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保安康》 第一章 暴君的狩猎守则 最近中部新开了一家大型游乐园,标榜水陆两世界、一票玩到底,加上开幕期间两人同行一人免费大优惠,炎炎夏日,吸引不少游客前来。 简宜臻十分有耐性的排队买票、等待进园,尽管大多数游客都让太阳晒得心情浮躁,唯有她,依然维持恬静的笑容。 如果有人要她在履历表上填下优点,那她能想到的只有—她很有耐性。因为她很闲,当然,受制于家庭因素,她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履历表这种东西。 好不容易,她又能缓缓前进几步,快轮到她买票时,刚刚一直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大学生们终于按捺不住,派了代表拍拍她的肩。 “小姐……那个……你一个人吗?”被推举出来的大男生,才说完开场白,就被后面一群同学笑说藉机泡马子,害他耳朵都红了,连忙解释,“不、不,你别误会,因为我们有九个人,所以……你一个人要不要……” “好。”她毫不迟疑的点头。 她知道他们想凑双数买票,大概二十分钟前就知道了,但这群学生从她清秀的脸蛋聊到纤细的身材,猜完她的年龄、背景以及为何一个人之后,还是迟迟不敢上前询问,让她觉得很好笑。 比起她,他们……好青春啊! “……呃,谢谢,你等我一下,等我朋友买完票再给你。”大男生搔搔头,对她比预料中和善的表现,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好。”往旁边站一步,她没有反驳,其实她买还比较快。 买票期间,大男生维持红色的耳朵,呈现欲言又止的状态,偏偏她没有戳破,硬是当作没看到他张开嘴,却把所有话都锁在喉咙的样子。 直到他朋友把票递给她,她要离开前,大男生才找回声音,“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挥挥手,她拒绝了,不用转身就能猜想大男生的表情会有多失望。 但这样比较好吧……总比真的认识之后才失望好吧 通常陌生人对她只有三句话— “你笑起来很可爱。”—或者漂亮、清秀、有气质之类的固定开场白。 “你平常都做什么?”—然后在她说完赋闲在家之后,话题就会结束。 “那个……我有事先走,改天打给你。”—她有时候都会想,那个改天可能是下辈子的代名词。 没错,她这个人很闷又不擅交际,就算长得白白净净、水灵清秀,也很难跟人进一步来往。 而人生中唯一一次例外……却宣告结束了。 叹口气,简宜臻继续熟门熟路的往唯一目标前进,没错,她进乐园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坐摩天轮。 又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伍,她终于坐上摩天轮,坐上只有一个人的车厢。 靠向椅背,窗外越来越小的园景、人潮,就跟那天一样— “小臻,我妈说你也毕业了,我们应该要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可是……” “我妈说,女人太晚生小孩,对小孩的健康会有影响。” “我知道,但……” “小臻,我会很疼你的,嫁给我吧。” “……好。” 那天,在这座摩天轮的车厢里,她的初恋男友跟她求婚,而她答应了。 她的死党康琳琳听到时,还十分气愤的反对,“你给我醒醒!你真的想嫁给一个总是用‘我妈说’当开头的妈宝吗?拜托,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是吗?她值得吗?不,她从来不这么觉得。 苏泽虽然是一个总把“妈妈说”挂嘴上的男人,但其实对她很好、很体贴,也不介意她是一个生活圈小又闷的女人,甚至很慎重的说,希望两人结婚后再发生亲密关系,因为他妈妈说要珍惜想娶回家的女人。 所以“妈宝”有什么不好?他珍惜她就够了。 况且,那天的求婚虽然很随便,但最后那句“嫁给我吧”并没有加上“我妈说”,所以她点头了,她想相信他,况且她也很需要他承诺的新生活。 谁知道— “……小臻,我妈说我是独子,绝对不能娶不会生的女人。” “……你别这样,我妈说如果你真的很爱我,那让你当我的情妇也是可以。” 苏泽辜负了她对他的相信,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颤抖著把戒指丢在他脸上。 其实她很难过,难过到哭不出来,常常一个人恍神一个下午,直到有一天,康琳琳揪著她的衣领说:“去给我想办法找回原来的简宜臻!” 所以她来找了,想一个人走过两人曾经共度的地方,一个人把所有回忆经历后掩埋,为这段初恋画上句点。 而这座摩天轮是这段旅程的最后一站,她顿时觉得这段感情好可悲,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好少,三年的感情,竟然一个礼拜就走完了……在这里……在这座摩天轮上结束…… 也许,苏泽没她想像的这么爱她吧,不然怎么会因为婚前健康检查时,她被告知不易受孕,他却连尝试都不想就提分手? 原来,她的爱这么卑微啊…… 突地,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唱起歌,“……假装多好,我只要,只想要,再拥有一秒,去相信你的拥抱,一直会让我依靠……” 简宜臻接起电话,还没出声,对方著急的声音就先响起。 “简小姐吗?我是永康医院的邱护士,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请问有事吗?” “……那个……就是……呜~~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跟院长说啦!拜托你……呜~~” “邱、邱护士?你没事吧?” 停顿了一会,手机彼端先传来擤鼻涕的声音,才又说话,“……我没事了,简小姐,你收到我们寄过去的报告了吗?” “报告?啊,你等等。”她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收到健检报告后,她顺手放进包包里了。她连忙翻找包包,从牛皮纸袋抽出检查报告,一看,却愣住了,“我……胃癌” 简宜臻彻底傻住。她的人生有没有这么悲惨啊?她只是去永康医院再做一次检查而已,本来已做好心理准备,再差,也就是让医生再次宣告她不易受孕,但怎么会?她得了胃癌? “啊,对对对!就是那张,拜托,帮我个忙,那张是寄错的,我寄新的给你,你不要跟院长说喔,呜~~拜托拜托。” 错的?她看了一下报告上的个人资料才发现,这份报告根本不是她的,看来是邱护士搞乌龙,害她的心情像坐云霄飞车,差点吓死。 “那我要不要把报告寄回医院?还是寄去给这位先生?”好可怜,收到这份报告的人会陷入愁云惨雾中吧,比她还惨。 “啊!”邱护士像是被雷打到一样,惊恐的大叫一声,“不要不要,不要寄回来也不要寄出去,被院长发现我就惨了……销毁!对,没错,麻烦简小姐帮我销毁,你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拜托拜托。” 销毁?“可以这样吗?” “可以可以,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拜托拜托!” 看邱护士又要陷入拜托模式,简宜臻连忙答应,“好啦,你放心,我不会说的,这报告我会丢进碎纸机再拿去回收,没问题的。” 闻言,对方连忙道谢,等她挂上电话,刚好走下摩天轮。 看著人来人往的人潮,有爸爸妈妈带著孩子同游,也有情侣卿卿我我的手牵手,在旋转咖啡杯上放声大笑,而追著汽球跑的小女生迈开小短腿,不放弃地想捉住越飘越高的七彩汽球。 大家都好开心啊,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简宜臻没有再去玩游乐园的其他设施,迳自在乐园的靠背木椅上坐下,坐著坐著,人潮渐渐散了,想著想著,天色渐渐暗了。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又傻呼呼坐了一下午,连忙站起身,想走往乐园的出入口。 可是……她好像迷路了! 明明很简单的路,却怎么绕绕转转都走不到,已经问过路人,也照著指示牌走,还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奇怪,其他游客去哪了? 停下脚步,她心里开始发毛。不会吧,她遇到“好兄弟”了吗? 看著乐园的路灯因为天色暗下而亮起,她只感觉心颤了一下。 无预警的,右后方突然响起“轰—”机器运转的声音,著实吓了她一跳,肩膀一缩,她没多想,下意识回头查看。 没想到……贩卖机? 她刚刚没经过贩卖机吧?是吗?好像没有,不,可能有……也许有……有吧? 在游乐园看到贩卖机是很正常的事,一阵想法掠过简宜臻的脑海,她不再执著于有没有看过这台贩卖机,奇怪的是,贩卖机也就长那样,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目光,直勾勾盯著。 看向亮著灯的贩卖机,她突然觉得外围那层晕白的光,好像天使的光环,顿时,她想喝东西,好想好想……满溢的渴望像是瞬间从她喉咙逸出,告诉她,她一定要买点东西…… 像著了魔似的走近贩卖机,机器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但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勇气蜜豆奶! 应该笑的,她应该要嘲笑这么可笑的名字,偏偏手指像自有意识般,迅速的从零钱包里掏出铜板,毫不犹豫的投钱、按键、等待。 咦?没有饮料出口空空的,出币口也空空的,她暗恼,又重复刚刚的动作一遍。 “还是没有?贩卖机坏了吗?” 机器的灯依旧亮著,可是不管她投币几次,贩卖机里的饮料依然不见动静,除了第一次的铜板不见下落之外,其余几次,伴随哗啦啦的落币声,铜板皆直接滑向出币口。 蹲在贩卖机前,她不悦极了,甚至做了平常绝对不会做的事—用力拍打机器,像是要逼咳嗽的人吐出痰来一样。 不一会,有人注视的感觉逼她回头,她才发现,来来往往的游客在看她。 咦?这些人潮又回来了? “……假装多好,我只要,只想要……”手机又唱起歌,她快速的接起,按下接听键。 “喂……蛤?相亲……没、没有,我没说不好……喔,什么时候?在哪里……会吗?我哪里奇怪……这样很好啊……喔好,回去再说,掰!”挂掉电话,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不知道是这趟“埋葬爱情之旅”,还是邱护士让她经历的“生死瞬间之旅”,又或者是刚刚“殴打贩卖机之旅”发生效用,总之,她霎时觉得心情很好。 相亲啊……就这样吧!给自己另一个机会享受新生活也不错,至于爱情……就埋葬在这座乐园吧,这一站,把所有苏泽对她的幸福承诺,都结束掉吧! 站起身,不想喝东西了,简宜臻直接走进人潮,往乐园出口走去,边走边嘀咕。 不晓得刚刚自己在恍神什么?明明出口就这么近…… “……停,闭嘴,我知道了,我会丢掉,新的寄原来的地址,就这样。”虽然语气极度不耐,但男人手持手机的表情依然维持优雅,直到结束通话,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变过。 修长的手指叩叩叩地轻轻敲响高级餐厅的桌面。他太早到了。 原先他打算更有耐性的等待,但刚刚那个永康医院的护士,几乎要把他的耐性磨光。 直到现在,他的耳朵仿佛还能听到从手机彼端传来、似乎永不停歇的“拜托”。 很吵! 尽管如此,旁人依旧无法从他脸部的表情猜出,其实他非常不爽。 “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用晚餐?” 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少恩顺势抬头,深邃黑眸直探进女人的眼。 野玫瑰。 然后就没有了,也许别人还会以天使脸蛋、惹火身材、风情万种的大波浪长发跟暗示意味极浓的动人大眼,形容眼前的尤物。 但对他而言,那一点意义都没有。 事业有成、家底丰厚、俊帅的外表加上挺拔的身形,他遇过的、甚至该说上手过的美丽女人不计其数。 他很擅长男女之间的爱情游戏,很懂得以温柔、体贴当手段,适度拉远彼此的距离当调剂,加上偶尔演出的脱序热情,每每都能让女人离不开他,但他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让她们闭嘴,不要再妄想结婚这件事。 那些女人总在翻云覆雨完、或在百货公司血拼完,就会在他耳边时时刻刻的问,什么时候她们才有机会穿上新娘白纱? 很吵,吵死了! 他腻了,所谓的“爱情”再也不能让他愉悦,那些吵杂的声音让他烦透了……不否认,他需要结婚,至少对家里、对世人都好交代。 既然如此,那就找个一开始就能结婚、省掉爱情讨好程序,重点是能让他耳根清静的女人就好! 没有爱情当前哨站,他相信女人会安静一点。 “先生?你……啊—” 不等大眼美人说完,杨少恩抬高手臂,一百九的身高很吃香,轻松就能勾上美人细致的颈项。 如钢琴师般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利用手掌的力度让美人弯下腰,两人几乎是唇贴著唇说话。 “嫁给我。” 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尤其是像夜晚海洋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美人的眼,让她几乎沉溺在他主导的世界。 但那只是几乎。“可是……”再怎么受诱惑,陌生的男人竟提起婚姻,美人的第一反应还是犹豫。 手指再施力道,温热的唇擦过美女细致的脸颊曲线,让她身子不禁微微颤抖,她能感觉男人特有的气息开始探进她的耳朵。 “滚。” “蛤?”沉浸在暧昧氛围的美人错愕,无法反应。 男人的大掌不再温柔的托住她,而是捉紧她的发,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点,还是那句,“滚。” 美人看到刚刚带著神秘气息的眼瞬间透著锐利的危险气息,有别于刚刚的含羞颤抖,她顿时吓得手脚冰冷,脚步不稳的离开了。 手指继续轻敲桌面,杨少恩像是没发生刚才那件事般,依旧上扬嘴角,等待。 “请问,你是明旭哥的朋友吗?” 抬头,杨少恩用他惯常、几乎要穿透人心的视线盯著对方。 不一会,下了结论—海芋。 站起身,他看到对方缩了一下往后退,几乎要真的笑了,但他没有,还是维持优雅的笑容,替对方拉开椅子,“我是,你是简小姐吧,请坐。” 简宜臻点点头,有些困窘的坐下。 她在怕什么?对方看来就是很有教养、很温和的人,她刚刚竟然觉得有压迫感,好像被猎豹追赶一样,还失礼的退了一步。 更失礼的是,她应该要叫对方名字的,但她答应相亲之后,却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她整个很糟糕,所幸,他好像是个好人,不介意的样子。 杨少恩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举手招来服务生,这表示,考验开始。 “简小姐,想吃什么?” “鱼排,谢谢。”简宜臻很快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转头对面前的男子说:“没关系,叫我宜臻就好。” 杨少恩很满意,没有“随便”、“你决定就好了”、“我在减肥”,也没有扭扭捏捏或是自以为很懂的为难餐厅大厨。 他伸出手掌,在她眼前伸直,用诱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询问:“怎么写?” “蛤?喔。”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在他手掌上写字,越写脸越红。 男人的手掌很温热、带点粗糙,她的手指能感觉到,这让她有点难为情,继小学写考卷名字栏之后,再次怨恨起自己的“臻”怎么笔划那么多。 只是正常人不都会问“怎么写”,然后她就说“宜兰的宜,至秦臻”,顶多解释哪个至、哪个秦不是吗?她第一次遇到要她写在手掌上的男人。 写完之后,她本来要伸回手,他却反握住她,迎上她不解的神情时,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温热的手掌摊平她的手,模仿刚刚她写字的动作,他也在她手掌上写字,不过速度很慢、很慢……慢到她觉得手很痒,身体跟著绷紧。 “杨少恩。” 直到他的唇吐出这三个字,她才回过神来,紧张的收回手。 咦?等等—“杨少恩?”这个名字、这个笔划好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在哪里啊…… 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睁大眼睛低下头,拉开包包的拉链,抓起检查报告的一角,劈头就问:“你手机号码几号?家住哪里?” 他充满兴味的看她,毫不保留的回答问题。“09……帝豪大厦。” “咦—”看著眼前比明星还帅气的脸,她顿时觉得他好可怜。原来……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这杨少恩就是被她预言会愁云惨雾、目前胃癌第二期,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蒙主宠召的男人。 好……好可怜喔!她顶多是被初恋男友在婚前甩掉而已,但他会死,会永远无法用勾人的眼睛,要她在他宽厚的手掌写字。 思及此,她的小脸黯下。 “怎么了?”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他猜想,她在偷看的应该是他秘书段明旭给她的基本资料,可能是想核对一下是不是本人。 本来还以为,她是因为“挖到宝”了而觉得讶异,但是,她的表情也太奇怪了。 “没、没事。”迅速勾起笑容,还好她虽然很不会跟人聊天交际,但很擅长美美的笑。 总不好大声嚷嚷他有病的事吧,人家都没提了,可能是想等两人真的合适,再说出口吧,她现在说破,好像太过分。 “没事就好。”手支著下巴,杨少恩学她勾起唇角,“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很漂亮。” “谢谢。”礼貌的答谢,但她知道,来了、来了……她人生的三个难关来了,目前,第一句话结束。 “听明旭的老婆说,你是她大学同学,那你也是去年毕业的是吗?” “嗯。” “在哪上班?平常都做些什么?” “呃……没有上班,就……在家,也没做什么……”第二句话,完结。 “那是说,我随时打电话给你都可以吗?” “喔,好啊,我等你电话。”结束了,她很清楚。 以后,她不会真的接到他的电话,因为她是个无趣的女人;下辈子,她会接到很多人的电话,当然前提是,承诺真的有效用。 唉,她真的不知道要开口跟人家聊什么……突然,一支被大掌包覆的银灰色手机递到她眼前,她疑惑的抬头。 杨少恩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手臂越过长桌,“你不留电话,我没办法打给你。” 他很中意这朵海芋,因为她很简单、很好懂,重点是,很安静。 “蛤?喔。”接过手机,她还是呆呆的,没有动作。 没有,除了苏泽曾经用死缠烂打追过她之外,她从没有跟男人走到这一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觉得她很无趣、只会说“喔”吗? 看她傻愣愣的,这次笑声是真的轻轻逸出嘴角了,但连杨少恩自己都没察觉。 伸长手拿回自己的手机,低醇的嗓音用他最擅长的诱惑声调说:“号码?” “喔……”像受到鼓吹,她自然的说出手机号码。 不一会,她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著来电显示,简宜臻有点犹豫。陌生的号码是谁的? “接电话。”对桌的男人出声。 “喔,好。”她被动的按下接听键,在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她好像被催眠的人喔,超听话的。“喂?” “我的电话,等一下输入。” 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但也近在眼前,简宜臻睁著眼睛,还是只会傻呼呼的看著对方,点头,“喔,好。” “你的来电铃声不适合你,换掉。”明旭的老婆提过她的上段恋情,而他,不喜欢这歌曲。 “喔,好。” “嫁给我。” “……”简宜臻的手老实的抖了一下,张了嘴,迟迟说不出话。 她会不会听错了?但他的表情好认真,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样直勾勾看著她,等她。 直到好一会又好一会过去…… 看著他身后的服务生走近要替她送上鱼排,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等一下被打断之后……就什么都结束了。 “……喔,好。” 杨少恩微笑,站起身,正好挡住服务生,迫使他定住步伐。 接著他弯腰,上半身越过桌子,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轻轻的,但像是在承诺什么般,在她唇上印下带了热度的誓言。 第二章 暴君的调教养成 嫁给我。 简宜臻睁开眼睛,茫茫然看了天花板好一会,下意识抬手咬了手指一口。 “啊!痛。”确定自己清醒,她才从床上坐起身。 这几天,她很常梦见那天相亲的场景,梦见杨少恩……她男友,对,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但她到现在还有不真实感。 老实说,要不是知道他有胃癌,她还真不相信这么优秀的男人想娶她。 是啊……他跟她求婚,却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病,她暗自猜想,他想闪电结婚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吧—知道自己快死了,想找个人共度余生。 想想,他很自私,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她也不讨厌,甚至挺喜欢他的,但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彼此,也没有感情基础。 要她跟陌生人结婚,只有挺喜欢是不够的,她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所以,她答应的理由也很自私—她想离开家,想过新的生活。 一方面觉得他生病很可怜,但又忍不住觉得,两人都不会束缚彼此太久……这样很好。 “铃—” 床头的室内电话响起,她连忙把手探向床头,接起。“喂。” “是我,刚睡醒吗?” 是少恩……想到他讲电话的神情,肯定是带著魅惑的笑容,明明两人的关系不能称为两情相悦,但她在这端还是莫名红了脸。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喔,没、没事。打给我有事吗?”喔,她这个白痴,一大早连话都讲不好。 彼端传来低沉的笑声,“没事不能打给你?还是我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我醒了,真的!”虽然全天下都知道她是米虫,但她还是有尊严的,都近中午了,众人皆醒我独睡,会被唾弃。 “你醒了,那我们来约会。” “约会你不用上班吗?” “要。你要不要来公司等我,等我的时间可以在公司绕绕。” “好,我去我去!”想到自己应得太快,实在一点节操都没有,她连忙收敛一下兴奋的声音,“……呃……我刷牙……不,我处理点事情就过去。” “好。”明显停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又响起,“我等你。” 他收线了,简宜臻的右耳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但她傻住了,傻到忘了挂电话。 我等你。 又来了,跟“嫁给我”一样,他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回绕,害她的心脏像跑过百米赛跑一样,怦怦怦响个不停。 她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像她跟苏泽在一起的时候,先从了解彼此的喜好、背景、性格开始,然后时常想起对方、想跟对方分享生活、习惯对方的存在,彼此感觉到安全感,接著慢慢交往到想共度一辈子。 但是……苏泽从来没有让她有心脏失控的感觉,而这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却让她觉得……觉得……就是心里乱七八糟、静不下来。 烦死了,太奇怪了,她不要想了! 抓抓头,简宜臻爬下床,简单的梳洗换装之后,走出房门。 只是出了房门的她,突然抓起脚上的拖鞋,一手包包一手拖鞋,蹑手蹑脚的下楼梯,像小偷一样,不敢发出比喘气更大的声音。 “臻臻?” “啊!”猛然想起的声音把简宜臻吓了一跳,差点跌下楼梯变肉团。 她回头,看清来人才松口气,“妈—你吓死我了啦!”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简母经过女儿身边的时候,嘲弄的看着她吓白的脸。 没理母亲的调侃,简宜臻鬼头鬼脑的直往她身后瞧,喃喃说着,“我不怕鬼,我怕魔王。” “别看了,出门出门!魔王们今天都不在家,说不定要明天才会回来。” “真的啊。”像是听到皇帝大赦天下一样,清秀的脸蛋都亮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坐在沙发上,简母悠闲的为自己倒茶,“公司忙吧。你想知道的话,妈帮你打电话问。” “不用了!”她又不是疯了,麻烦不来找她,还自己去找麻烦。在玄关穿好鞋,简宜臻用飞奔的方式离开家门,才一秒,那句“我走了”只剩余音缭绕。换了两班公交车,她才来到杨少恩的公司,大概是他事先跟总机说过了,总机小姐确定她的身份后,便给她一张访客用的磁卡,没有为难她。 