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 第一章 前世 在热闹的杭州街头,一匹骏马风驰电掣地穿越过熙攘的人群,朝街尾奔驰而去。 逛街的人们个个惊呼地退至两旁,诧异地张大了眼,视线随着摇晃的马尾望去。 “又是邬家那个女罗刹,真是要命喔!”一位因匆促闪避而跌在地上的老太婆,缓慢地从地面上爬起,嘴里叽叽咕咕地叨念着。 “这娘们,气势比男人还强,将来谁娶了她,谁就倒楣!”卖水果的小贩忙整理被撞乱的水果,语带讥讽地嘲弄。 “还会有谁倒楣呢?全杭州和她最相配的,不就是位在她家对面的那个符大夫吗!”屠夫边切着五花肉,边答。 屠夫话语甫落,周遭的老老少少全笑成—团,大伙儿似乎全认同这个笑话。 但,笑话不只是笑话。 屠夫之所以会出此言,不是没有道理的。 *** 天方镳局为杭州第一大镳局,主事者为邬辰,为人威严沉着、正义凛然,首重信诺,地方上的百姓碧谈起邬辰,莫不竖起大拇指赞好,其妻和凝是江湖上人称“芙蓉仙子”的一代侠女。 夫妇俩齐心齐力将天方镳局的名号打响,婚后多年苦等无子,遂向对面精通医术的好友符少林寻求生子秘方。这秘方倒也是要到了,孩子也给盼来了,但生的却是女儿,而且是个极阳刚性子的女儿。 是亡天捉弄吧! 邬家想要个儿子,以便日后可接掌镰局,然邬彤的能力不容置疑,但可惜是个女儿身。 反观对面的符家,符少林在杭州开了第一大药铺——天仁药铺,对于承继家业的子嗣,符氏夫妇俩只求随缘,生男生女都无所谓,反正学医,是男是女皆可。 同一早,符少林的妻子倪若水早和凝一天产下一子,但却是个极阴柔的男孩。 一出生,哭声细如蚊蚋,和邬彤震破屋瓦的响亮哭声,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无法相提并论。 原本产前两家还笑咪咪地指腹为婚,但生下孩子后,两家的家长,对于指腹为婚一事,谁也没那个颜面去提。 邬家怕符家嫌他们那个不懂礼数的女儿;符家怕合家瞧不起他们家的慢郎中。 就这样一噤口,就给噤了近二十年…… *** 奔腾的马蹄声、嚣张的气焰,终于在天方镳局的大门口前,马儿的一声嘶吼中,恢复了原有的清静。 邬彤英姿飒飒地坐在马背上,溜溜的杏眼睥睨着对门那个正在倒药渣的白面斯文郎中。 “每天在药渣里磨蹭,你难道不嫌烦吗?” 符彦卿缓慢地抬起头来,面向着她,柔声柔气地道:“这药是用来替人医病的,我做的是神圣的工作,这其中的乐趣,不是一般粗人所能了解的。” 他还怕自己口中所指的那个“粗人”,笨的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人,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手中的药壶指向她,然后再缩回手来。 “你有胆再说一次!谁是粗人?” 邬彤噘高了嘴,心火上升,愤而踢踢马肚,一掉头,雪白的骏马已将符彦卿逼贴在墙边。 “都说你是粗人了,还不承认!” 符彦哪一脸吓坏了的表情,这女人,怕是永远改变不了她粗鲁的本性,要命的是,她小姐还对自己的粗鲁性格引以为傲呢! 从小到大,只要他们一斗嘴,她就有办法整死他,而且有愈来愈惊险的趋势。 像现在,他就被困的进退不得,连呼吸也有点困难了起来。 邬彤一身侠士装扮,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像男人,不过好在那双圆圆的杏眼和瑰色的红唇,替她保留了女性的柔媚,但也因如此俊俏的外貌,只要她一走镳,总会在无意间吸引众多侠女的青睐,这点,是让她最为困扰的地方。 “你好像又晒黑了一些!” 盯了她半晌,符彦卿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别的女人家,宝贝自己的肌肤宝贝的不得了,出门不是坐轿就是撑伞,生怕自己雪白的肌肤不小心黑了一些些,但她—— 唉,甭提了,她大小姐竟觉得肤色愈黑,愈是身强体壮的表徵。 “你管我!” 邬彤长腿一伸,鞋沿擦过符彦卿的脸庞,大刺刺的将脚跨放在符彦卿的肩胛骨上。 嫌恶的推掉她的脚,符彦卿五官全扭在一块儿。“恶心死了,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不跟你玩了!” “谁喜欢跟你玩来着……”邬彤又睨了他一眼,未了,不屑的从鼻孔哼出声:“小白脸。” 语歇,她将心爱的坐骑“雪奔”,骑回对门去。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人骑马前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邬家的家叮 “望尘,你又到哪儿摸鱼去了?我都已经回来一个时辰了,你居然现在才到!真是混!” 邬彤的脸上虽然有些怒意,但却也夹杂着一些骄傲。 家丁虽然瘦扁,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自己驾驭马儿的技术是愈来愈纯熟了,连男人都比不上呢! 虽然一个时辰是夸张了些,但是,自己的确是早回来有好一段时间了。 “小姐,你太厉害了,奴才甘拜下风。”望尘下了马,赶忙走至“雪奔”的旁边,仰着首,大力吹捧着小主子。“奴才不管在后头如何追赶,就是赶不上小姐你,奴才……实在惭愧呀!” “望尘,净说些违心之语,可是会伤肝、伤肺、伤肾、伤胃……伤胆的。”站在对面的符彦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发挥医德,给家丁一个善意的提醒。 望尘朝符彦卿咧嘴干笑。其实他也的确是常常追赶不上小主子,只不过,最大的落差顶多是十匹马身的距离,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是因为在返回的途中,他追的太累,半路口渴了,偷闲在茶棚里坐了会儿,也顺便让老马儿休息。 他并非完全存着偷懒之心,其中一半的目的,是想让小主子知道她的确是个巾帼英雄,毕竟身负扛下天方镳局的重担,不是平常人可以为之的,即使是男人,要扛下这片大业,压力可是很大的,何况是个女人。 所以,身为邬家忠实的家丁,他可是有义务时常给小主子打气、加油,而且随时随刻要让小主子对自己充满自信,这样,她的人生才会是彩色的。 “望尘,你发什么呆,我在叫你,你听见了没有?” 坐在马背上的邬彤气呼呼地叫着,见他没啥反应,便随手折了一段长出墙外的树枝,拿着它打了一下家丁的头。 头皮疼了一下,望尘不敢唉叫,旋即无辜地回过头道:“小姐……什么事啊?” “把放在你袋里的那块玉佩拿出来!”邬彤气急地吼着。 “喔,是是是。” 拿出了玉佩,望尘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捧高,递给坐在马背上模样不可一世的邬彤。 “小姐,王老太夫人送给你的玉佩在此!” “瞧,这可是邻镇最富有、最有名望的王老太夫人送给我的玉佩,贵重得很呢!王老太夫人还说,今日前去送贺礼的百余人之中,唯独我最对她的眼儿,所以便挑选了这件玉佩送给我……这种事,我早巳习以为常,不过有些人就可怜了,成日窝在家里头,恐怕一辈子也碰不上呢!” 将玉佩拎的老高,邬彤昂高下颚,目光傲视着正在冲洗药壶的符彦卿,讥笑的口吻里,有若孩童的炫耀、也有着鄙夷的讥诮。 符彦卿瞅了那玉佩一眼,轻哼了声:“俗气!” 他可不是骂那块玉佩俗气,骂的可是邬彤幼稚的行为。他可是王老太夫人指名的专属大夫,王老太夫人只要一受风寒、或是身子有了病痛,全都由他医治的,每回王老太夫人的病痊愈后,她老人家就想送东西给他以表谢意,但每回都被他推辞了。 像她手中的那块玉佩,可是他连推却了三回,而未收受的馈礼,依他看,一定是王老太夫人觉得玉佩迟迟送不出去,脸上无光,正巧遇上她这个呆愣子,顺手送给她罢了。 “求我的话,我就大方点将这块玉佩送给你!”不知情的邬彤,还兀自洋洋得意着呢! “我可不敢,说不定这块玉佩是王老太夫人替她的小孙女下的订礼,你可得收好别丢了,要不,改日王家千金找不到人嫁,那可就糟糕了。”符彦卿柔言细语地损了她两句。 “哼,酸葡萄心态。”邬彤才不引以为意。“我是会娶,但娶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夸下海口后,邬彤俐落的翻身下马,突然脸颊上一阵抽搐。 正要牵马儿走的望尘,见小主子停格不动,遂关心地扬声大问:“小姐,你没事吧?”他正忙着和“雪奔”沟通,人善被马欺,他早体验到这种感觉。 小主子那么凶恶,和她在一起,雪奔连喷气都不敢;就只会拿他这个善良的老百姓出气,每回他牵它的时候,没有一次会乖乖服从的。 侧过头去,邬彤扬眉笑道:“没事,我好得很。”为了证明自己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邬彤唯一能做的,只有使出本性。“望尘,你也争点气,别老是教畜牲给欺负的团团转,笨喔你!” 被训了一顿,望尘颇觉无辜地快速离开,若不是因为“雪奔”是小主子的坐骑,像它这种目中无人的马态,他早抽它十鞭,让它明白,马其实是比人还低了好几等的,哪里会放纵它如此放肆? 夕阳西下,大地映涌潮红,南风吹来掀动了两人衣褂的一角。 白衣男子手持莱壶,嘴角挂着冷笑;另一边,身着男装、面貌俊俏的女子,手握宝剑,面泛杀气。 两人望了许久……许久…… 终于…… “死符彦卿,你瞎了眼是不是,没看见我的脚扭到了吗?还不快过来扶我!”邬彤龇牙咧嘴地骂着。 她一跳下马背,脚一落地就扭到,真是疼死她了!只不过不能在家丁面前出糗,那会有损她的威严。 虽然符彦唧很小人,老是会提一些旧事来糗她,但偏偏他是个大夫,眼前也只有他能帮她,反正从小到大她出过的糗,他无一不知,也不差这一次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大声点说。”他就爱兜着她爱面子这一点来折腾她。 其实,早在她跳卜马背时,他就看见她脸上的怪异表情了,心中也猜她八成是给扭到脚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说……”邬彤吸足了气,大声说道:“符彦卿是个娘娘腔!” “没知识,我这叫作斯文。”符彦哪还比了个莲花指,更不忘回损她。“男人婆,我要进去忙了,你请自使。” “你敢走试试看!” “求我,我就过去扶你。”他学着她方才的话,只不过口气由她的嚣张转换成他的柔和。 邬彤死瞪着地,恨恨地磨着牙。“过来扶我啦!”声调不卑不亢。 “这算是在求人吗?” 轻轻拍着次上的灰尘,符彦卿漫不经心的语调里,说明他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成求人之语。 深吸了一口气,邬彤晶亮的双眸,蒙上一股灰雾,阴狠狠地睇着的方。 “符大夫,可以请你过来扶我吗?” “早说嘛!”符彦卿走到街道中央时,张圆了嘴叫道:“哎呀,不行,这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你趁机调戏我,那我清亮的名节可就不保了。” 不待邬彤发出怒吼声,符彦卿快速地反身走向“天仁药铺”的门口,并高喊着:“莫及;快出来,邬彤小姐的脚扭伤了,你快出来扶她。” 符彦卿憋着笑走进药铺,留下邬彤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拳头愈握愈紧,恨不得一拳打歪符彦卿那张比女人述清秀的脸。 可恶的娘娘腔! *** 一进了“天仁药铺”,邬彤立刻嚷叫着:“唉唷,疼死我了。” “只是扭伤了脚罢了,叫那么大声做啥?”符彦卿不以为然地看了坐在椅子上的邬彤一眼。“哼哼唉唉的,还做不做女英雄啊?” 她那一点小心思,他还会看不出来吗?还不是又想和他母亲告状、撒娇了。 每回都这样。 只要斗输他,就使出要赖功夫,每每要他母亲给他一顿骂,她才甘心。 算一算,好像没有哪一回他是真斗嬴的。 一旁的丫环掩嘴笑了声,心想,公子和小姐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改不了孩提时的斗嘴习惯,莫怪街坊人家,都笑称公子和小姐是一对活宝冤家。只是这对冤家不知道要斗到何时,才会变成亲家呢! “莫及,你笑什么?”邬彤脸色微愠,以为莫及笑她是“伪”的女英雄。 “平常威风八面的,一点小痛就哀嚎连连……任谁看了都会耻笑你的。”符彦卿凉凉地说道。 “你……”邬彤险些教胸口上憋的那一口气给闷坏,视线也从符彦卿的身上,忿忿地移至可人的白头身上去。“莫及,你……你若胆敢把这件事说给望尘听,小心我和你没完没了。” 犀利的目光,扫射过药铺里几个忙着抓药的小伙子,给她的视线“洗礼”过后,小伙子们没一个敢吭声,个个低垂着头持续手中工作,没人敢抬眉。 虽然只隔了一条小街道,但在“天方镳局”和“天仁药铺”里,她可是坚持自己必须要有两种面貌的。 在天方镳局,她是未来的总镳头,要剽悍、耍沉稳;但在天仁药铺里可就不同了,虽然偶尔也会撒泼、凶悍,但只要若水伯母一出现,她就一反常态瞬间变为温柔的小白兔,因为她怕自己的凶悍会吓坏若水伯母。 唉,承认自己凶悍,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嘛?她想,这世上,大概只有若水伯母制得了她。 “邬彤小姐,莫及没有取笑你……莫……莫及不敢、真的不敢。” 乖巧的莫及被吓坏了,紧绞着手绢儿,斗大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 “别……别哭,我……我不是在买你。”邬彤这下可慌张了,这丫头怎么说掉泪就掉泪呢? “你不好!看看你,把莫及给弄哭了。”符彦卿瘪着嘴,修长的食指指控着坐立不安的邬彤。“我不帮你治脚了,让你疼死算了。” “不治就不治,谁希罕呀!”邬彤呕着气。 “不行、不行,少爷,你要救邬彤小姐,要不邬彤小姐会疼死的……”莫及一听符彦卿说不帮邬彤治脚伤,反而替邬彤紧张了起来。 “可是,她把你骂哭了。” “不是的,是莫及的眼泪太多,常常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说着,她破涕为笑。 看莫及一心护着她、担心她,邬彤心中反倒惭愧了起来。 方才自个儿只是随便哼唉两声,没想到莫及就真以为她很痛、还说的好像她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莫及真傻、真蠢……真……真温柔、真善良…… 男人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小可人吧! 死娘娘腔一定也不例外!瞧他那么护着莫及…… 邬彤别过脸去。意看他愈讨厌,死符彦卿、臭符彦卿! “要不是莫及替你说话,我才不想帮你治脚呢!”说着,符彦卿已脱掉她的鞋替她推拿一番。 “疼死我了!死符彦卿,你想藉机报复是不是?”这回,她可是真疼了。 “若说要报复……”符彦卿眉一挑,嘴角挂着邪佞的笑。“莫及,到厨房去给我拿把菜刀来。” “菜刀?!”莫及愣在原地,不懂平日远庖厨的少爷,为何会想要拿菜刀? 倒是邬彤机伶了些,接触到符彦卿那诡异的笑反射动作的想缩回脚,却仍教符彦卿紧捉着。 “你想做什么?” “是你提醒了我该报复的,我把你的脚给剁了,以后看你还能不能野蛮?” “有种你就剁呀!”邬彤闲闲地挑高眉,一脸的不在意,“你要真是敢剁,我邬彤就跟着你姓符!” 话一出口,邬彤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跟他姓符!?那不就等于嫁给他?自己干嘛跟他赌这个? 嫁他?那可是大大的便宜了他,另一方面也大大的亏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他才没那个胆呢! “你不信我真的会刹了你的脚?” “请便。” “好。莫及,去拿菜刀来。”今天他非把她吓到求饶不可。 “少爷,不要啊,你剁邬彤小姐的脚,以后她怎么走路、怎么骑马呀?”莫及骇怕又惶恐,颤抖着双手,泪珠儿又滑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 符彦卿和邬彤面面相衬,不约而同地雏着眉。 “算了,今天饶你一命。”符彦哪放掉邬彤的脚,放弃了捉弄她的念头。 “我看是你没那个胆。”邬彤脚尖着地,转动着脚。咦,真的不痛了,算他有两下子! “是啊,我是没胆……没胆子娶你。”符彦卿轻笑一声,姿态娇柔。“跟我姓符?那不是表明了你想嫁我?呼,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你少臭美了,谁要嫁给你这种娘娘腔!”怒火一扬,邬彤习惯性的伸脚想踢他,却教他给躲了开去。 “哟,恩将仇报呀,早知道方才就不帮你治脚,让你疼死算了。” 邬彤没再回嘴,因为帘后走出一位贤淑的美妇来,方才凶悍的脸色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的娇憨神情。 “若水伯母,你可出来了。彦卿他欺负我、他还想剁我的脚呢!” “彦卿,邬彤儿是个女孩家,怎么你老是不懂得让她、老爱欺负她呢?”虽是一番斥责的话语,但经由倪若水这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说来,仿如是在吟唱一般。 她哪里不知道邬彤的剽悍,也知道这小俩口一见面就爱拌嘴,而且她家的彦卿温文儒雅,就算占了上风,也不至于作弄的太过分。 但她就是宠邬彤,从小就把邬彤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不管邬彤多娇蛮,她就是忍不住想宠溺她。 也许是自己了心想生女儿,却没那个福分,所以便把泰半的心思都转移寄托在邬彤的身上吧。 “恶人先告状!”符彦卿不平地轻娘。 “好了彦卿,你爹在后头等着和你研究药理呢,快去呀。” “糟糕,我竟然忘了。” 符彦卿一转身,人便消失在帘后。 倪若水笑笑地拉邬彤坐下,吩咐身旁的丫头:“莫及,到后头去端碗紫苏茶来邬彤小姐喝。” “是,夫人。” “又喝紫苏某呀?”邬彤蹙起眉头。 “紫苏茶消暑解热,你长期在外头奔波,这日头又烈,多喝对你有好处的。”倪若水爱怜的抚着邬彤的脸颊。“瞧瞧,这原本该是要水嫩白皙的肌肤,跟着你四处奔走,都给晒黑了呢!” “黑代表健康嘛!” 倪若水笑笑地点点头。邬彤,你都二十了,这……你父母有否提过要将你许配给哪家公子?” “许配?呃……”邬彤期期艾艾着。她实不好意思说,其实根本没人敢娶她。再者,她也不能说出自己想娶男人进邬家,这可是会吓坏这位“良家妇女”的。 “邬彤小姐,你请喝茶。”莫及端了茶来,稍解了她的尴尬。 “你母亲她……可否有提过彦卿?”不好意思当面去问和凝,倪若水只好旁敲侧击,探探邬家是否会嫌弃彦卿这个孩子。 “有,每天都提。” “真的?是提你和彦卿的事?” 邬彤点点头,旋即端着杯子啜了一口,将茶含在口中,徐徐吞咽着。 她娘就是老爱给她吐槽,也从来不给她面子。 每天、每天叨念着她,而且老爱抬出死符彦卿和她相提并论。 说他举止优雅、有学问、有礼貌、尊重长辈、孝顺……反正他什么都好。 她想,她娘定是教她的粗鲁给吓坏脑子了,否则像符彦卿那种像女人的男人,她娘竟然说他好。 “其实,彦卿只是比一般的斯文人更斯文了点,他其实是很不错的孩子。” 斯文又斯文?那就是娘娘腔嘛!邬彤在心中窃笑着。 “对呀、对呀!少爷人真好,将来一定是个体贴的丈夫,谁若嫁给少爷,可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莫及是个贴心的丫头,主子心理想什么,她多少猜得到,所以也加入了“推销”的行列中。 这两个女人,不,加上她娘……这三个女人大概都中邪了,要不就是持在家里待的视野都缩了,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男人,否则怎会拚命地说符彦卿好呢? 邬彤边听着两个女人“吟唱”,杯子更不离口,她怕自己若是停止喝茶,便会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邬彤儿,那……你母亲有没有说……说什么时候?” “嗯?”邬彤含着一口茶,茫然的闷出声。 “哎呀,夫人是问说,邬夫人打算什么时候才要让我家公子上门去提亲?”莫及笑着问。 噗的一声,邬彤含在嘴里的紫苏茶全都给喷到莫及脸上去。 愣了一下,莫及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着莫及哭,邬彤也好想哭喔!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符彦卿那个娘娘腔了? 第二章 “什么?指……指腹高婚?”邬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事,她一双杏眼死死地瞪着她娘那张还算美艳的脸孔。 