太恒打开门,吃惊地发现温伶伶就站在他家门口。 他连忙又关上门,因为铁皮屋里实在太闷热,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和运动短裤。 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衬衫和牛仔裤后,这才赶紧又跑去开门,只见刚吃了闭门羹的温伶伶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关门?”她问。 他抓抓头,居然不好意思,“刚刚衣服乱穿,不好意思。” 温伶伶看了他一眼,想起刚刚那惊鸿一瞥,似乎见到他手臂上有着相当结实的肌肉呢!可是现在他长袖衬衫一穿,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将心里的兴奋隐藏得很好。 自从那天被温国宝轰出来已经过了三天,因为语言学校要资格考,加上老师警告他要是再没考过就要让他留级一年,所以他只得乖乖留在家念书。 其实光是学业这种小事自然不会阻挡他想见温伶伶的散望,但他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凡事追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经过这几次的见面,他相信温伶伶已经了解他的心意,接下来就看她的反应了。 如果她也对他有好感,那么他相信她终究会来找他的。 但如果她对他的爱意只是嗤之以鼻,等到考完资格考后,他还是会再去找她,直到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为止。 果然才过三天,温伶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即使这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心里那股翻腾的喜悦,让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猎物自投罗网的自信微笑。 又是那个笑容……温伶伶看着他的眼眸突然垂了下来。 讨厌,不要老用那种笑容对着我啦!害我都差点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你是不是想当我的男朋友?” “当然。” “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但是你要比我强才行。” “比你强?” “也就是说,只要你打得过我,我就让你当我男朋友。” “打你?”他吃了一惊,“不,我不打你。”他怎么舍得打她呢? “不,除非你打得过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当我男朋友的!”温伶伶相当坚持。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他打她才愿意与他交往? 这是台湾女生的奇怪习惯吗? 他不懂,所以拼命摇头,但温伶伶却误会他的意思,以为他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一不说要交往,一下子又摇头说不要!你在骗我吗?”她柳眉倒竖,又摆出双手擦腰的小太妹架式。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的眼里冒出怒气,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他对她的爱! “你骗人!呜……”温伶伶跺着脚。 自投罗网的猎物终于被狮子一把抓住,朴太恒忍着不去见她,心里的饥渴与欲望自然无处发泄,如今见到她发脾气那娇俏火辣的模样,他心情一阵激动,情不自禁便抱住她吻了下去。 他的舌这次相当轻易地板人对方温热的口中,仿佛怀里的她也很期待这样亲密的接触一样。 温伶伶的手只是作势打了他几下,随即无助地攀在他的胸膛上。她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的胸膛这么结实,随着情欲在体内不断发酵,她开始幻想着朴太恒要是全裸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吻不断加深,浓浓的情欲在两人体内酝酿着,他的手有些急躁地伸人温伶伶的迷你裙底下,意外地她却没有觉得任何不适与恶心。那带着茧的火烫手掌在她敏感的大腿内侧肌肤上摩挲的时候,一股又痒又酥的感觉从被**过的地方不断流进身体的最中央。好奇怪的感觉,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讨厌。 朴太恒突然两只手猛地抱住她小巧的臀,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离地,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弯曲缠住他的腰。两个人的身体仿佛经过特意打造般地密合在一起,他的男性欲望坚挺地隔着她的迷你裙摩擦着裙内的**。 酡红的脸颊、被吻得红肿的双唇、被情欲熏得迷湿的双眼,此刻的她看来像只渴求欢爱的小猫,让他心底深处的渴望终于爆发出来。 他抱着她走向乱七八糟的床铺,两个人一块倒了下去,他迫不及待用双手扯去她身上的束缚,欲望的渴求让两人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整个世界开始慢慢晃动,连床都在晃动…… 咦?这晃得是不是太过头了一点? “等、等等……”温伶伶先察觉不对劲,“屋子……屋子在摇!” 地震! “地震了!快走,快离开这儿!”她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却发现朴太恒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如同石像一样呆在原地不动。 “你还在发什么愣?快走,地震了啊!” 而且还摇晃得这么厉害,这破房子随时可能会倒啊! “我……” 温伶伶抬起头看他,吃了一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害怕的神情。 屋子摇晃得越来越剧烈,桌上的电脑和书本也被震了下来,即使从小生长在多地震的台湾,但温伶伶却是第一次经历强度这么大的地震,心里更加惊慌。 “快走啊!”她也顾不得自己还衣衫不整,拉起朴太恒的手便往外跑,可是已经太迟了,破旧铁皮屋的一处梁角已经坍塌,整片屋顶朝两个人压了下来! 霎时如同天崩地裂,整间铁皮屋在一瞬间崩塌。 *  *  * 朴太恒恢复了意识。 他张开眼,一片漆黑。 发生什么事情f? 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想要动一动手脚,却发现身上痛得要命。 他苦笑了一下,怎么好像自从认识温伶伶开始,他身上的伤就没停过? 伶伶……伶伶呢? 刚刚……是地震! 想到地震,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小时候有一次地震时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那天又是晚上,虽然事后没有什么大碍,但那天晚上的阴影与恐惧从此长留在他的心里,让他有地震恐惧症,只要一碰到地震他就会像傻了一样,变成一根石柱动也不敢动。 他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后才发现,他家的屋顶已经没了,漆黑的天空上繁星点点,耳里不时听见楼下街弄中惊慌的人群喊叫声,看来这次地震的灾情很严重,不远处甚至还有微微火光窜起。 “伶伶?” 没有回应。 他已经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记得他和温伶 伶正在床上,然后突然地震,再然后……似乎是她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一想到此,立刻从一堆瓦砾中站起,温伶伶那一推在最后时刻把他推出了屋外,他整个人摔倒在楼梯口,所以铁皮屋虽然垮了,但是他却只有被飞溅的瓦砾划破一些皮肉,基本上并没有大碍,可是伶伶她…… “伶伶!”总算弄清楚情势的他惊慌起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伶伶不是推了他一把吗?那她人呢?难道她没有逃出来?难道她—— 他全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巨大恐惧笼罩。 难道他心爱的女人就埋在眼前这堆残瓦中? “伶伶!”他冲上前不顾自己是肉身之躯,徒手不断在铁皮与瓦楞之下挖掘,一面不时呼喊着温伶伶的名字,“伶伶!你在哪?伶伶——一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着抖音,甚至还带着惊慌的哽咽,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在锐利的铁皮上翻找而皮破流血,他只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这堆砖瓦之下,他要找到她,他不能失去她! 如果此刻有人见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朴太恒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一片一片将铁皮与瓦片翻起丢开,再将底下的杂物一一搬起,桌子、椅子的木堆、散落的玻璃、变形的窗户、廉价的冰箱……他一件件轻如棉絮似地抬起,又狠狠往后头摔去,简直就像力大无穷的怪物一样,永远都不知道累。 “嗯……”细微如猫叫般的声音从某处传了过来,如果不注意听,根本不会听到。 可是他听见了。 他看过去,那是他还没有翻找的地方,他急忙跳过去,却又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压力落在那剩下几片铁皮上,免得压伤了可能在底下的人。 终于,在他抬起最后一个石块时,他看见了被压在底下的温伶伶。 她整个人趴在地上,旁边是那张已经被压坏的床,那整片屋顶掉下来的时候,因为是先掉到床上,所以减轻缓冲力才又掉到她身上,可是即使如此,她的背也被砸得满是鲜血,而且她的眼睛…… “伶伶!”他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碎了! 这样活泼美丽的一个小女人,为什么要为了他而牺牲启己? 胸口中有一股热流猛地涌上,呛得他几乎无法出声,焦急又心疼的眼泪默默地在眼底凝聚,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万一伶伶…… “伶伶……伶伶……”他不断呼喊着,一面极度小心地先清去她身上的灰尘与瓦砾,“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他的手抖得厉害,轻轻探着她的鼻息,在那一瞬间,他屏住自己的呼吸。 过了半分钟后,那紧绷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还好,她还活着。 细微的呼吸淡淡地吹过他的指尖,那是她生命现象依旧持续的象征。 眨眨眼,他这时才讶异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哭了? 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却越擦越湿,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早已满手是血,这一擦把血都擦在脸上。 