他们公司很重视保全,进了楼层之后还要感应卡才进得去玻璃门,这也是她听明旭哥说的。 说人人到,一到执行长办公室,长相斯文的段明旭迎面而来,熟稔的对她招招手。 “小臻,这边。” “明旭哥。”她每次看到琳琳的老公都有种……对,残害国家幼苗的感觉。 死党康琳琳是个热心、直肠子、大喇喇的女生,有时候……好吧,大多时候还有点……好吧,很大点的粗鲁,偏偏长相斯文、个性温柔、条件又好的明旭哥就是喜欢琳琳。 两人的交往跌破很多人的眼镜,更没想到,琳琳才毕业,两人就结婚了,婚后一直很恩爱,目前琳琳待产中,但尽管如此,身为琳琳的死党,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明旭哥是被胁迫的。依照她身为多年死党的经验,只要她做了琳琳不顺眼的事,像她跟苏泽交往的事,琳琳都会狠狠骂她一串,接着重重赏她一颗爆栗,她是在很担心明旭哥其实很需要家暴专线。 就算是自己死党,她也不想一个好男人死在琳琳手上,毕竟,明旭哥一直很照顾她,这次相亲也是他介绍的,他真是个好人,她还猜,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上司胃癌的事,不然就不会介绍给她认识。 “小臻,你在恍神啊?”段旭明像大哥哥一样拍拍她的头,明明知道她跟老婆同龄又是好友,但他就是觉得眼前人还是清秀的像学生。 “明旭哥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拍我头。”顺顺自己的发。简宜臻往关紧门的执行长办公室看了一眼,“那个……他不在吗?” “你这丫头,亏我们多年交情,你没来公司找过我,一来就只想找我们执行长。”难怪,琳琳说要让她忘记妈宝,就要执行长这种无敌优的男人才行。况且,执行长最近想婚了,他也觉得介绍给小臻很好,只是没想过他们进展这么快,出乎他跟老婆意料之外了。 “我……”说得她好像见色忘友似的。 “跟你开玩笑的。执行长在讲重要的电话,等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说你应该会想看看公司的环境,叫你下班前再回来就好。” “他怎么知道我会想看看公司的环境?我又没跟他说……”难道是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太明显?不过是他先提的耶! 这男人果然不能小看,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看穿她从来没有工作经验,却很向往独当一面的上班族生活,一直很想体验看看日剧里的忙碌和同事间的互动。 唉,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当米虫,一点都不想把自己搞的这么封闭。 “这就是我们执行长厉害的地方。”他知道她的情况,但没跟执行长说过,没想到他们才认识一个月,执行长就能看出小臻的想法。 “明旭哥,哪有人称赞自己人的啦!”跟熟人她比较有话聊,“对了,我如果到处晃得话,人家问我是谁该怎么说?说是你朋友?” “当然是执行长的女友……不对,未婚妻。我听琳琳说你们不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吗,说是未婚妻也不为过。” 她一愣,“呵呵,是啊——那明旭哥你忙吧,我自己照顾自己就可以了。”说完,她便急匆匆的离开这层楼。 说是未婚妻的确没错,但他们还不知道,她跟少恩不只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而是确定会结婚! 她不想亲朋好友被吓到——相亲当天就把自己嫁了,况且照她的情况,就算很想离家也得一步一步慢慢计划,所以她跟少恩说给她一点时间准备。 被一位他会就此打退堂鼓,毕竟他可能没多少时间可以等她,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说是准备婚礼也需要一点时间,其实……他虽然常常给她像猎人一样的感觉,但应该是好人吧? 所以现在,她唯一该解决得就是家里的魔头了…… 走开!烦死了!她好想睡喔!简宜臻抬手想拨开扰乱她睡眠的“东西”,但不管怎么拨就只拨到自己的鼻子、脸颊、嘴唇……可恶,这次竟然刮她的脖子,痒死了! 为了避开骚扰,她索性一个大翻身……啊——她忘记自己睡在沙发上了! 一秒、两秒、三秒,预期中的痛感没有传来,但她终于醒了。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眼和带笑的唇,吓得她惊慌大叫,“啊!你怎么……我……” 杨少恩笑答,“我一回来就看你睡在沙发上,想叫醒你,没想到反被你下一跳,还好我接住了,我可不想看你摔得鼻青脸肿。” 虽然沙发下的地毯很软,不过他的用意是想抱住她,享受他如预期般下一跳的逗趣反应。 “……喔,对、对不起……”她睡死成这样,真是太丢脸了! “你没做错,跟我对不起干么?”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越来越了解她。很少跟别人接触的她,明明心里有很多想法,却不擅表达,也因为跟别人的互动少,很容易惊慌失措,有时候甚至会说些言不及义的话,叫他失笑……她跟他以往交往过的女人很不一样。 明明一开始看中是是她够安静,不会主动来烦他,听康琳琳说,她的家世背景跟生活经历都很单纯,真的很适合当他的妻子,他也打定主意这次可以省略爱情游戏。 没想到,经过一个月,也许这次先犯规的人是他……谁知道?如果她够好玩的话…… “喔,对不起……”顺口说出的话,在看到对方的脸色又变的当下,立即转移话题,“我回来的时候,你跟明旭哥都不在,助理说你们会再晚一点,让我先进来等,现在你开完会啦?” “嗯,临时有点状况,会开得比较久,但我以为你会再晚一点回来,玩的不开心吗?” “没有。”老实说她就是玩的太累了,到处跑,才会一坐上沙发就想睡。 杨少恩点点头,没有接话,他知道她还有话要说我,不接,她就会继续往下说,接了,她就会把话题避掉。顿了一会,简宜臻果然开心的说下去,“我今天去参观很多部门,大家都很认真在工作,还有人以为我是新来的小妹,叫我做些杂事,我觉得还满好玩的,也就没跟他们解释。” 她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上学的小朋友,因为新鲜,什么都觉得好玩。而且同事间的感情比她在戏剧上看到的融洽、也生活化多了,还有,她实在很想写那张团购单,却想到自己根本不是其中一员,顿时有些失落。 “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他们越来越忙,我能做的也做了,继续待着好像会打扰到他们,就回来了。”说实在的,她好羡慕大家。 像能从她眼里看到渴望,他轻声问:“那你想不想来公司上班?” “我?我不行啦!”大动作摇摇手,才发现……“啊——我怎么还躺在你身上,让我起来,我……”简宜臻急急忙忙要起身,杨少恩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顺手一捞让她坐在他怀里,而他则是坐上沙发。 “别转开话题,你真的不想来?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帮她?“我不要,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如果要走后门,她家里有很多门道可以走,只不过都是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凉缺,还不如让她继续待在家当米虫。 “别急着拒绝我。”搂住她瞬间僵住的身子,这倒是他第一次发现她有倔强的一面,思及此,他竟有些愉悦,因为这是新发现。“我听明旭说,你大学念得是广告设计,我们广告部门有助理缺,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寄履历来,但我不保证能录取,这样你也不要?” 他是公私分明的人,可以提醒她有职缺,但不会替她安插位置,如果他每次都有求必应,那之前身边至少有十来个前女友秘书了。 不过他以第一遇到希望他不要帮忙的女友。 “真的有职缺?”她有兴趣,但这不会是为她而设的吧? “你可以上网查,公布日期不是今天。” “那你刚刚还说要帮我?” “你是哪派来的调查员,字字句句都要起疑。”他赏她一颗爆栗,最然很轻,他以前也没有对别人做过,但直觉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 “痛啦!”这招该不会是一个接一个传承吧?琳琳跟明旭哥说,明旭哥再传给他崇拜的执行长,只是倒霉的受害者都是他, “痛会让你清醒一点。帮你的意思是帮你准备考试,你不会以为想进我们公司只要能言善道就可以吧?想进第二关面试还得先过笔试,你也应该整理一下之前的作品集。” “对厚!”她差点忘了自己是离开学生生活、没进职场一年的人。“好好好,你帮我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 突然,他义正言辞的说:“先说好我不会泄题。”他很清楚,这也是她可能会顾虑的一点。 “是,知道了,长官。”她学他严肃的语气。 一秒、两秒、三秒。两人都笑了。 “好吧,今晚的约会取消。” 闻言,她抬头,眼睛里有她自己没发现的失落,“取消啦?”看见她的表情,杨少恩的嘴角反而扬的更高,顿时笑得有些邪气。 右手抬高她的下巴不让她闪躲,左手拨开她的刘海,让两人能直视,让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能吹到她的眼睫,“不约会了,为了你的考试,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调教?啊——她在内心呐喊三百回,脸色爆红,却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后,理所当然的,张开的嘴失去防备,又被偷了一次香…… 疑问。 非常大的疑问。 匪夷所思的天大疑问。 对简家五兄弟而言,妹妹的提议根本不值得一晒,原则上连提都不用提,他们绝对不可能让心爱的宝贝妹妹在外面吃苦受罪,饱受上次的白眼和同事的排挤,委屈兮兮的做下人的工作。所以无异议驳回,不得上诉,他们的话想来就是权威,毋庸置疑,至少以前的无数次就是这样。 “不是。”看众人似乎松了口气,简宜臻再继续,“我不是想,是确定要去工作了。” 两天前,她接到录取的电话,虽然是小小的助理工作,但她超开心的,开心到跟少恩说了超久的电话,大概是她出生之后说最久的电话。 说也奇怪,两人认识不久,至少她是这么认定的,但现在她已经可以跟他分享很多事,所以,这次多了他的鼓励,她说什么都不想放弃。 况且,这次是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工作,这对她展开新生活而言,是最重要的里程碑,她要证明自己长大了。 “小妹啊!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你这么善良又可爱,一定会被外面的人欺负。”想要诱拐他家的小绵羊,除非先踩过他的尸体! “大哥,我长大了,不会随随便便被骗……”话才说一半,一只长发鬼……不,是简家老二披头散发地“飘”到她面前,将比女人还美得纤纤细指往她肩上一搭。 “小臻,乖,要听话,你不知道多少虎视眈眈的豺狼正准备吞食误入都市丛林的小兔子,你还小,不急着探索世界,过个二、三十年再说。” “二哥,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她到底要说几次,他们才听得懂她已经不是吃奶嘴的年纪? 一只熊掌拍开纤白大手,语重心长的简家老三满脸忧容。“妹,哥哥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很喜欢洋娃娃?我最近从德国购得一尊限量版娃娃,你肯定爱不释手。” “三哥,那是小时候喜欢,我长大了——” “哼!长再大还是我们的妹妹,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们几个兄弟细心呵护大的小妹,怎么可以随便放出去给别人欺负?! “四哥,你……”脾气还是那么冲,嗓门大过打雷声。 “没错,我们养得起你,不必去外头看人脸色,哥德信用卡随便你刷,你爱什么就买什么,大大方方刷到爆也没关系。” “小哥——”这又不是她想出去工作的原因! 简宜臻无力的扶额呻吟,五张同时落下的卡片更让她欲哭无泪。 就是这样,这就是她封闭生活的原因——她有五个保护欲过盛的兄长。 身为家里的老幺,加上是唯一的女孩,哥哥们真的很爱她,爱到有些病态,以为管她吃、管她住、管她衣食无缺便是爱的表现,依然当她是当年从医院抱回来,粉雕玉琢的小baby。 从小到大,她一直在五个哥哥的保护下长大,女生大多是想要她交情书给哥哥们,男生在靠近她一公尺前就会被哥哥们驱走,所以她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长大这么大,就只有康琳琳对她哥哥们没兴趣,也不畏强权。 别人羡慕她有五个才貌出众的兄长,爱妹如命,巴不得和她交换身份,同享无谓各有特色的大帅哥宠爱,可是只有置身其中的她才知个中辛酸。 她也爱他们,但是他们毫无理性的掌控她的大小事,换成任何人都忍受不了,何况她的人际关系越大越失败,连她都快受不了自己。是极限了!她不想在当牢笼里的金丝雀。“这次我下定决心了,你们谁也不许拦我。”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她明明在生气,看起来却像是爱撒娇的妹妹在扮鬼脸,可爱得让哥哥们想摸摸头哄骗。 “咳!小妹,你要真想找个工作打发时间,我公司里刚好缺个助理,薪优事少福利多,一个月有十天休假日。”简老大率先发难,提供绝对有保障的职场缺额。 “不行,老大那边的环境太复杂了,常有黑帮人物进出。小臻!你来跟着二哥,我把一生绝活都教给你。” 不甘示弱的简二哥也开口抢人,说话的声音甜腻,却无损他的俊美容颜。 “喂!为什么妹要跟着你这个人妖?到我公司来才对,我有满屋子的娃娃让她不无聊。”简家老三坚定相信他家小妹会被娃娃所惑。 “你们不要自作主要,我有十几个职务任她挑,她会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去你的!一群大老粗也好意思叫妹去活受罪,你当人家什么哥哥!” 五个年纪加起来超过百来岁的大男人,为了疼爱的妹妹大打口水战,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一旁的简家爸妈也不管,司空见惯地任由他们自相残杀,儿子们吵吵闹闹二十几年,哪天真西线无战事才叫人不习惯,反正砍不死就好。 其实简家兄弟都混得不错,而且非常优秀,老大简梓尽是知名律师,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合开律师事务所,业绩蒸蒸日上,最近还入选百大名人录。 而老二简梓森开了间美容塑身公司,本身亦是炙手可热的名造型师,常上节目教人如何变得更美,最受爱美人士的欢迎。 简梓森排行老三,性情偏冷,不爱说话,唯独偏宠妹妹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因为妹妹说了一句喜欢,他不计成本的从国外进口各式各样的洋娃娃,并成立规模颇大的娃娃屋,销售成绩惊人。 他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误打误撞成为亚洲最大的娃娃经销商,怎么也料不到娃娃的市场这么大,连瑞典公主也下单订购。 老四简梓焱人如其名,名字中有三个火的人铁定性格火爆,他是近年来最有潜力的新锐建筑师,荣获不少国际大奖,在好友的投资下开了间建筑公司,每年的进账多到他嫌烦,求人帮忙花钱。 最小的简梓盎是天才厨师,厨艺精湛,料理美食的手法几乎无人能及,不论哪一国的佳肴经他巧手一翻,都是无懈可击的精致烹调。不过他亦是冷冻食品公司的大老板,不轻易展露好手艺,亲爱小妹是唯一的例外,他一手蒸炒烩煨的好本事就是为了讨妹妹欢心。 “你们不要吵了!”隐含怒气的声音来自简家小妹,众人难得有志一同的闭上嘴。“我受够了。去你们名下的公司,做些比工读小妹还简单无趣的工作,却领比公司高管还高的薪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被这么一吼,大家左看右看,最后推派简家老大当代表。 “小妹啊。不然我们再帮你调整职务,看你……” “不用了。”简宜臻气嘟嘟的拒绝,“我自己找到工作了。” “是哪间公司?”忍不住,简梓森冲口问出。 她瞪了四哥一眼,“我才不会跟你们说,让你们有机会找对方麻烦,让人家辞掉我。”她之前就是这样被辞掉的。 “呃……”简梓森想辩驳,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找不到借口。其他人也是左顾右盼,一脸心虚样。 “咳咳!”简梓森适时咳两声,想像往常一样结束大会谈。“反正我们绝对不会同意。事情就这样定案。” 有别之前的几次讨论,简宜臻没有气呼呼的走上楼,没有过几天忘了这件事,而是握紧拳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 凝滞了好一会的空气,最后被一道女声打断,“想去就去吧,其他人散会。” “谁说……”简梓焱本想反驳,但一转头,发现说话的事简家的太上皇老妈,只好闭嘴。 这就是简家,平常由五大魔头掌控,基本上简父、简母不管是,但只要简母一开口,简家魔头们立刻变成小绵羊,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很多不好的记忆导致的,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简母多得是方法整治他们。 平常简母对他们的管教没意见,但只要有意见,他们就是饮恨也不敢反驳。 所以,在母亲的淫威下,简宜臻笑了。 第三章 暴君的恋爱模式 “过来” “不要,你看起来像是在生气,我不要过去。” “没有,我没在生气.你站这么远.我们怎么说话。” “好那你笑一个给我看,证明你没在生气,” “我。。。。。。”该死的!他僵硬的勾起唇角。 “好了,我笑了,你过来。” 靠着“不说则已,一鸣障人”的母亲帮助,简宜臻终于能如愿上班,本来还想顺便要求因公司远,要住在外面,不过这次“太上皇没有出 手,在“魔头们”的把关下,最终仍日是维持二十几年来的原案.除非她嫁出去,不然不准离家住。看来,把自己嫁了,果然是比较好的办法! 说到嫁了……照理她应该为迟来的自由高兴 但最近反倒闷闷的……琳琳说,是因为少恩出国.她觉得寂寞才会这样。是吗?她记得自己一向不是黏人的人,以前 跟苏泽交往,她从来不管他的生活圈,有时候除了讲电话之外,两个人可以整个月都没见到面。 现在,她会目为少恩出国洽公而觉得寂寞? 不是吧,对她来说,他应该只是投奔自由的方法 之一,顶多就是现在这样,可以聊上天、关系亲 密的朋友,况且…… 他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霎时,因为这个想法,酸酸闷闷的感觉更重 了,但似乎跟之前觉得他很可怜的感觉,有些不 同。 她真的只当他是朋友?可以分享心事、热情 接吻的朋友? “小臻,你发什么呆?今天的进度忙完了,还不赶快下班,九点多了。”同部门的同事汪晓 谕拍拍她的肩。 “喔,我收一下东西就走。你男朋友不是在楼下等你,你先走,别等我了。”糟糕,她恍神 到忘了可以下班。 其实助理的工作很杂,她是新人,难免有些东西要熟悉,加上最近接到几笔案子,同部门的人都很忙,不过大家对她很照顾,还是尽量帮她忙,让她觉得很温暖。 而且,她才来第一个礼拜,就接到蜜饯团购单,让她挺开心的,觉得自己终于是职场生活的其中一员。 可惜她录取时,少恩刚好要出国,虽然两人 讲过电话,但她没法面对面跟他分享喜悦。 “你喔,边说还边发呆,再发呆下去就直接在公司过夜好了。”汪晓谕推了推持续放空的人 “啊,喔,对不起,可能有点累了在恍神, 你先走没关系啦,” “等你又不花多少时间,客气什么?况且现在全公司只剩我们两个,我不放心,我们一起下楼。”虽然公司保全制度很好,但还是要防患未然,再说这个新人很耐操,大家都都还满喜欢她的, 说什么也得留下来。 “晓谕你人好好喔。”而且那大声说话的样子,每每都让她想到琳琳。 自从进公司后,她多了一些朋友,这个她也好想跟少恩说……啊…她怎么越说不想就越想他? “不要用冒心心的眼睛看我,我有男友了,赶快给我收东西。” “喔,好。” 她连忙收拾东西,才拉上包包拉炼,就被汪晓谕拖出办公室、拖进电梯、跟警卫打完招呼,再拖出公司大门,一气呵成。 之后汪晓谕卢了十多分钟,简宜臻还是不愿意当电灯泡让她送回家,最后以回到家后必须打电话报平安为交换条件,她才得以一个人走去站牌等公交车不是见外,她知道自己家和汪晓谕家真的不顺路,实在不想麻烦人家。 当然,如果她打电话回家,多的是人可以来载她,但她不要,她就是要学习独立,当初才会坚持自己上下班。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多分钟公交车才会来,简宜臻索性在站牌边的椅子坐下。脚晃啊晃、晃啊晃 突然,颈后的寒毛竖起,她立即回头。没有,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等车,旁边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又来了? 这几天,不仅是下班的时候,有时候甚至是上班途中,只要她一个人走,就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可是每次她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连个人影都没有,她都快怀疑是自己太过神经质、忙过头了。 尽管马路上车水马龙,等车的地方还是偶尔有路人经过,但忍了几天,实在是不对劲,她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变态看上了? 越想越毛,她几乎没有多想的拨了电话。 “喂。”手机彼端传来杨少恩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小臻,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说话?简宜臻拿开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才发现自己竞然下意识的打给男友了! 她连忙又将手机贴回耳朵,努力装镇定,“……没事,我……我等公交车,问一下你在那边干么?”他出差一个礼拜,除了他打给她之外,她没有主动打过电话,就是不想打扰到他,现在更是。 如果是自己想错了呢?神经兮兮又小题大作,她不想当这样的女生。 “我等一下要去开会,你怎么……这时间还在等公交车?”明显的,后面的语气扬高,似乎是算过时间后,不悦了。 “我……我刚下班。”之前的电话都是简短的问候,就在她不想麻烦他的状况下,硬是敷衍几句挂电话。 但现在,她突然好想找他说说话。 “说到这,一直忘了跟你说,如果不是临时要走这一趟,我打算帮你庆祝找到工作的。没关系,等我回去再帮你补庆祝。” “好。”听他这么说,像是有把她的事情记在心上,简宜臻语气里多了愉快,“我好久没吃烧烤,我们去吃烧烤。” “好,那我们回归正题,你怎么那么晚了才下班?还有,你打给我,本来要说什么?”她一愣,他未免也太厉害了,每次她自以为自然的转开话题,都能被他导回来,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 这让她想到,她以前跟苏泽讲话,好像都是听对方说话得多,说真的,苏泽好像很少能给她机会侃侃而谈。 “我们部门最近忙,才会加班加这么晚,芳姊说这礼拜过后就不月了,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会,他才又问:“你打电话给我是要跟我说什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怪怪的。” “没、没什么啦!”她真笨,要是真有什么,他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没错没错,本来就不应该打给他,跟他说这种毫无根据的事。 “我想听。”语气十分坚决。 “喔,那个……”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又说:“好吧,我是有事想跟你说,但我怕你不耐烦。” “我不会。” “那我说喽,其实是我最近交了一个朋友跟我同部门,叫汪晓谕,不晓得你有没有印象,我觉得啊,她跟琳琳的个性有点像,我还想介绍她们认识……”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就是希望他不要起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为了这种事打给你?” 希望不要弄巧成拙。 “不是,我喜欢你跟我说些身边发生的事” “是喔,可是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那股沉重的感觉像是能从话机传来,她不用见面就知道,他脸色可能不太好看。 “因为……”又是顿了好几秒,像是看透她的低沉声音再度响起,“我以为你还有其它话要跟我说。” “我……”她犹豫的时候,另一边传来告知他会议开始的声音,她连忙道:“没有,没事……公交车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拼!” 挂掉电话,她的心还是怦怦直跳,看了手机好一会,确定没有响起,她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失落。不过……打给他是对的吧?至少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只是就跟琳琳说的一样她似乎有些……寂寞。 远远的,迟来的公交车终于来了,她略显落寞的走上车。 