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第一章 逃命 第二章 黑坑 第三章 李二爷上香 第四章 引魂歌 第五章 泰山会旧人 第六章 亡神遇劫煞 第七章 我的“洪村” 第八章 1960(一) 第九章 1960〔二) 第十章 1960(三) 第十一章 1960(四) 第十二章 他叫查文斌 第十三章 预言的天赋 第十四章 巨变(一) 第十五章 巨变(二) 第十六章 借宿 第十七章 凶宅 第十八章 衣服 第十九章 胖子遇险 第二十章 火烧粽子 第二十一章 新生活 第二十二章 胖子的计划 第二十三章 树下白影 第二十四章 迷失的雨夜 第二十五章 猎虎 第二十六章 不见底的鱼塘 第二十七章 金的 第二十八章 真黑 第二十九章 村中老人(一) 第三十章 村中老人(二) 第三十一章 野人屯的往事(一) 第三十二章 野人屯的往事(二) 第三十三章 前奏 第三十四章 以下犯上 第三十五章 祭台? 第三十六章 一尘不染的椅子 第三十七章 天降大祸 第三十八章 智斗 第三十九章 宝藏 第四十章 画像 第四十一章 南下 第四十二章 相遇 第四十三章 千钧一发 第四十四章 学艺 第四十五章 坑 第四十六章 新生活 第四十七章 袁小白 第四十八章 医院 第四十九章 再回野人屯 第五十章 地狱月食 第五十一章 她是谁? 第五十二章 斗法 第五十三章 冥龙 第五十四章 尸囊 第五十五章 北京来的人 第五十六章 钱家 第五十七章 出洞 第五十八章 厉害的医生 第五十九章 四龙地 第六十章 不腐尸 第六十一章 很多人? 第六十二章 追击1 第六十三章 追击2 第六十四章 失联 第六十五章 除夕夜的鬼声 第六十六章 变节 第六十七章 半夜来客 第六十八章 “我”的转变 第六十九章 代号 1982 第七十章 三年期满 第七十一章 查文斌做法 第七十二章 入殓夜 第七十三章 天罡三清符 第七十四章 伞中鬼 第七十五章 状元村(1) 第七十六章 状元村(2) 第七十七章 状元村(3) 第七十八章 照片里的人 第七十九章 祠堂里的路 第八十章 嗜骨天香蚕 第八十一章 墓梁上的手脚 第八十二章 谜团(1) 第八十三章 谜团(二) 第八十四章 谜团(三) 第八十五章 没有魂的鬼 第八十六章 山寨始皇陵? 第八十七章 帝陵 第八十八章 九死一生(1) 第八十九章 九死一生(2) 第九十章 诅咒了 第九十一章 天下(1) 第九十二章 天下(二) 第九十三章 进退两难 第九十四章 升天道 第九十五章 叶秋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七章 人俑 第九十八章 我是谁? 第九十九章 借尸还魂 第一百章 空棺 第一百零一章 空空如也 第一百零二章 只剩一人 第一百零三章 出大事了 第一百零四章 画中人 第一百零五章 旗袍女人 第一百零六章 鬼胎(一) 第一百零七章 鬼胎(二) 第一百零八章 被人吊打 第一百零九章 老神仙 第一百一十章 赛神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武还魂术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桃花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刻字的唐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人之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落叶归根(1)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影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恰似故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现鬼道 第一百二十 回头路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茅草湾 第一百二十二章 茅草湾(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归路(1)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何金凤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灭僵运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庙(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庙(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庙(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孤身探庙 第一百三十章 高家炸坟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谁让他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士也会中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八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忠犬呆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间地狱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张家密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密道尽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言的重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棺中遇故人 第一百四十章 痛苦的回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呆呆二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管中尸体 第一百四十三章 葬礼风波(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葬礼风波(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死很多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二呆的失踪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尾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崎岖山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圆地方 第一百五十章 八棺护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枪打僵尸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面夹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归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房 第一百五十五章 蚂蚁闹坟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夫夜观星象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魂一夜(一)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夜惊魂(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炸开一个坟 第一百六十章 无处不在的鬼魂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丛林道观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迷路的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西碰撞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在吊唁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鬼契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什么地方什么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是谁?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时空的变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另一个世界(一) 第一百七十章 直觉不会有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罡地煞术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身引雷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茧成蝶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水渠的秘密(黄金前三额外加更章 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规军 第一百七十六章 替人出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冲突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了解情况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买卖 第一百八十章 :面具(一) 第一百八十一章 :面具(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降头术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的累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见龙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水下巨变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巨型大鲵 第一百八十七章 :隐藏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衍大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断头路 第一百九十章 :灭亡 第一百就是一章 :金鼎(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鼎(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迷失与重逢 第一百就是四章 :死亡公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忆之死 第一章 :新老“夏忆” 第二章 :老朋友(一) 第三章 :老朋友(二) 第四章 :离别 第五章 摸骨算命 第六章 换血 第七章 等待 第八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九章 :千人哭 第十章 :归来的路 第十一章 :卷进命案 第十二章 :反魂(一) 第十三章 :轮回 第十四章 :病急乱投医 第十五章 :时光倒流 第十六章 :遇鼠得道(一) 第十七章 :遇鼠得道(二) 第十八章 :禁地 第十九章 :瘟疫(一) 第二十章 那个女人 第二十一章 真相 第二十二章 水中月 第二十三章 胖子的出现 第二十四章 阴谋? 第二十五章 又出土一个 第二十六章 很老的故事 第二十七章 :矛盾 第二十八章 :有钱就得瑟 第二十九章 :活人间的战争 第三十章 :黑头法师 第三十一章 :拔伤 第三十二章 :相遇 第三十三章 :闾山道士不一般 第三十四章 :法现 第三十五章 :灵屋招魂 第三十六章 :迁坟的前凑 第三十七章 禁术 第三十八章 :鬼上身(一) 第三十九章 故人相遇 第四十章 有问题 第四十一章 :开棺 第四十二章 :一波未平 第四十三章 :咋哪子 第四十四章 :我没钱 第四十五章 :臣服 第四十六章 :盗宝(一) 第四十七章 :擦肩而过 第四十八章 :狼 第四十九章 :命案 第五十章 :跟警察报案 第五十一章 :证明(一) 第五十二章 :证明(二)树中血 第五十三章 :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 :求雨之路 第五十五章 :挑衅 第五十六章 :尸蟞 第五十七章 :俘虏 第五十八章 :风起云 第五十九章 :棋子 第六十章 :拍卖 第六十一章 :洪村的由来 第六十二章 :交易 第六十三章 :十部卦辞 第六十四章 :神秘图案 第六十五章 :脑洞大开 第六十六章 :虚实入定 第六十七章 :多事之秋(一) 第六十八章 :多事之秋(二) 第六十九章 :诡异的玉佩 第七十章 :出发:地狱之门 第七十一章 :神湖 第七十二章 :劫后 第七十三章 :冤家路窄 第七十四章 :同归于尽 第七十五章 :因为,所以 第七十六章 :被咬了 第七十七章 先祖的遗迹 第七十八章 迷雾丛林 第七十九章 :胖子的逆袭 第八十章 :高手(一) 第八十一章 :高手(二) 第八十二章 :大地红莲 第九十四章 肉搏 第九十五章 泡澡 第九十六章 西夏王陵(一) 第九十七章 鸟窝儿 第九十八章 贪心 第九十九章 突变 第一百章 :阁楼上的幽灵(一) 第一百零一章 :阁楼上的幽灵(二) 第一百零二章 :阁楼上的幽灵(三) 第一百零三章 :难题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的棺材 第一百零五章 被关起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巧妙的机关 第一百零七章 :搞大了 第一百零八章 :蚺氐的出现 第一百零九章 :强者 第一百一十章 :为了父亲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错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隐与道 七月半番外特辑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处逢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疯掉的男人 地一百一十五章 :先人的脚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绑架(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绑架(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神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命运(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运(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脸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孤盗容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朝遗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往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们是坐车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牛鬼蛇神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假九儿(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假九儿(中) 