心下最担忧的重担放下后,他这时才感到全身痛得不得了,过度使用的肌肉开始在向他抗议,他倒坐在地上,以万般爱怜的眼神看着温伶伶。 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一命? 想到一切都起因于自己对地震的恐惧,他一拳狠嵌打在地上,原本破皮的伤口又裂得更开,鲜血源源不绝地涌出,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什么全国大赛的冠军?一碰到地震就成了没用的胆小鬼,还要靠女人来救自己一命! 他实在太没出息了! *  *  * 正当他拼命槌着地面,懊恼地拉扯着乱发时,温伶伶醒了过来,呜咽了几声。 “伶伶?”他连忙回过神来,本来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在看见自己满手是血时缩了回来,“伶伶?你有没有事?” “你……你在哪里?”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他握住她的手,满手温热的黏腻让她起了疑心。 “你……你受伤了?好多血……” “没事,小伤。”他拉起她的手在脸上摩挲,激动的眼泪又呼之欲出,太好了!她没事。 温伶伶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她全身痛得像是每根骨头都断了一样,“我好痛……” 这时地又开始摇了起来。 朴太恒的脸色又苍白起来,一只手更加握紧温伶伶的手。 “是余震!”她当然也察觉到了,“你快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听见她这样一说.朴太恒更是惊讶万分! 她为什么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为什么总是事事先想到他? 他不是爱她吗? 他不是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吗? 可是如果他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资格要伶伶成为他的女人?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窝囊了! 不过是地震而已,他一定要克服! “不!我陪你!”他语气虽坚定,却仍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不要!你快走啦!这地震好可怕,万一房子倒了怎么办?咳咳……”她因为四处飞扬的石灰粉而咳嗽起来,剧烈的动作让她的眼睛更加疼痛,痛得似乎都流泪了。 可是那不是眼泪。 那是血! 地晃动越来越大了,看来这次的余震也不小,朴太恒紧咬着下唇,最后终于豁出去了!他撑起已经无力的身躯,一把抱住温伶伶,有些狼狈地踩过满地瓦砾碎片,一路从楼顶跑下楼。 到了楼下后他本来喘了一口气,但是却在街灯不见到温伶伶的脸时倒抽了口气。 她的眼睛在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被压伤了吗? “咳咳……”石灰烧得她喉咙灼热,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医院……带我去医院……” 他没等她说完,已经开始朝最近的医院跑去。 虽然他跑步时的颠簸让她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但她却没有抱怨,反而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在耳边响起,闻着他身上汗水与血液混合而成的焦虑。 温热的液体一滴又一滴地低在她的脸上,冲去了她眼里的血液。 她原本以为那是他的汗水,但当他冲进医院急诊室,嘶哑着嗓子要护土赶快去找医生的时候,她才惊觉那不是汗水。 那是他的泪水! 好痛,她全身都好痛,尤其是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最痛的地方在自己的心口上,而且痛得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不要哭……”她拉了拉他的手,“不要哭。” “我喜欢看你笑,你为什么要哭呢?” “伶伶……”他的声音都哑了,眼泪又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怎能不哭呢? 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啊! “不要哭……我喜欢看你笑!” “你受伤了,我心好痛。” “傻瓜,我长这么大都还没看过男生为我哭呢厂她突然想笑,因为那些男人总是被她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只有朴太恒是因为担心她才哭的。可是她的全身肌肉都好痛,只要一牵动肌肉便痛得冒出眼泪,根本笑不出来。 “伶伶,你不要死……” “呸呸呸,少乌鸦嘴!”她想瞪他,却发现她的眼睛依然睁不开,而且痛得更厉害了。 “可是……可是你的眼睛都是血……” “真的?”糟糕,她会不会失明? 那……那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伶伶!”他突然一把抱住她,也不管一旁跑来的医生正准备要替她检查伤口,“伶伶,你不要死,我爱你!我不准你死!” “你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温伶伶又气又好笑,被压伤的人是她,眼睛受伤的也是她,要激动也应该是她才对吧?他何必这么紧张? 可是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原来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自己、这么爱自己的感觉真好。即使全身都疼痛不堪,即使她被他这样一吼,但就在这一刻,她真实地感觉到所谓的幸福是什么。 是一个人感同身受地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痛、陪你流泪。 医生替她检查以及和护士交代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遥远了,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在她的听觉渐渐丧失之前,她听见朴太恒像个老太婆一样,罗罗唆唆地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不要那么重,轻一点,弄痛她我修理你!” “她的脸都是血,要不要紧?” “你要治奸她,不准让她死尸 “为什么要我放开她的手?不放,我不要离开她。” “我的手没事,她比我重要。” “她是我的……” 是他的谁? 他说了吗?还是她没听见? 温伶伶只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七章 “朴、太、恒!” 安静的医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吼,让医生和病人都吓得跳了起来,但坐在温伶伶床边一夜没睡的朴太恒只是微微动了动肩膀,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 只见走廊那一端走来怒气冲冲的温国宝,身后还跟着一大队状似凶狠的流氓,每个人见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温国宝一见到朴太恒便想一拳揍过去,但似乎是临时想到了什么,最后终于咬着牙慢慢把拳头放下。 温芸芸这时候也匆匆跑了过来,她本来想阻止爷爷痛揍朴太恒的,但看到一向脾气火爆的爷爷居然难得控制住脾气,总是不惊不慌的她也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双眼。 这楞小子有什么能耐,爷爷居然好像有点……怕他耶! “嘘……”朴太恒依旧保持镇定,仿佛没看到眼前穷凶恶极的大队人马,他只是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们安静,“伶伶才刚睡,不吵。” 温国宝和温芸芸对看一眼。 他好像一点都不怕这么大阵势的流氓群。 仔细想想,这家伙似乎从来就没有露出过惊慌的神情,好像早就见过许多大场面一样。 而且对于一个中文才学不到一年的人来说,他说话不会像其他初学者那样结结巴巴,反而是思考过后才想出适合的几个词句组成一个句子,虽然有时候逻辑不太对,但习惯了也就很容易猜出他的意思。 光就这点来看,朴太恒其实是一个处变不惊的男人,做事总是不慌不忙,按照自己的步调,不过遇到地震的时候除外——当然这件事情目前除了温伶伶以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哼!”温国宝见朴太恒没被吓到,他哼了——声决定先不理他,转过头去问:“伶伶怎么样?有没有事?严不严重?” “我刚刚问过医生了,她的身子骨倒还好,只是全身有很多擦伤破皮,但她的眼睛撞到地上时刚好碰到碎玻璃……”她停了停看了一眼朴太恒,“医生说.伶伶可能会有失明的危险……” “失明?”温国宝大吃一”晾,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你这杀千刀的混蛋!”温国宝转过头去对着朴太恒大吼,“居然敢害我的伶伶失明!那她以后怎么办?你要给我负责!你要给我照顾她一辈子!” 温国宝说得又急又快,又加上浓重的台湾国语腔,朴太恒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向温芸芸露出求救的眼光。 “要是伶伶真的看不见了……你……会怎么做;”她特地放慢说话的速度。 “看不见……”他低下头,看着身旁打了镇定剂正在熟睡中的温伶伶。 他之前就听医生说过这个可能性了,j乙底那股深深的罪恶感到现在还没有消除,甚至不断加深中。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将会永远看不见这个世界。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害心爱的女孩子看不见? 为什么他总是让身边的人受伤害? “我还是会一辈子在她身边——我会做她的眼睛;我要做她的狗,在她身边一辈子!” 呃,做伶伶身边的狗?这是什么意思? 温国宝完全听不懂,“你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做狗有什么用?” “啊!我懂了!”温芸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不是想说导盲犬啊?就是给眼睛看不见的人使用的狗?会代替她看东西、让她走路不会跌倒、让她避开车子,你刚刚是不是这个意思?” 朴太恒安静地点点头,又转过头深情地望向温伶伶。 如果她真的看不见了,那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当她的眼睛。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温国宝又瞪了他一眼。 可恶,要不是看在他过去的背景十分厉害,又见他的确对伶伶一片痴心,他早就派人把他给丢进台湾海峡去了! 啧,这小子明明厉害得紧,却总是装出一副弱小的模样,让人掉以轻心,他得好好看着他才行,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又被他欺负。 