另一边,在阴暗处注视她颇久的高大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直到公交车远了,才从另一边离去。 执行长提前回来了! 简宜臻早上听到同事间在谈论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 她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还有三天的行程,况且他们昨晚才讲完电话,他一点要提早回来的征兆都没有,怎么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不过,撇除疑惑之外.她还满高兴的,晚上再问少恩怎么回事好了。 心情一好,好像做什么麻烦的工作都不觉得烦躁,她甚至有心情慢慢跟爱出槌的复印机耗了。 “小臻,那个……”汪晓谕走到在跟复印机奋战的简宜臻身后,神色有些古怪,因为她刚刚替她接了通电话。 仔细想想,这两人应该没有交集啊,难不成小臻出了什么大错被抓到?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 “执行长叫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也不能怪她会担心,执行长的语气好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执行长?”喔,对了,是她男友,差点忘了是指谁,因为她平常不这样叫他,“喔,好,我印完就上去。” 闻言,汪晓谕一脸惊讶,“印完,你还印什么文件啊,大头找你,你还不赶快去,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奇怪,我进公司两年多了,还没跟执行长正式见过面,更别说进他办公室,你想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虽然公司的女同事都把看见执行长当福利,可是如果是因为惹祸而见面的话,可想而知未来多堪虑,她看过不少公司主管开完会之后,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超恐怖。 “你别担,我没……” “小、小臻,执行长叫、叫你马上上去他办公室!”另一名刚挂完电话的同事对他们这个方向叫道,也是一脸惊恐。 这次广告部门所有人都用“好可怜”的表情看着简宜臻,大家都有共识,这个新人惨了,连部门主管芳姊都没被执行长连环扣过,代表事情很大条。 唯独简宜臻还是一脸平静,“喔,好,我还有两份就印完了。” 汪晓谕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文件,“印什么印?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你给我马上去执行长办公室!” “可是……” “马上!快,不然我就像昨天晚上一样用拖尸体的方式拖你去!”她真的会被这少根筋的家伙气死。 想到昨晚那几乎要扯断她一只手臂的力道简宜臻这次乖乖听话了,自动自发的走向电梯直达执行长办公室楼层。才走出电梯,就看到脸色跟汪晓谕一样糟的明旭哥,她很不解,出了什么事吗? “小臻,你没做什么事惹执行长不高兴吧?” 段明旭才看到电梯门打开,就急忙走上前询问。 她一头雾水,怎么大家都认为是她做错了什么? 没有啊,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还记得昨晚讲完电话她有说“拼”,很正常的结尾,应该没什么奇怪的。 “没有?”段明旭的眉毛更是纠结了,“没有的话执行长会临时取消行程,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台湾?没有的话执行长怎么会一副心情很差的样子?”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工作上的事情明明很顺利,执行长却突然说要回国,只留几个助理主管处理出差的事。 “他心情不好啊……”想想,她认识他到现在,好像还没见过他心情不好的样子。看大家说成这样,她会不会真的做了什么惹毛他的事情,而她自己不知道?很好,她的危机意识回来了。对嘛,怎么会下午就回来了,还回来就找她,虽然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也不能白白去当祭品。 “明旭哥,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我……” “身体不舒服”还没说完,就被段明旭桌上的电话打断。 然后,今天第三个人露出“请节哀”的表情给她看。 “小臻,执行长找你”摆摆手,他请她往前行,明确表示.他帮不了忙。 简宜臻冷汗顿时冒出来,但办公室里的人己经下了通缉令,她跑也跑不掉,只好鼓起勇气门把一转,慷慨赴义。 办公桌前的杨少恩正低头审视文件,看起来 很平静,平静到叫人发毛。 “少恩,你找我?”摇头.赶快摇头,只要他一摇头,她马上冲出去.现在的气氛连她都感觉不对劲。 沉静了好几秒,杨少恩才缓缓抬起头,如猎豹般的眼睛紧紧锁住“猎物” 一手还放在门把上的简宜臻。 “为什么挂我电话?”问句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每个字都像低音鼓打出的音迵响在听的人耳里。 “哈?”她有没有听错? “为什么挂我……” “没有,我没有挂你电话!”这次她听清楚了,立即否认。 她有种第一次认识杨少恩的感觉,她没见过这样的他,那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为什么背叛我”或“为什么杀了我”之类的,好有压追感! “有。”看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莫名的,他更生气,有别于以往逗弄她的感觉。“昨晚我还有话问你,你却挂断电话。” “才不是这样……我有、我有说“拜”啊, 那表示讲完了,而且……”她越说头越低。 “而且什么?” 抬头,简宜臻略微委屈的说:“你是不是在生气啊?”被他这么盯着,不管后面有多少个 “而且”,她都说不下去了。 一秒,两秒,三秒,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算了,这次……他认输。杨少恩暗叹口气 对她招招手,“过来。” “不要,你看起来像在生气,我不要过去。” 她隐性固执的一面冒出头。 “没有,我没在生气。你站这么远,我们怎么 说话?” “好,那你笑一个给我看,证明你没在生 气。”看那瞪着的眼睛、抿着的嘴巴b,最好是没 在生气! “我……”该死的,向来在女人间如鱼得水 的他,第一次对女人没辙! 杨少恩僵硬的勾起唇角,尽量表现善意, “好了,我笑了,你过来、” “可是……”看他脸色又要沉下,知道不能得寸进尺,她连忙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到他面前。 只是人还没站稳,就被他长臂一捞,顺势坐进他怀里。 久别重逢,像是刚刚的话题不存在般,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彻底感受对方传来的温暖。 说也奇怪,她好像坐着坐着就习惯了,也知道怎么调角度,让自己在他腿上坐起来更舒服,之前的害怕早就烟消云散。想起来,自从开始工作之后,她好像很久没在这时间午睡…… “噢,会痛!”揉揉被指关节敲过的头,她的瞌睡虫瞬间跑光。 “不痛打你干么。”真是被她打败,看她那眼睛微眯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想干么,虽然这让他的保护欲膨胀,但他也没忘记,正事还没说完。 “你把话说完,而且之后是什么?” 闻言,她一脸困惑,“真奇怪.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话没说完?”有没有这么神算啊? “我看你的脸就知道,所以别想趁机岔开话题” 怎么?人家的脸有五官,她的脸有写字喔? 但被他看一眼,就算照镜子没有,她自己也会承认有。 “好啦!我是要说,我没挂你电话,而且你好像有事要忙,我说完就先挂了,再说你也没再打来这不就代表通话结束了,你不要挖洞让我跳。” “所以我回来了。” “哈?”他怎么净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你话没讲完,就先挂我电话.所以我回来了。” 无奈,他承认这次输得彻底。 “你……你听出我还有别的事想说,因为担心我,所以特地赶回来的?”她一直认定两人的关系跟一般情侣很不一样,可是他……他是认真的! 他听出来了吗?听出她电话里的声音其实很 不安了是吗? 顿时,暖暖的感觉在心里漾开,他对她是真的好。 “废话。”他故意揉乱她的发,惩戒她,揉乱他的心。 他这次不玩爱情游戏,反而输了,输得甘愿。 不否认,出差这一个礼拜,他想念她,想念她偶尔的惊慌、不知所措、逗趣甚至是固执的一面,打破他原来的计划,她让他,是真的想结婚了,在这短短几个月之后。 听出她昨晚的声音似乎有异,他连一刻都没办法等待就飞回来,就怕她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真的好厉害喔,什么东西都猜得到,好吧好吧,你去庙口摆摊。”最好还可以算出哥哥们什么时候要找她麻烦,让她抓紧时间跑。“你如果再不把昨晚想说的事讲清楚,我会更厉害,还猜得得我等一下就要狠狠的敲你的头。” “嗯,先说好不准笑我。”她有预感等一下会被笑有被害妄想症。 杨少恩点头,“好,不笑。” “……跟你说,我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背地里看我,尤其是我一个人上下班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明显,我是不是遇到变态了?” 现在想起来那种毛毛的感觉又回来,恐怖死了! 将怀里的人再圈紧一点,杨少恩的语调冷了几度,“所以,昨晚你等车的时候也觉得有人在看你?” “嗯,很奇怪,明明回头没有人,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人的视线,可是我又咱是自己小题大作、疑神疑鬼,所以才不想跟你说,让你困扰。”但真没想到,即使她不说,他不仅能感觉到,还为了她回来。这种感觉……比起以前苏泽记得送她 生日礼物还让人开心。 “噢,痛!”这次是后脑勺中了爆栗的招。 “我都说了,你干么还打我?” “记住了,以后不管大小事都要跟我说,不准瞒我,不用怕会给我带来麻烦,听到没有?” 让他事前知道担心,总比事后知道生气来的好。 “是,知道了,暴君!”她自动帮他把职称从长官改成暴君,代表她的地位越来越低微了。 “很好。” 这声音……简宜臻心多跳了两拍,抬头,刚好从他的下巴看到他的表情,照这愉悦的声音、魅惑的笑容,她觉得……她麻烦大了! 原来啊原来,她跟他的默契己经这么好了! “呃、你想说什么?”不知道她能不能选择 想不想听? “我想说你这声暴君叫得好,以后上下班我接送。” “可是……” 他又笑了,这个笑很简单。“不得异议。” 就是这意思。 小脸悲惨的垮下。她这样和从哥哥的魔掌跳入他设的陷阱,有什么不一样啊? 一间仓库中,摆放的大大小小箱子不少,几个男人约在这里聚会,但说聚会也有点奇怪,毕竟中间有个男人被围住,场面比较像是干架。 “妈的,你把事情搞糟了!”骂人的男人, 嗓门不小。 另一个男人从阴暗处走来,眯了眼,“废物!” “这下被捷足先登,白费力气。”这名男人 自己搬了张椅子坐,说起话的语气轻柔多了,但责怪的意思一样明显。 被围在中间的男人低下头.似乎很不甘愿。 “哼。”唯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冷哼一声。 “你比猪还不如,猪至少很有用,很多地方能吃。” 中间的男人抬起头,下定决心,“再给我次机会。” “不用了。”眯眼的男人出声,其它几人都 安静下来。“换个计划!” 闻言,众人静默.沉静在仓库里持续很久, 直到讨论的声音再起,代表事情还没完…… 第四章 君的一日天谴 “我抱你去床上睡,你想洗澡吗?” “不要,我想睡觉。啊!不然我睡觉,你帮我洗。” “……”手一僵。他没接话。 “你也想睡是不是?那你帮我换衣服就好 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睡。”她只是认真的在说睡觉而己,别想太多…… 他继续重复。 一对正在餐厅用的情侣最怕遇到什状状况? 选项一,意见不合,大打出手。选项二,第三者搅局,食不下咽。选项三,食物不合胃口,太咸或过辣。 选项四,以上皆非。 咦?以上皆非? 不要怀疑,没有看错.的确是以上皆非,因为杨少恩和简宜臻的晚餐约会不只有第三者,还多了第四者。 康琳琳本来想找好友聚聚,却意外得知简宜臻拒绝她的理由是因为要跟杨少恩约会。还是约在一位难求的知名餐厅,她立刻要求两人趁机会请媒人一顿饭,连同她的亲亲老公-段明旭。 简宜臻很清楚好友只是想来看看她跟少恩的互动,帮她鉴定鉴定是不是可嫁之人。 不过很意外的,这次还来及开始鉴定大会就失焦了,现在重点已经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刚 推门进入,缠得像麻花卷的一对男女。 “怯一怯一”康琳琳努力的努嘴兼眨眼,想提示亲亲老公危险接近,一方面又要像往常一样,摸摸大腹便便的肚子装没事,希望死党不要发现,整个很忙,非常忙。 “琳琳,怎么了?你眼睛不舒服吗?”呃、 看老婆的样子,好像不对?再猜! “那是你噎到了,喉咙不舒服?” 康琳琳翻了一个白眼,接着继续刚刚努嘴兼眨眼的连续夸张动作。 看见没,看见没,那个恶心的“妈宝”,看看他油头粉面的样子多叫人作恶,还下流地抱着巨乳妹亲来亲去,无视他人眼光,快点看见啊一迟钝的段明旭当然还是看不懂提示,一肚疑惑。 康琳琳忍不住了,话就冲口而出-“你眼 睛瞎了,没瞧见那个人渣呀!”虽然看似在骂老公,实际上是对苏泽生气。 公众场合大大方方的和女人搂来抱去,这妈宝恶心透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很不好的示范,她想找人埋了他。 “什么人渣?”她到底在说谁.气愤得像要翻桌子、拿刀于砍人,这可不大好。老婆现在怀孕中,应该不适台情绪起伏过大吧! “厚!真会被你气死!”她本来的计划是让老公想办法把那一对“狗男女”弄走,却差点忘了,老公根本不知道苏泽长什么样子。 他知道的只有一“妈宝”、“色狼学长”、“见一面都嫌浪费的人”。所以她从不浪费时间介绍两人认识,即使对方跟简宜臻交往多年。 所幸,因为杨少恩的“喂食”。简宜臻的注意力全在要满出来的餐盘上,完全没察觉死党的异样。 倒是扬少恩分神的瞟眲她一眼,心里立时有了底。商场上的竞争让他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光是凭直觉就能让他猜出康琳琳所指何人,眼神顿时冷下,眉头纠结。 “琳琳你别气,慢慢说,这次我一定会猜到你说什么人渣?”这种关键时刻,段明旭一点都不想惹老婆生气。 “你怎么这幺直啊,气死我!”康琳琳性子一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就是甩了小臻的那个混蛋,一天到晚把“妈妈说”挂在嘴边,说是孝顺老妈,我看是孝顺外面的马子比较多,多到让我想叫人海扁他一顿!”被康琳琳这么一喊再专注的人也听到了,简宜臻抬起头疑惑的问 “琳琳,你干么提他?” “因为那家伙现在就坐在你身后隔两桌,还带了一个波霸,碍我的眼!” 此话一出,欢乐的气氛顿时一凝,餐桌上的其它三人同时表情一变,一股无形的暗潮迅速形成中。 “哪个?”杨少恩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他心情是好是坏。 “就是那个以为自己有八只手的家伙,你看他多无耻,大庭广众之下还把手伸进那女人的衣服。”啧!难得来一次这种高档到不行的餐厅,却被这家伙搞得她想吐。 浪费! 果然她的评价超适台苏泽专门浪费国家食物、浪费人民时间的人。 简宜臻瞄了身后的情侣一眼,“他也找到适合他的人了。” 不过,她自己倒是很意外,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失落,只有物是人非的小小感叹。 “什么适台的人,我要跟你说几次,他本来就是脚踏多条船惯犯,只有你被蒙在鼓里,只有你相信他当初是认真……” “琳琳。”段明旭出声阻止,眼珠子一转,让为好友抱不平的太座瞟见那张黯然失色的清灵小脸。 简宜臻的眼底没有伤心,只有淡淡的怅然。 最尴尬的不是前男女朋友狭踣相逢,分手后又意外碰头,而是身边各自有了伴,交往的对象却非彼此誓言旦旦的类型。 但她可以试着祝福对方,毕竟自己现在也很好,可是……若是承认这付出她多年青春的感情其实早就伤痕累累,她心里还是会受伤的。 “你在为那种人难过吗?”杨少恩握住她手时有些用力,尽管神情仍平淡无波,像是无风掠过的湖面,但在场人都猜得出,他很不爽。 抬起眸,看了他好一会,她终于笑了。“不 难过,只是有点感伤,你不要想太多,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感伤?”他的手劲又重了些,似乎仍旧介意她的心里还留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难免吧,如果是好聚好散就算了。是我被甩,又知道他骗了我很多事,让我以为他是真心爱我的……”要不是事先做了婚前检查,她也不会晓得真相如此伤人。 或者该说,她那时候太想相信苏泽,尽管琳琳说了很多,但她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检查报告出来她才确定,不管她多想维系这段感情,当对方执意放手时,她怎么也留不住。 所以她感伤.感伤曾有这样的过往.仅此而已。 “不许在意他,你的眼睛以后只许看我!” 想起那是她曾经论及婚嫁的对象,杨少恩就算觉得自己比那个人优秀一百倍,还是不甘心。 “少恩……”简宜臻的眼底闪动着美丽波光,静静凝视他,然后突然说出很不合时宜的话, “是,知道了,暴君。” 明明不是甜言蜜语,他却笑了,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下来,“知道就好.你最好一辈子记住我是暴君。” 康琳琳看着两人的互动也笑了。太好了! 她跟老公果然没看错人,这两人果真适合走在一起,至少比那个她想揍到“妈宝妈”也认不出长相的“妈宝”好! “没想到那个妈宝还有点用处,至少让你们把这件事情说开。”康琳琳说是称赞,讽刺的意味还浓厚些。 而且她还用像要射穿人身体的灼热视线,直瞪着乐在温柔乡的苏泽。 “我们继续吃饭,就当这个人不存在。”段明旭招呼大家继续用餐,想拉回欢乐的气氛,可惜,天不从人愿一 不晓得是康琳琳的怨念太深,或是苏泽的接收天线太强,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冷风飕飕从背后拂过,寒毛一栗,下意识地朝后一瞧。 蓦地,他双眼发亮,像见到田鼠的猎太,倏地丢下刚到手的波霸美女,飞快奔至“女友”面前。 说“奔”真的点也不为过,三桌的距离他用不到两秒钟,跟弹跳的袋鼠腿没两样,三步并一步。然后他一到现场,就热络的跟所有人打招呼,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立场。 “小臻,你也来用餐呀?尽量点没关系,我请客,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吃多少全记在我帐上。” 有钱的大少爷就是要出手阔绰,一开始就豪气十足,丝毫不把万把块看在眼里,故作大方的装熟。 明显想呈现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 “不用了,一顿饭我们还吃得起。”表情略冷的杨少恩一口回绝,漠然的语气就是要人面子挂不住。 这个男人、康琳琳口中的“妈宝”,真是…吵死了! 自从认识宜臻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好很多,已经很少嫌弃别人吵,但这人……真的非常吵。 “不必跟我客气,都是自己人,你是简大哥还是二哥?我叫苏泽.是小臻的男朋友,我妈说见到长辈要打招呼。”苏泽显然不觉得自己白目,还以男友自居,想打好关系。 杨少恩的眉头抽了—下,眼睛里透出的光跟唇角逸出的声音,冷到像是能冻死人。“我以为你们分手了,我、错、了、吗?” 要不是女友握着他的手,他早就一拳扁过去,用行动告诉对方.他的嘴巴该闭紧了。 “啊!”僵了一下,苏泽先是笑得尴尬,但很快又轻松的回答,“那……那是个误会,我们只是不会结婚而已,没有分手。” 没有分手? 两眼睁大的简直臻几乎掉了下巴,目瞪口呆地直瞪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苏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他们没有分手?那她之前的难过是自找麻烦吗?“我已经把婚戒丢还给你了!” “嗯,我捡起来了,之后我结婚还用得上我妈说浪费是要不得的行为,就算我们家很有钱,也不行。”反正戒围可以改,妈说的。 “浪费是要不得的行为,那你妈生你干么?” 这次,他也把康琳琳惹毛了,“你他……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把话说清楚。”没办法,她现在是孩子的妈,不能做对胎教不好的事,尤其是不能骂脏话,免得宝宝发展不健全。 “你们还听不懂吗?”苏泽一副全天下是笨蛋,他是唯一聪明人的样子。“小臻我跟你说, 我妈真的同意你可以继续当我的情妇,所以我们不用分手没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妈还说,如果我以后娶老婆,会帮你先跟我老婆说清楚,不会太委屈你的,毕竟我跟我妈都满喜欢你的。 “喜欢?”那她要不要心怀感激?这么瞎的事情他也说得出来? 第一次,简宜臻有想亲手打人的冲动,难道这就叫爱情已逝? “那真是叫人难过,我刚好是小臻的现任男友,你认为我该让贤吗?让给这么喜欢小臻的你跟你妈?”这下杨少恩不只声冷如冰,连神色也似凝结成冰块。 “什么,你是她男?她怎么可以水性杨花……啊一你……你干什么。我手快断了……” —只手被反折手背,让苏泽痛得哀哀叫。“你说谁水性扬花?大声点.我没听清楚。”杨少恩重重一压,骨头移位的卡嗓声清晰可闻。但苏泽从来是本位主义又相当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算被人制住,还是管不住嘴巴、“我们又没有分手,她就在外面找男人,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照我妈说的,她还跟妓女没两……啊-我的手,断了!” 他只是爱唉爱叫,手明明还好端端的连在身体上,不过他没吃过苦,不太能忍痛,稍微一点扭力便以为遭到肢解。 “那你是什么?牛郎吗?那头乳牛不是你牵来的?!”他意有所指的明讽暗讥。 “什么乳牛……是我干妹妹而已,我……我帮她庆生。”苏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一直想挣开身后压制他的男人。 “真好的理由,这样可以上下其手的干妹妹有几个?你这是乱伦吧!”康琳琳横瞪他一眼,一点帮他的意思都没有。 “要……要你管。”实在是太痛了,痛到苏泽忍不住向“女友”求饶。“小臻,你叫他放开我,你看我为了让你能继续留在我身边,还去拜托我妈让你当我情妇,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还是个不能生的……” 最后那句话,让本来脾气好到令人叹息的简宜臻彻底抓狂,将整盘意在利通心面往他头上一倒 “你是什么东西,要我当你情妇?你给我擦鞋的资格都没有!我不能生又怎样,你最好不要生,免得小孩跟你一样浪费赞粮食!”说完,她用力踢他足腔一脚。 杨少恩这才放手.痛到不行的苏泽随即蹲下身,一直抚着足踝,半句恶毒的话都说不出来。 “做得好,宝贝。” 杨少恩开口叫好,大笑着俯下身,吻住连自己都无法置信刚才做了什么的怔愕女人,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护在胸前。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我好、好像踢了他一脚,很重一脚……”简宜臻眼神迷茫,双颊泛红,微醺。 “没错。” “我真的踢了t他吗?” “是的,非常完美的一脚,大家都看到了。” 值得鼓掌喝采的行为。当场康琳琳虽然慢一拍,后来也大声赞扬拍手,顺便补上一脚。 为此,杨少恩十分愉快,他又看到她新的一面一愤怒的样子,而且对象不是他,可以好好欣赏。 不过现在,他更想专注欣赏她喝醉的样子,原来,那喝完酒脸红红的样子很诱人。 “天啊,我竟然在餐厅做这么丢脸的事!” 就算她是有点小醉……呃,越来越醉,可还是太丢脸了。 不知道的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喝醉发酒疯,才随便踹人?可恶,今天那家餐厅气氛好餐点佳, 她以后还想跟少恩去,这下都毁了。 “不,一点都不丢脸,丢脸的是苏泽,可能洗头就要一个钟头。”他头“清汤挂面”,才应该担心丢不丢脸的问题。 “喔,我还……天哪,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天哪!差点忘了她还把苏泽的头当餐盘,倒了一盘子面送他。 这么戏剧化的演出,她平常就是再生气也做不出来,喔。早知道就不要喝这么多餐前酒,还点了调酒当饮料……她这笨蛋,当下觉得没什么,这下好了吧,醉到都没感知力了。 扬少恩轻声安抚,“你做得很好,一点都不会冲动。” 他可不希望她为了这种值得庆贺的事情觉得自责,一点都不行。 “……_奇怪……”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糟糕,她好像……越来越没办法想事情了,“噢我好像越来越晕了。” 