第一百三十章 :真假九儿(下) 第一百四十章 :热火朝天的阴谋(一) 第一百三十二章 :热火朝天的阴谋(二) 第一百三十三章 :茅山弟子要除妖 第一百三十四章 :茅山正统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一辈是这样捉鬼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进可攻退可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孤身探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跨越时空的对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和鬼 第一百四十章 :大红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行道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四十三章 :骨笛搭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哥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兄妹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舂山之宝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轮回和终点(一)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终点和轮回(二) 第一百五十章 :轮回和终点(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轮回和终点(四)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轮回和终点(五) 第一百五十三章 :轮回和起点(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水僵尸(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水僵尸(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过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虚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引导 第一百六十章 :以命换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彼岸 第一章 :新年夜的访客 第二章 :胖子报仇 第三章 :奇怪的味道 第四章 :香飘万里 第五章 :神仙醉 第六章 :拳打小卖部 第七章 :正月里发丧 第八章 :万鬼送灵(上) 第九章 :万鬼送灵(中) 第十章 :万鬼送灵(下) 第十一章 :新年新计划 第十二章 :报复 第十三章 :各自为战 第十四章 :壁画中有鬼 第十五章 :人皮影子(上) 第十六章 :人皮影子(下) 第十七章 :阴灵童子 第十八章 :魂蚌 第十九章 :陌生人 第二十章 :茅山印 第二十一章 :拜会茅山 第二十二章 :流失的印章 第二十三章 :偷梁换柱 第二十四章 :名动湖 地二十五章 :化财积德 第二十六章 :打蛇打七寸 第二十七章 :吃骨灰的人 第二十八章 :怪异的少女 第二十九章 :妙计收鬼 第三十章 :就是比你狠 第三十一章 :超级流氓 第三十二章 活捉吴半仙 第三十三章 奇遇鼓浪屿(一) 第三十四章 鼓浪屿奇遇(二) 第三十五章 乱世 第三十六章 大幕即将拉起 第三十七章 :求雨灭火 第三十八章 :女丑再现 第三十九章 :合作? 第四十章 见面 第四十一章 阴山终现 第四十二章 命中注定 第四十三章 制造神仙醉(一) 第四十四章 :制造神仙醉(二) 第四十五章 制作神仙醉(三) 第四十六章 :大功告成 第四十七章 恩怨湖 第四十八章 一触即发 第四十九章 交战 第五十章 团灭 第五十一章 黑白无常 第五十二章 :协议 第五十三章 又见红衣 第五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 第五十五章 幽幽红莲 第五十六章 拔河 第五十七章 有活上门 第五十八章 火坎 第五十九章 :纸人结缘(一) 第六十章 :纸人结缘(二) 第六十一章 寻魂归位 第六十二章 开往北方的火车(一) 第六十三章 开往北方的列车(二) 第六十四章 :开往北方的列车(三) 第六十五章 :开往北方的列车(四) 第六十六章 :变身“通缉犯” 第六十七章 埋伏_5201小说 第六十八章 风水轮流转_5201小说 第六十九章 :二战老兵 第七十章 :波折 第七十一章 军火库_5201小说 第七十二章 :奇怪的尸体 第七十三章 :混合体 第七十四章 :三面夹击 第七十五章 :血流成河 第七十六章 :黄雀在后 第七十七章 外来的耗子 第七十八章 当年的金币 第七十九章 :苗家 第八十章 :猎熊计划 第八十一章 :白色猿猴 第八十三章 危机四伏 第八十四章 包围 第八十五章 :血拼(一) 第八十六章 血拼(二) 第八十七章 式微的因 第八十八章 采购的麻烦 第八十九章 二陈 第九十章 莫名的死尸 第九十一章 缓兵之计 第九十二章 :猛龙过 第九十四章 :不留活口 第九十五章 :背后的手 第九十六章 :狼和羊 第九十七章 :玉面狐狸 第九十八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第九十九章 :猎狐运动 第一百章 :报复(一) 第一百零一章 :报复(二)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的故事 第一百零三章 :青丘之泽 第一百零四章 :祭品(一) 第一百零五章 :祭品(二) 第一百零六章 :门的背后 第一百零七章 :查爷要开坛 第一百零八章 :心的交流 第一百零九章 :天公不作美 第一百一十章 :马安镇 第九十三章 小木偶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诡异的生病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宜动土(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喋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古宅心慌慌(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奇怪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胁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吓死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宜动土(一)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宜动土(二) 第一百二十章 不宜动土(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偶遇叫花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凤破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灵山庄(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灵山庄(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灵山庄(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灵山庄(三) 地一百二十七章 没有如果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仇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萧瑟的季节 第一百三十章 辩论(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辩论(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整人(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整人(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故人来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女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要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蓬莱道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灵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如此 第一百四十章 五行斗北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地龙出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国惟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家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战火纷飞(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火纷飞(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民主的表决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毛茸茸的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山神小庙(一) 第一百五十章 :生病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使神差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他干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命运的反转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秘的罐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更多的秘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来的是什么鬼?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帮谁? 第一百六十章 :张老汉的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向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固执的老三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都是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人者(一)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杀人者(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愧疚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锋(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锋(二) 第一百七十章 :定数(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定数(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定数(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机不可泄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峰回路转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之所在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叶落于秋 第一章 :有一道坎 第二章 :稷王庙 第三章 :画中画 第四章 :失踪的侯老师(一) 追溯稷王庙的历史得要专业人士来解答了,我们当地普遍认为它应该是在明代中期,因为根据县志的记载,明中期的时候,洪村一代曾经有过相当的繁荣,那稷王庙上原本一些老木头的雕花也都具备明显的明代风格。 ◎老师用来作画时坐着的长条板凳还在,几盒颜料已经凝固,毛笔被横七竖八的丢在颜料盒上,地上还有一个碎花布手工缝制的小布袋子,那是他老伴给他准备点心时用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昨夜他描的那幅画只完成了很小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墙面上多出了一抹漆黑,而且图画的非常潦草,感觉就像是孝子拿墨汁水乱涂的。 ◎夫人是非常介意自己来这种地方的,处于宗教信仰的关系,她让几个工人代为进屋寻找侯老师,得知庙内无人之后,老太太这才在门口先向自己的上帝忏悔,而后再也跟着进去了。  手里拿着侯老师的东西,老太太在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老不死的这是去哪里了,一个马上就要六十岁退休的小学老师**未归,这个不正常的事件显然还不足以让她的老伴放在心上。因为候老师曾经也有过夜不归宿的经历,大约是去了朋友那儿讨论画术,这一谈就在别人那住下了。 ¢村不大,谁家有点事谁家都知道,候老师的活动半径也仅仅限于那几位绘画爱好者,除此之外,诸如夏老六那样的粗俗农民他是没有交往的**的,话说不到一块儿去。老太太离开庙就直接奔着候老所在的洪村小学,不管他昨晚去了哪里,这早上都得去学校上课啊。  一路上,学生们见到她都跟着问好,可候夫人却没了那个心思,她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就加快了,嘴里念叨着的也是一些祷告语。办公室里其它几位老师都到了,候老师是带班的,一早上得安排孩子们早读和领着出操,他的办公桌上空荡荡的,新来的报纸压着的是昨天剩下的一杯茶。教室里也没人,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得正欢,这不,候夫人又折出门去到他经常到的几位朋友那转转。 ≤可惜,几位老友都是摇头,见老太太的神情越来越慌张,他们也都帮着开始张罗起来寻人。村子里屁大点事情那就马上传开了,本就是鸡犬相闻之所,候老师好赖算是个不多的知识分子,大多数洪村人都受过他的教育,这一下子就陆续忙开了。 ∵漆匠,这个侯老师的最后一个目击者被围了好一些人,他手里捧着一碗稀饭正在不停的跟来打听消息的人重复描述着自己的看法:“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昨晚上我还提醒过他来着呢。我们师傅每一代都要跟徒弟立下规矩,过了午夜不可作画,他非不信,哎,我看一定是出事了。”  村民们爱看热闹,爱嚼舌头,在没有娱乐的农村里,任何一点新闻都能让人把脖子伸得跟河里的老鸭子似得:“能出啥事呢?高漆匠你给我们说说呗。” ∵漆匠故作神秘的连连摇头道:“不能说,不能说,这是秘密!”