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猫Ⅱ》 绞尽脑汁的续集 《蓝猫》是千小风相当喜欢的故事,很意外地,身边一些看过猫系的朋友,也说他们最喜欢《蓝猫》。当初写完《蓝猫》之后总觉得意犹未尽,好想继续写这两个男人的后续发展,于是先让他们在《家猫》中,又出现了一次,但还是觉得不够,终于决定送他们两人整整一本稿子的厚度,让他们继续相亲相爱个够。 在这本故事里,蓝猫的优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这里先让千小风卖个关子,等读者大人们往下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喔。 这本《蓝猫2》也是千小风第一次尝试的续集,老实说,这种续集真是难写啊,写完之后脑汁又少了一大半(呜),实在很佩服那些一再写续集的作者大人们。续集这种东西,就像奇幻爱情一样,还是只能偶而为之,所以短期之内千小风大概不会再尝试了(呼)。 《蓝猫》之后呢,应该是《红猫》吧?(喔耶) 红猫也是凌霄大人提供的点子喔,她一直催促着想看小红猫的故事,所以在这次的故事里,也着意安排了一下小红猫马克思的情节,为下一本铺铺路。什么时候生出来?呃……话说千小风最近可能用眼过度,又或许是眼镜歪了懒得去调整,结果眼睛出现黑眼圈啦!被医生警告要好好休息,不准再盯着计算机太久,所以基本上……咳咳……(喂喂,不要逃走啊……) 希望各位会喜欢这次的续集,那么,下次再见啰! 楔子 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车祸。 那天雪下得很大,繁华的纽约市街被染成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似乎很浪漫,但其实是一连串的塞车、停电,加上地铁又闹罢工,人们几乎只能用走的到目的地。 金宇恩要赶飞机到德国去参加会计事务所总公司的业务会议,那天史坦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没有办法送他去机场。 史坦利虽然宁愿跷班被开除也要送他到机场去,但是金宇恩还是阻止了他。 一来是不想让他被炒鱿鱼,二来他知道这个男人开车有多火爆,加上又赶时间,让他开车送自己去机场根本就是危险行为;虽然他有保险,但他可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 出租车在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打滑了,车轮胎上的链条突然松脱,整辆车失控地向安全岛撞去! 司机当场死亡,后座乘客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不醒。 这场车祸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第一章 「恩!」 宁静的医院里,突然传来虎吼一声,紧接着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风一样的卷过来,一看见刚巧走过的一位医生就立刻抓住人家的衣领直逼问:「恩呢?恩在哪里?」 「先、先生,您等一下……咳咳……」 「废话少说,恩呢?他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哪里?」男人越来越没耐性,脸孔变得十分狰狞。 「先生,我、我不知道……」呜……谁来救救他,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实习医生而已。 「你不知道?你不是医生吗?」男人更气了,握紧的拳头在医生面前挥舞。 「先生!这里是医院!」护士长终于看不下去,匆忙赶过来将被吓得脚直发抖的实习医生拉到自己身后,「您要找人,也要说出您要找谁才行啊!今天雪下这么大,车祸很多,送进来的伤患也不少,大家都很不好过,拜托您合作一点好吗?」 护士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黑人女子,看惯了医院生老病死场面的她,气定神闲的站在似老虎一样凶恶的男人面前,一点也不害怕。 「金宇恩。」史坦利勉强压抑住自己的脾气。他知道护士长说的有道理。 「嗯?」护士长没听清楚。 「金宇恩!这是他的名字!他在哪里?」一丁点的耐性马上又被他用光,「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个名字……是亚洲人吗?」护士长的记忆力很好,稍加思索就大略知道他问的是谁。 「没错!韩国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几公分,穿著铁灰色西装,手上还拿着一个公文包……」 金宇恩今天早上出门的模样他记得清清楚楚! 「够了够了,不用这么详细,今天急诊处送来的亚洲人只有一个,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在哪里?他……他还活着吗?」史坦利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该死的!他在怕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发抖,真是笑死人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金宇恩出车祸的时候,他再次体验到自己最讨厌的感觉,那就是恐惧。 害怕自己又会再一次的失去他。 同时他更不断谴责自己,早上为什么没有坚持要送金宇恩去机场;如果自己在场的话,至少他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 越想他就越自责,整个心痛苦地揪在一块儿。 「先生,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护士长倒不急着先带他去看病人。 「我……」史坦利烦躁地抓抓头,「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他?」 护士长看他那副焦急担心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您可以先进去看看他,不过看完之后请跟我来填写资料,他还有一些入院手续没有完成,也有一些个人物品,如果您是他的亲人,就请您先帮他保管。」 史坦利捺着性子等护士长交代完后,护士长才告诉他金宇恩在哪一间病房,他连声谢谢也不说,转身就跑去找人。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被一声大喊划破── 「恩!恩!你没事吧?」 史坦利担忧地站在病房门口,看见金宇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还有其它病人与家属,见到卤莽的史坦利都不太高兴地瞄了他一眼。 这里可是医院耶,保持安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识吧? 要是在平常,史坦利绝对会不甘示弱地猛瞪回去,但现在他眼里看见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金宇恩的额头上绑了白色绷带,昏迷不醒。 史坦利转身出去,随手抓了一个小护士问:「护士,请问他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看看病床上的金宇恩,知道这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伤患。 「这位先生早上出了车祸,但好险他是坐在后座,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只是头部受到撞击,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也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但这些都要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 「醒过来?」史坦利再度感到恐惧袭来,「他……他会醒过来吧?」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快到让他几乎无法负荷。 万一金宇恩从此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万一他就此成为植物人…… 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恐惧与慌乱占满他的心,他甚至不敢去听小护士接下来讲的话。 「应该没问题的。他撞击的力道并没有很大,醒过来的机率很高。」 「真的吗?」史坦利激动之下突然猛力抓住小护士的双臂。 「哇!先生!您轻一点!」 「啊!对不起!」他放开小护士,转身又走回病床前。 他拉起金宇恩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温暖粗糙的手心里。 「恩……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道歉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样的伤害。 你在昏迷之前,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在你身边呢? 「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快醒来……」 高大男人一脸忏悔地坐在病床前,眼神却是那样的温柔,静静地凝视着病床上沉睡着的男子。 「金──」 没多久之后,又一道冒失的声音划破病房的安静,然后一只红头发的毛躁小猫闯了进来,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激动得想要扑上去。 「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史坦利那家伙不好,要不是……」 「死小鬼!你说够了没!这里是医院,拜托你安静一点好不好?」 马克思还没冲到病床前,立刻被一双大手在中途拦截,整个人被拎在半空中。 马克思气得双手双脚使劲挣扎,一面继续喊个不停:「都是你啦!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让金一个人出门?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而且今天雪又下那么大……」 「是他不要我送他出门的!」 「你就那么听他的话啊!」 「你烦死了啦!滚出去!」史坦利一把将马克思丢到病房外,「去找护士长,一大堆手续要办,还有资料要填,还要把恩的东西收好带回家,有什么需要我会再找你。」 「我要看金!」 「他很好,不用你看。」 「史坦利!你这个混帐!」 「死小孩!告诉你多少次,我可是你老子,要叫我爸爸!」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老子!」 「啰唆!快滚去办事!」他又补了一脚,这才把抱怨不停的小红猫给踢开。「真是的,这副坏脾气真不知道是像谁……」 病房里的其它人听到了史坦利的抱怨,心里都忍不住地想:既然你是他老子,那……这坏脾气不就是像你吗? 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口,只是互看一眼,耸耸肩 史坦利走回病床前,惊喜地发现金宇恩正慢慢地张开眼睛。 「恩,你醒了?」他高兴的紧紧握住金宇恩的手,脸上露出笑容。 金宇恩被刚刚一阵狂吼给吵醒,头觉得好痛。 他张开眼,因为眼镜不在脸上,视线一片模糊。 他眨眨眼,一张特大号的粗犷男人脸庞就出现在眼前。 「恩!你没事吧?」史坦利用着热切的语气问道。 金宇恩觉得自己手上一紧,低头望去,发现眼前的男人正握着自己的手。 他抽了抽手,对方并没有放开他的手。 「你……」他试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舌头好象麻木了一样,连话都说不清楚。 「恩,你没事吧?」史坦利脸上出现疑惑的神情。 他怎么觉得金宇恩好象……不太对劲? 平常总是冷静看着自己的目光,此刻有了疑惑与不确定,而且他打量自己的模样,竟像他并不认识自己。 「恩?」史坦利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你没事吧?我是史坦利啊,你……你还好吗?」 「史……坦利?」金宇恩的舌头似乎不太灵活,有些艰难地吐出对方的名字。 「恩?」史坦利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赶忙把医生叫过来。 在经过一连串的检查之后,医生终于做出诊断。 「看来金先生的脑部似乎受到一些伤害,损害到语言神经的功能。他有脑震荡的现象,现在脑部可能还有一些小血块,但不需要开刀取出,日后应该会由身体自行吸收掉。只是现在他的一些基本反应不太灵敏,记忆也有流失现象,这些都是脑震荡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记忆流失?」 「反应不太灵敏?」 史坦利和去而复返的马克思两人满脸惊讶。 「医生,你是说,恩忘掉以前发生的事情?」史坦利看向一脸茫然的金宇恩。 「可能有些忘了,有些没忘。」 「喂!」马克思沉不住气了,「什么叫作有些可能忘了,有些没忘?到底是忘了没?你这庸医说清楚好不好?」 没有医生喜欢被人骂庸医的,但是医生还没发作,史坦利就已经一拳捶在马克思头上。 「笨蛋!尊重一下医生的专业好不好?什么庸医不庸医的!快向人家道歉!」 「不要!」 「快道歉!」 「我偏不要!都是你这个笨蛋!害金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这死小孩!」 两个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平常一定会阻止的金宇恩这时只是好奇的看着他们,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史坦利先发觉不太对劲,平常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拳头上,要他先冷静下来。 马克思也觉得不自在,因为金宇恩这时候一定会站在两人中间,光是各看两人一眼,就可以化解这场不必要的争吵。 两个人一致看向还坐在椅子上的金宇恩,心里都很不想去承认那个事实── 金宇恩……真的忘记他们了吗? 「恩,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吗?」史坦利蹲在金宇恩面前,满脸忧心。 「金,还有我啊!你不记得史坦利没关系,但是连我你都记不得了吗?」马克思跑过来,硬是挤开史坦利。 「我……」金宇恩又露出迷惑的神情。 他是觉得这两个人很面熟没错,但是脑袋就是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还有自己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医生,难道他会一直这样吗?」马克思转头问医生。 还很介意刚刚被骂「庸医」的医生摆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很难说。有时候病人的记忆可以慢慢恢复,有时候记忆流失就是流失了,没有办法挽救,一切必须重头再来。」 听完医生的话,史坦利和马克思两人对看一眼。 这么说……金宇恩也记不得他和史坦利的关系啰? 马克思心中的念头飞快转着,如果金宇恩真的忘了史坦利,那他岂不是有机会能乘虚而入? 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史坦利却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是痛心地把金宇恩搂在怀里。 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些之前他们一起共患难、走过生死的日子,他都不记得了? 难道一切都要重头再来一次吗? 「恩……你真的……都忘了?」 金宇恩楞了一下,这个抱住自己的高大男人,为什么他的声音里竟有些哽咽?为什么他强壮的手臂竟有些颤抖? 而自己心里那一抹莫名的心疼滋味,又是什么? 「你……」他想开口问,却发现自己的唇舌不灵活。 突然间他好痛恨这样的自己! 好想好想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先回家吧。」史坦利抹抹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金宇恩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记忆,这个男人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勉强的,他似乎记得,这个男人有着很狂野的好看笑容,他的牙齿很洁白。 史坦利牵起他的手,对他一笑。「不管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你是我的,就一辈子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松开手。 *** 金宇恩目前是纽约华尔街一家跨国会计公司的业务主任,出了这样的意外,他也没办法再上班,只能先向公司请长假,在家好好休养。 史坦利则在一家健身中心当教练,他高大强壮的身材,只要一穿上背心,没事在健身中心的玻璃橱窗前走两圈,自然就会有人被他的身材吸引,纷纷跑进来报名,指名要他当教练,期待能像他一样练出强壮又具有男子气概的身材。 至于马克思,现在是哥伦比亚大学大二学生,念的是会计系,他选这门科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金宇恩是个会计师。 马克思暗恋金宇恩已经很久了,要不是碍于他那混帐老子史坦利,他早就「下手」。只是不知道是小时候没吃好,还是他的基因突变,原本在十五岁之前突飞猛进的身高,一过了十五岁就完全停滞;结果他现在只到史坦利的肩膀而已,也勉强只高过金几公分,这样的身材当然打不过史坦利,所以即使他与这两个人「同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次偷袭都没成功过。 为了让自己能长高茁壮,他还加入了橄榄球校队,因为校队这阵子需要常常集训,他不得以只好先暂时搬到学校宿舍以方便集训。 金宇恩回家休养后,马克思三不五时就趁没课的时候溜回家,有时候课不那么重要,他照样逃课回家探望,想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多和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培养感情」。 但是他很失望地发现,有只老虎一直守在金宇恩的身边…… 「史坦利,你都不用上班吗?」马克思忍不住问。 「我不用上班也能养活一家子。」 开玩笑,之前卖命当佣兵又不是当假的,他的存款早就够让他挥霍一辈子,只是他耐不住寂寞,老想着要去锻炼一下筋骨,才会继续接受雇用;但这一切在遇见金宇恩之后都改变了。 金宇恩不喜欢他老是过着那种枪林弹雨的危险生活,他就乖乖放弃,还花了不少时间把家里的一些「危险物品」卖掉;他甚至听金宇恩的话,去找个无聊的健身中心教练工作来做。 只要是金宇恩希望他去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完成。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乖顺的大猫,什么事都顺着金宇恩,除了「那种事」例外;没办法,他是一只欲望至上的野兽,那种事情说什么都忍不住,一旦情动,脑袋里都是白色的小蝌蚪,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先做了再说。 在这一点上,金宇恩虽然一开始有些反抗,但最后也妥协了;只要这只大猫不要在不该发情的时候发作就行。 但是现在…… 史坦利苦恼的看着安详睡卧在床上的金宇恩,他很想拥抱他,却不知道该不该……他怕这样会吓到他。