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马的王子》 楔子 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梦吧?! 向芷恒环视空荡荡的家,惊愕得说不出话。 她不过是去英国进修三个月,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台南,甫踏入家门,就被空无一物的景象给吓着了。 「爸?妈?你们在哪?」丢下行李箱,她冲进屋内,遍寻不着人影。 所有家具不翼而飞,难不成遭小偷了? 拿出手机,不断拨打同一组号码,全都转接语音信箱。 紧张惶恐爬满心头,她担心父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赶忙夺门而出,奔至隔壁大婶的家。 「大婶、大婶!我爸妈呢?」她不客气的直闯大婶家的客厅。 「夭寿喔!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和妳说唷?」大婶操着一口浓浓的台语腔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依旧茫茫然。 「妳家被卖掉了啦!妳爸妈要我转交这封信给妳。」大婶缓慢的从橱柜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她手上。 向芷恒快速拆阅,揉皱了信纸的边角,握紧拳头。 亲爱的宝贝女儿: 不要慌张,不要害怕,爹地只是不小心在妳出国的这三个月内,搞砸了一笔大交易,买卖失败的下场,就是公司营运不良,倒闭了! 所以,全部家产都已经变卖,连那栋房子也卖人了。 公司的员工都已经遣散了,我决定到上海另起炉灶,那里有爹地的朋友可以帮忙,不必担心。 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必须和妳说。好消息是,我们并没有欠下庞大的债务;坏消息是,我和妈咪把妳多年的积蓄拿去偿还债务了…… 千万千万不要生气!因为爹地有留后路给妳,妳的青梅竹马兼男朋友,不是在台北混得还不错吗?去依靠他一阵子吧!那小子爹地信得过,妳就放心的去找他。 爹地保证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东山再起,然后回台湾接妳;在这之前,请自立自强,保重。 爱妳的爹地、妈咪 爱……这两个老人家竟然还敢说「爱」?!向芷恒气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她要去英国?还不是为了想让他们家的事业更兴盛! 虽然家族事业属于中小型企业,她仍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拓展版图、开创高峰,为此,她非要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不可。 结果,她出国三个月,才一眨眼的时间,她可恶的爹地就把公司搞垮了?!而她这个经理的位置,居然在瞬间化为泡沫幻影! 多年来替公司卖命赚来的薪酬,也全被拿去抵债,连一毛都没有留给她! 这些都不打紧……什么叫「替她留了后路」?!难道爹地和妈咪不知道,她和那个远在台北的青梅竹马兼男朋友的感情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吗? 要她去依靠他?! 老天爷啊!如果真想杀了她,大可不必这么残忍,干脆直接拿把刀砍了她还比较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第一章 向芷恒一身简便衣服,拎着行李,只身来到台北。手机拨烂了相同的电话号码,仍旧没有人接听。早在她去英国前就曾试着与他联络,但他似乎很忙,渐渐地,他们通话的时间连道个「晚安」都嫌长。 对于台北,她并不陌生;大学在台北念了四年,其实还算熟悉,只是没办法在那感受到南部热情亲切的活力罢了,不过,生活机能倒是不错,十分方便。 她并不排斥台北,只是不习惯北部湿热的气候。 瞧,此刻天空正轰隆轰隆地响,之后,不到几分钟时间,乌云便遮盖住整片天空,随即下起倾盆大雨,路上行人纷纷走避,或撑起雨伞。 无处可去的她,没有目的地,随手翻着行李箱。 「不会吧……」翻遍每个角落,就是找不到雨伞。她低咒了一声:「可恶!」 迫于无奈,她只好拿出一顶帽子,随意戴在头上,心想至少可以遮去一些雨水。 拖着行李走到骑楼,她相中马路对面的一家拉面店,摸了摸肚皮。 人一生气就容易肚子饿,尤其是她这种食量大的女生,就算天要塌下来,也得先让她填饱肚子再说。 她站在骑楼转角处准备过马路,雨势大得不可思议,若想要安然闯过路口,非得用跑百米竞赛的速度不可。 当她一看见标志变成路人通行,立刻冲—— 「啊呀!」 感觉到自己狠狠撞上了某个物体,又因为天雨路滑,重心不稳地向后倒栽,后脑勺瞬间与地面亲吻,顿时让她眼冒金星。 「痛、痛死我了……你走路不带眼睛啊!」她气得大声咆哮,差点飙出三字经。 「真是……衰到家了!」戴着墨镜的男子同样跌坐在地上,手中雨伞被震飞到三公尺外。 向芷恒吃痛地揉着头与屁股,拍去浑身泥沙,被冷雨淋湿的身体起了一阵震颤,接着打了个喷嚏。 男子爬起身,发现自己的手机滑出裤袋,掉落在斑马线上,正被大雨无情侵害,连忙过去捡起手机—— 噢!不!手机全湿了……他的一万八…… 「你撞到人了还不道歉?」向芷恒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 「明明是妳冲太快,才会不小心撞到我。」男子翻了个白眼。 心疼新买的手机使用还不到一星期就挂点,男子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事情的发生经过谁也说不准,不过两人在雨中淋成落汤鸡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这边是行人通行,明明就是你不对!」她被他那不善的口气惹恼了。 「好,对不起。妳可以让开了吗?」男子瞄了手表一眼,摆明着不耐烦。 完全没有诚意的道歉令向芷恒怒火中烧,她气愤的伸出手,手心向上。「拿来。」 「拿什么?」男子一脸莫名其妙。 「医疗费、精神赔偿费、淋湿费、心情不悦费……还有浪费唇舌的费用,加起来一共六千元,预祝你六六大顺!」她一手插在腰上。反正她现在缺钱,向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卡一点油也不算什么。 「妳这是在敲诈吧!」男子惊讶的回应,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 「是又怎样?要不然你诚心诚意再道歉一次,我就原谅你。」她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不爽他方才随便的态度。 看来这个女人是故意要和他卯上了,但他实在没有时间再和她耗下去;遇上这种企图敲诈的女生,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给她好脸色,让她知难而退。 他满脸不爽的开口:「让开!好狗不挡路。」 他的话深深激怒了她,气得她挽起袖子,紧握双拳,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你最好道歉喔,不然别怪我出手太狠。」要是让她认真打起架来,绝对不输一个男人,好歹她大学时代是柔道社的一员。 「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妳就可以任性妄为。」他自认不是个绅士,要逞口舌之快他可不会输人。 两人怒气高张,谁也不让谁。 「撞到我这弱女子不道歉就算了,气焰还这么嚣张,你是不是男人啊?!」她高亢的音调满是怒气,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妳长这么大一只还敢自称『弱女子』?!就算有人请妳去当摔角选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怪叫。 这女人少说也有一七五,而且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很难让「弱」这个形容词与她划上等号。 她瞪大双眼,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这男人的嘴巴还真不是普通的臭!是她长到这么大,遇过最臭最臭的一个! 「你……可恶。」她咬牙切齿,生气地扯下他的墨镜,打算给他眼窝一记扎实重击。 怎知,拳头举在半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呆愣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帅气的脸庞,而是…… 「穷酸鬼?」她喊出口,带着迟疑。 听到这个久违的绰号,男人僵直了半晌,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狼狈凶悍的女人。 这种一般女生无法匹敌的身高、说起话来比雷公还大声、脸皮厚得连穿甲弹都炸不透的女人……只有一个! 「大胃王?!」他伸出手,稍稍掀起她的帽子,确认了她的面容。 搞了半天,他们根本是同学!只是因为雨势过大,两人又各有遮掩,才没在第一眼认出彼此。 但,这久别的重逢,却是他和她这辈子最不想碰见的状况。 向芷恒心满意足的坐在拉面店里大快朵颐了一番。 服务人员贴心的替他们递上干毛巾擦拭,加上店家里头开着暖气,让两人寒冷的身躯不再那么难受。 夏臣勋瞄了桌上的三个大拉面空碗,又看向面前满嘴油腻、吃相不佳的女人,忍不住先开炮火:「多年不见,妳依旧前像飞机场,后如两片尿布,吃起东西来,堪称亚洲第一呀!」 「好说好说。多年不见,你一样口袋空空,穷酸得令人唏嘘,穷得像年年落榜的书生,潦倒如路边讨饭的乞丐,竟为了区区一支手机在生我的气。」她埋头吃第四碗面,嘴上仍不忘还以颜色。 好险她回国时身上还留有几万块,应该足够她应付生活所需一阵子,至少不会饿肚子,不然遇到这么穷困的同学,只能自认倒霉。他没向她借钱已经不错了。 他确实无法平复失去手机的痛,也不打算反驳她说的话,反正他两袖清风,早在学生时代就不是件新闻。 「妳该不会是公司恶性倒闭,落跑到台北来吧?」看她身边的行李,令他有无限的猜测空间。 他记得她是台南人,大学一毕业便回家接掌贸易公司,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络。两人没联络也不足为奇,因为他们在大学时就称不上是什么朋友。 只有一段孽缘。 「怎么可能!我是因为公司太忙,压力太大,难得出来散心。」她随便胡诌,说得有些心虚。 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样的一刀见血,深深刺痛她的心。 再怎么样她都不能在穷光蛋面前哭穷,那太丢脸了!想她大学时代,不知嘲笑过他多少次,现在自己落难了,她可不想体验他报复的口舌,就怕被他的口水淹死。 他们曾是台湾知名学府的高材生,同年、同系、同班。 她,脸蛋甜美,身材高纤细,却以吓死人的食量称霸校园!举凡校内的大胃王比赛、吃西瓜大赛、喝珍珠奶茶竞赛、面包接力赛……永远荣登冠军宝座,所向披靡! 他,长相帅气,身材高大挺拔,却以跌破众人眼镜的贫穷闻名校园!举凡餐厅服务生、加油站小弟、送报人员、家教、补习班老师……他全都做过;成绩名列前矛,却无法申请清寒奖学金。 本来毫无相干的两人,照说应该擦不出什么火花,偏偏…… 大学一年级时的某天,她上高级餐馆吃饭,结帐时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尴尬的站在柜台前;以她的食量,可想而知账单上的数目绝对不会少。 可怜的夏臣勋当时正好在那家餐厅打工,而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好可耻的与他装熟,甚至欺骗店长,冒充成他女朋友,签下了五位数的帐款给他负责,然后一溜烟的不见人影。 至于那五位数的烂摊子,以他贫穷的程度,照说应该会向她伸手讨钱才对。 谁知,隔天在班上,他竟好心的买了一杯星巴克咖啡给她,并以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催促她:「快,趁热喝才好喝。」 她自知理亏,本就打算还钱,又见他不计前嫌,遂感动的喝了一大口。「噗——噗——噗——这是什么?!」 奇怪的液体被她喷成散弹状,连吐了三大口,还没把口中那恶心的异味吐干净。 只见他开怀的咧嘴大笑,随性的拨了拨刘海,挑衅意味极浓的说:「咖啡特调,墨汁口味。怎么样?还喜欢吗?」 她的口腔瞬间变成了黑色,连舌头牙缝都是! 害她刷了一天一夜的牙,刷到口腔内膜破皮、牙龈流血都还没刷干净,最后只好抱着不畏人言的决心去牙科看诊,被牙医狠狠笑了一顿才解决。 从那天开始,两人只要一碰面,总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空气中随时弥漫浓浓的火药味;若是眼神交会,空中彷佛有雷电火光在激烈交战。 至于那笔五位数的烂帐,在向芷恒见到他那一副欠人揍的嘴脸后,就气得不想还他了,而他也从未开口向她讨回。 之后两人经过多次磨擦、恶整对方,闹得不可开交,直到毕业都没再联络,也没再提过欠钱的事。 向芷恒回想起这事来心中还有余气,她决定这辈子都不还他那笔钱,管他是穷到要被鬼拖走,还是穷到欠债卖屁股,都不干她的事! 「既然公司很忙,妳这个继承人却还有心情出来乱晃,我看那间公司也撑不了多久了。」他风凉地说。 「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无业游民还是牛郎?」她瞇起眼,嘲讽意味十足。 他慎重的想了想,给了答案。「房地产业务员。」 关于他的事情太复杂、太无奈,他不打算透露,也不能透露。 「那种业绩压力大到不行的业务员?」她再问。 「算是吧。」他点点头。 「好奇怪……」她手支着下颚,困惑地盯着他。「你的好朋友韩广杰不是金控公司的继承人吗?银行、保险、证券及相关金融事业都在他的影响范围内,为什么不请他帮你找份稳定高薪的工作?」 以往,夏臣勋和韩广杰在校园内形影不离,几乎可说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她身边的朋友对他们的事也津津乐道着——一个富家公子哥儿配一个穷光蛋?多么荒谬怪诞的组合! 但是,不管感觉再怎么怪异,只要是这两个俊男出现的场合,一定不乏女性爱慕者跟随。 听说他们从小到大都读同一所学校,想来应该是韩广杰那个大少爷执意的结果,要不他大可到国外深造,何必留在国内。 大学时代关于他们两人的传闻,恐怕比毕业纪念册还要精釆。 有人揣测他们是同性恋,有人猜疑他们是包养关系,但大多数女性为了维持唯美幻想,宁可相信他们是情比金坚的好朋友。 她个人也比较偏向他们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但,在与夏臣勋接连交锋之后,她发现这两个男人根本就是在互扯对方后腿的损友,韩广杰还会帮她陷害夏臣勋,出手甚至比她狠上十倍。 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应该说,两人的感情很好,好到不把彼此的底线当一回事。 「我不想靠关系,我是靠实力的好吗?」他再次申明。「况且,他根本不可能帮我解决困难,他……」 夏臣勋说到一半,止住了话。算了,解释太多也没用。 韩广杰那家伙只是以作弄他为乐,谁叫他们两个家族是世交,他爷爷的爷爷真是遇人不淑、识人不清、误交烂友。 「这年头,没走后门的都先被裁员了,你干嘛和孔方兄过不去。」她喝了一口汤,斜睨他一眼。 「干嘛?看不起业务员吗?告诉妳,许多经理级人物可都是从业务做起的,甚至有许多人在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后,就自行创立公司,所以,收起妳嘲弄的心,少瞧不起人了。」 「我没有瞧不起你,只是觉得可惜。」她摇摇头。 谁说拥有过人的长相就该配上烜赫的家世?看看眼前这位帅哥,打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是穷得捉襟见肘。 青蛙永远是青蛙,哪怕他长得像王子,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咸鱼翻身,鱼跃龙门。 「可惜什么?我可不想被一个把公司弄垮的人同情。」他伸出修长的腿,踢了一下她的行李箱,要她认清现实,因为她的谎言实在太好戳破了。 算一算她接管家族事业的时间,应该也是位经理了。哪一个经理级的人物会狼狈地拖着行李在街上乱晃?就只有她——向芷恒。 「你……」她愤愤地想不出话回嘴,因为她的谎言确实牵强了一点。但基于不甘被嘲笑的心态,她不经大脑思考又胡乱说了一通:「我到台北来找我的未婚夫,他可是豪门世家子弟,希望我放弃家业,来台北与他一起生活,你近期内就可以收到我的喜帖了。」 老天!她怎么愈扯愈远、愈说愈离谱了!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撒下这种漫天大谎,看以后要怎么圆! 「喔,那非常恭喜妳。」他拍了两下手,以示道贺。 「不过……虽然放弃了南部的家业,我仍然希望经济能独立,能不能麻烦韩广杰介绍台北的工作给我?」她谄媚的笑了笑。 他挑高眉,不以为然道:「妳不是要嫁入豪门了吗?要工作做什么?乖乖在家当少奶奶就好了。」 「我又不是混吃等死的那一种人,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工作才有保障呀。」她反驳。 「所以妳就甘心找广杰,要他帮妳?」 「当然。」她身上的现金不知道能维持几天,要是还联络不到那个人,她就准备流落街头了。 「没节操。」他摇摇头。 「节操能当饭吃呀?我就不信你穷得要死的时候,不会向韩广杰求救!」韩广杰那么有钱,救贫济穷,发挥大爱是应该的吧! 「妳的意思是,妳现在穷得要死吗?」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当、当然……没有。」她懊恼话说得太快,让自己卡在进退不得的窘境里。 「那就是了,不必劳烦广杰,他是大忙人,没空听一个即将成为少奶奶的人抱怨。」他忍住笑意。 「说到底,八成是你和他『分手』了吧?」她以前就常常戏称他们是情侣。 「没错,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而且分得一乾二净、毫不拖泥带水,所以妳也别奢望我能替妳找到他。」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甩掉那阴魂不散的韩广杰。 「我就知道你不仅是个穷鬼,还是个小气鬼。不帮拉倒!反正以我的实力,不走后门也可以找到好工作。」 「那就预祝妳事业成功,婚姻幸福美满。」 「废话少说,先拿来。」她再次伸手讨东西。 「拿什么?」他皱眉。 「礼金呀!我不介意你先包礼。」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厚颜无耻。 「大一时,妳欠下的那五位数的礼金够多了吧?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这女人的脸皮愈来愈厚了,也不想想他是贫户耶。 「我就知道你记得!那满口墨汁的事,你怎么赔我?」她大声嚷着。 「有这回事吗?」他装傻,眼睛望向远方。 「你不要选择性失忆喔,我一辈子都记得你干的好事!」 「那妳就记一辈子吧。」他轻笑。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永远都不会有平息的一天!」她重拍桌面,震得拉面碗碰撞出声响。 「妳能记住这点最好,以后别哭着求我帮妳。」 「你才不要在路边行乞,要我赏你一口饭吃!」 「彼此彼此。」他起身,自动到柜台付帐,当然……只付他自己的。 她瞪着他,也不敢奢想他有多余的钱可以支付她四碗拉面的金额。 他回到座位拿起外套与公文包,露出洁白的牙。「妳不会以为我帮妳付帐了吧?」 「当然不,我还怕要帮你付钱咧。」她没好气的回应。 「嗯,很好,那,拜拜。」他准备离去。 「你要走了?」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有些不舍。他若离开,她又成为孤伶伶的一个人了;虽然这个穷酸给不了实质的帮助,但至少有个人作伴也好。 「这么快就要求我了吗?」他唇角勾着迷人的弯度。 「滚蛋!我只是要提醒你,礼金记得补上!」她推了他一把,低头猛夹拉面往嘴里送。 夏臣勋笑了一声,转头离开。等她嫁为人妻,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向芷恒气呼呼地一口气吸完所有拉面,大喊:「老板!再来一碗!」 第二章 台北的繁华夜色正开始,小巷弄里的店家生意络绎不绝。 向芷恒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漫步在街头觅食,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心酸过。 老是住在旅馆也不是办法,所以她租了一间破烂小套房,付了押金和租金后,皮包内的钞票所剩无几;台北的物价真的非常昂贵,半个月的生活花费就将她的积蓄榨光了。 她唯一的青梅竹马、唯一的初恋、唯一的男朋友……请问在哪? 他是她北上的动力,为了投靠男朋友,她跨越这几百公里的距离,谁知他就像从地球上蒸发消失了一样! 她按下通话键,第一千零一次听着手机转入语音信箱,挂掉、再拨……如此反覆。 永远打不通的手机。 她就说嘛,爱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她为心爱的男人牺牲一点也不算什么……根本是狗屁! 她北上这么多天,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他,也没见他回电! 天杀的青梅竹马、该死的男朋友!她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难道他不知道饿肚子兹事体大吗?小套房冰箱里已经是弹尽粮绝,害她整整瘦了五公斤,差点饿死在套房内,上了社会版新闻。 现在她身上的钱,还是今早房东发挥慈悲之心,借了她几百块,大概是怕有人饿死在房内,以后会租不出去吧!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犹如饿死鬼投胎的她,一拿到钱就冲到便利商店搜括了几个便当,三两下将便当吃得干干净净。当她回过神来时,几张钞票已经花得剩下几个铜板。 于是,她又没钱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连系实在薄弱得比纸张还不如。 两人都以工作为重,从小结识到大,要说了解对方,其实也是懵懵懂懂;要说亲密,他们之间只有礼貌式的亲吻,像外国人在打招呼那样。 两人的关系在双方长辈的默契下,莫名其妙的订了下来,然后就在一起横越了十多个年头,彼此也没有不满过。 现在想想,似乎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只是她从未去采究过。 情人,究竟是什么? 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下腹一阵闷痛,她蹙紧眉头,又走了几步,剧痛来得太快速,她捂着肚子痛苦的蹲下身。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痛! 怎么办? 她抓着手机,不死心再次拨打电话,仍是没人接听……她该找谁帮忙才好……路过的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眼光,却没有人上前给予帮助;她早就知道台北人既冷漠又怕事,自力救济还比较实际。 谁来帮帮她……她搜寻手机里的电话薄,想找以前大学时代的朋友帮忙,这回痛得太厉害了,实在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喂!你没钱吃东西,也不用蹲在路边乞讨吧?”一道熟悉又令人憎恨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夏臣勋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一开口就没好话。 他刚从附近的店家出来,走没几步路就发现路边一抹眼熟的身影,宽薄的肩膀、乱乱的头发,捧着肚子,似乎有些痛苦的蹲着。 他绝对不是多管闲事、绝对不是动了恻隐之心。绝对不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只是想嘲笑不可一世的她怎么会蹲在路边! 给自己一连串的心理建设后,他这才举步走近她,出声“问候”。 向芷恒缓缓抬头看他,一张脸苍白得像鬼,豆大的汗珠滴落,牙齿紧咬下唇。 他的心狠狠抽动了几下,连忙蹲下身询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你走开……不关你的事。”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落魄的样子会被他撞见。哼!她宁愿痛死也不求他帮忙。 “你要是死在这,我就是你生前最后一个见你的人,我可不想到警察局去做笔录。”夏臣勋很想敲醒她顽固的脑袋,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耍脾气! “我说……不关你的事,滚开啦。”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喊,打从心底不想欠他人情。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再不说,我就直接送你去医院。”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霸气。 向芷恒知道自己的忍痛功力已臻化境,但再这样耗下去,恐怕她真的会晕倒在路边。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个小女子也只好委屈一点,暂时向敌人求救了。 “我的包包里……有药。”她吃力的说,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我帮你拿。”他赶紧抓起她的背包,寻找她所说的药。 向芷恒突然一手抓起他的手腕,一手捂在胸口,恶心的酸气涌上喉头,胃海汹涌翻腾。 “呕——呕——呕——” “……不是吧!”夏臣勋吼了一声,一阵恶臭的呕吐物全往他身上招呼。 “向、芷、恒!你是故意的吗?”但凶手还来不及反驳他,又一阵秽物齐飞,溅得他满身都是。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认识她! 见情况愈发不可收拾,他将包包里的东西全数倒出,终于找到类似普拿疼的盒子,他拾起药盒,拿到她眼前,困惑的问:“是这个吗?” “对……”向芷恒困难的点点头,接过药盒。 “随便乱吃止痛药不好吧?我送你去医院,你一定是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他想到唯一的可能一十成十和“吃”脱离不了关系。 这个男人也太婆婆妈妈了吧……她都快痛昏了,非得逼她讲出肚子痛的原因吗? “我……是经痛!”她咬着牙。 “给我水……”第一次听到这词儿,夏臣勋愣了愣,脸上异常发烫,连耳根子都有着火的感觉。 她经痛时一向昏天暗地,近日因为压力倍增,加上营养不良,经痛的情况就更加严重,痛到她胃肠翻搅,呕吐连连。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水。”他顶着一身恶臭,急急忙忙跑到附近的便利商店,特地买了一瓶没有冰过的矿泉水,又匆匆赶回原地。 “水给你。”他旋开瓶盖,将水递给她。 向芷恒伸手接过水,将药服下,仍是蹲着。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关切的说。 “不用了……”向芷恒立刻拒绝。要是让他发现她住在破烂小套房,谎言不就被揭穿了! “我就住在附近,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躺一下?”老是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躺平休息;况且他们两个人这么高大的身材蹲在路边,着实引人侧目。 “我才……不要……去狼窟……”她用仅剩的力气摇头。 “狼你大头!我被你吐了一身都还没开骂,你倒是先嫌弃我了。不想死在这就乖乖听话!”夏臣勋将她打横抱起,发现她消瘦了不少;不过是半个月没见,她这副皮包骨的模样,还真是凄惨。 他抱她上车,将她安置好,替她扣上安全带,自己再滑入驾驶座,发动引擎。 一阵黑烟从排气管喷出,弥漫到车内,呛得向芷恒猛咳。 “咳、咳、咳!你的车……也太老了吧……”虽然她现在有求于人,不应该嫌东嫌西,但就是忍不住。 这种国产车竟然还能开到排气管放黑烟,真的是……穷到最高点了! 她无力的瘫在副驾驶座。 “不要嫌了,至少可以挡风遮雨。”老爷车开不快,见她还有体力与他争执车子的好坏,他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拜托……窗户关起来,好臭……”她快被黑烟熏死了。 “可是没有冷气,你要被臭死还是热死,自己选一个。”向芷恒无言的闭上眼,沉默了三秒钟。 “我选择热死。” “好,摇起窗户的把手在你右侧,请自行转动它。”他憋着笑,看她一脸震惊、生气又无奈的神情。 “算了……”她投降了。面对穷人,只要不是三轮车、人力车、兽力车,其他都无所谓了。 向芷恒忍着痛,躺在椅背上,止痛药的药性渐渐生效,她感觉疼痛一点一滴的减少,终于放松了神经,在臭气冲天的情况下缓向芷恒悠悠转醒,睁眼看见陌生的环境,惊讶地坐起身,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还在,裤子还在,没有失身!这里……是哪里? 她很快找回理智,慢慢回想;她记得遇见了夏臣勋,所以,这里有可能是他的房间。 她离开床铺,四处探看他的住处,赤脚缓慢的走向客厅。 嗯……这是一栋很古老的公寓,墙壁有些斑驳,木制的地板走起来会咿呀咿呀地响,家具摆设都上了年纪,空间不大,但设备齐全,差强人意,勉强能住人。 夏臣勋已经换好家居服,坐在破旧的沙发里,一台笔记型电脑放在他的大腿上,指尖飞快的敲打着键盘。 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与她四目相接,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一时间难得上演和平共处的戏码。 “你醒啦!好一点没?”他将笔记型电脑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你别以为帮了我,我就合该欠你喔……”她撇嘴,心底不肯诚实表达谢意。 “你这是对恩人该有的态度吗?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真是忘恩负义。”夏臣勋环着双臂凝视她,他果真是救了一个不知感恩的人种。 这么说似乎有道理,向芷恒为自己失礼的言词感到窘困,不甘愿的说出:“谢谢……” “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他恶劣的要她重复一遍。 忍住、忍住、忍住……吸气、吐气……不要和他计较,他虽然嘴巴贱了一点,仍是对她伸出了援手,所以不要怀恨在心,她是这么的宽宏大量,不会与他计较的。她不断自我说服、催眠。 “我说……谢谢。”她再次吸气、吐气……“啥?听不见耶!”他将手掌放在耳后,摆明着要她说第三次。 “你不要得寸进尺喔!”疼痛获得了控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见她恢复元气,他似笑非笑的嘲弄她:“下次‘那个来’时别到处乱跑,免得害人害己,连累无辜百姓。也不想想自己的吨位,要把你扛起来多么不容易,对你,我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又没叫你帮我,是你自己鸡婆!你这里又破又烂,我才不屑来!”向芷恒不甘示弱的回吼。 “好,我鸡婆,你现在有精神了,请便,不送。”他指着门口,两手一摊。 这女人果然不识好人心;他这间破庙,供不起她这尊大佛。 “走就走,我的包包呢?”以为她稀罕吗?她宁可昏倒在路边被人蛇集团拣去卖,也好过看他嚣张的嘴脸。可恶的臭男人! “在房间。”他比了个方向。 即转身回房间拿包包,夏臣勋的视线停在她的屁股上,错愕得回不了神,瞬间胀红了脸,尴尬地喊了一声:“向芷恒……你的屁股……” “干嘛?大家都说我的屁股很翘,你羡慕还是嫉妒?”她回头,口气相当不善。 “翘不翘不关我的事啦,只是……你的月经漏出来了。”他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尴尬。 向芷恒闻言,转头看自己的屁股,果真见到一片可怕的血红占据了她的裤子! “啊!”她尖叫出声,连忙背贴着墙壁,面对夏臣勋咆哮:“都是你害的!”经血漏出来有关他什么事了?这也可以牵拖!夏臣勋正想要喊冤,一个念头闪过脑际。 糟了! 他飞奔到房间,掀开棉被,果然见到纯白的床罩上染上一整片鲜红血渍。 “我的妈呀……这是命案现场吧!”他嚷嚷着,头不由得痛了起来,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向芷恒跟着走进房间,看见她留下的痕迹,不觉满脸通红。羞得不敢抬头,巴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心虚得小声说:“对不起。” “亏你还知道说对不起。”夏臣勋白她一眼,动手拆下床罩丢入洗衣机。 她绝对是上天派来克死他的,每回遇到她准没好事,要是那红渍洗不掉,他就得买新的床罩,那这个月的伙食费势必得紧缩,他已经可以预见悲惨的未来了。向芷恒闷闷地站在房间里,动都不敢动,深怕一个不小心,经血会急速崩落,染满整件裤子,因为她没有垫卫生棉啦……她可怜兮兮的盯着夏臣勋。 夏臣勋又走回房间,看见她站着不敢动,大概衣柜拿出t恤和一件短裤丢给她。 “我去帮你买卫生棉和免洗内裤,你先去洗澡。”他抓起钥匙,准备出门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但愿这个衰神就此离他远去,他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 “等等……”她唤住了他,他转身挑眉等着她说下去。 “我要苏菲的立体防漏侧边。” “哕哩叭唆的,就算我买‘包大人’回来,你最好也给我套上去,免得我家血流成河。”他真的会被她气死!怎么会有神经这么大条的女生,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呀! “死家伙!”向芷恒对那出门的背影咒骂。 夏臣勋出门后,她总算卸下一身戒备,拿起干净的衣裤走进浴室,在热水哗啦哗啦的冲洗下,备感舒适。 想起方才的糗状,她真恨不得揍自己两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夏臣勋面前闹了这么个大笑话,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过,他不但没有嘲笑她,反而为她跑腿买卫生棉,站在死对头的立场,这点就很值得奖励了。 或许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尽管他的话中永远带着令人讨厌的刺,至少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她。 而她心底期待的那个人,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几天安顿好住处与网路线路后,她开始投递履历;无所事事的生活,很快就被寂寞占领。没亲没戚,孤家寡人怪可怜的,要是能快点找到工作,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或许就不会这么脆弱了吧。 这时浴室的门板传来两声敲门声,夏臣勋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她耳里。 “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你自已出来拿,我去客厅,不必担心我会偷窥你,因为我对同性没兴趣。”向芷恒在浴室门后对他比中指,还好他看不见,不然铁定又要上演另一场战争。 等她梳洗完毕走出浴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她走至客厅。 “借我塑胶袋装脏衣服。”夏臣勋随手丢给她一个提袋。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她将染血的裤子塞进袋子里。 “千万别爱上我,我养不起你这个大胃王。”他佯装严肃的警告。 “你少臭美了。”她不客气的一掌巴在他背上。 被偷袭的夏臣勋一时岔了气,频频咳嗽,揉揉被突袭的背,感觉一片酥麻。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知不知道?” “我现在是道道地地的小人,怎样?”她抬高下巴。 “啧!拣条流浪狗,它还会对我摇尾巴。不像某人……”他毒舌的说。 “你是说我比狗还不如?”她气愤的握拳。 “不笨嘛,还听得出来。”他赞赏地点头。 “我真是看错你了!滚开!”她推开他,径自开了玄关的门走出去,狠狠地甩上门,隔绝两人之间的烽火。 刚刚还说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的狐狸尾巴那么快就就露出来了,亏她以为他们可以熄火和平相处,结果他们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天生八字不合! 他应该会冲出来向她道歉吧……毕竟这场战火是他先挑起的,再怎么样他都应该感到愧疚才是。 于是,她站在门口,在心中倒数。 五、四、三、二、一……是男人就应该追出来! 但门板毫无动静。她不死心的再数一次……五、四、三、二、一! 等到她数到第十次,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夏、臣、勋!你这个大混蛋!”她筋疲力尽的抱着肚子,蹲在他家门前。 夏臣勋这才打开门,目光搜寻到她的那一刻,实在忍俊不住,笑到直不起腰。 他看见门边似乎有一个人体垃圾蹲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像极了一只流浪狗。 “我饿了……”咕噜咕噜……向芷恒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响起。她晚饭没吃,疼痛过后显得特别饥饿,她懊恼的拍着肚皮,肚皮愈是与她作对,响得惊天动地。 夏臣勋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善意的大手,露出微笑。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嘎?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要带她去吃东西,还露出迷人的微笑,而且这个笑容该死的好看!吓!她的心怎会砰砰砰,跳得很快? 她愣愣的伸出手,夏臣勋一把将她拉起,率先走到电梯前。 反正被她这么一折腾,他也饿了,他不介意尽地主之宜,带她去吃附近的小吃。 她掏了掏口袋的几十块,摊在手心。 “我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些钱了,你可以先付吗?” “你还是滚回家好了。”他第一次遇到比他还穷鬼的人,那几枚铜板加起来不到五十块,连个便当都买不起。 “不要这么小气,我会还你的,我只是没带钱出门。”事实上这些零钱还是她向房东借来花用所剩下的。 她为自己的谎言在心底偷偷道歉,但是眼前的大事,就是快把空空的肚腹填饱。 她贼兮兮的笑了两声,热情的拉着他进入电梯,脑中盘旋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不由得滴下口水。 这次他不是开车。而是骑一辆同样会造成空气污染的乌贼机车。 此起抛头露面受其他骑士指指点点,向芷恒宁可躲在汽车里装傻,反正两辆烂车都好不到哪去。 他绝对没有女朋友!哪个女人敢坐在破机车后座而不觉得丢脸? 亏他长得一脸俊帅迷人,却骑着这种破车出现,搞不好连恐龙妹都会对他吐口水。 而她,实在不是她拜金或势力,会坐上这辆机车是迫于无奈、百般不愿,他们骑在路上犹如移动式的火灾源头。浓烟弥漫有两层楼高……她捂住口鼻,含糊不清的问道;“你这辆机车有通过排气检定吗?” “有啊!”他肯定的回答。 “我想政府的检定标准可以再严一点。”她不想猜测这辆机车的车龄,大概和那辆汽车是结拜兄弟。 不过机车的机动性确实比汽车大很多,尤其在车位一位难求的都市来说,停车方便又不占空间。 仿佛载着她一起丢脸是件新鲜有趣的事,他一路忍着笑意,好几次差点大笑出来。 “停一下!”她急急大喊。 他以为是什么重要事,赶紧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这家牛肉面店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去吃好不好?”她漾着幸福的笑容跳下车。不等夏臣勋回应就走进店里。 夏臣勋只好找了个停车位安置机车,当他走进店里时,已经看见她埋头猛吃的身影。 他呆呆地看着她的狼吞虎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家小吃店了。 牛肉面、馄饨汤、贡丸汤、鲁肉饭、水饺、清粥一碗、外加一盘小菜,她广一个人全部扫光光;他们之前还吃了臭豆腐、葱抓饼、粉圆冰、珍珠奶茶……等等,数都数不清。 睽违多年,再次见识到她的超大食量,他仍是感到无比震撼。 “请问,你家的公司真的没被你吃垮吗?”照她这种吃法,不被吃垮才怪。 “怎么可能。”她摆摆手,又塞了一颗贡丸入嘴。 “那你的未婚夫呢?你三更半夜未归,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该不会是你根本没有未婚夫吧?”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也尝了一口。即使他已经很饱了。 咳、咳、咳!向芷恒被他犀利的问话呛到,连忙拍着胸脯。好让气管畅通。 “谁说的……他只是很忙。”她含糊带过,又继续吃。 “忙到没时间照顾你?”他同情的眼神飘向她。 她瘦了许多,白皙无瑕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应该是好几夜没睡好了,肯定是在烦恼什么事情,但他们并没有深交到可以互吐心事,他也不便多问。 若非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他才不会陪着她到处吃吃喝喝,当一个行动提款机,活像个疯子。 但夏臣勋绝对想不到,她是因为饿到睡不着。 “我是成年人了好吗?不需要别人特别照顾。” “那……这种时间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会吃醋或担心?”他瞄了瞄手表,上头时针指向凌晨一点。 “你又不具威胁性。哪个女人会爱上穷小子?况且你也不小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打拼了这么多年,却依然穷得一无所有的原因?”她不是刻意要伤害他的自尊心,而是真心想知道问题所在。 学生时代一贫如洗就算了,但他们出社会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好歹是出自顶尖学府,竞争力比别人强,加上他在学校闪亮的成绩,证明他拥有才华和上进心,没道理打滚多年却身无长物。 “我不是一无所有,我有一层公寓、一辆汽车、一辆机车。”他板着手指头数给她听,眼眸里尽是笑意。 啧!她摇摇头。 一层公寓,旧得像随时会垮。 一辆汽车,乌烟瘴气、色漆脱落、没有冷暖气,破烂得连关窗户都要手动。 一辆机车,撇开黑烟污染不说,速度慢得连脚踏车都可以追过。 “还有呢?”她不想挖他疮疤,耐心的问下去。 “好像没有了。”他身影严肃反问她道:“女人似乎都很在意钱,如果一个囊空如洗的帅哥,和一个脑满肥肠的富翁,你会选谁?” “富翁。”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却不见他受伤的神色,他只是用一种“人之常情”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俊美如我却乏人问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伸出食指,戳他的前额。 “你不能怪女人啊,贫穷夫妻百事哀,柴米油盐哪一样不是用钱买的?帅又不能填饱肚子,钱才是最实际的。” “是是是,我又没怪你。”他耸肩,她却哑然。 “你当然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不争气,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欠了什么债务?”向芷恒正经八百地问。 “没有。”面对她急知内情的模样,他索性陪她玩到底。 倏地,他眼神一黯,单手撑额,露出伤心的表情。 “你怎么了?”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只想安抚他。 要知道他俊俏的脸是会魅惑女性的,尤其是这种半带忧郁的性感。 见她被吊足了胃口,他于是开始演起来了。 “其实,我从小家境清寒,父亲好赌,母亲败家,在我底下还有十来岁的幼弟妹嗷嗷待哺,妹妹体弱多病,弟弟封闭抑郁,全靠我这个大哥支撑一个家庭。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工作,我的青春、我的时间、我的金钱啊。全数奉献给家庭了,到现在都还无法解脱……偏偏还是有落井下石的势力女,嫌我车破家穷,你说……我可不可怜……”说道悲伤处,他伏在桌上,双肩抖动,状似哭泣。 向芷恒抽起桌上的餐巾纸,偷偷擦拭眼角的泪光。 没想到他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去,想起她大学时代常常一气之下就拿他一穷二白的情况开玩笑,如今想起来真是太残忍了,“你不要难过了,我可以和我未婚夫商量,请他帮帮你。”她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励,如果她找到男朋友的话,就有能力帮他了。 等等!不对,韩广杰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没有接济他?还轮得到她出马? “噗哈哈哈!”他肩膀抖动不是因为哭泣,而是因为瘪笑。 他真的忍不住了,她真是……真是太好骗了! 其实,他会这么穷的真正原因,荒谬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你真的很无聊!”向芷恒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气得踹他一脚。亏她刚刚同情心泛滥,为他掉了两滴清泪,可恶! “不说别的,你今天吃了这么多东西。这笔钱什么时候要还我?”他将免洗筷架在她脖子上,充当西瓜刀,十足悍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餐呢,两人见面之日恐怕遥遥无期吧……但他却相当满意这个答案,频频点头。 “留下你的手机号码,让我可以联络到你。”因为这代表他们之间仍会有联系,不知为何,他觉得心情特别好。 “喔,好。”于是,大学缠斗四年,然后又分离五年的两人,第一次拥有彼此的手机号码。 “快点吃吧,我才能早点送你回去。”他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要做。 向芷恒一阵沉默。 完了!要是让夏臣勋送她回家,她的谎言岂不是马上就会被拆穿,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用送我回去,我男朋友等一下就会来接我的了。”她装得很甜蜜,满心期待男友的专车接送。 “哦?我怎么没见你联络他?”他直觉事有蹊跷。 “我刚刚传简讯给他,他回我马上就到。你累了就先走吧,我男朋友醋劲很大,看到你铁定会不开心。”她真佩服自己说谎的功力,不只脸不红气不喘,简直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好吧。”他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但是……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意,还有一点点的怒火,闷闷沉沉的。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情绪? 夏臣勋站起身。撇开心中的不快,潇洒地挥手道:“我先走了。再见。” 向芷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种空虚的寂寞袭上心头。 她成功的蒙骗了他,而他也毫不留恋的走了,这不是她所渴望的吗? 既然如此,那该死的心脏,是在无力作痛个什么劲! 她在期待什么吗?期待他会留下来?不,不可能……要是他留下来,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揭穿,她才不会那么傻! 可恶!痛的一定是胃,不是心脏!她吃太多了……才会胡思乱想,回家睡觉比较实际。 但……为什么刺痛却隐隐约约持续着? 第三章 向芷恒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心情好得不得了。 站在镜子前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好不容易穿上自己最满意的服装,提着包包,愉悦的出门。 