任凭别人再怎么挑逗和追问,他只是把脑袋别过去扒拉着自己的稀饭。觉得无趣的人离开了,觉得有新闻可挖的又跟着靠了过来,一直到候老太太被人簇拥着也来找他了。 ←到人家属,那嘴里话是不敢乱讲了,老实的交代了昨晚最后分离的时间,高漆匠在候夫人犀利的眼神下不得不拽着自己的老婆作证,最后拿了儿子赌咒道:“我真没骗您,我走的时候他就在那画画呢,我还让他早些回去,他一个大活人,我总不能给藏起来了不是。” ☆夫人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找不到别人了,就一口咬着高漆匠不放:“一定就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家老头!”  “凭啥说我男人啊,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为老不尊!”那高漆匠的婆娘见到男人被怀疑自然也看不下去,这女人们一吵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了,侯夫人在地上撒泼,高漆匠的婆娘则甩碗喊冤枉,闹得那是一团麻。  这候老师原先有两儿一女,他是跟着大儿子一块儿生活的,女儿早就出嫁了,小儿子则是当年为数不多被送出国深造的高材生,后来听说就留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没回来了。大儿子呢,命不太好,结婚不到两年就得了病去了,儿媳妇也改嫁了,这老两口说起来是有儿有女,其实就是俩老的相依为命。  夏老六和查文斌去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女人们之间的战争永远是靠女人来调节的,这种事交给妇女主任去处理就得了。稷王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被翻了个底朝天,几窝还没睁开眼的小老鼠都被拎了出来,屁大点个地方,一个大活人怎么还能说没就没了呢?  村里临时开了个嗅当即决定兵分几路,一路顺着洪村出去的唯一公路寻找,沿途打听,还有一路则在稷王庙的附近寻找,特别留意什么水井水沟和废番薯窖,还有一路则在村里继续寻找可能在的地方,周遭几个村也都派人去捎了口信,谁发现候老师第一时间都会来反馈。  眼下正是农忙的时节,让这些村民们全都发动起来丢下手中的活儿算是不容易,这事儿怨不得谁,高漆匠一看见夏老六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得,牢牢抓住道:“六叔,你可得帮我说说话,现在那老婆子赖我身上了,我都好心提醒过侯老师了,他不听我总不能陪着他熬夜到最后吧?”  “羞子啊,你要理解,侯老师好歹也教过你的嘛,这是你师母,怎么能让她躺在地上呢?”夏老六也是头痛这些个女人们,但是往年一直在村里干事儿,邻里纠纷就瞧得多了。侯夫人呢见到他也就给一把拽住了,左一个老六你要做主,又一个老六你得给我找人,那现场就甭提有多乱了。  倒是查文斌,他除了第一日来瞧场地之外,这便是第二次来,一进这稷王庙他的目光就被那几幅已经完成的壁画给吸引住了。  夏老六进来找他,瞧他正在那看得出神,一头大的夏老六叹息道:“文斌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这个呢,要不就跟叔一块儿出去找人得了。”  “等等,六叔,”查文斌指着那墙壁上被涂得乱糟糟的一块墙说道:“这地方是不是昨晚侯老师负责作画的?”  “得问高漆匠啊。”没一会儿,高漆匠就被找了进来,一瞧那墙壁他也是懵了,他和侯老师都是负责壁画修复的,如此乱涂一气,这不是完全破坏了壁画可循的痕迹了嘛?  “没错,昨儿个,我是负责右边的,左边这块就是侯老师的,”高漆匠说道:“来的时候我还瞧过他这块轮廓,是个手拿蒲扇的许,怎得会给涂成这样了!”  这事儿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查文斌认为,候老师是一个有着专业素养的美术教师,他断然不会去刻意毁坏一副精美的古代壁画,而且从前几幅壁画的修复来看,他是十分用心的,怎么到了这里就突然会发狂选择了涂黑呢?  从那墙壁上的黑色大块来看,涂抹的时候,侯老师是十分狂躁和不安的,落笔没有顺序,完全是乱涂一气,零星的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涂抹到,所以还能瞧见那么一丁点的翠绿色。  大约是那绿色过于耀眼,所以查文斌也下意识的低头瞧了一下侯老师留下的颜料盒,匆匆撇了一眼,颜料里没有这种色彩,查文斌这就有些纳闷道:“高师傅,这绿色怎么看着这么新啊,您是行家,给瞧瞧,是不是昨晚上画的?” ∵漆匠用指甲刮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不是,要是新的得有味道,这恐怕是老料子,咦,我怎么没发现这块墙上还带着这种色呢。这一扇墙不都是一些脱落的只剩下灰白的轮廓嘛……”  饶是查文斌有了这个发现却也无可奈何,新涂上的是墨汁水,这玩意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去除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面黑墙可能隐藏着什么,于是便问道:“可有办法把这些墨汁水给消了?”  “办法是有,得花上不少功夫。”高漆匠道:“用汽油沾布慢慢擦,这时间不长或许能有效。”  “那您给弄下试试,尽量不要破坏那些被遮挡的绿色。”  “没问题,但是我那工可就耽误了。”高漆匠看向夏老六,这意思无非就是给自己的加钱,夏老六说道:“我回头去跟村里所说,你就按照文斌的要求去做。” . 第五章 :失踪的侯老师(二) 出了稷王庙,查文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夏老六见他肩膀不哆嗦,笑道:“怎么了,你这血气方刚的酗子还冷上了?”  查文斌想说的是里面阴气太重,他对于阴气是十分敏感的,这种屋子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打理了,要说干净那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凡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座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就八成会出事,容易被一些乱窜的“朋友”们占了做窝,庙宇也是一样。  “没事,可能是屋内太久没见过阳光,有些冷。”迎着太阳,查文斌觉得有些刺眼,回头望了望那已经残败的庙宇,他忽然冒出一句:“叔,这庙要不就不修算了吧,让人给拆了拉倒。”  “咦,你这孩子,”夏老六说道:“怎么可以在这门口说拆庙呢,你们不是最信那些个东西,也不怕里面的神灵怪罪你。”  查文斌没有再作答,外面的人很多,各种议论也是七嘴八舌的,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传来了消息。彼时查文斌正在村委会里休息,一些人正在讨论着各种方案,发现侯老师踪迹的是那波在村里周边寻找的人,等到查文斌跟着撵到门口的时候,双轮车上侯老师的两条腿已经笔直了,身上盖着一**花棉被。 ◎夫人饶是信教的也在此刻扑上去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妇女拒是拉扯,被掀开一角的被子可以看见睁开眼睛,舌头突出的侯老师,他的脸呈绛紫色……  “怎么回事,人在哪里找到的?”  “还真是没想到,”来人说道:“老奶奶坟那土梁子边上,去的时候没见着,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堆茅草后面好像有个人挂着。”他比划道:“就这么点高一棵歪脖子树上,用自己的裤腰带吊在比大拇指粗一点的小枝桠子上,他脚尖就离开地那么一点点,真是没想到啊,咋就那么想不开跑去上吊了呢……”  上吊!自杀!这个消息瞬间就如同炸弹一般引爆,人们开始猜测侯老师为什么会自杀,又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自杀,各种小道消息顿时满天飞,村里说这事儿得让警察来处理。派出所的同志接到失踪也在村里,跟着过来看了一下,果然脖子处是有一道勒痕,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自杀嘛。  那自杀总得有个理由的吧?哭得都要晕过去的候夫人似乎是唯一能够解开这个谜团的人,现在可不指望那老太太能张嘴说点什么了,她女儿女婿已经给架到一旁医院里挂点滴去了。  死了人,那工程也就停下了,大家伙儿得去帮丧啊n老师桃李满天下,洪村谁家没给孩子不经他手的?傍晚的功夫,棺材就已经给卸下来,院子里的帐篷也已经生了起来,锅碗瓢盆被陆续从挨家挨户送了过去,这些事儿都是自发的。  因为女主人是基督教的,所以查文斌这个道士自然就不用去了,人家有一群教友在那做祷告,他呢,跟人打听了一下老奶奶坟的所在地就直奔现场而去了。  奶地儿为什么叫老奶奶坟呢?这事儿还得往以前说,洪村有块不错的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个朝阳的好地方,坐北朝南,背靠大山,这样的地方往往是建房子的首选。 ♀放后,六十年代初期,洪村人丁开始增多,男人们娶妻生子之后就要自立门户,那就得盖一间房子,于是很多人就把目光投向了那块地。  那块地算得上是平整,地面上没有庄稼,除了茶树之外基本是属于种啥死啥。最当中的位置原来有一大土包,得有三四米的高度,直径五六米,有人说那是一座坟,也不知道是谁说坟里埋着的是一位老奶奶,于是老奶奶坟这个地名就这样被叫起来了。 ◇来平整土地的时候,那土包就被铲平了,有人相中了那块地要盖房子。盖房子得打地基吧,往下挖,结果挖下去的不是人骨头就是烂棺材,各种坟包让人目不暇接。这种情况在洪村不算少见,好些人家现在的地基打下去依旧是这样的情况,那仅仅是一些胆子大的或者是地段特别好的,老古话都说,但凡这种地方盖房子是不发家的。  于是选择在那建房的都放弃了,改种茶树,分田到户的时候一人分点茶树,几乎洪村家家户户都能在那块地沾点边。  查文斌去的时候,茶叶目已经出了,周遭都是一片青草覆盖的模样。那颗歪脖子树不难找,就在一堆茅草的后面,那是一棵枣树,大部分的树体已经老死了,新抽出来的枝桠也不过一人多高。其中有一根枝条被压得有些下垂,想必这就是侯老师自尽的地方。  地面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枝桠上连磨损的痕迹也难以找到,这说明侯老师死的时候很从容,他是一心想寻死的。站在这棵树下,查文斌却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死还选一个枣树呢?  因为枣木可以辟邪驱鬼,所以有不少道教法器都会选择这种木料,和桃木属于齐名的材料。而上吊的选择了枣树或者是桃树,其结果往往都是不好的,因为人的鬼魂很有可能被这些树木所困住,并且是越老的树越是厉害。  看这棵枣树怕也有不下百年了,它的模样的确是一副风烛残年,见证了这座村庄的兴衰却又老树发芽,查文斌抬起脚尖用随身携带的黄纸在那树丫上扎了个结叹了口气便自顾自的回家了。  晚上七点多,哄着儿子已经入睡了查文斌刚准备去洗澡,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是夏老六跟一位三十岁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睛红扑扑的,头发上还有不少的纸灰,这一瞧他便明白了。  这男的正是侯老师的女婿,这侯夫人是信教的,在我们村那,但凡是信教的都不兴在家里烧纸。可是人闺女说了,老爹又不是信教的,碍于尊重侯夫人的个人信仰,两口子只在老爹上吊的那棵歪脖子树下面祭奠。  两口子到的时候已然是那已然是天都大黑了,六点多的光景夫妻两人一边烧就一边哭,嘴里念叨的都是对父亲离开的不舍和不解。他女儿名叫候翠翠,嫁到镇上已经有几年了,平日里老候很是心疼这个小女儿。翠翠哭着哭着就抱着那棵树,把它当作是自己的父亲,那指甲都深深掐到了树皮里,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父亲吊在树上的样子,老实说,侯老师的死相比较难看,眼珠子到现在都闭不下去。村里的人说,他肯定有心愿未了,是不是远在美国的那个儿子没回来啊,又或者是死的不那么甘心。  他女婿一抬头发现树梢上挂着一张黄纸,这就有些奇怪了,怎么纸会在那上面呢?取下来一看,这纸上竟然隐约有一个图案!这图案一出现可着实是让这男人吓得不轻,为啥?他下面在烧纸,那指定是有烟子往上升啊,升起的烟子是黑色的,会留下烟熏的痕迹,可这纸上却显示出一个人的模样来!  拿着纸,这男人也顾不得媳妇儿的啼哭,赶忙去打听,一问傍晚的时候查文斌曾经来过。查文斌是个道士,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蹊跷?又去托夏老六陪着一块儿来到五里铺,道出其中缘由后,查文斌接过那张黄纸后说道:“没错,这是我留下的,本就是一张普通的纸,算是留个心意,我没有在上面作过什么手脚。”  “您看这儿。”那男人指着查文斌看那纸,后者接着灯光果然是看见纸的一面染上了一些烟熏的痕迹,“您看,这不是一个人头嘛,我怎么看都觉得这还是一个女人呢!查先生,您的大名我是早就知道了,若不是岳母跟您信仰不同,我也想请您过去个做个法事。  被他这么一说,查文斌仔细瞄了一下,还真如他所言,的确像是个人头,若是再仔细一点,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那都是可以分辨的,更加重要的是下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东西拖在外面。  “我听老人讲,这人死后要是有冤屈,就会借着法子告诉亲人,查先生,我也不懂,就想问问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讲究,是不是我岳父想告诉我们什么?”  查文斌还真就被问住了,你要说这纸上的图案是巧合吧,那也有些太巧了,如此惟妙惟肖的烟熏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嘛?他也没有把握,思量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晚点待你岳母休息了我去看看侯老师的遗体,应该还没入馆吧?”  “没有,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等会儿我让媳妇儿给她接走去镇上,明天早上再给送回来,反正晚上守夜的都是自己几个亲戚,没人会说三道四的,那这事儿就劳烦您了。” . 第六章 :舌头 这丧事呢,头一晚也叫做帮忙场,主要是负责搭建灵台,确定一下各自的任务,跑堂的,买菜的,洗菜的,做饭的,厨房的,送信的,现场指挥的,总之一下子要应付几百宾客,这全都靠年复一年大家自发形成的规矩。一般而言,过了七点钟大部分人就都散场了,因为侯夫人,所以这灵堂布置的也很简单,没有香烛,没有纸钱,只有一些花圈。  查文斌到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灵堂里几个手臂缠着黑纱的都是侄子辈的,还有学校的一个领导。这儿子不在家,当然女婿就能做主了,见是查文斌给领回来了,大家都还有一些诧异,不过查文斌只露了一手就让这些人彻底打消了疑虑。  此时的侯老师已经换好了一身寿衣平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薄丝辈,衣服的领子特地被竖起来遮挡那勒痕,之前他侄女用遮瑕的粉给抹了一下,好赖不那么明显。  他的嘴巴还是微微张开的,即使已经把舌头往里面塞了,可还是有一胸顶在嘴唇上,只要嘴巴一下子不闭,那舌头就会往外伸出。眼珠子瞪得就跟个铜铃似得,睁的老大,这在场的虽说都是亲戚,可私底下都说侯老师的死相有些让人害怕。  查文斌过去后,用手轻轻在他眼睛上抹了一把,口中说道:“侯老师啊,这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这天上天,人上人,待结硕果,已是满脸皱纹,不管因为是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若有不舍,但凡可以委托晚辈,就先把眼睛给闭上吧。”  坐在一旁的人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大家都想看看这道士叽里咕噜一通后到底有用没用,当查文斌的手离开的那一刻,果然,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顿时,那些守陵的人一个个都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讨论着这其中的古怪来。  