今早,她将昨儿个在符家和若水伯母“鸡同鸭讲”一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娘亲听,本想让娘亲跟着开怀一笑,未料到…… 娘亲竟然暴露了这么一段骇人听闻的秘辛! 自己竟然和娘娘腔曾经指腹为婚过?这简直是太……太令人悚惧了! “娘,您不是开玩笑的吧?”邬彤被这突来的事件,惊骇的两片嫣红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二十年前已定夺的事,怎么开玩笑啊?”和凝在镜台前细心地装扮着。年纪虽已过了四十,但她年轻时可是让江湖人封为“芙蓉仙子”,这些年,她可没把这封号给糟蹋了。 “那……那为什么您一直都没有告诉我?”邬彤还是不愿相信这是个事实。 和凝抬眸瞅了女儿一眼,随即叹一口气道:“我怕你失望呀!” “失望!?”邬彤不懂娘亲话里的意思,便追问着:“为什么我会失望?” “彤儿……”和凝提着女儿的手臂,细细端详着女儿的模样,禁不住又喟叹了几声,“怎么你娘我长得如此美艳,你却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没遗传到,唉,真是可惜呀!白白糟蹋了我这优良的美貌因子。” 又来了!翻了翻白眼,邬彤看了镜中的自己和娘亲,两张脸,简直是天南地北之差,看久了,连她自己都有些赧颜起来。 虽然这真的不是她的错,但是,还是得怪自己在娘亲肚里时,没能好好争气取得娘亲的美貌,更糟的是,好的没偷到,坏的却是没漏掉。 她的坏脾气,可是完完全全自娘亲身上遗传而来的呢! “要是怕糟蹋,您再生一个不就得了。” “还生呢!”和凝由鼻孔喷出两道愤气。“光生你一个就让我痛了一天认一夜,我还敢生啊,何况,你以为生孩子说生就能生的吗?!” “这倒也是。”邬彤恍然想起方才的事还未问完,“娘,您方才说怕我失望,是什么意思?”“娘怕碍…怕……彦卿不肯娶你。”和凝的脸上布着愁容。“你看看你,穿着打扮全是男人样,举手投足也没有一点女人的娇矜,长相嘛……” 摇摇头,和凝轻皱眉头。“我看,彦卿那孩子该是不会喜欢你的。不过,你也别灰心,娘一定会找媒婆帮你物色一个好丈夫的。” “我才不要让那个娘娘腔喜欢我呢!反正,指腹为婚那件事绝不能算数。”邬彤坚决地道。 “不算数也行,除非彦卿另娶他人,你才能嫁人。” “娘,我不是同你说过,我是要娶男人、不是嫁人,怎么您老是给忘了呢?” “不管你最要嫁、要娶,总之,只要彦卿一天不娶,你什么也不能。” “太霸道了吧!为什么不是他要等我娶了别的男人之后,他才可以去娶别的女人?”邬彤忿忿不平地嚷着。 “喂,邬彤,你搞清楚,你娘之所以能生下你来,全是靠符家给的求子药方,冲着这一点,你就得乖乖的等彦卿先娶别的女人再说。” 为了训女,和凝又露出她难得一现的侠女本性来。 邬彤想了想,也罢,反正自己又不急,如果找不到适当人选,那她干脆也不娶了,直接捉一个孤儿来养更省时、更方便。 至于符彦卿,他想什么时候成亲、想娶什么人,那都不关她的事,只要他别来烦她就行了。 *** “指腹为婚?和邬彤?不不不,谁都可以,就是别选她。” 听了母亲的话后,符彦卿一脸的不敢恭维。 “彦卿,你……” “不是我挑剔,只是您也知道,那邬彤的脾气实在太糟了,何况,我们两个从小一见面不是骂就是打,若真要我娶她,那我们家从此将永无宁日,那我可是会受不了的,而且娘不是一向喜欢清静的吗?” “这……” “除非她愿意改掉她的坏脾气、坏习惯,否则,要我娶她……哼,作梦!”符彦卿扶着母亲坐下。“娘,您先歇会儿,前头还在忙,我得帮忙去,回头再找您聊天。”符彦卿语毕,便闪躲开去。 *** 为了让两人培养感情,在十天内,两家父母已催促两人一同上山采药了五回。 “喂,我说你啊,怎么一天到晚要采药呢?还非得要我陪你去!” 邬彤身着猎服,打算上山后,他采他的药、她则去猎野兔。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符彦卿叹了声,懒懒的回应。 “好,你不愿意,我派望尘陪你去。”邬彤可乐的轻松呢! “不不不,小姐,符公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的可赔不起!?”望尘退离三步远,拼命摇着头。 “哼,他那二两命,有什么值钱的?” 嘴里虽是这么念着,但邬彤已跃上马背,坐稳了等他。 “喂,你走不走啊?” “符公子,来,我帮你。”望尘扶着符彦卿,推他上马背后,再把药篓子递给他。“符公子,你得坐稳,我家小姐她……” 望尘的话还未说完,邬彤已策马狂奔离去,扬起的尘灰,洒了他一身,这会儿,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望尘了。 *** “死符彦卿,你的手在抓哪里?”邬彤单手拉着缰绳,腾空的手,狠狠的打掉紧罩住她胸前的那只大手。将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符彦卿极其无辜的解释:“马儿跑那么快,我怕摔下去。” “你不会抓别的地方啊?” “可你全身上下都是平的,摸哪儿有差别吗?”他凉凉的谑道。 “符彦卿!”她气的不理他。 “我在你后头呢。”他两手圈住她的细腰,那软绵绵的触感,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她的举止是粗鲁了点,但是,其实她还是有女人味的。 也只有他最了解她,所以,他不娶她,谁要她呢?虽然她的脾气是差了点,但以爱的眼神观看她,她也有女人的美,只是和一般女子不同罢了。 “你……你不要抱的那么紧。” 邬彤只觉全身起鸡皮疙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头窜流着。 “我怕等会儿你若又发狂,到时候,我不摔的粉身碎骨才怪。” “都到了山上,怎么快呀!”邬彤想扳开他箝住她腰际的手,但他的力量却出其的大,她都用两手去扳了,还扳不开。 “符彦,你给我放手!你滚下去用走的!” “我不放,也不下去用走的。要走,我们一起下去用走的,免得你使诈,把我丢下,自个儿回去了。” “我是那种人吗?”她气呼呼的嚷着。 “你就是。” “你……”她回过头,想把他骂个够,谁知他的下颚正靠在她的肩上,她一回头,双唇不偏不倚的擦上他微扬的唇瓣…… 她的呼吸在那一刹那间,似乎停止了,直到她意识到他眼里饱藏笑意,她才知道该发火、该打人。 “符彦娜!”她扬手欲揍死他之际,身子突然晃动了下,重心不稳,整个人便从马背上掉下,而抱住她的符彦卿,也没幸免地跟着摔落。 邬彤双手抓住浮出土面的树根,直觉告诉她,她脚底下,肯定是一处断崖。 “邬彤……”符彦卿仅摔在地面上,他看见邬彤双手微微发抖着。“别看下面,那很可怕的!” 邬彤原本想往下看,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摔下去,究竟会摔的多惨?但符彦卿那惧怕的神情,让她不敢去窥看了。 “你还不赶快拉我上去!我要是真摔死了,一定会化作厉鬼去找你索命!采什么药嘛,一天到晚都在采药,你采不烦呀你!”害怕之余,邬彤忍不住开骂。 “好,我不采了、不采了。” “谁管你采不采呀,快拉我上去。” “好,我来拉你……”符彦卿一手圈着树干、一手去拉她,但拉了老半天,完全使不出力。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没一点力气!” 邬彤气急败坏的嚷着。要不是她已经吓的手脚发软了,她早就自己爬上去了,哪还需要他? “我……我也怕呀!万一你把我拉下去,到时候,我也得跟着你死。” “你说那什么话?枉费我们还是指腹为婚的!” “对喔,你这么说,我才想到呢。”符彦卿收回手,一脸无关紧要的蹲着。 “你要死了!突然放手,你想害我摔死吗?” “邬彤,说真的,这回不是我不救你,你也知道,我爹娘就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是贸然的救你,失去自己的生命,那我娘会多伤心呀!”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你死,你娘会伤心,我若死了,我娘会不伤心吗?”她咬紧牙根,试着往上爬,但她真的一丁点力气也没了。 “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义不容辞的救你,偏偏你就不是……” “谁说我不是?我和你是指腹为婚的!” “可是,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嫁我,而且还常骂我……你一定是不喜欢我,才会老是骂我。”符彦卿叹了一声:“唉,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谁说我不喜欢你?平日我……我就是想骂你,我也控制不住啊,可是我……我……我最喜欢你的!”邬彤说着,脸都羞红了。“我们这样吵吵闹闹的,不是很好吗?而且,你的医术高明,每回我跌伤,还不是你帮我治好的。” “是这样吗?该不会是你怕死,想要我救你,你才会说这些话的吧?”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没想到,向来强悍的她,也有害羞的一面。 “我才不是呢!” “那我问你,如果我们一同摔死,下辈子,你会不会嫁给我?” “如果你真为了救我而摔死,下辈子,我一定嫁你!”她想了想,还附加了条件:“不过,你下辈子,可不可以更像个男人,别老是那么柔弱。” “原来,你还是嫌弃我的。那算了!” “喂,我……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怕……怕和你一比,我就显得太粗鲁了。” “如果我现在把你救起,那我们的婚事……” “如果你救起我,我们马上成亲!” “是你嫁我、还是我嫁你呢?”这他可得先问清楚喔! “当然是你……呃,我嫁你。”谁叫她现在气势比他弱,她只好依了他。 “那好,我马上救你。”他一弯身,不费一丁点力气,便拉她上来。 邬彤错愕的盯着他,“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我是男人呀,男人的力气,本来就比较大。”他得意的笑着。 “可是刚才……” “刚才你没说要嫁我,我就全身无力……别往下看,很恐怖的。”他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的雪奔呢?” “八成逃跑了。” “不可能的。”邬彤转过身,听到马呜声,她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她心爱的坐骑,正在“断崖”下吃着草。 所谓的断崖,原来只是…… “符彦卿!”邬彤回过头,却不见符彦卿的踪影。 “好哇,你敢戏弄我!” 邬彤气呼呼的站在“断崖”边,方才她脚下一尺处,就是往下的那一条路,可恨的是,那只是上下两条路的转弯地带……难怪他一直叫她不要往下看。 她气炸的当儿,她的坐骑已来到她身旁,她翻身上马,朝着树林大喊: “符彦卿,你自个儿慢慢走回去吧!”说罢,她骑着马儿,急奔离去。 *** 虽然尝到了恶果,自己步行回到城里,但至少,他是知晓了邬彤的心。 在和邬彤道歉了一百回后,又在双方父母的凑和下,两人终于成了亲。 洞房花烛夜的这一晚,符彦卿在解开邬彤的衣襟后…… 在他唇边漾着笑容,欢喜自己终于冲入之际,她的长腿却朝他一踹,硬生生的将他踹到床底下去。 “符彦卿,你这个杀千刀的!” 邬彤痛的龇牙咧嘴,在把他踹离床面后,两腿紧紧并拢,并朝他大喝。 “你给我滚远一点,不准你上床来……痛死我了!” 符彦卿愣坐在地上,一脸的哭笑不得。 洞房花烛夜,不准新郎倌上床?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第三章 今生 “我踹、我踹、我踹踹踹!!” “师父,你别踹了,再踹下去,我的眼睛迟早会瞎掉!”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两手遮着两眼,哀声求饶着。 躺在躺椅上的一个短发女生,尚在睡梦中,却抬腿猛踹着,直到听到徒弟的哀叫声,她猛地惊醒坐起。张开惺忪睡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徒弟那双宛如猫熊的双眼。 “呃……我踢的?”短发女生抓抓头发,愣看徒弟许久,随后问道。 “师父,是你踢的。” “你怎么那么笨!不会闪开一点。”短发女生——时智,站起身并伸懒腰。 “可是,师父,你又叫我了。”小伙子一脸极其无辜的表情。 “我有叫你?”时智皱着眉,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自从她回到爷爷的木瓜园来度假后,她常常作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老是看到自己穿着古装,还是镳局的大小姐,她的徒弟,自然就是她的跟班。 还有那个娘娘腔的。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会嫁给一个娘娘腔,还好那只是作梦而已。 “望尘……”时智回过头,唤着徒弟。 “师父,什么事?” “堂主有没有打电话来?”时智扭一扭躺的发酸的脖子。 “没有。师父,你尽管度你的假,堂里平静得很,不会有事的。”望尘恭敬的回道。 时智瞪着地看了老半晌,最后沉浸在自个思绪中—— 望尘是道地的高雄人,瘦高的身材、黝黑的皮肤,那张脸还称得上帅气,不管春夏秋冬,他一律是一身黑衣……看起来,是挺有接班人的气势。 但……有一样,让她看了很火大。 “你的头发非得弄这种造型吗?你是要接我的棒子,不是要当偶像歌手的!” 搞什么嘛,那个头发弄的活像韩剧“星星在我心”里的那个江民。 “师父,你别生气,过两天,我会去理小平头的。”望尘干笑着。 “随你高兴,懒得理你。”时智已经被那个梦,缠的一把火,才不想再理他。 说是度假,她反倒觉得,自己是来活受罪的。 平常,她走到哪儿睡到哪儿,一觉到天亮都不是难事,可是现在,她一阖眼,那个梦又会开始自动上演。 “师父,我们……要一直待在木瓜园吗?”望尘嗫嚅的问。 整天就是巡视这些木瓜,他的青春岁月,难道就这么葬送在这木瓜园内吗? “你还想去哪儿?”时智没好气的回他。 其实,她也是在气自己啦! 想她好歹也是堂堂黑帮的分堂行动组组长,偏偏竟犯了惧机症…… 这几年,坠机的事件频传,让她纯真的心灵,产生了阴影。 原先,她还嚷着要出国游玩,护照、机票全ok了,结果在候机室内,竟然不争气的落跑了,她的面子在那一刻,全叫自己给丢光了。 原本,她还打着如意算盘,想说在国内旅游也不错,至少.她可以到台中和台北分堂去串串门子,可是,她前脚才踏进堂门口,那两个堂主夫人,竟然要拉她去相亲。 相亲耶,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堂主放她长假的原因,是因为九太爷——褚风的命令。 在堂主和帮主相继结婚后,九太爷竟然也关心起她来,还怕她找不到如意郎君,硬是叫各堂堂主帮她物色对象。 逼的她哪儿都不敢去,只好躲在爷爷留下来的木瓜园,终日与木瓜为伍。 “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那你就闪人呀!”时智凉凉的道:“你是我挑的,我随时可以罢免你!” 九太爷还真有心,怕她一直担任行动组长这个职务,唯恐她会嫁不出去,所以便要她在堂里的弟兄中,挑一名她认为有潜力的接班人。 她左挑右选,最后选定了望尘接她的棒子。 “师父,我挺喜欢这木瓜园的,它们……长得都不错,饱满浑圆……”望尘情急之下,还要装作泰若自然,一时间竟口不择言。 时智愣看他两秒钟,挑挑眉,对他的口不择言,不以为然。 反正她带领一批弟兄,弟兄们开黄腔,早就是家常 便饭,这一点小事,她才懒得去锱铢计较。 “你都巡视过了吗?” “师父,我全巡视过了。这些工人很勤劳,该做的都做好了。” “我去看看。”时智往前走了一步,望尘也跟着她走。她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一眼。“你跟来做什么?都五点了,你还不赶快去煮饭。” 望尘看了一下腕表,还真的是五点了。“是,师父,我马上去煮饭。” 时智笑了笑,还好有望尘当跟班,他的厨艺还算不错,有他在,她的三餐都不成问题了。 时智习惯性的抬腿空踢,活动筋骨后,往前走进一大片的木瓜园,巡视兼打发无聊的时间。 *** 走入了木瓜园中,时智随手拿了一株干掉的木瓜梗,一面走着,一面挥着手中的木瓜梗。 虽然是住在高雄,但因为过惯夜生活,所以,她的皮肤并没有被高雄炙热的太阳给晒黑,反而还白里透红的。 原先,她还很懊恼自己的白皮肤、红嘴唇,看起来太女性化,还刻意晒黑,但不到一个月,她的皮肤又自个白回来了。 现在,她住到木瓜园来,应该可以晒黑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健康有活力,才不枉费她行动组长的封号。 她朝一株木瓜揍了一拳,把它当成假想敌。 现在,高雄有天宇盟的鹰堂坐镇,其他的帮派分子,可不敢再滋事,天下太平固然是好事,但总觉得没人让她打,日子过的有些乏味。 往前又走了几步,偌大的木瓜园中,一株株的木瓜整齐排列着。 东看西看,她请的这一批工人,真的是很认真工作,该做的、该管理的,全做的很完美。 她满意的点点头,正想折回屋子前去,突然她锐光一闪,赫然发现三点钟方向,有个男人正对着木瓜在撒尿。 真是太可恶了! 她千交代、万交代,这是她爷爷留下来的木瓜园,谁都不准破坏这木瓜园的美景,不准丢垃圾、不准随地大小便…… “可恶!竟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时智手中握着木瓜梗,气冲冲的朝那男人站的方向走过去。 一来到他背后,她满脸怒气腾腾,不由分说,手中的干木瓜梗,使狠狠的朝那男人的屁股打去。 正撒完尿在拉拉链的男人,冷不防地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他紧张之余,拉练不小心卡住,还夹到了他的蓝色内裤,更惨的是,还夹到了一点点皮肉。 “碍…”他当场痛的夹紧脚,龇牙咧嘴的转过身来。 “夹死活该!”时智看他痛的只差没蹲下蜷缩着,想也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男人伸出食指,恨恨的指着她。 “我这是给你一点小教训……”时智反瞪着他,想把他骂到臭头,但一看清楚他的脸,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天啊,符彦卿……” “谁?”男人的痛感渐渐消失后,听到她喊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茫然的看着她,在意识到自己的裤链未拉好,才连忙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拉着拉链。 “符彦卿……”她硬是把他的身子转过来。 “喂,小姐,我在拉拉链,你……”男人一脸尴尬的神色。 “哟,你还穿名牌的内裤咧!”时智把他裤头拉出来一看,和望尘上回在百货公司里买的那件白色内裤,还是同一个品牌呢! 天啊,他是不是遇到女色狼了,男人紧张的把裤子拉好,戒惧的看着她。 “干嘛一副我会吃了你的表情啊?”时智用拳头推了他的胸膛一下,发现他的胸膛还挺结实的。 她仔细的瞧着他,眼前的他和梦中那个娘娘腔,虽然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的脸孔,但他的皮肤是呈现很健康的古铜色,身材也结实壮硕许多。 “还好、还好,你不是娘娘腔就好。”时智不由得笑了开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看到他,或许那个梦就不会再来缠她了吧! “喂,你干嘛发呆?”男人对眼前这个长得虽然细皮白嫩,但动作、说话却粗鲁到极点的女生,望之退却。“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该不会碰上疯子了吧?男人再仔细的看她,她看起来不像是疯子呀! 他的话,却是提醒了她。“你还敢问我?你这么大的人了,还随地大小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对待这株木瓜,可是伤了木瓜树的尊严。” 时智走到那棵被他摧残的木瓜树前一看,一阵呛鼻的尿骚味,让她忍不住掐着鼻子,当她看到那株木瓜开的花大而圆,一花梗才开一朵花,她回头忍不住骂他: “你知不知道,这株木瓜树是母的,你竟然对一个女人做这种事!” 