能让她这么开心的理由只有一个——她的青梅竹马。 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联络下,他总算有了回音,在电话那一头,淡淡的约她到餐厅吃饭;天知道她兴奋得差点将屋顶掀了,一整天坐立难安,巴不得夜晚快点到来。 她依照约定时间,来到相约的五星级餐厅,不由得眉开眼笑。 这可是一间名扬海内外的着名餐厅,是廉境集团旗下的事业之一,装潢高雅,餐点精致美味,服务品质无可挑剔,许多国内外的饕客皆慕名前来,其中不乏政商名流出入。 她的男朋友好大的手笔,八成是想表示他连日来的歉意,而她的胃肠已很久没有吃进高级美食了。 “欢迎光临。”一名年轻女服务生快速迎上前。 “我找人。”她微笑。 “请问是向芷恒小姐吗?”女服务生亲切的询问。 “是。”这件餐厅的服务真令人惊讶,居然知道她是谁,省去她不少麻烦。 “张纪维先生已经在里头等您,请随我来。”女服务生带领她到窗边的桌位。 餐厅里播放着悠扬悦耳的音乐,灯光晕黄,气氛相当唯美。 她一见张纪维连忙向他挥手,眉飞色舞的走到桌边,等侍者替她拉开椅子,她开心地坐了下去。 “好久不见。”她先出声。 “嗯。”张纪维点点头,平淡的开口:“你要吃什么?” “那我点餐啰。”她一点都不怀疑张纪维有请客的能力,毕竟他是外商公司的总经理,她可以大方的点餐。 她翻开菜单,举手唤来服务生。 “我要一份特级鹅肝酱菲力牛排、法式蜜桃焗羊捧佐红酒汁、多明尼亚乳酪焗烤龙虾,还有还有……”约莫五分钟过去她终于点完餐点,服务生惊愕地离去,张纪维略微拧眉。 “你很饿吗?”她的食量似乎又变大了。 “饿翻了!我上台北好一阵子了,你为什么都不回我电话?留言都快塞爆你的信箱了。”她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我去国外出差,抱歉。”虽是道歉,可他的口气却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没关系。不过我遇上一点麻烦,我爹地把公司搞垮了,和我妈一起去了上海,现在我的经济非常拮据,只好暂时北上投靠你。”她一口气诚实的说完,对他不需要隐瞒。 “我知道。伯父离开台湾前,有和我联络过。” “他有和你联络?那他有留下什么讯息吗?”她激动的问。 “没有,他只要我好好安顿你。”他照实回答。 “喔……”向芷恒略微失望;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飞到父母身边和父母一起重新打拼事业。 “不过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安排你的去处。”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 “这是五十万,你拿去。”向芷恒不解的偏着头,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意思?” “这五十万随便你使用,但今后我们分道扬镳,请你别缠着我。”他神情严肃开门见山地说。 她没听错吧?缠着?他说她缠着他……这五十万是分手费? “你……在说笑吧?一点也不好笑。”她挥着手,自顾自地笑着。 “我很认真,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认真严肃的说。 向芷恒的动作停止了,脑袋陷入一片空白,拼命咀嚼他说的话。 今天不是该开开心心的大团圆,一解两人多年未见得相思之苦吗?怎么会是这种出人意表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分手?”她小心翼翼的问,深怕自己用错词汇,因为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尤其在她北上找他之后。 “可以这么说。”他正视她。 向芷恒当下愣住,十指用力紧扣。要冷静,不能失态,要镇定。“我们之间,哪里出了差错?”向芷恒努力挤出这几个字。 “你不觉得你眼里只有工作吗?”他斯文的推了推眼镜。 “只有我吗?你还不是一样!”向芷恒的声音飚高了八度。 她付出了十几年的青春,换来的竟是“分手”的下场,这教她情何以堪! “你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而且你也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侣。”他残忍的道出。 “我们交往这么多年,你现在才来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不是你心目中的伴侣?你分手的借口未免太过分了。”她气愤的将每个字用力吐出。 “我欣赏文静有气质的女生。反观你,个性大咧咧的像个男生,食量比男生还要夸张,既不会撒娇,又想在事业上强出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出社会历练后,他才发现自己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温柔婉约,恬静可人。 与幼时的青梅竹马交往,是为了顺应父母的期望,后来发现这根本是个错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习惯和理所当然。 “你现在才和我谈喜欢的类型?真是见鬼了!你若不爱了,也没必要借题发挥。”她的声音大到方圆五里的人都听得见。 以前相爱的时候总说她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个性善良没有心机。现在呢?不爱了,所有的优点都变成利刃,一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 “你可以冷静一点吗?”他理性的要求。 “被甩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跩个二五八万,要求别人冷静!”她囔着。 锵啷! 坐在向芷恒身后不远处的女客人,不慎让刀叉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纪维瞄了一眼声音的源头,愕然失神,急迫地道:“这五十万你留着,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找我。”向芷恒真的心寒了,他一心只想用钱打发她……她接过支票,嫣然一笑,瞬间将支票撕成片片雪花,往他脸上撒,顺手拿着水杯走到他身边,从他头上淋下。 她若将支票手下,就是在践踏自己,出卖尊严。 “啊……”一名白净的女人飞奔过来,拿起纸巾替张纪维擦拭,满脸不舍与关心。 这名女子正是方才张纪维惊愕的原因。 “我不是叫你别来?”张纪维拨了拨衣领,牵起那女人的手。 “我担心你。”女子低头,窘迫地说。 向芷恒呆滞了三秒,旋即会意过来,一口怒气闷在胸口,即将爆发。 “她就是你说的气质美女?”好个白净的温婉美人!与她确实是天壤地别。她不是没长眼睛,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相配,但心里那股挫败感没由来的泛滥开来。 “回答啊!”她吼了一声,不顾四周投来的目光。 “是。”张纪维将那女人护在身后,生怕向芷恒辉伤害她。 “所以你就劈腿了!”向芷恒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抓向张纪维的领子,但手还来不及触碰到他,就被一股力量向后扯住,箝制在一副温暖的怀抱中。 “别这样,很难看。”夏臣勋赶紧怀抱住她,否则以她的蛮力,可能会掐死眼前的负心汉。 他和韩广杰来餐厅吃饭,打从向芷恒踏入餐厅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她大概太专注于眼前的负心汉,以致没注意到他们坐在她右后方将两人的对话内容全听了进去,目睹了一场戏剧化的发展。 他不得不为张纪维诚实的勇气深深一鞠躬,也为他的生命捏把冷汗,因为向芷恒脸上的怒火快把整间餐厅烧起来了。 眼见向芷恒这枚核弹准备爆炸,他只好出面阻止,免得场面变得更难堪,也替其他无辜的客人留一条生路,以免被炸得面目全非。 “你怎么会在这?”向芷恒激动的情绪刹那间被讶异取代。 见自己被他拥在怀中,连忙推开他,脸上一阵燥热,心跳加快。 “我来吃饭。”夏臣勋见她满脸不敢置信的张嘴准备反驳,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俊美出众的男人。 “韩广杰?”她诧异地喊出那男人的名字。 她正想着夏臣勋这么穷,怎么可能上这种高级餐厅吃饭!果然他和韩广杰还是有一腿! “嗨,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有趣。”韩广杰扬起一抹帅气笑容。 张纪维听到“韩广杰”三字,神情略微呆愣……他没想到向芷恒会认识新津金控的接班人,这个男人不能得罪。 餐厅经理此时过来处理纷争,以维护顾客的用餐品质,见着夏臣勋和韩广杰,毕恭毕敬的行礼。 “先生,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韩广杰挑了挑眉,颇具深意的看向夏臣勋,夏臣勋回敬一记杀人似的眼神,韩广杰低笑,咳了两声回答:“没有。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不必麻烦了。” “可是……”经理有些为难,因为他们的行为举止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顾客了。 “没有什么可是。”韩广杰依旧笑容可掬,却予人无形的压迫感。 “知道了。”经理退了下去。 “大胃王,我们走吧。”夏臣勋拉着向芷恒的手,往餐厅门口移动。 韩广杰礼貌的向张纪维致意,紧接着离开;张纪维却是从脚底凉到头顶,心想他未来的事业不知会不会很坎坷。 被带到餐厅外的向芷恒甩开夏臣勋的手,气愤地大喊:“放开我!我还没处理完——” “你想不想吃饭?”夏臣勋截断她的话,打算利用食物转移她的注意力。 提到吃饭,她更生气了,她的牛排,羊排,龙虾……全都没吃到! “不用你可怜我。”她别过脸。 这下可好,谎言被揭穿了,什么有钱的未婚夫,悠闲的少奶奶……都是骗人的!她的事业,爱情两头空,正好让夏臣勋嘲笑个过瘾。 “我的确很同情你,因为你这个笨蛋,连是不是爱情都分不清楚。你扪心自问,你爱他吗?”他观察过她与她未婚夫的互动,两人眼中丝毫没有爱意;既然不爱彼此,何不放对方自由? “我……”向芷恒停顿了下,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是啊,她爱国张纪维吗? 即使到最后一刻,她仍是没有心疼的感觉,只是生气,气张纪维背叛,让她丢脸;至于什么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感觉根本没有……就连难过的情绪也少之又少。 她终于明白哪里出了差错了,她和张纪维一直以来……都不曾真正爱过对方。 他们只是习惯彼此,而双方父母也乐见其成,因此他们也就将之视为理所当然。两人不曾花心思在感情上,学生时代以课业为重,出社会后更是疯狂工作,根本不懂恋爱的感觉为何?对方感受为何?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样的人……所以张纪维遇到令他心动的人,比她先明白爱情的真谛,才会向她提出分手,而她这个傻女人究竟还想挽回什么? 一切的起因,都只因为没有“爱”,又何必勉强呢? 罢了……就当以青春岁月换取教训,再重头来过便是了。 她瞄了夏臣勋一眼。即便想通了,她却不打算感谢他。 “我还用的着你教我爱吗?” “我也不想教会你。”他转过身,懒得与她多说。 “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芷恒,你想吃什么?我请客。”韩广杰出声,双手放在口袋中,一派潇洒。 “真的?”向芷恒眼睛发亮。 “当然。”他轻笑点头。 “她说她不需要别人可怜,所以,她应该会拒绝才对。”夏臣勋挑衅的看着她。 向芷恒果然因此而进入天人交战,斜瞪着夏臣勋,思考最完美的应对策略。 “我有事想拜托广杰,和他吃顿饭不行吗?” “随便你。看来你为了‘吃’,连节操都弃守了。”他叹气的摇头。 “乱讲!我是真的有事要请他帮忙。” “好好好,你不必跟我解释,快点去讨好广杰,最好装无辜挤出两滴眼泪,再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他率先走向停车场。 “你再说一句,我就揍扁你!”她晃着拳头,跟在他身后。 韩广杰看着眼前的两人,颇感有趣的笑了起来。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他很乐意去重温大学时代的旧梦。 向芷恒吃的心不甘情不愿,夹了一颗卤蛋,狠狠咬了一口。 “为什么广杰请客,我却要听你的来路边摊吃东西呀?”她不满的向夏臣勋抱怨。 “台湾小吃才是王道。”夏臣勋抽了一张面纸给她。 “你脸上有饭粒。”向芷恒拿过面纸,胡乱抹了两下。 “我是怕广杰不习惯,他来这种地方岂不是太贬低身份了。”况且小吃店的隐秘性不高,四周多少女人朝他们这桌抛媚眼,笑得花枝乱颤。这两个出色的男人搭在一起,窝在路边摊,实在破坏了唯美的画面。 “放心,我很习惯,每次都陪他来,只是没吃过食物就是了。”他其实挺挑食的。 好吧……既然有钱的大爷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努力吃东西就对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夏臣勋单手支着下巴。 “什么怎么办?”她抬眼。 “关于你的事业与婚姻,还有亲人。”他没听错的话,她父亲似乎是落跑了。 虽然他已经尽量掩饰关心的语气,但向芷恒仍旧感受得到他拐弯抹角的心意,心底突然觉得暖烘烘的,为他的不坦率感到好笑。 “如你们所见,我的婚事告吹,至于事业,重新打拼就行了。亲人嘛……我老爸不联络我,我也找不到他,不过那对夫妻不会亏待自己就是了,所以不用担心。”她乐观的态度教两个大男人失笑。 “你现在的经济情况,没有你说的那么乐观吧!”韩广杰微笑提醒她面对事实。 “你要救济我吗?”她的眼神发亮!折腾了这么久,就是在等韩广杰同情心高涨,给她一点财务上的支援。 “也不是不可以。”韩广杰语带玄机的说。 “你别乱出馊主意。”夏臣勋立即出声警告。 “你们干嘛眉来眼去的,在放电吗?”她伸手在他们面前挥了挥。 “我知道有一份高薪工作,你先去应征,这是负责人的名片,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是问题。”韩广杰递了张名片给她。 她接过名片,哇了一声,有些惊讶,有些疑惑。 夏臣勋一看见名片,用手肘撞了韩广杰一下,以唇语激烈地抗议。 你来恶搞的吗? 韩广杰也以唇语回应。 你的痛苦,是我的快乐。 “如果你嫌命太长,我可以帮你缩短。”夏臣勋出声威胁。 “不必。为了看好戏,我很爱惜我的小命。”韩广杰没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神经大条的向芷恒没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战火,研究完名片后,提出疑问:“好奇怪……我以为你介绍的工作会和新津金控有关,可是,这名片的联络人却是廉境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 “新津金控目前没有空缺,我和廉境集团的老板交情不错,他们最近很缺管理人才,你一定可以胜任。”韩广杰回应。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谢谢啦!”向芷恒欢喜的收下名片。 “你应征不上的,放弃吧。”夏臣勋凉凉地泼冷水。 “喂!你很小看我耶。”向芷恒不满的瞪着夏臣勋。 真是怪了!刚才明明还关心她的生活状况,现在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断唱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说你应征不上就是应征不上,别白费心机了。”他再三强调。 “冲着你这句话,我死也要成为廉境的员工!”她拍胸脯发誓。 开玩笑!她生平最痛恨被小看了,绝对要让夏臣勋跌碎眼镜! “没错没错,就是这股气势,千万要成为廉境的员工,别枉费我一番苦心。”韩广杰大笑出声。却被夏臣勋踹了一脚。 “放心,等我进了廉境后,一定请你吃饭。”她伸手与韩广杰击掌。 夏臣勋觉得让他们再深谈下去太危险,他可不想重蹈覆辙,重新体验学生时代两人联手恶整他的梦魇。 “好了,你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和广杰还有事,必须先走了。”夏臣勋架着韩广杰,逼他起身。 “好,我也该回去了解一下廉境集团。”所谓知己知彼,她一定要打赢这场胜仗,绝不能让夏臣勋给瞧扁了。 夏臣勋翻了个白眼,不悦的对韩广杰说道:“大少爷,结账吧你。” “唉呀!忘了带现金在身上。”韩广杰掏出皮夹,翻了两下,抽一张闪亮亮的信用卡喊道:“老板,可以刷卡吗?”夏臣勋拉长了脸,无力的望着向芷恒,她连忙摇头。 “我没有带钱喔!”靠!这两人,是上天派来气死他的吧! 第四章 廉境集团,掌控国内高级休闲娱乐的贵族集团,拥有数间百万会员制的俱乐部、五星级豪华饭店与餐厅、专供上流社会度假的渡假村,以及遍布全台各地的知名连锁百货与影城……消费族群全是中上阶级的多金人士。 向芷恒自深入了解廉境集团的旗下事业后,就无法克制地疯狂爱上廉境。 人生,不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吗?美丽的休闲渡假村、奢华的五星级饭店,永远逛不完的百货公司,喔!最重要的是,餐厅唰!无限吃到饱的超高级餐馆,每每想到便口水直流……梦幻般的天堂仿佛在她面前展现,要是能进入廉境工作,再趁机钓一个有钱的富豪,那该有多好!呵呵……她抱着枕头坐在电脑前偷笑。 “向芷恒,开门!开门!”小套房的门板被剧烈地拍打,向芷恒认出来人的声音,赶紧跳上床,裹在棉被里装死。 “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别忘了我有钥匙!”向芷恒懊恼地槌了床铺一拳,不情愿地下床,打开房门。 “房东太太,有事吗?”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房租拿来!你已经拖了一个月了。” “我保证下个月一定连本带利补给你。”她拿出商人的嘴脸讨价还价。 “不行不行!连上个月的水电费都是我先付的,不能再欠了。” “只要我进入廉境集团工作,这些都不是问题。”她燃着满腔的希望。 “半个月前我就听过这句话了,不会再上当了!”听到这,向芷恒忍不住痛心……现实果然是残酷的……梦幻的天堂怎么离她越来越远了?韩广杰那家伙一点也不可靠!她亲自与人资部门的经理联络,还报上了韩广杰的名号,结果经理的口气极度为难,支吾了半天,说会再与她联络。 这一等,半个月过去了,过封mail都没有,亏她积极准备资料要参与面试,换来的结果却是日日夜夜的等待!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被夏臣勋料中,真的进不了廉境了! 可恶的人资经理!要是不接受韩广杰的介绍,也该跟她明讲啊!害她现在拖欠房租,与房东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快住不下去了。 “拜托,再一星期就好。”她口气软了下来,双手合十恳求。 “不行,你今晚就搬走,之前你欠的费用就当是我在积阴德,不与你计较了。”房东太太恶劣地挥着手。 “今晚?你要我搬去哪?搬去路边陪流浪汉吗?”她大叫。 “随你便。上个星期我就已经警告过你,再缴不出房租与水电费,就要请你走人。” “但你没告诉我期限啊。”要死了!这么匆促,要她去哪落脚? “那我现在告诉你,期限是今天,我约好新房客来看房间,你早点搬走吧!别死皮赖脸挡我财路。” “你说我死皮赖脸?我有说我不搬走吗?我搬!我马上搬!”碰! 向芷恒生气地甩上门,不想再看见房东太太势利的面孔。 “很好,我在外头等你清空房间!”房东太太尖锐的声音穿透门板,直直射进向芷恒的脑袋。 “啊啊啊啊……”她背抵着门板,抱头大叫,耙乱一头柔发,似乎要把满肚子的火气吐个干净。 可恶!搬就搬!这点骨气她还有。 她打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丢进行李箱里。所有生活用品全数倒进去,再抱来一个纸箱,塞满乱七八糟的物品,提着笔记型电脑,骄傲地昂起下巴,走出套房,前前后后不到半小时。 房东太太肥胖的身躯挡在走廊,她气愤地喊了一声:“借过!” “大穷鬼。”房东太太给了一记回马枪。 “你……”向芷恒无法反驳,气得转头走人,心中不断诅咒房东太太。 穷鬼?那是夏臣勋好吗!打从和他重逢的那天起,就没发生过好事!连带把穷运都带给她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和“穷”扯上关系,现在该怎么办?她连回台南的车钱都没有,怎么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再次拖着行李在台北街头流浪,顶着艳阳,汗流浃背地盘算着今晚的去处。 奇怪?为什么她脑海里会不断浮现夏臣勋的脸?难不成他们同是天涯穷酸人,悲惨到惺惺相惜的地步了? 倏地,啪一声,她的脚踝拐了一下,跌坐在人行道上,东西散落一地。 “噢不!”她脱下右脚的高跟鞋,发现鞋跟断了,忍不住仰天长啸。 人变穷就算了,竟然连衰神都找上她!穷鬼和衰神果真是一家亲。 谁来帮帮她!她多么渴望夏臣勋那家伙这时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尽管带着嘲讽的笑脸也无所谓,只要他带她去吃一顿,再顺便借她住两天就好……思及此,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出电话。 一只大掌却在此时映入眼帘,她茫然抬头。 吓? 阳光自窗外洒进卧室,一抹硕壮身影裸露着结实的上身趴在淡蓝色的棉被中,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出音乐,夏臣勋仍埋首在枕头堆里,只靠右手摸索着声响来源。 “喂?”他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你果然在睡觉。我要去你家,等一下起床开门。”韩广杰的声音。 “无聊。”夏臣勋马上挂断,直接将手机关机。 今天是难得的假日,韩广杰铁定是闲闲没事来荼毒他的,所以闪得愈远愈好。 翻个身继续梦周公,不知睡了多久,门铃声开始响个不停,扰了他的好梦。 “死韩广杰,吵死人了!”他低咒一声起床,随便套了一件牛仔裤,走到玄关开门。 大门打开时,他傻眼。 望着自家门前犹如三次世界大战的凌乱情况,他讶异得说不出半句话。 “早安,夏臣勋。”向芷恒率先打招呼。 “搬到里面的空房间就行了。”韩广杰指挥着搬家工人。 一群搬家工人忙将东西搬进屋内,迫使夏臣勋从门口让开;他揉揉眼睛,确定这不是梦境,起床气更加暴走。 “这是在干嘛?”他完全进不了状况。 “帮芷恒搬家。”韩广杰悠然走进客厅。 “向芷恒,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青筋在额上狂跳。 “因为我缴不出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只好暂时到你这落脚。”向芷恒拖着随身行李进入屋内,放定。 “是啊!谁叫廉境不买我的帐,害她暂时失业。我在路上遇见她,想起你的公寓有空房,就好心替她安排,顺便买了点家具送她。”韩广杰勾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所谓的家具是:一张水床,一张沙发,一张办公桌,一套寝具,一个化妆台,一个衣柜。 全部都是高级上等货,比夏臣勋破旧的家具要贵上数百倍。 向芷恒本来不愿意让韩广杰破费,但有钱人坚持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动,而且他似乎非常乐在其中。 “我有说要收留她吗?你们会不会太自动了一点?”夏臣勋看着自己小小的公寓顿时塞进这么多东西,心情宛如乌云罩顶,非常恶劣。 “你敢说廉境不雇用她,你不用负责任?”韩广杰小声附在他耳边说。 “你管我。”夏臣勋有些心虚地撇嘴。 “啧啧啧,你都不知道她蹲在路边哭得多惨……”韩广杰叹气地摇头。 “哪有!”向芷恒高声反驳。其实她只掉了两滴泪,其中一滴,还是因为高跟鞋报销了。 夏臣勋皱着眉头。她哭了?真是旷世奇闻呀!没应征上廉境,她可以往其它公司发展啊,何必这么执着?偏执到房租都缴不出来。 “我们孤男寡女共住一间公寓,传出去很不好听。”他大臂一伸,挡在门口,不让搬家工人再搬东西。 “你真的很小器,我都快餐风露宿了,哪管得着别人胡说八道。”向芷恒气呼呼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也不愿意借住别人家,只是她真的无处可去了,脑中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他非得这么薄情寡义,连同情心都没有吗? “发挥一下你当年的同学爱好不好,你忍心看她露宿街头吗?”