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之前在追求金宇恩的时候,用的手段甚至可以说带着半强迫与半诱惑,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怎么高明,可是金宇恩却接纳了自己,因为自己曾经救了他一命。 如今,金宇恩忘记了过去的往事,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如果他的记忆永远不能恢复的话,那他……还会重新接纳自己吗? 「恩……你还会再一次接受我吗?」史坦利问得很心虚。 但是他又无法放开手,让金宇恩离开自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生命已经牢牢的与他相系,他无法想象,没有金宇恩的未来他要怎么过? 第二章 金宇恩觉得一直有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他觉得不太自在,轻轻申吟一声之后,缓缓张开眼睛。 果然,那个高大男人跪在床边,双手支着下巴,一双蓝色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他眨眨眼,回望着男人。 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他心里就一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怕他,却又好象没有那么怕他;他好象本能地想和他亲近,却又有些迟疑。 自己与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医院醒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带回这里,说这是他们的「家」。 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令他难以形容的炽热与不安。 他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就好象……自己被他深深爱着一样。 可是他和自己……都是男人,不是吗? 两个人无言地凝视了很久,心里都在思忖着什么。 最后,史坦利先打破沉默,「你该吃药了。」 金宇恩喔了一声,点点头,跟着从床上爬起来。 史坦利看着他的侧面,心里的感觉不太舒服。 眼前的男人变得陌生了。 该怎么说呢?以往的金宇恩行动总是不慌不忙,优雅又高贵,就像一只成熟的蓝猫一样,让他的眼光总忍不住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舍不得离开。 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笨拙的小猫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忘了,连那高雅的举止也似乎消失了。 金宇恩爱困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摸摸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看着史坦利的眼神有些陌生与疑惑,不再平静如温柔的湖水。 这不是他的金宇恩,不是那个平静温和、总带着一抹优雅微笑的蓝猫王子。 金宇恩正等着史坦利拿药给他,但史坦利没动作,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他好奇地抬眼望向他,瞧见他眼神里复杂的情绪。 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自己呢? 「史坦利?」他的舌头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灵敏度,至少他现在喊史坦利的名字已经不会结巴。 史坦利回过神,咬着牙不知低喃了什么,转身走出房间去拿药。 金宇恩看着他壮硕如山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隐隐抽痛的感觉。 结果,拿药进来的不是史坦利,而是马克思。 马克思兴奋地摇着一头红发,殷勤地递药又递水,一面不时嘘寒问暖。 金宇恩很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马克思。」 「还说什么谢谢?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他绅士地执起金宇恩的手,在上头轻轻吻一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如果看史坦利不顺眼,没关系,我可以处理。只要……」 「处理你个鬼!」一声不耐烦的低吼传来。 马克思本能地脖子一缩,等着接下来会击在脑袋上的一拳。 但是他左等右等……咦?脑袋怎么不痛? 他转头望去,只见史坦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的又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向爱k他脑袋的史坦利突然放过他? 真是太诡异了。 他再看向金宇恩,只见他仍是一脸迷惑、不解地望着史坦利离去的背影。 「马克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金宇恩突然问。 「可以。金,你要问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和他……我和史坦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马克思装得很惊讶,心里的小狐狸却在偷笑。 太好了!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呵!之前他还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横刀夺爱」,没想到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金,你和那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呃……我是说。你们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很好的……朋友?」金宇恩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心底不相信。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史坦利对他的感情绝对不会只是「好朋友」;倒不如说是一只守在猎物身旁的大老虎比较恰当。 「金,你先不要想太多,现在你要把身体养好最重要。我现在虽然因为要住校,不太常回来,但只要有问题,你一定要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喔!」 金宇恩对他点点头,笑了笑。 马克思看呆了。 那样温和的笑容啊……能看到这样的笑容,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当马克思快乐的一蹦一跳地来到客厅时,马上被这里阴沉的气息吓一大跳。 怎……怎么了?这么阴郁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大男人狐独的坐在角落里,阴沉的气息就是从那儿源源不断发出来的。 「史坦利,你怎么了?」 好歹他也是自己的老爸,还提供他念书的学费,基于这点理由,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关心一下。 「滚。」史坦利只短短说了这一个字。 「好,我滚。」反正他也不想多说废话,不过……「史坦利,你要好好照顾金喔!起码在我下次回来看他之前,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差错,不然我……」 「我叫你滚你是听不懂吗?」高大的身影突然站了起来,气势逼人,甚至还隐隐带着愤怒的杀意。 为什么?为什么金宇恩对马克思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他对自己就那样生疏?甚至像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马克思跳了起来,抓起背包就跑出门外。 据他多年的经验得知,史坦利真正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惹他,不然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诞。 史坦利的胸膛因为气愤而起伏着,他真的不懂,难道金宇恩只忘了关于自己的记忆吗? 卧房的门后透出灯光来,史坦利带着血丝的眼看着那微微的光芒,手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握得更紧了。 自从金宇恩回家之后,他就再没有和他同房,因为他知道自己绝会忍不住强要了他;可是现在的金宇恩根本就无法接受他的碰触,甚至是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怎么可能还会让他…… 他懊脑得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白牙,一股怒气还是无法发泄。 他无法在金宇恩面前发泄,这样只会让他更害怕自己而已。 是的,他看得出来金宇恩在害怕自己,他也隐隐知道是为什么。 丧失了往日冷静与优雅的男人,现在不过是一只胆小的猫,一吓就会跑掉,再也不信任别人。 但是那个「别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为什么马克思那个死小孩就没有这种差别待遇?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一股闷气无处可发泄,又不可能在家里大喊大嚷,而他又不放心让金宇恩一个人在家里,几天他简直要闷坏了! 他烦躁地乱抓自己的头发,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他得想法子发泄一下才行。 他看了一眼还亮着灯光的卧房,心里有了主意。 「这么晚了还去健身中心?」金宇恩惊讶地问。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耶! 「没关系,那家健身中心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可是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那你就不要去啊!」金宇恩说得理所当然。 史坦利楞了一下。 很好,失去了记忆的金宇恩不但变得胆小怕生,还变得任性起来,以前他根本不会这样随便就说出心里的话,总是以最大的利益为优先考量。 史坦利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以前那个总能将自己控制得很好的金宇恩,还是现在这个随心所欲的小傻猫。 「不行,再不去我会疯掉。」他抓起一件黑色的皮外套穿上。 「为什么……啊──」金宇恩还没问完,就被史坦利一把凌空抱起来。 史坦利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一只手臂就把他扛在肩上,「走吧走吧!看在我闷在家里照顾你这么多天的份上,陪我去运动一下也不为过吧?」 闻言,金宇恩心里一沉。 闷在家里照顾他?难道他觉得照顾自己是一件很闷的事情吗? 心里没来由的不高兴起来,他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趴在他的肩膀上。 这种感觉很讨厌,好象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一样。 事实上……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他好几次亲眼见到史坦利满脸的不高兴不情愿,那种情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特别明显,好象照顾自己真的是一件很闷的苦差事一样。 他是不是其实很讨厌自己,所以才这么讨厌照顾他? 「怎么了?」肩膀上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史坦利有些担心。 他也知道这样有些卤莽,可是他实在不放心留下金宇恩一个人在家,但自己又真的很需要出去发泄一下…… 「没事。」很闷的声音传来。 史坦利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爱情这种东西,他总是随着自己的本能去追寻,即使对方是男人,他也一样勇往直前;但如果讲到去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他实在是新手。 想到这里,史坦利突然领悟到,在过去他几乎没有好好去探索金宇恩的内心世界,他总是粗暴地占有他的一切,强迫他接受自己,不给他任何拒绝的空间。 金宇恩到最后也妥协了,总是配合他、满足他……这是不是就是金宇恩对自己的爱的一种表示? 史坦利突然眼睛一酸。 他真是个王八蛋,竟然一直没有去关心金宇恩的真正需要,以为自己只要把他逼到角落,他就不得不接受自己。 可是,他其实可以不用接受这样野蛮示爱的自己,不是吗? 但是他最后却接受了…… 嗯……到现在我才了解你的心,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车库里有一辆哈雷机车、一辆黑色雪佛兰休旅车,及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 史坦利放下金宇恩,走向机车,但他回头看了一眼金宇恩,然后改变了心意,走向那辆黑色的休旅车。 「上车吧。」 金宇恩显然还没有从上次车祸意外的恐惧感中恢复,有些迟疑地看了好久那辆黑色的休旅车,最后才下定决心坐了上去。 「你会怕?」史坦利当然把他的恐惧都看在眼里。 他心里又是一阵疼,他从来不曾见过金宇恩这样毫无防备就露出害怕的神情,那模样……真的很像无助的小猫一样。 他实在应该问问医生,金宇恩脑震荡的后遗症包不抱括智商退化,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金宇恩就像不到十岁的孩子一样? 或者说,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这时金宇恩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说:「我有点怕。」 「怕坐车?」 金宇恩点点头。 史坦利叹了一口气,其实骑车比开车更危险,但他实在不想让金宇恩再继续害怕下去;再说自己开车的技术也好不到哪里去,常常把车子当成战车在开,横冲直撞,红绿灯在他眼里都只是装饰品而已,这样的危险驾驶……还是算了。 他下了车,走向那辆哈雷机车。「那我们骑车去吧。」 金宇恩「咦」了一声。「不坐车?」 「你会怕。」史坦利说得很自然,「既然你会怕,就别坐了。过来。」他递给金宇恩一顶安全帽。 金宇恩接过来戴上,一面爬上机车后座,一面想,这个男人真的好奇怪……感觉他好象对自己很好似的,但自己为什么就是会无端地怕起他呢? 「抓好。」话才说完,机车就驶离了车库。 金宇恩双手马上本能的搂住他的腰。 史坦利的骑车技术就和他的人一样,狂野又没有章法,在狭窄的纽约街道上窜行无阻,吓坏不少行人车辆。 金宇恩抱他抱得死紧,心里后悔万分为什么刚刚没有选择坐车,至少坐在车子里面应该会比现在安全多了吧? 而史坦利炽热的体温混含着皮衣的气味,不断地冲进他的鼻子里,这种味道他似乎很熟悉…… 脸上突然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欲,好想被这种强壮又充满男子气概的胸膛抱、拥着…… 他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到了健身中心,虽然已经接近午夜,但人反而越来越多;过了晚上八点以后,纽约便是夜生活的天下。 史坦利拉着金宇恩走进健身房,把他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后,皮外套一脱,戴起拳击手套就开始猛击沙包。 他真的是憋够久了! 再不找机会发泄,迟早他会在金宇恩面前爆掉。 一拳又一拳,他狠力揍着沙包,可怜的沙包不一会儿就破了。 「史坦利!喔!天啊!拜托你手下留情好吗?这沙包昨天才换上的耶!」一个女教练蜜雪儿连忙跑过来处理。 她在看见金宇恩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好漂亮的男人。」 蜜雪儿正想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堵肉墙挡住。 「呃,史坦利。」蜜雪儿讨好的对他笑了笑。 其实史坦利刚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她就很喜欢他了,但是不管她怎么引诱,史坦利对她就像对隐形人一样,总是视而不见,最后她只好放弃,不过还是会一面偷偷地观赏他雄伟精壮的身材一面擦口水。 「不准妳碰他。」史坦利说得斩钉截铁,语调里还含着满满的威胁,一脸「你敢碰他就等着死」的凶狠模样。 蜜雪儿从没有看过史坦利这种表情,吓得脸都僵了。 「呃,史坦利……他是你朋友啊?」 这句话却问中了史坦利现在最不想被碰触的地方。 不!他们根本不是朋友!他们现在连朋友都不如! 史坦利回答不出来,胸口又积满了闷气。 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金宇恩,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蜜雪儿趁这时候偷偷的溜走了,虽然她心里暗叫可惜,因为这儿可是很难见到这么好看的东方男子呢,不过看情形,史坦利和他的关系绝对不单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先闪为妙。 「史坦利?」金宇恩咬咬唇,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史坦利没有回答。 金宇恩抬起头看著他,舌头紧张地舔了舔略显饱满的下唇,却不知道这个动作对史坦利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史坦利的大脑一下子一片空白,双眼里看见的只有那丰满的唇瓣,教他好想好想一亲芳泽,好想好想听见熟悉的轻吟从那唇瓣里性感地流泻出来…… 好想就这样压倒金宇恩……把他那样又这样…… 金宇恩抬头抬得脖子酸了,微微低下头,视线刚好就对在他的两腿之间…… 天啊!这是怎么同事? 史坦利他居然……「那里」有了生理反应! 而且还是好壮观的生理反应! 金宇恩目瞪口呆地看著,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起情来。 而他发情的对象是谁呢? 第三章 「呃……史坦利,你没事吧?」 虽然这是男人都会有的正常生理反应,但突然出现也实在太反常,还是……史坦利喜欢刚刚的那位女教练? 金宇恩的心不禁一沉,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竟然像……在吃醋? 对於这样的发现,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 心情突然焦躁起来,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竟然觉得……他和史坦利有些像情人? 史坦利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占有欲,他不会认错的。 史坦利随著他的眼光往下望,懊恼地吼了一声。 该死的!他粗鲁地转过身去,见到什么健身器材就冲上去猛用,几乎要把小小的健身房给拆了。 当他举重的时候,手臂上强壮的肌肉债张,大量的汗水包覆在上头,显现出强烈的阳刚气息。 金宇恩看著他只穿著背心的身躯,耳里听著他不时状似懊恼的低吼声,心跳开始慢慢加快。