接手她按摩的动作,他放轻手上的力道,也尽量放低音量,让声音只在她的耳边低迥,“这样好点了吗?” “嗯,舒服多了……”该懊悔的懊悔完了,简宜臻的眼暗舒服的半眯起,身体放松,整个人昏昏欲睡。真的好想睡喔,那脸上的妆怎么办? 算了,明天早上卸好了,一个晚上而已,没关系……啊,那要不要洗澡?算了,一个晚上而已, 没关系,不过应该先换件衣服吧,这样好睡一点。 她顺手要拉起衣服下摆,才想到,奇怪,她两手拉衣服,那谁在帮她按揉太阳穴? 半转过身,她惊日一声,“少恩,你怎么在我家?” 闻言,杨少恩不禁失笑。难不成她刚刚都是酒醉后的自言自语,压根没发现他的存在?! 看来,这丫头比他想象的更醉啊。 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让她能看清一屋于摆设。“你看这像是你家吗?” 很大的卧室,比她的不大,整体蓝白简约风格,带有地中海风情要,她喜欢的感觉,她的哥哥们都认定她适台粉红色调,所以,她的卧室清一色是蕾丝粉红公证风,还有三哥极度赞赏的纱帐,这就是魔头们的宠爱方式,让她连选择其它颜色的权利都没有。 他们都没想过,她有时候也会喜欢这样宜人的蓝白色调……蓝白?对了,那这样就不是她家“这不、不是我家啊”慢了好几拍,她终于发现了。 “当然,这是我家。”他笑了.因为她震惊的样子好可爱。 “什么,你家?!”惊愕的睁大眼,她一张嘴巴就忘了阖上。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他家?她还以为现在是回自己家了勒!想到刚刚她还想换衣服……顿时,她整张脸都红透了,不过其实有没有红都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醉到爆红。 “你忘了,我本来要载你回去,是你不想回家,我才载你回来”看来,她喝醉之后,记忆断断续续的。他们离开餐厅上车前,他说要载她回家,她先是气嘟嘟的不上车.卢了好一会,接着又不断挨着他的肩膀撒娇,说她不想回家,然后打了通电话给……应该是她妈妈,就关机了,还神神秘秘的说关机了魔头就拿她没辙。 而他也拿她没辙,只好载她回家,尽管他知道这样有多一危险! “回家……”喃喃一好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简宜臻大大的点头,“对了对了,睡你家好,不能回家。” 哥哥们知道她没回家会气炸,但她只要跟琳琳串通好,那他们的火气会小一点,但如果让他们当场抓到她喝得醉醺醺.那就只有“死定了” 这个下场而已,她绝对不会回去送死的! “……为什么你不能回家?”他还是问了。 “因为不能回家”她认真又用力的说,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如果回家了,她可能连想点头的机会都没有,头就被念到断了…… 暗叹口气,杨少恩抚抚她额头,语气颇为无奈,眼神却十分宠溺。“算了,等你酒醒了再说。”现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我也没有多醉,真的。”她将头往后靠向他的颈窝,有些逞强,但更像撒娇般的辩解。 眉一挑,杨少恩几乎脱口而出,她好可爱。 “你没有醉会想不起来出了餐厅之后做了什么?” “你别想骗我,我什么都记得喔。”伸出手掌,她边掰手指边细数今晚做过的事,想证明自己还是很清醒,“我打了苏泽。” 杨少恩摇摇头,果然细节都被简化了,应该是倒了他一头面,加上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一段半个钟头前,她还记得。 “我打了电话给我蚂。” 对,但她不记得打电话之前,她怎么卢他、怎幺撒矫,只差没坐在地上要糖吃……不,如果他不阻止,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在你家,现在。” 没错,这只能证明她还记得二十分钟前的事,但不能保证她不会慢慢忘记,毕竟,她醉了,虽然她不想承认。他没有插嘴,就静静听她说,免得她不高兴。 “你说对吧,我没有醉,我什么都没忘记你说对不对?”她已经从靠着他颈窝的姿势换成巴着他的样子。 “对,是我醉了,我胡言乱语。”非常明理的杨少恩抱起她,听话的点头认错,不做跟醉鬼争辩的傻事。“我抱你去床上睡,你想洗澡吗? “不要,我想睡觉”被他抱着她更顺势往他身上蹭,“啊一不然我睡觉,你帮我洗。” 手一僵,他没接话。 她只是更醉了而已,别想太多……杨少恩在心里不断重复,以前他可以顺势而为,但现在他想珍惜她。 “你也想睡是不是?”她又开始喃喃自语, 突地,她惊呼一声,像是有了好主意,“那你帮我换衣服就好,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睡。” 她只是认真的在说睡觉而已,别想太多他继续重复,避免自已趁人之危、伸出魔爪 该死,这妮子一定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诱人,她果真醉了!不管她的话,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真的很想放,然后去冲个冷水澡,但……她就是、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好啦好啦,都不要换了,我们睡觉。” 她大赦天下的语气,在他听来却比较像要刑求他。 一起睡?光想他就觉得不妥,偏偏她不放开怕伤到她的他也不敢硬掰她的手臂,只好陪她在床上躺下。 依偎在他怀里,有些晕眩的小女人找着舒服的位置,头一枕,就什么都不管的睡着了。 只有他,深深的……勾起唇角.叹了口气,就是拿她没辙。 而夜,很长。 第五章 暴君不想说的秘密 “暴君先生,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处罚你了。” “喔?我很好奇,你想怎么处罚我?” “判你绞刑,你觉得怎么样?” “那很好,随时欢迎你绞杀我,我还满喜欢你这个姿势。” “你这个暴露狂!” 迷路的蜻蜓停在桐花上头,吸食汁液,冉冉金阳照在白色花瓣上,晕开出七彩耀目光芒,让轻薄的节肢昆虫变得透明。小花圃里,有只紫斑蝶幼虫在啃食嫩叶,属于晨间的活动从旭日升起时分展开,人声、车声渐渐多了起来,宛转的鸟鸣声因人潮的走动而慢慢沉寂,低迷的云层一拨开,但见湛清色天空。 带着地中海颜色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对交颈而眠的人儿,精瘦有型的裸臂横放在玲珑有致的水蛇腰上,在睡梦中仍呈现十足占有欲的长腿跨勾雪润美足,两人的空隙-零。 生理时钟一到而自然清醒的清灵佳人睁开迷蒙双眸,霍地吓了一跳,捂着狂跳不已的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这情况。。。。。。她昨天晚上不会做了什么吧?! 努力想坐起身,但横过她的长手长脚让她无法动弹,简宜臻只好放弃,缓缓转过头,看向躺在身侧的男人。 这一看,她的心跳又瞬间加快好几拍,脸色恢复成昨晚喝醉时的艳红。 糟糕。。。。。。他、他没穿衣服?!她不会真的对人家怎么了吧?她是没感觉啦!但昨晚好像喝醉了,听说酒醉容易失身,她不会是硬上了人家吧?好啦好啦,少恩是她男友,就算两个人真的玩了滚滚乐,应该也没关系。。。。。。好吧,说真心话,她觉得他还吃亏一点,毕竟要比条件,他实在是优秀多了。 说到这,他平常有在练身体吧?穿着衣服的时候只觉得他高,没想到他还挺壮的,肌肉线条分明。。。。。。 蓦地,身边的男人似要醒来,发怔中的她连忙屏住气息佯睡,将至的四肢像上了石膏,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呼吸声又传来,她才小心翼翼的张开羞涩的眼,用好奇又有一丝做坏事的心情,继续偷覦近在眼前的脸。 顿时,她唇畔漾出一朵好美的笑花,已经忘记要担心有没有‘玷污’人家,只顾着继续偷看。 他长得好好看喔,醒着的时候爱闹她,睡着的时候却像幅画。 望着他性感的唇形,她蠢蠢欲动的想着,轻轻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他睡得好熟。。。。。。顺应心里的声音,她悄悄送上玫瑰色香唇,亲吻那张看来好诱人的嘴。软呼呼的好像qq的果冻喔!正当她羞红脸想退开时,一只大掌倏地压住她后脑勺,放肆的舌头如无人之地,侵入惊呼的芳唇,大肆搜刮甜美甘津。 杨少恩很懂得适可而止,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跟她玩玩,来解昨晚之苦。 “早安!小野猫。”他早晨的声音有些粗哑,听起来更添性感,尤其是他脸上带着玩味的时候。 “小野猫?” “是啊,你偷袭我,不,是偷吃我,小猫儿。”又一个愉快的早安吻。 “我。。。。。。我哪有偷袭?!你胡说,你早上睡糊涂了。”她装得一脸镇定,就是没胆子承认偷吻他。 她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只是想亲亲看而已,他才过分,还她的可是火辣辣的法式舌吻,要说偷袭,他才是现行犯。 “我是活生生的见证人,你还想抵赖,小野猫。”他一个翻身,将怀中人儿压在身下,头一低,没有吻,却刻意将额贴在她额头上,两人近得能感觉到彼此吐出的气息。杨少恩笑得有几分邪气,刚睡醒的他加上略带沙哑的声音,十足充满诱惑,让人全身酥麻。 “什。。。。。。什么小野猫,我才不是。”她急忙抬起手臂顶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两人多点距离。“你赶快起来穿衣服。” 一挑眉,他露出促狭的笑。“穿衣服?你不想先看看自己精彩的杰作吗?小野。。。。。。不,大野猫。” “什么杰作?”难不成昨晚没怎么样,只是她发酒疯的画了一幅绝世名画吗? 如果是这样,她以后都不要清醒,不就赚翻了! 看她呆愣愣的,杨少恩没有回答,嘴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坐起身,背对她。 几道细红痕迹在背上清晰可见,虽然伤痕不深,不过很显眼,而且,看起来实在太像是玩过滚滚乐的成果。简宜臻第一个反应就是坐起身,低头看自己的指甲。很好,还真的够长。她伸出手,对着痕迹比画一下。。。。。。喔,这下更好了,这双手的主人肯定是凶手。 好吧,来想想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她需要想想,毕竟她头还有点晕。。。。。。啊- 她想到了! “。。。。。。这些都是我。。。。。。我弄的。。。。。。”她惊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想到有可能怎么样,跟确定已经怎么样,那是两回事,她现在窘得想直接跟土拨鼠借住一晚,暂时不必面对着羞人的场景。 况且,羞的还不是因为两人上床了,而是她半点都不记得。 “在这张床上你有看到第二个女人吗?”看到她大受惊吓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大笑。 策划这场戏之前,他就知道她的反应会很好笑,但看到活灵活现真人版演出时,还是憋不住笑意。 “等等,你为什么笑成这样?”简宜臻脸蛋涨红,羞恼的推他。可恶,他这样笑太可疑了。像是瞒着她什么事一样。 “没什么,你想多了。”一样可疑的笑,偏偏就是不说出来。 他今天不想告诉她,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怎样,而他不想说的原因就是-她折磨了他一个晚上。 还以为昨晚乖乖睡着之后就没事了,没想到她会半夜爬起床,直说着好热好热,尽管他已经将空调调低,再低,低到他怕她会感冒的温度。 可她却什么都不管的直嚷热,接着就要剥他衣服,说是他穿着衣服害她热,两人拉拉扯扯,最后的下场是他的背遭殃。 脱完衣服还没完,她不是一直翻身就是直往他身上蹭,还越蹭越往下,逼得他不得不把她固定在怀中。 这样的折磨让他几乎到天半亮了才睡,脑中只想着-如果他趁人之危,她起床后会狂哭的画面,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欲望。 而这让他没辙的丫头,倒是一觉好眠到天明! “暴君先生,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处罚你了。”拍拍他的背,简宜臻示意他回头,在学他眯起眼,装模作样的威胁。挑眉,他兴味十足,“喔?我很好奇,你想怎么处罚我?” 二话不说,她立即推到他,将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判你绞刑,你觉得怎么样?” 噙着笑,他将双手枕在头下,一脸无所谓,“那很好,随时欢迎你绞杀我,我还蛮喜欢你这个姿势。” 杨少恩上下震动的胸腔发出温醇笑声,大喇喇展现线条分明、阳刚味十足的身躯。 “你这暴露狂!”她一眼也不敢多看,羞意难掩地取了条被单盖住他大半身体,熟透的西红柿脸仍高温不退,烫得需要冰块降温。 倏地,她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低头,她看到自己衣衫整齐,才惊觉,虽然昨晚状况不明,不过,他们应该没怎么样。可恶,又被他耍了!算了,好女不跟坏男斗。。。。。。好吧,她是觉得自己都不过他,所以决定起床。“别闹了,你的医药箱在哪里,我先替你上药,再去吃早餐。” 强而有力的手臂反手拥住一脚落地的女人,故意用鼻尖磨蹭她晶润雪白的颈子。“我比较想吃你。” 简宜臻一听,整个人更红得像只烫熟的虾,看来她今天会被他这个游戏‘玩’很久。。。。。。 他的夜,很长,但已经过了:而她的日,很长,才正要来临。 日子很安顺-对,本来应该要这样的,可偏偏还是出了轨道。 简宜臻最近很烦恼,烦恼到康琳琳都说话了。“你在搞什么,我才应该有产前忧郁症,你这幸福到不行的女人在忧郁个什么。。。。。。东东啊?” 身为多年好友,她很清楚琳琳没说完的词跟器官有关,但为了她未出生的干儿子着想,琳琳没有骂出口。而且。。。。。。那已经半个月前的事,现在,琳琳都生下干儿子了,她的烦恼却还在持续中。 好,为了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跟莫名的忧郁,她试着在纸上写下让人烦恼的事情- 一、少恩每天送她上下班,哥哥们应该有发现才对,却让她唬弄说是同事顺路接送就混过去,实在令人觉得可疑,他们不会在策划什么吧? 二、从少恩求婚到现在都过几个月了,琳琳的小孩也生了,为什么他没再提起过?他们这婚事。。。。。。还算吗?虽然她也还没有勇气跟哥哥们提起,可是就这么拖着,她心里不舒服。 三、真的很奇怪!老实说她现在已经过着自己之前想要的生活,有自己的生活圈、工作、男友、朋友,照理说结不结婚都没关系,可是。。。。。。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四、她开始很担心他的病,偷偷上网查资料、装没事的炖补品给他吃,或者要他陪她去运动,可是,就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做这些事,因为他没亲口跟她提起这事。。。。。。对啊,他为什么不提? 五、想到他还没办法跟她坦白,她就更问,但检查报告的事一开始没说,现在也说不出口了,又怕说了他会不高兴,就这样,矛盾的心情一直纠缠着她,她的心好像背了好几顿的石头。 ps:最近,她快忘记苏泽长什么样子了,还有几次也学琳琳咦‘妈宝’代称他,这好像在预告自己什么。。。。。。 “哎。”笔停了,她的叹息声却很长。 写完了,却一点用都没有,根本什么也没办法解决。 “怎么了?等太久饿了吗?” 被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吓了一跳,简宜臻抬头,刚好看到西装笔挺的杨少恩往她的座位走来,连忙顺手将桌上的档案夹翻开,正好挡住她刚刚写字的纸。 今天是小周末,公司大部分的人都下班了,广告部门也不例外,下班时间一到,不用半个小时,都走光了。她拒绝晓谕同行的要求,假意有事要加班,其实,是为了等真的要加班的男友。两人今天约好要去看休产假中的琳琳,以及他们的干儿子,还有,少恩说要去看那个半个月来不停在傻笑的傻爸爸。 本来,她试图要替很疼她的明旭哥辩解,可是。。。。。。见识太多次明旭哥的笑法之后,她真的。。。。。。无话可说,是啊,就是一个傻爸爸。 “我们先去吃饭好了,看你饿得傻愣愣的,都快跟傻爸爸同厂出品了。”杨少恩走近,拍拍她的头,像对小朋友那样。 同厂出品是什么形容词?说得她像芭比娃娃一样。 她拿。。。。。。不,应该说是硬拉开他的手,开始收拾包包,“你不要学傻爸爸把我当小孩。” ‘傻爸爸’目前是两人对明旭哥的称呼,是两人共同创造的语言-她还蛮喜欢这样的,像是拥有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又想到逗她的点子,杨少恩故意弯低身子,在她耳畔说话,“也对,我可以很确定你不是小孩子了,毕竟我们。。。。。。睡过一晚。”红了,又红了,她又变成虾子了。攻击力很弱的僵了身子,简宜臻好阵子才支支吾吾的娇骂,“我。。。。。。我。。。。。。要你管,很热,你去旁边啦!”kui@bao@yan@qing “你觉得热啊?那我又要牺牲自己了。”放下公文包,他作势要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后来告诉她了,无妨,告诉她之后也还是很有乐趣。 明旭说他变了,个性柔了很多,对别人也耐心多了,但他自己倒觉得还好,公事上,他还是原来的杨少恩。 商场上杀敌不手软,一样讨厌吵死人却没作为的人,只是面对他女友,他承认自己像个痞子,就是不想损失闹她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忍下。 从认识她开始就没变过的决定-他想娶她,却为了她,他决定缓缓,虽然他不打算让结果改变,绝对不变。 琳琳说小臻想结婚,是因为受不了封闭的生活圈,至少跟妈宝是这个状况,因为她从不觉得小臻是真的很爱妈宝。他想,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嫁给他。 跟他结婚。。。。。。他不希望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要她真的爱上他! “我不热,我不热,你这个暴露狂走开!”她、她又看到他的胸膛了,可恶,她觉得更热了,公司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看她脸红得像是要窒息的样子,他会心疼,“好客,不闹你了,我帮你一起收拾。” “知道就好。。。。。。啊-”本来要继续骂他,但看到大手覆上桌上的档案夹时,她连忙惊跳起,拉住他的手。“算了算了,别收了,我跟琳琳约的时间快到了,包包收好,桌子明天再收没关系。” “差一点点时间而已,我帮你。” “不。。。。。。不用。。。。。。我、我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她嘴一嘟,才说不当小孩,又马上学小孩撒娇,“走啦!难道你明天要听为我没收桌子开除我?不会对不对?走啦!” “好,我们去吃饭。”他顿了下,然后顺她的话,握她的手往外走。这丫头太小看他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能从她的脸猜出她的想法,现在又怎么会猜不出她急着离开的理由? 但他不急着拆穿,他会想办法看到档案夹。。。。。。或者夹子下的东西。 简宜臻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挂满黑线,她就知道、就知道,早该知道要记得抄家暴专线给傻爸爸! “扑哧!”杨少恩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啊!明旭当了他秘书这么多年,再难的任务都完成过,他从没看过这人这么狼狈过。 简宜臻眨眨眼暗示他停止笑声,把场面交给她处理。 “呃,琳琳,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说说就好,怎么。。。。。。怎么样也不该。。。。。。”完蛋了,她说不下去,尤其是看到这么尴尬的画面。 说真的,她认识琳琳很多年,还一直以为她是嘴巴坏而已,怎么样也不至于动手,顶多就是赏人几颗爆栗就算了。真没想到,她是不打则已一打惊人,看到明旭哥的脸。。。。。。噢,超痛的! “不该怎样?”康琳琳坐在软沙发上,一手抓着遥控器,看来非常悠闲,两脚抬高放在桌上,一手拿着咬了几口再咬下一口甜脆的苹果,她继续看她的电视。只是对两个刚进门就表现怪异的朋友不解。“还有,我哪里不高兴了?”现在每天都让人伺候得像太上皇,她有什么好不高兴? “就是。。。。。。那个。。。。。。眼睛啦、脸颊啦。。。。。。之类的。。。。。。你懂吗?”简宜臻继续词穷中。 “什么眼睛鼻子的我听不懂。” “算了。”索性放弃‘施暴者’,转而直接劝导‘受害者’。“明旭哥,你也知道琳琳就这脾气,事情过了就算,她打你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心里一定很后悔。。。。。。” 喀-又一声咬苹果的清脆声,康琳琳懒懒的声音扬起,“我后悔什么?喔,有了,我突然好想喝柳橙汁,可是刚刚看电视看到忘记叫你顺便买上来,超后悔。” “我不是说-”简宜臻的话被傻爸爸迅捷的动作打断。 才两秒不到,段明旭抓着钱包钥匙就出门了,在座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扑哧!”早就坐上沙发的杨少恩又笑了,这次还顺手拉过翻白眼的女友,让她坐在他身边。“我看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别多管闲事,免得还被人家嫌弃。” “好。”她决定把家暴专线的事情丢到外层空间,傻爸爸跟傻老公合体之后只有一个结论=没药救。 “别说得像我虐待他,小臻我教你,男人要被需要才有安全感跟存在感,这个道理就跟。。。。。。” “丢狗骨头叫狗接一样。”从以前讲到现在,她都会背了。 “宾果!”拨开香蕉皮,康琳琳一口咬下时的脸,很得意。 在场只有杨少恩脸黑了,“别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不成你打老公也算是为了明旭的安全感跟存在感?” “谁说我打老公了?”手一甩,香蕉皮丢进垃圾桶,很准,但是没有装垃圾袋。。。。。。不过谁在乎啊?反正她老公会处理。“他眼睛上那一脚是被你干儿子踢到的啦!” 也不知道那傻老公是怎么跟儿子玩的,结果儿子玩得太开心,反倒踢了老爸一脚,让他左眼乌青。 “原来是小杰踢得啊。”明旭哥将儿子取名为段恩杰,听说是想儿子像她男友一样杰出,由此可证,明旭哥真是死心眼的人,对琳琳是这样,对少恩也是。 “对啊,至于他脸上那个包,是听到儿子哭,太着急跑去看,结果就撞到了。”撞得好大一声,还吓了她一跳。“奇怪,我以前认识他的时候他很聪明的,怎没安在会变这样?” 刚认识的时候,段明旭的形象就是精英人士,毕竟能跟在杨少恩身边处理事情的绝不会是自治驽钝的人,谈恋爱的时候,温柔体贴也很好。。。。。。谁知到会越来越笨! “那还不是因为跟你结婚。”杨少恩言下之意是物以类聚。 “喔-”康琳琳状似若有所思,然后朝他笑得很甜,“难怪男人说婚姻是坟墓,因为他们结完婚之后就会笨死。” 闻言,杨少恩连忙捂住女友的耳朵,“你不要断章取义还乱教小臻,快点去房间抱小杰出来,我们是来看干儿子,不是来跟你抬杠。” “有了儿子不要娘就是说你们这种人,去吧去吧,我也不拦你们了。”摆摆手,声音听来委屈,但康琳琳另一只手还在水果篮里捞东西,眼睛直盯着电视。 简宜臻拍拍男友的手,“她的意思是‘老娘脚酸,别来烦我,想干么自己去,恕不奉陪’,我们进房间去看小杰吧。” 杨少恩点点头,乐得离开有可能会教坏囝仔大小的恐怖女人。 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主卧室,挂满幼儿玩具的婴儿床就在双人床的床尾,很符合傻爸爸的行为。 不过,他们的干儿子睡着了,两人只好学傻爸爸之前的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路,也不敢大声说话。走近婴儿床,简宜臻忍不住笑了。哎呀,她干儿子很好养呢,他们几个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完全影响不了他,自顾自睡得很甜。 实在手痒,她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摸着肥嫩嫩幼咪咪的小脸颊,细致滑嫩的触感让她的嘴角越扬越高。 这就是小宝宝啊,难怪叫宝宝,果真是父母们的心头宝啊!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怕吵醒他,她唱得很轻很柔。 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她笑着回头,“少恩,你看。。。。。。” 看到男人眼神里的温柔时,简宜臻的话顿时哽住,而笑也僵了。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会不会其实他。。。。。。也很想当傻爸爸呢?可是她却。。。。。。不能给他希望。 第六章 暴君的循循恶诱 “你真的不介意吗?那你的父母呢。他们能接受我吗?” “过来。” “不要,你……” “我笑了,我没有生气,你给我过来。” “可是……坐过来又怎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这天早上还是跟平常一样,杨少恩载简宜臻上班,去巷口的营养早餐吧买早餐,在公司后门的小巷弄下车,各自上班……不对,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段明旭为了替崇拜的执行长完成秘密任务,特地提早一个小时到公司。低头看一下腕表,九点零五分,执行长刚走进办公室坐定位,目前应该在等他送上今天的各家早报,让他配早餐。 