男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只不过是图个方便,瞧她说的那么严重,好像刚才他强暴了一个女人似的。 “我……我一路开车前来,这二十几分的车程,也没看见有住户,我忍不住了,所以就……”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绕的,转了好几个弯,车子就绕进一条小路,沿路就只看见田和树,其他的都没有,他实在忍不住这突来的生理需要,才会遁入这木瓜园内方便,谁知竟遇到眼前这个女罗刹! “废话别多说。 过来和这株木瓜树道歉。”时智的食指勾一勾,示意他过来。 “我!?和木瓜树道歉?”男人一脸怀疑。 “没错!还好这株生的是母瓜,你要是胆敢撒尿在两性株产的春瓜树,毒死了它,我就把你那里给剁下来当作赔偿。” 这雌株所结的果实称为母瓜,形状像圆灯,果肉稍薄,经济价值较低;而两性株所结的果实是椭圆形的称为春瓜,果肉较厚,经济价值相对较高。 而另一种雄株,就是只开花不结果的。 男人完全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春瓜、母瓜,雌的、雄的。 他叹了声,自认倒霉。“好吧,你要多少,我赔你就是。”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他会看不出来她的真正目的吗? 他掏出皮夹。“一仟?二仟?” “你站好不要动!”时智的表情还算温和,至少,还没到大发雷霆的地步。 “小姐,我没有时间和你……” 时智完全不理会他想说什么,她朝屋子的方向,扬声大喊:“巧虎,过来。”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一只土黄狗跑了过来,看起来并不太凶恶,见了他这个陌生人,顶多只是吠了两声。 “小姐……” “巧虎,过去,尿尿。”时智手指指着那男人,以命令的口吻指使着土黄狗。 狗儿接获命令,完全依照指示。它走到男人的脚边,抬高一只脚,直接把尿撒在男人的裤管上。 完事后,狗儿朝男人吠了一声,便摇着尾巴,一派神气地走回时智身边。 “你太过分了!”男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嫌恶的甩着裤管上的狗尿。 “先生你搞清楚,你裤管上的是狗尿,不是人尿。”时智闲闲的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简直不可理喻!”男人气愤的掉头就走。 “呃……符彦卿、符彦卿……”时智在后面叫着,“算了,离我远一点好,别再来缠我。”她望着那高大的身影,不禁多看了两眼。 撇开他随地尿尿的坏习惯不说,他其实挺性格的,长得又阳刚味十足。 她竟看的莫名脸红了,拍拍自己的脸,甩掉脑海那抹羞怯,朝狗儿干笑了两声:“巧虎,做的好!我们回去吃晚餐。” 时智丢掉手中的木瓜梗,哼哼唱唱的走回屋子去。 *** 还没走到屋子,阵阵的牛肉香味飘了出来,狗儿一路奔至门口处张望,似乎也被牛肉的香味给吸引。 “巧虎,不准进来。” 时智喝令狗儿守在门外,她则大摇大摆的走向厨房去。 “望尘,你又煮木瓜炖牛肉了,是不是?” 时智一路嚷进厨房,进到厨房后,发现厨房不只望尘一个人,还多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娃。 时智一看到那小女娃,顿时瞪大了眼。“你……你你你……” “呃,师父,她……她是来向我们借洗手间的。”望尘解释着。 时智推开了望尘,大刺刺的站到小女娃面前。“你……没错,你是莫及!” “师父,你认识她啊?”望尘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小女娃甜甜的一笑,“莫及?我的名字不是莫及,我叫锁家薰,你好。” “锁家薰?”时智皱着眉头。 “家薰……这名字真好听!”望尘咧嘴笑着。“我……我叫望尘,呃,请多多指教。” “望尘,你煮的菜好香……”家薰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哪里、哪里。”望尘害羞一笑。原先他还抱怨待在这里,浪费了他的宝贵青春……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遇到漂亮的女孩子。 “你的菜快烧焦了。”时智打了他一下。“我得先上个厕所。”她突然觉得肚子痛了起来。 “呃,我大哥在里面。”锁家薰微笑道。 “你大哥!?” “嗯。我大哥叫作锁家齐。” “锁家齐!?嗟,谁管他叫什么名字,只要他别锁着我家厕所的门就好了。”时智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 一定是她睡觉前,喝了太多蛋黄木瓜牛奶的缘故,现在才会很想拉肚子。 “喂,里面的,快点出来,不要一直霸着我家的厕所;”时智猛敲着浴室的门。“喂喂喂,快出来……喂……” 她敲了几十下,突然感觉触感不相同,抬头一看,原来她拍到了人家的胸膛。 只是,这个胸膛看起来还挺熟悉的……她再把视线拉高一看,那男人的脸更熟悉。 “碍…符彦卿……” “不是,我大哥叫作锁家齐。”锁家薰再次告诉她。 “锁家齐!?随便啦!”时智看他一脸屎面,杵着不动;她急吼着:“喂,你快点出来,我要上厕所。” 锁家齐瞪了她一眼,缓缓的走出来。 “好啊,你敢瞪我。有种你别走,等……等我出来!” 时智撂下话后,火速的冲进浴室内,用力的关上了门。 *** 锁家齐和锁家薰坐在客厅里,望尘端着从冰箱中拿出来的蛋黄木瓜牛奶请他们喝。 “这蛋黄木瓜牛奶真好喝。”销家薰喝完后,不忘称赞一番。 望尘满脸喜悦的神情。“你……你住这附近吗?”他来半个多月了,这附近没什么人家,怎么会有漂亮的女孩来到这儿? “我们是住在台北的。” “台北!?那你们怎么会来这儿?”望尘听到厨房汤滚的声音。“等一下、等一下。” 他钻进厨房去,恰好时智正从浴室出来。 “他们滚了吗?” “是啊,汤滚了。”望尘答道。 “谁在问你汤的事,我是说那个男人。” “喔,我请他们在客厅坐。” “容厅……”时智大步走着,转个弯,来到客厅。“你刚才用哪一只眼睛瞪我的?” 锁家齐站起身,不理会她的挑衅。他以王者之姿,威风的说道:“我要收回这片土地,你现在脚下踏着的,是我们锁家的地。” 时智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第四章 “你们锁家的土地?我听你在放屁!”时智走上前,抬起脚跨在大理石桌上。 “这是土地的所有权状。”锁家齐拿出一张纸。“这间屋子,和前面那片木瓜园,全是锁家的。” 他父亲和他说了,一间矮屋前有一大片木瓜树,就是他们锁家的土地。 他在附近绕了绕,就只有这里有木瓜园。 “什么废纸呀!”时智回过头。“望尘,去把地契拿出来给他看。” “地契!?”望尘一脸为难,在时智身边小声说道:“师父,你没拿给我。” “你这个笨蛋!你不会去我爷爷房里找一找吗?”时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她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地契。她纯粹是来度假的,因不忍见木瓜园荒废,所以便请了一批工人管理,其他的,她没多去注意。 “我看,也不需要找了。”锁家齐牵动着嘴角。“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爷爷,应该就是时源,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时源是我父亲的老邻居,二十年前我们搬到台北后,我父亲便委托你爷爷帮忙管理旧家。” “看不出来,你挺会掰的嘛!”时智才没那么容易就相信他咧! “这附近没几户人家,老一辈的应该都知道。”锁家齐踌躇满志的笑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去向他们求证。” 锁家齐的话才说完,望尘也正好走出来。 “找到没有?”时智问道。 望尘摇摇头。 “笨,我自己去找。”时智一旋身,如旋风般的卷入爷爷的房里。 几秒钟的时间,房内就像被狂风扫过一般,该翻的全翻了,不该翻的,翻的更是严重。 一刻钟后,时智颓丧的站在房门口,手中空空如也。 望尘见状,知道时智一定会进行求证,他便自动的打了电话,给住在附近姓杨的工头。 电话通了之后,望尘把话筒递给她。“师父,你来听吧!” 时智接过话筒,听完杨工头的叙述后,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她呆呆的望着锁家齐,而锁家齐则是回以胜利的笑容。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时智真的是丧气到了极点,她只知道她爷爷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她偶尔会来看爷爷,但她从来不知道,这土地是别人的。 亏她还有志气的想,如果这一次木瓜卖了,获利还可以的话,那她打算把种木瓜当成副业,没想到……木瓜还没卖,人家就要来收地了。 “好吧,就算地是你们的,那你……你至少等我把木瓜收成卖出后,再来收地。”一时站不住脚,时智的气势明显弱了些。 “不行。明天我会请人来估价,只要有人想买,我就马上卖地。” “你干嘛那么急啊?”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常常南下巡视。” 这回,他向他父亲提了一个方案,因为所需资金庞大,在多方考量下,父子俩决定卖掉南部的土地。 一来,因为土地闲置太久;二来,有了一笔可观的资金,公司更能稳定发展。 “你开多少,我跟你买了。”时智实在不甘心自己花费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师父,你要买地?可是……这一大片,不便宜耶!”望尘瞠大眼。 “没错。这一大片土地,少说也要一仟万,或许不止。”锁家齐扬高眉。“一仟万,你付的出来吗?” “我……”钱到用时方恨少。不过,就算她存一辈子,恐怕也没有一仟万。时智恨恨的咬牙。“望尘,晚餐煮好了没有?我要吃饭了。” 把烦人的问题甩在脑后,还是先吃饭好了。 “早……早就好了,我去端出来。” *** 吃过了晚饭,时智躲在房里,拿着自己的存款簿,呆看了半小时之久。 她,二十六岁了,存款簿里,竟然只有一万块。想她担任行动组长的职务,一个月也有五万块的薪水,可是她的钱却从来存不进存款簿内。 她又不像同年纪的女生,喜欢穿名牌、用名牌,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加起来,不超过一仟块,她也不擦保养品、也不化妆……可是她的钱,还是花掉了。 每个月请弟兄们吃吃喝喝、唱ktv、到pub喝酒,还有她的车子保养送修……这么下来,她的钱就全花光了。 一万块……唉,为什么它不多几个零呢? 一仟万……只要她开口,别说是弟兄们会挺她,连堂主、帮主都会出钱的,可是……用一仟万买一片木瓜园……要种几十年的木瓜才能回收啊? 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么做,实在是太没意义了。都是那个叫锁家齐的男人,再等那么一下下也不行。她只要把这批木瓜收成卖出,就不会再挡他卖地,他也不通融一下。 她宁愿他是她梦里那个娘娘腔,这样一来,她就能把他欺负到底,她说什么,他也一定不敢反抗,可是他偏偏就不是……唉! “师父。”望尘敲着她的房门。 “进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时智瞪着他,嘀咕着。 “师父,我是要告诉你,他们……他们今晚要住在这里。”望尘嗫嚅着。 他知道时智现在的心情很糟,所以说话也要格外小心,免得触燃一颗大炸弹。 尽管望尘已经很小心翼翼的说话,但还是点燃了时智的怒火。 “什么?!住下来?他以为他是谁呀!让他一起吃晚饭就很不得了了,他还要住下来?”时智气冲冲,一副要冲出去赶人的表情。 “师父,别冲动。冷静下来,别……别惹事,小心堂主扣你薪水。”望尘赶忙提醒她。 听到“薪水”两字,时智努力的深呼吸,强抑下心头怒火。 难怪她总觉得她的钱不够花,她都忘了堂里有规定,只要在外惹是生非的,一律扣薪水作为处罚。 “这是人家的土地,他们要住下来,我们也不能不笞应。”望尘又道。 “你少来了!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那个锁家薰……咦,我想到了,她是莫及,你是望尘……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呀!” “莫及!?”望尘虽然听不懂师父在说什么,但师父这么认同他喜欢的对象,害他一高兴,只有傻笑的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望尘,我命令你,在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将锁家薰把到手。” “啊!?师父,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了,离天亮只剩八小时,哪有人会这么猴急的?这……这一点都不浪漫,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望尘面有难色的说道。 时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谁要你装浪漫。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那锁家齐点头答应延后两个月卖土地。” “那和他妹妹有关系吗?” “他们是亲兄妹,可以说情啊!笨喔你!”时智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师父,你要我利用家薰啊?”望尘满心为难。“可是,她那么单纯,我……我不想欺骗她。” “家薰、家薰……叫的那么亲热,人家答应让你做女朋友了吗?我又没叫你欺骗她,只是……要她帮一下小忙嘛!” “喔,那我试试好了。” “望尘,争气一点,师父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阖上那少的可怜的存款簿,时智等着徒弟带给她好消息。 *** 在家薰明白表示,连她也帮不上忙之后,时智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好方法。 叫人去堵买主?那她会被堂主堵的更惨。 威胁恐吓锁家齐?不,那不是她的作风。 她都已经够烦的了,早上竟还接到台中虎堂主夫人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帮她介绍一个好对象,而且为了表示诚心,那人已经从台中赶到高雄来了。 她住在这偏僻地方,那人怎么可能找的到呢?哦,别担心,虎堂堂主夫人画地图的功力可是一流。 “碍…”时智坐在屋前的小椅子上,烦躁的猛抓头。 “一大早心情就不顺,看来你今天一整天都会过的很黑白。” 锁家齐从屋内走出,惬意的端着一杯咖啡啜饮。 闻到咖啡的香味,时智猛地抬头。“谁准你泡我的咖啡、用我的杯子?” 锁家齐咧了个大笑容,从口袋中掏出一佰块给她。“这样够了吧?” “谁希罕你的臭钱!”时智想也不想就挥掉他手中的钞票,呆看着掉在地上的佰元钞票两秒钟,又马上将它拾起,塞入自己口袋中。 不拿白不拿。她现在可是需要存钱,再说,他喝都喝了,理当付钱。 “我听望尘说,你们是帮派分子?”锁家齐伫立在她身边,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则插在口袋里。“你还是什么行动组长?” “怕了吧?”时智冷哼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们天字盟的人,是非常讲道义的,不会为非作歹的。” “这我倒是知道。”锁家齐扬眉道:“天字盟的盟主褚少孙在商界的名气颇大,他的威扬集团,可是扬名中外。” “知道就好。” 如果这些能压倒他,那一切就好谈了,可是她偷观他一眼,他还是一脸刁样,也没见他显露想巴结她的表情。 喝完咖啡后,他又走进屋里;而她则例行的到木瓜园巡视。 望尘这小子,一大早就拉着家薰,说要去买菜,到现在还不见他回来,真是够混的。 “这木瓜长的还算不错。”她在巡视的时候,他突然来到她身后,进出一句话。 她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瞪他一眼。 “可惜再过不久,它们就会被势利的商人给糟蹋了。”她讥讽的回他一句。 从家薰口中得知,原来他们卖地是要去开展公司的业务。 锁家齐撇嘴一笑,没有答话。 她看他好奇的盯着木瓜看,遂问他:“你知不知道,一颗木瓜含有多少营养成分?” 他摇摇头。 “这一颗木瓜果实,含有丰富的糖分、有机酸、蛋白质、脂肪、维他命b、c、g,还有钙、铁……”她像自然科学老师一般的给他作讲解。 “你倒真的是有下过工夫去了解。”他挑眉一笑。 “那当然。”她顺势又一提。“这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你真狠心白白糟蹋它们?那是暴殄天物耶!” “等敲定了买主,你再自个把这番话说给他听吧!”他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当初,我父亲和你爷爷有个协议,只要我父亲想收回这块土地,不管你爷爷在这土地上种植什么东西,一律得马上撤掉。”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马上叫我撤掉,箅是给我很大的恩赐了?”她从鼻孔喷出两道不屑的冷气。“哼,势利的商人!” “随你怎么想。”他提的那个开发方案,对他们锁氏企业集团,有更上一层的帮助,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摒弃它。 “如果我在这里把你谋杀了,那你就不能卖地了,对不对?”她挑挑眉,玩味的威胁他。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领杀我。”他不甘示弱,也挑眉回应。 原先她只是和他开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嚣张,挑衅的意味颇为浓厚。 时智晶眸一亮,很久没有大显身手的她,兴致勃勃的摩拳擦掌。 她打量着他的身高,她若一掌挥出,可以凑上他的下颚、脸颊……他的力气应该也不小,不过,以她的身手,打个十分钟,应该就可以把他给摆平。 “让你这势利鬼,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说着,她朝他挥了一拳。 他头一偏,闪过时智突然挥来的一拳。“你玩真的?” “好,本少爷陪你玩玩。”锁家齐踢踢腿。“我可是跆拳道二段,黑带的喔!” 这个叫时智的女人,还挺有意思的,不但让向来视女人如蛇蝎的他,主动找她说话,还让他玩心大起……想想,他也好几年没施展他的好身手了。 “跆拳道二段……我听你在放屁!”时智压根不信。这些上班族的男人,充其量只是外表好看,外强中干罢了。 她一招急速的挥拳,原以为可以扳倒他,却被他幸运的闪过,她的拳头硬生生的落在木瓜树上,树上的数粒木瓜果实,咚咚咚的,应声掉落。 “一、二、三、四、五……好啊,这些全算你的帐。” “那可是你打的。” 两人拳脚相向,她捶了他胸膛一拳,他则踢了她右腰一下半个钟头打下来,两人身上没什么伤,倒是木瓜掉了不少。 “你又踢到我的木瓜!”时智火大的喊。 锁家齐一个长臂反勾动作,将她的身子,紧箝在怀中,他的手,不偏不倚的罩住她的胸前。“你的木瓜!?没什么感觉。”他讥笑她平坦的胸。 “你……”她腾空的手,往后撞去,却被他眼明手快的捉祝 他把她的身子牢牢圈住,让她动弹不得。 剧烈的打斗后,两人的呼吸急喘,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其实……”锁家齐粗喘之余,定睛看着她的侧面。“你长得挺标致的,五官也挺秀气的。” 他的目光紧盯着她那张微侧的脸庞,湿淋淋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秀挺的鼻梁也冒着汗珠,那菱形的红唇上,有着狂野的奔放气息。 “说真的,只要你稍加打扮,一定会很美艳的。”他调侃着:“不如,你来当我的情妇,那我就考虑晚一、两个月再卖地了。” “你抱爽了没有。”时智愤怒的语气,从齿缝间进出。“想要我当你的情妇是不是?” “你愿意!?”