虽然宝贝孙女的伤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天灾,他也怨不得谁,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眼睛很有可能从此看不见,一向铁石心肠的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再怎么说,终究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孙女啊! *  *  * 温伶伶终于醒了过来,她第一件事就是问朴太恒在哪。 朴太恒就在她床边,听见她唤他,马上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回答:“我在这里。” “你有没有事?” “没事,我很好。” 同样也在病房内的温国宝与温芸芸对看了一眼,温伶伶还真是见色忘亲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也不想想他们有多担心她。 “为什么我的眼睛缠着绷带?”她摸了摸脸上的绷带。 “因为受伤了。”他心疼地说。 “受伤?啊,我想起来了,我摔倒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眼里,好痛!” “是吗?”他伸手过去很轻地摸着她脸上的纱布,“过几天就不痛。” “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 朴太恒低下头,双手握着温伶伶的手,“他说……你可能会看不见……” 温伶伶愣了三秒钟。 “你……你再说一次……”她苍白的双唇颤抖得很厉害。 她有没有听错?看不见?那不是说她很有可能会失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以为只是东西跑进眼睛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要!我不要!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会失明?我不要!我不要厂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甚至动手扯起自己脸上的纱布。 温国宝见状就要上前阻止,温芸芸却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在搞什么?”温国宝用嘴形问她。 “等一下嘛!让那小子去解决。”她努努嘴无声地回答。 果然,朴太恒马上就抓住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温伶伶的手被他一抓后根本动弹不得,但他力道却控制得刚好,也不会抓痛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看我的眼睛,让我看!” 朴太恒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抱住她。 “你放开我!放开!”她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又咬又啃又打,但他吭都不吭一声,只是闭上眼,默默忍受温伶伶加诸在他身上的疼痛。 温国宝在旁看了也有一丝丝不忍心,这小子明明就可以不用如此“忍辱负重”的,却为了伶伶甘愿受打挨骂。唉,难道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是真的吗?这小子真的那么爱伶伶?宁愿空有一身好功夫却不使出来,反而让伶伶打得这么痛快。 “呜……”大概是打累了,温伶伶的拳头越来越没力,嘶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看不见了……呜……” 个性好强的她哭了出来,先是低低的哽咽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她干脆放声大哭,整个人抱着朴太恒痛哭不已。 “不要哭……不要哭……”他抱着她,看见她这样哭,他整颗心都像是要碎掉了一样,可是他除了安慰她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继续紧紧抱住她,希望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哭……不要哭……伶伶不要哭,如果真的看不见,我当你的眼睛,我当你的狗。” “狗?”她用力一吸鼻子,哽咽地问。 他干嘛要当她的狗咽? “就是,呃……就是那个……”他又忘了导盲犬要怎么说,“就是那个能替你看路、看车子的狗。” “导、导盲犬是不是?”她抽抽噎噎地问。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做你的狗,永远都不离开你,当你的眼睛。” “真的?”她抬起头,想要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却只见到一片黑暗,她心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我看不见了……我想看见你啊!” “没关系,你可以这样做。”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摸的,我一直在这里,你用摸的就好了。” 她在大吵大闹又大哭过后,原本担忧郁闷的心情也纡解了一大半,她喘口气,想到刚刚朴太恒说只是有可能会失明而已,并不是百分百的机率,所以说不定她只是白担心而已。 脑子清醒了些后,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都贴在朴太恒的怀里,她脸一红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的手臂串牢地抱着自己,她微微动了动,那双手臂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她甚至感觉到那双手臂上强健的肌肉又搂得她更紧了。 “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她低下头,下巴刚好就枕在他的肩膀上。 “你说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狗?”想到朴太恒四只脚趴在地上,张着舌头学狗的画面,她突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笑了?”他疑惑地低下头看着她。 她一下大哭,一下又笑了起来,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没有,只是觉得你当狗一定会很可爱。”她像只温顺的小猫,把头斜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喜欢?”他有些温热的气息吐进她耳里: “吻我。”她突然这样要求。 “啊?”他怕自己没听清楚。 “我说,吻我,这里。”她指指自己的唇,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明白她这样略带任性的要求是为了什么。 她爱他,所以她才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他。 她在乎他,可是却不会用言语表达,只能学他用行动来证明。 而她其实也在害怕,如果真的看不见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是不是真的会留在她身边,做她的狗、做她的眼睛? 她只是想证明些什么,所以她想吻他,想用情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与气息来安定她的心,来确定他的爱…… “要我……要我?” 他说他要她?那他是不是想—— “放开她厂突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浓情蜜意,“放开她!你这个不要脸的——”温国宝被温芸芸拉到病房外后足足愣了三分钟,这才大梦初醒地又赶紧冲进病房阻止他们的好事。 “爷爷?”温伶有些讶异,“你一直在这里?” “我刚刚就跟来了!” “不过我后来又把爷爷拉出去了啦!”温芸芸连忙补充,“所以你放心,刚刚最要紧的关头爷爷不在场,爷爷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两个!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温国宝看着两个孙女在她面前一搭一唱,“这死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只不过是——” “啊!”没等温国宝说完话,温伶伶突然双手捣住眼睛上的纱布叫了起来,“我眼睛好痛!好痛好痛!” 这下病房内的人都慌了,温国宝也忘了自己正在气头上,马上派人去把主治医生抓来。 *  *  * 没过多久,只见主治医生一脸莫名其妙地被两个流氓前一后架了过来,他一进病房就被温国宝给拉了过去,他急急地催着:“医生!快给她看看,她刚刚突然说眼睛好痛厂 他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虽然平日打打闹闹,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女,见她喊疼心里当然也不好受。 医生打开温伶伶的纱布,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然后他唤来护士,两个人很仔细地检查温伶伶的双眼,最后医生拿起消毒过的镊子在她的右眼里夹出了一块细长形状的碎玻璃。 “好险,这块玻璃形状狭长,躲在眼皮的最底下,要不是她刚刚这一哭,眼泪把玻璃给冲了出来,到时候万一让伤口感染发炎就糟糕了。”医生吁了口气,又看了看温伶伶,“温小姐,你现在眼睛还痛吗?” 温伶伶摇摇头。 倒是朴太恒听得有些吃力,满脸疑惑与担忧,幸好温芸芸又帮他讲解了一次,他这才明白。 “医生,那她是不是要常常哭?”他关心地问。 医生转过头来看他,“什么意思?” “这样才能一直把眼睛里的东西冲出来。” “呵呵,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人的眼睛本来就会有分泌物来排除异物,就算不哭,在眼睛里的异物也会慢慢排出来,只是怕时间太久,异物在眼睛里会造成伤口感染而已。”医生很有耐心地解释。 “可是,真的没事了吗?”朴太恒还是很担心,刚刚医生都说那块玻璃他们之前没发现,那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些没清干净的玻璃留在温伶伶的眼睛里。 “你放心,我们每天都会检查伤口,那些藏在深处的异物慢慢会被分泌物往外头挤,所以只要每天仔细检查都没问题的话,应该就是没有东西残留在眼睛里了。” 朴太恒这才稍微放心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只温热的小手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了。”温伶伶轻轻说着,嘴上还带着微笑。 听见朴太恒这么关心她的伤势,她的心里就溢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情绪,软软的,还有些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露出幸福的笑颜。 