叩叩—他敲门,待里面传来低沉的应答声后,才恭敬的走进,来到办公桌前,在平常的位置往右移三十公分的地方放下一迭早报,再将今天早上“成果”档案夹放在原来放早报的位置上。 原来很专注看着手机简讯上一个“好”字的杨少恩抬头,方才温柔的神情顿时化为严肃。“都做干净了?” “嗯。”段明旭慎重的点头,“找了两个心腹帮忙,动作前拍照测量一样不少,不会有问题。” “那你去忙吧。” 段明旭慎重的点头,安静的离开。 是的,他跟执行长私交很好,现在加上他跟小臻的关系,来往更是密切,但两人都有共识,公事上分明、有分寸。而他,就是欣赏这样的执行长。当办公室门再次阖上时,杨少恩已经翻开桌上的档案夹,确认过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桌子照片后,他继续翻看夹子里影印下来的纸。 几秒钟后,里面一张带有漆草字迹的纸张让他微笑了,这样的好心情持续到中午,持续到公司大伙都出外午餐,持续到“好字的主人”借口跟段秘书吃饭,实际上是跑到执行长办公室赴午餐约会时。 叩叩—简宜臻敲了门,但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回答,便径自扭开门把走进去,有礼而客套的说:“先生您好,外送五层大便当加蔬菜汤,请点收。” 杨少恩站起身,修长有力的长腿故意放慢步伐,缓缓、缓缓的走到她身前,盯了她一会,没有说话,接着一只手倏地揽紧她的细腰,一只手托高她的下巴,送上一个缠绵火热的吻。 舌尖离开她的唇时,他还故意舔了下她的唇角,才有礼而性感的问:“请问,还有哪里需要签名吗?” 多顺了几口气,她才能开口说话,“垃圾桶啦!大变态。”等等,话出口她不禁有点后悔,如果他真的去亲垃圾桶又回来邀吻,那……杨少恩笑了,她对他的形容词越来越多,这是好现象。 将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一点,他戏谵道:“还好,顶多是西洋梨,不到垃圾桶的地步。” “你才是大屁股!” 压低音量,薄唇在她耳边徘徊,他的声音像从耳机传来般带有磁性,“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又趁我睡觉时偷看,小野猫?” 像墨水画一样,艳红从她耳垂开始向脸颊晕染开,小嘴张张阖阖,试图说出脑袋里攻击力最强的词句。 好一会,简宜臻愤怒的脸一转,娇笑声响起,“嗯“杨董,你怎么这么说呢,不就是你让人家看的嘛,你这坏东西!” 杨少恩静默好一阵,几次对战下来,她第一次让他的脸僵掉。 “……什么?”她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幻听了? “讨厌!”她的脸还是爆红,却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摸几把,虽然隔着衬衫,触感依旧很好,但她不会说的,她要说的是—“你都不专心听人家说话喔,人家……人家不来了,哼!” 她边说边慎重的想,如果他再不投降,她会先被自己的鸡皮疙瘩淹死。 “小臻你……生病了吗?”还是被附身了?他认真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抡起拳头,她轻轻打他的胸膛、手臂,“可恶!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很好,琳琳教她的梗用完了。 杨少恩先是错愕,以两手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一会、好一会又好一会,然后笑了,笑得简宜臻胆战心惊。 突然,他开始舔她的手指,用舌头一根根勾起她的指,以舌尖在她手掌上作画。 简宜臻的身体微微发颤,刚刚的媚态全然无踪影,取代的是傻愣。 两人的视线没有对上,杨少恩沿着她的耳垂开始往锁骨处舔吻细啄,顺手接过她手上的便当往旁边的地毯放,将她整个人圈在他跟门板之间。她想逃离,但右手腕被他扣牢,左手腕被他另一只手反折在身后,他的身躯几乎贴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逃。衬衫扣子在他的舌尖挑弄之下,一个接一个打开,粉色蕾丝内衣也跟主人一样无处躲藏。 从体内散发的异样燥热感,让她的身体泛出一层跟她卧室纱帐一样的公主粉色。 他的舌头始终在锁骨下一点点游移,不再往下,而是以右腿抵着她的左腿,让她感受他的灼热。 “少恩?”听到自己发出干涩的声音,简宜臻更是害羞,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掌控,只是越挣扎,就越是在两人身上点火。 被撩拨得心猿意马的男人,嘴唇强硬的贴上,舌头霸气地长驱直入,抓住目标物就缠绕上,拉扯、吸吮……这个吻,掠夺的意味强多了。 空出的大掌在她内衣下围、腰间、腹上游走,在她喘息、而他正隔着内衣轻咬她的蓓蕾时顺势而下,拉高她的裙子,在她大腿上形成对比分明的色差,一点点烫热她的身躯。 “……嗯……”她想闭紧嘴巴,但呻吟还是逸出口。 “下次别找琳琳当军师,我可不是傻爸爸,嗯?”深邃的眼睛在这场点火游戏中,第一次对上她的眼。 “嗯。”她的眼神还是迷蒙中带着湿润,像训练中的小狗一样乖乖点头。 魑惑的声音继续催眠,“说“是,知道了,老公”。” “是,知道了,老……蛤?”眼睛睁亮,听到关键词的简宜臻终于清醒。 他立时皱眉。“老蛤是什么?年岁过高的癞蛤蟆吗?” “扑哧!”她笑了,刚刚火热的气氛全消散,“对,你是……呵呵—癞蛤蟆,我是天……哈哈—鹅肉。” “别这样,说自已慢螺肉,我没有比较开心。”杨少恩故意拍拍她的头。 “你才是猪肉、羊内、牛肉、大笨猪肉、大笨牛肉……” 抬手捂住她的嘴巴,被她在掌心咬了不痛不痒的一口,他笑得更开心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觊觎我,但我们还是得先回归正题。”可恶!她就是讨不了便宜! “什么正题?”啊,对了,正题应该是要开始吃便当了,不然她赶不上下午上班。 “别东张西望。”他把她的头扳正,避免她的心思一直在一旁的五层大便当上。“我们来玩猜谜游戏。” “……喔,好。”这个好应得很勉强,因为她闻到阴谋的味道。 “问题一,你是我的谁?倒数计时,三、二……”他有预感,答案不会合他意。 “女朋友。” “错。”他的指以跑百米的速度敲上她的头,“回想一下,你剩一次机会,再答错……”指尖刻意滑过她还没扣上扣子的胸口。“我们继续刚刚没完的事,嗯哼。” 简宜臻轻颤了一下,本来要喊痛都不敢了。“提、提示……给我提示。” “很好,在一起久了,你果然学到我一点点聪明。”又拍拍她的头以示鼓励。“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相关宴上,我、跟、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说了……叫她笑、叫她留电话、叫她……啊! “嫁给我” “错。”指关节再次跟她的头顶亲密接触。“是你嫁给我才对。再来,回到问题一,你是我的谁?倒数计时,三、二……” “未婚妻!” “又错。”指关节躲过她的防御,第三次造访她的头顶。“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你要我给你时间,我给了,提示二,现在你的时间用完了。回到问题一,你是我的谁?三、二……” 好紧张、好紧张,如果时间用尽了,那么她就是他……“老婆!” 说完,简宜臻第一反应还是先抱住头,压根不想答案对错。 所幸,这次不是指关节,而是温热的唇在她唇上轻点,“叮咚叮咚,答对了,老婆。”很好,完全照他安排的走。 “老婆?”她是不是刚把自己卖了?不,她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卖了。 “不,我是老公。” “老公?” “乖,你可以开始安排会见父母、商量婚事。”他一颗一颗将她的扣子扣上,替她把裙子抚平。“剩下的,我们留在新婚之夜,敬请期待。” 期待?为什么她的脑袋还是乱轰轰的?她早就该知道自己不适合玩快问快答了! “那……现在……便当跟父母……”她开始胡言乱语。 “便当跟父母是两样东西,我们分开处理。现在快上班了,便当你带回座位吃没关系,毕竟……”杨少恩邪笑着说:“我吃饱了。” 欣赏她持续红透的脸一会,他才又说:“至于父母,老婆,这是你今天的回家功课。” “我……”当深邃的眼睛饱含危险的看向她时,她立刻没用的自动改口,“喔,好,那我先回座位。”然后乖乖的拎起便当,离开。只是接下来一整个下午,简宜臻一直在恍神,影印的时候一直印出白纸,因为总是印错面;下笔时,不管客户是谁、卖什么鬼东西,广告词永远是—嫁给我。至于杨少恩则是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康琳琳,聊了好一会,又打给永康医院的“拜托护士”,问了些事,最后才打电话到瑞士的父母家报备。 最后的最后,他挂掉电话,对着今早热腾腾拿到、昨晚那小女人亲笔写下烦恼的影印版,愉快的笑了。 这个假日,简宜臻正襟危坐在男友,不,未婚夫……算了,还是叫老公比较不会被揍…… ok,从头来,她正襟危坐在老公家,被念中— “为什么不和你父母提结婚的事?”坐她对面的男人,维持久违的优雅笑容,长腿交迭。 这绝对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先解释一下,我的家庭状况非常特殊,真的。”况且这阵子她家的魔头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很诡异。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想破坏她的工作,实在太奇怪了! “我在听。”他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我有一群非常疼爱我的哥哥,他们……非常非常n次方的疼爱我!”她绞尽脑汁想尽量委婉的要他明白魔头们的可怕之处。“疼爱到……可能会让你产生危险,我不想要这样。” 好吧,她本来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毕竟她早就想好要以结婚当手段离开家,会有的状况都在她预料中。 所以,她拒绝的理由是……唉,好矛盾,如果他早点开口,她会很开心很开心,可现在……为了他好,她反倒希望他打退堂鼓,尽管她可能会难过。 “我知道。简梓尽、简梓森、简梓森、简梓镒、简梓盎。”杨少恩悠闲的喝一口茶,不以为性。 她难掩惊讶,“你怎么知道?!” “据康网民所说及段侦探的调查结果,的确是一群不好处理的人物,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乖,说点真话给我听。”他的话气是鼓励,但眼神却透着寒光,摆明了再不听到实话就要翻脸。他压根不觉得简家的哥哥们会是问题所在,这问题只会让她困扰,但照小臻本来的目的,这根本不成问题。 再说……简家兄弟们早就出招了,他也没打算退缩。 最近这短短几天内,他会狂遇到各种类型的波霸美女,在路上撞到他、在便利商店帮他结帐、在精品店巧遇、在他家大楼下站岗,然后不约而同的不求回报、只求一夜,他还会不觉得奇怪。 他很有自信,但不是妈宝那个智障自大狂,所以连跟对方说一句话都没有就离开,但有不少个被他的眼神吓到,自己跑掉了。 而他什么也没跟她说,就是因为这种题目太简单,老实说,就算今天不是她哥哥派来的,他的做法也不会变。 “呃,你真聪明。”琳琳跟明旭哥这两个抓耙子,把她的事都说光了!“但,我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他们……” “你怕他们出面阻扰我们交往,甚至打我一顿,威胁我不许觊觎他们疼若心肝的宝贝妹妹。我说完了,换一个。” “你说的轻松,我哥哥他们真的很恐怖,你没见过不知道害怕,他们……”简宜臻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 “那就找个时间聚一聚,我相信我们会相处愉快。”见面是迟早的,当着她的面把事情处理好,才不会让她有借口拒绝。 “什么?呃……你知道的,如果康网民跟段侦探有跟你说清楚,你就该了解,这是……呃,找死的行为,相信我……” 杨少恩笑了,一样是那副从容的样子。“小臻,我想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应该结束了,你觉得呢?” “那我们聊聊……喔,你看今天天气多适合……”她尽量学他拉开笑容。 “多适合把你拒绝我真正原因说清楚。”靠上沙发,他好整以暇的等她开口。“别忘了,我有个你称赞过适合去摆摊的才能。”对,每次都猜得出她是不是说谎、是不是有话没说完、是不是想隐瞒什么……反正都是跟她有关的才能。 顿了一会,她眼神黯下,才接着说:“我……我不会有小杰。” 看完小杰的那天,她的烦恼从想嫁给他,变成不想。 唉"又想起他有胃癌的事,大概是补品跟运动真的有点效果,老实说,她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生病的样子,只有偷偷翻看那张检查表的时候,才会偷偷掉泪。 但她想,如果他不想说,那她就默默陪在他身边,装做不知道好了。 她现在可以很清楚的说,她曾经喜欢过妈宝,但她爱的人是少恩!她气妈宝因为小孩的事取消婚约,却在面对少恩的时候,猜想他也许想要小孩延续血脉的时候……试图选择退让,想要他有一个完整的家。 想要他有个孩子,一个小小的、软绵绵的小生命,会哭、会笑、会喊饿,会用甜甜的童音喊他爸爸。 想要他有美满的家庭,有爱家的女人和爱抢玩具、整日在眼前跑来跑去的小恶魔,填满他的生活。越想,她就越无法说服自己跟他结婚,可真要分开,又舍不得。最后只能想,就这样再多相处一点时间吧,多一点点就好,直到也许……也许有一天遇到适合他的人,她就退出。 尽管要回到封闭的生活圈,也没关系。 这就是她不想谈这件事的最大主因,好像谈了,他们就得现在分手。 “我知道,我不介意。”他知道她是说不易受孕的事,这事康琳琳跟玛宝都提过。 “你可以真的不介意吗?”咬着牙,她继续提醒他,“那你的父母呢?他们能接受我吗?” 咪眼,他跟她招招手,“过来。”松开交迭的双腿,拍拍沙发,示意她往他怀中坐。 “不要,你……” 已经有过经验,杨少恩僵笑一下,“我笑了,没在生气,你给我过来。” “可是……”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没有机会说出,在那犀利眼神的瞪视下,简宜臻再次乖乖起身,坐到他怀里。 “坐过来又怎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她的抱怨,也只敢低着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不过,杨少恩全听到了。 他故意揉乱她的发。“你又知道我爸妈在想什么,你知道他们最怕的是什么吗?” 她摇头。 “我有个大我三岁的哥哥,是个有名的小提琴家,以后你们就会认识。我要说的是,他十六岁就当上父亲。”他的语调开始放轻,“答应我,不要把消息卖给八卦杂志。” “别说笑,你说真的假的?” “是真的,不过他孩子的妈到十八岁才勉强点头答应嫁给他,他这么逊的事,还被我笑了好几年,对了,答应我,也别告诉他你知道这件糗事。”他状似认真的 叮咛,逗笑了她。“重点是,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的基因很优秀,对社会很重要,把生孩子当乐趣,一直在执行生产报国这件事。”他当初也想不懂,理工出身,完全不懂音乐又一丝不苟像百科全书的大嫂,怎么会跟艺术家气息浓厚、感性得多的大哥在一起?不过,他现在懂了,也就是……爱上了! “他们有几个小孩?”简宜臻津津有味的听他描述家中趣事,想想,他们好像很少聊到彼此家里的事。 “七个。” “……七、七个?”她呆住了,无法想象一大票萝卜头围在身边的景致,应该超级热闹的吧! “少萱……我是说我大妹也生了五个小孩,虽然她不算早婚,二十二岁嫁给青梅竹马的男友,不过男方有生双胞胎的基因,所以五年生三胎共三男两女。”他掰起她的手指替她数,好笑的看着她惊讶的神情。“等等,你还得再加上我嫁到美国的大姐杨少熏,她家有四个,喔……很抱歉,你的手指不够用。” 因为不够用,她把他的手也拿来数,“好多……好多的小孩……” 天哪!可以组一支棒球队,后补和拣球员都有了。 杨少恩轻笑的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我爸妈的确也像一般的父母一样,在我们婚前老想抱孙子,可是一个接一个的小鬼陆续来报到,可把他们给吓傻了!” “我可以想象,你们家底很丰厚吧!”一般的家庭可能养不起。 “是很丰厚,但一群小恶魔围着他们叫嚣,老人家哪受得了。”照他爸妈那老了还恩爱异常的感情,也许更喜欢两人世界。“现在我爸妈定居在有老人天堂之称的瑞士,偶尔大家聚一聚可以,但他们可不想帮我们顾小孩。” 说穿了是怕吵,十几个孙子一围上去,他们边呼吸都困难。 “真羡慕他们……”翳翳水眸泛着向往,轻吧出心中的想望。 “何必羡慕?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手牵手漫步河堤旁,欣赏落日余晖,脚边还跟着一只大口喘气的老狗。”只有他们两个老夫老妻也很好,反正会叫他叔叔舅舅的一堆,他不在乎没有小孩,只要身边的人是她。 “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小孩的问题,你要担心的是,再不赶快答应嫁给我,我就要生气了。”他这次是用下巴敲她的头,一样很好用。简宜臻低下头。的确。他是有一点说服她了,可是她心里仍放不开。他父母会有很多孙子,可他不会有小朋友叫他爸爸,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你真的没关系吗?可是……” 闻言,杨少恩超想把她在这时候又冒出头的固执杀死!没关系,这条路不通,他还有其他路可以走,虽然他本来不想这么做…… “小臻,我有一件事要先跟你道歉。” 他的语气变得很慎重很严肃,害简宜臻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什、什么事?” “我有胃癌。” 第七章 暴君的天煞克星 “你哥哥们开心嘛,妹妹嫁人了,他们当然是高兴的痛快畅饮。” “开心?我看到大哥他们哭了耶。” “你看错了,他们是流下喜悦的泪水。” “是喔,还真恭喜你,那不知道大哥给我这个干什么?” “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书。” “……呃,喔……” “我最后的希望不是有小孩,而是有最爱的人陪伴我到最后,你懂吗?” “我懂了。” “所以,你还在犹豫吗?如果是……没关系,我等。” “不,我嫁,我想嫁给你!” 以上,是昨天晚上的对话,她终于听见他亲口说出生病的事,但没想过会是在求婚的时候。 不过,他的确说服她了。他不介意没有血脉、不介意没有小孩叫他爸爸,可能也没有时间在未来介意或后悔……所以她还有什么借口不嫁? 况且她其实很开心,就让她自私的拥有他最后一段时间,就让她矛盾的为这段关系难过又快乐吧。 好笑的是,她一点头,他就像是怕她后悔一样,赶在今天来会见父母。 但她想……赶也没有吧,也得看“魔头们”让不让他们赶啊! 银灰色跑车驶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简家巷子口,简宜臻原先还暗暗祈祷五位兄长不会同时在家,至少他可以各个击破、少挨几拳。不过她失望了,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她一眼就看见五尊杀气腾腾的门神成排站在自家的门口。 也太厉害了吧,看来哥哥们可以和少恩一起去摆摊,她昨晚才答应婚事,骗他们要在琳琳那住一晚,根本没回家,但他们居然一早就知道要来“等门”,简直是神算。 “怎么了?近乡情怯?”杨少恩像平常一样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侧身替她解开,对上她凝重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想你惨了。”像平常一样,趁着他替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她替他调整领带。 最后两人像平常一样,在下车前来个深情的吻……只是,这次杨少恩的吻维持不到三秒钟,震动的地面扬起一阵尘土后,他就被五位愤怒的男人扯下车,拖进屋里。 “你混那里的?” “杨氏企业。” “职位?” “执行长。” “有多少身家?” “足以养活我老婆。” “交过几任女朋友?” “……很难计算。” “什么叫很难计算,女人玩太多了连自己也数不清?” 杨少恩笑了,想挖坑给他跳,没这么简单。 “不,那是因为我心里只有小臻一人。”他说得深情万分,深邃的眼睛刻意跟准老婆对上。 虽然,他好像能感觉到她用心电感应送了他一对白眼。 “少说得一副痴情样,你没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吧?” 看他一脸风流相,准是负心汉! “什么叫不干不净的病?” “你敢给我打马虎眼!不干不净就是梅毒、庖疹、aids,你这一身脏的家伙离我妹妹远一点!”那张太过帅气的脸越看越不顺眼,这家伙看起来就是女朋友整打交往的样子。 被审问的杨少恩一点怒意都没有,倒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现在才来担心似乎有点迟了,哥哥们。” 他一点都不怕女友拆他台,相信两人有解决事情的共识跟心照不宣的默契,果然,她只是又用心电感应送了他一对白眼,但没有反驳。 不过,这心电感应只限女友,其它人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你说什么--” 一阵几乎掀掉简家屋顶的咆哮声齐齐扬起,五只粗壮的手臂有志一同的卷起袖子,目标是不知死活、嫌命太长的臭小子。 只要是男人,不可能听不出他话中含意,那一名“迟了”像一把巨斧,同时砍向简家五兄弟胸口,难怪他们会一起发飚。所以短短几分钟交手后,包含杨少恩在内,六个大男人全都挂彩,却依旧怒目横视,只需要再洒点小火花,便可引起另一场大战。 “好了,你们谁要敢再动手,我发誓一辈子都不跟那个人说话。” 最没有杀伤力的简家小妹用软绵绵的语调一开口,当场泄气的五头大熊便跌坐回原位,恶习狠狠地用杀人眼光凌迟靠女人保护的“小白脸” 对他们而言,麦金色皮肤的杨少恩太过白皙,和他们古褐色,甚至是黝黑的肤色一比,简直跟吃软饭的牛郎没两样,况且他还长了一张桃花脸。 偏偏,小妹难得的脾气又冒出头——简家哥哥们的共识——小妹很少真的生气,但如果真的生气了,他们就得先退一步,不然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大哥,你都几岁人了,居然带头打人,还五个围攻人家一个,不会觉得惭愧吗?”简宜臻瞪了大哥一眼,谁叫他出手最重,也最可恶。 当然不会,他还嫌少踢一脚呢!“有人欺负我妹妹,做大哥的不用出面乔一乔吗?”简梓尽接黑道的案子多了,讲话也多了江湖味。嘴角抽痛的他嫉妒得不得了,瞪着那个咧嘴示威的家伙,心有不平。他明明伤得比较重,可跟天使一样美好的妹妹却尽顾着替外人抹药,没想到他的伤口尚未上药,一样会疼。 “谁说他欺负我了?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又怎样?再换就有了,瞧他獐头鼠目的猥琐模样,当然是先打再说!”太客气就没诚意,谁还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 简梓镒理直气壮的言论赢得简家男人一致赞同,还幼稚的互相击掌,表现出共敌外侮的团结。 “四哥,你的审美观到那里去了?我男朋友哪里长得獐头鼠目?”少恩如果叫獐头鼠目,那哥哥们也算同一挂的吧! 简宜臻的话一出,五个男人全部面色如土、神色萎靡,露出大受打击的伤心表情。 反观一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杨少恩,则眼神温柔地凝视为他而勇敢的小女人,眼底盈满对她的爱意和笑意,勾起的唇角不曾往下垂。“好吧,獐头鼠目是成语使用不当,但他有我漂亮吗?”不甘示弱的简梓森开了尊口,还刻意拢一拢长发。 “二哥,你们到底在争什么?男朋友和哥哥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他们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当然不一样,哥哥是你血缘至亲的家人,和你有一辈子斩不断的血脉关系,怎么也强过一无是处的蟑螂。”好想消灭他!这只打不死的史前活化石。 “小哥……” 神气活现的简家老五简梓盎得意的扬起下巴,还用黑了左边的熊猫眼冷睨“敌人”,另一只眼提示老三换他开口了。 可惜他的气焰来得很快,简梓森也没机会说话,杨少恩的几句话便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小臻,别和哥哥们斗气、别伤了各气,不过……家人的形成不仅仅是血缘关系,姻亲也能是构成家人的因素,你说是吧小哥?”你们的妹妹我娶定了,等着哭死吧!他的黑眸挑衅的看向“魔头们”。 简家兄弟因他眼中传递的讯息大为光火,话没说出口,却都在心里演练无数个谋杀手段,看要灌水泥还是填海,或是尸体上蜡,做成人高的蜡像娃娃,反正他们“学有专长”。 老五是厨师,刀法利落,一刀取命;老四是建筑师,哪个工地适合埋人他最清楚,嫌埋人麻烦,老三身兼娃娃制模师,蜡油取得最容易;怕东窗事发,可叫老二替尸体易容;至于身为律师的老大只要随时待命,在必要的时候替弟弟们无罪开释。 多完美的组合呀!简氏兄弟合作无间。 “你说的没错,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吵的。”简宜臻没好气的横了五头冲动的大熊一眼。“你痛不痛,都怪哥哥们下手太重了。” “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他故作牵强的扯动脸皮一笑,看起来反倒像是伤得很重。