不会吧!他只是随便说说的。 “当然愿意。不过,你可能要有心理准备,我会让你第一次上我的床,就永远下不了床!”她咬牙切齿的道。 “我没那么糟吧?”看轻他的能力?’ “就有。我会让你糟透的,要你两脚伸直,直直的躺进棺材里去。” “算了,那我另找他人好了。”他放开她,苦笑着。这女人,真是剽悍的可以。 时智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打输他,还被他吃了豆腐,更让他对她说了一些疯话。她愈想愈气,脚一抬,想狠狠踹他一脚,却被他反捉祝 “突袭!?这是你身为行动组长的战略之一?”他扬眉一笑。 “放……放开我厂现在她相信,他真的是黑带高手了。 “ok。” 她没料到他这么爽快,他手一放,她人便向后倾倒,整个人跌在地上。 “你要死了啊!”时智躺在地上,痛叫着。“拉我起来呀你!" 他不知道她没站稳,无辜的耸耸肩,他俯身,好心的要拉她起来。 看到他唇边还挂着笑容,时智气不过,趁他弯身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她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整个人朝她压下,那两片浸着笑意的唇瓣,不偏不倚的吸住了她的唇…… 一阵陌生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志,她猛护推开他,仓皇失措的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好半晌才站稳。 “你……你是谁啊?”确定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时智心中松了口气,但他总是撞见方才的事,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吼着。 “我……我想找一位时智小姐……”那瘦的皮包骨的男人,掏出一张名片。“我……我是裘琏小姐介绍来的,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住一位时智小姐?” 原来他就是虎堂堂主夫人要介绍给她的男人。时智冷眼打量他,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她看顺眼的。 “请问时……时智小姐……” “我就是时智。” “啊?!你是时智小姐?!”瘦高的男人一脸诧异。他是专程来相亲的,可是……“那他是?”他指着锁家齐问。 “他……”时智瞟了锁家齐一眼,打算借他一用。“他是我的未婚夫。” 她走向锁家齐,亲热的勾住他的手臂。 锁家齐闷笑着,但时智冷不防从背后捶了他一拳。 “呃,你好。”锁家齐正色的说着:“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那男人接过名片后,惊呼着:“原来你是锁氏企业集团的总经理,幸会。” “到屋里坐坐吧。”锁家齐礼貌的回以一笑。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台中去。”男人尴尬一笑。“打扰你们了。呃,你们……继续。”男人频频微笑颌首,一步步的走远。 锁家齐偏头看她,黑眸中有着浓浓的笑意。“我们……继续?” 时智推开他,恶狠狠的瞪着他。“谁跟你继续啊?大色狼!” 她气呼呼的掉头离去,他则是咧个大笑容,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的背影。 第五章 “师父,吃饭了。” 望尘煮好晚餐,进到时智房里唤她,冷不防又被时智踹了一脚。 有了几次经验,他在时智睡觉时唤她,总会自动的离床边远一点,还好这次只被踹到手。 “要吃饭了?晚上了吗?”时智睁开眼,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师父,你是不是生病了?”望尘摸摸她的额头。“咦,没发烧呀!你怎么一整天都待在房里?” “唉呀,你管我!”时智拨开他的手。 望尘也不懂师父今天是怎么了,他以为她是在为木瓜园的事心烦。 “师父,出来吃饭。呃,还是我把饭端进来给你吃?” “我又不是病人,端饭进来房间做什么?”时智盘坐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你们先吃好了,我等一下再出去吃。” “喔。”望尘站在一旁,也不出去,时而看着时智、时而低头。 “我没事,你出去啦。”时智烦躁的吼着。 “师父,你没事,可是我有事……”望尘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又有什么事了?” “我……我想……等一下要陪家薰四处去散步。”望尘腼腆一笑。 “散步就散步,干嘛和我报备?” “呃,可能会久一点。” “多久?十分?二十分?” “呃,可能要一、两个钟头。” “你骗谁呀!这附近绕一圈,也不用半小时……”时智斜睨他一眼。“你不会是想干坏事吧?” “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望尘急着辩解。“我们……只是要散步而已。” “谅你也没那个坏胆子。”时智不放心的补充:“虽然她大哥很讨人厌,可是家薰还单纯得很,不准你对她乱来。” “我不会的。”望尘只差没发誓保证了。“那……师父,我们可不可以去?” “随便你啦。” “谢谢师父。” 望尘欣喜的走出去,时智还是满心烦躁。 这说也奇怪。自从遇上了锁家齐,之前那个古梦就没再来纠缠她了。 原本她还乐的高兴,以为自己可以天天好眠。谁知今早那一吻,又把她拉回恶梦中,只不过这回不再是那个古梦,而是真真实实的锁家齐。 她一会儿梦见和他在打架,一会儿又梦见他又来吻她……害的她愈睡愈累。 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想着,为什么早上他吻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以前只要有男生敢吻她,她一定会赏他一巴掌,就算是她看顺眼的男人吻她,吻不到两秒钟,她也会嫌恶的推开……老实说,她总觉得吃对方的口水,真的是恶心至极。 可是今天,她不但没有打他、没有推开他,还任由他吻个够,吻的至死方休。 她边想着边用舌头舔自己的唇,她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味……男人的气味,锁家齐的气味。 她莫名的脸红起来,莫名的傻笑着,心版上也莫名的甜滋滋……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她体内发酵着。 *** 锁家齐赤裸着上身,结实壮硕的胸肌沁着汗水。 晚餐过后,家薰和望尘出门散步去,时智没出来吃饭,望尘说她是因为心情不好。 没人陪他斗嘴,让他挺无聊的,打算洗完澡后,就立刻上床去睡觉。 这屋子低矮,积了一天的热气,屋子内热烘烘的,他把浴室的门敞开,打算刮完胡子,再来洗澡。 涂上刮胡膏后,他照着镜子,小心翼翼的刮着胡子。 望尘说时智心情不好,所以一整天都锁在房内不想出来……喔,他可不那么认为。 他想,她八成是害臊了。想到那剽悍的女人,竟也会有害羞的一面,他不禁莞尔。 他真想看看她那害羞的表情。不过,回头一想,他竟吻了她。 向来,他从不主动吻女人,因为只要给女人一点甜头,她们就会二话不说把他缠的死死,而他,竟主动吻了她。 虽然是她使诈踢他,他才会趴倒、才会……不,就算他趴倒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他也可以选择马上离开她的唇。 可是他没有。他吻了她,如果不是那个要来和她相亲的人闯入,他们……可能会吻到至死方休。 他打开洗脸台的水龙头,冲洗着他的刮胡刀。 他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新鲜感吗?不,应该不止如此。 他的唇边绽着一抹鲜少因女人而扬起的微笑,在他陷入沉思时,一阵脚步声穿越厨房朝浴室的方向前来。 家薰和望尘都不在,那这脚步是……他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进来。 时智在房内踌躇了许久,确定客厅都没声音,她才走出房外。 在房内窝了一天,她都忘了自己没上厕所,遂急急忙忙的冲进浴室。 看到他在浴室内,裸着上身,那结实壮硕的胸肌,让她羞的别过头去。 怪了,她怎么一见到他,就反常。平常弟兄们光着上身,她也不以为然,就算他们脱光衣服,剩下一条子弹内裤,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可是,看到他,她全都觉得不一样了。 “你干嘛洗澡不关门,你……你变态呀!”她勉强让自己的视线停驻在他身上,免得气势弱给他。 “我还没洗澡。不过,我正要洗了。”他看到她害羞了。凭良心说,还挺有趣的。他故意抽掉长裤的腰带,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做什么?”时智瞪大眼。 “我洗澡呀。” “等一下,我要先上厕所,你给我出来。” “好吧!先让给你用。”锁家齐耸耸肩。 他要出去,她急着进来,两人一时竟卡在浴室的窄门口。 “你别挤我!” “你在害羞吗?”他突然进出这一句。 “我……我什么时候害羞了?”好面子的她,死也不会承认。 “要不然,你整天关在房里做什么?”他俯首,把脸逼向她。“你可别告诉我,今天早上那个……是你的初吻。” 他是不会那么想,毕竟她也有一定岁数了,但她的吻技真生涩的可以。 嗅出他话中的调侃,死要面子的时智,才不会任由他这么看轻她。 “初吻?呵,本姑娘读幼稚园的时候,初吻就给班上的男生了。”她一副泰然自若,说谎自然也不会脸红。 锁家齐点点头。“原来你的初吻是发生在幼稚园呀,难怪你的吻技这么生涩。”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智蹙眉想了想,恍悟他是在讥笑她,从幼稚园到现在,都没和别的男人接吻过。 她昂起下巴,一脸跩样。“我告诉你,今年才过了一半,我就已经甩掉十个男人了。” “是吗?那为什么我吻你,你还会害臊?”他两手抵着她的头两边。 男性混浊的气息拂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瞬间加速。 “你在怕吗?” “谁……谁说我怕了?”她讥讽的回他:“你呀,你的吻技是我所有交往过的男人中,最差劲的。” “你确定?” “呵,当然。而且,你吻我的时候,我根本没什么感觉,也不可能会像你说的……害臊。”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心海却已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如果我再吻你一次呢?”他挑高眉头,一脸蓄势待发的表情。 她险些倒抽了一口气,怕他又笑她害臊,她强装镇定,并回以挑衅的口吻:“就算你吻我一百次也一样。” 为了不让他小看她,她两手贴上他的脸颊,把他拉向她,主动的狂吻他。 她又吸、又吮,吻的炙热狂烈,为免他又笑她吻技生涩,她还刻意把他吻的滋滋作响。 他就知道她这种个性,禁不起别人的话语一激。 她吻的发狂,他也乐的配合。他两手贴在她的腰上,全心全意配合她的吻技之余,他下腹的欲望也肿胀苏醒…… 狭窄的门,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靠着,在缠绵狂吻之际,她感觉到他长裤掩藏住的东西,愈来愈饱胀,她吓的推开他。 “怎么样,你对我有感觉了吧?”他扬眉轻笑。 她掩下内心的慌乱,耸耸肩,“没什么感觉。” 他那副看穿她心底事的坏模样,让她忍不住推开他。 “走开,我要上厕所。” 她走进浴室内,用力的关上门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和他吻的快窒息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真把她累坏了。 不过……嘿嘿,那个笨蛋。 时智摸着自己的唇瓣,闷声笑着,真是让她赚到了。 而锁家齐在浴室门外,则是努力的深呼吸,因为下腹闷着旺燃的欲望,可真不好受啊! *** 在锁家齐请专人来评估过后,这一大片土地,竟值一仟五佰万,让时智听了当场傻眼。 一仟五佰万?! 这锁家也太有钱了吧!放着这片土地给她爷爷种木瓜树! 时智边巡视木瓜园,一边想着,恐怕她爷爷几十年的收成,都不到几佰万! “木瓜啊木瓜……谁叫你们不争气一点……唉,也不能怪你们啦,你们拿什么跟一仟五佰万相比?”时智对着眼前的一堆青木瓜,叹声道。 她自己的身价,都不值一仟五佰万了,何况是这些还没成熟的青木瓜。 “你们就认命吧!” 她想了想,他没和她要土地租金,她就该偷笑了。 若真要谈土地租金,说不定,她收成的钱都不够付。 “唉,有钱能使木瓜无啊!” 她无奈的转身,打算包袱收一收,自动锁假回堂里去,谁知一转身,就撞到他结实的胸膛。 “你杵在我身后做什么?”时智摸摸撞疼的额头。 锁家齐咧嘴笑道:“我来看木瓜的呀!” “哼,别假惺惺了!这些木瓜,有比一件五佰万还有看头吗?” “是没有。” “我可告诉你,如果那个买主等不到木瓜收成的时候,就先砍木瓜树,我可是会向你索赔的。” 开玩笑,他拿那么多钱,她不跟他a一点,那这世上贫富差距会愈来愈大的。 而且,她也要买些冥纸,烧给那些“身怀六甲”,无事被砍的木瓜树,和那还没来的及落地的木瓜宝宝。 锁家齐咧嘴一笑,“我不会付你赔偿金的。” “你……”时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小气鬼,势利鬼。” 算了,他这么小气,说不定等会儿,真的会和她算租金。她真是瞎了她的大眼,竟然会去吻这个吝啬鬼。 时智瞪了他一眼,决定溜之大吉,当自己没有过过他这个人、没有吻过他的唇、没有……没有喜欢过他一点点……就一点点嘛! 她哼了一声,从他身边经过,才走没两步,又被他拉了回来。 “我可告诉你,你休想叫我付土地的租金,因为本姑娘没有钱。”被一股巨大力量拉回,她撞到他弹开后,率直的说道。 “土地的租金?”锁家齐扬着眉,思忖了一下,恍然笑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孙女,能替你爷爷着想。” “什……什么意思?”她听的一头雾水。 孝顺的孙女?是指她吗?她长这么大,没一天和“孝顺”为伍过呀! “你没提我还没想到,你爷爷在我们锁家土地种木瓜种了一、二十年,是应该向他收一些租金,如今他不在了,当然是向你收了,他一脸正色道。 时智瞠大了眼。“你休想!你要是真想收租金,那你自己写信到阴曹地府去向我爷爷讨,他定会寄给你的……如果你想收冥纸的话。” “我不想要冥纸,所以我要向你拿。” “两个字……休想!” 他看着她,一迳地笑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么爱钱的人吗?” 她真的很特别。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杀气腾腾,不像一般女人见了他,只会投以爱慕的眼光,教他闪躲不及。 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他。“拜托你转过身去一下。” 他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依她所言,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她。 时智的视线,从他的后脑,一直往下观看,他的背脊挺直,腰下的臀,结实微翘……忍住想拍打他臀部的冲动,她又往他修长的两条大腿望去。 这才叫男人嘛!体格棒的没话说。 但她可不想让他太骄傲,于是睁眼说着瞎话:“糟糕,你从背后看起来,还是一个爱钱的小气鬼。” 他转过身来,面向着双手环胸的她,对她的违心之论,并不以为意。 “干嘛冲着我傻笑?”时智被他盯着又害羞了,她移开目光,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我想要问你,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不会有感觉?”他看她一脸羞容,忍不住又想戏弄她。 “才……才不会咧!”稳住!时智,你可是黑帮组长,干嘛怕一个二楞子!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神情稳定多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理你。给我滚远一点。”她一副跩样掉头就要走人。 “如果我说,我还不想卖地,那你……算了,既然你叫我滚远一点,我还是别……”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她马上奔回他的眼前。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等到这批木瓜卖出后,再卖这块土地?”她头一回,对他表现的十分和颜悦色。 “我还是滚远一点,免得你心情不好。” “三八啦!”她赶紧拉住他。“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刚才那一句可以再说一遍吗?” “嗯……我还是滚远一点,免得你心情不好。”锁家齐装傻着。 “不是这一句啦!是再上面那一句。”她等不及他说,她便自问自答。“你说你暂时不卖土地!这是真的、是真的!” 自从她打开存款簿,发现自己的钱着实少的可怜,她便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满园的木瓜上了。 虽然她没种过木瓜,但她请了一批有经验的工人,等木瓜卖出,扣掉一些费用,应该会有十多万的进帐吧?就算几万块也好啊! “我有条件。”他突然进出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欢愉思绪。 “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分一杯羹?”她斜眼睨他。“好吧,那三七分帐,你三、我七。”虽然不太甘愿,但只要他别和她要土地租金就好了。 “我要那些钱做什么?”锁家齐苦笑着。 他如果要钱,直接卖地,不是拿的更多吗?她开口也是钱、闭口也是钱……真不知道,谁才是爱钱的人。 时智觉得她真的是穷疯了!满脑子都是钱。 她冷静下来,定睛看着他,“你说吧,什么条件?不过,我先声明,我可不一定会答应。” 他点点头,徐缓的道:“我要你。” 时智反射性的双手护胸。“你……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这个下流的男人!” “你也太紧张了吧?”他仰首大笑,看她紧张成那副模样,真令人发噱。“我的话还没说完。” “呃……”怪了,她一和他对上,她整个人就不对劲。“你要说话也说快一点呀!” “我是说,我要你当我的保镳。” “保镳?!” “没错。”他仔细的说明条件:“在你种的这批木瓜收成前,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那我的木瓜谁来照顾?” “你不是有请工人吗?”他抿嘴笑道:“你只是负责巡视的吧?我看你也不怎么懂。” 被他戳中了要害,她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如何?” “我还要向堂主报备,两个月的时间,可不算短。”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也许明天我就走了。” “明天?!” “你最好赶快决定,可以的话,明天一道走。”他说完后,给她一个笑容,便旅身离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时智的唇边绽着笑容,她羞的垂下视线,此刻的她,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 “……堂主,如果不行的话,那……那我就回堂里去。啊?他的名字?喔,他叫锁家齐……”时智在向鹰堂堂主报备时,心中忐忑不安。 她是天字盟的重要干部,哪能说外借就能借的?而且一借就是两个月。 虽然她现在是度假期间,但堂里若有事,她也必须随时回堂里待命。想到堂主这一关恐怕过不了,她就有些郁闷,她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男人…… “什么?!