爷爷和大姐、二姐每次都只会用大吼大叫来表示他们的关心,她也知道这是大家的习惯,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她们表达关心的方式,不过比较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朴太恒这么温柔的关心呢!说话轻轻的,动作也很温柔,好似怕弄痛她一样。 他一定很爱她吧? 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体贴? 而且还为她哭了呢! 爷爷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偶尔在提到她们母亲的时候,他明明想哭得要命,却都还是拼命忍住,硬是不肯在她们面前哭出来。 可是朴太恒哭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会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呢! 因为他是为了自己才哭的啊! 而刚刚那个吻……她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在明白自己也已经爱上他的时候,那个吻变得让人意乱情迷,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觉得好像到达了天堂,全身都暖暖的,即使她的力气一点一滴地流失,但依旧能感觉到他强壮的手臂牢牢地搂着自己,好有安全感。 第一次她觉得被人保护和呵护,而这样的感觉是那样美好,让她根本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你真的不痛了?”他皱起眉头问道。 温伶伶摇摇头,“不痛,真的不痛。” “真的?” “嗯。” 医生和护士早就已经离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温芸芸和温国宝,但是在病床上的两人似乎早就忘了他俩的存在。他们双手交握,你一句我一句轻声交谈,偶尔温伶伶还会笑着纠正朴太恒的中文,然后咯咯笑了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 温国宝眼看自己的孙女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个爷爷了,只有摸摸鼻子走出病房,温芸芸也不愿意打扰他们,于是也轻手轻脚地跟了出去,还不忘把病房门关上。 “爷爷?你今天怎么那么“乖”啊?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那小子丢到台湾海峡吗?怎么今天连句话都不吭啊?”温芸芸很讶异爷爷今天居然这么安静。 温国宝瞪她一眼,“你一定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历,对不对?” 温芸芸耸耸肩,“不就是来台湾学中文的韩国人吗?听他说过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奶奶,喔!对了,他好像原来是体育大学的样子,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哼哼!傻丫头!我告诉你,那小子是深藏不露!你知不知道他打进韩国跆拳道的全国大赛,还曾经拿过冠军呢!但是一年前他比赛时出了意外,之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人听过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竟跑到台湾来学中文,还顺便泡马子!” “什么?全国大赛冠军?爷爷,你是不是开玩笑?”温芸芸吓了一大跳,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楞小子居然是国家代表选手。 温芸芸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重重拍了一下手,“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一定爱伶伶爱得要死!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伶伶又打又踹,而且每次被打脸上还都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谁知道?说不定他有被虐待狂。”温国宝哼了一声。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太妹孙女,朴太恒早就反抗到底,根本不会乖乖地任她宰割。 这小子真的这么喜欢伶伶吗? 温国宝疑惑地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大门。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放心了。 如果伶伶看不见的话,这小子真的会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的! 第八章 三天后,温伶伶耐不住医院的无聊,吵了半天,医生终于答应让她出院回家休养。 出院这天朴太恒也来了,他一直牵着温伶伶的手,告诉她哪里危险、哪里有台阶、路上哪里有坑洞……简直就像一只会说话的导盲犬一样。 回到了温家,温清清出国表演所以不在家;温芸芸因为临时有事,开车送他们到家后便又匆匆离去,而温国宝因为南部的堂口临时出了点问题,不得不亲自过去解决,所以也没办法回来,于是家里只剩下温伶伶和朴太恒两个人。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她的房间,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牵到床上坐好,这才开始打量温伶伶的房间。 她的房间位在二楼,采光很好,地上铺的是原木地板,下午的阳光照射进来感觉很温暖。房间很大,光是落地窗就占了一面墙,镶着雾面玻璃的大衣柜则又占满了另外一面墙,衣柜里几乎清一色都是色彩鲜艳的迷你裙和各式高跟的鞋子和靴子。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白色的床架配上天蓝色的被套,上头还有几个红色的抱枕,床上还散着几件衣服和两、三本书。 地板上还有几盆已经枯死的盆栽,因为温伶伶这几天不在家,没人给这些植物浇水,所以全都枯得连叶子都掉光了。 “你的房间很漂亮。” “哪有,乱—匕八糟的。”她嘟起嘴,双手伸丁出去想要抓住朴太恒,“你过来。” 他像只听话的大狗一样乖乖坐到她面前。 温伶伶有些紧张,舔了舔自己的唇。 “你……你再吻我一次好不好?” 上次在病房的那个吻,滋味销魂让人难忘,可惜爷爷突然闯进来破坏他们的好事。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从那天以后,她就一直怀念和他接吻的滋味,现在好不容易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呃……”没料到她一回到家马上就做出这么主动的要求,他不禁愣了一下。 温伶伶向来是个说到就到的人,问出口三秒钟没得到回应后,她就自己摸索着扑进他的怀抱里。 她仰起头,娇艳如玫瑰**的双唇便呈现在朴太恒眼前,他眨眨眼,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前,本能地便已经吻了下去。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两个人的动作都熟练了不少,彼此**着对方的芬芳,他们感觉到体温神奇地在一瞬间加热到心脏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呼吸渐渐加快,心神渐渐不由自己,两个人的身体越靠越近,双手本能地攀住对方的躯体,似乎想要再多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伶伶……”最后还是朴太恒先离开她的唇,喘着气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门口?” “有人?谁?”温伶伶自己也是娇喘不已。 只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感觉好像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她以前一连练习三小时的柔道都不会这么累。 “不知道……”他其实也舍不得离开那柔软无比的甜美**,张口正欲继续吻上去,却听见楼下传来按门铃的声音。 温伶伶也听到了,“咦?这时候会是谁来?”她推推朴太恒,“你下去看看。” 朴太恒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怀抱,走下楼打开大门,发现外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发梳得很整齐,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颇有书卷气,但那股冷冰冰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距离感。 简单说,就是一点都不亲切。 “请问温清清在吗?”男人开口问道,声音竟意外好听。 温清清?喔,对了,是伶伶的大姐。 “她现在不在。”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不在?去哪?” “好像出国了。”朴太恒抬起头回答。 这男人可真高啊! “出国?做什么?” “嗯……”他一时想不起来芭蕾的中文要怎么讲,又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于是干脆单脚站立,双手优雅地打开,很俐落地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回圈。 “她去跳芭蕾?”男人看懂了,有些惊讶地问。 “对,她去跳芭蕾。” “那我就不打扰了。”男人倒也干脆转身就要走,只是走没几步,他突然又转过头来,“你告诉温清清,回来后记得来找我,不然她那口蛀牙迟早会烂光!” *  *  * “是谁啊?”他一上楼,温伶伶便扑进他怀里,一面抬起头索吻,一面不停地问。 “不知道……”他一边亲,一边努力找空隙回答问题,“是来找你大姐的…… 说要她记得去看牙齿……” “大姐?”咦?怎么会突然有人来找大姐? 算了,先不管这些,她现在想要亲个够啦!每次都有人来打扰,讨厌死了! “……伶伶……别……”别再这么热情地吻他,他快要受不了了!难道她不知道,再温驯的乖狗狗,一旦发了情就会马上变身成大野狼的啊! 而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个性温驯的大狗,只是顾念温伶伶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眼睛又受伤,才暂时收敛自己,却没想到耐不住寂寞的人不是他,反而是这头精力十足的小母狮。 “不要,我不管……我要吻你……” 因为吻他奸舒服啊。全身暖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成一种酥酥的、麻麻的快戚,一波又一波地在身上流转…… 不行……他就快忍不住了! “伶伶……我……” “哼。”一个不属于他们两人的声音突然传进他们耳里。 两个人同时一愣。 “啊!”朴太恒突然跳了起来,手也从温伶伶的身上抽开,只是他抽得太过匆忙,还来不及甩掉那件被他扯成一半的可怜内衣,于是内衣就这样挂在他手上,看起来相当滑稽。 “谁?是谁?”