韩广杰不停地敲边鼓,与向芷恒搭配得天衣无缝。 “首先,我必须强调,我们当年没有同学爱可言。再来,虽然她和男人没什么两样,但终究还是个女人。”夏臣勋一再强调性别,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异性,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有许多不方便。 “你是怕你把持不住吗?”韩广杰坏坏地说。 “狗屁!我的眼光没这么糟糕好吗?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他咆哮般地嚷着。 “这样呀,好吧。”韩广杰憋笑到快死掉了,却仍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向芷恒道:“既然他这么为难,那你搬到我家住好了。” “咦?”向芷恒眼中透露大问号。 新津金控的接班人对她提出邀约,这绝对是一般女性无法抗拒的诱惑,但脑子里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在说no,她还是和夏臣勋相处比较自在坦然些。 “等一下!你这个风流大少爷,难道不怕狗仔跟拍吗?”夏臣勋质问。 “无所谓,清者自清,要是假戏真做也不错。”最后一句话只有夏臣勋听得到。 夏臣勋僵直了身躯,瞪他一眼,咬牙吐出两个字:“禽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向芷恒见两个大男人不断在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秘密。 夏臣勋越过韩广杰,拉过向芷恒,保护意味十足,对着向芷恒说道:“以后离那个畜牲远一点。” “啊?你是在说广杰吗?”她摸不着头绪。 不等她弄清楚状况,他指着主卧房隔壁的房间。 “以后那就是你的房间。”他肯让她搬进来了?万岁!她就知道他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开心得手舞足蹈,飞奔至韩广杰面前,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双手。 “广杰,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过好有效,下次教教我!” “哈!没问题。”韩广杰大笑不止。 “向芷恒,你是不是谢错人了?”夏臣勋双手抱胸,不平地看着她。 他可是收容她的恩人,她居然找韩广杰道谢?那该死的韩广杰竟然还毫无节制的放声狂笑,纯粹是来看他笑话的! “不一样。你只是暂时的房东先生,我们是金钱交易关系,所以不用道谢。”向芷恒的怪理论让夏臣勋哭笑不得。她得寸进尺地指挥着他:“喂,你别发呆,快过来帮忙搬。”有房客要求房东帮忙搬东西的吗?瞧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他现在拿扫帚赶人还来得及吗? 向芷恒的房间在韩广杰的精心布置下,显得分外高雅舒适,与老旧的公寓格格不入。 但她满足的心情维持不到一星期,就快被周遭环境给逼疯了。 公寓的隔音设备超差就算了,隔壁的狗儿不但爱乱吠,还会在他家门口大小便,害她出门时不小心踩到,拿着臭气冲天的鞋子回家刷洗,让夏臣勋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对面邻居的电视机开得很大声,永远在看福音传播台,她连作梦都会听见: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这些都不打紧,最恐怖的是——“夏、臣、勋!为什么会这样?”向芷恒穿着雨衣,拿着锅碗瓢盆接漏水。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你搬进来带塞。”夏臣勋卷起衣袖和裤管舀着水。 不过就是个轻度台风,公寓竟然开始漏水!不只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甚至从墙缝中渗出,没过多久,公寓便开始淹水了! 有谁听过顶楼公寓淹水?噢!顶楼,没有搞错,这真的是顶楼! 而且灾情最惨重的,就是她的房间! “我的沙发!快帮我搬到客厅!”向芷恒努力地搬起沙发,夏臣勋赶紧上前帮忙。 “喂!你的电脑被水滴到了。”他眼尖地发现,出声提醒她。 “什么?”她惊慌地手一松,沙发瞬间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夏臣勋的脚上。 “噢!”他抬起沙发一角,抽出脚掌,抱着脚弹跳。 “我的电脑!”她不顾人命,只顾3g产品,冲回房间抢救她目前最贵重的财产。 夏臣勋只能自认倒霉,独自扛起沙发放到唯一没被雨水攻陷的客厅。 这栋公寓旧归旧,但从他搬进来开始,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场景,连强台来袭都不曾这样,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就叫你不要搬过来,看吧!”他双手一摊。 “还好电脑没事。”向芷恒抱着笔电,拍拍胸脯,放心地走出房间。 谁知她突然脚下一滑,瞬间向后跌去,滑倒的刹那连尖叫声都来不及,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电脑。 她将电脑举得老高,打算用身体和地板硬碰硬。 “小心!”夏臣勋上前欲揽住她的身体,却因为地板湿滑,跟着滑了一跤,当下飞扑过去,正好成为向芷恒的肉垫。 发现自己身下躺着一个摔个狗吃屎的男人,连忙爬起身。 “你英雄救美的姿态也太丑了吧?” “丑你个大头,没让你摔伤就该感激我了!”他吃痛得坐起身,浑身脏污。 “哈哈哈!你的模样好驴喔。”她玩心大起,掏出手机拍照,顺手设定成手机桌布,看着手机的待机画面,呵呵笑了起来。 “拜你所赐,感激不尽啊。”他咬牙吐出。 “我们还是赶快把水清干净,免得积水流到客厅。”为了捍卫最后的家园,两人忙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等到雨势变弱,积水慢慢消除,公寓不再漏水为止。 累得两人摊在客厅,像耗尽生命的死尸。 “终于……”夏臣勋倒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云端逐渐透出曙光。 “我饿了……”向芷恒趴在沙发里,虚弱地说。 此话一出,两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严重的事,顿时弹跳起身,注视着对方,站在客厅的两端,观察彼此的动静,敌不动我不动,只差没有像武侠片中绕着圈子互相打量。 向芷恒很快就沉不住气,抓起抱枕朝他一丢,立刻冲往厨房;夏臣勋敏捷地闪开后,伸出长脚绊倒她,害她扑倒在地,还不忘踩过她的尸体前进。 她唉唷一声,死命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靠近厨房。 “那碗泡面是我的!” “说好各凭本事,你快放手。”夏臣勋右脚拖着地上的“尸体”缓缓往厨房迈进。 “你不是男人,和我抢东西吃!”向芷恒手脚并用地缠住他,狠狠咬了他大腿一口。 “噢!”他叫了一声,没料到她会如此不择手段;蹲下身,力大无穷的将她整个抱起来,向芷恒扯破喉咙大喊:“你也摔我,你就死定了!”他使出一个大车轮后,将她扔到沙发上。 自从住在一起后,这一幕便时常上演,两人为了食物争得你死我活。 没办法,月底了,加上夏臣勋的钱在这几天内被她用吃的方式解决个精光,就像把钱直接丢进她的胃里一样,被消化得连屑屑都不见。 最后两人只能靠泡面裹腹。 他凭着优异的体格和过人的运动神经,对付她绰绰有余,她自是讨不了便宜。 “你不是女人,对你没什么好客气的。”哪个女人的食量会大到让一九九吃到饱的老板哭天抢地的赶她出门? 向芷恒被摔得七荤八素,夏臣勋趁机冲进厨房,抢到最后一碗泡面,急急忙忙撕开;以往先夺得泡面者,方为赢家,但是向芷恒最近赖皮的功夫又更上一层楼,也就是说,战斗还没结束。 果不其然,向芷恒顾不得晕头转向,火速飞奔到厨房,纵身一跃,像只八爪章鱼吸附在他背上,用力地咬他耳朵,含糊不清地撂狠话:“不许你吃!” “啊痛痛痛!”耳朵一向是他的弱点。 “向芷恒!你给我下来!” “把泡面交出来!不然我就咬另一只耳朵。”向芷恒紧紧地巴在他身后。 两人每天打闹惯了,殊不知这在别人眼中是多么暧昧亲密的行为。 “可恶。”夏臣勋放下泡面,打算先料理她。 他两手伸向身后,在她的腰际上胡乱搔痒,她耐不住痒,倏地手脚一松,“咚”地跌在地上,摔个屁股开花。 夏臣勋连忙走回客厅,将滚滚热水冲泡进速食面中,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代表争斗告一段落。 但是,苦肉计不包含在其中。 向芷恒的脸皱得和干橘皮没两样,两手支着下巴坐在一旁,对着泡面垂涎三尺。 “我今天月经来。”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有脸和一个“失血”过多、营养不良的女生抢食物。 “你这句话上个星期说过了,哪个女生的大姨妈天天都来?”他很好奇今天她会用什么理由来拐走食物。 其实,就算他抢到了,最后还是会让给她,因为她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理由迫使他发挥大爱,不得不乖乖拱手交出食物。 而他的兴趣,不过是喜欢与她斗嘴,看她为吃拼命的样子,实在很有趣!每次都会让他心情好上一阵子。 “我昨天晚餐没吃,快饿死了。”她捧着肚子,做出丑丑的苦瓜脸。 “你明明吃了两碗泡面,还把唯一的蛋抢走。”当他瞎啦!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食量,学生时代的吃饭时间,她的朋友都会纷纷避而远之,以保卫自己的食物。 “我得了糖尿病,吃多、喝多、尿多,如果你还有良知,快点把泡面给我。”眼看夏臣勋打开盖子,热腾腾的蒸气与香味散溢在空气中,她吞了一大口唾液。 “那你更不应该吃泡面,请自行找营养的东西吃。”连这个理由都掰出来了,令他好生佩服。他露出得意的笑,夹起一口面,准备送入嘴中。 “等一下!”向芷恒出声阻止。 “等我一下。”她奔入房中,拿了一片光碟回到客厅,快速丢入放映机里。 两天前,韩广杰给她一片光碟,说是压箱宝,若有一天正餐堪虑,就放光碟压制夏臣勋,还拍胸脯保证夏臣勋绝对会乖乖让出食物。 她没看过光碟的内容,猜想可能是令人食不下咽的恐怖影片。 不过既然是杀手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搏一搏。 “那是什么?”夏臣杰瞧她忙碌地按着遥控器。 “看了就知道。”向芷恒按下播放键。 画面马上跳出一男一女,接着,一阵淫声浪语从电视机里传出,两个交缠的肉体以老汉推车的方式进行着,正打得火热,完全没有马赛克……两人错愕得回不了神,夏臣勋手上的筷子应声落地,向芷恒嘴张成圆形,久久无法合起。 “你打算放这个让我吃不下吗?”他先回过神,捡起地上的筷子,玩味地看着爱情动作片,憋着笑。 老天!她怎么可以这么天兵,简直太有创意了!要是这碗面不让她吃,就太枉费她一番苦心了。 电视机里又是一阵浪叫,换了姿势继续卖力演出。 “怎么会是这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光碟是广杰给我的……我不是……”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天杀的韩广杰,这是什么馊主意!害惨她了,她以后要怎么在夏臣勋面前做人! “拿去吃,我确实没有胃口了。”他将泡面推给她。 “真的吗?”向芷恒欣喜若狂地接手,开心地吃起面来。虽然得手的过程不尽满意,但是有食物祭她可怜的肠胃就好。 夏臣勋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机。看着她的吃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这么纵容她,宁可生活拮据一点,也会以填饱她肚子为第一优先。 她快速吃着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和夏臣勋抢夺食物就像一个既定公式,不能避免,但是食物最后都会先祭她的五脏庙,她也很习惯了,习惯夏臣勋不曾说出口的体贴。 “你怎么还不去找工作?真的非廉境不可?”他试探性地问。 “当然!我绝对要成为廉境的员工给你看。” “为什么?” “因为喜欢啊!喜欢他们旗下的事业,想打拼看看。”她拍着肚子,一点饱足感都没有。 “如果一直没办法被录取呢?”他又问。 “放心,我已经打算走正常管道,投履历表,再去面试,以我的实力,要是他们还不雇用我,就是他们的损失。”她臭屁的骄态令他忍俊不禁。 “那你就好好凭实力去争取吧。”他的一番话像是在鼓舞,又似在嘲笑。 “不说这个。面我吃完了,你要吃什么?”这是最后一碗泡面了。 “出去买早餐。” “什么?”她没形象地大叫:“你整我!你哪来的钱?” “上个月的业绩不错,昨天给了奖金。”他大笑数声,准备离开公寓。 “我也要去!我没吃饱。”向芷恒抹抹嘴,快速移动到门边,穿上拖鞋。 “我有说我要请你吗?”他故意刁难。 “你可以记帐,等我有钱再还你,走吧。”她不自觉地牵起他的手,动作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就像他们原就该如此。 夏臣勋呆愣了一秒,旋即嘴角上扬,有种异样的情愫在体内快速蔓延。 第五章 向芷恒躺在床上,鼓着腮帮子,懊恼地蹙眉。 听着隔壁卫浴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她烦躁地抱住枕头,遮住一脸晕红。 话说几天前,她应征上廉境了! 目前的职位是廉境饭店行销部门的企划副理,这真是个值得放鞭炮的好消息! 她不仅有了工作,公司还让她预支一个月薪水,好帮她度过阮囊羞涩的窘境,让她对廉境集团更加忠诚,百分之百的死心塌地。 拿到久违的钞票,她二话不说,先去大吃一顿,以犒赏自己将近一个半月来的坚毅。 孰料,贪吃的下场竟是永无止境的腹泻。 当天晚上,她因为吃坏肚子赶着上厕所,回家后,连门都来不及敲就闯进了浴室,而夏臣勋刚好忘了锁门,正好脱了精光,准备洗澡。 两人呆滞了一秒,然后惊天动地的双双尖叫,他快速地用双手“护鸟”,但她还是把该看的都看光了,包括他最隐私的部位......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她飞也似的逃离浴室,还因此在房门口跌倒,头上撞出个大包,却没有撞去她满脑子的男性体魄。 从此,只要她一听见他沐浴的流水声就开始脸红心跳、想入非非了。 多么变态呀!说不定夏臣勋说对了,他才是引狼入室的可怜虫,而她是披着羊皮,心怀不轨的狼。 她是不是病了......太需要男人的慰藉了吗?不过是刚失恋几个月,对男人的身体应该不至于到这般渴望的地步吧? 怪来怪去,都得怪这间小公寓,为什么只有一间卫浴设备。 她甩甩头,不想正视这个问题,再想下去铁定没完没了。 叩叩叩......房间的门板响了几声。 “进来。”敲门者,不做第二人想,绝对是夏臣勋。 夏臣勋旋开门把;裸着上身,一头湿漉漉的发随意覆盖在额前。 “吹风机在你这吧?” “喔喔,在桌上,自己拿。”她紧盯着他鬼斧神工般的体魄发愣。 “色女,注意你的口水。”他走进房里,抚摸她的下巴,像是与狗儿玩耍那般轻柔又带着捉弄。 “喔......”她擦了擦口水,被他修长指尖掠过的地方,如着火般灼烫。 “拜托你不要每次不穿衣服,当暴露狂好吗?好歹我是个女的。”她不平的抗议。 他有把她当女人看待吗?似乎......没有。 因为他在家总是裸露着上身走来走去,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仍是会害臊,然后无法克制自己的眼睛老往他身上看,因为实在太养眼了。 “你要是不满,也可以和我一样不穿上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邪念,因为我的胸肌比你的胸部还要大。”他开玩笑地说。 “去死!”她抓起抱枕朝他丢去。 他头一偏,抱枕击中后头的墙壁,没有命中目标。 公寓门铃在此时响起,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出拳喊道:“剪刀、石头、布!” “啊!为什么又是我输?”向芷恒望着自己出“石头”的手,大拍额头。 “认命的去开门吧。”夏臣勋用出“布”的大掌轻拍两下她的脸颊,得意洋洋地走回房间。 门铃声再度响起,她不耐烦地走到玄关开门。 “来了来了。”韩广杰站在门口,迎面就给向芷恒一个西式拥抱。 “恭喜恭喜!听说你已经是廉境的员工了。”面对他的热情,向芷恒有些呆愣,结巴地说:“是啊......托你的福。我原本要请你吃饭,但你出国了。” “那真是可惜。”他贼笑两声,因为他看见夏臣勋走到客厅,露出凶恶的目光。 “放开你的手。”夏臣勋声音未落,便硬生生拉走向芷恒。 向芷恒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温度,发现他正以非常霸道的姿势拥着她,像是在宣示主权。 “多日不见,你的占有欲更强了。”韩广杰嘲弄地看向他,大步踏入屋里。 “少试探我。无聊的家伙。”夏臣勋放开怀中热乎乎的人儿,因为她的体温正在节节升高。 向芷恒红着一张脸,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夏臣勋怎么可以这么自动又自然地抱着她,仿佛他们之间关系不单纯,有点......情人的味道。 “我今天来,是想替芷恒庆祝一下。”韩广杰不怀好意的笑。 “我?”向芷恒指着自己的鼻头,满脸问号。 “对,庆祝你突破重重难关,进入廉境集团工作。” “你不用帮我庆祝,是我要请你吃饭才对,不然就明天吧!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咳、咳、咳!”面对两人浑然忘我的谈话,夏臣勋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让两人证实他的存在。 “向芷恒,明天晚上行销部门有重要会议要开吧?” “啊!我差点忘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瞅视着他。 “呃......我就是知道。”他面露难色。 “你该不会是偷看我的行事历吧?”她激动的声音,差点掀掉整间屋子。 因为和行事历摆在一起的,正是她的日记,她每天都会详细记载与他相处的点滴,要真的被他偷看去,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当然没有。”他严正否认。他才不会没品到偷窥她的隐私。 “那你怎么知道的?”她决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他挖空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去看电影好了。”韩广杰适时出声,化解夏臣勋的危机。 “看电影?”向芷恒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 “嗯,年度最佳影片,正好可以培养两人的感情。”他窃笑着。 向芷恒总觉得韩广杰今天有些油腔滑调。 “也可以。原来你喜欢看电影。” “那就下个星期日,早上十点。”夏臣勋虽然庆幸向芷恒没再追问下去,却不满韩广杰提出的邀约;见向芷恒毫不考虑便答应赴约,心里颇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动怒。 他清楚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他不是她的谁......想到这,心情更加恶劣,仿佛这么薄弱的关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或许,他必须早些行动才是,不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为什么夏臣勋在这?”向芷恒站在电影院门口,一脸莫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夏臣勋摊手,耸肩。 “我必须向你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因为有个案子临时出了状况,我必须去关心一下。这是电影票,你们可以手牵手一块儿进去;然后,这是百货公司的礼券,看完电影还可以去血拼。”韩广杰将电影票与礼券全数递给向芷恒。 想也知道这是韩广杰的阴谋,刻意把两人约出来,再趁机落跑,这个月老当得实在不称职,太老套了。 “咦!这些都是廉境旗下事业的票券耶。”她好奇地翻看,啊了一声,因为礼券的金额庞大。 “没错,所以尽量使用,不够再向我拿,或者向他讨......”他瞄了夏臣勋一眼。 “韩广杰,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夏臣勋眯起双眼耍狠。 “这样不太好,拿广杰的钱去约会......”向芷恒立刻捂住嘴,因为口直心快,不小心把内心真实的渴望说了出来。 她昨晚梦见自己与夏臣勋手牵手去看夜景,度过浪漫的夜晚。 今天梦境实现了一半,不,应该说更美好,因为有人赞助约会基金。 想到能与他单独约会,身体不自觉地飘飘然。 “不要理他,反正他有的是钱。”夏臣勋搂着她的肩膀;难得顺从韩广杰的安排。 韩广杰大笑,离开前拍了拍夏臣勋的胸口。 “别忘了欠我一个人情。” “快滚吧你。”夏臣勋挥手。 既然韩广杰这么有心;他不妨接受他的好意。 但是,要知道欠银行家人情是很可怕的,利息可能比地下钱庄还恐怖,而这也是多年来他再穷再苦也不曾向韩广杰求助的原因。 今天算是为了向芷恒破了戒,反正他也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韩广杰真的很奇怪,似乎特别喜欢缠着你这个穷人。”她心花怒放地说,喜欢被他搂着的感觉。 “有钱人的怪癖,我无能为力。”他体贴地买了两杯可乐、一桶爆米花,绕过层层典雅华丽的厅廊,熟悉得如入自己厨房。 “这些礼券真的要花吗?好像......太多了一点。” “花光吧,你高兴就好。” “嘿!不是你的钱,你装什么大方?”她笑着推他一把。 “我是替你说出心声,你的衣柜里,很久没添购新衣服了吧?” “不止,还有新鞋子、新皮包、新的化妆品。”她一一数着。 “所以啰,就尽量花吧。”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喜欢她不矫揉造作的神情。 这般亲昵的举动,那双放电的眼睛,柔情似水的笑容......向芷恒像是被勾去了心魂,顿觉呼吸困难。 爱上一个贫穷男,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她的芳心却已无可救药地沦陷了......大学时,她怎么能对他的魅力免疫?真是太奇怪了。 她犹如情窦初开的女孩,心情雀跃不已。 不知不觉地,她被他领着进入黑漆漆的电影厅,两人找好座位,肩并着肩,坐在舒适柔软的位子上。 电影开始,向芷恒柳眉打成死结。 看到一半,她闭上双眼,紧紧抓着夏臣勋的手。 什么年度最佳影片!根本就是年度最佳惊悚片! 她一向对神鬼之说或杀人魔影片敬谢不敏,结果这部片把两大因素都结合了! “你会怕?”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问。 “哪、哪、哪有......”她死命睁开一只眼,状似胆大,紧握他的手却抖得像中风的老人。 夏臣勋低笑。难怪贪吃的她迟迟没动手边的爆米花,原来是在害怕。 “不要怕,那些鬼怪绝对不会在半夜突然出现,然后站在你的床前......” “不要再说了......”她无力地捂住耳朵。 突地,电影里的鬼怪惊悚地出现,配合着恐怖尖锐的音乐,吓得她低叫一声,双手欲握住扶把,却推翻了可乐,大半可乐全倒在他的裤子上。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拿出面纸替他擦拭。顺便拂开他双腿间的冰块,清一次不够,还清了第二次。 “芷恒......你是在挑逗我吗?”他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却微微沙哑。 “啊!对不起。”她抽回双手,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好把一整包面纸丢给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影。 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她眼里了,她的世界只剩下触碰到他男性象征的灼热感。天啊!她不仅看过,这下连摸都摸过了,是不是该负一点责任? “我去一下厕所。”他不会是要去解决吧?她睁着羞怯的双眼,转头看着他。 像是读透了她的心思,他敲她的小脑袋。 “我只是去清洗一下。” “那就好。”她如释重负地放松。 “回头再找你算帐,这个是头期款。”他执起她的手,轻咬她手背一下,起身离开座位。 她惊讶地目送他离去,呆愣了半晌,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这似乎超越两人的界限了......