这时其中一个亲戚起身道:“查先生,您这么有本事,我姨夫他那嘴巴老合不上,我们一给合上不一会儿就自己张开了,他那舌头就往外突,您能不能给想个法子?”  查文斌道:“你去找个鸡蛋,要半生的,去掉壳塞进他嘴里,什么时候等鸡蛋咽下去了,他嘴巴自然就闭上了。”  那人结结巴巴道:“死人还能吃鸡蛋呢?真能咽下去?”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不敢,秀夫要不你来?” ◎老师的女婿贴着查文斌的耳朵小声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瞧不出,这里人太多,你要不把他们先请出去,我想一个人单独和侯老师呆一会儿。” ¤口让查文斌给侯老师用鸡蛋,所有人都陆续退了出去,他们猜测那个过程一定是令人恐怖的,这些后辈来坐灵堂本也就是迫不得已,巴不得早点回家呢。按规矩,他们可是一直要守到十二点才能走的。  屋内顿时只剩下查文斌和候女婿两人了,大门也被缓缓的合上,这空气骤而就开始变得阴冷,查文斌瞧了一眼这里的布置,除了四周墙壁上几幅国画外,最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副基督耶稣的受难图。对着那副图,查文斌让侯老师女婿找了一副帘子给遮挡了起来,这也是出于对宗教信仰的一种尊重。  “我也需要出去嘛?”其实从他的脸上,查文斌读出了一抹紧张,虽说这躺着的是他岳父,可终究是有些渗人的。  “出去吧,院子里坐着等我就行。”  东西都是查文斌自带的,先给点上了一盏长明灯,这长明灯要放在死者的头部正下方,据说这样才可以在黄泉路上照的亮。他要的鸡蛋已经拿来了,查文斌轻声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便用双指夹着侯老师的腮部轻轻一捏,这时他的嘴巴便就张开了。  通常上吊死亡的人,大脑已经死亡,支配舌体肌肉和骨骼肌的控制中枢也就失去控制了。此时舌体内的肌肉表现为软弱的松弛状态。加之颌部受勒,口腔张开,舌就自然受重力影响滑出体外,所以民间一般描述吊死鬼的时候通常都是配上一条长舌头伸出在外,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  把鸡蛋轻轻塞进侯老师的嘴里,然后用手拖住下巴往上一抬,接着用手指透过颈部的肌肉往下做顺捋的动作,不多久,咽喉处微微一抖,那鸡蛋便是下去了,有了这个吞咽的动作,舌头自然就往回收,也就不会再那么容易往外伸出了。  现在的侯老师除了面色难看之外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查文斌拿出辟邪铃,点了一根清香插在枕着头部的门板缝隙里。轻轻摇了一下铃铛,清脆的声音顿时在这屋内响起,手指迅速的顺着升起的香雾切了三下,这叫断魂。  此断和“断案”的断是同一个意思,这炷香应该是侯老师死后的第一炷,头香被人为是代表着死者的灵魂升天的动作,查文斌的三指断下就是去看一看他的三魂是否已经入土。若是有一魂还在的话,其中一段会出现短暂停留不散开的情况。  可这三指下去,烟柱立刻就成了三截完全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在,这个结果的出现有些让他意外。查文斌掐指一算,心中一惊,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人还活着,可眼下侯老师的身体都已经冰凉了,自然是不能活着;第二个则是意味着人的魂魄没有散尽,尚在人世中,而出现三段皆在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魂魄被拘禁了!  推开门,候女婿紧张的想知道结果,查文斌说道:“你晚上且也先回去吧,锁了门再说,你岳父极有可能不是自杀的。”  “不是自杀?”候女婿大惊道:“难道他是被人?”  “或许不是人,用我们的话说,是让脏东西害了,可能被做了替死鬼之类的,待我回去再仔细想想。”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  这阵子的查文斌无疑是清静的,但那仅仅是在表面,钭妃知道两个月以来,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间小屋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去了,就连往日里早晚必修的课也放下一月有余,这人一旦失去了目标无疑是可怕的,今晚看见查文斌重新进去收拾了一番,她的心里反倒是觉得有些放松了。  为了查清楚侯老师是怎么死的,高漆匠已经在稷王庙呆了一整天了,傍晚他媳妇儿喊他回去,可是高漆匠却拒绝了,他说他要给自己一个清白,他们怎么能怀疑自己呢?  媳妇说没人怀疑你,警察都说是自杀了。可是高漆匠不信,他虽然是个手艺人,却很是尊重侯老师,因为侯老师画的画,两边墙一对比,即使是临摹,也比自己要高明的多。所以他说,他得抓紧时间把这幅图复原了,满屋子里弥漫的都是汽油的味道,第一遍用汽油,第二遍则用他们漆匠特用的一种消除剂,这是很需要考验耐心的活儿,为了不破坏他们想要的那层底色,高漆匠不得不用棉花棒沾着一点点的慢慢擦。  八点多的功夫,那些墨汁已经越来越淡了,高漆匠聚精会神了一个下午人也有些累了,不过他也觉得奇怪,随着越来越多的翠绿色开始慢慢浮现,隐约的他注意到这是一幅人脸。  按照往常的作息时间,再有半个小时他就该回去了,看着临近收尾的工作,高漆匠决定休息一会儿再加一把劲。因为犯困,所以他拿了一根烟,右手的手边放着的一个塑料瓶子,那里面还是上回人家喝剩的废可乐瓶,他捡回去用来当外出做工时装茶水用的。  墙壁上开始出现了一抹红,高漆匠从未见过这种红,鲜脆得如同鲜血。  “咦,这是什么?”他不禁的开始加快了速度,随着手里的清洗剂越来越多的去除掉那些黑色的墨汁,一条长长的舌头开始在这墙壁上显现了出来。此时,整个人物已经出现了,这是一张身着翠绿衣服的女子肖像,这女子瓜子脸,丹凤眼,若是只看上部分绝对是个倾国倾城之辈。可是那自从鼻孔以下的位置就不那么让人觉得舒服了,那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吸引人的眼睛。 ∵漆匠就像是着魔了似得盯着那墙壁上的女人,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下意识的去抓了一把身旁的水瓶,眼睛却始终注视着那墙壁。等到茶水喝到嘴巴里,他还没有察觉出异样,而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则彻底要了他的小命……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细手上的那根烟了,慢慢的抬起胳膊把烟屁股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那时候的烟大多数是没有过滤嘴的,也叫做平烟。高漆匠才把烟屁股放进嘴里顿时觉得一阵烫,燃烧的烟丝瞬间和他嘴里的汽油发生了化学反应…… . 第七章 :傻子 高漆匠刷了一辈子的油漆,临到末了却没分清茶水和汽油的味道,有人说他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灌了汽油还抽烟,不管怎么样,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  汽油烧坏了他的口腔,烧坏了他的食道,呼吸器官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如果不是他的媳妇晚上去找他,剩下的那半条命应该是捡不回来了,也有人说不如不捡回来算了,他那样还是死了痛快。  这话虽然难听却也不假,高漆匠基本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不能讲话,眼睛视力也受到了损伤,因为呼吸道受损严重,所以几乎不能出门,只能依靠氧气和粥来维持生命。更加蹊跷的是,后来他们去查看过,那面由高漆匠负责修缮的墙整面都给熏黑了,就好像是有人把汽油泼上去用火点了一般,整面墙壁都是焦糊糊的,查文斌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竟然会发展成那样。  在大多数的眼里,稷王庙成了不详的预兆,工人们开始不愿意再去上工,原来积极想牵头办事乘机捞点好处的人也开始紧闭了嘴巴。**之间,一条半的人命让稷王庙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凶庙,晚上胆子小的已经不敢从那条进村的必经之路通过了,胆子大的也会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匆匆小跑,谁都觉得那座曾经经历了百年风雨飘摇的老庙有些碍眼。  稷王庙是两个村交叉口的必经之地,原本洪村抢到了这块属于自己的“风水祠堂”,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这下倒是隔壁村不干了,他们以这座庙晦气为由,坚决要求拆除,一时间,稷王庙现在竟然变得尴尬无比。  “庙是不会有错的,”查文斌道:“它本来就是供奉神灵的地方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恐怕另有缘由,它的位置地处两条河两座山的交叉口,是镇守两座村庄的玄关处,那个地方我建议拆可以,但是需要重修,可以修一座塔。”  “修塔?”村委会的人立刻开始在下面议论纷纷了,他们今天把查文斌请来原本是想讨论一下拆庙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还要继续搞建设。  老支书道:“文斌啊,你也是我们村的老熟人了,这修塔不是个肖程,我们村偏僻,没有什么集体经济,老百姓手上也不宽裕,没那个能力啊。我们是打算拆了的,又怕有些老古董有意见,说什么会破坏风水。”  “再等等吧,”查文斌起身道:“或许也不用拆,反正先停工一阵子。”留下那些继续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委员们,查文斌自顾自的先走了。 ◎老师家的葬礼已经到了第二天,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听说他的小儿子昨天就接到电报了要从美国飞回来奔丧。白天的这种诚查文斌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他仅仅以一个晚辈的名义的去送了个份子钱,那些唱诗班的让他听得头疼。 ∝到稷王庙,昨夜的大火彻底浇灭了这座古刹给人最后的希望,轻轻推开大门,岁月的斑驳随处可见。那地上是大方块的青砖,砖面上雕刻着莲花似得纹路,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它们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整齐和光顾。庙内的视线是比较昏暗的,墙角边堆放着准备修缮的材料,蛛网和稻草还有那些新上的壁画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用手轻轻触摸那焦黑的墙壁,那一点绿色是再也找不到了,不知道怎的,查文斌从指尖忽然觉得传来了一阵冰凉,这凉意让他冷不丁的收回自己的手指。  “怎么,就那么不愿意见人嘛?”他孤独的对着那墙壁说道:“同样一件事在一个地方发生了两次,你怎么要我相信这真的是个意外呢?”显然,冰冷的墙壁并不会给他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来回踱步在这空荡荡的稷王庙里,或许曾经这里也有几个仆从侍奉着香火,人们举着新收的稻谷和刚刚酿出的美酒祭司他们的神灵,如今再也不会有那般的场景了。查文斌闭上眼,他想感受,感受曾经这里的香火是何等的鼎盛,只可惜任凭他如何的努力,鼻子里传来的就只有那昏暗的霉味儿和刺鼻的汽油。  “或许这里曾经有过什么故事呢?”他自言自语道:“那抹绿,你让我有些惊艳到了,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现出原形!”轻轻的,那扇大门被合上,里面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死死盯着刚刚离去的那个年轻人…… ¢村有个傻子,其实他很可怜,原本傻子并不傻,四五岁的时候感冒得了一尺烧,父母因为忙着农活,那会儿子女又多实在顾不上,等烧到不行送到外面医院里抢救回来的时候人就傻了。医生说是烧坏了脑子,他全年只穿一件棉袄,夏天是那个,冬天也是那个,这个傻子不害人,整天笑呵呵的力气还特大,一顿饭能吃五碗。说他傻他也不是全傻,能帮着家里干重活,二三百斤的木头杠肩膀上坡都不带喘气,平时没活儿的时候他就喜欢顺着路来来回回的走,有人说他才是最熟悉洪村的人,每天得溜达上四五遍。  傻子三十多岁了,身边的同龄人早就结婚生子,那年月的光棍比现在要少,只要你不懒有手有脚基本饿不死,家家户户的条件都差不多,傻子自然没人愿意跟他的。三十多岁的傻子有一天在村里看热闹,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盖着盖巾的新娘子,傻子被人起哄起掀那盖头,掀开了自然是被新郎一顿很揍,可是傻子却忽然像是石头缝里蹦出的楔儿,开始思春了。  于是傻子喜欢跟着一些姑娘后面,他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些姑娘被他跟着都觉得害怕,起先的时候是跑,后来则是骂,慢慢的就发展成拿棍子和石头砸。其实傻子从未有过伤害姑娘们的行为发生,他只是想知道那些漂亮的姑娘什么时候也能跟自己做朋友。  因为这件事,傻子的名声开始走下坡路,人们叫他花痴,男人们见到他会调笑“傻子你想媳妇了?”傻子咧着嘴嘿嘿直笑,然后他们会怂恿他去撵小卖部的老板娘或者是菜摊子上的李**,惹得那些女人跳着脚骂,也惹得那些男人哄堂大笑。  以前傻子最爱溜达的地方就是小卖部,那里是女人们最集中的地方,无论是嫁过来的小媳妇还是尚未出阁的忻娘都是傻子眼中的西施。他每天准时去报道,又准时的离开,每到夜里傻子还会去一些他所知道的老主顾家去趴墙根。可是最近傻子却很少出现了,他是欢乐的源泉,人们忽然发现少了傻子会少了很多乐趣,有人说最近傻子变了,他经常一个人去到山间田边自顾自的和空气对话,于是又有人说傻子大概是命不长了。  傻子能叫出名字的不多,但是他却记得查文斌,这是因为以前胖子在的时候经常会给他一点吃的,偶尔还会教训一下那些欺负傻子的人。这是因为查文斌说,傻子本身已经够可怜了,就不要再去剥夺他那最后一点尊严了。  他跟胖子一样,管查文斌叫查爷,这个查爷只要见到自己都是笑呵呵的,还会变戏法似得从兜里拿出好吃的。那天查文斌从稷王庙离开后,准备再去老奶奶坟,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侯老师家帮忙,而傻子显然是不会被请去的。  老远的,查文斌见到老奶奶坟上的山坡边站着一个人,浑身的翠绿让他忽然心中一颤。这翠绿色怎么那么熟悉呢? ←过翠鸟吗?就是那种翠绿,鲜艳无比。抬头一看天空,这都还是大太阳挂在上面,白天怎得也能见鬼了不成!查文斌立刻加快了步子,或许是他有些急了,那个山坡上的翠绿色发现了他,隔得老远的,查文斌就看见他在跑,一边跑一边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他这时才看清原来是那个傻子。  傻子家住的偏僻,家中有两个哥哥都已经单过,傻子跟着父母住在老宅里头。查文斌过去敲门的时候,傻子却从墙头上冒了出来,要是往常他看见查文斌一定会很亲切的喊一句查爷,可是今天他却没有,把脑袋一缩回去就像是进了壳的乌龟连门都不给开。  敲了半天门始终没有回应,这让查文斌多少觉得有些意外,傻子家里只有他一人,若是强行进去被人见到了那还真扯不清楚,傻子爹其实也不比傻子强多少,他爹小名叫“好人”,其实就是一车头彻底的愣种,压根不会讲理,就连人话都说不顺溜,张嘴不是问候人家父母就是嘴巴喷火,别人见到都绕着走的。 . 第八章 :娶媳妇 傻子躲着查文斌,这本就不是正常的,查文斌呢在门口转悠了两圈也就离开了,谁还能跟一个傻子玩躲猫猫不成 傻子爹,也就是好人十分想给傻子说一门亲,可谁愿意嫁给傻子呢就是他出钱也没人同意,好人听说镇下村也有个傻姑娘,已经盘算了好久了,傻子配傻子,他认为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人家就算是个傻姑娘也开口不小,张嘴管好人要两千彩礼,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寻常人家也就要个几百块。可人傻姑娘家里说了,反正她将来也不会回来养老,就当是卖了。 为了这两千块钱,好人已经琢磨了好一阵子,这几年傻子做工挣的钱都在他那收着,也有五六百了,加上自己存的,外加他两个哥哥一人支援一点,再去借一点,心想着要不托个媒人再去说说,省的傻子整天在村里花痴,惹得背后老是有人指着自己说三道四。 