温伶伶也连忙坐起身,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心里更慌张。 “到底是谁在这儿?”而且那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啊!你怎么来了?” 朴太恒惊讶的声音传进温伶伶的耳里。 “啊!”然后是一声惨叫,“不要打了啦!” 原来那人拿起拐杖开始追打朴太恒,一边打还一边叽哩咕噜用着温伶伶听不懂的语言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温伶伶虽然看不见,但听声音也知道朴太恒被人欺负了,她当然忍不下这口气,也不管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想下床帮他忙,却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下地。 眼见她就要很惨地摔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朴太恒连忙一个跪地翻滚滚到她面前,用自己的背来当她的肉垫。 她重重跌在他身上,他却一声疼都没叫,只是担心地问:“伶伶?你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啦!哎哟厂才喊完没事,就被人在头上一敲。 “谁打我?”她不服气地问:“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小姐,眼睛看不到就好好待在床上,干嘛突然跑下床?还摔在我孙子身上?”老妇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 “:臭老太婆!谁教你要打他?咦,等等,孙子?你说他是你的孙子?那你不就是——” “没错!我是这浑小子的奶奶!这小子跑到台湾来念中文,却天天跷课,害得老师还特地打国际电话给我,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心疼地跑去揉着温伶伶刚被奶奶敲的地方。 “还好意思问?我到你家去找你,人没找到倒找到一堆医院药袋,害我以为你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还跑到医院去?我到医院去问了半天才问到这里,我气喘吁吁跑过来,只见大门也没关好,里头也没人,我就自己进来了。你这小子!” 她说完又拿拐杖敲敲孙子的头,不过力道已经轻了很多,“这么久都没消息,原来是追女朋友来了,就算是这样也要和奶奶说一声吧!” 朴奶奶中文虽然说得不甚流利,但比起朴太恒那种辞不达意已经要好很多了。 “奶奶?她真的是你奶奶啊?” 温伶伶摸摸自己刚刚被打疼的地方,本来还有些气,但——确认这老太婆真的是朴太恒的奶奶后,气就消了。 “当然。” “可是你的中文比他好耶。”温伶伶好奇地问。 “因为我爸爸是中国人啊!”朴奶奶说:“他到韩国来经商的时候遇见我妈妈,后来他就留在了韩国,我从小就会说中文,只是太久没说有些不流利,不过这个小子……” 她看一眼朴太恒,“他是从小就一句中文都不会,后来要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也不会发神经离开韩国,跑来台湾来学中文。当初我还挺支持他的,心想至少可以让这小子好好认识一下中华文化,怎么知道他跑来这里书也不念,反而一天到晚跑医院,而且还忙着追女生!” 她越说越气,眼看拐杖又要敲下,“你这小子!放着好好的训练不做跑来台湾念中文我也认了,偏偏到这儿还惹是生非!要是这小姑娘以后永远看不到怎么办? 你要照顾她——辈子吗?” “当然!”朴太恒理直气壮地回答,“就算她不会失明,我也要照顾她一辈子。” 朴奶奶哼了一声。 “小子,你没告诉她一切吗?” 朴太恒摇摇头。 “告诉我?告诉我什么厂温伶伶好奇地问。 朴奶奶看看朴太恒,又看看一脸期待的温伶伶,心想反正迟早她都会知道的,不如干脆趁今天说出来好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告诉这位姑娘?” 朴奶奶的中文学自她父亲,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所以用词方面有些典雅,温伶伶听了好不习惯。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温伶伶不喜欢自己被瞒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她也不顾有旁人在场,转身抱住朴太恒,像只撒娇的小猫问个不停。“快告诉我嘛! 好不好?好不好?”从没体验过这种温柔乡的他,被这柔软的身躯一靠,下半身又不听话起来,加上温伶伶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热,然后那热度慢慢往下、慢慢遍布全身…… *  *  * “臭小子!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房间里的三个人,包括刚刚正专心看着两人“精采表演”的朴奶奶也被吓了一跳! 三个人一起转过头往门口望去,只见气得要冒烟的温国宝就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温芸芸,正努力想要往前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 “你、你你你、你竟敢欺负我家伶伶!”他又大吼了一声。 温芸芸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隙看到房间内的情景,可是她左瞧右瞧,怎么看都是温伶伶自己趴在人家身上的,朴太恒连手都没放在她身上耶!一看就知道铁定是小妹自己扑上去缠着人家不放的啊!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真心喜欢伶伶的份上,我……哎哟!”温国宝话还没说完,一根拐杖就敲了过来。 “他妈的!谁打我?” “我。”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气势汹汹的温国宝转过头正想狠狠一瞪,却在见到朴奶奶的时候愣住了。 好清秀的女人啊! 虽然头发斑白,但是她一张娃娃脸却异常年轻,如果不仔细看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而已。 温国宝眨眨眼,心里猛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来,呃,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见到这女人就觉得全身怪怪的? 朴奶奶见他这样子,本来不想理他,正想走上前扶起还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时,温国宝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 “喂!请问你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是背部一记重击,眼前星星飞舞。 他眨眨眼,咦?他怎么好像看见天花板? “啊!奶奶!你怎么把伶伶的爷爷摔成这样?”朴太恒惊慌的声音传进他耳里。“奶奶,他是黑帮老大耶!” 对对对,他是黑帮老大,是道上最有名的温老虎,温国宝的脸上露出相当诡异的微笑。 朴奶奶皱皱眉,“爷爷?是这位小姑娘的爷爷?” “是啊!奶奶。” 奶奶?咦?等等,这臭小子叫她奶奶耶! “发生了什么事情啦?” 温伶伶好生气,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声音,又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门口的温芸芸张大了嘴,她可是从没见过爷爷被人摔倒在地上耶!而且朴奶奶刚刚那一记过肩摔又漂亮又俐落,甚至使得比温伶伶还要好耶! “你们到底有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啦!”温伶伶又在抗议了。 朴太恒最先回过神来,“伶伶,你爷爷在地上,我奶奶……” “啊?爷爷在地上?” 骗人吧!爷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摔在地上? “是真的。”温芸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伶伶,而且是朴奶奶摔的耶!她的过肩摔好厉害喔!” “那爷爷有没有事?” 这一间,除了温伶伶之外,大家的眼光又移回仍躺在地上的温国宝,然后大家互看一眼,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爷爷是不是被摔到了头?不然为什么一直躺在地上傻笑呢? 第九章 “什么?你是韩国跆拳道全国大赛的冠军?” 温伶伶实在太吃惊了!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激动便抓起朴太恒的衣领,其实他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我,先放开……”他一脸苦恼,老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光只是他根本就不想告诉温伶伶这件事,其实也因为他的中文程度不好,无法把事情缘由讲清楚。 “你讨厌!”温伶伶嘴一嘟,猛地把他推开。 中文再不好,被推开的动作他还是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他紧张地又爬回温伶伶身边,“伶伶,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 “哼。”她冷哼打算不理他。 “我真的……”他停了停,突然叹口气。 这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他爱她的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分而有任何改变。为什么她要这么在意?还是……她会因此而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吗? 察觉到他异常的安静,温伶伶也知道不对劲,她伸出手摸了半天,终于抓到朴太恒的衣服,又把他给拉了回来。 “你怎么不说话?” 他低下头,像被人诬赖的孩子,有些赌气地回答:“我不会说,反正我中文不好。” 没错,他中文不好,平常连说话都要想个半天,而且还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想到这一点,平常大刺刺惯了的她突然体贴起来,她把自己的身子挪近他的怀里,双手摸着他好几天没刮的下巴,感觉到那刺刺的胡渣。“没关系,那你慢慢说。” 朴太恒有些惊讶地望着她,这还是温伶伶第一次对他丧现这样的体贴与温柔。 他原本就喜欢她那泼辣爱撒娇的个性,可是这样的她却又异常可爱,让他心里有种奸温暖的感觉,原本阴霾的脸上出现开朗的阳光,他笑了起来,双手回拥着怀里的爱人。 “我们家都是……练那种摔人的功夫。”他不知道跆拳道和柔道的中文要怎么说。 “你是说跆拳道?”温伶伶在旁替他解释兼补充,“可是二姐说你奶奶会过肩摔,那不是柔道的技术吗?” “对,柔道和跆拳道。奶奶两样都会,我比较笨,只会一种。” “你哪里笨?谁这样说的?”她小手在他结实的身上开始乱摸。嗯嗯!之前推断的没错,其实这家伙的肌肉真的很结实呢,只是他平常总穿着长袖衣服和长裤看不出来,加上他的脸蛋又斯文,根本不会想到他衣服底下是这么漂亮又好摸的肌肉。 