堂主,你说,我可以去?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时智高兴的把手机抛向半空中,高兴的在床上翻滚。 “师父……”望尘一进来,看见时智那副高兴的模样,想必是堂主答应了。“你可以去台北了?” 时智翻身坐好。“是……是埃” “那我呢?” “你当然是留在这里守着木瓜园。” “师父……”望尘哀叫着。“你太狠心了!你明知道我喜欢家薰……” “你总得等我到台北安顿好了再说吧。”时智、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我可是去工作的。” “好嘛!师父,那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收就好。你去护你的家薰,别说我这个做师父的不通人情。” “那我出去了。” “快去、快去。” 第六章 “土地没卖?!怎么回事?”锁家齐一早到公司,便被传进总裁办公室内问话。 “爸,我想延后这个企画。”锁家齐直截了当的说。 “为什么?”锁富德站起身,满脸不解的神情。“当初你极力劝我赶快处理土地的事,说只要你的企画方案一施行,绝对会为公司赚进至少一亿的进帐……我也评估过了,你的案子的确不错,但是现在你……” 昨晚他看儿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没问他土地的事,没想到……竟是这种答案。 “爸,我……”锁家齐咧嘴一笑。“我想再观察一下市场走向,确定它真的可行。” 天知道,他早确定自己的企画方案,绝对会为公司带来——大笔财富,只是为了时智种的那些木瓜树,而把那笔财富拒于门外。 如果他老爸知道他是为了这一点小事而没卖土地,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想到时智,昨天她说要到天字盟总部去住一晚,早上她会自己来公司,他真怀疑她是不是知道路? “你干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锁富德觉得儿子今天有些怪异。 “我……没有啊,只是有一个新秘书要来上班,到现在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新秘书?!你不是说你不需要吗!”锁富德狐疑的盯着儿子看。 之前,儿子还抱怨那些女秘书常趁工作时,有意无意的骚扰他,请男秘书,又不够细心,所以,他宁愿自己打点一切。 “她……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她还是时源爷爷的孙女。”锁家齐知道,只要抬出时源的名字,他父亲一定不会反对时智来公司上班的。 “时源的孙女?那好、那好。”老邻居的孙女儿,那他得多照顾了。“她要是来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 “我和王董纣了要见面,中午以前不回来,有访客的话,你帮我招待一下,千万别怠慢访客。”锁富德整理一下手边的文件。 “爸,那个王董的女儿……请她别再来,我都快被她烦死了。”锁家齐一脸烦忧。 “这我可管不了。”锁富德笑了笑。 锁家齐无奈的摊摊手,陪着父亲一道走出总裁办公室。 *** 父子俩有说有笑的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头发抹着发油,左耳挂着银色围环,穿着白衬衫、打领带,配着一条黑色长裤、黑色皮鞋的人。 锁家齐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人,不就是时智吗?她那一身装扮还更不赖,可是……天啊,她还配枪? 锁家齐看到她腰上系的枪枝时,锁富德也看见了,他神色紧张的说道: “这……这个人是谁?谁让‘他’进来的?”锁富德拉着儿子往后进。 “爸,没事的。她就是时源爷爷的孙女。”锁家齐赶紧向父亲说明。 “喂,我在你办公室等了好久,你跑哪里去了?”时智大摇大摆的走向他们。 “我在总裁办公室内谈事情。”锁家齐看见她带着枪,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就是时源的孙女?”锁富德咳了声,问道。 “他是谁啊?”时智转向锁家齐问着。 “他是我父亲,是锁氏企业集团的总裁。” “喔,是总裁啊!你好。”时智礼貌的颔首。 “你……你来上班我很欢迎,可是,你带枪来做什么?这是违法的。”锁富德皱眉道。 “我是因为……” “爸,她拿的是假枪,她昨天说要买给她侄子的。”锁家齐向他父亲解释过后,又转向时智,朝她挤挤眼。“我不是说要陪你去买的吗?没想到你一大早就去买了。” 时智看他挤眉弄眼的,干笑了一声,“是啊,这枪是……是假的。” “把它拿下来,免得吓坏公司员工。”锁富德松懈心情一笑。“我得走了,回来再和你聊聊。” 时智愣愣的点点头。“喔。” “到我的办公室去。” 锁家齐拉着时智进入总经理办公室,他想,他有必要向她解释她的工作性质。 *** 时智解下配枪后,她把枪口对着锁家齐的额头。 “你说这是假枪,想不想试试它的威力?” “别闹了!把它收好!”锁家齐把枪枝移开。 时智把枪放入枪套里,他便苦笑着问她:“你干嘛带枪来?” “怪了,你有健忘症,是不是?”时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不是叫我来当你的贴身保镳吗?” “我……好吧,是我没说清楚。”锁家齐用手指敲着桌面,想着该怎么向她说明一切。 时智旋身落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等着他的解释。 “呃,其实,你是挂名充当秘书的。” “挂名!?那实际上呢?”还好只是挂名,要真的叫她当秘书,她一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挡刀、挡子弹,她在行,要做文书工作,先一枪毙了她再说。 “实际上就是……”他走到她旁边,弯身和她说道:“帮我挡人。” “挡人?!挡什么人?!” “一些不该在上班时间,出现在公司内的人。”他含糊的带过。 “讨债的吗?”时智头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讨债公司。“欠钱就该还钱,这个我可没办法挡。” “不是讨债的。” “你可不可以一次说个清楚?” “呃,好吧!我要你帮我挡……女人。” “女人?!”时智眼珠一转,大概也猜到他的用意了。“你要我帮你挡那些缠着你的花蝴蝶?” 他点点头。“你真是聪明。” “嘿嘿!本姑娘不干。”她推开他,拎起她的佩枪就走。 他挡在门口。“你不要你那些木瓜了?” 她犹豫的停下脚步,他又连加了一句:“我付你薪水。” “多少?” “一个月……六万。” “五万。”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道。 时智察觉她说五万,而他说的却是六万,马上机伶的改口:“好,就六万。” “你有本事挡得住吗?”确定她会留下后,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也跟着打起哈哈来了。 “开什么玩笑,挡人我是最在行的,之前我就帮盟主挡过那些野花、野草。”她斜睨着他,不甘示弱的反驳。“你这款的,真会有女人来缠你吗?” “可多了。” “哼,鬼才相信。”她凉凉的诚着。 “你今天这身打扮,挺不赖的。”锁家齐盯着她看,愈看愈觉得顺眼。 “我……这没什么呀,这是我最随便的打扮。”他突然赞美她,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他撇撇嘴笑笑,向前走了几步,在桌上拿了一串钥匙丢给她。 她单手接住他丢来的钥匙。“干嘛的?” “你不是说,你要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他两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朝着她笑。“这是我家出租公寓的钥匙,下班后,我陪你过去。” “你家还真是闲钱一堆!土地也闲着、公寓也闲着……那有没有闲着没开的车子?”她随口问问。 “当然有。不过,你得开我的车,从今天起,你是我的挂名秘书兼司机。” “什么?我还要当你的司机?”她怪叫着。 “你有意见吗?” “我……没,没意见。” 时智把那串钥匙放在手中抛了抛,旋即把它放入口袋。 一个月六万元的薪水,她怎会跟钱过不去呢? *** 好吧,她承认,锁家齐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一整天下来,她已经帮他挡了五个女人。天啊,她真怀疑这里到底是正派经营的公司,还是牛郎店?连上班时间都来缠他,这些女人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 她开始觉得一个月拿他六万块,是不是太少了? 时智拎着啤酒罐,在走廊外闲晃,突然看见一个全身上下都是香奈儿的女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那女人如入无人之境,目光锁在头顶,也不瞧旁人一眼,直直的走向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当她伸手欲开门时,时智长腿一抬,横跨在门锁上……她也不正眼瞧她,悠哉的喝着她的啤酒。 “你是谁啊?”那全身布满香奈儿的女人,怪叫着。 时智睨了她一眼。“你又是谁?” 那女人心高气傲,态度傲然。“我是王董的女儿王羽婕,你给我让开。”她嫌恶的看了门把上的那条腿一眼,旋即从她的香奈儿皮包中,拿出一条香奈儿的手帕,打算隔着手帕去开门。 “对不起,闲人勿入。”时智把腿放下,索性整个人挡在门口。 “我不是闲人。我是王董的女儿,我……” “对不起,什么董的女儿都一样。”时智把手中的空啤酒罐朝空中一抛,啤酒罐稳稳的落入长廊另一端的垃圾桶内。 在外边的几个女职员,纷纷投以羡慕的眼神。 今天时智真让她们开了眼界,就算做中性打扮,那帅性美,还是能迷倒男职员,更厉害的是,她轻轻松松就可以打发掉那些爱缠总经理的名嫒。 只是,眼前这个王羽婕,可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就不知道时智,是否能像打苍蝇一般,轻易的打死她?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女人?”王羽婕看她一身男人打扮,不禁讥笑着:“男不男、女不女的。” “谢谢你的恭维。”时智不愠不怒,只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电子物品。“你叫王羽婕是不是?让我来查一查。”她作势在电子记事簿中,键入一组名字,几秒钟后,她一脸遗憾的表情。“我真是替你感到难过,但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王羽婕倒是显得不耐烦了。 “你听好,总经理交代了,他永远都不想见到你,因为他觉得你太烦人了,他还说……”时智佯装出一脸犹豫着该不该说的表情。 “说什么?” “他说,他到死的时候,都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时智一副替她感到悲哀的神情。 今天,她就是用这一招,把来找锁家齐的女人,全给惹哭了回去。 长痛不如短痛嘛! 既然她是来帮他挡驾的,她一定会做好分内工作,甚至替他永除这些女人。 她等着王羽婕伤心落泪,然后掩着脸、哭着跑出去……毕竟,女孩子要是听到这种话,颜面犹存之余,难免不悲怆伤心。 时智在心中倒数着5、4、3、2、1。“你还是回去吧!” 王羽婕单手叉在腰际,一副不信她那番鬼话的表情。 “我今天非得见到家齐,我要他当着我的面,说刚才那些话。”王羽婕盛气凌人,显然不是软弱的角色。 她的招数竟然失效了。时智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这一招够狠够绝情的了,没想到还有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杵在这里。 “你见不到他的,家齐他今天谢绝见客。”哼,她以为只有她会叫家齐的名字吗?时智也不甘示弱的叫了一声,而且还特地加了重音。 “你……你跟家齐是什么关系?”王羽婕错愕的盯着时智看。 “我们的关系……说真的,我也不清楚。” “哼,一个小职员罢了,你该称他总经理的。”王羽婕以上司的姿态自居,傲然地教训着时智。“想继续在公司上班,这些礼数,你可要记牢。” 等王羽婕训话完毕,时智一副对那些话充耳未闻,反而迳自续着前头未完的话。 “这家齐啊,他吻了我……不过,我也没吃亏,我也吻过他。还有……对了,上辈子我们是夫妻。”时智一副说故事的表情。 王羽婕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到不相信,接着又莫名的火怒起来。 “你在说民间神话吗?上辈子是夫妻?谁告诉你的?庙里的乩童吗?”王羽婕压根不信这一套,但是……她说家齐吻她?这怎么可能? 王羽婕忿忿不平的想着:这男人婆一定在骗人,家齐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男人婆?甚至还吻了她? 她和家齐认识都半年了,家齐连牵她的手都没有;家齐是个正人君子,他才不会随便吻人呢! “给我让开!我要找家齐!”王羽婕使力的推她,但怎么也推不动,反而让时智一推,她的一只高跟鞋鞋跟就断了,人没站稳便硬生生的跌在地上。 几个职员见状,掩嘴窃笑着。 向来姿态颇高的王羽婕,哪堪这般受人侮辱?她站起身,一拐一拐地气呼呼离去。 等王羽婕走后,职员们纷纷围上来,对着时智竖起大拇指,以前他们在王羽婕面前受的气,今天时智全帮他们讨回来了。 在称赞之余,有个女职员暧昧的笑着说:“时智,总经理真的吻过你吗?” “你们接吻过?”男职员更是满心好奇。 时智尴尬的用手搓着脸。“呃,没有啦,我是在气那个王董的女儿,我乱说的啦!” “真的吗?到底有没有啦?”职员们一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告诉我们嘛!” 时智倏地稳住已浮动的心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就是没有,等哪天我们真的接吻,我再公开录影带给你们看。哟,又有一个女人来了,闪人、闪人,快点回去你们的座位上。” 及时出现的一个女子,化解了时智的尴尬。 大伙儿作鸟兽散后,时智又准备要对付下一个女人了。 *** 锁家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今天一整天,他难得安静的把所有公事顺利的完成。因为以往,他总是坐不到一个钟头,就有人来打扰他。 今天,有时智在门外看守,他真的觉得好轻松……虽然作法太绝情了些,但总比接见一些推不掉的访客来的好吧! 他该封时智是他锁家齐的救星吗?脑中闪过这个有趣的念头,他不由得一笑。 坐在电脑前,他转转发酸的脖子。今天的工作大概也告一段落了,也到了快下班的时刻。 他拎起西装外套,扣算请她去吃一顿大餐,犒赏她今日的辛劳。 他一开门,却听她嘴里念念有辞。 “……他说,他到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你这张脸……唉,你还是回去吧!” 时智正在解决今天最后的一个任务,谁知锁家齐竟然跑了出来。 她怔仲了半晌,旋即把他推入办公室内。“下班时间还没到,你急着出来干什么?”她才欲得今天的满贯全垒打,可他一出现,害她竟当场破了功。 眼前这个小女生,目眶已含泪了,相信不到三秒钟,她就会自动离去,但他这一出现…… “锁大哥……你真的不要再见到我了吗?”小女生抽噎的问道。 “湘莲,不是的,你误会了……”锁家齐拉着小女生的手。“先进来再说!” 时智被眼前的情形,弄的一头雾水。他不是叫她帮忙档女人的吗?怎么他自己却把小女生拉了进去?感到莫名其妙之余,她心中不免有些吃味。 “湘莲、湘莲,叫的这么亲密!臭男人,连个小女生也不放过!”时智站在门口外嘀咕着,双手环胸。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在等下班,不是在等他、不是想要偷听他们谈话……事实上,她也听不到,这公司隔音设备做的还挺好的。 而且,她更不是在等他的一个解释……绝对不是! “到底在里面说什么呀?”她对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一个人悄声的嘀咕着。 ***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成了你们家的负担了。” 在听了锁家齐的解释后,小女生孟湘莲这才破涕为笑。 “对了,你怎么会来公司的?”锁家齐没料到她会来,所以没交代时智。 “我……我领了一笔家教费……”盂湘莲把一只薪水袋递给他。 “你这是做什么?”锁家齐笑着推却。“你收好,你现在需要钱。” “不,我一定要把钱先还你。” “我没有要你还钱呀。” “可是,我……” 两人一来一往,推着那只薪资袋,门板突然被推开来,两人的视线,一同望向门口处。 时智一脸尴尬的笑容。“呃……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实在是下班时间到了,我是要问你,要我等你吗?” 因为其他职员都走了,她等的不耐烦,所以不小心就顺手推开了门。 “等一等。”锁家齐把薪水袋塞回孟湘莲手中,对着时智说:“我们一起去吃旋转寿司。”未了,他还加了一句:“湘莲喜欢吃寿司。” “走吧,湘莲。”锁家齐拉着孟湘莲走在前头。“时智,走啊!” “你没看到我脚在走了吗?”时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她走在后头,看着他对小女生那么好,心中不免吃味的嘀咕着:湘莲喜欢吃寿司……去你的, 要不是看在六万元薪水的面子上,她才不要去吃难吃的寿司呢! 第七章 “……那一盘帮我拿下来,我喜欢吃那个,这间店的寿司还真是好吃。” 前一刻才嘀咕着讨厌吃寿司的时智,这会儿,面前已经摆了五个空盘子,她嘴里吃着,手中拿着一盘,又叫锁家齐帮她拿鲑鱼子的那一盘。 坐在他们中间的孟湘莲,倒也没吃多少,眼前仅有一个空盘子。 “湘莲,你怎么不吃呢?”锁家齐把鲑鱼子寿司递给时智,关切的询问着孟湘莲。 “我……我有在吃埃”孟湘莲看了时智一眼。 “干嘛看我?”时智嘴里塞了一个寿司,咕哝着。 “没……没事。”孟湘莲微笑着问:“你也很喜欢吃寿司吗?” “也没有啦,只是刚好肚子饿了。” 以前在堂里,她随时可以吃东西,但现在来到锁氏公司,要等到下班才可以吃东西,她当然饿了。 “你吃慢一点,当心噎着。”锁家齐看她的吃相,觉得真有趣。 “我不会那么笨的。我要吃芥末的。” “你还真能吃辣。” 三人边吃边聊着…… “原来你是家薰大学的同学?”时智瞅了湘莲一眼。 “是埃我的父母在地震中丧生了,如果不是锁大哥出钱帮我缴补习费、缴学费,我可能也没办法读大学。”孟湘莲感激的看着锁家齐。 “别说这些。家薰一直称赞你是乖女孩、功课又好,不读大学太可惜了。” “呵,想不到你也是个善心人士。”表面上,时智虽然是在笑讽着锁家齐,但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他能帮助一些苦难者,代表他是个有爱心、有善心的好男人。 锁家齐笑笑,迳白吃着寿司。 “锁大哥,这些钱……请你收下,我欠你们的钱太多了。”盂湘莲垂着首。 她的生活费也是他支付,连住的地方,也是他们锁家的。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会向你要回那些钱的。只要你好好读书,以后你有经济能力,也可以去帮助一些困苦的人。” 锁家齐又把钱推回去。 “我现在有家教费,我可以……” “哎呀,还什么钱呢?收着、收着,他们锁家钱多的是,这点小钱,他才不会放在眼里。”时智看他们把钱推来推去,实在是看下去了,她一出声,问题就轻易解决了。 “啊!糟了,我得赶去家教中心,主任说有新工作要派给我。”孟湘莲看着腕表,旋即起身。 “让时智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家教中心离这儿不远。”孟湘莲临走前,又看了时智一眼。 时智搔搔后脑勺,感到莫名其妙,难不成,她把她当作情敌了? *** 吃过寿司后,锁家齐带着时智,到她今后的住所。 “这间房间是湘莲的,对面这间空房间给你。”