下午好人先去了侯老师家里送份子,虽说他也是村里的一员,可挨着那脾气,就没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好人觉得这是村里人故意瞧不起他,一咬牙索性回家取了钱跟着媒人一块儿上镇上了。 镇下村的那户人家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好人从怀里拿出一包钱搁在桌上的时候,他们连话都没有多说就把那傻姑娘给牵了出来。傻子在婚姻法是不认可结婚的,可这是在偏僻乡下,好人可不管那么些,反正当着媒人的面儿双方签订了个合约,付钱走人,连茶都没喝一口就把傻姑娘给带回去了。 傻子要娶媳妇儿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洪村从不缺新闻,昨儿个还是悲伤遍地,今天可就是大喜了,这喜大家伙儿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有好事的小痞子已经忍不住了,说道:“好人叔,傻子娶回去知道咋用不你要不要手把手的教他啊”这惹得好人那头皮一下子就红了,他脸上有疤瘌,那红起来叫人觉得可怕。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冲着痞子砸过去,小年轻跑得快,好人就开骂,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一回家,推了门才发现是锁着的,好一通吼叫,傻子总算是屁颠颠的过来了。好人见着这个傻儿子,眼里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他把身边那个嘿嘿直笑的傻姑娘往跟前一推道:“从今天起,这个就是你媳妇儿了,领回自己房间去。” 傻子不好意思的咬着手指头,这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就摆在自己跟前,可他却不敢放肆,平日里好人可是会揍他的,只好怯生生的问道:“领回去做啥” 好人暗暗的骂道:“真是个傻子,领回去睡觉不给老子睡个小的出来你就等着跪搓衣板。” 一堆好事的早就一路跟着了,他们把脑袋伸进院子门里喊道:“傻子哎,让你爹和你娘给你示范,再不行,我们教你也可以啊。” 好人那是气的胡子都要登天了,抄起院里的扁担就冲了出去,人一边跑一边喊:“好人叔,我们是来道喜的,咋不给喜糖呢” “滚回去问你妈要喜糖去,再敢来,打断你们的狗腿”拒好人在那里叫骂,可是傻子呢却只会和那个傻姑娘嘿嘿对笑 后来听说是傻子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两个傻子一块儿送进了房间,这事儿办得成没办得成最后是谁也不知道,总之天黑后不久,傻子就又出去溜达了,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傻子爹拿他没办法,乘着儿子出去了就跟老伴提议让她进去看看那姑娘怎么样。后者悄悄的摸进门一瞅,好家伙,那傻姑娘就坐在**上呢,不知道怎么回事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看得傻子娘有些心里发毛。 傻子娘就是一般的农村妇女,嘴巴算不得灵巧,不想倒是那傻姑娘先起身了,微微对着鞠了一躬道:“娘,进来了就过来坐会儿吧,儿媳给你泡碗茶。” “哦哦”傻子娘有些愣住了,这端庄的模样,这懂礼数的话语,这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傻姑娘啊,她寻思着老头是不是把一个好姑娘给拐到家里来了。 那傻姑娘让她坐下后,恭敬的泡茶上茶,然后又端坐回了自己的**铺上轻声道:“娘,我还不知道夫君叫什么名字呢” 这一直都在观察着,傻子娘越发觉得这姑娘不仅长得大气,而且非常懂礼貌,难不成是老天爷开眼了,给自己家里送来个好媳妇她连忙说道:“胡友德,小名德子。” “德子他出去耍了,娘,您吃饭了没要是没吃,我来做。”说罢那姑娘就起身,傻子娘这才反应过来领着那姑娘出了门。 见到好人,她就张口叫爹,进了厨房不多会儿一桌子菜就给端上来了,这好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领回来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傻姑娘,那哈喇子都挂到脖子上了,咋这一进屋就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傻姑娘说自己叫秀儿,看着他们老两口嘴巴都笑出花儿来了,秀儿也仅仅是拣了一些饭菜回了自己屋里。这个表现让好人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如此的媳妇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喝着酒那是感叹一准是祖坟山冒青烟了,这傻姑娘一到他家就变正常了还 不过好像归高兴,但是傻子娘却有一些担心了,这姑娘是好人花了钱买回来的,人家当作是傻子处理给了他们。这要是让他们娘家人知道姑娘到这儿后居然变好了,那会不会反悔 这个节骨眼上,好人也被说的是非常担心,于是老两口商量了一下,一定不能让这媳妇儿出去露面,村里人多口杂,这真要传出去人家指定会翻脸。 不过不一会儿那姑娘就进来了,她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对二老施礼道:“爹,娘,明儿个能不能找一些针线活给我干干,我也好补贴个家用,女人家既然嫁了人就该三从四德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还望爹娘能够帮忙张罗着。” 这个回答简直是正中下怀人家现在正常了,总不能拿绳子绑着,没想到她自己竟然提出来不出门,那还有啥说的,好人牙齿都想要笑脱落了。 傍晚的时候侯老师家里也都在谈论着这桩婚事,有人说两个傻子生出来的也肯定是傻子,其他人马上说道,那傻子知道啥叫生孩子不生出来的恐怕也是好人干的好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与那灵堂里的庄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查文斌吃过晚饭就又走了,他回到了稷王庙,一个人。 彼时的查文斌是落寞的,遥想几个月前哪次出门他不是三兄弟一块儿,可如今却也落了单。好在他并不是一个适应性差的人,慢慢的竟然也开始习惯上这种单调而朴素却又平凡的生活。 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因为他相信那面墙上会有他想要的答案,查文斌是个执着的人。一盆清水,一块海绵,一条毛巾,他小心翼翼的点着煤油灯擦拭着那面焦黑的墙壁,他想要知道那抹翠绿的真实面貌是怎样的。 夜,寂静让人有些寒冷,屋外老远的传来一些人的嬉闹声,这是侯老师家的晚饭结束了,今天晚上也叫作帮忙宴,是为了感谢那些前来帮忙的村民们。人群到了这稷王庙的时候就自发的停止了,所有人都对这个不祥之地有着特殊的敬畏。 他听到有人说里面有灯,其它人赶紧说不要多事,匆匆的脚步显示出人们的恐慌,查文斌没有多想,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八点多的光景,屋外又传了一阵脚步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转头一看原来是侯老师的女儿和女婿。这两个后辈算是非常孝顺的,他们手里拿着香烛纸钱和贡品,看样子是打算在这个地方也祭奠一番。 “你们怎么来了”查文斌转过头去说道:“你们不该来,他不是死在这儿的。” 那女子啜泣道:“村里人都说我爹是在这里丢了魂,要不然高漆匠不会也差点送命,他们说要来供奉一下这里的神灵,不然我爹在下面还会被欺负的。” 查文斌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跪在地上,也许那些人说的有道理吧,权当这些后辈买个心安。 烧完纸,那女婿又起身站到查文斌的身后看了一会儿道:“查先生,你昨晚后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你不是说我岳父他”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第九章 :端倪 屋里此刻只有一盏煤油灯,地上已经烧完的纸钱还残留着暗红色的余烬,查文斌低头,只见煤油灯中的火光猛地一缩,就好似是有人拨弄了那个进风口的小开关,但是他确定没有人动过。d7cfd3c4b8f3火光现在已如同蚕豆一般大小,颜色从之前的明黄也成了淡绿,这自然不是一个好征兆。 “嘘”查文斌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着那夫妻二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着他二人招手轻声道“过来,站在我身后。”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这屋子里出过事儿,又赶上家里刚有亲人过世,夫妻两人说不怕那是假的,迎面的阴风吹得查文斌都不禁的眯了眯眼睛,抖开包袱他拿出一件明黄色的道袍来往那两人身上一披道“什么都别看,要是怕就闭着眼。” 微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里有些灰,沾到了查文斌那身蓝布灯芯绒的褂子上,他轻轻用手掸了掸对着那大门入口的位置道“做人要有做人的规矩,做鬼要有做鬼的规矩,住在庙檐下,听得是经文典籍,吃的是百家香火,你就不该为难这些供你敬你的人。你若坏了规矩,我便给你讲讲规矩,你害人谋命,我便叫你以命相抵。” 脚上一双云雷纹路的布鞋,轻轻往前踏了一步,他在等待。任何鬼物想要出来害人,都一定会有一个过程,这就好比是从阴过到阳要出界限,这种细微的变化对于道士而言并不是靠眼睛,以往他们可以根据罗盘上因为磁场变化而导致的指针变化来判断,而到了一定程度单凭感觉就可以把握。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气场起了作用,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其实这阴间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主观上人对死亡有着天生的敬畏,这种敬畏演变成恐惧之后反而会降低了自身的气势,用这个行当里的话说,叫火焰变低,可以理解为认怂了。 “呼”得一声,煤油灯的火焰一下子就重新旺盛了起来,周遭先前那骤冷的气温也迅速回升,查文斌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是放下了那左手一直提着的七星宝剑转身说道“你俩且回去吧,你们家中信仰与我有别,我也就不给你们画符念咒了,若真是晚上睡得怕去拿本圣经放在**头也是有用的。” “当真嘛” “当真”查文斌肯定的说道,那夫妻二人自是感激不尽匆匆的走了,其实查文斌明白,圣经也好,求的符卦也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用的。可人就是这样,越是胆小就越是会来事,只有给自己壮胆,反倒也就不过那样罢了,多数的时候所谓的平安符都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人只有说服自己或者是找到依靠才会有信心。 为什么杀猪匠从来就是被视为民间第一辟邪人物,古往今来的门神也都是一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们,因为这些人他们从不知道害怕,手中沾过血,死亡这种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敬畏的事情,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生活中最正常的那一部分罢了。 凝视着那面墙,已经有好一些熏黑的部分已经被去除,看着外面的时间也不短了,查文斌决定今晚还要再去老奶奶坟上走一圈。捉鬼,并不是哪里有鬼就上哪里一定捉得住,这玩意来无影去无踪,一阵风过了就是过了,得找到源头。 查文斌在老奶奶坟那块儿简单的摆了一些贡品,点了清香四处拜了一拜说道“山前香烟透几天,飘飘渺渺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作恶之人走不脱,右手持剑把他拦。亡人生前多行善,奈何桥上把他搀各位地主们,打扰了,小道路过此地想来坐坐。” 老奶奶坟离着傻子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中间隔了一片田,一条杏。抬头望去,黑漆漆的夜只有那一家院子门口有一盏昏暗的灯,孤零零的在这夜里十分扎眼。才把手中的香按照梅花阵插进土里,这是用来问凶吉的一种办法,忽然间查文斌听到黑夜里传来一声惊叫,那叫声是那般的歇斯底里,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那户人家 “救命呐”查文斌看到了有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这大晚上的天气很冷,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只是很快就又有人从屋里出来了,门口的那个人并没有跑远就被拉了回去。起初,查文斌心想这该不是人两口子打架,这要真是那就是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可管不着。 不过一想这又有些不对味儿了,那一句“救命”,这甭管是搁在哪里,人家家事再闹那也不能闹出人命来不是,而且方才听那声音是个男的,那沙哑的男中音分明又是上了年纪的。转眼一看,那是傻子家,傻子的声音是细而且尖的,平日里说话咬词就是个不清晰的主儿,难不成是傻子爹好人在求救 傻子爹是一家之主,他能遇到什么事儿查文斌这又开始担心起来,虽说那家人各个脑子都有问题,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走到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那昏暗的路灯,门是半掩着的,院子口的泥巴地上有两道长长的登踏痕迹,家里人打架会闹成这样嘛 把头伸进去轻轻问了两声“家里有人没刚才谁喊救命呢” 里面没人回应,查文斌想走,这家人实在不好惹,可一转头又觉得还是要进去看看。院子内都是黑的,窗户里没有透出任何光线,他走了两步凑着鼻子闻了闻,职业的敏感当即让他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这院子里不干净 “叔,有人没”查文斌故意提高了嗓门,他手里点了一根火折子,院子不深,四五米的宽度,那正门也是敞开着的,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才走了不过两三米远,迎面从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从这人摇椅晃的步子查文斌便知道这人是傻子。果然还没碰面他就冲着查文斌嘿嘿直笑,乌漆墨黑的也瞧不清他那张脸,只能听到个声音。 “傻儿啊,刚才是不是你爹再叫啊”查文斌问道“他人在哪呢” “查查爷,”傻子说道“没,没事,我爹他喝多了嘛。” 喝多了,原来如此,查文斌不想多事,这傻子你说他傻吧确实傻,但是基本沟通也能有个明白的。刚想走又不放心,毕竟那感觉他不会错,就又说道“你娘呢在屋里不” “娘”傻子这会儿愣住了,他一时间竟然卡壳了,不停的用手摸着脑袋时不时的往后看,查文斌也跟着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里。黑暗里依厦像看到了一个黑影,这农村人一般只要院子里进了人都不会不出来招呼,那是不礼貌的,他刚想进去,这时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在门里面,只能瞧见那娇小玲珑的轮廓,只听她说道“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晚上家母和家公都多喝了几杯已经睡下了,敢问来的客人可是村里的” 若是常人听了这声音那是再也正常不过了,一个挺会说话的农村新媳妇儿,可是查文斌是什么人,这立刻就听出来里面的不对劲了,这声音虽然是女性的,可是却太空洞,幽幽的节凑被拉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词很清晰却显得是那么的没有感情。