难道他看出她内心蠢蠢欲动的渴望,在暗示她可以主动一点吗?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只不过是一个小动作,却令她如触电般颤栗。 他去厕所不过十分钟,她却似等了十年,惴惴不安。 从洗手间回来的夏臣勋并未有进一步动作,安静地看着电影,反倒是向芷恒一颗心七上八下,手脚不知往哪里摆。 直到电影结束,夏臣勋慵懒起身。 “走吧。” “就这样?”她有一堆疑问,和......欲求不满。 “不然你想要怎样?”他扬眉,嘴边噙着坏坏的笑。 “没有、没有!”她结结巴巴地摇头。 夏臣勋怎会不知道刚刚的举动让她全身僵化成石头,心下暗自窃笑她的糗样,故意不戳破点明,令彼此的关系更加微妙暧昧。 向芷恒甩甩头,希望甩去脑中的邪念,甚至在心中默背心经;她必须定力十足,才能抵抗他男色的诱惑。 两人看完电影,一路散步到附近的百货公司,沿途逐渐恢复惯往的嬉笑怒骂。尴尬气氛化解后,向芷恒便不再胡思乱想,全心全意投入瞎拼的疯狂行动。 百货公司全馆特价,不趁这时抢购更待何时! 她开始东挑西选,不出一会儿工夫,夏臣勋手上已经多了许多提袋。 向芷恒逛到服饰精品时,抓了好几套衣服进入试衣间,还不忘询问他的意见。 “这套穿起来好看吗?”她从试衣间走出,在他面前转了两圈。 没见她穿过裙装,意外发现她身材匀称修长,白皙的双腿,加上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足以媲美明星了。 但是,穿这样出门,实在太造福街头的男性了。 “裙子太短,遮不住你肥胖的大腿。”他随手拿了一件极具个性的长裤丢给她。 “我的腿哪里胖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拥有一双纤细的美腿。 “别管那么多,换掉就是了。”他推着她走回更衣间。 她难得想打扮,却被他的冷言冷语击败。挫败地再次换衣服,穿着裤装,看起来较为成熟,虽然剪裁不错,但似乎与平常的装扮相去不远。 “我不喜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叹息。 “等一下。”夏臣勋随手挑了两件上衣,再帮她配色混搭,整套服装便活泼了起来,显眼又大方,穿去上班也不失庄重。 “这个品牌以多层次的穿法著称,单穿一件是不够出色的。” “你真了解。对这个品牌有研究吗?”她惊讶他的眼光,因为他的搭配,确实穿出了品味与时尚感。 “呃......算是吧。”他点头。 “你怎么会对女装有研究?而且,你这个超级忙碌的业务员哪来的时间与金钱研究?”怪怪!夏臣勋好像有事瞒着她咧。 他望着远方,惊觉自己最近老是破绽百出。为了应付向芷恒追问的眸子,他胡乱诌道:“前女友喜欢这个牌子。” 她愣了一愣,心口没来由地揪紧,表面上却一派自然。 “这样啊,我觉得这套衣服不适合我,我不想买。”哼!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好让他回味过去的恋情吗?她才没那么笨! “我怎么闻到醋的味道?”他调侃她。 “什么醋的味道!我才闻到糖的甜味咧,有人在回忆过去佳人的美好,淫笑都挂在脸上了,收敛一点啊。”她伸手狠狠捏他的脸颊,他俊美的脸霎时扭曲。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眼眸带笑。 “我爱怎么想也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吧?” “对,我管不着,我要去逛饰品了。”她回到更衣室换回原来的衣服,隔着门板对他做了大大的鬼脸。 然后径自踩着新买的高跟鞋走到饰品区,原本的火气在看见一条精致漂亮的钻链后,顿时消失无踪。 她请店员拿给她鉴赏,爱不释手地放在胸前比划着,爱煞项链巧思精美的设计。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条项链好适合你。”专柜小姐为了业绩,开始使出浑身解数。 “旁边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可以当作情人节礼物。送给小姐。” “呵,不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向芷恒心下暗爽别人将他们视为情侣。 “目前不是。”夏臣勋补充。 这句话的发展空间无限大,向芷恒的丰富想象力再度汹涌翻滚。 “什么意思?”她试图探探他的口风。“没别的意思。”他接过项链,亲手为她戴上。 “喜欢吗?”两人一前一后站在连身镜前,他左手按在她肩膀上,右手绕过她的颈侧,逗弄她胸前的坠子。 高大的身材笼罩住她,淡淡的香味与热气刺激着她的感官,她神情迷醉地点头。 “很喜欢。”他扳过她的身子,仔细研究了一番,脸庞逐渐逼近她的唇,再缓慢移动到她耳边。 她屏住呼吸,被他亲密的靠近搞得脑袋当机,无法思考。 他以低哑、极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可惜这条链子要好几万块,我们买不起。” “啊?”她瞪大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杀风景的话。 “所以,看看就好。”他忍住笑意,率先转身。 “小姐,这条项链多少钱?”她拿下项链,询问专柜小姐。 “打完九折后,八万六千九。要替你包下来吗?” “不用了。”好贵......她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广场前有活动,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参加?” “什么活动?”她是看见了临时搭架的舞台,以为是哪个明星要来签名。 “情人节活动啊!可以低价购买我们品牌的项链,你不妨去试试运气。”这么好康!爱凑热闹的她,当然不能错过。 她道了声:“谢谢。”随后追上夏臣勋,马上一记拳头直击他的背脊。 “你知道价格不便宜。干嘛还替我戴上?” “我是看出你严重的欲望,替你实现罢了。”他捏她小巧的鼻尖。 她皱了皱鼻子,决定不再看他的眼神;既然他会读心术,她当然得防着一些,不然不小心被看出她的眼神中有想把他吃干抹净的欲望,岂不是糗大了! “不管你了,我要去广场。”她踩着轻快步伐。 “去广场干嘛?”他问。 “去试运气。”她挑眉一笑。 但显然她忽略了某件事,所谓的情人节活动,当然和情人有关。 所以,当她看见活动内容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每位参与者皆可以抽取号码牌,然后由主持人抽出幸运者,被抽到的幸运儿,要与情人上台接吻一分钟,便可以任意挑选台上欲购买的精品,只需付精品定价的五分之一。 算是另类的促销手法,刺激人气与人潮,使消费者觉得好玩又可以捡便宜。 但是,她要找谁接吻呢? 她贼贼地打量身边的夏臣勋,他则是一派默然,对这个活动并不热中。 现场的情侣纷纷上前抽号码牌,主持人则在台上展示每件精品,里面不乏名牌皮包与精品。 “你不会是要参加吧?”感受到她不良的视线,他警戒地问。 “你怀疑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五分之一耶!多便宜呀!” “这的确是千载难逢侵犯我的好机会。”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我又没说要找你上台,你少臭美了。”被他猜到了,她只好死鸭子嘴硬,来个死不承认。 “不然你要找谁?”他环着双臂。 “随便啊,路人甲也可以。” “喔!那你快点物色对象,最好找一个比你还要高的,免得画面不协调。”放眼望去,比她高的男人,除了他以外,寥寥无几,且几乎都有女伴了。 况且,她还踩着两寸高跟鞋,和个巨人没两样。 “你......等着。”死要面子的下场,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想到夏臣勋这么不在乎她,那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理智被一股怒气淹没。 她四处张望,马上物色到一个优质对象,连忙摆出高雅的姿态,往目标迈开步伐。 夏臣勋略微皱眉,视线随着她移动,见她开始对男人搭讪,两人有说有笑,神情不禁转为严肃。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和我假装成情侣?”她轻拍陌生男子的肩。 “为什么?”陌生男子惊讶。因为这种搭讪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我想要参加情人节活动,可是我没有男伴,不能抽签。”她解释。 “这个活动要接吻,你不在意吗?”陌生男子问。 “没、关、系、呀......”她咬牙,讲得特别大声,顺便回眸偷瞄夏臣勋。 只见夏臣勋故意笑得满不在乎,她气得鼻孔喷气,决定豁出去了! “那我也无所谓。”陌生男子答应了,美人当前,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在陌生男子点头的同时,夏臣勋及时出现在两人之间,拉住向芷恒,一脸抱歉地对陌生男子开口:“对不起,我妹妹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变得不大正常,你别当真。” “你说谁烧坏了脑子?”向芷恒大声反驳。 “你看,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夏臣勋摸摸她的头,同情怜悯地说:“好妹妹,我们回家吧。”夏臣勋拎着她的后领,一路将她拉回舞台前。 “放开我!你没听见他答应了吗?”她不断挣扎。 拜托!挑人除了挑身高以外,也要挑长相好吗?”他放开手。 “嫌东嫌西的,哪来男人这么完美。我只要那个男的有嘴唇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嘴上虽然这么说,心底仍是喜孜孜的,毕竟他出面阻止了,虽然借口超烂。 “那我去买一只公的章鱼给你。” “你省省吧!我要去物色其他人了。”她转身,却被他环腰揽住。 “别找了,我就勉为其难,为了你的名牌包、名牌项链,壮烈成仁就是了。”一想到别的男人占她便宜,心里就不舒服。 他怕她意气用事,真的随便找一个男人上台,冲动又爱面子的她,非常有可能这么做!所以,他还是先妥协比较好。 “你是说,你答应陪我参加?” “先去领号码牌吧,反正不一定会抽到你。”听见他愿意陪她参加后,她反而不希望抽到自己了,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对象不是自己男朋友,想来想去怪别扭的。 刚刚会执意参与,不过是一时赌气,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的幼稚得可以。 “怎么?我都愿意牺牲了,你还犹豫?”他以食指轻戳她额际。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她摇头。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号码牌。 “你怎么会有?”她惊愕地问。 “魔术。”他把号码牌递给她。 那张号码牌是韩广杰离开前顺势塞到他口袋的,原本他不懂他的用意,现在总算明白韩广杰的心机了。 主持人开始在台上抽出一张张号码牌,被抽中的情侣纷纷上台接吻,不到十分钟,台上已是满满的情侣互相拥吻。 向芷恒的心情很复杂,倘若抽到她,她便可以正大光明与他进一步接触,可是,往后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我们现在抽出下一位,129!129的幸运情侣请上台!”主持人在台上扯开嗓门大喊。 向芷恒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号码牌。 “是我。”她双手颤抖,捧着号码牌。 夏臣勋愣了愣,没想到真的被抽中了!他这个人想来没有偏财运,连统一发票都没对中过,他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怎么会这么凑巧?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那上台吧。”他回复惯往的潇洒,牵起她的手,走上舞台。 台下立刻扬起一阵喧哗,因为俊男美女的组合太过于梦幻,众人纷纷尖叫。 “你是认真的吗?”她站在台上,被他拥着,极度紧张,表情僵硬。 “都上来了,还能假吗?”他反问。 “我们可以现在下去。”她已经听不见四周的鼓噪声,仿佛所有灯光都照在他身上。 “我要亲啰,你要闭上眼睛吗?”他笑着靠近她的唇。 向芷恒做梦也没想到可以与他亲吻,这趟约会,真是物超所值了。 但是,他们之间的吻,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太荒谬了,一点也不浪漫,更不是出于情投意合;被强迫上台的他,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她要是因此而沾沾自喜,岂不是太没格调了! 于是,她注视着他贴近的唇,频频往后缩,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啊!”她低叫了一声,手中的号码牌仿佛是烫手山芋,被她远远一丢。 接着,向芷恒转身快速逃跑! 众人在台下一阵错愕,主持人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来圆场。 夏臣勋望着她仓惶落跑的身影,先是愣了两秒,接着狂笑不止。 这女人真是定力十足,那挣扎的模样实在好玩......哈! 这趟约会的收获不少,至少他觉得有趣极了。他喜欢她泛红的脸颊,可爱得很令人......嗯,想尝一口。 第七章 两人已经逐渐习惯彼此生活的调性,虽然其中少不了斗嘴吵闹,确实最真实的相处模式。 他们并没有言明交往,也没有开口要求对方说爱,却在暧昧中体会到恋爱酸甜的滋味,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谁愿意为了一份爱付出去多少。然后得到多少并不计较,当我想清楚的时候,我就算已经准备好,放手去爱,海阔天空……喔喔喔哦耶耶——”向芷恒以杀猪般的声音唱着极高音的歌曲,差点震破夏臣勋的耳膜。 他忍受不了地走到她房间,连门都不敲了,直接旋开门把,果真看见她戴着耳机,发狂般的唱着。 他上前扯下她的耳机。 “拜托你,虽然不是鬼月,但这种声音真的会吓死人。” “能听见我天籁般的声音是你三生有幸。”她抢回耳机。 “你最近没事练歌干嘛?”荼毒他的耳朵吗? “公司的同事说要去唱歌,我好久没润嗓了。”她咳了两声,准备再拉高声音。 “嘘……有没有人告诉你,晚上练歌会招来鬼怪?”他食指摆在唇间,东张西望的。 “真的假的?”她紧张的跟着东看西看,稍微偎近他一些。 “当然是真的。难怪最近半夜我总会听到怪声在家里走来走去……”他说得煞有其事,明知道她会害怕,却说得更起劲。 她抱住她的手臂,疑神疑鬼道:“我好像也有听到。”夏臣勋轻笑,指尖点住她的唇。 “所以,你不要唱歌。”这招果然有用。天不怕地不怕的向芷恒生平只怕“痒”和怕“鬼”,才说了几句,她就自己跳进陷阱里了。 别怪他爱装神弄鬼,他是为了自己和邻居的生活品质着想,要不然每天听她唱歌,和生活在地狱没有什么两样。 叮咚! 门铃突然想起,向芷恒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颤抖地说道:“啊!不会是鬼来敲门吧?” “可见你平常做了很多亏心事,才会怕成这样。”他浅笑,揉着她的背,把玩她的长发。 “你去开门。”她催促他。 “好好好。”他眷恋不舍地离开她,走到客厅,眼角瞄到向芷恒一颗头探了出来。 打开玄关的门,一抹娇美的身影映入眼帘,俏丽的短发、聪颖的神态,灵气十足的水眸转了一圈,直勾勾的盯着夏臣勋,小巧的薄唇扬起完美的弧度。 “不请我进去坐?”话虽如此,她已经推开夏臣勋,自动入内。 发愣的人不只夏臣勋,还有躲在墙后的向芷恒。 她、她、她不是当时风靡全校的校花,据说是某富豪的女儿……小他们两届,叫什么来着?向芷恒记不得她的名字,但那古灵精怪的神韵和沉鱼落雁的美貌,见过的人,恐怕很难将她抛诸脑后。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夏臣勋关上门,走到她身边。 “前两天。马上就过来看你。你的面子可大了。”她漾开笑容,换是简陋的屋子,终于发现躲在房门边,还在怔愣的向芷恒。 “她……不是大学时的大胃王吗?”很好!没想到她的绰号声名远播,连小她两届的的学妹都知道。 向芷恒连忙走出房间,礼貌性的与她握手,自古有云:先礼后兵。 “你好。” “你好。”两个女人之间流动的气氛很诡异,似都在打量对方。 夏臣勋露出伤脑筋的神情,暂时不打算介入其中。 “我去拿饮料。” “学妹,不知道你怎么会认识夏臣勋?”向芷恒急躁的毛病又犯了,打算先问清楚两人的关系。 “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夏宁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发问:“学姐,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啊?喔,我是他的房客。”向芷恒倒也坦白。 夏臣勋拿了三瓶罐装汽水,一瓶丢给向芷恒,她俐落的接住;一瓶缓缓放在小学妹面前。体贴的拉开瓶盖,还插上吸管,递到她手中。 两极化的待遇,让向芷恒差点吐血身亡!这绝对是差别待遇! “你已经穷到必须出租自己的地盘了?”夏宁希接过饮料,喝了一口。 “也不是,一言难尽。”他收到向芷恒责备的眼光,明白她是在为他不公平的举动而愤慨。 “你们……是什么关系?”向芷恒问了令她心惊胆颤的问题。 看他们之间眼神的流动。一股亲近且难以难以割舍的情分若隐若现,莫怪她要揣测了。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世界上无可取代的关系。”夏宁希骄纵的往他怀里偎去,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腰。 向芷恒看得怒火中烧!那个胸膛她都还没这么放肆的拥抱过,这个小学妹未免太得寸进尺了喔。 “宁希,别闹。”夏臣勋在她耳边轻语。 他可是见识过向芷恒发起脾气来的模样,要是惹毛了她,只怕这栋公寓会无法承受。 “你们该不会是情侣吧?”向芷恒指着眼前姿势“不良”的男女,口气很冲。 瞧夏臣勋一脸宠溺的表情,还在小学妹耳边呢喃耳语,不是情侣才有鬼! 那她这些日子与他相处的点滴算什么?他对她亲昵的举动又算什么? 和房客套交情吗?这个天杀的男人,可恶至极! “当然不是……”夏臣勋话还没说完,嘴即被夏宁希给捂住。 “如果是呢?哪又怎样?”夏宁希满脸兴味的问。 “所以你们不是啰!”见夏臣勋死命摇头,向芷恒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打算信任他一次。 “可是我喜欢他。”夏宁希毫不避讳地承认,颇有戏弄向芷恒的意图。 “你这个千金小姐干嘛要委身于他?你看他,除了长相尚可之外,口袋空空,你应该不想吃苦吧?所以千万别再跟着他了。”向芷恒说到最后,倒像是在威胁了,巴不得学妹打退堂鼓,别和她抢人。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工作难保就算了,怎么连一个囊空如洗的男人都有人要争,难不成台湾女人的价值观改变了? “你无所谓。反正我家有钱,他可以入赘。”夏宁希耸肩,媚笑。 “咳咳!”夏臣勋拨开她的手,出声警告。夏宁希淘气的眨眨眼,要他别在意。 “可是他嘴巴特别坏,心肠又不好,同情心等于零,连路边的流浪狗都养不起,总资产绝对少于你家的厕所,你确定你的家人可以接受?”向芷恒打算对她“晓以大义”一番,让她自动放弃。 奇怪,普通人的世界,这些有钱人来瞎搅和干什么?怎么和韩广杰一样! “谢谢你用这么多形容词形容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夏臣勋语气感激、眼中带笑的自嘲。 “既然你这么嫌弃他,我就理所当然接受啰。”夏宁希似乎嫌玩得不够,巴不得激起一屋子火花。没办法,人长年在国外太无聊,回到台湾遇上这么有趣的事,不好好玩玩的话,实在太愧对自己了。 “我才没有嫌弃他。我要是嫌弃他,就不会在这了,我……”向芷恒急忙反驳,却一时心急说出了心意,顿时像吞下一颗枣子,啊一声后住嘴。 “说得好听,你应该是迫不得已才会住在这里吧?这里这么简陋,一般女生怎么会愿意租下来。”夏宁希故意摆出阔家小姐的傲气,酸了向芷恒两句。 “我承认一开始是这样,但我现在有一份很稳定的工作。” “哪家公司呢?”夏宁希挑眉。 “廉境。”夏臣勋自动替向芷恒回答。 夏宁希不禁诧讶。向芷恒臭屁的昂起下巴认为自己靠实力争取来的工作,身份并不低于她这种千金小姐。 “既然你经济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和夏臣勋也非亲非故的,请你搬到更好的公寓区,别再来打扰他。”夏宁希语气显得刻薄,使坏的本色尽出。 “你凭什么赶我?房东都没说话了!”向芷恒气急败坏的说。 她的经济是逐渐稳定,也适应了这栋老旧的公寓,更爱上了公寓的穷酸主人,她没打算搬走,反正夏臣勋没开口赶人。 但她万万想不到,一个不速之客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借一步说话。”夏臣勋将夏宁希拉到一旁。细声与她沟通。 “你别乱来。”他这个妹妹,从一出生就被全家人当成宝贝,天生反骨又古灵精怪,教人又爱又恨,坏心眼更是和韩广杰不相上下。 天知道她现在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绝对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就是了。 “亲爱的哥哥,我很认真,你应该不希望我去告密吧?说你‘狗’屋藏娇。”她说得很小声,刚好传入他耳内。 瞧这对没神经的男女,她不当一下小小的阻力,怎能让他们化阻力为助力,快点向彼此吐露真情呢! “你不会这么做。况且,她不是我藏的,是韩广杰安排进来的。”他严正声明,看见夏宁希眼中喷射出诡谲的光芒后,顿时感到后悔不已。 糟了!他忘了夏宁希和韩广杰是势不两立的冤家,每每提及对方的名字就浑身不舒服。 “别怪我无情,那她更应该要搬走。”夏宁希有种获得胜利的快感,推开夏臣勋,走到向芷恒面前,露出调性的笑。 “期限一个月,你快点去找房子吧。” “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向芷恒气坏了。 “夏臣勋才不会听你的。” “试试看才知道。”她对夏臣勋使个眼色,表示她绝对说到做到,要他乖乖认命,不要耍花招,不然后果她可不负责。 “我走了。一个月后再来。”不等夏臣勋反应,她得意洋洋地离开公寓。要是韩广杰知道她这么做,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她可是非常期待。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可以趾高气昂的要我搬走?”向芷恒戳了戳他的胸,气呼呼质问他。 “还有,你们刚刚在一旁偷偷说些什么?”夏臣勋快被这两个女人搞疯了。 他无奈的瞪着天花板,只能叹一口气道:“芷恒,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在那天来临之前,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她连问原因的权利都没有吗?什么时候他和她如此生疏了? 前两天,他们还并肩坐在阳台喝啤酒聊天,聊公司的事,聊学生时代的岁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真的要我搬走?”向芷恒不敢置信的问。突然间,怒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 “如果可以,那会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不想,所以我会再想办法。”他还能说什么?他无法对她说一声:听我解释。 夏宁希那个魔女,这回真的留下难题给他了。 面对他的说法,向芷恒无法认同。 学妹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如此重要,竟让能左右他的决定,他的房客、他的生活?甚至连个解释都无法给她,竟还能坚称他和学妹不是男女朋友,谁会相信啊? 她还需要再问什么、再坚持什么吗?他都说了,如果她能搬走,是解决问题的最佳之道,她干嘛赖着不走! 她真的好傻……天真的以为近日来两人感情增温不少,结果全是假象!既然她已心有所属,干什么三不五时来招惹她! “我懂了。”她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上锁。 “芷恒。”他站在她的房门前,敲着门板。 心情很沉重。他不喜欢她冷漠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刀刺在他心口上,教他痛得无法呼吸。 “我要睡了,你滚吧。”里头传来闷在被子里的声音。 