锁家齐带她进入一层约莫有四十坪的公寓,一层楼内,只有两间房间,空间颇大。 “我要和她一起住?”时智瞪大了眼。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难道他不懂这个道理吗? “你不愿意?那楼上还有一层楼,你如果不喜欢这儿,就到楼上去祝” 锁家齐本来是想,让她们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但既然她有意见,那他也不会勉强。一切,只要她高兴就好。 “呃,算了,节约能源,住在一起还可以省电。”时智耸耸肩。 “你确定!?”他扬着眉,笑着走入房间。“这房间内,该有的都有,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时智的视线,扫视房内四周,衣橱、寝具……一应俱全,什么也不缺。 “给我一个金枕头、一条金棉被,一把金梳子、一张金椅子……就这样。” 她坐在弹簧床上,顽皮的弹坐着,顺口说出她想要的东西。 他都说要什么有什么,那她还跟他客气什么? 锁家齐在她身边落坐。“你真想要?那明天我请师傅订做。” “真的假的?”她睨了他一眼。 他把脸靠近她眼前。“信不信,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弄给你。” 他真的觉得她意看愈美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平常女人所没有的魅力,很性格、很有个性美……很令他着迷。 他突然那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害她的心跳漏了几拍,心中羞怯地慌了起来。 她惶措的站起身。“你……你少假好心了!你干嘛对我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大笑了一声,起身立在她身后。“我对你好……喔,那是因为你救了我。” 他找了个借口搪塞,他怕自己大刺刺的说出他对她好是因写他喜欢上她,会把她吓跑的。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我怎么不知道?” “你今天帮我挡了那些女人,让我工作的很顺利。”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啊! 心情沉淀之余,她心头有些失落的伤感……他说要送她东西,只是因为她帮他挡驾,并没有其他的因素? 也对啦,她又不是楚楚可怜的湘莲,根本不需要男人保护。 在她身上,他发挥不了他的爱心、善心,所以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时智颓丧的转身,发现他靠的她好近,她呆愣的看他。 “你没事站在我后面做什么?” “时智……你很美的,你知道吗?”他深情的凝望她。 “你……你少拿我寻开心了。”她推他走出房外。“你走啦,自己走回去,我不开车送你了,记得关上大门。” 她说完,便把房门关上,唇边渐渐泛着笑意。 这栋公寓,离他家不远,让他走个十来分钟,就当是运动吧!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开了房门,探出头来瞄了一眼……他真的走了。 “讨厌,干嘛无缘无故说人家很美。”她敛不住雀跃的心情,回到房间照着镜子。 二十六年来,她头一回对着镜子,自恋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超过半小时…… “天啊,我长得还真美咧!” 镜中的她,始终挂着笑容,一想到他说她长得美,她的笑意更浓了…… *** “爸,早。” “妈,早。” 锁家齐穿好上班服后,下了楼梯,到了客厅,他的父母早已起来在客厅中看报纸了。 “大哥早,冯妈准备好了早餐,你快去吃吧。”家薰笑咪咪的。“你最近看起来,精神特别好喔!” “有吗?”锁家齐摸摸家薰的头,笑一笑。 “对了,家齐,今天要和王董签约,你和我一起去,等会儿到公司,你把签约的文件准备好,我会晚一点到公司去。”锁富德抬起头和儿子说道。 “好,我会准备的。”锁家齐点点头。“爸、妈,吃早餐了。” “你们先吃,我还要看报纸。”锁富德连头都没抬,专注的看着经济版。 “妈,吃早餐了。” “好。” 家齐的母亲刘雅琴,”坐到餐桌前,便开口问着儿子:“家齐,你和王董的女儿交往的怎么样了?有进展吗?最近她常打电话来,说是常找不到你的人。” “我没有和她交往。”锁家齐简短的回答。 时智来到公司已经半个多月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陪她去打撞球,她撞球的技。术可真了得,一点都不输给撞球国手,他纯粹是陪着去学习的。 “你和她……没有交往?那你每天晚上都约了谁?”刘雅琴倒是挺纳闷的。 “妈,大哥是和时智出去的。”家薰在一旁插话道。 “时智!?就是来过家里几次,那个时源爷爷的外孙女?”刘雅琴惊诧的瞪大眼。 锁家齐点点头。 “家薰说,她是黑帮分子,是真的吗?” “妈,时智她不是你想的那种……混混啦。”锁家齐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母亲是在担忧什么。“她是天字盟的人。” “什么盟的都一样!你怎么会去招惹那些黑道的人?”做母亲的,对这种事总是格外烦忧。 “妈,时智不是坏人,而且,大哥还很喜欢她喔!”家薰说完后,笑咪咪地看着母亲。 “你……你喜欢她?”刘雅琴看到丈夫走进来,她焦急的站起身。“富德,家齐说他喜欢那个时智……” “我倒是觉得时智这女孩挺不错的!”和时智聊过几回,锁富德很喜欢她那率真、不虚伪的个性。 “可是她是什么盟的人呀!” “看看这报纸,天字盟的盟主褚少孙……”锁富德把手中的报纸递给妻子。“他的年纪和家齐差不多,人家早在读高中时,就已经是商界的龙头了。时智是他的属下,人家肯来我们公司屈就,那是我们的荣幸。” 刘雅琴看着报纸,她知道褚少孙这个人,原来他就是天字盟盟主。 “既然你都不反对了,我也没意见。”刘雅琴再坐回自己的位子。“家齐,妈问你,你是只当她是朋友,还是想娶她当老婆?” “妈,她是您未来的媳妇了。不过,我尚在努力中。”锁家齐咧嘴一笑。 “那就常约她来家里吃饭,妈来暗示她。” “年轻人的事,你别插手,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更糟糕。”锁富德摇摇头,叹笑着。 “爸、妈,我要先到公司去了,你们慢慢吃。”锁家齐高兴的步出客厅,有家人的支持,对于时智的爱,他更加笃定了。 *** “王董,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和王董签好合约后,锁家父子和王董三人,在王董的办公室闲聊着。 三人愉快的聊天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王董以为是秘书,正想开口骂人,却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走进来。 “羽婕,你真是没礼貌,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王董骂着。 “爸,我敲了,是你们没听见。”王羽婕辩称道。 “你来这做什么?你先出去,我和你锁伯伯还有事要谈。” “我来找家齐的。”王羽婕主动勾着锁家齐的手。“家齐,你不是约了我吃中饭吗!” “我……”锁家齐硬生生的吞下那句“没有”。他知道王董这个人好面子,他虽然不喜欢羽婕,但总得顾及王董的面子。 “羽婕……”王董怒目看着女儿。 “家齐,你既然约了羽婕,那你们就去吧。”锁富德笑道:“我和王董还要再聊一会儿。” “爸,我……” “去吧。”锁富德心想,儿子应该要和羽婕把话给说清楚了。 “好,那我们走吧。”到底是父子连心,知道父亲的用意,锁家齐倒也干脆的答应主羽婕自订的邀约。 王羽婕得意的笑着,她早料到,在她父亲面前,锁家齐是不会不答应和她一同用餐的。 “爸,我们走了。”王羽婕喜孜孜的拉着锁家齐走。 “唉,这孩子,都是被她妈宠坏的。”王董叹气着,“还望你们多包容。”他可不会笨的看不出来,家齐根本不喜欢他女儿。 “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锁富德还是老话一句。 *** “家齐,你怎么都不吃呢?” 难得能约到锁家齐,王羽婕可是极尽的摆出最妩媚的一面。 “羽婕……” “嗯?怎么了?”王羽婕手背轻撑着下颚,大眼圆睁着,定睛盯着他看。 “羽婕,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清楚。” “先吃东西再说嘛!等一下,你陪我去买东西,好不好?” “我必须赶回公司去。” “讨厌啦!只是买一下东西而已,你也不肯。”王羽,婕嘟着嘴。 “羽婕,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义务陪你耗时间。”锁家齐坦言道。他若不点破,恐怕王羽婕会真把他当成是她的专属。 “家齐,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王羽婕放下刀叉,涂满蜜粉的脸,有着薄怒。“你还当我是普通朋友!?我这么用心在对你,你感受不到吗?” “羽婕,听我说,爱情……并不是你一直来找我,我就会对你产生爱情。”锁家齐一脸正色的道:“事实上,你来找我,已经干扰到我的上班时间。” “所以你就请了那个男人婆来挡我?”提到这个,她才想起自己一直想问他的事。“那个男人婆,她说你吻了她,你怎么会去请一个会说这种谎话的人?” “她没有说谎。”锁家齐神色肃穆。“我是吻过她。” “你……”王羽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吻了她?你喜欢她?” “对,我喜欢她。” “我真不敢相你品味这么差。那种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人,你竟然会喜欢她?”王羽婕怪叫着。 “在我的眼中,她比谁都美。” “呵,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王羽婕讥笑着,却又不服输。“你也觉得她比我美吗?” “在我心目中,没人能和她相比。”他坚定的说出心中的肺腑之言。 “你如果真的喜欢那种粗野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王羽婕气呼呼的拎着她的香奈儿皮包。“没有娶我,你会更后悔的!” 她拎着皮包,悻悻然的离去。 锁家齐这会儿,可有心情吃东西了,他拿起了刀叉,喃喃自语着:“很遗憾,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 这一餐,他一个人吃的颇为愉快。 *** “什么?你要上台北来?真的?那些瓜月底就可以收成了?”时智用肩膀夹着话筒,一边和徒弟望尘说话,一边剪着脚指甲。 “那你干脆等月底再来嘛!什么?你等不及?你猴急什么!人家家薰可是大学生,她会理你才怪!好啦、好啦,要来就来,只准你待一天……两天?好啦,随便你,真烦耶你!” 时智放下电话筒,铃声马上又响起。“喂,还没说完呀你……喂,怎么没声音?” “是门铃声,我去开门。”孟湘莲从厨房走出来,听到的是门铃的声响。 “喔,你去开吧。” 门才拉开,望尘的声音,高分贝的吓人。“师父,我来了。” “望尘,你吓到湘莲了!”和望尘一道前来的家薰,从背后拍打了望尘一下。 “呃,不是我师父……这是你说的同学孟湘连?”望尘尴尬的笑了下。“没吓着你吧?” 湘莲笑笑的摇头。 “湘莲,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望尘。” “家薰,你有和别人提起过我?”望尘高兴的咧嘴直笑。“我师父还说,你是大学生不会理我……你既然有和别人提起我,就代表我在你心中是有分量的。” 家薰笑笑的朝他皱鼻,但笑不语。 “我师父呢……” 望尘的话语未歇,一只拖鞋就从他的头顶拍下。 “你呀,分量可真够咧!你在耍我啊,前一分钟才通电话,下一分钟人就来了,敢情你是搭喷射机来的?人都已经来了,才来向我报备。”时智边说话,边拿着拖鞋,拍着望尘的头。 “师父,别打了,再打下去,我会变笨的。我还要考大学咧!”望尘哀声求饶着。 “呵,你要当流氓教授啊?考大学?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时智有意无意的看了家薰一眼,害的家薰脸都红了。 “师父,别说这些了,你住在这里很不错耶,这里好大。” “我先声明,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晚上你就睡客厅。” “没问题。”望尘旋身落坐沙发椅,觉得还挺舒服的!“师父,你一个月领好几万块的薪水,不请徒弟去吃一餐吗?” “休想!角落那里有泡面,肚子饿了自己去泡。”时智现在可不会再随便乱花钱了。 锁家齐先付了她一个月的薪水,她早拿去银行存起来了。 “对了,你说木瓜月底可以收成,是不是骗我的?” “师父,这件事我可没骗你。那个杨工头说什么走沟黄了就可以卖了。” “那是不是月底就可以卖地了?”家薰问着。 “嗯……收成后,当然是可以卖地了。”时智懒懒的回道。 她现在心疼的不再是那些她根本不懂种植的木瓜树……而是木瓜收成,那代表她不用再当锁家齐的保镖……她也不是心疼那六万块的薪水,虽然六万块真的很多。 哎呀,总之,真要离开锁家齐身边,她就觉得心头闷闷的。 “师父,你怎么在发呆?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家薰,你再说一次给我师父听。” “喔。就是那块地呀,我听我爸和我哥在商讨时说把那块地卖了,拿那些钱去投资的话,可能会有一亿元的回收。” “一亿??”时智瞪大了双眼。 “师父,你听到了没有,一亿耶!” “一……一亿?”时智感到相当大的震惊。 “你知道为什么我哥会答应你们,暂时不卖那块地吗?”家薰笑咪咪地道。 “为什么?”师徒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啊,我哥喜欢你师父呀!”家薰对着望尘说。 “我师父?”望尘还一脸茫然。“啊,师父,家薰她大哥喜……喜欢你耶!” 望尘讶异之余,不禁掩嘴笑着。大伙儿都担心他师父嫁不出去,这会儿,总算有人喜欢她了。 “你那什么表情?有人喜欢我,你觉得很奇怪吗?”时智瞪着望尘。 “而且碍…”家薰顿了下,又道:“我哥还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他要娶时智姐。” “呃……他……他真的这么说?”时智高兴的直傻笑。“这……这怎么可能嘛!呵……这……怎么可能呢!不……不可能的。” “师父,你在害羞耶!” “你……你不要命了,敢!敢取笑我!”时智高兴的直发抖。 在三人欢笑成一团之际,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孟湘莲,看了时智一眼,独目黯然的走进房间去。 第八章 时智一早到公司,便端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等着锁家齐。 才坐不到五分钟,她就坐不住,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晃晃走走。 昨晚家薰和她说了那些话后,害她一整晚都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锁家齐的身影。 他真的是为了她,而放弃一亿元的收入?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没想到她时智也有一亿元的身价? 她低着头走着,冷不防和刚走进来的锁家齐撞个正着。 “哎喹…”她弹退了一步,手摸着被撞疼的额头。 “你撞疼了没有?”锁家齐放下公事包,急着上前去看她。 他的大手按压在她的额上,似乎灌注了一股暖流,教她整颗心暖烘烘的。 “我……我没事啦!”她害羞的推开他。 “你在想什么?我一进门,就看见你失神。”他满眼关切的神情。“我听家薰说,望尘昨天上台北来了,你是担心他没地方住?” “我才不担心他,他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睡。”时智笑了声。 “那你在想什么?”他转过身,把公事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放在桌上。 “我……呃,我……”她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嗫嚅了许久,还是问不出那一亿元的事件。 “你今天怎么了?”他回头一笑。“说话支支吾吾的,不太像你的个性。” 她无聊的敲敲电话键,原本她都拟好说辞了,可是一见到他,她就是问不出来。 “嗯……那个,我是要跟你说,我那些木瓜月底就可以收成,你……你可以卖地了。” “喔?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两个月吗?” “我……我估算错误了嘛!”她瘪着嘴。他非要她承认自己没有种植木瓜的专业知识吗? “你确定我可以卖地了?”那他提的方案,就可以着手进行了。 “对啦,对啦!” “这真是个好消息。”他开心笑着。 “我……我要问你一件事……”看他笑的那么开心,她相信家薰说的一亿元,应该不是骗她的。 她突然一脸肃穆的神色,让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文件面向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他那么正经的态度,害的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他说着,缓缓的走向她。 “停!你站在那儿就好。”她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别……别再走过来了。” “好,我不动了。”他还举手作投降状。今天她真的很不一样,又扭捏、又紧张,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你放轻松一点,0k?” “我又没紧张。”她反瞪他一眼,旋即用手抓抓头。自己到底是怎么搞的,弄成这副紧张模样?不过就是向他求证家薰所说的话而已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要问你,你卖土地要投资……那个…真的可以获利一亿元?”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家薰告诉你的?”他英俊的脸上,有一丝错愕,旋即想到,昨晚望尘去了她那儿,一定是家薰告诉她的。 她默然不语。 他挑眉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或许又要说我太势利了,如果你想继续种木瓜,我……我可以只卖一半的土地,另一半让你种木瓜,至于资金方面,我可以再想办法。”为了她,他可以再让步一次。 时智两眼瞪大的看他,他……真的是为了她……又让步了。 心头倍感欢欣之余,她忍不住骂他:“你这个笨蛋!一亿元耶,不赶紧把它赚进来,还把它挡在门外,那么多钱,不赚的是傻瓜!” 锁家齐可真是被她骂傻了。之前她口口声声骂他是势利鬼,现在,她倒是比他还势利了。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那你不想种木瓜了吗?”他挑眉一笑。 “呃,等我有了钱,还怕没地方种木瓜吗?”她回嘴道。 “你哪来的钱?” “你那一亿元呀!”她顺口说道。 “我的一亿元?那也是我的钱呀,和你无关呀!”他走近她身边,调侃道:“为什么我的钱会等于你的钱?” “呃……因为……因为我让你卖土地呀,我这么合作配合,你当然要给我赏金了。”她干笑着。 她也真是说的太顺口了,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嫁给他,理所当然的把那一亿元,当成是她自己的。 锁家齐两手撑在桌面,把她困在他和桌子中间。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贴的那么近,害的她心跳加速、满脸羞红,整个人紧张到了最高点,浑身僵硬愣祝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方法……一个可以让我的钱等于你的钱的方法。”