这是因为,但凡是中了邪的人说话都不是由着自己的,据说是鬼缠在人身上,用它的舌头跳动着人的舌头,因为有这段挑着动的时间差,所以舌头节奏的变幻会比正常经常下更慢,而感情本身就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心那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虽然说听出了这讲话的女人有些不对劲,查文斌还是没有敢轻举妄动,他闹不清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这傻子又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媳妇儿呢 “哦,我找好人叔有些事儿,刚才路过听到家里有人喊救命,那如此说来定是好人叔喝多了,我先前有个东西被他借回来,现在我要用,得拿回去,那就劳烦弟妹给找一下成不” “我刚刚嫁过来,不是很熟悉,要不这位大哥还是等明天吧。”那女人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送客了,可查文斌偏不,他上前一步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用力一吹,“噌”得一团火苗就在傻子的正前方亮了起来,那小子以为查文斌变戏法呢,“咯咯咯”拍着手笑个不停。 手里拿着火折子的查文斌不停的转动着,嘴里轻轻说道“来,盯着这烛火看,你看它等会儿会变成什么”那傻子觉得好玩就照着做,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傻子说道“我头好晕啊”然后那眼皮就忍不住的闭起来,慢慢的身子也就往下瘫倒了下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催眠术,傻子跌倒的那一刻,查文斌再抬头去看,原本一直靠在门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果然有问题 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即可访问 . 第十章 :血豆腐 ()傻子只是被催了眠,查文斌确认他没有什么事之后便闪进了屋内,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小小的农家院子内,那时候灯的开关一般都会放置在进屋的墙边,手拉绳的开关查文斌很快便摸索到了,依靠在那门框上他便没有放松,捏着七星剑的手心不停的往外冒着汗一个人不比以前一群人,不是他的胆子变小了,而是实力变弱了 “啪”得一声,屋内的白炽灯眨了一下后终于是亮了起来,这是堂屋,当中的位置放着一张餐桌,上面还摆放着没有来得及收拾掉的剩菜剩饭四条长腿板凳斜歪着,主位上一只被打翻的小酒盅里还残存着好人叔没有喝完的白酒 “家里有人吗”查文斌又试着喊了一声,这屋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墙壁靠里最左侧则有一条走廊是通向厨房的,那个时候的农村建筑大多是按照这样的形制左侧的房门上贴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上面的金粉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最靠后有一座神龛,神龛的正上方悬挂着一男一女两幅黑白人像,想必这应该是傻子的爷爷和奶奶 供桌上摆放着水果,插在倒头饭上的清香还未有燃尽,半生的公鸡把脑袋别进空空的肚子里,咧着嘴笑的猪头看上去是那么的有喜感这一切都说明,今天好人家的确是发生了什么,那满满堆堆的一大桌子菜,眼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吃顿肉都是很奢侈的事,一想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查文斌心想莫不是傻子真娶媳妇了 左侧的厢房查文斌是万万不敢擅闯的,进屋拐进厨房,锅里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地上的木盆里几扇还未整理好的猪肉正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的一个水桶里是已经凝固了的猪血,看到这个,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晚上杀了猪,怪不得会有血腥味儿呢 这家中无人,查文斌虽然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但这毕竟还是别人的家,擅闯进来已然是有些唐突,细下一衡量决定还是去村里找人一同前来查看比较妥当他走到还躺在地上的傻子跟前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傻子便醒了,瞪着眼睛看着查文斌道:“你干嘛” “好好在这里呆着,哪里都别去”说罢查文斌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儿对傻子说道:“我跟你打个赌,要是你能站在这个圈里一个小时都不动的话,我明天就给你买两只烧鸡” “当真”傻子一听到烧鸡那口水都要往外流了,伸出手指来对查文斌道:“拉钩拉钩” 傻子就那样站在圈里,这个圈是一层灰白色的粉末,用的是香炉里的底灰这香炉可是有来头的,乃是天正道历代供奉三清和历朝先祖们牌位用的,最下面的香灰从来都不是倒掉的,而是要细细过筛用容器储存起来,有些小儿受惊或是简单的中邪,用这香灰泡水便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当然,普通的香灰各位读者就不要去尝试了,人家那是供奉的法器 查文斌去找的自然就是夏老六了,才走到他家的桥头处便看见远处的灯火,熙熙攘攘的嘈杂的人群中互相有交谈的声音,原来他们也刚刚是从候老师家回来,见到查文斌在那站着,夏老六也是一愣道:“文斌,你怎么来了,找秋石嘛” 一旁人群里的那个人便是曾经的小忆,现在的秋石,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原本细腻的皮肤因为劳作而变得黝黑,胡乱打理的头发和唏嘘的胡渣都让他的脸上不再有当初那个阳光少年的痕迹他是第一个逃离出命运的人,查文斌不想也不会再去打扰他 “叔,我找你,刚才路过好人叔家听到有人喊救命,寻思着我一个外村人过去不是很方便”他话还没说完,一行人里面就有人说道:“文斌啊,你这个傻孩子,他家甭说是喊救命,就是喊杀人也不稀奇啊,一家的都是神经病,没事的,估计又是好人酒喝多了再打老婆孩子” “就是,没跑的”其它人也跟着附和,这种故事在洪村好比就是狼来了,因为好人一家特殊的性格,大多数的人是不愿意去管他们家的闲事的,这当然包括夏老六在内 “可是六叔,我听到那个喊救命的人好像是好人叔,其实我进他们家看过了,除了傻子在家,其它就没人了,屋里的饭菜都还堆放着” 这时有人提醒道:“今天他们家不是从镇下村买了个傻姑娘回去做儿媳妇吗,会不会是犯病了,我听说神经病可是要砍人的,难道” 如此一来,夏老六倒有些担心了,于是便和那些朋友们一块儿,这都是村里的邻居,真要发生点什么事,谁心里也都会过意不去的 到的时候傻子果真还在那个圈里,而圈的外面却散落着不少脚印,见到查文斌来了,傻子拍着手道:“查爷说话要算话,烧鸡” 蹲下身去,查文斌用手量了一下,那脚印窄而尖,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脚,傻子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解放鞋,显然这些脚印不是他留下的于是查文斌问道:“傻儿,你媳妇儿是不是叫你出去来着” “媳妇儿”傻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道:“媳妇在屋里” 旁边的人顿时哄笑道:“这傻小子娶个媳妇儿也是白搭,婚夜居然跟文斌玩这个,白花花的姑娘独守空房真是糟蹋了哎呀,那也是个傻子,傻子配傻子能干嘛剥哈哈” “好人哥”夏老六在屋外喊道:“听说你家儿子今天大喜,我们哥几个来讨把喜糖吃吃,在家里不啊” 没有人回应,除了傻子的嘿嘿笑声之外,院子里就只有外面一干人的嬉闹声,查文斌同时注意到那屋里的灯这会儿是灭的,他分明记得刚才走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拉那电闸,而傻子又站在这圈里没出去,那是谁干的 圈上的鞋印都只有前半截而看不到后半截,这是典型的鬼脱人走法,据说鬼上身的时候是把脚伸到人的脚背地下的,其实是鬼抬着人的脚走路,所以但凡中邪的人走起路来都是晃晃悠悠的,若是用这种香灰,前半截人的脚印便会留下痕迹,而后半截是鬼的脚掌自然便什么都留不下了 夏老六皱着眉头道:“是有些不对劲啊,今天他们家按理是个好日子,怎么着好人嫂也该出来吱个声,咱进去看看” 这乡里乡亲的进屋串门那都是很自然的,摸了摸电闸,夏老六发现那拉绳已经卡死了,有经验的都知道这时候要猛地向下拉一下,让电闸里面的弹簧复位,只听“啪”得一声,电灯再次亮了起来前脚夏老六刚进屋,后面那灯就跟着又熄灭了,周遭一边“哎咦”的各种质疑声,就在这时查文斌依稀察觉到眼前有一阵风吹过,而瞬间之后屋里的灯再次亮起 “没事,刚复位,估计有些接触**”夏老六安慰他们道:“里屋里进去两个人,后面还有个柴房也找找看,看样子好人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啊,别不是栽倒在哪里了” “就怕栽倒在他家儿媳妇儿的**上呐”跟着一群人又开始哄笑起来,农村男人开玩笑多半都是这点话题,沾点荤腥,大家平日里都这么说也就习惯了房子不大,几个人很快就一圈儿找下来了,其结果就跟查文斌之前看过的那样,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傻子一个人在外溜达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始终是在飘荡着,厨房里的猪血块温热的还在冒着热气,这时有个人说道:“这腥味儿怎么那么冲,有些不对劲啊”说话的这个人就是村里的屠夫老张,老张今天是去侯老师家帮忙处理杀猪的,一年到头干这个活,杀完猪放血做血豆腐都是他的拿手手艺,单凭闻味道就能判断豆腐好不好 他弯下腰去看着那桶里表面结了一层蜂窝状的血块道:“这颜色也有些不对劲,猪血是暗的没这么鲜亮,”他望向木盆里的那几扇猪肉道:“一条猪咋就杀这么点血” “别他娘的神神叨叨的,”有人骂道:“这几天渗人的事儿没少出,那不是猪血是什么,难道还会是人血啊” 老张依旧相信着自己的判断,出于职业敏感他把手指伸进了桶里沾了一点血块放在手上轻轻碾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最后用舌头舔了一下立马“呸”了一口道:“我敢打包票,这里面绝对不是猪血,他娘的好人到底在家里搞什么名堂”bp;, . 第十一章 :诡异的一晚 。. “是人血!”查文斌的脸色一阵阵的开始发青,手上碾碎的血块让他嗅出了不好的预感,而连同着那些血块还有一根长长的花白头发一并被从桶里面拉了出来,这显然是来自于某个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人们不再去管这是那个难缠的好人家,飞奔着冲向那两个紧锁的房门,门是锁着的,钥匙也不知去向,傻子一个人还在门口研究着查文斌画的那个圈儿傻笑。有人开始踹门,拿着板凳狠狠的撞击,木门开始逐渐被撕裂,木屑在这屋子里到处横飞…… 门被打开了,屋内的惨象叫人忍不住开始呕吐,房梁上,傻子娘的头发被分成了两股打结,整个人就那样吊在上面,她的嘴唇上还挂着长长半凝固的暗红色血痂,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闯入者们,微张的嘴巴和略带凶煞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地上有一滩血,还有一圈红色的轮廓,想必那是刚才接血用的木桶,喉咙处已经被割断的气管向外翻着,而在不远处的床头一把砍柴用的刀子柄上错乱分布着血手印。墙壁上是飞溅而成的点状斑驳,倒在一旁的木梯下面压着浑身不停瑟瑟发抖的傻子爹好人,夏老六想去掀开木梯,但是傻子爹却发出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杀人啦!”,一声尖叫划破了夜幕,有人开始逃离,像疯子一般奔驰在乡间的小道上,很快那些已经熄了灯的屋子又重新亮了起来,男人们交代女人们在家看好孩子,他们合着衣服从温热的炕上爬起来匆匆赶往那个离着老奶奶坟一田之隔的傻子家。 从现场来看,刀距离傻子爹只有一步之遥,人应该是顺着那木梯子拖到上面进行悬挂的,而查文斌当时听到的求救声到离他进屋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心里那股难受无以言表,“若是我早点过来或许就不会……” “等下,还有个人呢!”有人说道:“今天傻子不是娶了个媳妇儿嘛!”那人去拉扯扑倒在地上狠狠大哭的傻子,他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同样懂得悲伤与亲情,母亲这幅惨状怎能让傻子不觉得撕心裂肺。 “隔壁!”夏老六也想起来那上面贴着红囍字,马上几个人又掉头去砸那扇门。屋内一个批头散发的女子正用手指扣着那些被砸烂的门板嘿嘿傻笑,斜歪着的嘴边口水条子拉的老长,这果然是个傻姑娘,比傻子还要傻的厉害的傻姑娘…… 查文斌挤过人群,那姑娘穿着一件红色格子棉袄,这是她娘家人数年来第一次给她买的新衣裳,算是嫁妆。屋内的门窗上贴着到处都是囍字,鲜红的龙凤被褶皱的很是扎眼,桌上的果盘里一片狼藉。傻姑娘直勾勾的看着这些人,一会儿伸手去掏人家的鼻子,一会儿又自个儿在那转圈…… 至少她没事,人们长舒了一口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傻子家,人们猜测这个幸在今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被放下来的傻子娘身体还是温热的,厨房里的那桶人血豆腐成了最为被关注的焦点。傻子爹被绑了起来,他自然是被怀疑的对象,在这个家里,似乎只有他才会有杀人的能力。有人开始说傻子爹喜欢酗酒,一喝多了就会打老婆,这回准又是发酒疯把人终于是杀了。也有人说,咋还会把人挂在那里呢,这不昨天侯老师才上吊死了,今天又来了一个,是不是村子里真的有那么不干净啊? 人心最怕的就是乱,乱加上猜测,这种非正常的死亡本来就是充满着诸多的想象,闪烁的警灯和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有人去给傻姑娘的娘家报了信,可人家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是她自己的家事,与娘家无关了。 很多人猜测傻子夫妻俩会不会饿死,这种事别人是没法帮忙的,凶杀案呐,谁敢去招惹! 只有查文斌心里在猜测,他觉得不是,如此诡异的杀人手法会是一个喝醉了酒的老人所为嘛?而且自己分明是听到了那声救命,那声音来自于男人。调查情况的警察同志那也是老熟人了,查文斌交代了一些线索也保留了一些,诸如他想说这是个灵异事件,但是他不会说,没有证据的话不能讲,这是他做人的规矩。 夏老六说道:“有的忙了,明天还要给老候出殡,文斌啊你也早点回去,钭妃跟孩子两个在家,这大晚上的,多顾着点。” “叔,谢谢,我知道的。”走在洪村通往五里铺的小路上,这条路也只有他敢走,从大会堂后面山上的那条小道可以眺望到远处的老奶奶坟,他叹了一口气依旧还是走了。 前面说了,洪村有很多坟,一层叠一层,这些坟多数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留下的,一般来说除了位置特别靠近生活区域,否则当地人还是恪守着让先人们入土为安的规矩。其中那条由洪村通向五里铺的小道两边更是分布着为数众多的坟包,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这条道上查文斌来来回回走了太多次,不用点灯他也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回去。 翻过山头就是往下的一段路,路很窄,弯弯扭扭的像是一条蛇,两边的茅草得用胳膊肘子拦着才会不刮到脸。茅草这种植物最是喜欢伴随着坟墓,由茅草的萧瑟和隐藏在其中孤单的坟包构成了让人最落寞的画面。 在这条下山的路上是可以看见五里铺的,最靠里面那盏昏暗的黄色应该就是自己的家吧,想着襁褓里的儿子,查文斌不禁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他想快点回去。 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口水塘,多年前搞集体的时候这水塘主要是用来灌溉山上的玉米地,后来废弃了也有人养过鱼。水塘不大,一亩地左右的面积,一条小水沟会引着里面的水通往不远处的小溪里,老远的查文斌就听见水塘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经过的时候,查文斌瞥了一眼,那晚上的月光不算亮,隐约的好像见到水塘边有个人。