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人……好吸引自己? 那强壮的肌肉、那性感的低吼,为什么他觉得……好熟悉?自己为什么又脸红心跳起来,好像身体里最私密的情欲被这样的画面给挑了起来,让他措手不及? 然後他又一惊,自己对男人真的有兴趣? 不然为什么他见了半裸的史坦利会莫名的兴奋起来? 史坦利好不容易把精力都发泄得差不多,这才放过那些可怜的健身器材。 「我要去洗个澡。」史坦利对金宇恩说,然後他又想了想。「你一起来。」 「咦?等一等,我……」 两个男人一起洗澡?这会不会太…… 「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史坦利说得很自然,一把抓住金宇恩就往浴室走去。 「可是我……什么换洗衣物都没带。」 史坦利停了下来,用著奇怪的眼光看他。「换洗衣物?你又不用洗,你只要在旁边等著就行了。」 金宇恩「喔」了一声,心里竟然有些失望。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失望呢?难道他很期待和这个男人一起洗澡吗? 史坦利带著他走到自己专用的柜子前,随手拿了毛巾和几件换洗衣物,就带著他来到浴室。 健身教练有自己专用的私人浴室,一个人一间,金宇恩就坐在浴室外头的长凳子上,无聊的等著他洗完澡出来。 真是无聊啊……为什么这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带在身边?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正这样想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身赤裸的史坦利跳了出来,一把抱住金宇恩就往地上倒。 金宇恩还来不及叫出声,嘴巴就被一只火烫的大手给捂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想…… 「嘘,不要出声。」 低沉的声音吐在他的耳际,金宇恩忍不住全身一阵颤抖。 他应该要害怕的,可是为什么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他无法形容的兴奋? 他是不是其实也在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人。」史坦利又说。 他赤裸强壮的身体还滴著水珠,肌肤上有著乾净的香皂气味,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贴著金宇恩,炽热的气息不断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金宇恩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史坦利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维持这样的姿势几分钟之後,史坦利全身的紧绷才慢慢松懈下来。 他的直觉应该没有错,刚刚的确有杀气。 虽然不做佣兵已经很久了,但战斗中训练出来的本能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有危险靠近,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是针对金宇恩,还是自己。 照理说金宇恩现在应该很安全才对,自从金氏上任老总裁病逝之後,便由老总裁的得力手下成叔掌管整个金氏集团,成叔也与金宇恩达成协议,让金宇恩脱离金氏集团的掌控,从此不再过问他的生死,只要他不再回到金氏。 难道是成叔反悔了吗?还是金氏内部有什么异动,使得金宇恩的问题又浮上了台面? 不管怎么样,他得调查个清楚才行。 真是的!看来他不太适合过安逸的生活,先是金宇恩出车祸,现在又遇上不知道何人派来的杀手…… 等等,难道金宇恩的车祸意外也不单纯,是有人陷害的? 还在沉思中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赤裸的身子一直压著金宇恩;直到他觉得身下的男人似乎在颤抖…… 「恩?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压坏你了?」史坦利连忙起身,拉起金宇恩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或是受惊。 「没……没事。」金宇恩低著头不敢看他。 他知道自己一定满脸通红,他不想让史坦利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你真的没事?」史坦利觉得他不太对劲,硬是把他的脸抬起来。 在见到那张情动的脸庞时,他倒抽一口气。 就是这样的神情啊……每次只要金宇恩情动,就会露出这种诱惑的表情,双唇不自觉地微微开启,像是无声的邀约。 史坦利觉得自己喉咙乾涩,不禁吞了吞口水,性感的喉结跟着滚动一下。 金宇恩的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突然好想在上头轻轻咬一口。 他想,那是男人的性感带之一。 突地一股蛮力扯住了他,接著他的唇便被凶狠地掠夺,火烫的舌狂野地探进他的口中,放肆探索,贪婪地舔遍每一个角落。 金宇恩挣扎了一下,反而被抱得更紧,他条地睁大眼惊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浮上了脑海。 他好像……其实很喜欢这个男人这样吻自己? 史坦利身上的水珠浸湿了他的衣服,让他更敏感的感受到这个男人全身偾张的肌肉,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强壮的臂肌上轻刮著,感受到那儿的肌肉在兴奋跳动。 「史坦利……」他轻叹出声,双眼迷蒙。 这声轻轻的呼喊让史坦利全身一僵。喔,天啊!他已经想尽办法发泄自己的精力了,为什么现在又…… 史坦利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这样「精力无穷」了。 上帝啊,谁来帮帮他,他还要禁欲多久啊? 金宇恩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金边眼镜歪掉了,从脸上滑落,掉落在地上。 史坦利心里的兽性与人性正在挣扎著,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天人交战的滋味了,只有在初识金宇恩的时候他才不得不体验这种「痛苦」。 「史坦利……」 史坦利呼吸急促,看著怀里脸色潮红的人儿,感觉到自己的胯下又更兴奋了。 「恩……」想要你,好想要你!好想就在这儿要了你! 但是他不能! 史坦利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唇了,只见他沮丧地低吼一声,猛地放下金宇恩,跑进浴室里打开冷水猛冲。 他一拳打在浴室的磁砖上,磁砖顿时破成好几块。 天啊!上帝啊!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突然失去史坦利火烫体温的怀抱,金宇恩呆愣地坐在地上。 怎么连这种突然被抛下的感觉,他都似曾相识? 身旁的空气突然冷了起来,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几乎都湿了,摸摸自己的唇,有些红肿,似乎还残留著那个男人的味道。 情不自禁地舔舔唇,他不否认自己刚刚的确心动了,居然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史坦利为什么突然从浴室冲出来抱住自己,然後吻自己呢? 听著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好想进去问史坦利…… 可以吗?自己真的可以问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出现,但是他又很害怕,万一失忆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那他以後该怎么办? 如果他和史坦利真的关系不寻常,那么史坦利还会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吗? 为什么心里会有担心与不确定的感觉?为什么他会害怕史坦利不再喜欢自己?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史坦利总算洗完澡、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走,回家了。」他有些尴尬地说,目光没有放在金宇恩身上。 金宇恩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骑上车前,史坦利把自己的皮外套丢给金宇恩。 「你衣服是湿的,先穿上,免得等一下风大著凉了。」 金宇恩乖乖穿上,男人的气味与体温马上袭来,裹住他的身体。 感觉好亲密…… 他不自觉的用脸颊在外套上磨蹭一下,又深深呼吸了几口,想要把那个味道记下来。 史坦利回头不经意望见这一幕,有些愣住。 他从不曾见过金宇恩做出这样的动作,纯真又不做作,很自然、很天真,很像一只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笨猫。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金宇恩。 如果说以前的金宇恩是以优雅的姿态与神情吸引自己,那么现在的金宇恩是以毫无防备的可爱模样,让自己有了另外一种不同的心情。 野兽通常会对两种类型的动物没辙,一种是完全不怕自己的动物,就像驯兽师,懂得如何驾驭它;另外一种则是比自己弱小的动物。野兽性子虽然野,但绝对不会欺负比自己幼小的动物,甚至会保护对方;这不是出於同情或是瞧不起,而是本能的一种保护欲。 金宇恩恰好就掐中史坦利的两个死穴,让这只老虎完全拒绝不了诱惑。 「快上车,已经很晚了。」史坦利嘟囔几句,转身上了车。 如果金宇恩一直是这个样子,好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只是他得重新开始而已,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似乎也满能接受自己的;至少在刚刚的「强吻」事件之後,他并没有对自己有任何厌恶的表示或是神情,甚至好像还更亲近自己一些。 是他多想了吗? 还是回家再「试试看」? 金宇恩这时已经爬上机车後座,双手抱住他的腰。 史坦利心神一阵荡漾,咬咬牙,这才勉强专注精神,把车子骑了出去。 半路上下起了大雨,金宇恩因为有皮衣挡著,所以并没有淋湿多少;等他们回到公寓底下的车库时,史坦利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洗澡了……」他一面抱怨,一面把车停好。 转过头,他就见到金宇恩对著自己在发呆。 「怎么了?没见过我淋湿的样子吗?太性感所以看呆了?」 出乎他的意料,金宇恩居然脸红地点了点头。 那副模样……可爱极了! 「啧,不要这样看我,我会受不了。」史坦利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金宇恩那害羞的神情,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你……淋湿了。」金宇恩说得很小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事,见到全身淋湿的史坦利,脑海里突然浮现很多儿童不宜的画面……那些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吗?还是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我知道,快点上去。」史坦利几乎要不耐烦地吼起来。 他相信今天晚上又要睡不好了,他两腿间的那话儿一定又会兴奋个一整晚。 这几天他没办法睡好,脾气也越来越坏,只是在金宇恩面前他还能勉强克制—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随时会爆发。 「史坦利……」 一只手放在史坦利的手臂上,令他整个人一僵。 在他的脑袋来得及反应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先行动了。 他的手臂一把抱住金宇恩,将他整个人抱到机车旁的跑车引擎盖上,身子顺势一压,就将他完全压倒在上头,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金宇恩在他的身下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弓起身子不住喘气,略显丰满的双唇开合著,小小的舌头不时舔著自己的下唇,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诱人。 「恩……」 金宇恩这副模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尽管刚才在健身房耗了大半天,但史坦利很悲哀地发现,他只要一见到金宇恩这副模样,马上就又精力无穷,连觉都可以不用睡了。 就在史坦利想要解开自己裤子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停止了动作。 金宇恩睁著迷蒙的眼,不解的望著他。 「史坦利?」他怎么又突然停下来了? 「嘘!」史坦利突然打手势要他不要出声。 又怎么了?刚刚在健身房里也是这样。 突然,一阵物体由远而近、快速前进的刺耳声传了过来。 史坦利几乎是在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就同时跳了起来,从跑车的引擎盖上拉起金宇恩,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空旷的地方扑过去。 就只差那么一秒,一道带著刺鼻火药味的火光冲破了车库的门,直射入两个人刚刚躺著的地方。 跑车马上就爆炸了。 史坦利抱著金宇恩俐落地滚到机车後头,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可恶!他的直觉没有错! 真的有人想要杀他们! 金宇恩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搂著史坦利的脖子不放。 他记得这个场面—— 爆炸的声音、著火的汽车…… 有人要杀他! 抱著他的手臂突然一紧,接著史坦利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不要怕。」 金宇恩抬起头,看见史坦利还带著胡渣的下巴,那刚毅的脸正专注地观察著四周的动静,准备随时带他逃走。 心突然安了下来,只要有这个男人在,他什么都不用怕。 第四章 「恩!快起来!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观察到外头似乎没什么异状後,史坦利拉著金宇恩站起来。 但金宇恩站到一半又软了下去,他不好意思地看著史坦利。「我脚软了。」 刚刚那个爆破的场面吓坏了他。 平常深埋在心里并且用理智的态度处理得很好的回忆,这时无预警地冒了上来,他觉得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好像过去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涌上。 但是史坦利的存在又奇异的与他的恐惧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即使他害怕也没有关系。 史坦利一把抱住他的腰,半拖半拉地把他带进另外一辆雪佛兰休旅车里。 「抓好!」他只来得及发出这简单的命令,接著油门一踩,方向盘猛地一转,他把车头对准燃烧中的跑车,深吸一口气,踩足油门冲了出去! 休旅车推著燃烧的跑车直撞出车库,跑车上激烈的火焰与爆炸声成了很好的掩蔽。 一出车库,史坦利便甩开跑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往大马路上开去。 如果他料得没错,狙击手一定就在附近的一栋大楼里,对自己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小巷子里反而给了狙击手更好的机会,他必须要开到大马路上才行,而且越快越好,越远越安全。 砰的一声。 史坦利暗叫不好,连忙紧急煞车,金宇恩还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差点就撞上挡风玻璃,幸好史坦利大手一捞,把他及时抓了回来。 「系上安全带!」 话才吼完,一道火焰飞过车子上方,落到车身前方半公尺处爆炸! 该死的!到底是谁这么狠? 金宇恩正在系安全带,看到这个画面完全呆住了。 「还看什么?快系上安全带!不然等一下你飞出去怎么办?」史坦利粗鲁地拽过他的安全带,一面替他系上,一面猛打倒车档,车子瞬问往後退。 史坦利迅速望了一下四周的地势,选择钻进一条隐密的巷子里,那里正好有个死角,从附近大厦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不到。 车尾才进巷子里,巷口又是一声轰然巨响,又是一枚火箭炮打过来,距离车尾只差几公分而已。 「可恶!」史坦利突然把车停住。「下车!」 金宇恩还完全反应不过来。 「快下车!把安全带拿掉!这里是死巷,我们要用跑的!」史坦利跳下车,绕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 金宇恩慌乱地想要扯开身上的安全带,偏偏越急越扯不开。 史坦利见状,乾脆一把将安全带整个扯离开座位,扔到一旁,然後把他从车子里给捞出来。 巷子的尽头堆著一些杂物,史坦利先推著金宇恩爬过墙,自己才俐落地跟著翻墙而过,然後他拉著金宇恩的手,往人潮多的地方跑去。 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能暂时安全了。 那个家是暂时不能回了,那他们现在能去哪里呢? 这时史坦利居住的公寓对面大楼的一间空房里,有个人懊恼地啧了一声。 又被逃掉了。这个男人也未免太强了吧? 在健身房时她只是探探底也被他轻易地发现,这次她连三枚火箭炮,都打不垮他,全部被他给躲过了! 真不愧是佣兵界的传奇人物,洗手不干这么多年,反应神经还是灵敏得不像话,根本就像只靠本能生存的动物。 她甩了甩金色的波浪长卷发,收起火箭炮,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没关系,反正她还有机会。 *** 马克思睡得迷迷糊糊,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给踹开,他马上跳起来,顺手摸起床边的球棒。 「史坦利?喔!金!你怎么这么狼狈?」马克思惊讶地道。 只见史坦利和金宇恩两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黑灰,还有隐隐的火药味,而且金宇恩似乎很累,几乎整个人都攀在史坦利身上。 「马克思,我们被袭击了。」史坦利简明扼要地说。 「被袭击?为什么?」对於自个儿老爹的过去,马克思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他没想到他现在还会惹上这种麻烦。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对方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恩?」 「金没事吧?」马克思担忧地看著满脸苍白的金宇恩。 「没事才怪,他大概吓坏了,从刚刚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发抖。」 马克思很担心,他从来没有见过金宇恩这个样子,就像一只掉落水里不断发抖的可怜小猫一样。 「金,你没事吧?」 他想要伸手去摸摸金宇恩的头发,他却马上闪过,眼里露出惊慌的神色。 「不要再吓他了,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史坦利保护欲极强的把金宇恩搂得更紧。 「喔!也对。」马克思连忙让出自己的床。 