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和他讲话也是正常的。 以她的个性。或许憋不到两天就会自动投降了,他只好暂时别去打扰她。 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最快又最有力的解决方式,就是他赶紧突破那个该死的夏家祖训!如此一来,便可以摆脱所有的困局。 他,只能加快脚步了。 夏臣勋猜错了。向芷恒这次的抗议,整整延续了一星期,似乎执意要与他冷战到底。 工作回家后,她再也不去他的房间,完全避开他使用浴室的时间,不再有发狂般的练唱,他现在还挺怀念她五音不全的声调,总比她安静得像只猫来得好。 他有些苦恼,面对突然转变的她,感到非常不习惯。 更令他情绪低落的是,她最近时常晚归,身上多了淡淡的烟味,不是她自己抽烟的浓重味道,而是衣服上沾染了烟味。 望着客厅的时钟指向十一,他心情烦躁,想打电话给她,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干涉她的自由。 于是,懊恼的他决定到巷口外的便利商店买宵夜,实际上,是担心她的安危,想到公寓外的巷子口等她。 才刚搭电梯下楼,就看见一辆高级黑头轿车停在大门口,一名男子从驾驶座下车,绕过车身,替副座的向芷恒打开车门。 “杜经理,非常谢谢你送我回来。”她点头致谢。 “不客气。不过,我没想到你住在这种地方。”杜汐葳环视老旧的公寓,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这里虽然简朴了点,不过我很喜欢。”这是真心话。 “很晚了。杜经理还是赶快回去吧。” “好,我们改天再约。”他有她的电话,不怕找不到人。 “没问题。”她笑眯眯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他迫不及待地预约她的时间。 “我最近有点忙。”这样算是拒绝吧……她心想。 “没关系,我等你。”杜汐葳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抚摸她的脸。 向芷恒笑容满面的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晚安。” “晚安。”杜汐葳发现自己失态,只能依依不舍地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向芷恒吐吐舌,看了看手中的牛皮纸袋,松了一口气。 今天终于签约了!她和杜汐葳周旋已久,总算不负公司所托,签下合约,今后应该不用再吸二手烟了!天知道杜汐葳的烟瘾之大,害她呛得半死又不敢吭声。 谢天谢地!夏臣勋不抽烟,不然她真的会彻底疯掉。 “他是谁?”夏臣勋冷不防出现在她身边,冷声问。 “啊!”她尖叫一声,见着是他,按着胸口。 “这么晚了,你想吓死我啊?” “他是谁?”他皱着眉头,再次问,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客户。”她推开他,走进公寓。 “真的只是客户?”他又问。 他站在远处观察,很明白那个男人打从心底想追求她,难道她没察觉?还是她已经察觉了,在给他机会? 不管是哪一个愿意,都让夏臣勋不快。 “我干嘛跟你解释那么多。”她可没忘记他们还在冷战。别过头。不再看他,他也没再开口。 两人的心情随着电梯上升而浮浮沉沉。回到屋里,以往早就你一言我一语,但此刻公寓里一片死寂,只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向芷恒马上溜进房间,打开电脑装忙;夏臣勋没想到她如此有毅力,冷战打了一星期还不累,这下换他投降了,他实在受不了空气中凝结的气氛,更不希望有人趁机闯入他们的界。 “芷恒,要不要喝麦片?”他斜倚在她房门口,泡了一杯香浓的麦片,打算用食物诱惑她。 向芷恒坐在电脑前,头也不回的拒绝:“不要。”她正在努力找房子,只求他不要再来扰乱她已下了决定的心。 奇怪?怎么找个合适的套房那么难?明明有一堆舒适高雅的套房出租,她却没一个看上眼!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这栋破旧的公寓有人情味。 他凑到她身后,发现她忙碌的原因,吐了一口气,大手一伸,把电脑的电源拔除。 “你干嘛?找我吵架吗?”向大姑娘近日因为睡眠不足,心情极差,他最好不要在这时候来捻虎须。 “我说过你不用搬走。”他将麦片放在她桌上。 “难道我要留在这边顾人怨吗?”她重拍桌面,滚烫的麦片汁液自马克杯中洒出,飞溅到她细皮嫩肉的手背上。 她惊呼一声,灼热的烧烫感在肌肤上蔓延,她疼痛的甩着红肿的手。 夏臣勋愣了半秒,紧接着二话不说,马上拖她进厨房;她来不及发脾气,双手立刻感到一阵舒适,冷水冲去了她不适的烧热感,本来她痛得想扁人,但夏臣勋严肃的神情和牵制力道不容许她乱动。 他站在她身后,将她锁在怀里,双臂环过她的臂膀,扣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双手浸泡在水里。 不知怎的,被他这样拥着,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一层薄薄的雾气覆在眼眸,她努力吸着鼻子,不让他发现。 “很痛吗?有没有好一点?”他缩紧双臂,恼起自己不该泡那杯伤人的宵夜。 他不是没有被热汤烫过,以前在餐厅打工时,那种伤人的刺痛感,水泡破掉后沾水的痛楚,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幸好她的烫伤没严重到起水泡。 她要摇头,哽咽不敢出声,泪水却从眼眶里缓缓滴下,落在他的手上;他震了震,确认那水滴来自于她后,不觉紧张了起来。 “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以为她是痛得落泪,他第一次显得手足无措,快速的冲进浴室,拿出干净的毛巾,包裹住她的双手,搂着她就要出门。 “不用看医生,我没那么脆弱好吗……”她克制不住的眼泪狂流,再也无法抵抗他温柔的语调。 他都有学妹了,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这叫她要怎么抽身? “不行,你都哭成这样了,肯定很痛,不看医生怎么行!”他坚持要带她上医院。 “笨蛋!我哭是因为我心痛啦!”她甩开他的手。 “心痛?你心脏不舒服吗?”他慌张的问,与她认识多年,从未看过她流泪,这一哭,害得他六神无主,脑袋都不灵光了。 “对!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她哭喊,重重挝了他一记。 “好好好!我们去医院挂心脏科。”他握住她双手,深怕她烫伤的手掌因用力更疼痛。 “你去找学妹,不要管我!”她抹去眼泪,又踹他一脚。 “我去找她干嘛?她最近和韩广杰吵得天翻地覆,我没事去凑什么热闹?”他抱紧她,揉着她的发。 向芷恒索性把鼻涕眼泪全数往他身上抹,以泄心头之恨。 “关韩广杰什么事……你还把责任推给他!”她窝在思念已久的怀抱中,闷闷地用哭腔说着。 “她是他的未婚妻,当然关他的事。”脑袋飞快地运转着他们那之间的对话,突然明白向芷恒近日来反常的举动为何了,她一定是误会了他和夏宁希的关系。 “什么?”向芷恒的眼泪立即停止,推开夏臣勋的怀抱,满脸惊讶的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她是韩广杰的未婚妻。”他无奈的说。 “那她和你是?”她嘴巴张得好大。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个说法应该不算欺骗,夏宁希确实从出生开始就和他一起成长,只不过她命好,他命歹。 “她不是你女朋友?” “我早就说过,她不是。” “那她凭什么要我搬走?” “我也早就说了,你不必搬走,不用理会她。”他这一个星期来不知道讲了几遍,她都没有听进去? “所以,你没有女朋友?”她现在只想确认这件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没有。”嗯……或许再过几天就会有了,他凝视着她。 向芷恒擦干眼泪,两手在身上抹呀抹,倏地低下头,弯着腰,伸直双臂做出邀请的姿势道:“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经过这一星期的挣扎,她发现自己真的疯狂爱上他了;食不下咽,也不成眠,只后悔没早一点攻陷他的心,先占据他身旁的位置。 现在确定他身边没有相伴的女子,若不赶快告白,谁知道何时又会杀出个程咬金。 夏臣勋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这种场景他生平首次碰见,实在滑稽。 他失笑的捉住她手臂,将她带往怀中,搂抱住她,炽热的视线锁在她身上。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我也很佩服自己,怎么可以毫不考虑的就说出口。”她很冲动,但绝对是真心。 “不是。我佩服的是,你竟然向一个贫民告白。”他勾着迷人的唇。 “说的也是……”她根本忘了他的生活背景,,忘了他的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力照顾她。 “看吧……打退堂鼓了?”他的尾音上扬。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会照顾好自己,经济绝对自主独立,不会给你添麻烦;比起做家事,我还比较喜欢在事业上冲锋陷阵。”唉呀呀! 怎么愈扯愈像在求婚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哦?如果我一辈子都这么穷困潦倒,你也能接受?”他挑高眉毛。 “也不是。你好手好脚,当然要有一份工作;我们各有事业,只是我会更努力打拼,补足经济上的不足。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说出这番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当初谁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被爱冲昏头,不顾一切往情网里栽的又是谁? 她不怕受伤,也不怕吃苦,只是内心单纯渴望与他在一起。 她终于明白爱情的力量,莫怪历来多少有钱的千金甘愿委身于穷书生,现在连她这个金钱主义的铁齿女人也认栽了。 他要是怀才不遇,她就助他一臂之力,凭她的能力以及现在工作的薪水,还怕饿死不成! “你这么有自信,不怕我其实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要你偿还?”他的语气里有几分认真的恐吓。 “要真是如此,我会死命抓住韩广杰的把柄,逼他替你还债。”不似他认真的语调,她反而开起玩笑,试图让话题不那么尖锐敏感。 谈钱,果真伤感情,不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自古皆然。 听完她内心的话,他感觉一股暖流滑过心底,牵起她的手。 “向芷恒,试试看。” “试什么?” “试试看你存多少决心,试试看你的爱能否与面包兼顾。”他亲吻她的脸颊。 “搞不好你和贫穷的我在一起没多久,就哭爹喊娘的闹分手,所以,我们就试试看,暂时不必太认真,这样若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即使认定她是自己心之所属,他仍是无法轻易给承诺。 本来打算处理完夏家的事业后再向她告白,这样对她似乎比较好交代,也能给她完整安逸的日子。 没想到她竟如此心急,像怕他被抢走似的,殊不知,怕新娘被抢走的,是他! “好,你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你可不要哭天抢地的求饶。”她勾住他的颈项,望着他的唇猛吞口水。 他的唇好像很软很好吃……已经忍受多日的向芷恒,终于克制不住的覆上他的唇。 讶异于她的主动,他失笑,夺回主权,在她的唇齿间戏走,辗转吸吮,热情缠绵,与她吻得难分难舍。 她柔软的重缓存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原以为要等到他接掌廉境集团时才能品尝得到,没想到进度比他预期的药快上许多。 无妨,他此刻只想让她专属于他。 第八章 若说他们的交往如全天下的情侣一般甜蜜又幸福……大概只说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夏臣勋万万没想到的,却又阻止不了。 向芷恒坐在客厅精状细算着这几个月的支出,仔细记账,一手按着计算机,一手拿着红笔在每条账目上做记号。 她将屋里改造了一番,立志要做个省钱达人,当一个既贤惠又节省的女朋友,好替他分忧解劳。 “芷恒,浴室里为什么有一个大水桶?”夏臣勋本来要进入浴室洗澡,却发现一个偌大的水桶占据了浴室。 “喔喔!洗脸的水可以倒进桶子里,留下来冲马桶;还有,手洗衣服剩下的水可以拿来拖地。”她得意洋洋的宣布。 “你不是认真的吧?”他的经济问题还不致糟到这种地步,要是被韩广杰知道了,不笑掉他大牙才怪。 “我像是在说笑吗?我还在马桶的水箱中放下保特瓶,能节省冲马桶的水量,当然,也可以节省水费。还有,要记得随手关灯。不使用的插头,我已经全部拔掉。可省下待机电力。”她偷笑着,在收支薄划上一横,表示她预期的节约金额。 “我亲爱的女朋友……”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腿上坐定,啄着她的红唇。 “其实,我们还不用省成这样。”近来爱煞她娇软的身躯及粉唇,非得时时刻刻拥着她不可,仅止于肢体上的接触愈来愈难满足他了。 “不行不行。所谓积少成多,赚一块钱不是赚,省一块钱才是赚哪。”她有意无意地玩着他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她还是喜欢他打赤膊的模样,既性感又令人垂涎。 “可是我这个月的业绩提升,领了不少奖金。”他的口气中多了几分哄骗。 他可不想跟着她的步调过生活,这比他处理事业还辛苦。 听说有人把保特瓶放进马桶的水箱后,确实是节省不少水量,但冲不干净的情况也颇多,多冲一次的水,其实也差不到哪去。 “真的?那我们可以暂时不用省水。”她双眼为之一亮,在他脸颊亲吻一记。 “太好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你肚子饿了吗?”她兴奋的问。 从未见她如此关心他的肚皮,他有不好的预感,她发亮的眼神似乎在等着献宝,而那块“宝”绝对和省钱有关。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还好。” “还好就是有点饿,嘿嘿!我去弄吃的给你。” “你要下厨?”他尽量表现得不那么震惊为难。希望她否定掉他的猜测。 不敢想像她亲自下厨后的产物,因为她唯一会煮的料理只有意大利面,其它菜肴绝对会让人拉肚子,若是这样,省马桶水就毫无意义了。 “当然不是。”她贼兮兮的走进厨房,端了一个大陶碗出来,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纳闷的问。 “关东煮的汤加科学面。关东煮的汤免钱,科学面十块,超美味的!我在网络上看到这个省钱晚餐,决定试一试,结果好吃又便宜,你快尝尝!哈——”见他表情怪异,她自己先笑倒在他怀里。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蠢事,觉得新鲜又有趣!网络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噗!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夏臣勋翻动碗里的科学面,决定放下筷子,好好与他的女友沟通沟通。 “好玩嘛。”她露出顽皮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实验精神了?”他轻敲她的头。 “现在啊。为了你,什么都要试试。”她把贫困的逆境当作生活乐趣的一部分了,还玩得津津有味。 “这是在讽刺我吗?”他用着她,捏她的鼻子。 “当然不是。我是在兼顾爱情和面包。”她咬住他修长的指尖,含糊不清道:“可是我真的饿了。”省再多钱,最后都入了她的肠胃,实在看不见实质效益。 他抽出指尖,将黏答答的口水抹回她脸上,她惊叫连连,又和他动手动脚打闹了起来。 向芷恒最后仍是使出必杀技——咬耳朵;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就是耳朵了。 不过,因为心疼,这次向芷恒咬得并不用力,反倒像是在挑逗。 他抱着她僵了一阵,她感觉到他不同于往常的轻颤,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轻咬了一口。 柔软的嘴唇含住他的耳垂,舌尖不经意滑过他的耳线,他低喘了一声,与她拉开距离。 “你是饿到要吃我了?”他双手放在她的腰上,眼神中有着她前所未见的情欲。 “你……很有感觉?”她张着无辜的大眼,语气中有点得意又有些惊讶。 “我无法否认。”他微笑承认,将她的长发塞到耳后,玩起她的贝耳。 “真好……”她呵呵地笑。 “好什么?”他缓缓靠近目标,趁她还在迷迷糊糊时,悄悄来到她的耳边。 “知道使你失控的方法真——”话还来不及说完,他已经攻陷她小巧的耳朵,狂热的舔吮,一手固定她反抗的脑袋,一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指尖在她光滑柔嫩的背上游移,既轻柔又充满占有欲。 她低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娇喘连连。 他逗弄般在她耳鬓低喃:“我们彼此彼此。” “我……才没有失控。”她重重喘着气,死不承认自己拜倒在他带来的快感中。 “哦?那我们来点更刺激的好了。”他似笑非笑的说,不安的大掌往她胸前采去。 “啊!”她赶紧跳离他一步,双手护胸大喊:“你变态!” “放心,我说过,为了方便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乱来的。”他高举双手,嘴上这么说,心底却觉得可惜极了。 “喔……”意思是,直到他们结婚后才会发生第一次啰?向芷恒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失望啦?”他眨眨眼。 “哪有!我只是饿了。”她连忙否认。 “好,我们去填饱大胃王的肚子。你要吃什么?”他牵起她的手,满脸宠爱。 他就爱她爽直的个性和埋头吃东西的幸福模样,仿佛世界上的美味都被她吃下肚,连他都忍不住胃口大开。他极度享受与她相处的时光。 向芷恒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宠爱。不管他手头多紧,都会优先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知道她半夜睡觉会踢被子,他几乎每晚到她房里两次,蹑手蹑脚替她盖上棉被,深怕吵醒她。 同住在一起,他从未要求她做家事,事实上,生活起居的事务全都由他来打点;她只要开一张清单,隔天所需的物品便会出现在家中,连女性用品也不例外。 要是她工作不顺遂,再累再辛苦的夜晚,他都会撑着眼皮听她抱怨到天亮。偶尔逗逗她,使她心情好转。当然,许多次是用火热的深吻吻去她不快的坏情绪。 他给她百分之百的自由与信任,到底是出自于“爱”,还是来自于“试爱”? 他说过,他无法给她物质上的享受,只要她无法忍受贫困的生活,她便可以大方走人。 但,爱情是心灵的享受,岂是物质所能比的;她不希望他们的这段恋情中有人后悔,更不希望他的爱在压力下有所保留。 若他仍在怀疑她的真心能否抗衡现实,那他就真的大错特错了,因为她已经赌上全部,再也没有退路了。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她抬眼望着那出色俊美的轮廓,悠悠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们在交往了,不是吗?”他轻笑。 她摇摇头。 “我不会走,也走不开……这辈子是贫是富都无所谓,所以,别再说试试看,别再说暂时交往,我要你和我一样,全心全意爱我。”夏臣勋深呼吸一口。再次听到她真诚的表白,内心仍是暖暖的感动。 他在试探她吗?似乎是。否则他不会到现在还未说出他的身世。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单纯又诚挚的爱,简直像个小孩。那么直接坦白和给予。渴求他对等的回应。 夏家奇怪的祖训,让夏家的每个男人都是先成家再立业,找一个不计贫富、真心真意奉献自己的女人,尽一生所爱去呵护她。 而他,似乎也在这种循环中找到真爱了。 “芷恒,听好,非常恭喜你,拐到一个贫穷又富有的男人,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我爱你……”他捧着她的脸,吻上这生的爱恋,再也放不开手了。 向芷恒被吻得七荤八索,只有最后三个字深深烙印在她心上,进而绽放出美艳的情花。 向芷恒上网搜集了不少省钱妙招,打算——在生活中实践。 她甚至剪好大卖场的折价券和截角,拖着夏臣勋到大卖场抢购折价商品。 勤俭是一种美德,但过度节省的情况下,就变成了一种自虐。 “好累喔。”向芷恒懊恼的槌着发酸的大腿,步履蹒蹰的走着。 “是谁说要省油钱,不顾大卖场离家有两公里,硬是要走路了?”夏臣勋真是败给她了。 走路可以当成运动,但倘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时又令当别论了。 他们像疯子一样,提着好几袋生活用品,往回家的路上缓慢走着,令他哭笑不得。 “我会这么坚持要怪谁?还不是你,我们这个月透支许多,不省一点行吗?”她皱了皱鼻子。 都怪夏臣勋,明知道她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尽带她吃一些中高价位料理,结果不但没省到钱,帐薄反而赤字满天。 “我说了,钱的事你不必操心。”他在找机会向她说明真相,但近来实在太忙了,一直无法和她深谈。 “你的薪水好像真的变多了,哪来的?”她勾着他的手,贴在他身边,由他带动她的双脚。 近来房地产市场低迷,他的业绩却蒸蒸日上,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夏臣勋思考着该如何开口。“你该不会是靠男色诱惑贵妇购屋置产吧?”那就太糟糕了! 他是她的,谁都不可以觊觎! “不是。”他严正否认。 “难不成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她听说替黑道运毒可以赚不少钱,但那犯法呀! “没有。”他快速否认。 “我知道了,你中乐透了?”她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想太多了……”他无力解释了。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无法提及夏家的秘密,所以,改天吧。 两人在聊天谈笑中回到住处楼下。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大楼门口,一道声音唤住了向芷恒。 她回头,看见杜汐葳站在车旁,手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似乎等候多时。 “杜经理?”向芷恒讶异的盯着杜汐葳。 “我等你等了好久,怎么没接电话?”他满面春风的走到她身前,却在看见夏臣勋后,眉头打了个死结。 他已经约向芷恒多次,全被拒绝,今日来到她家楼下,打算制造浪漫的惊喜,一举攻陷美人心,岂知竟有第三人在场。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出门。”她虽然神经大条,仍能感觉到两个男人的眼神在互相较劲,气氛尴尬。 “这位是?”杜汐葳礼貌询问。 “他是我男朋友。”向芷恒答得飞快,没有半点犹豫。夏臣勋赞美似地抚摸她的头。 “他住你家?”杜汐葳见两人服装轻便,一同回来,推论他们发展的进度。 “呵,是我住他家。”向芷恒搔头,颇为害羞。 “所以他家是这栋公寓的其中一户?”他忍不住扬起轻蔑的笑容。 “是啊。杜经理要上来坐坐吗?”夏臣勋回敬一抹优雅的微笑。 他不是没发现杜汐葳不屑的耻笑,只是,他看过太多自以为是的嘴脸与嘲弄,这般无关痛痒的小挑衅,完全激不起他的战斗力。 “芷恒,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住在这种地方,很不舒服吧?”杜汐葳尽量用词委婉。 “这里很棒,我很喜欢。”只要能和夏臣勋在一起,环境再如何不好都无所谓。 “不,想想你的将来、你的小孩,你是一个这么有企图心的女人,怎么可能委身这里。”杜汐葳才不相信有这么傻的女人,舍弃金龟婿,倒贴穷小子!就算真的有这种女人,大概也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杜经理,你言重了。”向芷恒紧紧拥住夏臣勋的臂膀,要他别在意。 夏臣勋不以为然的挑眉,不愠不火,反而很期待向芷恒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自己的男人被看轻,对方还说出赤裸裸的事实,她心底的想法又如何呢? “不,我说的是事实。