这么晚了,谁在那儿呢?查文斌估摸着是不是村里的人又上来摸黄蛤了,那是一种生活在山林里的蛤蟆,和癞蛤蟆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它的皮呈金黄色,这个季节正是黄蛤到水塘里产卵的时候。有人说那东西的味道极是鲜美,尤其是孩子吃了可以祛湿祛毒。 既然想着是五里铺的人,那自然便会打个招呼,查文斌说道:“摸蛤蟆呢?” 对方也没回应,查文斌顾着往前面走,两人隔着得有十来米远,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忽然“噗通”一声传来,查文斌转头一看,水面在月光的倒映下传来了一圈圈的涟漪。 “不好,有人落水了!”这是查文斌的第一个反应,那山塘里的水可不浅,夏天的时候有些倒霉孩子在里面骑着水牛,据说淹死个把成年人没问题。 水塘边的确是有一道浅浅的失足落下去的痕迹,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那水塘里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般来说有人掉进水里肯定得要扑腾几下,哪怕是个旱鸭子。查文斌有些奇怪,塘边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工具,他便把目光投向了那水塘里,死死的盯着,毕竟人命关天啊! “有人在水里吗?”查文斌对着水面喊了两声,从这下到五里铺还有两里路,自己的水性是不可能让他能够跳进水塘里去救人的,他寻思着能不能找跟树杈之类的工具。 就在这时,水面上又荡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浮在水面上来回的荡漾着,查文斌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堆东西离着自己不远但是也够不着。 接着月光,他好像觉得那是一团头发,人的头发!没错!是头发!它就像是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任由的摆动着,随着荡起了涟漪,那头发开始慢慢向着岸边飘来。 难道是村里的哪个妇女跑来自杀了?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女人们受了委屈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水塘里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多起,最后一次是在十年前,也就是从那次过后这口塘就再也没有人管了,不过落水的人都被救了起来。 查文斌也是有些急了,蹲下身去就用手去抓,胡乱的还真就让他够着了,一扯那头发下面沉的很,果然是个人! 说: 新年第一更,我在老家,明日回杭 第十二章 :原来是她 查文斌是个旱鸭子,他师傅曾经交代过,他是五行忌水之人,其实那就是大人怕孩子去河边玩失足而编的这么一个谎言,可怜他还真就信了一辈子。长头发落水那自然是个女人了,这大半夜的跑这儿来莫非是哪家的女人想不开跑这儿来寻死的? 拽着那头发勉强又够着了衣裳,这季节人穿的本来就多,经水一泡那分量“蹭蹭”的就往上涨,查文斌本不是个肌肉男,屁股坐在地上使处了吃奶得劲才好不容易把人硬生生给拽上了岸,而自己也是累的瘫倒在地大气连连了。 过了一会儿有些缓过神来,这才想起那女人到现在连动都没动一下,莫不是要出什么意外了?查文斌赶紧起身去看,这大晚上黑乎乎的,女人湿透的头发披在脸上也瞧不清这谁是谁,查文斌伸手去谈了一下鼻息,还好,还活着。 回顾了一下四周无人,查文斌准备对她进行压胸,这呛水的人都得把肺里的水给挤出来,一翻过身来怎么瞅着那身酱红色的外套有些眼熟查文斌心里一惊,祈祷这总不能是真的吧,紧张着胡乱去翻开那女人脸上的头发仔细一瞧,这不是钭妃还能是谁? 查文斌那脑子里“嗡”得就是一下,怎么钭妃大半夜的跑这儿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掉进了这个水坑!一边用巴掌拍着钭妃的脸查文斌一边就大声喊着她的名字:“钭妃,醒醒!醒醒啊!你可别吓我!”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蹲下去又是朝她嘴里呼气又是不停的压胸,折腾了好一会儿,几口清水从钭妃嘴里“咕噜”得就冒了出来,接着便是好一阵的咳嗽,那眼珠子慢悠悠的也开始张开了,只不过翻了两下过后又再次闭了回去。 查文斌抱着钭妃那是一路小跑,当时整个五里铺唯一四个轮子的就是一辆手扶拖拉机。查文斌敲开那人的门,眼下这天气早晚可还是凉的很,钭妃的嘴唇泛着一层白白的霜色,马不停蹄的就被送到镇上的医院。 输氧,点滴,医生们的眼神让查文斌觉得惭愧,那是明显一副家里吵架了让女人受委屈的表情。等到钭妃有些缓和过来查文斌这才想起孩子呢?他立马又折回去,回到五里铺都要是下半夜了,这家里没个人照顾便是这样,闯开房门,好在查良睡的正香,这又选了一些衣服和铺盖带着孩子重新折返回去。 回到医院,钭妃除了还有一些低烧之外基本没有大碍了,摸着爱人冰冷的手,查文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说一千道一万,他这个丈夫是有着极大的责任的。看着查文斌内疚的眼神,钭妃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她伸出手摸着查文斌脸上的胡渣轻声说道:“文斌,我怎么就在这儿了?我记得我是打算去地里拔两颗青菜准备晚饭煮年糕的。” 查文斌惊愕道:“你不知道?” 钭妃有气无力的摇摇头道:“医生刚说我掉进水里了,我怎么会掉进水里呢?” 她是不会撒谎的,至少对查文斌不会撒谎,后者心里微微有些发毛,对着病床上的钭妃道:“你躺着别动,眼睛睁开让我瞧瞧。”说着查文斌就拿起从家里带出来的手电,这种老式手电虽说亮度不高,但是对着人眼直射却也叫人受不了。灯光骤然亮起,查文斌翻开钭妃的眼皮,她的眼珠子竟然是一动也不动,这明显是有问题了! 放下手电,查文斌低声问道:“你知道我在哪碰到你的嘛?村后那条往洪村去的小路边有口水塘,敲我经过的时候你跳进了水塘里,现在想想这恐怕不是个偶然了,你应该在那儿等了很久才对。” “今天孩子有些闹腾,把他哄睡着外面天已经暗了,我就去后院”说到这儿,钭妃那眼泪就不争气的开始往外淌,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跑到那地方去了呢! 一般来说,中邪的人身体反应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持续低烧,这种低烧用他们阴阳先生的理论来理解便是:人的魄受到了邪物的侵入,魄主管人的身体机能,而外在的一个表现就是眼珠子对光的反应不强烈,身体进入迷糊状态的低烧,思维和身体将不会受到大脑的控制。 查文斌自然知道这不是巧合,搞不好又是针对他来的,罗门?好像不太可能,罗门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那便是家人,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会来找他,不会为难钭妃一个女人。而从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症状来看,倒很像是被脏东西给附了体,又敲在他经过的时候闹这么一出,这不明摆着是要给自己警告嘛?联想到近日自己一直关注的那件事,查文斌猜想八成就是那个玩意了,只是没想到那东西不光凶残居然还会懂得敲山震虎! 从古至今,没有比道士这个行业和鬼怪一类的打交道的还要多的,而那些因为驱邪除魔而受到报复的道士也是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多半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极少会去连累家人,这便是规矩。如今既然坏了规矩,查文斌自然是不肯善摆甘休,可是钭妃一个弱女子还要带孩子,立马撒手那便是不合适,可要是不管那以后断了线索可就真的是没好办法了。 算了,陪她到天亮吧,医生说没有大碍,配点药可以回去村医务所继续挂点滴,主要就是肺部消炎。查文斌同意了,签完字,他才知道责任远远比一纸婚姻要沉重的多。只不过,这一次意外也让钭妃本来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从此以后她的咳嗽就断断续续的没有怎么好过。 回到家,一碗黑乎乎的符水混合着焦味儿被递到了钭妃跟前,“喝了它,然后再去睡一觉。” 那玩意很难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会害了自己,硬着头皮喝了一点不剩,床上铺着用七枚铜钱摆成的北斗星状。查文斌要她躺上去不准翻身,床头上插着一把干艾草,这是驱邪除湿的一种草本植物,轻轻的关上门,钭妃知道他要走了,侧脸看着那个躺着的孩子,她的眼泪忍不住再一次流了下来 今天是侯老师出殡的日子,他的葬礼是素雅的,没有唢呐没有锣鼓也没有漫天飞舞的纸钱。送行的人们排着长龙,啼哭声也都是小而富有节凑的啜泣,查文斌站在山脚下,等到他们忙完的时候也该要去做另外一件事了。 一大早的,查文斌就跑去找到了夏老六,他提出一个要求,今天要去动了老奶奶坟上的那个土堆。昨夜里,好人家的惨案还让人心有余悸,今天一早有些消息灵光的人已经开始四处说道:好人疯了,听说在派出所里根本关不住,已经给送去精神病院了。 大部分的人等下还要转身去傻子家,那边傻子娘的尸首还冰冷的躺在木板上,若说侯老师是横死,那么傻子娘就是凶杀,好不容易平静了的洪村再次陷入了恐慌。查文斌的出现让村里人更加相信这是一起鬼物作祟的结果,人们激情愤恨的拿着锄头和铲子,势必更随着那个道士降妖除魔。 晃晃悠悠的人们无精打采,连续几日的帮忙和不好的消息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妇女们即使在侯老师家敢多言,可是到了傻子家都忍不住要闭嘴。那地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有人进去瞧了两眼就忍不住冲出去呕吐,也有些人开始反悔,找个借口先溜之大吉,的确像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多停留。 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出来好说歹说,傻子的两个哥哥跪在地上表示愿意出双份的烟酒,只要能让他们的老娘走的体面一点。中国人讲究人情,讲究面子,活的时候为了这些东西活,死了还得继续让后人来继续维持。 一田,一河,有人拿着柴刀,那是侯老师家的亲戚,那棵歪脖子树跟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砍了它,然后烧了!不能砍吧,说不定老侯的魂还吊在上面呢!砍!就是这些个东西作祟坏了风水!” 迷信和没有根据的推论,这才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依旧充斥着广大的农村,即使是查文斌这样真正的道士,在多数人的眼里,他并不是什么宗教信仰者,而是一个“先生”。 终于有人说道:“问道士问道士,这东西他最懂了!” “不能砍,”查文斌终于是努力的挤过了人群道:“先留着,今天招呼大家来是想请帮个忙,最近村子里不太平,大家伙儿也是人心惶惶,我琢磨了两天,这地方原本有座老坟可能有些问题。属鸡的、猴的、龙的、马的请回避;家里面有六岁以下孩子的请回避,妇女们请回避,五十岁以上的,二十岁以下的请回避,大家伙儿听我一句劝,这东西容易起冲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回避的请先退到公路对面去。” 第十三章 :出师的考验(一) 。 大部分人都还是选择了后退,其中夹杂着一两个符合条件却不肯走的那也没办法,很多人会奇怪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发生在农村居多,而城市里却少见,仅仅是因为农村人受到的教育水平比较低嘛?其实并不这样,大多数东西都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这些规矩在农村地区被得以保留下来的概率远远大于城市,而城市因为楼房集中,人口密集,相对而言阳气则更重,所以单元房里极少会遇到什么脏东西。而农村土地宽阔,人口相对稀疏,自然地理环境造就的不同风水更是数不胜数,也就同意符合鬼怪精灵一类的东西混迹了。 老奶奶坟很多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墟模的迁坟,不少老人都还有记忆,那些个人骨头用双轮车推着到公社统一安排的一处废弃坑中掩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想不到那个道士竟然说是这里出了问题。 和一般的道士不同,这一回查文斌并没有开坛,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换,因为这是白天。离着那棵歪脖子枣树不远,查文斌手拿着罗盘计量着可能存在的位置,田埂上有几处散落的大石头,上面布满了苔藓,更多的则早就被泥土所掩盖。有人说当年这个地方可是有一大块石头的,互相之间都是用糯米辖筑而成,搞迁坟那年用撬棍都不好使,得上炸药,勉强处理掉一部分后因为太耗人力物力,就改用泥土掩埋了,所以那块地明显要比周遭高上不少。 围观的人得有二三十,夏老六喊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家伙儿就着锄头铲子,不到一个钟的功夫,上面附着的泥土层就被扒拉开了。说来也怪,这地方吧,寸草不生,挖开的土层带着一股霉味儿,被清理出来的石块面积加起来得有二十来方,这还是早些年被处理过了,可想原来这地方还是非常巨大的。( 查文斌着人买了好些米醋,一口大缸里盛了一半,他用木瓢舀醋顺着那些石头缝里浇灌,他说这样便能够融化糯米稀的粘合性。有些石头上还刻着一些花纹,年代绝对不算短,少说估摸着也有几百年吧,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都在猜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 有收到消息的已经来了,一个头戴棒球帽的中年人贼头贼脑的窜了进来给查文斌递烟,一口一个查爷那叫的亲热。 “来来来,查爷,咱这边请。”那人查文斌见过但是不熟,以前胖子在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镇上负责收破烂的,也喜欢到乡下去倒腾点瓶瓶罐罐,说白了,就是最低等级的文物贩子。 “查爷好眼光啊,这个墓子依我看,明代洪武年间的没跑,里面出的东西给我咋样,价格您放心,绝对亏不了您。” 查文斌是个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的人,所以他特地叫了村里的民兵在一旁守着,万一真要有东西出土,那就谁也别惦记了,统一上缴让政府去处理。他指了指夏老六道:“这东西我已经给六爷了,真想谈生意,你得问问他们手里的土铳干不干。” 棒球帽自知没趣,这年头乡下收货也越来越难了,还想要继续争取一下,却听查文斌说道:“我看你最近脸上的气色不太好,家里面西北角有个东西不太干净,劝你要么找个寺庙供奉起来化解一下,要么就等着三个月内必见血光之灾。” 棒球帽猛然想起家里面前不久还真就有个东西,那是一个四方窄口的宋代罐子,罐子口是给密封着的,他当时听人说这是个老酒坛子,椅之下里面的确是有液体的声音。前几天他家小外甥被女儿给送过来了,那孩子才八个月大,一进屋子就哭得欢实,出了屋子就好了,这么一想莫不是那罐子有问题? 棒球帽有些心虚道:“查爷,可不带吓唬人的,我和你兄弟石头那可是过命的交情。那地方我放了一个酒罐子,才收上来没多久还没出手呢。” “去年十一月董家浜那个墓子里出来的吧。”查文斌说道:“我听石头讲过那事,他说你让人摆了一道,弄了个骨灰坛子回去还以为捡到宝了,现在那坛子里的主已经缠上你了,这也算是自作孽。”见棒球帽那脸已经成了苦瓜了,查文斌先封口道:“对于这种事我是不会同情的,去找个好地方供着吧,初一十五记得去烧香添油,多说说好话指不定人还能原谅你。” 棒球帽悻悻地走了,那玩意他还当个宝,现在才知道是捡了个炸弹,早就把那几个合伙的给骂了个底朝天,用胖子的话说,就他那水平也就是一辈子收收破烂了,想玩古董真的是太嫰了点。 话说那醋对付糯米稀这种原始粘合剂还是有着非常理想的效果的,石头之间的缝隙开始慢慢能够被撬棍所夯动。这种石头墓一般就是起到保护的作用,缺点是目标太明确,而好处则是坚固耐用,所以查文斌料定这土层绝不会太厚。 不到中午的功夫整片石头就被扒拉的差不多了,下方的土层接着挠上两米多深就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的坑,看来这还是一个合葬墓。