他炯亮的黑眸,灌注着满满深情的因子,没有任何隔阂,直接倾入她晶亮的双眸中。 时智像被施了爱情魔法一般,两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什么方法?” “嫁给我!”他直视着她,语气坚定的说着,旋即降下唇,亲吻着她那因惊诧而微启的唇瓣。 吻了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还一脸陶醉的她,心中万分笃定。 “时智,你答应嫁给我了?” 他低柔的嗓音,唤回她陶醉在温柔乡里的心神,这才恍然,方才她竟没抗拒他的吻,还配合度颇高的咧! “谁……谁谁谁……谁说要嫁给你了?” 她羞的满脸绯红,用力推开他后,羞答答的跑出去。 *** 原本时智还以为,在锁家齐向她表明了心意之后,晚上他或许会请她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谁知,他竟然说要去应酬。 算了!谁希罕什么烛光晚餐。 只是,他几乎每天都陪她吃晚餐,突然一个人孤伶伶的吃,还真有些不习惯,而且她还是吃路边摊的蚵仔煎。 解决了晚餐之后,她走进7—11买了一瓶可乐,当她走出来,正要回公寓时,正巧遇见了孟湘莲。 “时智……”孟湘莲看到她一个人,颇为讶异。“你没和锁大哥出去?” 这阵子,她看时智每晚都和锁大哥出门,想必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了,加上昨晚家薰又说锁大哥想娶时智,她以为,他们会更甜蜜,没想到,时智竟然一个人在这儿。 “呃,他在忙。”时智呵笑了声。 看到了湘莲,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她知道湘莲可能也喜欢锁家齐,但是感情这事,也不能让来让去。 如果湘莲的个性狠一点就好了,那她也就可以直接告诉她,家齐爱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希望湘莲趁早死心,毕竟她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 可是,湘莲的个性太优柔,她怕自己若说的太直接,恐怕会伤害了她。 唉,感情这件事,怎么会这么烦人呢? “呵,我们一起回去吧!”时智呵笑的说道。 孟湘莲点点头。 两人走了一段路,谁都没开口说话,时智觉得气氛愈来愈僵,想出声打破僵局时,眼前突然出现三个人,挡住她们的去路。 三人挡在路中央,一脸挑衅的意味,吓的孟湘莲反射性的躲在时智身后。 时智抬眼仔细一看,觉得眼前这女人还挺眼熟的。 “你是谁啊?” “这么快就忘了我?我是王董的女儿王羽婕,记得吧?” 王羽婕穿着一身火红的短裙,双手环胸,还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 “喔,原来是你呀!我想起来了。”时智恍然的点点头。“你挡我的路做什么?” 她看到王羽婕身后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照这情势看来,想必是要来教训她的。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王羽婕盛气凌人的撂下话。“我们到公园里去谈……你要自己走,还是要我请他们架着你?” 时智喝完可乐,把空罐子摆在其中一名大汉头上。“他们还不配架我。” 说完,她回头示意孟湘莲先回去。 孟湘莲显然是被吓坏了,两眼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时智叹了声,只好拉着她走进附近的公园。 一进到公园内,王羽婕从皮包中,拿出一叠用纸包住的钞票。 “这里有一佰万元……” “给我的?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请’我到公园来,是为了要给我一佰万元?”时智斜嘴笑道,伸手拿了那笔钱。 不拿白不拿,她都递到她面前了。 王羽婕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她掏了一根菸,身旁的大汉立刻帮她点菸。 吐了一口烟雾,王羽婕开门见山的道:“拿了这一笔钱,你必须马上离开锁家齐。” 闻言,时智马上停止数钞票的动作。“你要用这一佰万,叫我离开锁家齐?” “没错。” 王羽婕的话声甫落,时智马上把一佰万丢还给她,还喃喃自语着:“开什么玩笑!一佰万怎么和一亿元相比?” 就算她给她一亿元,她也不见得愿意离开。区区一佰万,又不是来哄小孩子的。 “你最好乖乖拿着。”王羽婕冷笑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离开!”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离开锁家齐?你以为我离开后,他就会爱你?”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时智把脚抬到椅子上。“你以为你能赶走我?” “拿开你的脏脚!”王羽婕嫌恶的推着,跨放在她身边那只趿着拖鞋的脚。“你们两个是饭桶呀!把她给我拖到一边去!” 两个大汉把时智架开,时智乐的不用自己走路。 “麻烦你们两个,送我回前面那一栋公寓,好吗?”时智乐呵呵的。“钱就找这位王董的千金要。” “你别耍嘴皮子,我可是认真的。”王羽婕站起身来。“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离开?” 时智推开两名大汉,稳当当的站着。“好吧!这公园内挺闷的,我离开好了,反正我也困了想回公寓睡觉。”她拉着孟湘莲。“各位,我们要离开了,失陪了。” 王羽婕此时真是气炸了。原先,她也想和平收场,而且她还会给她一笔钱,没想到这男人婆,还和她嘻嘻哈哈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把她的话当成马耳东风。 王羽婕气腾腾的,她的目光一瞥,两名大汉立刻从时智背后攻击。 知道他们来了,时智先推开了孟湘莲,接着一个回旋踢,一脚踢中了一名大汉的下腹后,她又施展反手勾,活生生的把另一个高她一个头的大汉,给狠狠的摔在地上。 王羽婕一脸错愕的表情。“你……你们是饭桶呀!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快起来揍她呀!” 时智踢了第一个倒下的大汉,接着又一脚踩上被她摔在地上的另一个大汉身上。 “你们千万别觉得没面子。如果我被你们打倒,那我才觉得没面子咧!” “你们起来呀!”王羽婕在一旁吆喝着。 “王大小姐,怎么你要揍人之前,没先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时智哼笑了声,“也对啦,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应该会天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任何事吧!” “你……你不是在高雄种木瓜的吗?”王羽婕看两名大汉,轻易的被她收服!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了。 “对,我是种木瓜的没错。”时智拉起袖子,露出手臂。“看清楚我手上刺的是什么吗?” “是……是一只老鹰呀厂 “呵:你眼力不错嘛!”时智笑了一声,旋即敛起笑容。“下次要教训人之前,罩子先放亮点。我可是天字盟高雄鹰堂的行动组组长,这两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一听到时智的来头,两名大汉吓的直向时智磕头,旋即溜的不见人影。 “喂,你们别跑碍…你们休想向我拿一毛钱了!”王羽婕怒喊着。 “他们不敢要你的钱的。”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爸可是商场名人,你要是敢打我,你会……” 王羽婕的话还没说完,时智就一拳挥过去了。“对不起,你说话太慢了,我的拳头等不及了……你要说的是什么?” 鼻梁被揍了一拳,王羽婕哀叫着:“你……你这个粗鲁的女人,我要让家齐知道你是这种会对人拳打脚踢的野女人。” 时智长腿一跨,高举至王羽婕肩上,吓的王羽婕直掉泪。“不要再打我了,我的鼻梁歪掉了。” “我没有要打你,我只是脚酸,想找个地方跨坐一下。”时智回过头,对着被吓呆的孟湘莲说:“湘莲,麻烦你一件事,好吗?” “呃,什……什么事?”孟湘莲急急的走到她身边。 “麻烦你帮我把脚移下来。”脚举的太高,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移的下来,要是在那女人面前跌倒,那就糗大了。 “喔,好。” 在盂湘莲的帮忙下,时智站稳后,还不忘对王羽婕训话。 “下次别穿那么高的高跟鞋,ok?” 纵使有满腹怨气,王羽婕也只能硬生生吞下。她摸着可能被撞歪的鼻子,又气又怕的奔离公园。 *** 回到公寓后,时智还嫌方才打不过瘾,自己在客厅,对着空气挥着拳头,直到孟湘莲不知何时又从房门走出来,唤了她一声。 “时智……” 时智停下挥拳的动作,拿着毛巾擦着汗。“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孟湘莲垂着头。 时智心头有股不祥的预警。莫非,她要和她摊牌了? 如果她像王羽婕那样,那一切都好办,但她却偏偏不是。 “你是不是要嫁给锁大哥了?”孟湘莲鼓足了勇气,问道。 “呃,这个……”时智不敢给她确定的答案,她怕她一点头,她马上会泪眼汪汪的。 “是吗?” “湘莲,我和你说,这个……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它……” “我没有要强求。” “真的!?”她能想开,那自然是最好。“呃,我的意思是说,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他未必喜欢你,然后你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他不喜欢另外一个她,然后她……” 时智的手搭在沙发椅背,两个黑眼珠朝天花板上直瞧,话说了一半,自己都乱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想要介入你和锁大哥之间。”孟湘莲急着解释。“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这个……我……我能体会啦,可是……” 从来没有过安慰别人的经验,这会儿,时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爱情这玩意,不是自己本身能控制的。像她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喜欢那个姓锁的,而且还喜欢的一塌糊涂; “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我只是想把我……把我内心的话告诉你……” “家齐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像我也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他。”时智想,让湘莲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好,老憋着,恐怕会憋出病咧! “时智,我……我真的很希望你和锁大哥能成为一对,但在你嫁给锁大哥之前,我想让你知道我……”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时智,我……我喜欢你!” 孟湘莲的话一出,时智整个人都呆掉了。 她……她没听错吧?! “你……你喜欢的人,不……不是锁家齐,是……是我?”还好手扶着沙发椅,否则她会当场摔倒。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看她焦急的解释,时智忙不迭的点头。 “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孟湘莲怕自己把内心的话说出来,时智会因此而讨厌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掩嘴哭着便跑进房里去。 “湘……” 时智缩回手。不行,她不能去安慰她,万一她太体贴,那湘莲会更加喜欢她。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会不会是她太粗鲁,所以湘莲把她当成男的?呜,这样子会太伤她的心。 被当成男人,可不是一件太光荣的事。 时智悄步的溜回自己房里。这件事,给她太大的震撼了。 不行!她不能任由一个纯真的少女,就这么迷失了爱情的方向。 解决这件事的唯一方法,就是赶快叫锁家齐娶她,好断绝湘莲对她的盲目爱慕。 “对!无论如何,都要逼着锁家齐赶快娶我。”时智背抵着门板,喃喃的自语着。 第九章 锁家齐一大早就先行到公司,许多主管和职员也比平常上班时间提早一个钟头到公司。 “花呢?怎么还没送来?” 把公司布置成了一片花海,锁家齐才发现,他预订的新鲜玫瑰花竟还没送到。 “总经理,现在才七点半,花店开了吗?”一名主管神色焦急。 “我昨天特地吩咐了花店老板,无论如何,一大早要把玫瑰花送来。”锁家齐把一张花店的名片递给他。“你打电话催一下。” “好的。” 锁家齐经过一道由彩色气球做成的圆形拱门,甚为满意自己精心布置的杰作。 昨天晚上,他和时智说他要去应酬,其实是到公司来布置这些。 他今天要在所有的员工面前,当着时智的面向她求婚。 所有的员工都乐见其成,因为只要他求婚成功,今天公司就放一天假,作为他的求婚纪念日。 倏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着萤幕,显示的是时智的名字。 “喂,时智,你到永和了没有?”锁家齐开朗的笑着。 他怕准备的不够,故意拖延时间,所以一早他就打电话给时智,要她不用去载他,并且要她开车到永和买豆浆。 时智在另一端叫着:“买到了,我正要回去。” “等等,先别到公司来,你再绕到洗衣店,帮我拿一件送洗的西装……对,就是我常去的那一间,对了,如果你拿到了,记得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在玫瑰花还没送到之前,他是不会让她回来的。 关上手机后,锁家齐对着手机,轻声道:“时智,辛苦你了!iloveyou!” *** 这个锁家齐,到底在搞什么鬼。 叫她不用去载他,却吩咐她做了一大堆事情,车子绕来绕去,一下子去永和、一下子又绕回台北,绕的她火气都大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气的把一杯豆浆喝光光。 她急着找他,他却不停地指使她一下做这,一会儿做那,实在是气煞人! 昨晚听了湘莲的告白之后,她几乎整晚没睡,心想,一早去接他的时候,她要不要带把刀子,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马上和她结婚。 原先她以为的情敌,竟……竟然是喜欢她……这更是麻烦。 她宁愿湘莲喜欢的人是锁家齐,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至少,她不用去烦恼怎样才不会伤害湘莲。 若是她现在对湘莲好,说不定湘莲会更喜欢她,那就更麻烦了;如果她对湘莲不理不睬,那湘莲会不会以为她在歧视她……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车子开到洗衣店,洗衣店根本还没开门,她火大的打电话向锁家齐嚷叫了一番,他好声好气的向她说,可以回公司了。 再不回去找他商量。她的脑子可能会当场爆炸。 时智坐进车里,车子一个大转弯,疾速的驶回公司去…… *** 把车子停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时智高兴的想着,锁家齐那么聪明,他一定有办法帮她解决她的困扰。 她一开车门,被突如其来的一朵玫瑰花吓了一大跳。 “干……干嘛?”她仰首一看,是一位公司的女职员。 女职员双手握着一朵玫瑰花,面露甜甜的微笑,把花递到时智的面前。 “时智,iloveyou!” 时智愣愣的接过花,傻呼呼的看着对着她恭敬行礼的女职员。 她干笑着,缓缓走出车外,迅速的关好车门后,大步的离开。 天哪,原来公司也有人暗恋她?时智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连公司的女职员都喜欢上她。 她愣愣的走进公司,才进到大门口,又有一个女职员来送花,而且还说了同样一句话:“时智,iloveyou!” 被迫收下花后,她急忙的奔向电梯,但在等电梯的时候,那些女人也不放过她,而且还一次来十个,把她团团包围住,喊着同样的一句话: “时智,iloveyou!”十个女人齐喊,那声响震耳。 十朵玫瑰花同时塞入她怀中,长这么大,头一回她感觉到什么叫害怕。 一堆女人拼命的对她示爱,吓的她毛骨悚然。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孟湘莲吓的在作恶梦?和锁家齐通电话,也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更恐怖的是,电梯门一开,里面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在她犹豫着该不该进入电梯,接受那女人的示爱时,身旁的十个女人,早已帮她作好决定了,她们一起把她推入电梯中。 电梯的门一关,那女人微笑的递花给她,不等那女人开-口,她便帮她说了。 “you……youloveme?” “yes!时智,iloveyou!” 时智苦笑的接过那朵玫瑰花,哀怨的想着,为什么她老妈不干脆把她生为男儿身? 然而,最恐怖的事又来了…… 当电梯的门一开,又是一堆女人在等着她。 “时智,iloveyou!” 木然的走出电梯,在一堆女人的簇拥下,她来到一个用彩色气球做成的圆形拱门下。 “你们……搞什么呀?”时智一脸茫然的看着办公室变成了一处花海。 “时智,请你闭上眼。”一名女职员微笑的道。 “干嘛?”时智紧张的瞪着她。不是想趁机偷亲她吧? “给你一个惊喜。”一位男职员说着。 有男生说话,她放心多了,她轻轻的闭上眼,不一会儿,有一个厚实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她想扳开那个手掌,那人却亲了她的脸颊。 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拂过她鼻端,她拉开他的手,睁眼看到的人,果然是锁家齐。 “你……”干嘛搞这排场?时智呆愣的看着他。 锁家齐一身西装笔挺,双手捧着玫瑰花束,他深情的望着时智,低沉的嗓音,轻柔逸出…… “时智,iloveyou!” 他把花递给她,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时智,嫁给我吧!” 在同时,他身后的几名职员拉着一条红布条,上头用烫金的纸剪贴着,拼成一句——时智,嫁给总经理吧! 时智看看四周,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锁家齐精心安排的,那些女人也不是真喜欢上她。 宽心之余,时智被锁家齐的用心给打动了。 从小到大,大家都当她是男生,连堂里的弟兄,也都敬她如大哥。 头一回,她感觉到被人捧在掌心中珍惜、呵护,是这么地甜蜜,如沐春风…… “时智,请你嫁给我吧!”锁家齐万分诚恳的对她说着。 “时智,快点头!”一名女职员提点着,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点头、点头、点头!” 如雷贯耳的声音,把时智紧紧的包围着。 时智瞄着还跪在她面前的锁家齐,嘴角漾着笑容,在众人的期盼下,她轻点了头。 锁家齐高兴的抱着她旋转,旁边的职员们纷纷拉着早准备好的礼炮。 一阵欢呼声后,大伙儿在一名主管的指示下,悄悄的退开。 锁家齐亲吻了时智一下,万般深情的说着:“时智,我爱你一生一世,永远都爱你。” “哎呀,肉麻死了,这么多人在这儿,你……咦,人呢?都跑哪里去了?”