史坦利要带著金宇恩过去,却发现他已经脚软得走不动,他感到心疼,乾脆一把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 「好好休息。」他拍拍金宇恩的双颊,上头都是黑灰。「喂!拿条毛巾来。」他转头吩咐马克思。 平常马克思都会和他顶嘴个半天,但这次事态严重,他也没多说什么,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沾湿了拿给史坦利。 金宇恩的手还紧紧抱著史坦利的手臂,完全不想放开。 史坦利这个像猛兽的男人,这时却表现出难得的温柔体贴,他先拿下金宇恩的眼镜,再用毛巾轻轻擦拭他脏污的脸庞,一面擦还一面轻轻安慰著。 金宇恩慌乱的眼神终於勉强对焦,看见了史坦利令人安心的眼神。 「史坦利……」他看著这个强壮的男人,眼睛一酸。「好伯……」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棕色美丽的眼眸写满了无声的渴求,让人无法拒绝。 「乖,我会留在你身边,别怕。」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史坦利微微笑了笑。 他和金宇恩之间一直有著某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即使他忘记了关於自己过去的回忆,但这份默契已经成为本能,是无法磨灭的。 听见他这么说,金宇恩放心地吁了口气,终於疲累的闭上眼睛。 「呃……史坦利,你也要留在这里吗?」马克思问。 他因为睡姿不好,所以特地买了张双人床,刚刚看见金宇恩躺上去的时候,他不否认自己开心得差点要跳起来。 金宇恩睡在他的床上耶! 如果史坦利这个大石头今晚不在的话,那他不就能和金宇恩「同床共枕」了? 光想他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我今天晚上不走。」 「啊?为什么?难道你不怕要追杀你们的人追到这里吗?说不定对方是冲著你来的!你留在金身边不是更危险?你应该要为金好好想想才对!」马克思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巴不得史坦利立刻就能从地球表面上消失。 「不行,今天晚上我不能离开他。」史坦利坚定地摇头,「明天我会和恩说清楚,我必须要离开他几天去调查事情,这段期间很危险,他不能跟著我。」 他看了一眼马克思,「他就暂时先留在你这里。但是你也别太高兴,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恩,你也会有危险。」 「没关系、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金的。」听到史坦利「主动」愿意把金宇恩留给自己,马克思简直乐得要飘上天了,一点都不把史坦利的警告放在心里。 「好了,你可以滚了。」 「咦?我?」 「我和恩今晚睡在这里,你走开。」 「喂喂喂,这是我的房间耶!」 两个人莫名其妙跑来也就算了,现在还鸠占鹊巢,喧宾夺主? 史坦利不再搭理他,小心翼翼地挤上床,把金宇恩搂在怀里。 虽然那是一张双人床,但是史坦利的身材实在太过高大,只有半个身子能躺上去,躺得很勉强。 马克思气呼呼地看著他们,却也无计可施,谁教他现在根本打不过史坦利。而且金宇恩看起来似乎真的是累坏了,他也不想再打扰他。 尽管万般不情愿,马克思还是很「好心的」把房间让给他们,自己去找其他室友挤一晚。 双人床显得很小,史坦利睡得很不舒服,但是他又不敢乱动,免得吵到怀里的金宇恩。 过了一会儿,金宇恩像只睡不安稳的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 史坦利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似乎还是很害怕,乾脆把他整个人抱在身上,这样他也能挤进床里,不用半个身子还悬在床外。 金宇恩对这样的姿势改变似乎很满意,微微动了几下之後就安静下来,呼吸慢慢均匀起来,像是真的睡熟了。 他微卷的棕色发丝垂在额前,看起来年轻又无辜,苍白的脸蛋此时有了一些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是有点不安,他无意识的轻轻咬著手指,偶尔会发出像小猫细鸣的声音。 这是史坦利从来没有看过的一面。 他忍不住伸手去轻扯那好看的棕色发丝,金宇恩只是皱眉,没有再醒来。 他真的是累了。 以前的他比较浅眠,只要像这样轻扯他的头发,他就会醒过来,用著那双神秘的棕色眼眸静静的望著他。 史坦利很喜欢他那样看著自己,很沉静、很安详的感觉。 但现在的金宇恩…… 他叹了一口气,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他知道现在他更无法离开他了。 不只是因为他知道金宇恩需要他,也是因为他更放心不下变成这样的金宇恩;他无法想像如果他不在金宇恩身边,不知道他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瞧,刚刚他就被吓成那个样子,但是以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总是能冷静自持、理智得很,一点也不会这样软弱。 唉!他的蓝猫变成胆小的小猫了。 他无奈地揉揉金宇恩的头发,心想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他的。如果说之前他这只猛兽是拜倒在他优雅高贵的气质下,如今的他却是被激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不愿意让任何人来欺负他的小猫。 「史坦利……」 轻轻的喃语响起,即使金宇恩已经忘记了这个男人,但是他的身体却还是记得这样的拥抱与炽热的体温。 在这样的怀抱里,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史坦利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虽然已经放轻力道,还是让金宇恩察觉到了。 只是他真的累了,眼皮好重好重,怎么样也张不开。 他其实好想知道,史坦利现在正用著什么样的眼光望著自己。 但是他好累……真的好累…… 朦胧中,他好像听见史坦利对著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轻轻应了一声,然後感到搂著自己的手臂又更抱紧了些。 只听那个男人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 一大早,马克思站在自己的寝室门口,考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开门。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早上闯入史坦利和金宇恩的卧房里,下场都只有一个——被赶出来。如果史坦利心情好,会把他拎出去;如果心情不好,就是大脚一踹直接踹出去。 可是,现在这是他的寝室耶! 让给他们睡一晚也就罢了,难道他们还要按照在家里的「老规炬」,早上醒来之後再「来一次」吗? 马克思抓抓头,他其实也知道史坦利现在很呵护金宇恩,不敢动他,也不敢对他太大声说话,但昨天晚上那个情形很难说,而且两个人又睡在一起,以他对史坦利的了解,他绝对相信史坦利要是发起情来,金宇恩是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他的。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开门进去啊? 想了半天,他还是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只见两人衣衫完好地躺在他那张现在显得小得可怜的双人床上,马克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想要看看两人醒了没,才走到床前,就被史坦利狠狠瞪了一眼。 马克思刚想辩解,史坦利马上示意要他别出声,然後他的目光温柔的落在还安稳睡在他怀里的人儿。 金宇恩的一只手抓著史坦利的衣服,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头发乱糟糟的覆盖在脸上,看起来十分惹人疼爱。 不要吵醒他。史坦利用嘴唇无声地说。 马克思会意,点点头,随手拿了一些东西後又乖乖退出去。 关上房门,他心里五味杂陈。 那两个人虽然从外表和生活习惯来看,根本就是天差地远,但刚刚躺在床上的那一幕,却意外的有一种和谐感。 以前他总觉得,金宇恩像只优雅的蓝猫,没事就把史坦利踩在脚下,但现在他却觉得史坦利变成了大老虎,对著自己怀里的可怜小猫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他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这两个人真的很相爱吗? 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金宇恩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两个人却仍能相处得如此融洽,让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原来我毕竟是个外人啊……」马克思苦笑。 他已经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他也懂得不少,起码他至少知道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原本以为这次金宇恩的意外对他来说是个大好机会,但是在见到史坦利对金宇恩更加呵护,而金宇恩对史坦利也似乎更加依赖之後,他发现自己当初那个想法实在可笑。 已经紧紧相系在一起的两个灵魂,要如何拆散? 即使记忆消失了,即使rou体不再熟悉了,但灵魂的熟悉感却是无法磨灭的。 体认到这样的事实,他是不是应该放弃,然後去寻找自己的另外一半? 不过他都已经认定自己喜欢金宇恩这么久了,又遇上杰西那件事情,那么他应该是喜欢男人的?还是他其实也喜欢女人,只是被四周的人「带坏」了而已? 就在马克思站在房门口沉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他很熟悉的骚动声。 喔!上帝!不会吧?难道他们又…… 马克思注意听了一会儿,差点就想昏倒! 这里可是学校耶! 而且他宿舍的墙壁都很薄,隔音效果很差,史坦利这只满脑子精虫的色老虎,要发情也不会看一下时间地点吗? 隔壁寝室的同学八成都还没有起床去上课,这下不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万一舍监来巡房的话…… 天!他不敢再想像下去。 马克思气得想当场冲进去掐住史坦利的脖子要他住手,不要再去「轻薄」金宇恩;但没见到房内「实景」的他,大概怎么样也想不到,先挑起史坦利的欲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宇恩。 第五章 一切都是因为—个一个早安吻而引起的。 金宇恩醒了过来,意识还迷迷蒙蒙的时候,本能的仰起头来,吻了一下那满是胡渣的下巴。 吻过之後他还不满足,闭著眼睛,双唇摸索到史坦利性感的薄唇,在上头又吻了一下。 在以前这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情,但自从他发生意外後,史坦利就暂时和他分开睡;尽管如此,身体的记忆还是不由自主的让他做出了这个动作。 而这个动作,总是能让某只野兽在瞬间发情。 迷迷糊糊间,金宇恩觉得自己换了个位置,从原本躺在男人的身上,被抱到床上,然後胸前一凉,好像衣服被人掀了开来。 他有些冷,不满意的小声呜咽一声,随即有个湿热的东西吻住他的唇,狂野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好熟悉的感觉……有些害怕,却又有些兴奋,那种矛盾夹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颤抖起来…… 金宇恩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不可靠,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是最真实的,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的低吼,还有他对自己那强烈义难以理解的占有欲…… 他的整个世界都被这个男人给撞击得摇摇欲坠。 「恩……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金宇恩还来不及体会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後背一直靠著的墙壁突然不见了,他一声惊呼,紧紧抱著史坦利,然後两个人一起往後倒去。 一阵烟尘弥漫,金宁恩咳了几声,接著听到马克思惊讶的喊声—— 「天啊!史坦利!你把寝室的墙给撞坏了啦!」 在门外一直偷听的马克思破门而入,见到自己和隔壁寝室中间再也没有一点隔阂,而史坦利和金宇恩两个人的身子一半还挂在床上,另外一半则落在隔壁寝室的地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幸好隔壁寝室现在没人,不然……马克思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你们也太夸张了吧!虽然我们宿舍的墙壁是很薄,但是也用不著把它拆了吧?」 史坦利没空理他,只是关心金宇恩有没有受伤。 「恩?恩?你没事吧?」 只见金宇恩发著抖,然後抖得越来越厉害。 「恩,你是不是又吓到了?对不起,我……」史坦利愣住。 金宇恩在笑! 顾不得自己身上未著寸缕还狼狈的沾满尘埃,金宇恩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恶!有什么好笑的,刚刚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史坦利无奈地把他扯回床上。「你出去。」他又回头赶马克思走。 马克思眼睛瞪得好大。不会吧?把墙都「做」坏了,他们还要继续做下去? 「等一下,史坦利,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墙坏了可不是小事,等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整理的!」 「你去挡一下。」 「喂喂喂,你把我当成你的看门狗啊?」 「要不要随便你。这是你的房间,我是你的老子,到时候有问题也是你被退学,不是我。」史坦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亮出森冷的白牙。 「你……你这禽兽!」马克思脸红脖子粗地指著他骂。 「我现在正在办『重要的事情』,快滚出去。」 「吼!我绝对不承认我是你儿子!」马克思气得跳脚,把门重重甩上。 房里没了别人,史坦利马上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 马克思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舍监,他房间的墙壁被撞坏完全是因为一个想闯空门的笨小偷搞的。 小偷似乎想搬动他的床,一个不慎让床滑落,就这样撞坏了墙壁。 舍监居然相信了这样的说辞,因为在大学宿舍里,什么东西都会有人偷,小偷还常常就是宿舍里的学生,大家东偷西偷,东西就这样互通有无,等到毕业的时候再全部大出清,这时候就常常可以见到a房的台灯出现在d房,或是二楼e房的电视出现在四楼的t房。 反正舍监这种工作就是钱少事乡,能少一事是一事,况且马克思愿意自己全额赔偿墙壁的损失,他只要写写报告呈上去就行了,不用再追究那么多。 至於倒楣的隔壁寝室同学,只好暂时搬离宿舍,等到工人把墙壁补好了再搬回来。 因为墙壁要施工,让马克思有充足的理由把金宇恩带走。他把金宇恩暂时带到一个学长在外租赁的公寓里,打算在那里暂住几天。 那个学长虽然在念研究所,不过因为身兼模特儿的工作,所以三天两头不在家。 第一次能真正和金宇恩一起过只有两个人的同居生活,马克思显得很兴奋,金宇恩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平淡的脸上只有冷静打量的神情,看起来……很像从前那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处变不惊的金宇恩。 看见他这样的神情,马克思不禁又迷惘起来。 为什么金宇恩在自己或是其他人面前,和在史坦利面前完全不一样呢? 感觉上金宇恩在史坦利面前是完全赤裸裸的,不会刻意去隐藏什么;但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他就会本能地戴上有些冷漠的面具,刻意与人保持距离。 马克思看著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男人,那优雅的身影一如往昔,一点都没有改变,甚至一面喝茶一面沉思,修长的手指正茶杯边缘轻轻摩擦的习惯都没有变。 「金……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马克思忍不住地问。 金宇恩回头看他,笑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些事情好像真的曾经发生过,可是又觉得它们很遥远,就算偶尔脑袋里出现几幕画面,也是很杂乱,完全没有什么逻辑。」他叹了一口气。 「金,你和史坦利……」马克思吞了一日口水。 这两个人就在他的寝室里搞出那种事情,怎么样也不会只是「朋友」吧? 他有些汗颜,金宇恩一定早就知道自己之前告诉他的话是假的,他和史坦利的关系根本就不是朋友,而是情人。 一提到史坦利,金宇恩脸上原本平淡悠远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身上那副透明的保护壳的罩门,就是史坦利这个人。 「史坦利怎么了?」他勉强镇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金,我真的很抱歉。」马克思先道歉,然後又继续说:「你和史坦利其实是情人,不是朋友。」 金宇恩暗自苦笑。我想也是,不然自己为什么只有在面对那只野兽的时候才会完全失控? 没有了乎日的优雅,连理智都常常起不了作用,一切的一切都随著那个男人的声音、气味与举动而起舞,仿佛没了自己。 「金,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才会说了那样的谎话。但我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小心眼、嫉妒、眼红外加看那只死老虎不顺眼,才会这样乱说的。但这些话他当然没说出口。 「马克思,你是个好孩子。」金宇恩对他赞许地笑了笑,「但是说谎是不对的行为。」 马克思低下头,尽管都已经二十多岁,这时候的他还像是一个挨骂的小孩一样,沮丧地低下头。 他被金瞧不起了吗?这种感觉真讨厌…… 可是他都是因为太喜欢金,才会说谎的啊。 难道他做错了吗? 看见马克思沮丧的样子,金宇恩放下杯子,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马克思有著一头亮眼的红棕色头发,配上他暴躁的脾气,有时候真像一只红色的小野猫一样。 他还记得初见马克思的时候,他才十四岁,身高就已经和现在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传了瑞秋的基因,把史坦利那种充满阳刚野性的外貌与气势中和掉了;现在的马克思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小一号的史坦利,但是眉宇问却没有那样的霸气。 不过马克思对自己的身材与外表很不满意就是了,因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打得过史坦利,老是落得被史坦利拎出去丢到外面的下场。 「马克思,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犯了。」金宇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弟弟一样看待。 他没有亲人,除了史坦利之外,和他最亲的就是这只小红猫。 