这场五对一的战争,他唯一致胜王牌就是女友的全心全意。 “都是他们先打人的错?”她又扫了魔头们一眼。 闻言,简家五兄弟一脸哀怨,露出可怜兮兮的弃犬神情。 “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别为我闹得不愉快,我还希望几位大舅子能出席我们的婚礼呢!”希望他们当天能盛装观礼,他很想当他们的面亲吻他们的宝贝。 杨少恩明知简家男人是易爆的火箭筒,还故意一一点爆。 “谁是你的大舅子——” “什么婚礼,谁同意了?!” “作你的春秋大梦!” “痴人妄想!” “直接送你下去做地狱新郎!” 如雷的吼声又再一次扬起,简家的屋顶大概掀了一半,五双燃烧熊熊怒火的红眼充满狂风巨浪,直向同一方位席卷而去。不过那名“地狱新郎”引起简宜臻的恐慌,让她想起男友的病。 “小哥,你少说一句不行吗?少恩才不会死,他会活得长长久久,比谁都长寿!” 忽然被骂的简梓盎愣了一下,随即不满的大声嚷嚷,“反了,反了,你竟敢凶你小哥,而且每个人都有开口,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 太不公平了,有福同享,有难也应该同当,哪有他来顶天的道理。 “因为你讲话最毒,哪有咒自己妹婿下地狱的。”这话听起来多不吉利啊,但她也不能跟哥哥们明说,免得反对声浪更大。 听她一句“妹婿”,杨少恩嘴角微露爱宠笑意,半眯起眼横扫表情呆拙的简家哥哥们,心里寄予无限同情。这场争夺之战,他们注定是输家。 “小臻,别太激动,我想小哥没有恶意,他不过是舍不得你嫁人,情绪难免不稳。”可惜气炸了也没用,以后他们的宝贝由他守护。 好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尽,别人还说什么?满心不快的简梓盎瞪了他一眼,便将一口闷气往肚里吞。 “是吧,小哥,你会祝福我们,不忍小臻伤心是吧?”杨少恩利用他疼妹妹的心理,让他无从反驳。 去死吧!谁是你小哥!很想这么回的简梓盎瞧见妹妹期待的眼神,骤地心软,咬牙切齿地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论。“……是。” “叛徒。”不智能谁发出不齿的嗤声。 “看吧,哥哥们都赞成我们的婚事,是你太多心,以为他们娶不到老婆便迁怒到你身上,想拖着你相陪,虚耗青春。”一句虚耗青春,等于扣住所有人的喉头,谁都不愿是他口中的那种人。 只不过生性火爆的简梓镒脾气较冲,禁不起人家三言两语的挑弄,自动跳出来回嘴。 “谁说我娶不到老婆,抢着嫁我的女人从台北排到垦丁!”是他不想娶,要多享几年单身生活。 “那么正好,四哥可以和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兄妹同日嫁娶蔚为美谈。”还怕逮不到你吗? “……”又一个简家男人阵亡了。真不容易呀!为了将自己的名字真上女友的配偶栏,他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一一摆平难缠的恋妹症患者,再踩得他们哑口无言,心不甘情不愿的投效敌营。 “你相当不错,能言善道,不当律师实在可惜。”简梓镒眼神凌厉,话锋犀利。 “不敢掠美,大哥的成就难望项背。”杨少恩说得谦虚,小心应对。 “现在喊大哥是不是太早了,我们小臻少不经事,没法分辨小人和君子的不同,在她眼中每个人都是好人,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有他把关,谁能越雷池一步?“小妹,别急着嫁人,多看看、多比较,好男人多的是,不要委屈了。讨论到这为止,哥哥们还有事得回公司,就不替你招呼“朋、友”了!”说是这么说,五尊门神却连半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 杨少恩眉头抽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幸好,他早有准备—— “妹啊,最近是不是很流行名人的男女朋友还是亲戚朋友什么的,出一本书来讲讲名人的八卦糗事?”一直没出声的简家太上皇一开口,五大魔头随即将抬高的脚缩回。 “妹啊,妈咪最近闲得发慌,也想学人家写书、赚赚版费。你记不记得,你大哥很爱看那些谈情说爱的韩剧,上次看到那个蓝色什么的回放,还哭了勒。” “蓝色生死恋。” “对对对!还有你二哥,国中时候留的蟑螂头真是笑死我了,我还多洗了好几张照片,你记不记得放在……” “你衣橱里的保险柜,密码你说死了才跟我们说。” “没错没错,啊——我想起来了,你三哥有跟你说过,你喜欢芭比的时候,其实他喜欢的不是变形金刚吗,而是……” “肯尼。” 简宜2宜乐得跟妈妈唱双簧,看到五双瞪大的眼睛,她想,她的婚姻有望了! “妈,你怎么会怕闲呢?马上应有小臻的婚礼可以忙了!”很怕被说出糗事的简梓焱决定弃械投降。 有志一同的,这次简家五大魔头立即变成五只绵羊,通通举双手双脚赞成婚礼,说什么也要先度过这关再说。 杨少恩诡计得逞的搂着女友……不,这次确定是老婆了,他嘴角上扬的抱着老婆笑了。 根据康琳琳所说,简家最重要的还是简妈妈,这话果然不错。 其实他早在质问小臻为什么没提起婚事之前,就跟简家二老见过面了,知道简爸爸爱养兰花、简妈妈收藏古玉,只要见面礼选得对,还有什么难的? 况且,据他所知,两位老人家非常满意他这个女婿,说是看他的身材,就算日后被他们的独生子围攻也不怕被打死,不至于让女儿当寡妇。 所以,皆在他掌控之中的婚事——底定。 两人的婚礼十分壮观,先不说杨少恩加简家哥哥们的名气效应下,会有多少商场朋友来参加,光是多产的两大家子人就够热闹了,热闹到魔头们想闹场也没撤,毕竟,杨家也有一大群“小魔头”。 没错,杨家那群小萝卜头,一点都不怕简家哥哥们的臭脸,像是看到新玩具般,不介但不怕生、不喊爸妈,还纷纷巴着五大魔头不放,吓得五大魔头光闪避就没空整人。 简宜臻则是忙着跟杨;家人见面,本来很紧张的她,在杨家两老狂说儿子的糗事,然后她也不小心把老公跟她说的兄姊糗事说出来之后,气氛非常融洽。 当然,杨家兄姊为了报仇,连她老公几月几日尿床都说了。 一场热闹到不行的婚礼结束后,终于还给新人安宁……不,只是比较安宁—— “这……这是什么?!” 忍着笑的简宜臻好心的解释。“嫁妆。” “嫁……嫁妆——”被灌了很多酒都没醉的杨少恩,在看到自己算很大的房间被塞满了嫁妆之后,开始有晕眩的感觉。 “你还好吧?”他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简宜臻连忙拧一条毛巾给他擦脸。 “一点也不好,我觉得我还泡在酒桶里。”但实际上他的不好来自于嫁妆,不过他乐于享受老婆的服务,就不多嘴了。杨少恩闭着眼躺在妻子的大腿上,享受她的温柔。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哥哥们一直灌你酒是不是?”她也庆幸小萝卜头们很尽责的跟哥哥们“玩”,让他们两人少吃点苦。 果然是一心偏袒他的好妻子,一眼就看出他的委屈。“哥哥们开心嘛!妹妹嫁人了,他们当然是高兴的痛快畅饮。” “开心?”停下为丈夫按摩太阳穴的手,简宜臻好笑的说:“我看到大哥他们哭了耶。” 哭得好大声,拉都拉不走,害爸妈羞愧得摇头又叹气,偷偷跟旁边的三婶婆说其实他们是桥下抱来养的,不是亲生的。 她跟伴娘晓谕还有观礼的琳琳都快死了。 “你看错了,他们是流下喜悦的泪水。”杨少恩很有兴致的陪老婆抬杠,说些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谎话的话。“你一定想不到大哥有多喜欢我,还拍着我的肩膀要我好好照顾你。” 幸好他身体够强壮,常上健身房健身,不然简家老大那一掌拍下,他胳臂早就废了。 “是喔,还真恭喜你,那不知道大哥给我这个干么?”简宜臻从嫁妆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憋着笑拿给他欣赏。 “什么东西?”杨少恩仍没睁开眼,摸索着胸前纸张,心想大概是股票或债券。 “离婚协议书。” “喔!离婚协议……”声音慢慢变轻,眼睛慢慢睁开,他僵硬的拎高铅字印刷的纸。“你说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你看大哥有多喜欢你,怕你跟我结婚会受委屈,都帮你准备好了。”她继续跟他玩说反话游戏。 “……大舅子真是好风趣呀!”让人想拧断他的脖子,挫骨扬灰。 他看一眼已盖好见证人私章和签名的离婚协议书,马上从中间撕开,对半再撕撕撕……撕成连字迹都看不清楚的碎片。 “我二哥更风趣、更喜欢你。”简宜臻没有起身,而是捞起不求人,顺手点点目标物。 “你看这些美休券、保养品跟化妆组,一定是二哥提醒我不要变成黄脸婆,免得你不开心。”不过上面那张写着“婚姻不等于死会,偷情亦是无罪”的字条,摆明就是要妹妹装扮得美美,尽力给妹婿戴绿帽子的铁证。 “是啊,好幽默啊……那三哥也这么喜欢我吗?”他端起僵硬的笑脸问。 “喔,你好了解。”不求人转个方向,往另外一堆嫁妆前进。“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洋娃娃透着熟悉感?” 每一个娃娃高约一百公分,用半透明的柚木盒子装着,一组一组迭放,刚好占去大半卧室空间。 “……”对,非常熟悉。 “你当然觉得熟悉,三哥说这些是照着你以前女朋友的长相、身体、国籍、职业,特地要工厂赶工制作的,你看数量这么多,为了让你睹物思情,可是忙坏他了。”还好,婚前琳琳已经说过他的花心史,她也不甚在意,只是对三哥的用心觉得好笑到不行。 “是啊,一定累坏他了,我改天多买些补品替他补补。”或是毒死他。他个人比较喜欢后者。 “那你可能会更喜欢小哥替你准备的礼物,我不得不相信,哥哥们真的很喜欢你。”顺手拿过一迭食谱中的一本,好亲自翻给他看。“小哥希望你身体健康,可真贴心。” 身体健康?贴心? 仅是扫了眼,杨少恩就差点暴走,因为书里的标题是——让老公再现雄风,更可恶的是,里面还真的有状似贴心的重点标记。 “喜欢吗?我想你一定喜欢。”简宜臻伸长手拿起一纸黄皮信封,忍不住笑出声。“对了,那你也替四哥补补,他要赚到这幢别墅也不轻松。” “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四哥送一幢别墅。” “所以……你在笑什么?”这算是简家兄弟的嫁妆里面,最矣蔼可亲的了,但她难得不解她的笑意。 “没……咯……咯……没什么,我是想到四哥送我这幢房子的所有权状时琳琳说的话。”一想到好友当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说了什么?”越了解康琳琳,越知道她嘴巴里难得吐出好话。 “四哥说他没想过我会这么早嫁,原本想五十年后再送我……” “五十年?”作他的春秋大梦,他自己下去阴曹地府盖房子! “是啊,琳琳一听当场笑出眼泪,还说五十年后送给我当阴宅还差不多,省得找地。” “……以后离那女人远一点,她神经有点问题。” 闻言,简宜臻更是笑不可抑,“呵呵——原来你跟哥哥们真的处得不错,这么有默契,四哥听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 “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默契,反正你离康琳琳远一点。”他开始觉得也许简家哥哥们根本不是问题,康琳琳才是恶瘤。 “那很难,我认识她可比认识你还久。”她可不想被人说见色忘友。 “无所谓……”挑起眉,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开始玩起胸前扣子,似有若无地拂过挺直雪乳。 “我们可以认识比较深。” 听出双关语的简宜臻顿时红透脸蛋,没有兴致笑他了。杨少恩抱住她的腰,手臂抬高,大掌抵着她的后脑勺,压低,留下深长的吻。 “亲爱的杨太太,为了加深我们的认识,叫声老公来听听。” 她吻了吻他嘴角,但亲密的称呼要当他面叫出口,还是有些难为情,“……老……” “老什么?再听到老蛤,我可要生气了,会花一整晚的时间惩罚你。”当然,就算她叫对,他还是会“惩罚”她。 “是,知道了……老公。” “很好,我的老婆。”她的笑容,好美,让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伸进她的衣服里。 他坐起身,轻柔却带着主导性的将她压在身下,顺势脱掉她刚换上的睡衣,着迷地盯着盈白胸脯,喉结因渴望而上下滑动,隔着有别以往的性感薄纱内衣,吮含迷人乳晕。敏感的她轻吟出声,身体自然弓向他,脚趾忍不住蜷起,杨少恩对她可爱的反应轻吐情话,“你是我最爱的小野猫。”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低喘,眼神迷乱,下意识覆上他贴上她大腿的手,想推拒。 “乖,放松点。”他反抓她,将其引导到他的背上,再轻轻亲吻她的鼻头,伸出舌头描绘她的丰润鲜唇,不急着满足她,欲擒故纵的轻碰,引诱出她的丁香小舌。 他动手脱掉自己的上衣,让带着热烫的身躯贴合她更紧,似有若无的磨擦。 “少恩,我……我很难受……”她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没有办法思考,像是少了什么般空虚。 他俯下身,火热的索取她口中的津液,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口一口烙下他专属的记号。粗厚的手掌不断磨擦她细嫩的皮肤,顺着曲线来回搓揉,替她带来阵阵颤栗感,一朵朵鲜艳的粉红小花绽放在如春雪般的娇躯,融化在皮肤里。 “……吻我……”她无力的扭动腰肢。杨少恩张口咬住微颤的粉色莓果,似爱怜,似贪婪地轻扯咬吮,接着脱下自己的长裤,让她能感受他的灼热。 之后,呻吟声越来越激切,似低泣、似索求,细白双腿下意识夹紧他腰臀,手在他背上留下见血的捉痕…… 今夜,还是很长。 第八章 暴君的蜜月模式 “看来老婆你完全不了解蜜月的意义。” “我们不是还没要去度蜜月?” “但我们可以玩假装度蜜月的游戏,怎么样,你想知道是什么游戏吗?” “我可以不要问吗?” “可以。游戏不是用来问,是用来……玩的!” 当新婚妻子应该要做什么?简宜臻一早起来……不,说一早太夸张了,照正常人的时间,现在差不多要吃中饭了,但她只做了洗完澡这件事。现在则是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边,认真摇晃她的双脚,以及,认真的看她老公煮食。 “饿了吗?再等我一会。”杨少恩光着上身,只套了一件长裤,利落的翻炒锅里的什锦炒面。 “饿了。”她很少运动,昨晚运动过量,所以很饿。“你会不会生气?” 将煮汤的炉火关小,他疑惑的问:“生什么气?”她昨天没有像喝醉酒那样折磨他,他又什么好生气? “嗯……因为我不会煮菜。”她有点惭愧的说。 没错,在家事方面,她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家人太疼宠她了,家事有钟点佣人做,喜欢做菜的妈妈会准备一家大小的三餐,再说,她家还有一个大厨小哥,哪用得着她动手。 之前她带去公司的便当,也都出自妈妈之手,她真的就只负责外送部分,唯一有天分的就是炖补品,毕竟,现在很难找到像她这么有耐心的人了,所以,只有补品才是她煮的。之前她也问过要不要请帮佣,但她想学着自己来,不想为了佣人放弃这专属于他们的两人空间,而且她……想亲自为他做点什么。 不过现实的问题来了,就算她想学也没那么快,他们总不能天天吃补,所以这第一餐还是得麻烦她的新任老公。 “那你会不会生气?”将炒面分装成两盘,杨少恩问她同样的问题。 “生什么气?”因为太饿而生气吗? 动手关掉这一汤的炉火,他顺手将锅铲洗好,“气我们暂时不能去度蜜月。” “不会啊,我才没那么小心眼。”边说,她边盯着他半裸做羹汤的样子,觉得好幸福。“我知道你是因为公司的案子走不开,况且又不是不去,你不是说下个月我们多休几天去欧洲玩?” 她看起来有这么小气度吗?连这点等候的雅量都没有。 擦干手,杨少恩将装好盘的炒面送上桌,体贴的连叉子都直接放到她手里,看她呼噜呼噜吃起面,心暖暖的。果然,娇妻饿了,能快点吃到的平民美食可比豪华大餐重要得多。 “我也一样。”他记得她喜欢吃的配料,细心的从自己的 盘子里挑给她。 嘴角沾着油渍的简宜臻傻呼呼的抬头,“什么一样?” 抽出纸巾,他细心的替她擦嘴角,连这么平凡的动作,都让他觉得愉悦。 完蛋了,原来……原来他是这么会宠妻的男人,这点,也只有她能让他体会到。 弯身,他轻吻她,“我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蛤?”他的动作让她顿时忘了两人聊到哪里。 “你可以体谅我不能去度蜜月,为什么我不能体谅你不会做菜呢?老婆。”这称呼顺耳到他想一辈子都这么叫她。 此时固执版的小小简宜臻冲破主人的脑袋,冒出头挑战男主人的极限,“那不一样,我们下个月就可以去度蜜月了,但我不能保证下个月就会煮菜。” “那就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下下下下个月……” “那如果我都学不会呢?”固执版的小小简宜臻站在主人肩上,跟男主人呛声。 他笑了,“那就别学了,我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都煮给你吃,我娶你是要你当我老婆,又不是煮饭婆。” 难怪明旭结婚之后就会变傻老公,看来他不会是例外。 “……喔。”羞红脸,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的吃面。 害羞版的小小简宜臻被甜言蜜语呼唤出来,顺势踢了固执版的小小简宜臻,让女主人的固执消散,只留下冒爱心的眼睛跟加快节拍的心跳。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热了吗?”杨少恩明知故问,因为他特别喜欢妻子变换很快的性格跟脸。 “呃……对……不对”看他要转空调,她又脱口否认,“就是……就是一早起来……呃,脑袋混混沌沌……大概就、就血液循环不好……脸色发白,啊,不是,是红……对,红” 喔,她在说什么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是吗?”吃完面的杨少恩侧倚在椅子上,手肘弯起靠在椅背,手掌则是撑着脸颊,慵懒的看着她。“那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帮你醒醒脑,怎么样?” “又玩?”想起上次的快问快答,简宜臻就头大,仿佛现在就能感受到他指关节的拜访。 勾人的唇角上扬,海一般深的眼睛直盯着她,“你应该很想玩吧。”他用眼神提示她,另外一个关于拒绝的答案,会为她带来危险。 她听出来了,这是句号结尾,不是问句。 “呃,对啊,超想玩的。” “很好,问题一,我是你的谁?倒数……”这次,他一样有预感,她说的答案不会合他意。 简宜臻双手抱头,闭起眼睛,完全靠第一直觉回答,“老婆、老婆、老婆。”这个答案是上次的正解,这次总不会错了吧! 很好,果然没有感受到坚硬的指关节……嗯,不太对喔,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在舔她的耳朵? 从耳尖舔进耳朵里……简宜臻倏地张开眼,放大的俊脸正好对着她笑,笑得好邪气、好得意。“你干么?不是要玩猜谜,怎么……”他的舌头终于离开她的耳朵,改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还问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担心什么?”现在剧情是走到哪里?她怎么老是跟不上他的节奏。 “老婆,我是担心你耳力不好,所以刚刚帮你‘治疗’一下,现在你觉得好多了吗?如果没有,我在帮你治疗久一点。” 他问得很真诚,她听得很心惊。 她老公的词汇用法都跟别人不同,什么“治疗”、“调教”、“惩罚”之类的,肯定都是双关语,而且受害者都是她。 “不用了,我没有耳力不好。”她跟琳琳认识这么久,就算天生耳力不好,被琳琳念久也就通了。 “没有?这么说是我误会了。”杨少恩假意自责,但眼底的笑意很明显。 “回到问题一,我是你的谁?倒数计……” “我不是说了吗,老婆、老……啊——我改答案、改答案……等等——”来不及了,她另一边的耳朵也遭殃。奇怪,她是有这么好吃喔?! “老婆,你的病症很严重,要不要先来个全身身体检查?”反正今天休息,他不介意拿来玩医生病人角色扮演游戏。 “老公、老公啦!”想听她叫老公就直说嘛,干么拐着弯玩这么折磨她的游戏! “老婆,我叫你的时候,是这种几天没睡觉又被吵醒的不耐烦的声音吗?如果说,我跟你道歉。” 这个贼人!竟然有了新招——以退为进。 强拉开笑脸,她将声音装得甜腻,“怎么会呢,老公。” 闻言,杨少恩也笑了,将她从椅子上抱到他怀里,“很好,老婆。” “我们整个早上都要玩这个游戏吗?”她忍不住问出口。 不过她真正想问的是,他们跟公司请的整三天假,就是为了玩这个游戏吗? 下巴顶着她的头顶,他像人体摇椅一样,缓缓摇动她,“什么游戏?” “老公老婆极致版加上我一直被整的终极版游戏……呃,再加上摇椅进阶版。”她觉得广告部门待久了,脑袋的东西真的比较活。 “不,看来老婆你完全不了解蜜月的意义。”他的手掌开始不安分的在她平坦的小腹游走。 “我们不是还没要去度蜜月?” 杨少恩温热的气息故意吹吐在她的颈项,惹得她寒毛竖起,“但我们可以玩假装度蜜月的游戏,这才是今天早上的重点……或者该说是往后三天的重点,怎么样,你想知道是什么游戏吗?” “我可以不要问吗?”她猜得到,一定是她不想参与的那种。 “可以。”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后,他随即道:“游戏不是用来问的,是用来玩的。我们就来玩超级医生极致版加上顶尖对决终极版,再加上……老婆,我是很民主的,我采纳你的意见,玩你喜欢的摇椅进阶版。” 不过一秒,简宜臻就错过拒绝的黄金时段,双手被大手环住,嘴唇被吮住,而且如她所料——两人对摇椅的定义,果然不同! 简宜臻不知道别人度蜜月是干什么的,但她觉得就算没度蜜月,他跟少恩玩的“游戏”,也跟度蜜月没什么两样。 休假的三天,她每天都在亲身体验当只煮熟虾子是什么感觉,直到她老公出差一个礼拜,也回公司忙了一个礼拜的她,终于有空来拜访死党。 “你想为你老公准备爱妻晚餐?!” “嗯,他今天晚上回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不过……”简宜臻低头看了一下腕表。“还要去接机,所以,我只剩几个钟头的时间学点简单菜色。” “那跟时间没有关系……这样说好了,小臻,你很好,真的,我认识你这么久我很清楚。”顿了一下,康琳琳才又接着说:“可是我们必须认清楚,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面对弱点我们要……” “克服。”兴致勃勃的接下。 “错,是哪个草菅人命的教你这种错误观念?”康琳琳蹙起眉,认真的说道:“正确答案是屈服。” “不是吧,小学老师说……” “所以他是小学老师。” “什么?”不会吧,她结婚之后变笨了吗?不仅跟不上少恩的节奏,连琳琳的话也听不懂了。 “哼,如果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当高中老师、大学老师?所以他是小学老师嘛,他的任务不是讲真理,而是哄那群小祖宗,让他们安静点。”就像教投资的通常会赔的很惨一样,理论用说的是不行的。 “不是这样的吧?小学老师是为了指导国家未来的主人翁学会克服自己的弱点,努力向前之类的吧。”身为小杰的干妈,她实在很担心小杰的妈会害小杰的人生变黑白。 “当然不是,小学老师骗小朋友克服自己的弱点,就是要那群小笨蛋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上,避免被他们吵还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想想,这不是一举两得?哎哟,一个简单的观念就可以害死人,你看多严重。”一说起道理她就口渴,手开始往水果篮捞。幸好她老公总是准备好好的等她享用。 “是、是吗?”还真是一个观念可以害死人,这是什么观念啊!简宜臻有种想去电话簿翻找虐童专线的冲动,精神虐待也是很严重的!她担心小杰的人格发展会有问题。 “就是。所以呢,你就试着屈服你的弱点,不要拿你老公的胃开玩笑。”毕竟,小臻的两个挂了,那她老公就会失业。 这样不好,他们现在是家有妻小的家庭,禁不起失业。 “你太夸张了吧,我的手艺没那么差好不好,你又没吃过。”不过她也没办法回“你也一样”。 琳琳只是懒得动手,乐于享受明旭哥的服务,其实她的手艺跟小哥一样,是大厨型的。 所以,她才找琳琳来帮忙啊。本来想回家找妈妈教点家常菜,才突然想到爸妈跟公婆一见如故,现在已经受邀去瑞士玩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至于她小哥就别指望了,别教她一些毒死老公的菜的就不错。 “是呀!我好嫉妒那个吃过的人喔……”康琳琳马上当着好友的面,右手的食指、中指交叉,接着说:“幸好我不是那只白老鼠。” “喂!”真是不给她面子。“我真的煮得还不错,少恩说很好吃。” “那是他没味蕾。”说不定早就给毒坏了,失去该有的味觉。“不,让我想想,你有试着煮过什么吗?记住,补品之外。” 朋友不是当假的,她很清楚好友的优缺在哪里。 “琳琳……”不愧为多年好友,很清楚往问题的核心钻洞。“他出差前让我煎过荷包蛋、火腿、热狗……” “停。”康琳琳举高手制止。“你是去早餐店打工吗?那些食物只要分有没有熟,有什么技巧可言?说不定有没有熟还是你老公跟你说的。” “呃……我们真是好朋友啊,琳琳。”而且,她不敢说的是,她老公还是站在身后指导,她只要负责手动。 “是啊,你要不要换个真的配得上‘煮’这个字的料理?”康琳琳开始咬苹果,摆明了不打算教她。“放弃吧,阿基师在电视上教煮菜,也没有人人变大厨嘛。” “有了,我煮过玉米浓汤!” “喔?”将音量转小,她洗耳恭听。“你加了什么?” 这问题很简单。“水。” 顿了好一会,康琳琳高举双手投降。“好好好,你不用屈服,我屈服就好,你这个高徒我没办法教。” 想也知道她煮的是包装浓汤,这个连小学生都会。 “不可以,你已经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让我没时间找其他人帮忙,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她决定先威吓,再来是很有用的一招——卢。“琳琳,多简单的都行,帮帮我嘛,拜托,我真的想自己煮一餐。” “不要,很麻烦,尤其对象是你。”康琳琳不为所动,眼睛只看着电视屏幕,一点都不想理她。 “我这么麻烦吗?”她垂下头,简宜臻闷闷地喃喃自语。“也对啦,他出差这个礼拜,家里的碗盘碟子摔破不少,电饭锅、烤箱、微波炉却都是新的,我可能不适合嫁人,一辈子都当不了好妻子。” “……”她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看电视就对了。 “我也想自己聪明点,想象平常妈妈跟小哥是怎么煮饭的,就算想起一点点也好,可偏偏我的脑子就是不中用,我真是个糟糕的女人啊。” “……”哈哈哈——电视节目好好笑,她没听到什么哭音。 “身为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如果……” “闭嘴!”康琳琳霍地站起身把电视关掉,“你拖拖拉拉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厨房准备,实际做看看?我可不要我徒弟分不清味酣和醋,色拉脱当色拉油,盐巴和糖分不清,还以为起司就是凝结的奶油。” 闻言,简宜臻偷偷的笑了,跟着死党走进厨房。 又不是只有琳琳认识她很多年,她也认识琳琳很多年啊,这死党就是心慈嘴贱,哪舍得她继续装可怜、贬低自己。 救护车呜呜咽咽,泪流满面的简宜臻仅仅捉着丈夫的手不放,一路跟着医院推床到急诊室,脸色苍白得让人以为她才是急诊病人。 “这位小姐,你是病人的……”身着白色制服的护士拿着一份文件,想要病人的家属填写资料。 “我是他妻子,你们快……快救他,你看他很痛……” 简宜臻哽咽得几乎无法说出话来。 “别担心,这位太太,医生一定会帮他,你不要紧张,慢慢说。”看惯了病人家属的护士小姐语气平静,不疾不徐的先安抚惊惶失措的家属。 “……我很爱他,他不能死,请你们用最好的治疗,他不可以……他答应过……”要陪她一起白头。 “好,我们知道了,麻烦你先让开让医生诊治,有什么问题都会通知你,请你到左手边的柜台办挂号……” “不,我不离开!万一他……他看不到我怎么办……我不能离开他……”心很痛,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但她除了握着丈夫的手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是她的错,婚后的美好让她忘了他的病。 对啊,他好像没在吃药,好像也没定时跑医院,更没再听他提起病情……肯定是怕她担心,所以选择自己承受吧。 她好粗心,关心保养他的身体,应该是她的责任啊,看着现在的他,她难掩自责。 “小姐,你镇定一点,你这样医生没办法医治病人,病情会更糟。”护士不断安抚看起来太过紧张的病患家属。 其实,他们初步判定病床上冷汗直冒的男人并不严重,因此先给予点滴注射。 “可是他痛得嘴唇发紫……病情是不是很严重……救救她……”慌到不知所措的简宜臻拉住医生的手抽噎着,无法冷静换气,感觉胸腔内的两片肺叶急速收缩,氧气难以进入。 “先生,麻烦你先叫你太太不要太激动。”老医生转过头,眉头微皱的吩咐一旁待命的护士再推张病床过来。 胃部抽痛的杨少恩苦笑着朝妻子伸出左臂,“呼吸,小臻,别让我担心。” 听见他说话,乖乖深吸一口气又吐气,面色灰白的简宜臻连忙捉住丈夫,将头靠在他颊边。“不要吓我,我不能……没有你……” “乖!别哭,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一听到他满不在乎说出“死”字,她脸色更白了。“不许,不许,不许你说死……” “好、好、好……别紧张,不说就是,把眼泪擦一擦,你忘了?我最喜欢你笑。”捂着胃的杨少恩一边哄着妻子,一边忍耐疼痛。 作怪的器官让他疼得只能弓身,没法轻松拥妻子入怀,但他很清楚她为什么会反应过度。 自责自己玩笑开过头,偏偏现在又不合适讲清楚,怎么样也得先把他的胃搞定。不过,看在好笑的医护人员眼里,他们不禁要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病人,因为妻子的病情似乎也不轻。 “你还痛吗?”她手心净是他流出的汗,湿了十指。 他忍痛装出无事样。“稍微好了一点,没刚才那么痛了。” “那我……” “你去柜台办理手续,等我好吗?” “……好吧。” 听到她的回答,医护人员终于松口气,不然这个男病患不管生了什么病,都有可能先痛死。 谁料到出差回来的当晚,杨少恩是在医院的病床度过,最主要的任务是——打点滴,其实,他只是在国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严重一点的食物中毒而已。但他拜托医生用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辞,暂时让他老婆安心点,至于“细节”,他打算等回家心情好、气氛佳的时候,再跟老婆说实情。 不过,他没料到那群“魔头”消息这么灵通,才两个小时不到,就赶来看热闹了—— “原来还没死呀!”简梓鑫先是一开口就没好话。“我以为可以直接办遗产转移,连文件都拿来了,真实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真能撑呀!不肯把财产留给小臻。”真是可惜,没瞧见一张白布盖在脸上。一脸宠溺地拍拍妹妹的头,再一阵冷言冷语落下。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我老公不会有事!”刚刚她一时慌了手脚,没多想的要找人帮忙,结果下意识就打给哥哥们了。 “哥——”她才不要什么财产,只要丈夫的病快点好起来。 “乖,你累坏了,先到一旁坐着,我带了你小哥烤的蓝莓蛋糕,吃一点垫垫胃,别饿着了。”面对妹妹,冷面律师可就温柔多了。手捧着八吋大小的现烤蛋糕,简宜臻真有点饿,在大哥关爱的眼神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大哥,少恩身体不舒服,你别欺负他。”平常爱打爱闹就算了,现在少恩都病成这样了,她可不希望再加重病情。 欺负?简梓鑫的眼底闪了闪。“怎么会呢!大哥可舍不得你伤心。” “嗯。”她终于露出微笑。 虽然不放心,但是不可否认,看到大哥出现,她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慌乱的心情平静许多,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是简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生,从小到大一直在哥哥们的庇护下成长,纵使有时会怨他们管得太多,没有自由,可是他们也真的没让她受过一点伤害,是可以依赖的家人。 怕妹妹生气,简梓鑫压低音量,“亲爱的妹婿,听说你快死了,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在我们‘暂时’算姻亲的份上,律师费打八折。”皮笑肉不笑的杨少恩马上回以颜色。“大哥能赶来探望真叫人感动,我和小臻才聊到第一个孩子该取什么名,你说叫杨宝宝呢?还是杨绵绵。” 真可惜呀!只能姓杨,永远不会是简家人,不论事羊宝宝或是羊咩咩,全没他们的份。 “宝宝?”简梓鑫嘴角抽了一下,“哼,八字都还没一撇,我怕你没机会见到宝宝出世。” “咦!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要不要说大声一点?我老婆,你妹妹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相处得有多融洽。”他说得好不愉快,脸上挂着笑容。 “你……”好小子,敢用小臻将他一军! “要笑,大舅子,别一脸横眉竖目,你妹妹在看你。”呵!真好用的罩门,就像驯兽师的鞭子。 硬要扯动嘴皮的简梓鑫冷冷扬唇。“听好了,我妹妹只能当贵妇,绝不能沦为弃妇或寡妇,你要是识相就早点离婚,别让我捉到你在外头乱搞,下场更惨。” “很抱歉,大哥,要让你失望了,我答应要陪老婆一起到老,怎么能你叫我去死我就死呢!”杨少恩面大无辜的摊摊手,刻意加大音量,等着老婆大人大发雌威。 “什么啊大哥,你竟然要我老公去死,你……你实在太过分了!”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死”字。 “小妹……” 一团黑影直向面部而来,没想过要闪避的简梓鑫被打个正着,蓝莓口味的蛋糕砸进嘴巴。 “哼!我最讨厌大哥了,要是少恩真有什么,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最……讨厌他?! 满脸蛋糕的简梓鑫顿时石化。 第九章 暴君不想说的秘密 “所以你要乖乖吃药、接受治疗,要活得比我更久、更久。” “呃,老婆,其实……” “你知道我会担心你,就不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其实很多事情我可以承受的,如果有需要那就接受化疗……” “化疗?” 空气是冰冷的,带了点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这里,熙来攘往的脸上少有笑容,有些漠然,有些沉郁,甚至一身病态、目光呆滞地不带一丝希望。一般人对医院的观点是充满病菌的地方、推着点滴架的病人、神色疲累的家属,以及浓浓的药水味,气氛严肃。 通常不会有人喜欢医院,不会三不五时常来走动,最常见到的是在此工作的医护人员。 不过有一处例外,那里满是欢笑和喜悦,洋溢着幸福感,即使吵杂的哭声此起彼落,却是为人父母的喜悦。 那就是……育婴室。 “天呀!他好可爱喔!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比三哥送我的娃娃还要可爱,啊,你看,他在对我笑……”简宜臻惊讶的呼声连连。 喔!心都快化了,世上怎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生物,全身红咚咚,用力大口呼吸的样子,好可爱。她现在突然好想抱抱干儿子喔! “小臻。”很无力的轻呼。 “你看,你看,他在打哈欠耶!小拳头握得多紧……啊!踢腿了,粉粉嫩嫩的小肚腿,你想他会不会翻身,一脚翻过整个世界。”太……太可爱了,好想抱一抱。 “小臻。”继续无力的叫唤。 拜托,怎么翻过整个世界,又不是地牛。 “……咯……咯……流口水了,还吸吮大拇指……哇!好厉害,他的肺活量一定很好,将来不是长跑健将,便是游泳国手……”不理会身旁人的无奈,简宜臻还是开心的直盯着玻璃窗里的小人儿。 “也许是吸毒青年。”这也需要肺活量,古人言“天生我材必有用”,果真不假。 “琳琳—”怎么可以在小孩子面前说些人性堕落的事,影响健全的人格发育……干儿子的前途堪忧,不知道她能不能申请领养。 “我有说错吗?人生不全是光明面,有阳光就有阴影。” “你可不可以不要太悲观,亏你还是一个宝宝的妈妈,新的生命就是一份新的希望。”多美好的远景,未来将由他们创造。 哼笑一声。“那你应该先确定他们长得大,气爆啦、虐童啦,父母失业带孩子一起去死,还有溺水、车祸,说不定他们连这世界长什么样都还没瞧见就夭折了,跟新的希望说拜拜。” “呸!呸!呸!琳琳,你好缺德,在小孩子面前不可以说这些令他们害怕的话。”他们会听见的,而且产生负面思想,就像胎教一样。 “你才缺德,让我陪着你在这里傻笑一个钟头。”如果不是死党这么“缺德”,她也不会在这里缺德的骂别人家的小孩。 她脚好酸啊,要看吹泡泡、吸手指,她叫小杰表演给她看,入场费随便收收就好。 “陪人家看一下又不会怎样……”才说着,育婴室的几个小宝宝就哭了。 “琳琳,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一群小恶魔。”没事哭什么,她才不相信他们真的听得懂两人的对话,况且,还隔着一大片玻璃。 “是小天使。”憨憨的小脸多逗人。 “好好好,是小天使,通通挂着光环蒙主……”看了好友的表情一眼,康琳琳顺势改口,“蒙主恩宠,绝对会平安长大。好了,那我们回病房吧,难道你不关心你老公了?” “再等一下嘛!少恩跟明旭哥在讨论公事,我们又插不上嘴……”让她再看两眼……啊!在吸奶瓶了,小嘴巴嘟嘟的。 “你放心,我们一起回去,他们就没心思谈公事了。”这个她很有信心。“好了,你看你老公没什么大碍啊,怎么今天还不能出院?” 怔了怔,简宜臻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也不清楚,医生就说再多住一天观察看看。” 唉,她还不敢开口说出少恩的病,就怕这两人自责。 “是喔。那他昨晚到底是为什么挂急诊的?”她怎么嗅到不单纯的味道。 “食物中毒。”简宜臻老实的招了。医生跟少恩都是这么跟她说的,少恩也说跟他的胃癌关联不大,要她不要混为一谈。 但她想……他们是为了安慰她吧,也就暂时不戳破了。 “食物中毒……”康琳琳想了一会,突然戳戳死党的手臂,惊呼,“不会就是你害的吧?” “什么我害的?”一脸困惑。 “他是不是吃了你的爱妻晚餐之后,就直接送进医院了?”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她压根不相信名是会出高徒。 她顶多能教到小臻的菜卖相好,但不保证能称为食物。 为洗清怨白,简宜臻急忙解释,“不是啦!是回国前吃的东西有问题,你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啦!” “那就好……”康琳琳作势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还以为自己成了杀夫凶犯。” 一翻白眼,她迟早会被她的话气死。 “拜托,我今天中午才带了第一个爱妻便当给他,你看,我老公吃完不是还很有精神的跟明旭哥谈公事?”她中间陪琳琳去上了一次厕所,回来后,少恩也没什么问题。她才又跟琳琳出来走走。 “难怪……”难怪要多观察一天,说不定是真的吃出问题了。 “难怪什么?” “没什么。”摆摆手,康琳琳认真的说:“小臻,如果你真的很像练习厨艺,我看你干脆煮给妈宝吃好了,反正那家伙现在还以为你会当他情妇,名正言顺,神不知鬼不觉……” 简宜臻蹙起眉,“我干么煮给妈宝吃?我才不要,我只想做饭给我老公吃。” 自从餐厅那次之后,他对苏泽的感觉全破灭了,想到他,只有不悦。 “当他是白老鼠啊,你放心啦,他那种祸害会遗害人间千年,毒不死的啦!你不用担心坐牢的问题,要是担心,就问问你大哥怎么办,你那群难搞的哥哥绝对有办法帮你脱罪,让妈宝死得……你干么?眼睛痒啊?”打扰她说话的情绪。 “琳琳……”简宜臻摇摇头,还一直眨眼,不是朝好友身后瞟。 “……琳琳,苏泽在你后面。”琳琳以前就会当着苏泽的面叫“妈宝”,所以,苏泽百分之二百知道琳琳在说他坏话。 不过,说人坏话的康琳琳倒是一点都不怕的回头,“在后面又怎样?我说话最怕人家不听,来得正好,我当面给他指教,让他回去能改进改进。” 闻言,苏泽脸都绿了。 就见康琳琳一丝假笑挂在脸皮上。“妈学长,好久不见,带妹妹逛医院,真好兴致啊!” “呃!她……经期不顺,我是陪她来做检查。”苏泽没有气炸的反驳她的称呼,反倒是支支吾吾,看来有鬼的样子,神情不太自然,刻意将身侧身材火辣的小美女往后推,不让人瞧见她小腹微凸。 “你是人家的谁?人家妹妹经期不顺要你陪看医生?”康琳琳的语气相当不屑,斜眸一睨,像是看穿什么。 “难不成你妈宝不想当,改当人家妈了?” 他窘笑,面色泛红。“呃!是我干妹妹。” “喔,我说妈宝学长门面广吧。”康琳琳话好像是对着好友说,其实还是在骂苏泽。“上次那个事干妹妹,红头发的莎琳娜也是干妹妹,你妹妹都比你稀疏的头发多了,对了,小雯问你什么时候再约她到天文台看星星,还真浪漫,跟干妹妹约看星星。” 苏泽的额头冒汗,赶紧撇清。“就是、就是干妹妹……”他能感觉到身旁小女友的脸僵了。 “我也没说不是啊。”康琳琳脸笑眼不笑,“法律上也没规定干妹妹就不能上床嘛。” “这……”他急得满头大汗。 “算了啦!琳琳,我们回去吧。”她看妈宝的新任干妹妹都快把他的手臂掐断了。“我老公还在等我呢。” “走吧走吧,我也不想看脏东西看到眼睛瞎了。”康琳琳很宽宏大量的见好就收,牵起好友的手打算离开。 “什么?真的有笨男人要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苏泽当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立即气煞在场的人。“你……” 一道低沉的声音比两个女人的声音更早响起— “你说说看我有多笨。”一只坚定的手适时翼珍惜和保护的姿态轻揽纤腰。 散发慑人气势的杨少恩目光如炬,俊朗面庞微带清冷气息,用着极冷的眼光睨视苏泽,深幽瞳底净是骇人厉光。 苏泽怔了一下,神色讶然。“是你,你真的娶了她?!”这个让他吃过苦头的人,他没忘记。 “没错,小臻是我妻子,我们新婚不久。”杨少恩执起妻子的手,十指相扣,一脸温柔的凝望。 一道闪亮的光刺了苏泽的眼睛,他眼微眯,看到两人指上闪着钻石光芒的对戒,心中突生醋意。“你被她骗了吧!你不知道她根本不能生吗?”他一向是被人拱着的,他可以不要简宜臻,但简宜臻还是应该爱着他才对,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黑瞳闪了闪,幽阗深沉。“她并没有瞒我。” “你知道还娶她?你脑袋坏了吗?”他想起来了,之前他也有在对方面前说过简宜臻不能生的事。 “你才脑袋坏了,一点点小事也记不起来,是本姑娘不屑嫁你,我悔你婚才对,至于之后谁要娶我,借问,关你屁事?拜托你不要再用那种怜悯人的口气说话了好不好?自以为是的妈宝!” 简宜臻猛然爆出的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难得她这次没喝醉酒,还能学康琳琳骂上一段,连苏泽都呆住了,半句回嘴的话都说不出。 “老公,我们走,教训他太浪费生命。”她转而勾住杨少恩的手臂,现在他还生着病,她不要他为妈宝累着一点点。 “真的?”他笑看着她。真的越来越不一样了,跟他刚认识的简宜臻不一样,但她的每一面都值得他收藏。 “嗯!”用力点头,脸上的黯然神色被明灿笑容取代,踮起脚尖,她在丈夫脸颊上一吻。 两人吻来吻去,好不甜蜜,羡煞不少前来产检的准妈妈,包括苏泽身怀六甲的干妹妹。 偏偏有人不识相,就是管不住那张嘴— “我妈说不会生的女人就像不会下蛋的母鸡,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夫妻间少了孩子当润滑剂,迟早会有摩擦生龃,劳燕分飞!”他妈妈说的绝对不会错。 握了握妻子手心,杨少恩眉头微抬。“原来令堂也来了,何不请她出来让我们问候问候。” 扑哧一声,康琳琳捂嘴窃笑,简宜臻也忍不住上钩嘴角。 “什么又叫好妻子人选?”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神色泰然。 “至少要会生,像她就不行,我妈说……”被两道斜睨的目光一瞟,苏泽缩了一下脖子,但妈妈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不说出来太可惜。“说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生不出小孩凭什么当人家妻子。” “是吗?你的个人见解真的很有意思,不过跟我的不同,老婆生不生不在我考量之内,我要的是相伴一生的知心人。” 苏泽一脸不信。“场面话谁都会说,你只是可怜她不能生,说来安慰她罢了,谁晓得你在外面有多少愿意为你生小孩的女人,养个温驯听话的妻子在家里才不让你戴绿帽子。”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原来考虑过这么做,但他妈妈还是觉得正室生的小孩比较好。 杨少恩脸一沉,眸底燃起两簇幽火,对于他的恶意言语十分不悦。 不过动手之前,一道轻柔的声音先扬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别的男人娶我,你去娶会生的女人不就好了,难不成……”简宜臻故意一脸惊讶。 “难不成我离开之后,你才发现爱我爱到不可自拔?”她了解苏泽,好面子的他最讨厌被说成爱比较多的人,他会觉得超没面子、超丢脸。 哼,谁叫他老惹她老公! 苏泽果真脸色涨红,声音急促,“你胡说八道!我以前是可怜—” “喔,可怜的妈学长,到小臻离开了才懂真爱,可惜小臻已经是人家的老婆,只好用这种方式来索取怜悯,喔,真可怜!”康琳琳打断他的话,乐得和死党一起闹。 杨少恩也加入调侃行列,状似怜悯的看着他,再搂搂妻子。“你错过真爱,我为你感到可悲。” “谁说我错过真爱了,她肚子里的就是爱的结晶!”怕被比下去,苏泽气急败坏的拉过身后的“干妹妹”,怒道。 “喔?”康琳琳笑得一脸诡诈。“爱的结晶?所以,你们要结婚了?” 苏泽像被吓到,语气不屑地丢开“干妹妹”的手。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可能娶她?我妈说太爱玩的女孩子不能娶来当老婆。”他没发现被推开的干妹妹女友正在变脸,画上浓紫眼影的双眼瞪大。 “她怀孕了,不是正如你跟你妈的意吗?”简宜臻摇摇头,她看到“干妹妹”已经在用眼神杀妈宝了。 “怀孕又怎样,拿掉不就得了?我妈已经替我说定一门亲事,下个月我就要订婚,对方是名门世家,还附了检查表确定能替苏家传后……” 这次不用等别人插嘴,“干妹妹”就开骂了! “什么,你居然要跟别人订婚?你不是说要打拼事业,暂时不能有婚姻拖累,所以要我拿掉孩子?!他骗了她! 苏泽被路人看得脸红,连忙阻止,“小声点,希希,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闹。” “我是小琦!你连我的名字都喊错,到底还有几个干妹妹?!”她生气地槌打他,想讨个交代。 “好,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告你性侵!” 他冷哼。“男欢女爱告得成吗?我可没强迫你。” “喔,你就这么肯定?”小琦下颚抬得很高,“那你就去跟法官解释你男欢女爱到未成年少年也不是你愿意的,看他怎么判你!” “什么未成年少女,别笑死人了,你……等等,你不是满二十岁了?!”她说自己是大学生,但现在想想,他好像也没确定过…… “我上个月才过十六岁生日,我是高中生。”她也骗了他,两人扯平。 他可以看上她年轻貌美,她也可以看上他家有钱,谁都不吃亏。 “你……”他手指颤抖,脸色发白,完全说不出话。 苏泽的惊惧明显写在脸上,他陪她来堕胎不是心疼她,而是她腹中胎儿已经成形了,如果他不来签同意书就不能进行手术引产。 也因为受孕三个月,表示他和未满十六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铁证如山,任他想狡辩也狡辩不了,根据法律他是有罪的,不论女方有没有提出告诉,再说,如果他不娶她,她是一定会说的。 除非有婚姻的保障,豁免刑责。 “恭喜你,妈宝!”简宜臻代替死党跟老公,献上三人份的祝福。然后,在妈宝的绝望神情中,愉悦的离开医院走廊。 “看来他命还很长,阎王下帖都收不走他。”果然是祸害,没那么容易断气。 “还以为可以办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我连百合花都订好了,只差灵堂地点还没决定。”没关系,早点准备才不会要“用”的时候没有。 “真可惜,我订了十辆电子花车,还要求工地里的工人全穿上黑西装白衬衫,好好送他一程。” “我亲手做了十对金童玉女,以及豪华大宅,准备烧给他带去阴间……” 暮色沉沉,余霞辉映,但其实杨少恩已经从病床上醒来,迟迟不想张开眼睛。 他用耳朵听都知道,找上门的一群恶霸是谁! 不过,为了趴在他身边的妻子能安眠,他还是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是清醒了,还是睁眼睡觉?” “不会是变成傻子了吧?你们看,我这么用力戳他都没反应。” “傻子才好,我们霸占他所有的财产,将他往乡下的赡养院一丢,咱们妹妹就可以拿他的钱养小牛郎。 唉,都说到小牛郎了,他想继续装傻都不行。 “各位哥哥真有闲情逸致,来逛街呀?”杨少恩出言讥诮,不带半丝暖意。 “嘘!小声点,要是吵醒小臻,我直接把针头插在你颈动脉,放血!”死人是不会有任何声响,安安静静。 那他们还来打扰?真是不识相。 瞪了众人一眼,杨少恩侧看握着他手的妻子是,冷冽的神色转柔,嘴角浮起一丝动容笑意,注视着趴睡床边的小女人,眼底有着浓烈爱意。 “咳咳!我们是这么猜的,听说你本来下午可以出院,但后来……将小妹煮的菜全部吃光光了是不是?”他换个含蓄一点的说法,不过他觉得一定是康琳琳骗人,哪有人那么神勇。就算康琳琳说是亲眼看到空了的便当盒,他们还是要来求证。 “这有什么问题,老婆的爱心当然要捧场,她的手艺很好。”看到妻子羽睫动了一下,知道她快醒来的杨少恩赶紧吹捧一番。 “你……你是不是人呀!小臻料理的食物根本不是人吃的,连鬼看了都摇头,你居然吞得下去?!”太……太恐怖了,好强的意志力。 哈!他死定了。“不会,小臻对料理别具巧心,每一回都让我大开眼界。” 对,他中午吃到的时候,就在吃完的第一时刻找借口要琳琳带走小臻,叫医生来帮忙—的确大开眼界。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绝对不能进厨房,只要尝过一口她亲手做的东西,就会有痛不欲生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全身痉挛。 “可能哥哥们不太能接受我老婆的爱心,实在没有福气。”他们要是早一点提醒他,他会直接敲掉厨房,改建成书房。 “嗟!他真的不是人,吃了小妹的菜还没中毒身亡,肯定是妖孽转生。”看在他英勇牺牲的份上,以后他们会对他好一点。 “没错,想当初我就是担心小妹会毒死自己,所以才抢过她的锅铲,发奋学好厨艺,不让她跟家人尝到她做的菜。”小妹还一直认定他们是因为怕她辛苦,坚持不让她再学做菜。 “辛苦你了,老五。”他真是简家男儿的救星。 四双粗厚的大掌同时拍向简梓垚背上,感谢他救了全家人。 