朴太恒只是笑笑,“爸爸和妈妈也是,他们常常参加比赛,很厉害、很棒。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便带我一起去练跆拳道和柔道,后来他们决定只让我练一种,然后他们也常常带我去比赛。”他慢慢说,一面说一面想,但尽管他讲得很慢,脾气一向急躁的温伶伶却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迹象。 反正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他衣服下各处的肌肉,他的肌肉真的好结实,不是像那种健美先生的夸张肌肉,而是长久运动下来的那种精实肌肉,感觉起来很结实,摸起来很舒服。嗯,真的好想亲眼看看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脸突然一红,好在朴太恒仍很专心地边想边讲,并没发现她的异状。 “比赛,好多好多好多次,直到我念完高中,大家要我去参加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哇,你真的好厉害!”温伶伶停下了手上轻薄他的举动,习惯性地将头抬起来,随即又失望地低下头。 “怎么了?”他看见她失望的容颜,马上关心地问。 “看不见。”她垂头丧气,“我看不见你,我好想好想看你……”她嘴一扁好似要哭出来一样。 “看不见,用摸的。”他抓起温伶伶的手往他脸上摸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用指尖去感觉他脸上的神情。 感觉他在笑,她想起了他的微笑是多么迷人、他的牙齿是多么洁白、他好看的眼睛总是眯成弯弯的月……万一、万一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还没说出口,朴太恒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握住了她摸着自己脸的手,“别担心,你一定会看得见的。” 她勉强笑笑,暂时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反正过几天到医院去复检的时候,不就知道答案了吗?现在担心又有何用? “然后呢?”于是她把注意力又放在他的腹肌上,虽然没有八块肌那么夸张,不过摸起来也有四块的样子。 “然后,我杀了一个人。” “啊?怎么会?”她吃了一惊,手上吃他豆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意外,我第二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决赛的对手前一天出了车祸,但他并没有说,还是参加比赛,结果我踢他踢得太用力,他当场就在我面前吐血……” 即使那已经是一年前的往事,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的心整个沉了下去。 *  *  * 朴太恒一直以为那只是个单纯的比赛,却没想到对手隐瞒自己的伤势,结果被他脚狠狠一踢之后造成内出血,送医不久后就死亡了。 他垂下眼,见到温伶伶的脸上露出怜惜的神情,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我不想杀人,从来不想,我只是去比赛而已,可是那天之后,比赛对我而言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比赛,我也不知道练拳的目的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内疚吗?” “内疚?什么意思?”遇到不会的中文,他很有学习精神地不耻下问。 “嗯,就是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一想到他们就会难过,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害他们死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小了起来,“就像我一样……” “像你?”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虽然听不懂难产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听懂温伶伶的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去世的。 “虽然爷爷说,她是因为太想我爸爸,所以才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 可是我总觉得要不是我,她现在一定活得好好的吧!”说着说着,想起从未谋面的母亲,她的眼眶又湿了。 朴太恒将她抱紧,一只手抚摸着她沾染湿意的纱布,“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她,就没有你,我很谢谢你妈妈。” 她笑了起来,想哭的感觉稍微减退了一些,“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躲到台湾来学中文,刊·么都不说,还宁愿被我打被我摔,你一定是有被虐狂,对不对?” “那是因为你,只有你,我愿意乖乖让你打,不喊痛。” 温伶伶听了,笑着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小手依然不停地乱摸,甚至偷偷摸进他的裤子里,摸到结实的腰,肌肉扎实紧绷,甚至还能感受到微微弹跳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好不容易辛苦地说完一大串话,他的脑子终于有空闲注意到温伶伶正在他身上乱摸。 “我想摸你嘛!”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是她养的大狗,想摸就摸,不得反抗。 “呃……”可是这样摸他会有感觉耶。 “抱我。”她撒娇的说。 “好。”他双手又抱得更紧。 三分钟过去。 “抱我啦!”有人在抗议。 “我抱你二啊!” “不是啦!我要你和我……”就算她平常说话直接,提到这事还是有—点点不好意思,“我要你和我上床。” “上床?好啊,没问题。” 他强壮的手臂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他没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心跳和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要是在平常,他早就心猿意马,抱着温伶伶又搂又亲,可是如今她身上有伤,他便完全收敛起自己的欲望幻想,只怕自己太粗鲁或太激动而伤了她。 两个人躺在床上,他依然正经的搂着她。 三分钟过去,“你、你怎么都没动作?”她皱皱眉,他真的那么呆0阿? “动作?你要我抱你,我就抱,你要上床,我就上床,还要做什么吗?”他满脸问号。 啧,和外国人沟通真是麻烦,那还不如直接身体力行好了。 她一把拉下朴太恒的脖子,他惊讶地微微张开唇,却让一道湿滑的小舌乘虚而人…… “伶伶……”他快停不下来了。 “抱我……抱我……我好害怕……”一向倔强的她此刻突然好害怕,害怕他会不会就这样推开她?害怕她会不会真的从此就再也看不见?害怕……害怕他会不爱她? 讨厌,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懦弱?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是不是因为眼睛受了伤看不见的关系? 慌张、不知所措、看不见别人脸上的神情、看不见自己的脸,只能借由最原始的肉体接触来证明自己是真的存在、真的被爱着的。 “不要离开我……抱我抱我!”她任性地扭着自己的身子,在他的身上洒下一把又一把的火。 “伶伶,不要……不要再……”快、快不行了。 “我就是要!我就是要你抱我,你为什么不抱我?你不爱我了吗?”他为什么还在拒绝?他是不是不爱她了?他是不是因为她看不见而讨厌她了? 她不要! “你爱不爱我?” “爱!”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女人。” “伶伶你……”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他苦苦隐忍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苦心,甚至还误会他? “不准你说不好。”她久久等不到他的反应,又看不见他脸上那挣扎又苦恼的神情,于是霸道地又扑了上去,双手开始扯着他的衣物…… “……”明明是自己撩动的火源,事到如今她却有些害怕,可是……可是她又不想就这样被打断。那感觉这样美好,她根本舍不得停下。 “你是第一次?” “痛……好痛!废话!看我这么痛,就知道我是第一次啊!”她疼得要命,他还问这种话。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 是因为她爱他吗? 眼睛猛地模糊起来,他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感动得想哭。 好丢脸,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哭?尤其还在这种时候哭? 这种时候通常哭的不都是女孩子吗? 因为第一次都很痛的,不是吗? *  *  *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依偎在一起,不一会儿朴太恒便翻起了身躺到温伶伶身旁,因为他怕自己会压伤温伶伶。 “伶伶……” “嗯?”她懒懒地应了声,然后转过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肩颈上。 好累、好痛、身子又酸又痛……可是……好舒服。 这就是做爱的感觉吗? 一定是因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我现在知道‘上床’是什么意思了。”朴太恒微笑地说道。 温伶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十章 终于到了要拆掉纱布的日子。 在病房里,温伶伶万分紧张地等着医生的到来。 好紧张啊,她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看得见? 万一、万一她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  , 咬咬下唇,她要自己别想这么多,越想她越心慌,越想就越想哭。奸害怕,从来就没有这么害怕过。 张口想唤朴太恒过来抱抱她,起码他能给她一些安慰,却想起他去找医生了。 唉!她抓起病床上的被单无聊地扯着,万一她真的看不见了,他还会继续待在她身边吗? 虽然他说他爱她,虽然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但她还是会担心哪!她到底怎么了?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啊! 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反正又不是看不见就活不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看不见,朴太恒会不会嫌她是个累赘而抛下她,原本是不在意的心情全变了调,一切都只因为她太在意他了。