马克思抬起头,愣愣地看著他。 金宇恩温柔的微笑总是让他难以自己。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样微笑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他。 爱情是那么微妙,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会属於自己,但是当诱惑就在眼前的时候,他的生理反应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他是男人,面对自己喜爱的人,他也会有冲动。 「金……」他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他已经长得比金宇恩高一些,但是在他的面前,马克思总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常常被金宇恩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史坦利不在,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梦想了多年的愿望突然就在此刻成真! 马克思决定,即使将来被史坦利发现後被揍个半死,他也绝对不要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 於是他猛地抱住金宇恩的肩膀,俯首吻住他的唇。 第六章 金宇恩很惊讶,他可以察觉得出来马克思对他很有好感,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种感觉就像被邻居的小男孩偷亲一样,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而且马克思也不是小男孩了,他已经二十岁,长得比自己高,也此自己强壮…… 金宇恩企图挣扎,但马克思随即更加搂紧他,让他无法挣脱。 「放、放开我……马克思!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金!我也很爱你啊!」即使早就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脱口问出这个他老早就想问的问题。 「马克思!在胡说些什么?嗯——」 好讨厌……他不喜欢史坦利以外的人碰自己,更别提像亲吻这种亲密的举动。厌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推开马克思,却反而更挑起他的不满。 马克思突然将他压在沙发上,双手胡乱地扯著他的衣服。 他也想要看到金宇恩为自己而情动迷乱的神情。 那样的金宇恩,不应该只属於史坦利! 「放手!马克思!放手!」金宇恩有些慌张,他没有想到马克思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不要!我不要!你一直把我当成孩子,其实我已经是男人了。」 「就算你是男人,也不一定要爱男人啊!难道你不喜欢女人吗?」 「不!我喜欢你!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马克思!不要胡说!」金宇恩震惊极了。 他心里隐隐约约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如今被这样赤裸裸的表白,他还是很震惊。也许以前一直都有史坦利挡著,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担心马克思会踰矩。 「马克思,放开我,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喜欢你不对吗?难道我要讨厌你才是正常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我真的很喜欢你……」马克思的声音低沉起来,一只手伸进金宇恩的双腿之间,生涩却又热情地摩挲著。 金宇恩脸色一变,整个人扭动得更厉害,急著想要挣脱。 「马克思,我不可能爱你的!」情急之下,他喊出了这句话。 马克思脸色一白。这是他早就知道,却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金宇恩见到马克思的脸色不对劲,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他不该这么说的……可是在那样的情势下,他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马克思紧紧咬著下唇,整个人因为愤怒与羞耻而颤抖不已。 没有什么比被人当面拒绝更难堪的事情了。 他的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只是在金宇恩面前,他告诉自己要拼命忍耐,至少在他面前,自己得维持男人的本色,而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掉泪的。 他僵硬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看半躺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男人,他那副诱人的模样……自己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这个男人给硬生生地踩碎了? 「马克思……你……」金宇恩匆忙拉好自己的衣服,还没站起来,就看到马克思夺门而出。「马克思!你要去哪里?」 马克思没有回答。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已经满脸泪水,他怕自己一回答,那哽咽的声音会让金宇恩知道他哭了。 他才不要让金宇恩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金宇恩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他知道即使自己追出去也没有什么用。 明明就是自己伤害了他,这时候再跑出去安慰,岂不是太做作? 他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双手里。 为什么自从史坦利离开後,他就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心里很不安,总是在担心,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史坦利有危险吗? 史坦利那只野兽昨天做完那种荒唐的事情後,就先离开了,说要去调查清楚为什么有人会攻击他们。 虽然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分开行动最安全,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攻击目标到底是谁,但是听到史坦利要离开自己,他心里还是一阵不愿。 他几乎是马上就露出失望的神情,不希望史坦利离开他。 只有在史坦利身边,他才能完全放松,不管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他可以恣意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宠爱。 而马克思……尽管自己流失了部分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对马克思的感情只是淡淡的亲情,绝对没有像对史坦利那样的浓烈与不舍。 马克思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他要不要出去把马克思找回来? 可是……现在他自己的心也乱得很,有什么东西不断浮现在脑海里,他却总是无法抓住。 不知道以前的他,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 史坦利……好想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 你应该知道马克思喜欢我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和他留在一块儿? 难道是你不喜欢我了,所以想把我推给马克思? 金宇恩突然对自己没自信起来,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等於是个累赘吗? 这样的他,不管到哪里都只是给人添麻烦而已,难怪史坦利会不想要他。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一下子担心,一下子又要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只能等待时间的决定。 可是,心里还是很慌,即使有过那样亲密的rou体关系,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还不是很了解史坦利这个人;他是遗忘了关於这个男人过去的记忆,还是……自己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史坦利……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我真的好想你。 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就像生活里突然没有了重心一样。 原来你对我,是那么重要。 马克思跑出了公寓,外头天已经黑了,他一个人无聊的走在路上,一面有些狼狈的抹去眼泪。 「真丢脸。」 有个凉凉的声音突然从他後面传来。 马克思的身体一僵,失恋的痛苦马上转变为怒气,他猛地回过头,气呼呼地指著身後的人骂:「你来做什么?」 男人故意装出一睑心疼的模样,「我可是专程来安慰我的小红猫的。」 「你……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马克思死命瞪他。 他当然还没忘记,一年多前他和这个男人做过什么「好事」。 男人笑一笑,走到他面前,他和马克思的身材差不多,是一个日美混血儿,五官相当秀气,但那双浓密的眉毛却英气十足,乍看之下,他很像一个人…… 「走吧。」男人牵起马克思的手。 「放手!不要碰我!」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要带他去做什么。 「乖,听话。」 「谁要听你的话,放开我!」 马克思想要挣脱,男人却抓得死紧,根本不愿意放开他。 「放开我!」 「小亲亲,你要是再这么不乖,我可就要当场做『坏事』了喔!」 「你敢?」 「再叫你的金也一起来看怎么样?看看你这只小红猫其实是……」 「住口!」马克思已经气得脸都红了,巴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男人。 「乖乖听话,来。」男人改用骗小猫的温和语气,安抚著马克思。「我不会像金一样,对你那么的无情。」 这句话让马克思的心里一震。 他说的……也许并没有错…… 原本抑制住的心痛这时又泛滥开来,冰蓝色的眼眸涌出委屈的泪水。 好痛,好累!爱了一个人这么久,终究是被拒绝了。 那么就让他任性一次,让别人来爱他吧! 眼里虽然还是带著不服气的神色,但至少身子放松了一些,不像生气的小猫一样,毛发都竖了起来,张牙舞爪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对他暧昧一笑。 *** 墨西哥 沙漠边缘处,一家外表破旧不起眼的旅店,黄沙几乎覆满整间小小的旅店,外头随意停著几辆和旅店一样破旧的车。 远方突然扬起滚滚黄沙,一辆越野车穿过沙漠而来,车子的速度很快,直到旅店门口才紧急煞车,车尾帅气一摆,刚巧就停在门口。 一名戴著墨镜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头黑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下巴也满是胡渣,身上只穿著一件铺满黄沙的白色背心,看起来十分野性阳刚。 男人不客气的推开旅店大门,一进去就热门熟路的来到吧台,大剌剌的拉过一张椅子一坐,大掌在桌上拍了拍,扬起下少灰尘。 「老鬼!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男人大喊。 没人回答。 「老鬼!你快给我出来,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耐性的!」 他好像听到有人逃跑的声音。 「他妈的,你敢逃跑,我就把你这间旅店给炸了!」 後面传来了有人跌倒的声音。 「老鬼!」 终於,有个发抖的声音从吧台下冒了出来。 「史……史坦利?你不是收手不做了?」一个满头白发、胡须也花白的老人从吧台底下钻出来,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著史坦利。 「收手之後就不能再入行吗?」 「可、可是……那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以後要我们把你当死了一样?」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死了?我现在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可、可是……」 「罗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是要来问你事情的。」 「你问、你问!但千万不要炸我的店!」 他的地下室里可是装满了各种军火,这一炸绝对会炸翻天,说不定还回把整个沙漠都给炸翻过来。 「是谁要杀我?」史坦利伸手一只于,「来点啤酒。」 老鬼从吧台底下的冰箱摸出一罐海尼根递过去。「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传言?」史坦利扬起一边眉毛。 「你不知道吗?看来你和这一行真的脱离很久了。」老鬼抓抓自己的胡子。 「虽然你已经退出这一行,但还是有人把你当成竞争对手。我听说那个人叫作……梅夏贝尔。」 「梅、梅夏贝尔?」史坦利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 上帝!不会吧?这个人居然还活著? 老鬼好奇地看菩史坦利,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可从没见过这只老虎被吓成这副德行。 这一行里谁不知道史坦利勇猛得像只老虎,天下怕地不怕,成天扛著火箭炮到处去炸敌人;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反射神经好得出奇,这个人从来没受过重伤,到目前为止都还四肢健全,没断手断脚。 「怎么了?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史坦利收回惊吓的表情,哼了—声。 真没想到会是那个女人。 既然是她,那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火箭炮轰炸了。 只是这算是私人恩怨,现在却让金宇恩也遭受池鱼之殃,这让他很不高兴。 「那个疯女人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史坦利喝光手上的啤酒,又要了—罐。 「不太清楚。」老鬼耸耸肩,「只听说她接了一笔买卖,似乎和你有关系。」 史坦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知道金氏集团吗?」 「当然知道,前阵子不是还爆发弊案吗?说内部有人做假帐,私自运走大笔资金,要不是集团高层用尽各种办法封锁消息,恐怕早就上了报纸媒体。」老鬼很得意,这种消息也只有他才有办法知道。 「果然出了问题……」史坦利皱紧了眉。 之前金氏还有成叔坐镇,如果他压不住底下那些野心勃勃想取代他位置的人,那些人迟早会对金宇恩下手。 「怎么了?史坦利,难道那些对你不利的传言也是真的?你收了人家的钱,却没有把事情做完,甚至反过来倒咬人家一口?」老鬼对史坦利收手之前的那一笔买卖也略有耳闻。 「你不会懂的。」史坦利懒得解释。 老鬼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反正他如果真的要查,多的是管道能查出原因。 只是他还是有一点很好奇,宁愿冒著被老虎咬死的危险,也要抵死一问。 「史坦利,你为什么这么伯梅夏贝尔?」 梅夏贝尔在古巴比伦文化里,是六名死亡天使之一。 「靠!谁说我怕她!」史坦利马上生气拍桌,「只是那个女人烦得要死,一直缠著我不放。有一次我在布拉格,还差点被她从直升机上用机关枪打死。总之我不知道和她犯了什么冲,她老是要找我麻烦。我记得前几年在德国的时候,我和她打了一架,最後我从失火的逃出来,以为她在大楼里面烧死了。没想到那臭女人命这么硬,那场大火都烧不死她!」 真定祸害遗千年! 「史坦利,人家好歹也是女人,何必对她这么狠?」 「哼!要是你见了她,也会巴不得要她马上去死。她那种女人就和毒药一样,最好不要沾,一沾上就必死无疑。」 「你是不是和她有过一段?」老鬼用著怀疑的眼光打量史坦利。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我再怎么样也是有眼光的好吗?是她自己缠著我不放,我可是从没有主动去招惹过她!」 「真的?」 「你想早点死的话,可以再问一次没关系。」 老鬼马上乖乖住嘴。 史坦利很气闷。 该死的,这个死煞星怎么又复活了?而且万一她接下的买卖和金氏有关,那她要杀的对象就不单单只是自己或是金宇恩,而是两个人都要赶尽杀绝! 「老鬼,把东西给我。」 「现在就要?」 「没错!我急著用。」 「可是……有需要用到那玩意儿吗?」 「反正不用白不用!」史坦利露出凶狠的眼光。 可恶的女人!他可是没忘记他在布拉格的时候,被她用直升机追著打的狼狈模样。 此仇不报非君子,而且这一次可是那个女人自己找上门来的。 老鬼也不再罗唆,动作俐落地跑到後门,摸了个开关,地板就突然分了开来,露出一个入口,直通广大的神秘地下室。 看著那个入口,闻著那熟悉的汽油与军火味道,史坦利的脸上露出了久违不见的兴奋笑容。 那模样就像一只被关久的老虎终於被释放出来一样,脸上有著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还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肚于里满是坏主意。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希望自己的手脚还没有钝掉。 敢找他麻烦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敢打金宇恩主意的人,他更不会放过! 第七章 金宇恩在屋里等了马克思一个晚上,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在担心著。 好几次他都想出门去找人,可是他对这儿人生地不热,要是连他都走失了,岂不是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时,外头的门把传来转动的声音。 金宇恩一喜,以为是马克思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俊俏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有著柔软的金色头发,墨绿色的眼睛,身材修长,眼神性感,他看见金宇恩的第一眼就露出惊为天人的神情。 「你是……马克思的朋友?」男人的嗓音也优雅动听极了。 「请问你是?」金宇恩点点头,觉得这个男人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是马克思的学长。」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尽管被对方打量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舒服,但金宇恩还是维持著基本的礼貌。「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贝尔。」