他配不上你,你应该找更好的归宿。”杜汐葳见夏臣勋没开口反驳,料想自己猜中了大半。面对社会地位比自己低阶的人,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因而出口的话自然更加锐利伤人。 “找谁?你吗?杜经理,我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向芷恒的愤怒全写在脸上,顾不得杜汐葳是重要客户,恨不得拿胶带封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父母投资失败,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到我身边,我保证,我能给你的,绝对是他给不起的。我可以给你优渥的生活,让你无忧无虑的享受人生,我还可以——”他的话未说完,便被向芷恒打断。 “够了!你请回吧,纵使你给我全世界,但我所要的,也只有他而已。”她偎在他身侧,扬起下巴,用鼻孔瞪着杜汐葳。 “说得真好。”夏臣勋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觉得一阵窝心,迅速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向芷恒立刻害羞的打他手臂。瞧他没个正经,情敌都杀到家门口了,不开口为自己辩驳,反而与她调情,真是的……“芷恒,听我的,你跟着他绝对会后悔。我看他这种人,一辈子都没出息!”杜汐葳恼羞成怒,看见他俩甜蜜的举动,更加口无遮拦,教养修养全抛诸脑后了。 “你闭嘴!不准你再羞辱我们,收起你那张高傲的嘴脸,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面貌多么丑陋!我们虽然不富有,却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向芷恒拉着夏臣勋走进大门内,不愿让杜汐葳的话伤了夏臣勋的自尊。 “向芷恒!难道你不怕合约被终止?”杜汐葳几曾被女人这么凶的训斥过,自觉面子挂不住,只能拿合约当威胁。 “要解约请便!我又不差廉境这份薪水!”这句话就是违心之言,她真的很需要廉境的这份工作。 不过,吵架这种事是靠气势的,先压过对方嚣张的火焰再说。 她敢与杜汐葳大小声,就表明了不怕丢饭碗,反正工作找就有,老公却只有一个。 向芷恒拉着夏臣勋进入电梯,没再理会杜汐葳的叫喊。事实上,她觉得十分愧疚,因为她的关系,让夏臣勋平白无故被羞辱了一番,她实在不愿伤害他的尊严,但经过杜汐葳这么一闹,要他不受伤恐怕很难……她该找呢吗安慰他才好? “其实,你可以考虑他的话,那样的日子的确不坏,至少不用跟着我吃苦。”他露出微笑,好似中肯的建议,语气中却隐隐约约藏着讽刺。 没办法,他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说过“没出息”,要他不在意也难。 “别说这种话。我说过了,生老病死,贫富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真该死!早知道就和杜汐葳约在外头讲清楚,他也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夏臣勋默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报复杜汐葳比较妥当;他可不是那种被打了一个耳光后,还会送上另一面脸颊挨打的人,他一定要给杜汐葳一个惨痛的教训! 见他没回话,向芷恒以为他在生气,进入家门后,非常乖巧的帮忙整理购买的物品,难得当个贤惠的小媳妇,还挥手要他去休息。 向芷恒虽然很少整理家务,可并不代表她做起家事来笨手笨脚,她很快就安顿好杂物。来到他身后,替他按摩。 “真是奇迹,你竟会帮忙。”他怪叫,动手将冷藏食品放进冰箱。 “我这是在赎罪。”她叹了一口气。 “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也别难过好不好?” “所以,你现在是在讨好我?”他扬眉。 “算是吧。”她环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背上磨蹭,撒娇道:“你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和那个原始人计较吧?” “当然不会。”他放好食品,关上冰箱门,反身抱住她。 “你知道女人赎罪有很多种方法,不仅仅只有按摩和撒娇。”他暧昧的眨眼,暗示意味明显,惹得向芷恒满脸通红。 “像这样吗?”她拉低他的颈项,开始轻舔他的敏感地带。 “太温和了一点。”他不满意的摇摇头,决定自行索取应得的报酬。 他吻住她的唇,与她炽烈绞缠。无法克制的欲望在她的娇吟下溃决。 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往上探抚,挑开她的衣扣,寸寸细吻而下,似吮似咬袭击她白皙的颈子,若得她一阵轻颤。 他解开她身上的束缚,不让她娇羞求饶,再次吻上她浅喘的红唇,大掌肆无忌惮的抚摸着。 他的手指似施了魔法一般,所到之处,无不令她狂热悸动,迎合着他勾起的情欲,脑袋一片空白;面对他狂热的情挑,她渴望着,乞求着,放任自己在情涛李沉沦。 她伸手脱去他的上衣,回应他的热吻,学他抚摸着彼此的身躯,有些笨拙,却显得可爱。 两人的欲望瞬间被燃至顶点,既冲动又火热的索欢,从客厅沿途脱着衣服到卧房,在渴求彼此身体的极致欲火下,享受占有对方的幸福感与甜蜜。 气息交喘,他们拥抱着对方,让前所未有的激狂浪潮将他们吞噬。 当房内的激情归于平静后,向芷恒慵懒的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他爱怜的亲吻着她的发,柔声道:“会很痛吗?” “不会……是骗人的,痛死我了!”她用力槌打他的胸口。 “下次就不痛了。”他捉住她的柔荑,满脸宠爱的吻她手背。 “这床单又得洗了。”她害羞的坐起身,掀开被单,看见一抹红渍。 “又不是第一次在床上留下痕迹了,害什么臊?”他捉她回怀中,盖上棉被,深怕她着凉。 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进他家,因为经痛疼得死去活来,在这张床上留下血红的礼物,向芷恒尴尬到不敢直视他了。 “臣勋……”她喃喃喊着他的名。 “我在……”他轻柔回应。 “我的工作可能不保了。”丢了杜汐葳的合约,她的工作岌岌可危。 “没关系,别担心。”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再次安抚了她。 “不过这次我不再坚持了,我会赶紧找到一份工作,给我们将来的宝贝好一点的生活。”她甜蜜一笑,缩进他怀中。 夏臣勋扬起浅薄的淡笑。 “还没结婚就想生小孩了?” “人生总要事先规划一下。”况且,他们刚刚并没有作保护措施,中奖几率颇高的。 “相信我,你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不过,既然你有此打算,那我送个小小的定情之物给你,当作我们订婚了。”他拉出床边柜子的抽屉,拿了一只精致的小方盒,递到她手中。 “这是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她动手解开小方盒上的丝带,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便是定情之物,欣喜表情全写在脸上。 惊见礼物的一刹,她诧异的低叫:“这不是上次去百货公司看到的项链吗?”不对,不是那一条,因为上头的钻石更加大颗闪亮,链子的细致度也不同,只能说坠子的花样类似那条钻链,但绝对比那条钻链高档几倍。 “喜欢吗?”他拿出钻链,亲自替她戴上。 “当然喜欢!不过这很贵吧,你哪来的钱呢?”她把玩着坠子,心情飘飘然。 “一点都不贵。”他偷了个香。 “怎么可能!”这条项链绝对价值不菲,她又不是不识货。 “真的!这是路边摊打对折,再杀价去了零头,你就安心收下,我保证这个月的帐薄不会透支。”他举起手发誓,夸张的言词逗笑了向芷恒。 情人间还是该有些浪漫的惊喜,太过斤斤计较就显得没情趣了。她知道这条项链价值不菲,心疼他多了这笔花费,也担心这个月的支出,但这是他的心意,不论后果如何,她都欣然接受。 可是,好奇怪……他手边的积蓄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他该不会是向韩广杰调头寸挡赤字吧? “在想什么?”他问。 她这才回过神,赶紧回道:“我在想,我都和你私定终生了,还不知道我爸妈过得好不好?他们完全没和我联络,真的很过分。”她决定隐藏心中的困惑,毕竟这么浪漫的礼物,她不该那么俗气的去揣度他的用心。 “放心,他们两老在上海混得很不错。”他早已查到她父母的下落,甚至暗中帮他们重振事业,现在两老把上海的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大概很快就会回台湾来接他们的女儿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顿了顿,大手沿着她娇躯的线条游走。 “芷恒,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太惊讶,也不要以为我存心骗你,我其实是——”重要时刻,夏臣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截断了他的话,他只能无奈的接起手机,聆听话筒传来的消息。 片刻后,他应允说了声:“好,我知道了。”便挂断通话。 “怎么了?”向芷恒好奇的问。 “公司要我回去一趟。”他钻回被窝中,拥抱她的温度。 “现在三更半夜了耶!”她惊叫。 “放心,是好事,不是坏事。”他轻吻她朱唇一下。 “那就好。”她放松的吐气。要是他也被炒鱿鱼,他们就真的必须过苦日子了。 “对了,你刚刚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改天再告诉你,现在我必须先回公司。”接到电话后,他已不急着向她解释了,因为离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远了,与其口头上向她解释,不如让她亲眼验证事实。 “好吧,那你得先去冲个澡。”她知道他是个认真负责的男人,工作上有状况,绝对不会推托,何况他们现在要一起负担生活,她也不好耽误他的时间。 “我们一起洗。”他抱起她进入浴室,在浴缸里放满热水。 “不好吧,怕洗到天亮都出不来。”她发现他的情欲再度被点燃,半开玩笑的说。 “那也行。”他低笑。 “不行啦,你还要赶回公司。”她挥挥手,提醒他时间。 “我知道,我会算好时间,点到为止。”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吹着热潮,连声音都是一种诱惑。 “你确定你有办法及时停手?未免太小看本小姐的魅力了。”她拉着他一同泡入热水中。 “哦?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挑衅的说。 最后,他真的错了,因为他不但再要了她一次,还创下生平第一次红颜祸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呢。 第九章 她原以为杜汐崴会千方百计让合约难以进行,而她也得背负得罪客户的罪名离开廉境,结果并不如她所料合约不但顺利进行,杜汐崴甚至不见了? 对方派了另一名经理与她详谈后续的合作事宜,这无疑是最棒的结果!她没有丢饭碗,也不必尴尬的面对杜汐崴,真是老天保佑! 合约一路顺利,让她精神百倍的再工作上冲刺,而夏臣勋近日更是忙到不见人影,有时早出晚归,有时在外头过夜,两人只能在电话汇总甜言蜜语、互表关心,但往往只有短暂的几分钟,然后又各自忙碌去了。 看似不痛不痒的通话,却是向芷恒一日的振奋剂,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再多的思念都会化作动力,和他一起为将来打拼。 过于幸福与忙碌的日子,让他们忘了和夏宁希德约定,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期,夏宁希当真登门拜访,亲自勘查向芷恒搬走了没。 “你又来干嘛?我知道你是韩广杰的未婚妻,闲闲没事怎么不去找他,来‘我们家’做什么?”她刻意强调那三个字,好让不速之客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谁说我是韩广杰的未婚妻就不能过来?我和夏臣勋才是最亲密的人,他大概不敢告诉你吧!”夏宁希对能挑起向芷恒的怒火很是得意,因为向芷恒的喜怒哀乐全显现在脸上,正好是她作弄的对象。 “你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别说得像情人似的。”向芷恒不高兴的环抱双臂。 “他是这样告诉你的?”夏宁希扬眉。 “是。” “男人说谎的技巧果然是一流的。”为什么夏臣勋还没告诉向芷恒真相?难不成他们之间根本没进展?这样就糟了!她和韩广杰设了赌局,要是输了,多没面子!“你真的认为我和夏臣勋的关系这么单纯?” “他右大腿后侧有一道伤口,你应该不知道吧?毕竟这么靠近私密处的地方,不是随便可以看见的……” “谁说的!他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就是没看到那道伤口……”向芷恒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他完美的体魄上有任何伤疤。 “喔喔喔!你们已经袒裎相见啦?”夏宁希问得很是快意,掩嘴偷笑,因为赌盘揭晓,她是赢家! “关……关你什么事!” “你好好想一想,一个外人如我,为什么会知道那道伤口?除非我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对吧?”这样指引向芷恒胡乱猜测,好像太过分了一点,不过,感情的事就是要一波三折才精彩。 “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向芷恒说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去查看他的电脑,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喔!”这样的提示够明显了吧!大哥都和她发生关系了,还保留着秘密就太不公道了,别怪她这个做小妹的鸡婆,让“大嫂”自行发现证据才够震撼。 “相信我,我们往后相处的机会还很多。” “莫名其妙!你明明就有未婚夫了,干嘛来招惹我男朋友?” “他又不爱你,你死心吧!”这个学妹是听不懂国语吗!向芷恒愤怒的想。 “他对我的爱,不是你能理解的。不信的话,自己去问他啰!”兄妹之情,本来就不是爱情可以比较的。 “看在你们已经全垒打的份上,我就不告密了,因为进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和他说一声我来过,拜拜。” “真是可恶!”她不该被她这样随便胡说就动摇了,但是大腿后侧的伤口是真的吗?靠近私密的部位,普通人应该不会知道……学妹怎么会知道? 夏宁希走后,向芷恒决定在客厅等夏臣勋回来,打算亲自问个明白。 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她沉重的眼皮挺不住,便于周公下棋去了。 夏臣勋刚进入家门,就见着她躺在沙发上睡觉,心疼的唤醒她:“芷恒,回房间睡,这样会感冒的。”向芷恒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弹跳起身,瞌睡虫被赶跑了大半,马上捉住他的裤头。 “快!脱裤子,让我检查一下。”话未落,就动手替他解开纽扣。 “你未免太猴急了点,有这么饥渴吗?”他连忙阻止她的双手。 完全不明白她热情的缘由。 “不是,我……唉唷!”她挫败的抱头长号。 “学妹来过了。” “她来干嘛?”况且,这和她急着脱他裤子有什么关系? “看我搬走了没,但我已经表明我们的关系了。” “那很好啊,你为什么要愁眉苦脸?”那丫头惟恐天下不乱,不知道有乱嚼什么舌根了。 “我没事。”她得闲确定他大腿上有没有伤痕,才知道学妹说的是不是真的,搞不好学妹只是唬弄她罢了。 “你怪怪的。”仿佛察觉她别有意图,他有些防备的说。 “臣勋。”她妩媚的靠近他,用他教她的技巧,一步步勾引他。 美人在怀,又使劲的诱惑他,他若不投降,岂非太没天理。于是,他投入她的温柔乡中,与她共享情欢。 天才蒙蒙亮,向芷恒悠悠醒来,立刻自床上坐起身,四处寻找夏臣勋的身影。 唉,他八成又去公司忙了……她回忆昨晚亲热的画面,脑中闪过一丝惊愕。 天啊!真的有!他大腿后侧真的有一道伤疤!她昨晚特地观察了一下,虽然只有匆匆一瞥,还是清楚的看见了伤痕。 为什么学妹会知道那道疤痕?他和学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如学妹所说,那么私密的地方,若非亲密关系,根本不可能会知道伤痕所在。 难道夏臣勋欺骗了她?她甩甩头,打从心底否定这个猜测,她坚信夏臣勋对她的感情绝对真心,但心里仍有疑虑不断扩大。 对了,电脑!查看他的电脑,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夏臣勋的笔电。运气真好,他没关电脑,要不然登录界面需要密码,她绝对进不去。 虽然侵犯他的隐私有些不道德,但她是他的女朋友,应该有一咪咪的权利来确认男朋友有没有隐瞒事实。 第一步,确认信箱——糟糕!不知道密码……只好放弃。 第二步,登入通讯软体——可恶!还是不知道密码……只能作罢。 夏臣勋这家伙竟然没使用自动记录账号密码,可见得这台电脑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三步,搜寻学妹所说的有趣资料——她猜想是他们的照片,但翻遍所有图档资料夹,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学妹胡说八道。夏臣勋也说过学妹本性爱搞怪,不需向芷恒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一想起那道疤痕,心口又纠结了起来。 为了撇开这种混沌不清的情绪,她决定转移注意力,探索电脑中的其他资料。 他每次在电脑前忙到三更半夜,这台电脑肯定记录不少工作上的咨询,反正离她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了解一下房地产的情形也不错。 她在电脑桌面随意浏览,打开文书软体最近使用的档案,漫不经心的点了进去,却在看见资料档案的同时,眼睛不由得放大再放大。 这是……廉境未来营运方针与企划书?向芷恒错愕得发愣。 她又点出好几份报告书,心脏强烈跳动着,她刻意清楚感觉到自己加速的脉搏,正在疯狂拍打她的思绪。 她看见好多份合约电子档以及每个部门的简报,包含上次她去总公司呈报的企划案,都完整的呈现在她眼前,甚至连隐秘性极高的财务报表都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臣勋到底是谁?就算是间谍,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能拥有这些资料,还能私自带出公司,铁定是廉境的高层主管……但是,怎么可能?他贫穷是不争的事实……由于太过震惊,她脑袋一直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太多疑问没有办法理解,她的头快爆炸了。 她将电脑恢复原状,回到房间换成上班的服装,一整个早上都是痴呆恍神的状态,直到踏进办公室,还是无法解开心中的困惑。 她思索着晚上要如何向夏臣勋开口,她需要知道真相,却又开始害怕振兴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实。 “副理,你今天起色不太好喔。”其中一名同事过来打招呼。 “早餐没吃。”为了夏臣勋的事,她连早餐都忘了吃。 “快去补一点妆,让自己看起来美一点。” “为什么?”她是在没心情,今天早上连妆都懒得化了。 “你没听说新上任的副总裁要过来巡视吗?”一提到这件事,所有女性同仁泉凑了过来。 “听说副总裁既年轻又帅气,是总裁的儿子。”另一名女同事梦幻的握着双手,开始天马行空想象。 “总裁的儿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向芷恒偏着头。 如果是总裁的儿子,应该早就在廉境工作了,怎么会最近才上任呢? 女同事们纷纷发表自己听到的传言,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听说他出国进修刚归国。” “才不是。有传言说他曾经出家,现在还俗了。” “不不不,就我所知,是他叛逆逃家,前些年才浪子回头》” “我怎么听说他爱美人不爱江山,和女人私奔去了。” “不管怎样,他都是白马王子啊!也是廉境下一任总裁,我们得好好表现才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向芷恒搞得晕头转向。现在就算天王老子出现都不干她的事,她心里只系着夏臣勋带给她的谜团。 “行了行了,大家快回工作岗位,等一下刘经理进来就不好了。”向芷恒赶她们回去工作。 一群女人这才回到座位,却仍不忘拍拍粉、补补妆,就怕自己没有保持在最佳状态,一举虏获副总裁的心。 向芷恒深呼吸一口气,公私分明的她,绝不把私人情绪带到职场,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全力投入今天的工作。 埋首公事没多久,就听见其他女性同仁低叫声,办公室内顿时私语不断,包含许多兴奋地语调,她已经猜到是谁大驾光临了! 她抬头望向来人,画面停格,动作静止于在一瞬间……“副总裁,这里是饭店的行销部门。”刘经理领着副总裁进入办公室,礼貌的介绍。又对着向芷恒的方向喊了一句:“向副理,来和副总裁打声招呼?”向芷恒的脚底仿佛生了根,根本无法动弹,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西装笔挺、迷倒众生的男人,久久无法回神。 “夏……夏臣勋!”呆滞几秒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指着他的鼻头,大喊他的名字。 办公室的人无不倒抽一口气,对于向芷恒失态的表现,纷纷紧张的滴汗。 刘经理赶忙出来打圆场:“哈哈!知道副总裁的名字固然好,但也不必这么兴奋地大叫。副总裁,对不起,她可能太过高兴了。” “没关系。”夏臣勋露出迷人的笑容,霎时不少女员工再度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芷恒,还不快过来道歉。”刘经理对向芷恒挤眉弄眼的。 向芷恒仍是满脸惊疑的靠近夏臣勋,无法开口道歉,也无法以平常心打招呼。 这根本就是见鬼了!夏臣勋居然是廉境的副总裁?她爱上的不是一个穷酸鬼,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经理,不如就由这位副理陪我逛逛吧。”夏臣勋一开口,在场女员工无不低声哀号,恨自己不是那位幸运儿。 “好。芷恒,好好招呼副总裁。”刘经理拍了拍向芷恒的肩膀,要她打起精神来,她平常的表现可不是这般失常。 向芷恒只能点点头,一双大眼却不曾从夏臣勋身上离开过,似乎要确认他是否为本尊。 夏臣勋率先离开行销部门,转往其他部门,向芷恒跟在他身后。 “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扯住他的衣角,不客气的站在他身前质问。 “如你所见。我是廉境刚上任的副总裁。”他一派轻松的捏她粉颊。 “这一点道理都没有!你怎么可能是总裁的儿子,你这么……这么……”她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 “我这么穷,怎么可能出生豪门,对吧?”他体贴的替她说完。 向芷恒的脑袋好胀好沉!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来不及消化。 “对,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没有听过幼狮理论?”他叹了一口气。 “关那个什么事!”向芷恒不愿再被糊弄过去。这次她要完完全全知道真相。 “狮子会将幼狮推下山谷,只有够坚强独立的幼狮,才能存活下来。而夏家有奇怪的祖训,为了避免后代子孙挥金如土,无法饮水思源体验创业的艰辛,因此历任接班人在满十八岁后,就必须搬出夏家,一人在外独自谋生,犹如被推下谷底的幼狮。” “你说说,这算是对接班人的考验?”她仍是不信。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大学时代我才会为了钱到处打工,家中虽然有补贴,但很微薄,大部分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必须自行赚取。我曾经想过,我明明可以先进入廉境学习,为什么要兜圈子? 后来我发现体验人生各种不同的历练也不错。夏家的祖训就是不想让后生晚辈娇生惯养,才会有此规定。 