简家兄弟疼妹妹是出了名,简直到了变态境界,可是再怎么宠她,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身先士卒,将她经手的菜肴吞下肚。 因此这五个大男人对他们的眼中钉大为改观,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眼中的敌意消去大半,勉强接受他是妹妹老公的身份。 “我煮的菜真的那么难吃吗?” “非常难吃,不过谈到好不好吃是多余的,能不能不要被毒死才是重点……哎哟!你们干么踹我?!”人是肉做的,随便踹踹也会痛,何况他们是使了全力。 感伤中的简家老五没发现一大群大男人不断暗示他的动作,当然,天谴也立刻来临。 “小哥,我的手艺真的那么糟糕?”她还以为以前唯一煮过的那次只是不成熟,只要跟着康琳琳从头学过,就能更进步,没想到……还真给琳琳料中了。一张皱着眉的沮丧小脸跃入眼里,暗喊了声糟的简梓盎立即赏了自己一巴掌。 “没的事,小臻是料理界的奇葩、伟大厨师、天王级大师,千万不要想太多。” 看了中午煮太多的汤,简宜臻哀怨的再看小哥一眼。“那我煮了牛劳莲藕排骨汤,你要喝吗?” 简梓盎本来想弥补失言,连忙顺着小妹视线打开盖子,却下意识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这是牛劳莲藕排骨汤,你确定?不是乌漆抹黑中将汤?” “小哥!” “我……我公司还有一批货赶着下南部,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在,他们一定非常乐意喝几口,我先走了。”一说完,他溜得比谁都快。 什么,叫他们去死啊?! 四个简家男人脸色大变,你看我,我看你,吓得嘴唇都白了,一个个学起没道义的弟弟,推说有事,难得没整死杨少恩就风驰电掣的闪避了。 终于,独立的病房安静了许多,少了窑宪章幽竿的声音,感觉空气也变清爽了。 “老公!对不起,琳琳说得对,是我害你生病。”简宜臻难掩自责。 “傻瓜,你别信了哥哥们的话,他们只是看不惯我们太恩爱才故意说些反话,你很清楚,他们就是这样。”杨少恩捏捏妻子的手,要她别放在心上。 “哼,我是顺势而为你都没听出来,煮饭好累又会弄得油腻腻的,别想我以后还会帮你煮,以后都你煮给我吃。”听懂他的安慰,她体贴的找个台阶让两人下。 “可我爱吃得很,怎么办?”杨少恩不动声色,没有像简梓盎那样傻傻的表现出喜悦之情,而是状似苦恼的样子。 “不要。“她嘟嘟嘴,撒娇,”是你说娶我当老婆不是煮饭婆的,难不成你现在要反悔了?” “好,都我煮。”将她抱上床,照惯例把下巴靠在她头顶,享受夫妻间亲昵的时刻。 “所以你要乖乖吃药、接受治疗,要活得比我更久、更久……”说到这,简宜臻忍不住红了眼眶。是啊,他还能替她煮多久的饭呢……“呃,老婆,其实……”看到妻子难过,杨少恩想着,也差不多该说实情了,他可不想继续看她这样。 “你知道我会担心“你知道我会担心你,就不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其实很多事情我可以承受的,如果有需要那就接受化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他的神色有异。 “化疗?” 充满疑惑的声音扬起,刚好来巡房的主治医生一脸错愕,惊讶不已。 怎么他的病人要接受化疗,他会不知道啊。 “是啊,我知道你们都尽量挑好听的话想让我再安心久一点,但情况迟早是要面对的,我想我够坚强。”简宜臻握紧丈夫的手掌,表示决心。 “等一下,杨太太,杨先生是要我尽量不要刺激你,尽量简单带过病情就好,但实际上杨先生也就是食物中毒,加上他本身胃不好,之前有发炎的状况,才会严重到要送院而已,并不需要化疗。” 眉心打结的简宜臻没有空追问中午的事,疑惑的说:“可是我有贵院开出的检查报告呀!” “检查报告?”惊讶的是医生,而杨少恩只有大难临头的表情。 她取出捏皱的文件,上头隐约有泪水晕开的痕迹。“老公,我没跟你说,我在相亲前收到寄错的信封,后来发现检查报告的主人是你……其实,我一开始是因为这样才答应你地求婚。” 他知道。但这次杨少恩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因为拿过检查报告的医生陡然发出怒吼— “邱两光,又是你做的好事!” 第十章 暴君的甜蜜负荷 “少……少恩,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 “你要为我善意的谎言气多久,气到不肯再叫我一声老公了吗?” “……老公,你到底在哭还是在笑?都把我搞胡涂了。” “又哭又笑也是正常的,因为……老婆,你怀孕了。” “蛤?” *** “徐、徐医生,我叫邱良欢啦!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台湾国语念我的名字?” 医生不相信检查有误,拿过报告一看,署名的名字确实盖的是 他的医生专用章,可是病情描述并非他的字迹,而且这字迹熟悉到 他想瓠脏话。他眉头一皱,闭上眼睛镇定了一下,随即叫值班护士 把另一名实习护士找来。 “邱两光,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讨论名字?!你自己看,你又给我搞了什么乌龙!” 为什么别科能分到聪明伶俐的护士,而他的就是脑袋空空的两光天兵?! “徐……徐医生,拜托拜托不要骂我啦!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发誓,三0五病房的病人吃错药是王护士给错了,我只是搞错三0一a和三0一b的药而已,一点都不严重。” 一名看来清秀,戴着厚厚眼镜的小女生举手撇清,她慌慌张张地撞到医疗车,又失手打到路过的病人,然后忘了眼镜挂在鼻梁上,还一直问人有没有看见她的眼镜。 “什么,你给错药?”差点脑充血的徐医生气得手发抖,忍不住大吼。 “不是这件事?”一脸心虚的邱良欢扶正眼镜,用力想着她这两天有没有做让徐医生心脏病发的事。 “你……”他连骂她都无力了,也不知从何骂起,“这份报告是你负责填写的吧!” “报告?”她接过一瞧,逐行逐字的阅读,确定没写错字才咧 开嘴,“是呀!三个多月前我刚来实习,徐医生你的手部肌腱发炎没法拿笔写字,我就帮你写了。” 嗯!她的字真漂亮,一目了然。 等等……她想到关于这份报告书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了! 抬头,她对着很像是‘目标物’的简宜臻惊呼,“啊!听你的声音,你是简小姐吧?” 简宜臻尴尬的点点头,她还记得她答应这邱护士一件事,却没做到…… “啊——你不是说会丢进碎纸机销毁的?呜,你骗我啦骗我啦……”邱护士像是很擅长假哭,马上就干着眼,演出一把鼻涕一把小泪的搞笑剧。 “闭嘴!把事情说清楚,你怎么会叫人家销毁,邱两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徐医生气到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在颤抖,他还以为她只有写错病名而已,没想到还教唆别人销毁证据! “说、说就说嘛,都被抓包了。”邱护士一副死士的样子,“我就五个、六个……啊——我忘了啦!反正就好几个月前把简小姐的报告书寄到杨先生那里去,把杨先生的报告书寄到简小姐那里去,后来发现的时候怕被徐医生骂,就私下偷偷打电话叫他们两个销毁,我再寄新的过去,谁知道他们毁约啦!” 徐医生闻言狠瞪她一眼。自己错还怪别人! 简宜臻则是到现在才发现一件事情,“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易受孕的事?”她回头问丈夫,应该比她跟他开口之前还早很多吧! “相亲隔天,我要丢掉抽屉里的报告书时才发现,上面的名字、地址跟手机号码跟你符合。”杨少恩笑笑的讲甜言蜜语,希望等一下少受一点罪,“所以,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不易受孕的事。” “啊——我知道你!你是杨先生,不是我在吹牛,我做事是稍微粗心一点,但说到耳力是没话说,我每次都能听出别人电话里的声音,一次就行。”说完,邱良欢不禁得意起来。 “你还有心情认人!我本来是要骂你写错病名,没想到你还有其它罪名,看我怎么修理你!”徐医生气得直接拿手上的活页夹加报告书,重击邱良欢的后脑勺。 “早知道就不说了……” “不说就没事吗?跟你说是轻微胃炎,你给我写成胃癌!”天啊!他要申请提早退休,再带到她,他肯定没几年好活。 “就说徐医生你口音太重,要上正音班,不然以后的学弟妹又会弄错,绝对不是我……”一看苗头不对,邱良欢很能为五斗米折腰的马上认错,“绝对是我的错,我耳力不好,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大家不要太计较就好。” “差不多?!”他的心脏病药呢?不吃一颗会被她气死!“胃炎,是胃发炎,不是胃癌,你是想吓死病人、吓死家属还是吓死我啊,蛤?!” 一看医生护士又要吵起来,杨少恩连忙出面调解,不过,他的调解是有用意的。 “呃,徐医生,看来是我跟太太都误会报告书的内容了,呵呵——世上的事真恰巧,没关系,我再跟太太说清楚就好,你跟邱护士就先去忙吧。”如果能在这里把人打发走就更好了。 “什么误会?”邱良欢大声的辩驳,“杨先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简宜臻听出不寻常,“什么早就知道了?” “喔,不到一个月吧……我记不得确切时间啦!”邱良欢搔搔脑袋,对于遗忘的事,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反正,就杨先生打电话来问,问我是不是错把他的检查报告寄给别人了,我还想他怎么那么厉害,光是我把简小姐的报告寄给他,他就猜得出后续,没想到……你们俩认识的嘛!” 简宜臻皱起眉头,疑惑却带点过度冷静的问:“少恩,你知道我的报告的事就算了,可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自己报告的事?而且你知道自己得胃癌之后,也真的很冷静呢。” 仔细想想,邱护士根本不知道自己写错病名,先不说少恩怎么知道自己报告的事,就算打电话问护士,也只能得到跟她一样的病名,但……之前担心他的病没多想,现在知道他有事想瞒后,反而起疑了。再怎么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对自己的病情也太冷静了吧,前后想想,不仅是冷静,他看来就像很清楚自己只是轻微胃炎,只是故意不跟她说。 “咳!杨太太,这是本院的疏失,在此请接受我们的致谦,你先生并未罹患恶疾,纯粹是一时笔误,只要他没有发烧现象或其它并发症,再观察两日便可出院,那我就不打扰了。”姜是老的辣,徐医生一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决定先闪为上策。 可是转头两秒,想到医院正在闹护士荒,花了零点三秒暗叹一口气,反手又将邱良欢拖走。 不过,他回去后可能得把邱良欢经手过的病历、报告之类的整理过,以免同样的事再发生,到时他可不能保证每个病人家属都会为了处理‘家务事’,暂时放过医生护士一马。 “谢谢你,医生,非常感谢你。”微笑送走医生,简宜臻转过头来,难得冷着声音问:“少恩,你想到答案了吗?” “呃……”他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只是犯人跟警察的位置好像颠倒了,原来,身为犯人真的会很紧张。 “我不喜欢人家拿爱我当借口,做些瞒我、骗我的事,像我哥哥们以前就常这样,这把我当小孩的行为,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受尊重。”言下之意,坦白从宽,她会考虑从轻量刑。 “我懂了。”看来想打混过关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他的妻子啊,在该固执的地方是不退缩的。“好吧,从你那张字迹潦草的纸开始说好了。” “什么纸?” “就是你以为不让我帮着收桌面就不会发现的纸,其实,我让明旭提早去公司替我找,找出来就印了一份,而我,细心拜读过了。”在此,他发现明旭的确很有做侦探的天份。 “……纸……啊——你看到了?”所以,纸面上的字也都被他看到了,她还写了……写了几乎是告白的话啊!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但她还是红了脸。 “所以,我就发现到你也喜欢上我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你是因为想离开家才想嫁我……” “所以当天中午你就说了要见爸妈的事,喔,可恶,你这只狐狸、贼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呢?你一次把事情说清楚。” 他肩一耸,一副一切是别人错的样子,“你在纸上提到我的‘病’让我觉得奇怪,后来又说到检查表,我就猜乌龙护士当了我们的红娘,所以打电话跟她询问,确定她的确互寄错我们的报告,没想到,的确就这么巧。” 是啊,就这么巧,可怎么就她一个人傻呼呼搞不清状况啊,“看来你真的很适合摆摊,猜什么都准。”简宜臻不高兴的握紧拳头。 他笑着安抚,“事情连一连,真想就冒出头了嘛,只是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压根不相信她再次寄来的检查报告上的事,所以又找了其它医院检查,结果就是……轻微胃炎,我那时就猜是乌龙护士的二次乌龙。”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简宜臻气得槌他的胸膛,本来想憋住的,后来实在觉得委屈,忍不住掉了泪,“你明知道那份报告我也有一份,明知道我有多担心、多难受,却放任我难过而不说,你太可恶了!又想整我是不是?!” 拉住她的手,这次他认真而严肃的说:“我不想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你难过我也不好受,真的。” “骗人,那你还……”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嫁给我吗?”他叹了口气,这次眼底有很深的无奈。 “你总说我很会猜,那我再来猜猜好了,如果当初我不说我自己时日不多,你一边不想抹煞我得到幸福的机会、一边又害怕我未来会在意没有孩子的事,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答应嫁给我,你说,这回我猜得对吗?” “你……”望进他黑眸,她无法否认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想有一天你再也离不开的时候,再跟你说事实。”好,他承认这点很卑劣,但他当时只想到这个方法。 他想让她爱他爱到尽管担心未来的一切,也不会选择从他身边离开。 “可是你知道,那种知道最爱的人会死,心里有多……难受……我……”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的简宜臻软了身子,整个人虚软的倒向地上。 见状,杨少恩简直快疯了,他根本没想到要先拔掉臂上的输液针管,飞快地一扯,直接伸臂抱住差点撞到床角的妻子,血从插在血管的针头直流出体外。一下子,听到呼救的医生护士全慌了手脚,又是抢救昏厥过去的杨太太,又得安抚几乎崩溃的杨先生,他神色慌张地大叫医生先救他太太,让人无法将针管插回针头,鲜血不断自他的手冒出。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医生只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强行注射镇静剂,在他浑身乏力之际拔掉针头,做止血处理。 安抚他之后,才替简宜臻做检查,但为了让他安心,检查结果三个小时之后就出来了。 “什么,你是说我太太她……”杨少恩的神情凝重,却不像担忧,比较像不可思议。 “没错,杨太太的子宫里确实有两个小黑点,它会慢慢长大,你看,就在这里。”医生指出超音波下的小小阴影。 “她进行治疗好些日子了,虽然妇产科医生仍说机会微乎其微……”尽管他不甚介意,不过小臻一直没有放弃。 “医学上的奇迹难以用科学角度解释,我只能说,恭喜,你要升格当爸爸了。” 杨少恩的表情由呆滞、不信、惊讶、怔然,很慢的,他的嘴角像停格似,一格一格往上扬,难以抑止的几乎咧到耳朵。 看见妻子腹中小小的跃动,他心中的喜悦无法以言语形容,就算谈成一笔上亿合约,也比不上他此时的雀跃。 但他不是纯粹的为生命的到来喜悦,他不得不跟未出世的孩子道歉,其实,他更高兴的是——他想,她不会想着离开了。 一丝感动冲向眼眶,杨少恩的泪,热了。 “少……少恩,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 食指轻点柔软唇瓣,他笑得好浓情。“你要为了我善意的谎言气多久,气到不肯再叫我一声老公了吗?” 简宜臻闭眼一会,算了,气过这回就算了,现在去计较那些也多余,就想着她老公突然不用死了,这是多令人开心的事。再睁开眼,她眼底多了笑意,“老公,你到底在哭还是在笑?都把我搞胡涂了。”她想举高手,却赫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又哭又笑也是正常的。”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她这个喜讯,“因为……老婆,你怀孕了!” “蛤?!” “一个多月了,你会特别感到饥饿、味觉改变,甚至变得爱撒娇,动不动多愁善感,这些都是正常的……”也许早就有症状发生,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 “我没有多愁善感……”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别激动,小心伤到宝宝。”大的、小的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瞧他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模样,简宜臻才开始觉得老公也许没骗她,“你说我真的怀孕了?” 他笑着点头,“医生说你的排卵已正常,不受阻碍,所以自然受孕。” “原来是真的……我怀孕了……怀孕了……我怀孕了——”她笑意越来越浓,为新生命的到来喜极而泣。 他笑着抚顺她的头发,“是呀!我们当爸妈了,恭喜你了,杨妈妈。” 简宜臻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泪流不止,学他刚刚又哭又笑,为生命中的奇迹欣喜不已。 *** 两个钟头前,杨少恩实在受不了老婆怀孕后,五大跟屁虫的骚扰,最后在威胁要把他们做过的事迹——跟踪他老婆、找人色诱他之类的事说出后,又换得短暂的安宁。 正好,陪他突然想来游乐园的老婆散散步。气球高高飘起,小丑拿着三色小球在手中抛掷,摩天轮上的人成双成对,幽黑的鬼屋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踩着天鹅船的少男少女高声欢笑。 铁门大敞的游乐园一如往昔的热闹,汹涌人潮熙熙攘攘,一家子出游的景况比比皆是,爸爸妈妈牵着小朋友,小朋友手中拿着冰淇淋甜筒,一口一口地舔着,来不及舔掉的冰淇淋融化在手指间,轻声呵护的母亲用纸巾轻轻擦拭。走在林荫大道的女子挺着肚,步履艰辛的移动脚步,她仰起头看向树叶参差间的蓝天,点点金色阳光从缝隙中洒落。 简宜臻的心情是愉快的,带了点身为母亲的慈容,抚着圆呼呼的肚皮,似在哼歌给未出世的宝宝听。 “老婆,小心点,散散步可以,但也要多休息,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寻常,不可过度劳累,医生说要慢慢走、常休息,饮食均衡,你老是……” “停——”笑得恬静的简宜臻将葱白纤指点住丈夫喋喋不休的嘴,“老爸,你变得好唠叨喔!”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比她五个哥哥管得还严。 紧张兮兮的爸爸拿下妻子的手,放在手心上像是惩罚似地轻拍一下,“老婆,你想害我担心死呀!刚才没瞧见你在树荫下等我,害我以为把老婆搞丢了。” “瞎操心,我不是答应过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吗?”可他比她还不放心,跟前跟后的,就怕她有一丝闪失。 他轻捏她鼻头,“还好意思取笑我爱操心?前些天是谁爬到椅子上换窗帘,差点没把我吓死。” “管家闪了腰嘛!所以……”她帮忙拉一下,顺便挂上吊勾。 瞧见妻子俏皮吐舌的娇媚,心弦一动的杨少恩俯下身吻住那樱红唇瓣,良久才说:“不许再顽皮,我的心脏禁不起惊吓。” “是,知道了,老爸。”她做了个敬手礼,神态淘气。 “你啊,生来折磨我的。”他从后环抱着妻子,大掌温柔地覆在她的隆高小腹上。 “是啊,我们的孩子会帮你折磨别人,放心,不会让你吃到亏的。”她笑得好甜蜜,“对了,你不用进公司了吗?堆积如山的工作要交给谁处理。” “知人善用,懂得将责任分散给好人才,才是大企业正确的经营体制。”他说得毫不愧疚,好像公司里的员工活该为他做牛做马。 “咯……咯……琳琳会恨死你。”耳边几乎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他轻哼一声,“我是委以她老公重任,让他们多替我干儿子存点教育基金。” “嗯哼!最好理由有你说的这么伟大……咦!苏泽啊!”他怎么也来游乐园,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苏泽?”杨少恩视线放远,看着妻子前男友渐渐走近的身影。 现在他已经懒得理他,反正若非他的不识货,今日的他也无法拥抱世界上最甜蜜的负荷,和最爱的人儿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小臻?” 简宜臻大方点头致意,“学长,近日好吗?”他这落魄模样还跟她上次来这时有些相像,害她想视而不见都难。 “不好。”一见到以往的‘情绪垃圾筒’,苏泽不满的怨气一古脑倾出。 “咦?” “都怪你和我分手,害我过得事事不如意,没一件事令人顺心。”麻烦事一件接一件,真是烦死人了。 “你不是要结婚了?”顶多是妈妈反对,闹点家庭革命而已,也不该会多惨吧。 “结了又离了。” “蛤?”结了又……离了?这么快? “她肚子里的小孩根本不是我的。”他当了绿头乌龟,还先被坑了一笔聘金,后被坑了一笔赡养费。 “……”还真被琳琳前两天乱聊的时候猜中。 “我妈被她气到生病住院,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挂了。”可恶,他该听妈妈的话,干妹妹只能拿来消遣,娶不得。 “呃!祝伯母早日康复出院。”她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也希望她早点出院,不然公司的事问我也不知道……唔!小臻,你怎么一下子胖那么多,跟猪没两样。”抱怨完,苏泽现在才正眼看她。 “猪……”她脸上黑线三条,有些无力地想:妈宝,你眼睛脱窗了吗?看不出我的发福是有原因的? “我老婆怀孕了。”杨少恩扶着妻子后腰,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易碎的水晶玻璃。 “咦?!”换他目瞪口呆。 “六个多月了。”杨少恩满是身为父亲的骄傲,细心呵护肚子里的宝宝。 “啊!”怎……怎么可能! “是双胞胎,我老婆的哥哥们已摩拳擦掌,准备来偷走我的女儿们。”哼!他们休想!他一个也不给。 自从胎儿的性别确定是一对双胞胎姊妹花之后,对简家五兄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也因此更勤于和妹妹、妹婿搏感情,盼能拐一个回家。 看来,他跟她哥哥们的斗法,可能要持续一辈子了。 “……”她……她居然当妈妈了…… 无言以对的苏泽望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有无限懊悔,当初他若没有听妈妈的话和她分手,现在笑得一脸得意的准爸爸就是他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前行的夫妻不晓得他满心后悔,兀自幸福的手牵手,笑得恍若拥有全世界。 “老公,我有点渴。” “你想喝什么?我帮你买。”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啊——我记得这附近有饮料贩卖机,我们找找……” 简宜臻循着记忆找寻,这次她花不了多久就找到了,旁边热闹的人群依旧,只是—— “怎么坏掉了啊!”呃,而且这结满蜘蛛网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坏很久了。 才一年多就坏成这样啦? “坏了两、三年了,老板说要丢掉又忘了丢。”一位打扫的阿桑经过时,替她解了惑。 “蛤?”两、三年? 没有插电的贩卖机似乎废弃已久,里头连盏小灯也没有,架子上一瓶饮料也未摆放,看来真是许久未贩卖饮品了。 但她明明记得那天黄昏…… “怎么了?坏了我们去别台买就好啦!”杨少恩对她的错愕不解。 “可是……”又看了贩卖机好一会,她想起来了,她那时要买“勇气蜜豆奶”,除了第一次之外,钢板都掉下来了。难道,她虽然没有拿到东西,实际上……转头看看身后的男人,她蓦地笑了。 也许、也许她早就已经得到了。 “老公,我爱你。”他就是她面对未来的勇气。 牵起她的手,杨少恩扬起温柔的笑,“我也是,我爱你,老婆。” 简宜臻抬头看看蓝天,想到上一次是为了把爱情埋葬、把苏泽对她的幸福承诺忘掉而来,却没想到,那是接续她这段幸福的开始。 摸摸肚子,她好像真的懂了,生命啊,就是时时充满奇迹。 【全文完】 想知道其它《下一站.幸福》的浪漫传说? 请看—— *千寻花园系列1202下一站.幸福之《荣华富贵》 *绿光花园系列1203下一站.幸福之《十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