男人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接著又问:「马克思呢?」 「他有些事情先出去了。」金宇恩不想解释什么。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只有越描越黑吧! 贝尔走到餐厅,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看起来有一种蛊惑的味道。 他毫不掩饰自己露骨的目光,上上下下把金宇恩给瞧个够,一面看还一面露出有些暧昧的微笑,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金宇恩被他瞧得不太自在,正想找个理由先躲进房里时,贝尔突然开口了。 「难怪他会爱上你,连我都受不了。」 金宇恩疑惑的转过身,只见贝尔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 他心里有些慌张,但没有显露在脸上。 似乎对于越陌生的人,他的自制能力就越强,越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感情。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他很冷静地问。 「啧啧,你真的什么都不怕?真想看看你这张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贝尔不怀好意地笑著。 「请你放尊重点。」金宇恩表情严肃的看著他。 贝尔扬起一边眉,微微歪著头打量著眼前的东方男子。 冷静、自持,面容看起来虽然温和,但骨子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容错认的坚强气质;戴著眼镜让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又不会太瘦弱,搭配著合身的西装裤与质料极好的v领毛衣,更衬托出他的修长,还有从领口那儿显露出来的性戚锁骨…… 这样的男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逃不过他的魅力。 贝尔一笑,猛地吻住金宇恩。 金宇恩先是愣住,随即气愤的挣扎起来。 即使他的修养再好,短短一天内就连续被两个人「骚扰」,那种羞愤的感觉还是让他失去控制。 贝尔看起来虽然有些瘦弱,但力气却出奇的大,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挣脱开来,只见贝尔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一副随时都会再扑上来的模样。 金宇恩心里暗叫不妙,转身就想快步离开,却被贝尔一个箭步拦下。 「想逃吗?」 金宇恩瞪了他一眼。「请你放尊重点。」 贝尔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抓起金宇恩的一双手臂,把他往墙上猛力一推。 金宇恩被推得头晕眼花,还没回过神来,贝尔已经将他紧紧压在墙边…… 很不一样。 男人的胸部会这么柔软吗? 他猛地想到,贝尔刚刚提到了史坦利,可是他应该不认识史坦利吧? 两个疑点让他瞬间恢复神智,猛地抬起膝盖,用力往前一顶;他趁著贝尔还处于震惊的时候逃了开来。 「你不是马克思的学长,你到底是谁?」他扶正眼镜,满脸警戒。 贝尔却没有回答,只是略显惊讶地看著自己的手。 「不会吧……居然有男人抗拒得了我的技巧?」他又是呵呵一笑,露出的表情更是暧昧。「亲爱的金,你让我更有征服的欲望了。」 「你到底是谁?」金宇恩已经觉得脚底开始发冷。 这个人感觉太危险,他和史坦利那种一看就知道危险的类型不同,他是那种脸上笑得越甜,肚子里的主意就越恐怖的危险。这种人才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想用什么方法来折磨人! 「我说过,我叫贝尔。」他眨眨眼,对著金宇恩送出一个飞吻。 那副妩媚的神情,让金宇恩心里的疑惑突然澄清起来。 「你是女的?」 「你现在才发现啊?」 既然被发现了,贝尔也不再故意装出男人的声音与举动,她扭著腰肢走近金宇恩,墨绿的眼眸闪著兴奋嗜血的光芒。 她是女人,喜欢强壮的男人,也喜欢美丽的东西。 但是女人,尤其是自视甚高的女人,对于比自己美丽的东西,除了想占为己有之外,还会想破坏,好让自己的光芒不再被夺去。 「美人哥哥,我该把你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呢?」她说得甜蜜,细长似无骨的手指挑逗地轻刮著金宇恩光滑的下巴。 「最好都不要,我两样都不喜欢。」余宇恩很正经地回答。 贝尔假装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那真是可惜,我两样都很喜欢呢。这点我倒是和史坦利很像喔。」 「你……你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史坦利?」 「怎么?担心你那只大老虎啊?」贝尔像是抓到金宇恩的痛处,笑得很开心。 「我嘛……两个都要!」 金宇恩脖子一紧,贝尔的手指已经紧紧掐住他的颈子。 他瞬间透不过气来,抬起脚想要踢开这讨厌的女人,却被她轻巧闪过。 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他几乎不能呼吸了。 可恶、可恶……他才不要死在这里…… 他涨红了脸瞪著贝尔,这可恶的女人还不忘乘机吃豆腐,伸舌在他脸上舔了好几下,又像是在讥笑他的无力反击。 「你……史坦利知道……绝对不会饶你的!」余宇恩已经要很用力才能吐出这几句沙哑的话。 缺氧让他越来越没力气挣扎,胸口疼得像是要爆炸一样,眼前开始黑暗起来,他心想,自己不会真的要死在这个女人手下吧? 自己真是没用…… 突然,脖子上一松,他本能地马上吸一口大气,随即整个身子冉也支撑不住,狼狈地坐倒在地上。 他吃力地拾起眼,见到贝尔神色正经又带些不可置信,似乎正在凝听什么。 过度缺氧让金宇恩的听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他也听到了,那是类似机械高速运转时的蜂鸣声,这种声音到处都很常听见,不知道贝尔在紧张什么。 但是随著那种蜂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也知道情况有异。 贝尔突然眯起眼,嘴里诅咒一声。 啧,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还没玩够金宇恩呢! 凌厉的目光落到地上的男人,她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如果怎么逃都逃不掉,她也要拉著这个男人一起倒楣! 她突然用力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一对饱满的胸脯,又扯掉头上的假发,一头大波浪的金色卷发落了下来,看起来十分冶艳媚人。 她扑在金宇恩身上,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扯掉他的裤子,然后翻了个身,让金宇恩坐在她身上,还用强劲的双腿夹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跑。 贝尔的脚力相当恐怖,紧紧夹住金宇恩的腰身,让他不仅痛得脸色发白,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整个身子开始剧烈发抖。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根本就像是黑寡妇一样,谁和她上床谁倒楣,而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金宇恩痛得差点要晕死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半空中破窗而入。 那人穿著黑色背心与皮裤,身上一边绑著粗重的绳子,—边扛著冲锋枪,十足佣兵气势。 重重的靴子踩在地上,史坦利看到眼前的景象简直气得火冒三丈! 「恩!你在做什么?那个女人是疯子啊!」 虽然他很气金宇恩居然「上了」梅夏贝尔,但他更担心他的安危,谁都知道梅夏贝尔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高兴的时候会杀人,不高兴的时候同样会杀人,根本就摸不清她的脾气。 金宇恩很想辩解自己真的是「清白」的,但是他已经痛得完全没有办法说话,身子几乎要虚脱,还是靠著侮夏贝尔的双脚撑著,他才没有倒下。 「梅夏贝尔!我这次不好好解决你,我就不叫史坦利!」史坦利把火气都出在那个光著上身、一脸陶醉模样的女人。 梅夏贝尔闻言很没气质的哈哈大笑,「笨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的老相好已经选择了我,不要你了!你还是乖乖滚蛋吧!」 金宇恩的腰痛得不断冒冷汗,听到梅夏贝尔这么说,他赶紧摇头,以求救的眼神望向史坦利。 但那个气急败坏的大老粗却误以为金宇恩在乞求他能放了他,好让他和梅夏贝尔双宿双飞,有情人终成眷属。 史坦利第一次气到全身发抖,他很想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是金宇恩那副无助的神情又让他心疼死了,一只手放在冲锋枪的把手上,就是下不了决心。 梅夏贝尔看见他这副挣扎的神情,心里更乐,脚上不自觉的又加了些劲道。 金宇恩终于痛得申吟起来,被剧痛逼出的泪水从眼眶溢了出来。 「史坦利……不要听她胡说……」这样的他反而另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然而,外头某种机械快速转动的声音太大,史坦利没听见金宇恩的求救,他只见到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近乎承受不住而崩溃的神情。 可恶的金宇恩,难道女人就真的比男人好吗?一定要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夹得受不了」的模样吗? 他千里迢迢从墨西哥跑来救他,他居然在这里和女人厮混? 简直是……气死他了! 梅夏贝尔见自己的诡计成功,得意的哈哈大笑。 史坦利气得咬牙切齿,手好几次放在冲锋枪上,最后又松开,终于他实在是受不了梅夏贝尔刺耳的笑声,拿起枪就对著躺在地上「缠绵」的两个人扫射过去。 「梅夏贝尔!我先杀了你再说!你这不要脸的妓女,一定是你先勾引恩的!」 好吧,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有时候总会受不了诱惑。 他想一定是梅夏贝尔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先用计勾引金宇恩,说不定还下了什么奇怪的药,才会让他上钩的。 这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所以他决定先原谅金宇恩,以后再慢慢算帐。 梅夏贝尔啧了一声,猛地将金宇恩拉到自己身前当挡箭牌,一只手绕过他的颈子,让金宇恩动弹不得。 「死老虎!你要死啦,连我都要杀?你不念旧情了吗?」 「谁和你有旧情?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确定你被火烧死之后再离开大楼!免得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祸害。」 「唷!别这么绝情嘛!难道你忘了那一夜我把你服侍得多爽?」 「你这神经病,还敢提起那一夜?」一提到那天晚上史坦利就一阵火,「快放了恩,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哇,我好怕。」梅夏贝尔作势拍拍自己的胸口,又在金宇恩脸上舔了一下。 金宇恩脸上这次露出的厌恶表情,没有逃过史坦利的眼睛。 「放开他!」 「要是我不放呢?」梅夏贝尔一脸不在意。 她知道史坦利爱这个男人爱得像什么似的,只要有他,这只死老虎绝对不敢乱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想要你去死而已。」 「你是接了金氏的买卖?」 梅夏贝尔艳丽一笑,「喔喔,不能追问雇主资料,这可是这一行的规炬,你忘了吗?不过……反正你快要死了,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 「谁快要死了?你这疯女人少胡说八道!」 「喔……是吗?」梅夏贝尔突然从裤管底下摸出一把锐利的小刀,抵在金宇恩的颈子上。「如果我说,你不去死的话,我就马上杀了这个男人,那你会不会去死呢?」 「史坦利,不要听——呜……」金宇恩试著想要阻止史坦利做傻事,但梅夏贝尔的手臂突然一用力,让他吸到的空气顿时又少了一些,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脸色更加苍白。 「你……你卑鄙!」 「哈!我就是卑鄙,怎么样?当年被你抛弃,我老早就想报复你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休养了好几年,最近听说金氏有笔和你有关的大生意,所以马上干掉好几个对手接了下来。这生意简直好得不像话,我可以杀了你,又杀了你的相好,还可以在这一行大出风头。史坦利,你自己也知道,干这一行的接下了买卖,就一定要完成,你这个人不但没完成任务,还反咬雇主一口,早就有人看你不顺眼,我现在可是替天行道呢!」 「听你在胡说八道!」 「胡说就胡说,我也懒得说了。总之你要不要去死?」梅夏贝尔的小刀往前送了几分,鲜血马上从金宇恩的颈子上流了出来。 史坦利又气又急,眼里满是血丝。 「你要我怎么做?」终于,他妥协了。 金宇恩心里一惊,拼命想摇头,但他只要一动,颈子上的刀就又送入了几分,让他不敢妄动。 不要!不要!史坦利,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要是你死了,那我怎么办? 心里的呐喊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听见了,只见史坦利突然对他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金宇恩心一冷,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史坦利放下冲锋枪,往窗外一跳。 「史坦利——」 不顾自己脖子上的尖刀,金宇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梅夏贝尔的箝制,追到窗户边。 「喂!你别跑!可恶——」梅夏贝尔绝对不相信那只野兽这样跳下去就会死。 她追了上去,想要架回金宇恩,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给吓了一跳。 喔,上帝,不会吧…… 第八章 金宇恩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不是……直升机吗? 从刚刚一直听到的声音来判断,他以为直升机至少还在几条街之外,没想到就在这栋公寓旁边! 「恩!快过来!」史坦利一面调转机头,一面对金宇恩吼著。 金宇恩咬咬牙,他是很想跳过去没错,但是他已经全身精疲力尽,真的有办法跳上直升机吗?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史坦利一眼,为什么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总会碰到这种事情? 史坦利看金宇恩没有动作,急得又喊:「恩!你在发什么呆?你想让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吗?快点过来!」他已经打开了火箭弹的发射钮,只等金宇恩跳过来,他就要把那个疯女人给炸飞。 金宇恩心里叹了口气,只好硬上了。 上帝保佑他不要一跳就跳到了楼下,那真的是必死无疑。 他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往前一跳,身体正要下坠时一只大手拉住他的手臂,然后猛力把他往上抛,将他重重摔在直升机的机舱里。 金宇恩一安全,史坦利马上按下发射钮,两枚火箭弹直直往梅夏贝尔射去。 梅夏贝尔一惊,要死了!这么近的距离就发射火箭弹,不单她会被炸死,直升机也很危险好吗? 而且这里可是纽约最繁华的曼哈顿区耶!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常识?还是他想来个同归于尽? 该死的!这男人从哪儿弄来这么先进的静音直升机?她刚刚还以为直升机至少在十公尺以外,哪晓得居然这么近! 她马上扑倒在地上,感觉到火箭弹射过的火焰擦过自己的头发,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 轰的一声巨响,公寓瞬间成为火海。 金宇恩在直升机上惊愕又茫然的看著被火焰吞噬的公寓,几乎说不出话来。 「恩,你没事吧?」史坦利回头问了一句,突然脸色一变,又连忙转回去。 金宇恩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根本没有穿衣服。 刚刚梅夏贝尔用暴力硬扯下他下半身的衣裤,连内裤都没放过,他现在跌坐在机舱地板上,只觉得冷风不断灌进来,整个下身都凉飕飕的。 他红著脸,尽量把身上还穿著的v领毛衣往下扯,想遮住裸露的春光,却不知道这一拉,反而将自己性感的锁骨暴露出来。 当史坦利回头再看他是否没事的时候,就见到这越遮越藏不住春光、令人心痒的画画。 金宇恩一见到史坦利的目光,就知道这只野兽心里在想什么,然而现在他们可是在直升机里,还飞在半空上耶! 就算直升机可以改成自动驾驶,但是这也太…… 「史坦利,专心开飞机!」金宇恩红著睑说。 史坦利嘿嘿一笑,正想说些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该死的,那女人怎么炸不死?」 他眼角余光看到了燃烧的公寓底下开出一辆越野车,头发被烧得乱七八糟的梅夏贝尔正站在驾驶座上,一只脚卡在方向盘,肩上则扛著火箭筒,正对准他的直升机。 「恩,坐好!」 「坐?你要我坐哪里?」 「过来!」史坦利一面吼一面转身把金宇恩抓了过来,「抱著我,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张开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金宇恩只能乖乖照他的话做,他攀在史坦利的身上,两个人面对面,他赤裸的双腿缠著他的腰。 直升机突然一个大转弯,接著快速俯冲到街道上方,刻意东绕西转,让梅夏贝尔无法瞄准。 但是当直升机到了哈德逊河旁的时候,史坦利听见了火箭炮发射的声音。 可恶!那死女人命怎么这么硬! 轰的一声,整架直升机震了一下。 史坦利回头一看,发现机尾起火了。「靠!那死女人!这架直升机可是我千方百计从中国买来的,居然就这样给我炸掉机尾。」 金宇恩这时候也懒得计较史坦利哪来的钱去买这种危险物品,他只是更加抱紧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升机这时飞到了布鲁克林大桥附近,因为机尾失去功能,整个机身歪斜得很厉害,眼看就要坠毁了。 这时,又是一枚火箭炮射来,史坦利一咬牙,一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手抱著金宇恩,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机上跳了下来,直落进哈德逊河里。 重力加速度让两个人沉入深深的河底,金宇恩不会游泳,只能更加紧抱著眼前的男人,就像抱著救命的浮木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史坦利根本就是只丢在野外十年也能活得好好的野兽,他没两下就熟悉了水流,带著金宇恩游向反方向,游了十来公尺才悄悄浮上水面。 金宇恩一出水面就猛咳,不谙水性的他刚刚喝了好几口河水,感觉很不舒眼。 「嘘,安静点,那女人一定还没走。」 史坦利才说完,就感觉到金宇恩又把自己抱紧了些。 看来那女人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他一手揽著金宇恩,一手划开水面,很快就游到岸旁,然后找了个废弃的仓库躲起来。 