时智四下扫望一番,赫然发现,原本的一堆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全下班了。” “下班?!才八点多,不是该上班吗?” “我给的假。”锁家齐搂住她的腰,笑道:“我说了,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今天全公司就放一天假。”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们一个一个演的那么逼真,可真把我吓死了。” “你不觉得惊喜吗?这可是我精心安排的。”锁家齐对自己的策画颇为得意。 “呵,我差点被你的安排给吓死了。”时智叹了声,满脸无奈。 “怎么回事?你不喜欢这样?” “不是啦,只是……”时智耸耸肩。 “到我办公室里去说。” 锁家齐拉着她,两人一同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内。 *** 咖啡的香味飘满办公室内,香醇的咖啡下肚,时智还是一脸忧愁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了时智说出孟湘莲喜欢她的事,锁家齐了然的点点头。 “还好你没被我安排的那些女职员吓跑,否则,缺了女主角,我的这场求婚记怎么演的下去?” “你还笑的出来。”时智瞪他一眼。“我真的好烦耶!唉,为什么我的魅力比你大呢?” 锁家齐但笑不语。 “快帮我想想办法。” “我想,湘莲可能是因为失去家人,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刚好你和她作伴,所以……我想,她所谓的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成一般的好朋友。”锁家齐分析着。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是……万一她不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那……那我要怎么办?” “你就嫁给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锁家齐大手一伸,把她拉到他怀中来。 “嘿嘿,我原本还打算,要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我。”她不讳言的说出原先的想法。“可是,我还是担心她……” “不如,找个男人当她的保镳……但是,这个人一定要温柔体贴,而且长得要高大英浚”他顿了下,叹了一声,“唉,符合这种条件的男人不多,看来看去,也只有我适合。” “不行!你是我专属的。”她拉着他的领带,霸道的说着。 他的黑眸中,漾着深情,手一弯,把她的后脑勺勾住,火热的唇轻轻贴上她的瑰嫩双瓣。 咖啡的余香,还飘荡在空气中,缠绵的吻,在静寂无声的办公室内,火热的进行着…… *** 自从答应要嫁给锁家齐,为了到锁家吃一顿饭,时智光挑选衣服就挑了一个钟头。她去过锁家好几次,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拿着一件家薰帮她买的裙装,她站在镜子前,比划了许久,还是决定放弃。 挑了一个钟头后,她决定穿她的上班服——白衬衫加领带。 她就是她。穿裙子也不能改变她就是时智的事实。 还是自然最好。 对于她的穿着,锁家齐没有意见,他就是喜欢她的不做作。 两人牵着手,漫步来到锁家,进到大厅,锁家的人早在大厅等候他们。 “锁妈妈好。”时智想装自然一点,但心里还是免不了害羞。 “来来来,我们边用餐边聊天。”刘雅琴笑呵呵。“冯妈,可以上菜了。” “时智,来,你和我大哥坐在一起。”家薰早帮他们排好位子了。 “时智,大家都是自己人。来,一起用餐。”锁富德笑着点点头。“你和家齐愈看是愈登对。” 时智脸红的笑着。 在用餐时,锁富德说了好多以前住在乡下的趣事,也聊起了时智的爷爷时源的事。”家人愉快的用餐,偶尔时智会忘形的大笑。然而锁家人对她粗鲁举止的包容,让时智觉得,自己真的是选对人了。 看了身旁的锁家齐一眼,她晶亮的眸中,有着幸福的光采。 *** “拜托,今天你是新娘子,有气质一点好不好?” “让阿姨吃一口,乖喔!” “别跟我儿子抢冰吃!” 今天是锁家齐和时智结婚的日子,教堂内外挤满许多前来道贺的宾客,光是天字盟的人,就开了九十九辆黑色宾士来,给足了时智面子,而锁家的宾客,也全是商场名人。 这场婚礼,连媒体的sng车都来了。 时智挤出场外透气,一看到虎堂堂主夫人的小儿子手中拿着冰棒,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 “别那么小气嘛!” “你怎么出来了?快点进去。”虎堂堂主夫人裘琏催着时智。 “为什么结婚要这么烦?真累人耶!”时智捧着裙摆,两眼盯着裘琏她儿子手中的冰棒。“冰要融化了,阿姨帮你吃。” 裘琏的儿子,把冰棒藏在身后,不让她吃。 “小气鬼。” “时智……”锁家齐一身西装笔挺,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挂着笑容。“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进来。”他才招呼几个贵客,一回头,就没看见她的人。 “我要吃冰!”时智突然耍起倔脾气来。 “冰?!好,等一下我们到餐厅去,会有很多冰可以吃的。”锁家齐极有耐心的哄着她。 “不,我现在就要吃。”时智一副没吃到冰就不进礼堂的倔样。 锁家齐苦笑着,他左右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卖冰的当儿,裘琏的儿子,竟毅然把吃了一半的冰递给他。 “哇,你这小兔崽子,还重男轻女。搞清楚,我才是天字盟的人耶,你这个胳臂向外弯的小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时智弯身骂着裘琏的儿子。 裘琏的儿子,朝她皱鼻、噘嘴后,又躲到了裘琏身后去。 “你还跑……” “好了,冰都快融化了,要吃就快一点。”裘琏摇头叹气着。“哪有新娘子这么贪吃的。” 不过,裘琏总算找到一个比她更没有气质的新娘子,当初,她老公念祖还说她没个女人样,现在,她看时智更是糟糕。 时智望向锁家齐手中拿着的冰棒,眼见它一滴一滴的融化,她俯身向前,张开嘴想吃冰的时候,却被锁家齐快了一步,把冰给吃掉。 时智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锁家齐还没把她娶到手,就已经不疼她了,明知她想吃冰,他却把冰吃掉。 她的怒气一点一滴的上升着,几近爆发的边缘,他突然俯身压向她,嘴对嘴,把含在口中的冰,推入她口中。 裘琏真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戏码,会在她眼前上演,但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她却吆喝的比别人更大声。 “亲、亲下去,我……我来计时。”裘琏看着腕表数秒针。“已经一分三十二秒了……别停!至少吻半个钟头才可以停。” 众人欢呼的声音,鼓舞着这对新人,两人就在教堂外、在宾客的包围下吻的难分难舍。 “已经十分钟了,继续……” 裘琏跟着众人起哄,拼命鼓掌着,殊不知身后的儿子,已被她老公火速带走。 “对不起,那个女的,不是我老婆。”帅念祖抱着儿子远离现场,还不忘对围观的人,划清他和裘琏的界线。 人家新人在亲吻,她倒是比新郎和新娘更兴奋,身为她的老公,他真是糗毙了。 “……还有五分钟,千万别停。”裘琏半蹲着身子。“加油、加油……” 五分钟过后,裘琏大喊着:“半小时了!” 听到裘琏的喊声,吻的口水结丝的两人这才分开来。时智一副快断气的表情,锁家齐紧搂着她,让她依靠着。 “老婆,我们可以进礼堂去了吗?”锁家齐偏着头,轻声问道。 “可以、可以,快点!”时智猛点头。哪来这些花招?真不知道自己干嘛硬撑那半小时,吻的她都快塞息了。“我们进去吧!” 时智走在前,拉着锁家齐。 “等一下。”玩的正高兴的裘琏,从龙堂堂主夫人仇恋的手中,拿了一颗苹果。 “裘琏,你又要做什么?”时智一副惊弓之鸟的惧样。“别玩了!” “不行喔!这可是你们鹰堂堂主夫人想的甜蜜又恩爱的游戏。” 裘琏的话甫歇,鹰堂堂主夫人利茜莲已来到时智面前。 “时智,恭喜你,你今天真漂亮!”利茜莲甜甜的笑着。“新郎也好帅!” 锁家齐礼貌的颌首。天字盟的高层人员他全见过了,每个人都非常亲切。 “好了,现在的游戏规则是……”裘琏把苹果拿上前,让他们两人用脸把苹果夹着。“只要你们走到礼堂前苹果没掉落,那你们就会恩恩爱爱一辈子。” 什么跟什么嘛! “到底是要结婚,还是在录综艺节目?”时智嘀咕着,但为了讨个好兆头,她只好和锁家齐小心翼翼的夹着苹果往前走。 一直到红毯的另一端,苹果都安然的夹着。 早在前方等待的牧师,看到这对和其他新人不太一样的新人,也不由得莞尔。 在牧师的见证下,男女双方交换了戒指,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着。 “时智,我会永远爱着你。”锁家齐拉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 “我……我也爱你。”时智害羞的低着头。 掌声如雷的教堂中,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第十章 婚礼宴客完毕后,时智累的躺在新房床上,一动也不动。 “结婚真的好累。”她闭着眼,浑身虚软无力。 锁家齐脱去西装外套,躺在时智身边,也是一副累垮的模样。 今天的宾客之多,让他光是笑,就笑到嘴角几乎僵了。 休息了一会儿,时智突然睁开眼,她双眼直视着天花板,说道:“你看到湘莲了吗?她和我派去的那个保镳,似乎相处的不错。” 在锁家齐的提议下,时智便向龙堂堂主借了个人,表面上是派他去保护孟湘莲,但实际目的,是希望能扭转孟湘莲的爱情观。 原先,时智还担心这招不管用,但今天她看到孟湘莲和那个小伙子似乎有恋爱的迹象,她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不再挂怀这件事。 “嗯,那小伙子挺不错的。” “开玩笑。天字盟的人,当然优秀了。”她侧个身,得意的挑挑眉。“而且还是我精挑细选的。” 锁家齐用指尖挑去她脸上沾的一点脏污。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谁啊?” “王羽婕。她还带了男朋友来。”她刻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想不看到她都难。 “啊!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他提到王羽婕,她赫然想起那天她揍歪她鼻梁的事。 不是她刻意隐瞒这件事,而是她一直担心湘莲的事,所以就把王羽婕忘的一干二净。 锁家齐的手放在她腰上。“你是不是要说你揍歪她鼻梁的事?” “你知道!?” “隔天她就打电话告诉我了。”他捏着她的鼻子。“你也太粗鲁了,连人家的鼻梁都打歪了。” “谁叫她要教训别人之前,没有先打听一下本姑娘的身分。”时智哼了声,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那公司和王董合作的案子……” 他睨了她一眼。“你也会担心吗?”他笑斥着:“下回别随便打人。” “好嘛!”她噘着嘴,像个小女人一般,依偎在他怀里。“那案子……吹了吗?” 他轻捏着她的脸。“没吹。王董是个明理的人,这回是他女儿的错,他不会追究这件事的。” 听到锁家齐这么说,时智暗恨的嘀咕着:“早知道就打重一点。” “嗯?你又来了。才说不打人的。” “呵呵,我只是说说嘛!” 她摸摸他的脸,觉得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他都是那么的帅。 “对了,我好像没告诉你,关于前世的事喔!”她仰望着他,突然想到她之前常作的那个古代梦境。 她现在相信因缘之说了,更相信她作的那个梦,一定就是他们的前世。 “前世?!”锁家齐一脸迷惑的表情。“你有法力可以看到我们的前世吗?” “才不是,我只是作了个梦……” 她把那个古代的梦中情景,大略告诉了他。 “这么神奇……可惜我没梦到。我还真想看看你穿古装的模样。” “没良心的男人,还说下辈子要再爱我,到了这一世,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时智嘀咕着。 他笑搂着她。“我会比前世更爱你的。” 他亲吻着她,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她陶醉在他的拥吻中,他大手的抚触,是那么轻柔。 褪去她的礼服,他的手罩住一团高耸,他惊觉的发现她的胸前,并不像平日那般的平坦。 “时智,你……” 他惊诧的盯着那雪白的丰挺,那可不是他的大手可以一手掌握的。 “干……干嘛那么惊讶?”时智羞怯怯的用手护着胸前。 “你……你的胸部……”锁家齐瞪大了眼,一抹笑容慢慢在他的嘴角晕开来。他轻轻拉开她的手,灼热的目光,直视着她的丰满玉团。“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它不像一天之内就长大的喔!” 他以为她今天是装了垫胸的东西,所以胸前才那么尖挺,没想到,那是货真价实的。 “这……这……”时智羞赧的道:“谁叫我是男人婆,要当男人婆,又怎么可以有个大胸部?” “所以?” 时智瞪了他一眼。还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咧! “所以我就把它裹的紧紧的。” 她还不是为了行动方便才会这么做的。 时智突然想起,这好像和前世的自己,有着极大的雷同之处。 姻缘天注定……这句话果然说的没错。 “你喔!不怕真把它给裹平了?” “裹平了才好,省得我每天包来包去。夏天就更辛苦,闷着一团裹巾,热死我了。”时智埋怨的喃语着。 “别的女人想要胸部更丰满一些,你倒是和别人不一样,还巴不得它变平。”锁家齐摇头叹笑着。 “那你说,你喜欢大胸部还是小胸部?”她拉着他的衬衫领口,一副逼供的狠样。 “我……”他的黑眸瞄了她的胸前一眼,咧嘴一笑。“只要是你,不管是大胸部,还是平坦无胸,我全都喜欢。” 她才不信他。“骗人,你明明喜欢大胸部!刚才你眼睛还瞪大,看的目不转睛的。” “那是因为我太震惊了。” 他说着,双手在她的胳肢窝搔痒着,惹得她哈哈大笑,笑到流出眼泪。 “家齐,住手!不要再玩了!” 在她的央求声中,他停止对她搔痒的动作,转而揉搓着她的酥胸…… 这下,换她倒抽了口气。“我……我不要了……”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谁都不许说不要。”他坏坏的一笑。 “讨厌!”她捶了他一下,眸中净是娇媚的羞怯。 “时智,我们开始吧!” 他搂着她、吻她、摸她,开始他们今晚缠炙的第二回。 喜气洋洋的新房内,爱的种子正在炙烈的酝酿中。 终曲 一年后 在产房外,时智挺了个大肚子东走走、西走走,一大群人跟在她身后,像一整排护卫似的。 原先还很逍遥自在的她,突然感觉下腹一阵抽痛,她停下前进的脚步。 “时智,怎么了?”锁家齐发现她的异状,赶紧扶稳她。“哪儿不舒服?” “师父,站好……挺胸、收腹、收臀……还有……还有什么?”望尘问着身边的家薰。 “骨盘向上倾。”家薰回答他。 “对对对,骨盘向上倾。” “对你的头啦!”时智痛的站不直身。“我痛都痛死了,还挺胸咧!” “开始阵痛了吗?”锁家齐的手,轻抚着她圆滚滚的大肚子。“别紧张,才刚开始而已,医生说,不会那么快的。你放轻松一点。” “是啊,大嫂,深呼吸、深呼吸。”家薰说着,自己倒比时智还紧张,不停地深呼吸着。 时智深呼吸后,果然感觉好多了。“咦,又不痛了耶!” 她开心的露出了笑容,大伙儿也跟着放松了心情。 因为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一早,时智觉得肚子有些怪怪的,锁家二老便要儿子马上带着媳妇先到医院。 时智无聊的在医院楼上楼下逛了好几回,也在婴儿室徘徊了好几趟。 病房里,有刚生产完的产妇、有的则和她一样正在待产,有的则是痛了好几个小时还生不出来……哀叫声连连。 原先,她还不怎么怕,反正她常常打来打去,生孩子一定也很快。 但是,真的阵痛来临,她反而开始紧张起来。 她在病房内待不住,只好起来在外头走动。 这会儿走没几步,她突然背贴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大口用力呼吸。 所有人一字排开,跟着她一起做。 “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锁家齐也跟着紧张起来。 时智平缓了呼吸,好半晌才说:“没事,是我太过于紧张了。” 大伙儿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陪着她走。 不一会儿,她又感觉肚子阵阵抽痛,她痛的握拳。 “望尘,过来……”她痛苦的喊着。 “师父,我来了、我来了。”望尘不敢迟疑,马上站到她面前,才刚站定,时智一拳就挥向他,揍的他连连退了几步。“师父,你干嘛打我?”望尘捂着被打中的左眼,无辜的哀叫着。 “呼,好多了。”时智咧嘴一笑。“你就忍耐一点吧!谁叫你是我徒弟!” “怎么是打我呢?要打也是打锁大哥才对!”望尘埋怨的嘀咕着。 “开玩笑!他是我的老公耶!我宝贝他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打他?”时智娇怜的依偎在锁家齐怀中。“老公,我爱你。” “老婆,我也爱你。”锁家齐轻吻她的额头。 “望尘,你要多保重喔!”家薰在一旁暗暗偷笑着。 “家薰,快找救兵。” “我可没办法。” 时智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望尘马上拔腿就跑。 “望尘,你给我回来!” “时智,你要是痛的话,就打我吧,让我也感觉你所承受的痛。” 锁家齐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知道她舍不得打他,但她所受的痛,该是要他陪着一起承担的。 “不要啦!” “没关系的,你就打吧!” “真的可以吗?” 他点点头,在她面前站稳,等着她发泄。 时智痛的直想揍人,但望尘跑了,她虽然已经强忍着痛意,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挥出了拳头。 扎扎实实的挨了一拳,锁家齐退了一步,勉强露出了笑容。 “很痛吗?”她心疼的问。 “真……真的很痛。”锁家齐苦笑的点点头。 “我阵痛的时间,愈来愈短了。” “我扶你回病房躺着。”锁家齐扶着她。“家薰,帮忙扶着你大嫂。” “喔,好。” “死望尘,溜的不见人影,等我生完后,再找他算帐!”时智边走着边咒骂。 回到病房后,时智才刚躺下,又开始阵痛,恰好望尘带着前来探望时智的湘莲,一看到望尘,时智二话不说,一下床就揍了他一拳。 连陪着湘莲来的鹰堂堂员,也不能幸免的挨了一拳。 一直到时智进了产房,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对视无奈的苦笑着。 家薰和湘莲在一旁都看傻了眼,年纪尚轻的两个小女生一副惊骇的神情,不敢相信,已经要临盆的人,力气还这么大。 *** 隔天。 锁家齐陪着时智站在婴儿室的窗口前,两人的视线一致看向他们刚出生还不满一天的儿子。 “他真可爱,一看就是身强体壮的模样。”时智一脸满足的微笑着。 “你看他,那么活泼,还真好动。”锁家齐满面骄傲的神情。 夫妻俩相视一笑,有子万事足的心情,他们总算体会到了。 “时智,明年我们再生一个吧!”锁家齐拉着她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 “人家……人家才刚生完,很辛苦的!”时智笑着。 “师父,千万别再生了!”望尘不知在何时出现,听到时智还考虑要生孩子,他满脸苦样。 “是啊,组长,别生了!”昨天也被打的鹰堂成员,也加入哀求的行列中。 “我的事,轮得到你们来决定吗?”时智威严的下令。“明年这个时候,记得到医院来找我报到!” “时智,你真的还愿意生?”锁家齐高兴的抱住她。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边高兴的欢欣鼓舞,另一边的两个男人,则是抱头痛哭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