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医生终于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拆下纱布,然后要她试着张开眼睛看看。 慢慢的,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的,她张开了眼。 起先映人眼帘的是刺眼的光芒,然后是白蒙蒙的一片,她眨眨眼,被强光刺激到的双眼感觉到有些酸涩……但是她看得见了! “先不要紧张,你的眼睛太久没有张开,当然会不适应光度,先慢慢眨眨眼几次,再慢慢睁开眼。”医生很有耐心地教导着。 “朴太恒,你在哪里:”温伶伶闭上眼,一只手往前伸去想要抓住他。 一只温热的手掌接住了她的手。 “不要怕,我在这里。”他说。 于是她鼓起勇气,再次慢慢睁开眼睛。这次眼睛已经比较能适应光线了,视野也清晰了许多,她再眨眨眼,眼前便出现一个轮模糊廓——细细的眉、细细的眼、小小的脸蛋和花白的头发…… 呃?花白的头发? 她明明记得他的头发是黑的啊?难道是因为太担心她,所以一夜白头吗? 长长的头发?她明明记得朴太恒是短头发的啊! 满肚子疑惑还没问出口,那张脸的主人开口说话了,“小姑娘,怎么样?看不看得见?” “朴奶奶?”她有些吃惊,朴奶奶什么时候来的?“朴太恒呢?” “在这里啦!”声音从床底下传来。 温伶伶低下头望去,见到一个人影正狼狈地躺在地上,“咦?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我奶奶把我推下来的。” 原来朴奶奶刚刚才摆脱某个自命风流的老男人纠缠赶来这里,正好见到温伶伶拆了纱布要张开眼睛,她急着想知道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事情,便一个箭步上前推开原本坐在温伶伶面前的朴太恒,因为心急力道没掌控好,他就被推倒在地上。 “伶伶,你看得见了?”他一见到那双漂亮的凤眼正凝望着自己,马上从地上跳了起禾。 温伶伶再次眨眨眼,他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那样的眉、那样的眼、那样秀气的鼻梁、那金色的眼镜还有微卷的黑色头发。是他!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面前那张容颜,想确定这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伶伶,不要哭。”  , 咦?她哭了吗?她最讨厌哭的啊! 他温柔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颊上的泪,“不哭,不难过,我在这里。” “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是啊,她不怕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她最怕的只是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看不到他的笑、看不到他深情的眼神……她真的好怕! 他没有说话,似乎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的眼眸直视着自己,“不怕,不怕,你看见我了,对不对?” 温伶伶猛然点头,晶亮的泪珠随着点头的动作落了下来。 “没事了?”朴奶奶在旁插嘴问。 “嗯,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拿着病历表走出病房。 医生前脚才踏出病房,温国宝后脚就跟着进来。 只见他进来后马上东张西望,见到躲在两人背后的朴奶奶时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踏进病房内。 “伶伶,你没事吧?”他先来个声东击西,以免显得自己太猴急。 “嗯,没事,我的眼睛还是看得见。”她转过头对着爷爷笑了起来。 “嗯哼。”朴奶奶眼见藏不住,干脆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没事就好,小子,人家都没事了,你也该走了吧?” “走?走到哪?”朴太恒不解。 “跟我回韩国去。” “不要!”这一声却是温伶伶先抢答。 朴奶奶眉毛一扬,“不要?为什么不要?这小子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反正我这次来找他,一方面也是因为国家代表队又要准备集训了,所以我要把他捉回去为国争光。” “奶奶,我不回去。”朴太恒异常平静地说。 “小子,你已经休息了快三年,难道还休息不够?难道你真的打算荒废你这一身的好功夫,然后一直留在台湾?你在台湾能做什么?学中文?回韩国奶奶一样可以教你啊!” “不,我要留下来陪着伶伶。”他的语气坚决。 “小子!你有没有搞错?要也是这姑娘陪你一起回韩国去吧,你干嘛留下来陪她?”一向习惯了韩国大男人主义的朴奶奶完全不明白孙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练跆拳道了。,’ “小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意外,那并不是你的错。” “奶奶,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拿到很多奖脾,也不会感到高兴,而且不知道这些奖脾对我有什么用?可是现在我遇见了伶伶,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他又把温伶伶搂紧了些。 “死小于!”朴奶奶生气了,“你不要把这当作逃避责任的借口,我说要你回去就回去!” “不要!我要留下来!我和伶伶已经上床了,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照顾她。” “上床?上床有什么了不起?”朴奶奶满头雾水,“我现在也是跟你们在床上啊!” “上床?”本来一直在旁微笑看着朴奶奶的温国宝听到这两个字马上跳了起来。“你和伶伶上床了!” 朴奶奶疑惑地看了温国宝一眼,只是上床而已,何必这么大惊小怪?没想到台湾人这么保守啊?只是上个床都不行? 朴太恒有些尴尬地用韩语稍微解释了一下,朴奶奶听了马上睁大了眼,“你这死小子,还没结婚就和人家做这种事情,万一肚子大了怎么办?你们做了防护措施没?” 说完她又转过头来打量着温伶伶,只见她长得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凤眼,眨呀眨的时候像是会放电一样,说实在的,她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小姑娘,如果太恒真的喜欢她、执意要娶她,身为长辈的她是不会反对,但是他也不能拿温伶伶来当逃避责任的借口吧? “小子,你真想和她在一起?”朴奶奶又问。 朴太恒当然毫不迟疑地点头。 “行,下届全国大赛拿个牌回来给我,我就准你们结婚。” “全国大赛?”喔,不会吧!那不就是一年以后?他已经荒废了两年多没有继续练习跆拳道了耶!虽然扎实的基本功夫都还在,但是……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没信心?这一点都办不到的话,还想和人家在一起?小子,你自己想想看,除了会打拳,你还会什么?你到台湾来学中文的钱还不是以前那些比赛的奖金?不打拳你就等着饿死吧!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功夫也没荒废掉,还不赶快努力多赚点钱,将来就算不打了也能当个教练继续维持生活啊!不然将来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和这个小姑娘?奶奶这么为你着想,你一点都不感恩图报啊?”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练跆拳道了啊!” 他一点都不喜欢,只是从他有记忆以来,爸妈和守寡的奶奶便开始训练他,让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直到出了意外后,他才第一次省思自己真正要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再也不想回到比赛场上了。 “不拿牌、不回去比赛,我就不准你娶她!”朴奶奶也不甘示弱。 “娶伶伶?我都还没答应——”温国宝想要抗议,却马上被打断。 “他们两个都已经在床上了,她当然要嫁给这小子啊!”思想仍旧相当保守的朴奶奶用拐杖指指两个人。 “伶伶,你真的要嫁给他?”温国宝着急地问。伶伶可是他年纪最小的宝贝孙女啊!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就要嫁了?这一定不是真的?这年头男生和女生上上床也不必这么认真吧? 没想到温伶伶听见爷爷这么说,脸立即红了起来,然后又偷偷看了朴太恒一眼,小女儿家的娇羞态一览无遗,就算温国宝再怎么大老粗,看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小孙子的芳心都在这傻小子身上,要是不答应,恐怕她会当场赏给他几个过肩摔。 “你想嫁他啊?”朴奶奶当然也没漏看温伶伶脸上的神情。 温伶伶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却被朴奶奶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愣住。 “不行。” “不行?”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还没听过有人敢当面拒绝她的,被宠坏的脾气瞬间爆发了出来,她一点也不顾矜持,理所当然地大声说道:“为什么不行?我爱他,我要嫁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谁说你有权利决定的?” “凭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朴奶奶不慌不忙地回答。 “太恒!这是真的吗?只要你奶奶不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朴太恒露出为难的表情。 一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两者之间要他怎么作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选了哪一边,他以后都会后悔的。 “你快说话啊!”温伶伶急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真讨厌,她以前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想哭的。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傻小子以后不能待在她身边,她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焦急和心酸? “伶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温伶伶咬咬牙,眼睛突然一亮。 “全国大赛?是不是只要在全国大赛里拿奖牌就好了?那我去拿!” 病房里的三个人同时出声。 “是啊!反正我以前也学过柔道,现在换练跆拳道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太恒做我的教练,爷爷可以付薪水给他啊!这样他就有工作了。” 朴奶奶愣了一会儿,正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却见到朴太恒眼里散发出欣慰与快乐的光彩。 