仓库已经很多年没人使用,灰尘、蜘蛛网和不知名的废弃物到处都是,里头还有一辆不起眼的车子,上头没有车牌,应该是偷来的赃车。 史坦利想要找一些能保暖的衣物,但是都找不到,他很懊恼的看著发抖不停的金宇恩,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河水却只有十度左右,他身子粗壮不怕冷,但是金宇恩不一样,他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哪受得了这样的寒气。 「恩,很冷吗?」他将金宇恩抱进自己怀里。 金宇恩已经冻得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成了青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史坦利想,事到如今,唯一能快速取暖的方法只有—— 「啊……」金宇恩抬起虚弱的眼,诧异的望著摆在他光裸下身的大手。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还…… 「恩,听话,这样你的身体才会快速热起来。」史坦利的大手伸进他的两腿之间,熟练的握住那男性象徵。 「可是也不用……啊……史坦利……」金宇恩哀怨地睨著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方式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其实真的很有用…… 史坦利手的动作越来越快,另一只手则脱去金宇恩身上那件已经湿透的毛衣。 金宇恩没什么力气反抗,事实上他也不想反抗了……总觉得越危险的时候,这只野兽就越热情,自己好像也被他带坏了,在这种地方居然开始兴奋起来…… 「史坦利?」 「她来了。」 这么快?金宇恩整个心凉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了车辆的声音,金宇恩感觉到史坦利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恩,你在这里等我。」史坦利放开了他。 「你……」 我和她之间的问题迟早要解决的。」 不是她死,就是他亡。他和她根本生来就是克星,不可能同时存在宇这个世界上的。 「史坦利,不要……」金宇恩想要阻止他。 「听话。你只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就好,不要被她发现。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金宇恩闻言一愣,随即心口一暖,有种酸酸甜甜的热流涌上。 「史坦利……」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这个男人虽然不懂温柔,也不太清楚要怎么表示体贴,但是他的感情却总是赤裸裸的呈献给他,一点也不保留。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他也会被感动,也会因为感动而付出自己的情感,让自己被这只野兽给牢牢抓住,再也不离开。 在史坦利要离开之前,金宇恩突然拥住他,在他的唇上一吻。 「你一定要活著回来。」这是他最真心的叮咛。 如果他不能活著回来,也许自己也会不想活了。 史坦利露出野性的笑容,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你放心,我绝对会活著回来,把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他的大手在他的臀上用力捏了一下。 「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著这种事?」金宇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是你,我才这样无法控制自己。难道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要你了吗?」史坦利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又深深吻了会宇恩好一会儿,这才放开他。 他拾起那件湿透的毛衣,丢给金宇恩。「先遮一下吧!」 然后他跳上仓库里那辆赃车,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蛮力地插入钥匙孔里搅动几下,车子便发动了。 他踩足油门,车子对著仓库门冲了出去;在撞开仓库门的那一刹那,说老实话,他心里的确有些不安。 现在的情势对他很不利,全身上下只有几把刀,偏偏梅夏贝尔似乎是有备而来,弹药充足,自己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他很没有把握。 他当然不是怕死,以前在枪林弹雨中不知道度过多少日子,他从来没有怕死过,他怕的是自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金宇恩怎么办? 梅夏贝尔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就算他和梅夏贝尔同归于尽,但从此只剩下金宇恩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没人照顾他,他也是放不下心,说不定做鬼都还会死死纠缠著他不肯离去。 而且金宇恩条件那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想要追求他;一想到金宇恩在别人的怀抱里也露出那样美丽销魂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炉火中烧。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一定要活著回来! *** 余宇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感动、心慌、不安、焦躁、忧虑……这些他以前几乎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一古脑儿的涌上,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前…… 许多熟悉的画面突然又跳回脑海里,其中一幕是他与史坦利在一场火海中欢爱的画面,然后是史坦利安抚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但是记忆并不完整,总是有些片段遗失,不过这样也就够了。 他不在乎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在乎现在,只在乎那个男人能不能平安活著回来。 他紧紧抓著手上的毛衣,咬著唇,提心吊胆地等待著。 等待著那个男人会带著一脸胜利的笑容,回到自己身边。 余宇恩不知道等了多久,期间他一直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想要知道史坦利到底安不安全,但在车子的刺耳煞车声和几声猛烈的爆炸声后,外头就一片安静。 每一声爆炸都几乎要让他崩溃,想著史坦利是不是没有逃过? 直到外面安静了许久,他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音,一下一下的,因为那个男人而无法控制速度。 史坦利平安吗?他和那个女杀手到底谁赢谁输? 如果史坦利输了,那个女人是不是也会杀了他? 想到这一点,金宇恩居然有些宽心,因为他想到,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孤单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永远面对史坦利为自己而死的罪恶感。 也许他终究不像史坦利那样,为了爱而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他知道,如果史坦利死了,他再也不会为另外一个人敞开心扉,让自己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这样失控。 蓦地,仓库被撞开的大门走进来—个高大的身影。 金宇恩眼睛一亮,顾不得自己全身赤裸,连忙跑了过去。 「史坦利!」 真的是他!这个男人果然活著回来了! 史坦利满身都是灰尘与擦伤,脸上也有几道很深的刮伤,鲜血流满了半张脸,但是他一见到金宇恩,就露出胜利的狂野笑容,那模样就像一只打赢了的老虎一样,虽然身上的伤也不少,但他毕竟打赢了,有值得骄傲的本钱。 「史坦利,你没事吧?唔……」 史坦利一把抱住奔过来的金宇恩就吻了下去,带著血腥与兴奋气味的吻粗鲁地掠夺著那甜美的双唇,忍不住轻轻地叹息。 就是为了这个吻,他才撑到现在的。 他想他的肋骨应该断了两、二根,一只手也脱臼了,被车撞过的脚好像没什么大碍,还能勉强走路,但是后背那道伤口可能就不太妙了,他可以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正不断流出,再不快点止血他大概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撑回来,至少要再见到金宇恩一眼。 证明他真的没有说谎,为了金宇恩,他真的活著回来了。 「你这只可恶的蓝猫……」不知道是怨金宇恩老是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还是怨自己就是无法放下他,史坦利边吻边不客气的咬著那双饱满的唇,满意的听见金宇恩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细吟。 精神一松懈,之前强撑的力量突然全部消失,史坦利整个人往后一倒。 金宇恩拉不住他,也跟著一起倒在他的怀里。 「史坦利?你没事吧?」他第一次见到史坦利支持不住的样子,简直吓坏了。 而这一倒,史坦利背上的伤口重重压在地上,痛得他咬牙切齿,神智义清醒了一些。 「恩,去叫救护车吧。」 「史坦利,你没事吧?你千万不要死!」 「傻瓜,我不会死啦!」倒是你再不送我去医院,我死的机会可能比较大。 「史坦利……」 史坦利突然叹了一口气。 倒在他身上的金宇恩虽然没事,但整个人都在发抖,惊慌的脸庞挂满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泪水,那模样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他从来没见过金宇恩这么脆弱的模样。 「别哭,我真的没事。」他伸出那只没脱臼的手,轻轻拍了拍金宇恩的脸颊。 看见金宇恩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得下心先死掉呢? 第九章 马克思张口结舌地看著被炸出一个大洞的公寓。 只是一个晚上,为什么这栋公寓就变成这样? 他要怎么向学长交代? 上帝啊! 马克思身旁的男人也是同样惊讶,在纽约活了这么久,可是第一次活生生地看到爆炸现场,简直和九一一现场有得比。 男人转头看了—下四周,然后拍拍马克思。「要不要去哈德逊河边看看?」 「看什么?」马克思依旧一脸茫然。 「有辆直升机掉到河里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马克思的表情依旧呆滞。 男人捺著性子继续说:「这洞是直升机的火箭弹射出来的,哈德逊河离这儿不远,应该是同一架直升机。」 「那……」马克思突然跳了起来,「那金呢?金是不是还在屋子里面?我要进去——」 「他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没人。」 「你是上帝啊?什么都知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乱说的?」马克思懒得理他。 男人也不生气,拉过他带著他去看街上一家电器行橱窗里的一整排电视。 「喏,看到没?新闻快报上写得一清二楚。」 「可是……可是这公寓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离开事发现场,等你学长回来之后,把责任撇清楚就好了。」 「你真是个坏人。」 「过奖。」男人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仿佛以身为「坏人」为荣。 马克思和男人到了哈德逊河边,只见警车与一堆媒体采访车几乎要掩没河岸,这里比公寓的状况还惨,岸边的仓库几乎全毁了,只有—栋还勉强算是完好如初,只是大门被撞破一个洞,其他的仓库不是著火了,就是不知道被什么武器给轰得只剩下残骸。 更离奇的是,案发现场只有一个伤患,还有另—个身上没穿衣服的东方男子,这两个人在救护车一来的时候就上了车,刚好躲开媒体,没有曝光。 男人大略打听到这些消息后便马上走到河边,告诉正等得焦急不已的马克思。 「怎么样?没事吗?金他没事吗?」 「应该是没事。这两个人只要到了医院就好办事,我那里熟人很多。」 「那我们赶快去医院!」 「等一下。」男人突然要他先别出声。 「怎么了?」马克思小声地问。 男人牵起他的手,往众人聚集的另外一头走去,那里的仓库被炸得最惨,只剩下焦黑的残骸。两人走到那里观察了一会儿,马克思正觉得无趣,挣开男人的手退到河岸旁,突然有只手从河里伸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脚,吓了他一大跳! 「哇——」他很没出息地又跑回男人身边。 男人很快将他拉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那只手的下面是一个头发被烧得焦黑,脸上、身上也都是黑泥难以分辨面目的女人,她十分狼狈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气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两个男人。 他妈的!看到美女有难不会来帮忙一下吗? 「喂,你为什么不帮她?」马克思忍不住问男人。 男人却脸色沉重地道:「小心,这女人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什么问题?」马克思说完就想走去拉那女人一把,却被男人又拉了回来。 「笨蛋!这里离事故现场不远,她又这个样子,绝对和这件意外脱不了关系。拜托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 「你……你骂我笨!」马克思气得跳脚。 这个男人为什么老嫌他笨?他只是……做事冲动一点而已。 男人翻翻白眼,暂时不想和他争辩。 女人爬上岸后,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救救她吧。」马克思拉着他的手说。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叹口气。 算了,谁教他无法拒绝这只小红猫的所有要求?况且他也是医生,对一个人见死不救,实在有违职业道德。 他走过去,蹲下来对着那女人伸出一只手。 女人不客气地一把拉住他的手,抬起头来却大吃一惊,他不就是…… 「是你!」大难不死的梅夏贝尔惊呼出声。 男人微笑起来,知道自己又被错认了。 「看我杀了你!」她跳起来,一个踉舱差点没站好。 「杀我?」 「没错!」 梅夏贝尔用尽力气想挥出最后一拳,却只听见砰的一声,她眼前一黑。 她拳头还没挥出去,脸上就先被人不客气的赏了一拳,把她整个人打翻过去,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没了意识。 「喂!你干嘛打她?」马克思匆忙跑过来。 「你刚刚没听见吗?她吵着想杀我。病人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帮了她一点忙。」 「歪理。万一她被你这拳打死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男人用脚踢了踢没有反应的梅夏贝尔,「从她刚刚突然蹦起来的模样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骨折或脱臼的严重外伤,可能有些内出血,但并不是很严重,不然身手不会这么敏捷。总之,她死不了,你放心。倒是你要不要带她去医院?」 马克思想了一下,「你觉得她很危险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他猜得没错,岸边那一大排毁掉的仓库,还有那辆掉到河里的直升机,甚至是马克思学长被炸毁的公寓,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最好的建议,是把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让其它人发现她。」男人这样说。 马克思认真的想了—会儿,难得认同男人的意见,点了点头。 *** 纽约 下城医院 病房里,刚刚动完手术的史坦利因为麻醉还没有完全退去,仍昏迷着。 金宇恩在病床旁边守着,他身上穿着医院里的病人服,因为他根本无暇回家去换衣服,又不能光着身子在医院里乱走,只好先向护士借了套病人服穿着。 因为他的要求,医院将史坦利安排在最隐密的角落,不让媒体来打扰。 期间有几位警探过来,想要打探一下消息,但史坦利没醒来,他们也没辙,只好先告退。 护士告诉金宇恩,开刀的时候,医生对史坦利惊人的生命力一直啧啧称奇,脾脏都已经破了,肋骨也断了四根,差一点就插进肺里造成气胸,再加上背上的伤口大出血,病人能撑到手术结束,实在是奇迹。 金宇恩听了只是苦笑,史坦利的生命力有多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野兽,不管受再重的伤,只要他不想死,就绝对可以熬过去。 警探们走了之后,金宇恩坐在病床前,一只手握住史坦利的大手。 那只平常总是温热的大手,如今因为麻醉而使体温下降的关系,略显冰凉。 金宇恩更加握紧了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只手。 他想起来了,史坦利有次带他去中央公园骑马,还破天荒的穿了纽约骑警的制服,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主动握住史坦利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史坦利……」他低下头,在史坦利唇上一吻。 他知道自己不用多说什么,只要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就够了。 床上原本安睡的男人稍微用力地吸了口气,原本被金宇恩握着的手反握过来,将他的手完全包覆。 「史坦利?」 床上的人低沉地咕哝一声,慢慢地张开眼睛。 避开刺眼的灯光后,他看见的,是那张令他牵挂不已的容颜。 「恩……你没事吧?」史坦利想要坐起来,但麻药还没完全退去,以致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还是金宇恩帮他一把才慢慢坐起。 他笨手笨脚地把金宇恩拉到面前,担心地左看右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史坦利,我没事。」金宇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真的?」 「你不觉得,你受的伤比较严重吗?」 「没事,这种小伤早l就司空见惯。」史坦利一脸不在乎。 确定金宇恩身上没有受伤后,他试图想要站起身离开病房。 「史坦利,你要去哪儿?」金宇恩连忙扶住他。 「回家啊,既然我没事了,为什么要继续待在医院里?」 「可是你才刚动完手术耶!医生说你最好能住院几天。」 「别听医生胡说八道,我最讨厌医院了,继续留在这里,我铁定会被那些医生给整死。」 「可是……」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满头红发的马克思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史坦利,扑到金宇恩身上。 「金!你没事吧?」 史坦利被这一推,疼得龇牙咧嘴,想抬起手臂揍人,却发现他的手因为脱臼,很没用的暂时没力了。 「马克思!你给我安分一点,少趁我受伤的时候来占便宜!」 马克思回头瞪他一眼,「你这个笨蛋!