因此,我不但看过各式各样的脸色,也尝遍人情冷暖,算是一种成长了,更能体会赚钱的艰苦。现在想想,或许夏家的幼狮理论真的有它的道理。”谈起夏家怪异的家规,他不禁觉得好笑。 “所以国外的文凭和多张证照是真的?”想起那木盒里的证据,她不敢置信的摇头。 “那大概是我最辛苦的时候。在国外,每天上课累得半死,还偷偷超时工作,又怕被抓。现在想起来,真不明白自己怎么熬过那段非人的日子。拿到文凭回国后,我便开始接触廉境的事业,从中高阶层的管理工作摸索起,挂职‘实习生’,只有经理级的主管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的薪水也只有实习生的底薪,毕竟我还在学习阶段,所以经济不见好转,但家里还是有点良心的,因为那栋破旧的公寓是我爸仁慈买下的,至少我不用负担房租。” “所以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就顺利接任副总裁了?”向芷恒缓缓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消化这惊人的讯息。 “没错。”天知道他有多努力,夜以继日的熟悉每个环节、每个运作、每个案子,就是为了早日甩开夏家祖训的牵制,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向芷恒突然觉得自己好笨好蠢,这么多破绽,她却一次又一次傻傻的相信他。 大学时,他穷得要死,却无法申请清寒奖学金,原来是因为他家世背景雄厚。 韩广杰明明是新津金控的小开,却整天黏着他,原来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夏臣勋出现在廉境会议室,她还心疼他跑业务辛苦,结果他根本就是总裁接班人。 看出她眼中的愤怒与被欺骗的心痛,他赶忙握住她的双肩。 “听我说,我只是希望自己接任后,再向你解释一切,不然平空说大话,你也会认为我在开玩笑。毕竟我贫穷的形象在你心中已根深蒂固。”她负面的情绪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从未向人表明过身份,因为没有必要。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廉境集团也不会出面替他解决。他心里明白,随便表明身份不过是招来笑话罢了,不会有人相信的。他也没有闲工夫向别人解释夏家的祖训。 久而久之,他习惯隐瞒自己的身份背景,贴近社会,更能辨别谁是真心待人,谁是虚情假意。 “学妹到底是你的谁?”心中冷冷的问。 “她是我的妹妹,叫夏宁希。我们通常装作没有血缘关系,不然很容易引起麻烦。”夏宁希太引人注目,一出生就受到最好的呵护。夏家重女轻男,女生自小是个宝,男生长大操到爆。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要是向外人说他们是兄妹,恐怕会被别人嘲笑他想发财想疯了,自不量力。为了省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和夏宁希从大学后就不曾以兄妹相称。 “所以你们全部联合起来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她怒喊。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夏宁希挑拨离间,玩得不亦乐乎,是存心看她笑话吗? 韩广杰特地推荐她到廉境上班,说什么和廉境的关系良好,事实上让她在夏臣勋接管的企业下工作,却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第一大笨蛋! “相信我。好几次我尝试着要告诉你,但时机总是不对。”他试着安抚她。 没想到对她隐瞒身份,会令她如此生气,早知如此,就算她在睡觉,他也要把她挖起来,将来龙去脉讲个清楚明白。 “你骗人!你根本是在实验我的爱,实验我是否会不顾一切,只为了和你在一起!你好自私!”她想起他试探的话语,还有杜汐崴出现时,他不曾开口反驳的原因。 向芷恒愈想愈气,甩头迈开脚步离去,暂时不想见到他。 夏臣勋大脚一跨,紧跟在她身旁。 “别生气,我承认一开始是如此,但是后来,不论你的心意如何,我都决定要拐你回家当老婆。”见她不肯停下来好好听他说,他大手一揽,将她搂进怀中。 “放开我!这里是公司。”她气愤的用高跟鞋踩他的脚。 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打算放手。 “无所谓,反正过不了多久。廉境集团上上下下都会知道我们的喜事。” “我才不要嫁给你!”向芷恒使劲地推开他,以百米竞赛速度抛开,一溜烟不见人影。 夏臣勋本欲追上去,却被刘经理唤住:“副总裁,总裁找你,要你回总公司一趟。” 他止住脚步,无奈的回道:“知道了。”他只能说,向芷恒是个奇特的女子,他贫穷的时候她誓言非他不嫁,现在他的真实身份揭晓了,她却不是欢天喜地,而是不想嫁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知道依她的脾气,肯定不会让他太好过,今晚回家有得受了。 第十章 向芷恒在气愤的情绪下收拾了简便衣物,搬到廉境旗下的五星级饭店住了五天,小小闹了一场失踪记,瞬间败光所有勤俭的积蓄,以发泄被欺骗的怒气。 夏臣勋得知她的去处后,连忙吩咐饭店人员予她特别优待,自己也很干脆的打包行李跟着住进饭店,打算与她同进同出。 “你怎么可以进来?”她刚踏出浴室,就发现他坐在床沿。 “这间饭店的制度在哪?怎么可以随便放陌生人进入房客的房间?” “廉境旗下的事业,都是我的势力范围。”现在倒是会仗势欺人了!向芷恒鼻头喷出白气。 “那好,我打算长期住下来,请你去埋单付款。”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也搬进来了。”夏臣勋打开橱柜,所有衣服物品已经摆放整齐。 “你……”他爱跟是吧!就让他跟个痛快,她拿起泳装,推开他。 “闪开,我要去游泳池。”廉境饭店的游泳池可是知名的社交场所,来到廉境饭店,定会到露天游泳池走一遭。 晚上的游泳池畔如派对般精采,橙黄的灯光,悠扬的音乐,调酒师在一旁调酒助兴,许多男女在此拓展人脉或者物色猎物。 虽然她不会游泳,不过以她的身材和美貌,还怕没有一堆苍蝇黏上来气死他吗?他平日虽然嘻皮笑脸,占有欲却挺强的。 真是个好主意,不趁机报复他欺骗的行为更待何时! “还好我有准备泳裤。”他得意一笑。 “你不要靠近我,免得破坏我的行情。”她率先离开房间,勾引男人的计划在脑中成形,她不由得眉开眼笑。 “都有男朋友了,还谈什么行情?”夏臣勋略微蹙眉,对她这句话不甚满意。 “死会可以活标,你没听过吗?没结婚之前,人人有机会。”哈! 就是这个表情,瞧他臭脸皱眉的模样,她心情大好。 “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夏臣勋恢复惯常神态,只有过分灿烂的笑容透露些微的怒意。 “当然。”两人各自换了泳衣。向芷恒身穿淡蓝色开高叉的比基尼,惹来全场男性的注目,她沾沾自喜的走到游泳池边暖身,眼尾不断偷瞄夏臣勋。 夏臣勋露出结实的上身,坐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眼光落在远方,并没有看她。 她决定主动出击,不等那些慢吞吞的男士们上来搭讪,立刻找了几位颇帅的男人,周旋在他们之间,保持美丽的笑靥,与他们攀谈。 不过,她的诡计尚未得逞,就被一群狂蜂浪蝶给搞砸了。 按照计划,应该是她身边围绕着一群帅哥猛献殷勤,夏臣勋一定会醋意横生,气到内伤,然后为了阻止她琵琶别抱,于是真心诚意的向她道歉,她也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他。 岂料,现实版本竟是——夏臣勋被一群女人团团围住,其中不乏波霸美女在他身上胡乱磨蹭,还有人请他喝调酒,甚至大胆邀请共度一夜! 她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牙齿磨得嘶嘶叫,差点冲过去揍她不行!她要忍耐……是她先下战帖的。 可是,在看见夏臣勋谈笑风生、乐在其中的表情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她凶巴巴的走到那群狼女身边,开口道:“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 “呀?你有女朋友怎么不说一声。”其中一名女子娇气的说,仍是不断对夏臣勋抛媚眼、送秋波。 “结婚之前,人人有机会。”他定定的看着向芷恒,笑得好不迷人,不似在回答女子的话,倒像是在说给向芷恒听。 若是往常,他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可是醋劲一来,他觉得实在得好好调教一下这个小女人,别试图挑战他的极限。 向芷恒气得七窍生烟!他竟然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忘了他是来赔罪的吗?居然敢这么嚣张! “没想到你这么潇洒,那我当备胎也没关系。”女人又娇滴滴的说。 “我也是!” “我也可以!”众多美女纷纷举手报名,全然没将向芷恒放在眼里。 “夏臣勋,你是混蛋!”向芷恒火大的甩头离去,却在经过游泳池边时踩到水渍滑倒,一头栽进水池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她拍打水面,努力要站起身,这才发现脚无法踩到水底,旱鸭子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跌入深水区。 她死命的挣扎,瞬间呛喝了不少水,只能断断续续喊着:“救……命……”夏臣勋在一旁见情况不对,心跳漏了好大一拍,急忙越过女人堆,纵身一跃,跳入游泳池中将她打捞上岸。 他紧紧拥着向芷恒。着急的轻拍她的脸。 “芷恒,你还好吗?”向芷恒咳出好几口冷水,眼眶泛红。 “你走开!” “我们回房间。”他抱起她,神色凝重,既后悔又不舍。 狼女团仍是不放过机会,各塞纸条给夏臣勋。 “这是我的电话,有空可以找我。” “不必了,我没兴趣。”他冷言拒绝,抱着她飞奔回房。 向芷恒愤慨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安稳的赖在他怀里。他是她的,这辈子谁也别想抢走! 经过这次事件后,她深刻体认到,让他吃醋生气不是一个好办法,因为最后气晕的绝对是自己。她岂会不知他是故意和那些女人周旋,好让她生醋意,体会他的心情。 好吧……她承认她失策。 不过别以为她会就此原谅他,她绝对要与他冷战个几天几夜,让他连她的脚趾头都碰不着! “芷恒,生气容易长皱纹,别气了。”夏臣勋提着她的行李,挨在她身边软声说着。 “无所谓。反正有钱嘛,再去动手术拉皮就好了。哼!”向芷恒踏进公寓内,仍是口气不善。 夏臣勋当然听出了她的嘲讽,放下行李,拉她入怀,一脸认真地说:“干脆整张脸重新整过,意下如何?” “你找死啊!我长得这么美,干嘛去挨皮肉痛?你看我这张脸不爽吗?”她大声嚷嚷。 “当然不是。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美人胚子就好,别成天怒气冲天,杀气腾腾,要是讨债公司雇用你,绝对物超所值。”他抵着她的额头,半开玩笑的说。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她重重哼了一声。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这几天对你说的‘对不起’,已经远远超过我前半辈子说的次数了,还不原谅我?”他半带撒娇的埋首在她的颈边,轻轻啃咬着。 向芷恒面对他这副模样,哪还有办法生气,只好以指节敲他的后脑勺,前帐一笔勾销。 夏臣勋知道苦肉计奏效,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打算回房内好好温存一番,这几日来快憋死他了。 谁知,杀风景的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还挟带着疯狂的敲门声。 是谁这么急迫在进入他们家?两人互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热烈的欲望全数退去,向芷恒见他失望的表情,跳下他的怀抱,暗笑着走去玄关开门。 “爸妈?”向芷恒大叫。 “小恒!我的女儿呀!你真的在这!”向品遥狠狠抱住向芷恒,在她脸上又亲又吻。 “太好了!我们找到纪维那里,纪维说和你失联了,我还担心得要命。”苏芮岑同样拥住女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好久不见。”韩广杰从向氏夫妻身后出现,堆满笑容的打招呼。 “广杰?”向芷恒好不容易摆脱八爪章鱼的爸爸,一脸困惑。 “都要感谢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年啊,我们才能顺利找到你!”向品遥赞赏的看着韩广杰。 “好说好说,其实是张纪维告诉他们,你和我有来往,所以伯父伯母就找到新津金控去了,我只是带他们过来。”韩广杰憋住笑意,因为向芷恒的父母似乎颇中意他呢。 “伯父伯母好,我是芷恒的男朋友。”夏臣勋礼貌的与向氏夫妻寒暄,且立刻表明立场,不让韩广杰的奸笑扩大。 “男朋友?”向品遥将夏臣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他器宇不凡的神采印象深刻。 “他不是房东吗?我以为你和广杰在一起。”苏芮岑不小心说出内心的期望。 “伯母,我也想当她的男朋友,可惜缘分太浅。”韩广杰说得好惋惜,全然不顾两双愤怒的眼光直射向他。 “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还敢胡说八道。这么空闲,怎么不管好你的未婚妻!”向芷恒走到韩广杰面前,以手背拍他胸口;一想起夏宁希,心中还有鸟气。 “请她哥哥来管教可能比较适当。”韩广杰失笑。 “我要是管得动她,就不劳你这个未婚夫成天与她斗法了。”夏臣勋没好气的回道。 “爸妈,进来坐。”向芷恒发现一干人站在门口成何体统,赶紧拉着父母进入客厅,泡了两杯茶给他们。 她一点也不意外两老的归来,因为夏臣勋早已向她解释过他暗里中协助她父母的事业与生活,让他们过得非常好。 预测了下时间,也该是回来看她的时候了。 “芷恒,这栋公寓是……”向品遥环顾公寓,不认为这是个好环境。 “我家。”夏臣勋回应得理所当然。 向芷恒只好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她与张纪维分手后,就一直仰赖夏臣勋的帮忙与照料。 “小子,你对我女儿是真心的吗?”向品遥问得直接,内心满瞧这小子的家境似乎不优渥,竟然愿意省吃俭用喂养大食量的女儿,实在太令人感动了,天底下大概找不到这么有骨气的男人了! “百分之两百,真心诚意。”夏臣勋诚恳答道。 “你准备怎么照顾她呢?有能力吗?”苏芮岑担心的问道,毕竟为人母亲,不舍女儿吃苦啊!女儿食量又特大,她真怕会吃垮男方。 “老婆,没关系,没有白马的王子,我们娘家亲自送匹白马也无所谓;他还年轻,只要肯努力打拼,一定大有可为。”向品遥已经认定这个女婿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买栋房子给女儿当嫁妆好了。”苏芮岑笑吟吟的提议。 “伯父伯母,我其实不需要……” “不要和我们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向品遥搂住夏臣勋的肩膀,一副哥儿们的样子。 “伯父,你误会了,我……” “我放心,我们家女儿不会什么事都不做,夫妻协力同心,一定可以突破难关的。”苏芮岑握住夏臣勋的双手,眼中充满诚挚的肯定。 向芷恒终于明白,当夏臣勋每次准备解释自己的背景时,必须费多大的唇舌才有办法使人信服。 她之前好几次自以为体贴,打断他的解释,就像现在这种情形,她真的是错怪他了。 韩广杰在一旁忍笑到了极限。跟过来看好戏,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实在太爆笑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又响起。 奇怪,他这个小窝今天未免太热闹了。夏臣勋打开大门,和向芷恒一模一样的叫喊——“爸妈?” 天啊…… 他们是约好的吗?怎么会这么凑巧,全部聚在一堂了? “亲爱的哥哥,爸妈等不及要看媳妇,所以就过来啰!”夏宁希率先进入屋内,才发现几坪不到的小客厅塞满了人。 韩广杰立刻迎上前,礼貌的行礼。 “伯父、伯母。” “未来的女婿,你也在这啊。”夏落擎拍了拍韩广杰的肩头,爽朗一笑。 “别喊得那么快,就怕亲事告吹。”夏宁希气冲冲地与韩广杰对视,似乎握有他的把柄。 “伯父伯母,宁希借我一下。”韩广杰不等夏宁希抗议,拉着她离开。 “年轻人,真的是……”夏落擎摇头微笑。 向芷恒愣愣的望着夏臣勋的父母……廉境的总裁竟然亲自来看她? 实在有违她对总裁的第一印象。除去总裁在公司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私底下的总裁其实满和蔼的。 “儿子,怎么这么热闹呀?”杨之雁挽着老公的手进入屋内。 夏臣勋有始以来第一次觉得公寓的空间不足,不敷使用。 “爸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向芷恒;那边的两位,是芷恒的父母。” “那就是亲家了!”杨之雁眼神一亮。 “真是太巧了,我们还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上门提亲呢。”四个老人家立即向彼此介绍了一番,聊得热络,夏臣勋和向芷恒完全被晾在一旁。 “令瑷长得可真标致。”杨之雁第一眼便喜欢向芷恒。 “哪里,贵公子才英俊挺拔。”苏芮岑大大夸赞。 杨之雁看着向芷恒,欢喜的说道:“媳妇儿,算你有眼光,爱上我们家这个穷小子,想当年我也是不畏辛苦跟了他爸爸,大学时便身怀六甲,一路苦到二十八岁。” “真的?”真是太伟大了!向芷恒忍不住竖起大姆指。 “当然。”杨之雁点头。 “夏家的男人,总是在接管家业前便找到一生所爱,不畏辛劳的跟着他们,算他们有福气。”杨之雁正是欣赏向芷恒不畏困难的决心。 “老婆,在亲家面前,别说这个。”夏落擎提醒自家老婆。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事实上,如果你们有任何困难,我们可以随时帮忙。”向品遥递上自己的名片,夏落擎紧盯着名片。“是啊!如果经济不许可,婚礼可以尽量简约,或者由我们女方负责也无妨。”苏芮岑善意的表达关怀。 “爸、妈!不是这样……”向芷恒拼命挥手,急欲解释。 “女儿,别插嘴。婚姻大事由父母决定就行了。”向品遥阻止她。“臣勋,这间公司,是你之前投资的吗?”夏落擎指着名片上的公司称号。 “是。”夏臣勋尴尬的点头,有种对不起岳父的罪恶感。 “啥?”向品遥一头雾水,全然进不了状况。 “亲家,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我们合作愉快。”夏落擎递上自向品遥在看见名片上头清楚印着“廉境总裁”的字样后,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说不出半句话。 “老公,怎么了?”苏芮岑好奇的接过名片,然后大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婆!” “妈!”现场一片混乱,两家的亲事也在荒腔走板的情况下订了下来。 向芷恒目不转睛的看着耸立在深山之中的豪宅,被眼前壮阔的天地给迷住了。禁不住叹道:“好美好美。这也是廉境的产业吗?好像农场哦。”豪宅位于山上,远离都市尘嚣,空气清晰,景致美丽,建筑物虽称不上富丽堂皇,但设计却相当具有艺术感,大方又别致。 前庭有流水喷泉,颇有欧式庭园的氛围;后院则是一望无际的树木,绿树中整理出一条林荫小径,小径上飘落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舞飞扬。 整栋建筑物与大自然结合。一点儿都不显突兀,反而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这是夏家的私人别馆。”夏臣勋牵着她的手,绕到后院的林间小径中。 “夏季时可上山避暑,我很喜欢这里,小时候常上来玩耍,宁希当时爱爬树,总是上得去下不来,常常要我救她。”想起小时候自由自在的时光。他感叹光阴飞逝,转眼间,他已经携着一生所爱在回忆当年了。 “爬树?真不像是千金小姐。”不过挺符合夏宁希的个性就是了。 “记得有一次,她爬上一棵最高大的树,吵着要我上去带她下来。我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去,谁知一个不稳,抱着她一起摔了下来,一颗尖锐的利石穿透我的大腿,血流如注的画面害她当场吓晕了,事后她哭着向我道歉,从此再也不敢爬树了。” “啊!所以你右腿后侧的伤口是这样来的!”向芷恒恍然大悟。 “原来你有注意到伤疤,我还以为它淡得看不清楚了。”他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夏宁希真是可恶,还好意思拿那个伤疤来欺骗她! 她这个做大嫂的,下回一定会挣点面子回来,所以就不必向老公报告小姑的恶劣行为了。 向芷恒沉醉在自然的天地里,连脚步都显得特别轻盈,心情更为宽阔。 “哇!有小溪!”向芷恒兴奋大叫。 穿越树林,是整片绿油油的草地,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传出潺潺的流水声。 她脱下鞋子胡乱一丢,顺手摘下头上的发饰,弄散一头长发,裸足狂奔至青青草地上转着圈圈,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静谧的山里回荡。 “还是把鞋子穿上,别受伤了。”他失笑,捡起她乱丢一气的鞋子。 “这里真是度假的绝佳去处,棒极了!”她飞奔到他身边,给他大大的拥抱。 “所以我才带你来,以后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进来。”他张开双臂,将她收拢入怀。 “我觉得我在作梦,这一点都不真实,你竟然真的从青蛙变成王子了。”回忆这些日子来的转变,她仿佛置身梦境。 他们搬出破旧公寓。搬进全新豪宅,车子换成了宾士跑车,家中还有几个女佣供她使唤。 “这告诉你,很多真相不是用肉眼就能看出的,看似不起眼的流浪汉,也有可能是某家公司的董事长。” “不过,夏家有样规矩得改一改。”向芷恒认真说道。 “哪样?”夏臣勋已猜到了大概。 “当然是幼狮理论的祖训呀!要是以后我生了儿子,不就和你一样,要穷到二十来岁吗?不行不行!太辛苦了。”想起夏臣勋过的生活,就觉得可怕。 “有什么关系,至少我就挖到宝了。”他搂着她,吻住这辈子最爱的红唇,吞噬她反驳的话语。 向芷恒只好暂时投降。不过,祖训这种东西,就是必须随着时代潮流有所改进嘛……可以放宽标准,不要这么严苛。 要不,生个女儿来玩好了。夏家传统,女儿是掌心宝,男儿当畜牲操,那她还是生个漂亮的女娃儿好了。 嘿嘿!说生就生,向芷恒拉着老公狂奔回屋内,准备增产报国去也! 尾声 “医生,你老实说没关系,我绝对挺得住。”向芷恒躺在检查台上。紧握医生的手,神情紧张。 “放轻松,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穿着白袍的医生在她微凸的小腹上用超音波扫瞄。 “说吧,我可以承受。”她闭上眼睛,心中不断祈祷。 “这位太太,看来你传宗接代的压力很大喔。”医生摇摇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古板的家庭,生男生女不是一样好吗?“太太,恭喜你,是男的。” “男的?居然是男的!”向芷恒激动大叫。 “你不是要生男的吗?” “我想要生女儿啦!”她皱着一张脸,掩不住失落。 她打算先生个女儿当姐姐,再生儿子当弟弟,姐姐可以照顾弟弟,弟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此时,夏臣勋将头探入布帘内,果然见到她眼中的落寞,上前将她扶起身。 “老婆,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儿子,这样两兄弟一起受苦受难,变成穷人也有个伴!”他大笑。 “这好像也是个办法。”她双手用力拍,这才露出笑容。 “你真是聪明。” “不然生个一打,每个人平均分担。”他又道。 “馊主意!母猪都没这么会生。”她槌打他。 “可是,自从你怀孕后。食量比母猪还要大。”他揶揄她。 “你敢再说一句,我就让儿子饿肚子。”她威胁。 “我的好老婆,千万别让他在腹中就挨饿,以后穷困时,还有罪要受的!”他仰头大笑。 向芷恒叹了一口气,摸着肚皮。 “别怪妈咪,要怪就怪爹地狠心。” “别教坏他,我以后绝对会好好‘疼惜’他。”夏臣勋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此刻,向芷恒突然明白夏家祖训绵延至今的原因了!为人父的他们,打算让儿子体验一下自己年轻时所受的穷苦,好慰籍自己过去的辛劳。 真是……太奸诈了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