温国宝则是完全傻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温伶伶是有些拳脚功夫,但拼的是蛮劲,而且她脾气又不太好,要是真上场和人家比赛,万一她比输了会不会当场和裁判打起架来? “伶伶,你不用这样。”虽然他心里真的很高兴伶伶愿意为他这样做,但他却不愿意她去承妥选手严格密集的身体训练与心理煎熬,他是过来人,他知道那种苦,所以他不想让她也尝到那种痛苦的滋味。 “我奸高兴你这样说,没关系,我去比赛,你等我好不好?” 只要她有这个心就够’了。 “不好不好不好厂温伶伶小嘴一扁,真的像要哭了,“我要嫁给你,我不要好久都见不到你,我要你天天在我身边,就算再辛苦都没关系!” 像是撒娇,又像是霸道的命令,让朴太恒听了心窝一暖,全国大赛算什么?就算是奥运他也要卯足劲去比。 朴奶奶头疼似地摸了摸额头,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决定妥协,“好吧,那就你去比吧!” 反正给温伶伶一点教训和经验也好,如果她真的有本事进到全国大赛而且还摘了牌,朴太恒身为她的教练,也算是训练有功,知名度建立起来后,以后要找工作也更容易。 “奶奶?”朴太恒很惊讶地看着朴奶奶,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看什么?你以为奶奶是老太婆就没谈过恋爱吗?我是怕你像你爷爷一样,说不过家里人,就带人私奔去了;” 说着说着她的脸有些红了,这模样让站在她旁边的温巨宝看了,心里小鹿又是一阵乱跳。 “太恒,太好了!以后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单纯的温伶伶也没想太多,听见朴奶奶说好就高兴地扑到朴太恒身上又亲又抱。 就在两个人高兴了一阵子之后,朴太恒才想到一件事—— “奶奶,伶伶是台湾人,能参加韩国的比赛吗?” 朴奶奶想了一会儿,对啊!她刚刚怎么答应得那么快? 这小姑娘明明是台湾人,怎么能参加韩国的全国大赛? 除非她先嫁给自己的孙子,可是刚刚自己又明明说过除非打进全国大赛,否则不准他们结婚的啊! 唉唉唉,真是自打嘴巴啊! 朴奶奶只好退而求其次,“唉,那就参加台湾的比赛吧!反正台湾这几年跆拳道的水准也争良得相当奸,如果你不想回韩国,那在台湾找份和跆拳道相关的工作应该也不难吧!” *  *  * 温家客厅里,难得全家都聚集在一起,喔不,正确地说,除了待会电视上会出现的两个人之外,全家人都在。 温清清一副闲适的模样,漂亮的长发披落肩头,看起来就像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一样。 困扰她多年的牙痛终于在某位牙医的关爱下彻底根治了,虽然过程千辛万分、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但她总算熬了过来,而且还换得一副健康无比的白净牙齿,笑起来更加美丽迷人。 温芸芸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堆零食正津津有味地吃个不停。 沙发的正中央,则是坐着女主人,喔不,是朴奶奶,虽然她不是温家人,但受到的待遇却比温家人还好——这是温家三姐妹难得有志一同的想法。 她们也很喜欢朴奶奶,毕竟她们的父母都早逝,家里又一直只有爷爷这个大老粗在照顾她们,难得有个年长女性出现,给她们不一样的体贴与关怀,但是按照爷爷这样的追求法,想要追到朴奶奶可能还要好几年以后吧! 尤其朴奶奶相当念旧,至今都还把她已经去世丈夫的相片随身携带着,可见她一直没忘情于他,看来爷爷想要获得佳人芳心,得再加把劲才行。 而温国宝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着泡茶,当然不是泡给孙女们喝的,她们哪有这么好命让他亲自泡茶? “茶好了。”他极尽谄媚地堆着一脸笑容奉上茶。 朴奶奶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紧张紧张,不知道茶泡得好不好?她满不满意? “嗯,还不错。” 呼!他心头大石落了下来。 这可是他要手下特地去阿里山挑选的台湾高山茶呢!再加上他亲手泡茶,还有满满的爱心,当然好喝。 “来了来了,伶伶上场了!”温清清指着电视大喊。 “真没想到伶伶居然运气这么好,能给她打到奥运去。”一直在烦恼中的温芸芸也暂时回过神看着电视萤幕。 “那是教练教得好。”朴奶奶很得意地说。 “对、对!教练数得好。”某人自然马上附和。 两姐妹看了完全没有形象的爷爷一眼,心里都在偷笑。 温伶伶自从两年前在朴奶奶面前信誓旦旦要打进全国大赛后,便努力实践诺言,朴太恒也尽心尽力,狠下心来拼命操练她,虽然好几次她气不过被这样操而狠狠赏他几个过肩摔,但他不怨也不喊疼,只是等她气消了之后再哄她继续练。一年多下来,温伶伶靠着本身长腿的优势及丰1、太恒悉心的指导,轻而易举地打进全国大赛,而且还误打误撞地人选了国家代表队。 知道这个消息的朴奶奶当然乐不可支,这一年多来她常常韩国、台湾两地跑,后来倒是在台湾的时间比在韩国还要多,温家俨然已经成为她的第二个家,温家三个女孩也像自己的孙女一样,虽然个个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比较起来她的孙子还算是乖巧听话的。但她就是喜欢这三个女孩子,更喜欢听她们直接喊她奶奶,让她有回到家的感觉。  . 电视萤幕里,正现场转播着奥运比赛实况,温伶伶已经打进准决赛,只要她这场打赢了,至少能拿到铜牌耶!铜牌耶!朴奶奶可真是作梦都没想到这个老是喊着找不到工作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 看来跆拳道是最适合她的工作呢! *  *  * 温伶伶深呼吸一口,踏上了场地。 她的对手来自韩国,对方又高又瘦,足足比自己高了两个头,而且一上场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温伶伶当然不知道她的对手以前和她的亲亲情人教练朴太恒是同侪,而且还偷偷暗恋过他、,所以她才会一见到他们甜蜜的模样便嫉妒得不得了,恨不得把眼前这不起眼的温伶伶给一脚踢到天边去。 比赛开始了。 对手招招快狠,又踢又打不给温伶伶任何喘息的空间。她吃亏在个子比人矮,大场面比赛的临场经验又不多,一上场就被人这样猛攻,自然连连后退,看得朴太恒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在乎温伶伶是不是能摘脾,他只希望她不要受伤就好。 其实他也没想到温伶伶居然能打进奥运,而且还有机会争夺铜牌,更没想到她这场的对手会是他以前的同侪,真是冤家路窄。 “啊!”温伶伶被对手踢中大腿,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啊? 对方趁势攻击,趁着她腿痛不方便闪躲,一脚又一脚地踢了过来,她只能拼命闪躲,心里又慌又急。 怎么办?她好厉害啊! 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呜……早知道乖乖参加完全国大赛就好,为什么要跑来奥运凑热闹嘛?反正全国大赛她摘的是银牌,朴奶奶也说这样就够了,偏偏她被胜利冲昏了头,拉着朴太恒就跑来参加奥运,还夸下海口说要是她在奥运没摘牌,就不嫁给朴太恒。 结婚……对了!结婚1她要结婚! 打了这么\、训练了这么久、她的亲亲教练对她期待这么高,而且她的家人一定也都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吧!她怎么能这样示弱? 不行!她要反击,她要让大家知道她有机会争铜脾绝对不是靠运气! 是因为爱人和家人的支持,才造就了今天的她。 她不再是那个每天只会揍人出气的小太妹,也不是老是被二姐取笑的失业女王,她要证明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心念一定,她慌乱的眼神突然沉淀下来,闪着算计的精光。 对方又是一脚踢来,她突然身子一低一滚,躲过了那一脚之后原地跳起,口中低喝一声,在对方措手不及之际赏给她一记三百六十度回旋踢。 这突然的强烈反击让对手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她只会闪躲,没想到她却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而且她这一踢劲道十足,一点都不像个娇弱的女生。 温伶伶又是一声低喝,两个人迅速打在一起,温伶伶不断进攻,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狠劲,她身体柔软,弹跳力强,一个跳飞踢竟将对手的头盔给踢掉。 对手愣了一下,突然眼露凶光,发狠似地冲上前作势要咬人。 温伶伶眼见情况不对,赶忙对裁判大喊:“裁判!她犯规啊!哪有人比跆拳可以用咬的?” 裁判也见情况不对,想要上前劝阻,却一下子被南韩的选手给踢到场边去,温伶伶见到这情形也不惊慌,比赛她会怕,打架她可不怕,她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 没几分钟过后,她便狠狠赏对手一记过肩摔,把对手当场摔到场外,痛得昏了过去。 裁判这时从场外一拐——拐地走回来,看到这情形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判谁赢才对? 照理说,应该是温伶伶赢了,可是这过肩摔并不是跆拳道的招式啊!但南韩选手又犯规在先.而且还把他给踢到场边。想到这裁判就一肚子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住温伶伶的手便宣告她胜利。 “赢了!我赢了!我可以结婚了!”温伶伶兴奋得语无伦次,冲出场地去和喜极而泣的朴太恒抱在一起,对他热情地又亲又抱,嘴里还不断喊着:“结婚!结婚!我们去结婚!” 然后她拉着朴太恒的手跑到台湾摄影记者的面前,对着镜头又笑又叫:“奶奶,你看到没?我拿到奖脾了喔!是铜脾耶!我可以和太恒结婚了吧?” 记者们虽然对她这番胜利宣言一头雾水,不过自己国家的选手拿到好成绩总是好事,受到温伶伶兴奋的情绪影响,记者们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又笑又叫,激动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  *  * “伶伶真的赢了吗?”温芸芸疑惑地问。 “可是……”温芸芸望向朴奶奶,“奶奶,刚刚那过肩摔不是柔道的招式吗?” 朴奶奶摸摸花白的柔细头发,“这个……”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伶伶赢了就是赢了厂温国宝非常干脆地说,“走!我们去准备!” “准备什么?”两姐妹一起转头问他。 “伶伶的婚礼啊!其实我早就偷偷准备得差不多了,因为我知道我家孙女最有出息了,哈哈哈!” 不知是谁当初说温伶伶只是个爱打架的小太妹,根本连跆拳道和柔道部分不清楚,还想去打什么全国大赛的啊? 三个女人暗地交换一个眼神—— 这个爷爷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担心得很,却不说出口,连婚礼都准备好了也不说一声。她们都知道,如果伶伶打赢了,爷爷暗中替他们准备婚礼自然名正言顺;可要是伶伶打输了,他也会不顾一切反对先把他们送进洞房,然后再说反正伶伶都输了,一定很难过,让她结婚快乐一下有什么不好? 朴奶奶偷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男人的心地其实也不坏,这点倒是和她已经过世的老伴有点像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