居然让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叫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说起话来反而像我老子?别忘了你才是我儿子好不好?」 「我才不承认自己有你这样没出息的老子!」 「你们不要吵了!」 一大一小两只老虎马上住嘴,有些惊愕地看着出声的男人。 金宇恩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以前每次他们吵架,他都只是在旁边静观,很少插手;真的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只要走过来拉住史坦利的手臂,就可以轻易化解纷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吵这种无聊的架?」金宇恩皱起眉看着这对父子。 马克思低下头不敢说话;史坦利也一副没趣的模样,乖乖住嘴。 「金,你生气了?」过了一会儿,马克思小心翼翼地问。 金宇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见到这两个人吵架心里就莫名—阵烦躁,他记得以前自己……应该不会这样的。 史坦利对马克思使了个眼神,要他快点滚;马克思虽然不甘心,但他又怕继续惹金宇恩生气,只好嘟着嘴、气呼呼地离开病房。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史坦利从后头抱住金宇恩,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他叹了一口气,将他抱得更紧。「恩,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金宇恩的声音有些闷。 「我不该让你那么担心的。」 他抱着金宇恩坐同床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心疼地抚着他的脸庞,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不要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没有哭。」话虽这样讲,但语气里却早已哽咽。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感觉到害怕。 万一史坦利没有熬过手术怎么办? 或是万一他死在梅夏贝尔手上怎么办? 之前一直积压着的焦虑直到这一刻再也藏不住,就这样爆发出来,在史坦利面前,他再次情绪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它宣泄。 史坦利不停吻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喃喃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安慰话语。 他知道金宇恩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也知道他会这样失态都是为了自己,这让他更加心疼,因而展现出难得的温柔与耐心,将怀里的男人当成小猫一样哄着。 「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他把脸埋在金宇恩的颈窝处,温柔地咬着那儿细嫩的肌肤。 肌肤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伴随着男人总是炽热的体温与气息,金宇恩终于从崩溃的情绪中慢慢振作起来,他知道他是真的没事,再多的危险也已经过去了。 情绪得到发泄之后,金宇恩总算渐渐冷静下来,他转过头瞪了抱着自己的史坦利一眼,湿润的眼眸里虽然是气愤,但也有无奈与心疼。 「你是不是还偷偷瞒着我采购军火?」他突然一针见血地问出这个问题。 「呃……」史坦利马上语塞。 「不然你哪来的直升机?」 「呃……我向朋友借来的。」 「史坦利,我最讨厌人家说谎,尤其是你。」 「那是……」 「以后不要再买那些危险的东西了。」 「那是中国最新开发的静音直升机耶!要不是有那架宝贝,我根本无法把你平安救出来好吗?」 「史坦利。」 没有回答。 「你如果再瞒着我做这种事情,我再也不会理你。」 仍然是静默。 「听见了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明显想逃避问题的狂吻。 「你……你住手……这里是医院……」 上帝!这个男人才刚刚动完手术耶!为什么他的精力这么旺盛? 早知道就请医生多给他上一些麻药,让他昏睡个三天三夜。 「你住手!」 「我说过我会活着回来,把该办的事情办完的。」史坦利的吻更加狂野,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伸入穿脱非常方便的病人服里。「我们在仓库里做的事情只做了一半……你没忘记吧……」 「你……拜托你要做也别在这里,同家再做!」 「不行,我忍不住了……」 病房外,一直站着当门神的马克思被一个男人拥人怀里。 「还舍不得?」穿着白袍的男人吻了吻那一头火红的头发。 马克思没有回答他,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了别人对自己的感情,还对旧爱依依不舍;这样对身后的男人很不公平吧? 「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女人?」穿白袍的男人又问。 「那个女人?」马克思想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她也被送到这儿来了?」 男人点点头。 「为什么我要去看她?」 「她可是把你父亲伤成那个样子的元凶喔。」 「是吗?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她。」马克思故意说着反话,心里却对那个女人伤了史坦利的事情耿耿于怀。 再怎么说,毕竟也是生活在一起好几年的「父亲」,虽然总是打打闹闹,但在大事上,史坦利还是挺照顾他的。 「而且……」男人低下头,在马克思耳边低语:「那个女人好像很怕我。」 马克思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还不是因为被你这张脸给骗了。」 想当初他也是被这张脸给骗了,所以才会有今天。 「走吧,别打扰人家了。」男人拉过他的手,往走廊的另外一头走去。 马克思回头望了几眼,最后终于放弃,不再回头。 第十章 史坦利出院了。 护士长说她从没见过这么勇猛的病人,肋骨断了四根,开完刀之后,麻药一退就马上出院,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待。 回到那栋车库被轰开一个大洞的公寓,金宇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扶着史坦利上楼,打开门,回到家里。 属于他们的家。 金宇恩把史坦利安顿在沙发上后便去洗澡,他浑身脏乱,又是火药味又是泥水,还穿着廉价的病人服,让他很不舒服。 史坦利看着他走进浴室,心里叹了口气。 这下他又要等很久了。 金宇恩每次洗澡都会洗很久,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他更会在里面泡上两、三个小时,这一点他很清楚。 以前他等不及的时候,会跑进浴室和他亲热一番,但现在自己身上都是伤,就算自己不在乎,也铁定会被他给轰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闲得无聊,自己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翻出牛奶来喝。 在医院的时候,金宇恩抵死不从,就是不让他占便宜,最后他只好作罢。说老实话,肋骨断四根是很痛的,他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用蛮力强迫金宁恩就范。 只是心里还是会有点不甘愿和不满足,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让他尝点甜头会怎么样嘛……唉,看来在自己伤好之前,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好好「疼爱」那只蓝猫了。唔……史坦利皱皱眉,察觉到金宇恩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像他之前发现的,现在的金宇恩不再那么刻意与人保持距离,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几乎毫无防备,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全部显现出来,和从前相当懂得自制的他很不一样。 以前他喜欢看着金宇恩那副理智与自制的神情崩溃的瞬间,那会带给他无比的快感;但现在他也不讨厌变得更加具有人性的金宇恩,而且他似乎也因此变得更主动一些……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金宇恩的声音突然出现:「史坦利。」 「你洗完了?」史坦利很惊讶。 他进去浴室还不到二十分钟吧?平常至少都要一个小时以上耶! 金宇恩没有戴眼镜,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淡蜜色的肌肤。他的头发尾端还滴着水珠,偶尔掉落在颈子上,顺若优美的锁骨滑进他的身体里。 史坦利瞪着他的锁骨,两眼发直。 金宇恩一直是个严谨的人,就算洗完澡,也会先在房间里穿好衣服、吹干头发再走出来,他很少看到金宇恩穿着浴袍就出来走动的模样。 天啊!他多想现在马上就扑上去,把金宇恩给吃得干干净净! 但是……可恶!他为什么要断肋骨? 要是他现在扑上去,断掉的肋骨一定又会伤得更重。 呜……真是痛苦。 他贪婪的视线从那性感的锁骨上移开,慢慢往上,看见了金宇恩酡红诱人的脸庞。 「恩……你?」他没有看错吧?金宇恩脸上那副神情是……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史坦利决定按兵不动,放下手里的牛奶,身子靠在桌子上,然后伸出手指对金宇恩勾了勾。 穿着浴袍的金宇恩只犹豫了一下,便慢慢地朝优雅靠在桌边的老虎走去。 情势好像……倒转了过来。 总是莽撞粗鲁的大老虎因为有伤,只能乖乖等在原地,外表平静—如优雅的大猫,其实心里的欲望澎湃得随时都会爆发;而那只总是优雅的蓝猫,不知道是被撞笨了,还是胆子变大了,居然敢一步一步将自己送上虎口。 刚洗完澡的金宇恩身上散发出清香的气味,他离史坦利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一直在期待的什么此刻就要冲破自己的胸门。 他很想要史坦利。 即使在医院拒绝了他的求欢,但是刚刚在浴室里,他根本无法忽略自己身体里不断涌现的欲望。 他想要那个男人。 想要他强壮的身体保护自己,想要被他的气味烙印。 想要他……就是那么单纯的欲望。 所以他一把自己的身体洗干净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浴室,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反常,可是现在的他却不想顾虑这么多。 是因为那场车祸改变了他吗? 他也不知道。 当他走出房门,见到史坦利在厨房喝牛奶的身影时,身体里面的欲望猛然又放大了好几倍。 他的膝盖发软,几乎站不住脚,腹下有股奇异的悸动强烈收缩着,那种纯粹属于性的吸引力让他难以自己。 当他看见史坦利对着自己坏笑,伸出手指勾引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只老虎也能这么优雅性感…… 「史坦利……」他走过去,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双手主动地搂出他的颈子。 史坦利一只手撑在桌缘,一只手搂住金宇恩的背部,若有似无地在那平坦的背部抚摸着。 金宇恩扭动一下,自己将浴袍的带子解开,暗示着他希望史坦利的手能直接触摸他。 吻渐渐浓烈起来,带着强烈的欲望渴求,然而史坦利的手却还是好整以暇地慢慢抚弄着,先是扯掉浴袍的带子,再慢慢将浴袍往下褪。 金宇恩配合着他的动作,当浴袍掉落在他脚边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史坦利的身体更加炽热,连呼吸也变得粗重。 「恩……你变了……」史坦利的声音又变得低沉性感。 「你不喜欢吗?」金宇恩有些害怕。 他也知道自己的确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史坦利露出笑容,在他背上的手滑落到他紧卖的臀部,在上头捏了一把。 「不管你变成怎么样,都是我的小猫。」 他爱的是金宇恩这个人,不管他变得怎么样,他都还是金宇恩,所以他对这个人的爱,是不会改变的。 「倒是我很喜欢你变得这样主动……很像一只发情的小色猫……」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这样说,很少会高兴的。 金宇恩睨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那又羞又怒的眼神总是能让史坦利兴奋,他更加用力搂住金宇恩,印上自己的唇,又吻又咬。「恩,你要在这里,还是回到床上?」 「床上。」 话才说完,史坦利便一把抱起他往卧房走去。 金宇恩的双腿缠住史坦利强壮的腰身,以免自己掉下去;但是史坦利才走没几步,金宇恩就开始暗中叫苦。 他身上没穿衣服,像只无尾熊一样被抱在他身上,他最敏感的地方不断摩擦着史坦利身上的衣物…… 「恩……恩?你没事吧?」 这几天金宇恩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又接二连三地被史坦利「挑逗」,要不是他一直用意志力撑着早就无法支持了,达到高chao之后他整个人一放松,倒在史坦利的身上晕了过去。 金宇恩晕过去了,但史坦利的欲望并没有稍减,他一向很持久,每次都是金宇恩先投降,任由他摆布,但金宇恩被做到晕过去可还是第一次。 「可恶……」史坦利喃喃低骂着,但还是很小心地将怀里的情人放倒在床上。 看着自己仍肿胀的欲望,他咬咬牙,决定等一下自己去浴室解决,他可没兴趣对一个完全没反应的人继续出手。 爱怜又埋怨地咬了一口昏睡着的情人的下唇,史坦利正想下床去浴室,一只手却攀过来握住他的手。 「不要走。」 不知道是梦话,还是金宇恩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恩?」 金宇恩没有再说话,眼眸放松地闭着,眉宇舒展开来,一脸满足的神情,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儿。 很好,金宇恩不放自己走,那自己还没发泄完的欲望怎么办? 难不成要他在金宇恩旁边解决吗? 那……那也太变态了吧? 想了想,也只有忍耐到底。 可恶,等金宇恩醒过来之后,他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欲望难忍的大老虎乖乖留在床上,尽管忍得脸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任由金宇恩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在一旁守着他。 尾声 梅夏贝尔醒了过来。 她到底是死了没?先是被车撞,又被史坦利狠揍了好几拳,最后从着火的仓库逃出来,又被那只野兽一脚踹昏,然后踢进哈德逊河里…… 她眨眨眼,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医院。这么说是有人救了她?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两只脚上都打了石膏,动弹不得;自己的一只手上也插满了点滴,胸口满是绷带。看来是伤得挺严重的,不过,反正她没死! 哈哈哈……要不是脖子疼得要命,她真想仰天狂笑五分钟。怎么样?史坦利,不只是你命硬,老娘我也命大得很,被你这样整还是死不了! 「你醒来了?」 梅夏贝尔闻声看去,差点整个人从床上跌下来。 「你……」喔!天啊!她怎么连说话都这么痛。 「你的下巴之前脱臼了,所以现在说话会很痛。」男人不疾不徐地说。 他慢慢走近梅夏贝尔,她忍不住想往病床后面退。 这个男人……这个东方男人……不就是…… 「觉得我很面熟吗?」男人优雅地笑着。 梅夏贝尔拼命点头,心里感觉到一阵恐惧。 奇怪,之前她看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可怕,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的气势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甚至还带点狡诈的感觉。 「本来你的主治医生不是我,但有人一直求我来『治疗』你,我只有答应了。」 「谁……谁要你来的?」上帝,她一说话下巴就疼得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男人看着全身几乎被裹得像木乃伊的女人,又是一笑,然后对病房外头招招于。「进来吧,她已经醒了。」 当梅夏贝尔看见一头红发的马克思之后,巴不得马上逃走。 那只野兽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一头红发? 等她看清楚马克思不过是长得和史坦利很像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史坦利……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梅夏贝尔完全搞胡涂了。 马克思露出坏心的微笑,那模样简直和史坦利那只大老虎如出一辙。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男人装出无辜的表情。 梅夏贝尔眨眨眼,不可能,那个男人即使化成了灰,她都不会认错的。 除非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 「她的情况怎么样?」马克思懒得理这个女人,转头问男人。 「还不错,恢复得满好的。」 「很好,那让她再好一点好了。」 梅夏贝尔听得胆战心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医生?你真的是医生?」梅夏贝尔小心地问。 「如假包换。」身穿白袍的男人回答。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做这一行的最好是能离医院越远越好,免得留下记录被仇家追来讨债。 「我高兴你什么时候出院,你才能出院。」他眯细了眼,那模样就像只坏心的豹子一样。 「贝尔小姐,我劝你最好安分点喔,不然下次打上石膏的,可就不只你的脚了。」他倒真想看看,如果双手双脚都打上石膏,这个女人要怎么逃离医院? 其实梅夏贝尔的腿根本没断,他只是听了马克思的「建议」,把她的两条腿都上了石膏,免得她落跑。「还有,我劝你先好好静养,我相信不少你的『好朋友』都会乐意来探望你的。」男人又补上一句。 梅夏贝尔心都凉了。不会吧……难道她受伤住院的消息已经传遍那个圈子?这样一来那些过往的仇人哪有不掌握机会好好整她的道理? 「医生!医生!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没问题,我是个最喜欢帮助人的医生了。」 男人的笑容灿烂到让梅夏贝尔觉得很不对劲。 马克思哼了一声,知道只要这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肚子里一定早就打好一堆坏主意了。虽然他很讨厌梅夏贝尔,但是一想到她之后的遭遇…… 唉!笨女人,你好自为之吧。阿门。 《本书完》 有有关松村雪免意外成为新娘的过程,请看紫藤集b239《黑猫》 想看藤木雅弘开心被绑架的过程,别错过紫藤集b295《白猫》 欲知海雅报答恩人的创意举,记得看紫藤集b295《野猫》 好奇金宇恩的爆笑情事,请锁定紫藤集b315《蓝猫》 想知道杰西被豢养的始未,请翻阅紫藤集b328《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