最中间的位置棺材最大,左右两边又各有两副棺材,总计五副,其中连同那大的在内,四副棺材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唯独最左边的一口棺材上面还漆着金色的凤凰,剥开上面的泥土,下方的棺材木闪闪发光,还能闻到油漆的气味儿。 这口棺材与其它四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也就一下子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那些腐烂的棺材里面堆满了黑乎乎的泥土层,有胆子大的用锄头扒拉了两下,骨头都已经散架了。 “所有的棺材全都抬走,”查文斌道:“破损的就先搁到大会堂里,下午我会去重新收拾找地方安葬,那口没烂的就不要先动它,弄雨布给盖上,晚上的时候大家伙儿再来。” 除了棺材,这口规模比较大的合葬墓里还是一块儿出来了不少东西的,听后来的人讲光是铜钱就足足装了两箩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一些玉器和金器,那些个东西都被整齐的堆放着,不过也都一块儿给交了公。老洪村人仗义,实诚,不是自己该拿的他们绝对不会拿。 下午的时间查文斌都在大会堂里,这地方之前可是出过马家孝那幺蛾子,之后就一直锁着门不见天日,那墙壁上的五角星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讽刺。棺材里的遗骸小的多已找不到了,大的查文斌按照记号分类,这是出于对先人的尊重,得用棕包裹好哪些骨头,他得找个日子挑个地方让他们重新入土为安。从里面陪葬的东西和骨骼的大小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男主人外加三个人,过去搞一夫多妻,有钱人都有好几个老婆,那么剩下那口上面漆着凤凰的棺材也就不难断定同样是这个男人的妻妾中的一员。 “文斌啊,”夏老六一整个下午都陪着他,看着查文斌的眉头从早到现在都没舒展过,心事重重的样子,他问道:“你跟叔所说,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查文斌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真没事,您老就别瞎猜了,回头忙完这件事我还打算带着钭妃出去走走呢。” “你瞒不了我,”夏老六道:“不然你不会这么急着要去动那个坟,老祖宗的东西埋在地下你说过就让他们安息便好,平日里最是反感开坟的人怎得会?可别说是因为老候和高漆匠,就算是傻子家那事儿人也没请你不是。得罪神鬼太多了,终究对你自己是没啥好处的。” 查文斌顿了顿道:“昨晚钭妃差点淹死,本来这人家的事儿的确不该我强行插手,这不躲着也躲不过,还是绕了过来,那只有过过招了。” 夏老六瞧他说的还挺轻松,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查文斌现在非常紧张! “那棺材是不是有啥毛病,那么新,一看就是有古怪的,老实跟叔说,你要是没把握的话,叔再去请几个人帮你,现在又跟以前不同,石头跟秋儿都不在了……” “他们不在了,我也得活下去不是?”查文斌起身道:“打从我师傅走了以后我就一直跟他们在一块儿,以前跟小忆石头,后来又有秋儿,遇到什么事都有他们替我扛着。说起来我还是第一个做爹的,现在也该轮到自己来面对了。人都说要出师出师,我师傅走的早也就没人准我出这个师,我寻思着这晚上就算是个出师的考验了,是骡子是马也拉出来溜溜,好让我清楚知道自个儿离了他们究竟还剩下几斤几两。” 说: 第一更完毕,熟悉的节奏 第十四章 :出师的考验(二) 。 道士是中国道教的神职人员。 《太霄琅书经》称:“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他们依教奉行,履行入教的礼仪,接受各种戒律,过那种被世俗之人视为清苦寂寞而实际上高标清逸的宗教生活。现在,有很多的道士已经流入了民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些民间的道士们一方面同样离不开油盐酱醋家长里短,可是他们另一方便却恪守着门派留下的规矩,这些规矩没有人对他们进行强制,完全是自我精神上的约束。 以前未出师的道士得束发,加以一根发簪,只有那些出了师的才可以批发。古代男子蓄发所以才有这样的规矩,到了查文斌这一代自然就没有发型上的说法,事实上他已经是一派掌门,可是在他心中师傅对于他在道法上的认可却远远没有达到想要的要求,起码要真论开山立派,他还需要做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傻子家的院子里帐篷已经搭好了,这事儿全得仗着村里人帮忙,好人被送精神病院去了,傻子夫妻那是更加不用说主事儿了。加上晚上都知道查文斌要去摆弄那口棺材,这几乎村里的人都到齐了,老奶奶坟上是灯火通明,人们用电线接到这头挂上了白炽灯,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已经给查文斌搭好了案台,这晚上他得走两场,前半场是这边,后半场是替傻子娘超度。 打从天亮起查文斌就开始禁口了,一整天的功夫只喝点水,道士认为与神灵沟通是一件神圣的事,要排除自己的污秽之物。沐渣衣后的查文斌换上了对开襟的道袍,里面是白衫褂子,外面是两层袍子,里头一层是紫金色的,外面那层则是明黄色的。这道庞续的是汉代服饰特点,宽口大袖,所以道士们老是变戏法似得会从袖子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孝子们挤着往前要看热闹,这道士捉鬼那都是从老爷爷的嘴里听说过的,谁不媳?可惜大人们逮着自家孩子那就是一顿狂拧,谁要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来看这些玩意的?女人们退到外面嚼舌根,东家长西家短,平日里喜欢迷信的那更是神神叨叨个没边,而男人们则是一种期待又紧张,就好似产房里的老婆要生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等着一声啼哭后知道到底带不带把! 夏老六带着一群人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其实要按照查文斌的意思晚上别来那么多人,最好是清场。可这年头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儿大,就算是传言中有危险,可有那么多人不是,总想着未必就会轮到自己。 案台上是一只牛头,这是今天特地买来的,生牛头,眼珠子瞪着,不是都说地府里勾人的那俩大哥一个叫牛头,一个叫马面嘛。棺材依旧是被塑料皮盖着,查文斌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些不肯散的依旧是不肯散,他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伸手过去对着那俩蜡烛就是“呼呼”两掌,那火苗顿时就往外窜的老远拉出一条火龙来,看的那些人是啧啧称奇。 抓起案台上放着的两面三角小旗,查文斌脚踏天罡步,在那棺材的左右两侧各插了一枚旗子,口中念道:“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一个翻身跃起,手中一把朱砂朝着那塑料布面上“噼里啪啦”就砸了过去,懂点的人这时就有了谈资,对着身旁那个瞪大着眼睛的酗伴说道:“不懂了吧,他这叫打鬼,这棺材里的鬼要被打服气了开棺才不会有危险。” 重新折回到案台前的查文斌拿起了一方戒尺,此尺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尺,算是道教法器当中仅次于剑的第二类,通常是用来镇坛的,不可以胡乱使用。这东西明清以后的在世面上比较常见,元代往前的就极其稀少了,对于道士们而言,能够获得一柄年数久远的天蓬尺那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这东西通常都和香炉一样呆在法坛上,越老威力也就越大。 查文斌这杆尺子自然是个老物件,乃是师祖凌正阳传下来的,不过听闻这东西比凌正阳要早的多,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顺来的。这尺子乃是桃木所制,质地坚硬,又做过防腐处理,总计是四棱六面,分别刻有二十八宿,日月,中极紫微大帝的名讳,天蓬元帅的名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即南斗星君、北斗星君的名讳,大家可千万别被《西游记》里那位憨厚的二师兄给搞混淆了,天蓬真正的身份那可是相当的高级。 拿着尺子,查文斌快步走回到方才的地方,用尺子轻轻敲击被盖着的棺材四个角,然后一把扯开塑料布,掩盖了一整天的棺材依旧还是那般的光亮,这油漆的表面比不少人家里的家具还要光鲜的多。 “有相冲的人请保持回避,退到三十丈以外,”查文斌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回白天曾经交代过的,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这话用来形容现在也挺恰当。这么一口新棺的出现让一些后来过来看热闹的人心里有些犯了嘀咕,莫不是这玩意真有那么邪门,一些胆子小的开始拉着自家的男人胳膊往外走,孩子们也都被大人们蒙着眼睛往回领,这一下子人还真就少了不少。 查文斌用手轻轻触摸着那棺材,意思凉意从指尖逐渐开始传递,这里面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呢?他缓缓走过,这口棺材并没有厚重的历史感,仿佛是昨夜里刚刚下葬的一般,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这时夏老六发现了一些异样,在棺材盖板的正下面有一道暗红色的火漆,火漆的里面则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薄片,那薄片上刻着好些花纹,看着和他们用的那种道士符十分相似。 “文斌,你看那棺材盖头下面是不是有道符啊?” 根据夏老六的提示,查文斌蹲下身去果然发现了,那符他认得,这便是镇尸符!此符最早相传乃是钟馗所创,和一般的符不同的是,它通常使用的是公鸡血为墨,符分九尺和十三尺两种,自然也是画在符纸上。而眼前的这么符显然是个金属薄片,上面写着“敕令大将军到此”,单凭这符中的符文也断然是可以确定为“镇尸符”无疑。查文斌又更加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那符文的图案凹槽上的确是有一层暗红色的东西,轻轻刮擦之下便呈粉末状,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涂抹上去的公鸡血。 回过身,查文斌对夏老六说道:“六叔,这怕是有些麻烦了,如果是镇尸符说明下葬的时候前人们料到里头可能会有尸变,现场这里这么多人,万一要整出个幺蛾子怕是不好控制,让乡亲们再散散。”他抬头,夜空中那轮明月皎洁的就跟个大圆盘子似得,今儿个是月中,怎么算都不得是啥好日子。 “得行,只要你有把握,要不就索性一把火烧了算了。” “烧不得,”查文斌道:“万一鲁莽烧掉了外面的符,里头的东西反倒给放出去了,现在最好是用天罗地网困住,若里面有尸的话,必须用桃木楔子钉进她的咽喉,化解那股卡在喉咙里面的那口气,只有破了那口气才有可能没事。” 夏老六点了头这就去安排撤退,从他的凝重的表情里,脑子灵活的人已经瞅出来异样撒丫子先溜了,这可不同于一般的帮忙,谁愿意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听闻棺材里头可能要诈尸,这下倒好,原本应该留下的那些青壮年们也都相继撤离,不到一根烟的功夫现场只剩下了夏老六的两个铁杆,其中就有那个张屠夫。 “也好,这下倒安全了。”查文斌拿出墨斗盒递给夏老六道:“叔帮我弹线,棺材全身横着弹七道,四个面各弹六道,总计是二十八道,前后尾巴横三梳三是九宫道,所以咱得把棺材架起来。” 眼下连同查文斌在内总计也就四个人,用绳索穿过棺材底部上大木头,四个人一起发力竟然起不来,好似这棺材得有上千的分量似得。 “等等,”查文斌叫停了还要再试试的夏老六,他对张屠夫道:“张叔,你那把平时用来放血的杀猪刀在哪?” “搁在好人家呢,今儿不是帮他杀办事猪嘛?” “帮我取来,”查文斌道:“最好上面沾点气味,总之不要洗的那么干净。” 不一会儿,张屠夫就送过来那把单刃的尖刀,那刀子看上去油腻腻的却也是异常锋利,查文斌接过二话没说照着那棺材板狠狠用力的一刀就扎了下去喝道:“吾含天地,咒毒杀鬼方,咒金金自销,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灭,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缚,咒鬼鬼自杀,咒祷祷自断,咒痈痈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诅诅自灭!” 说: 第二更 第十五章 意外 这是太上正一咒鬼经,道士认为这个世上有有法力强大的尊神,不断把秘藏在天上的咒语传授下来,念动咒语即有几万乃至几百万的天兵天将来服役。()因此,咒语在道法中越出越多,应用范围越来越广。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咒就没有道教的法术,可别小瞧了这些听上去非常古怪犹如诗歌一般的咒语,其作用往往并不是可以小觑的。 这不,查文斌念完咒,插完刀后轻轻一拍那棺材板对着夏老六几人道:“几位叔叔,劳驾再试一次。” “一、二、三,起”随着号子的落地,四个人一起开始发力,果不其然,肩膀上的分量顿时就减轻了不少,虽说比起现在一般的木棺还是要沉不少,那会儿用料远比现在扎实的多,可毕竟还是离了地。把棺材移动到事先准备好的长条板凳上,查文斌拔出杀猪刀递给张屠夫道:“你这东西可是个辟邪的厉害之物,对付那些凶神恶煞之辈还是这杀器最为管用。” “这么厉害”张屠夫笑道:“那赶明儿我也可以跟着查先生一起混迹江湖了,遇到个什么邪物老子就冲上去照着扎几刀便是了。” 这会儿的气氛还算轻松,毕竟谁也没太把眼前这口棺材放在心上,都是经历过风浪的老人了,胆子小的早就自动退出了不是。 查文斌和夏老六拿着墨斗盒子,这玩意据说是鲁班发明的,至于有些人误以为鲁班是木匠所以鬼怪就怕这玩意那是错误的。鲁班厉害是因为后来成了仙,位列了仙班,而墨斗能够制服邪物乃是拜茅山派所赐,只不过此墨斗非彼墨斗,墨斗的关键是里面的墨汁,这里面添加的大量了用以辟邪的朱砂、公鸡血,饶是普通的墨斗便也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了。 夏老六看棺材上布满了线格便问道:“看着意思是不打算现场开棺了” “开,只不过换个法子开,若是里面有尸那指定是不能见月光的,月光是阴气精华,所以我打算从这儿下手。”查文斌用手敲了敲棺材的底部比划道:“在这儿用锯子开一个小口,然后进去摸索是否有尸骨,即便是要起尸,脚部威胁也是最小的,人在棺材里面不能弯曲,用绳套拉着从这儿往外拖,整个过程保证不让她见光就行。” 这个法子不是查文斌想出来的,而是胖子曾经告诉过他,他们那些土夫子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棺椁,如果判断里面可能存在着要诈尸的粽子那就用掏底检查的法子,好处是安全,坏处自然是费时费力了,不过那也仅仅是对土夫子而言。 这口老棺材就这样被打开的确是有些可惜,查文斌选择好了位置后锯子开始划拉着木屑响起了富有节奏的声音,下层的棺材板有足足六七公分厚,可见当年这棺材的确是用的上等好料,表面还做了一层防水防虫的保护层,用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他想要的位置已经漏出了个大洞来。 查文斌伸手进去摸了一把,才一进去就觉得棺材里面幽冷幽冷的,手掌在里面才一探就捏到了一种光滑类似于绸缎的布料衣服,顺着衣服捏了一把,那个位置应该是脚踝和小腿的连接处,竟然还有弹性 估计的没错,里面果然是有问题的查文斌很快两只手都同时伸了进去,那感觉就跟抓到了一个躺在里面睡觉的人似得,接着他便想拉着那腿顺着开口往下走,可是那腿却如同水泥柱子一般僵硬无比,无论他是如何用力,丝毫都不得弯曲。 “难道里面是个僵尸”查文斌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了,僵尸断然是不会有鬼怪作祟的,更加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不可以做到诸如附体还有勾魂等灵异事件。这尸体拉不出来可不是办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破损的位置进行扩大,可是棺材里面的尸体就是硬邦邦的纹丝不动,任凭你是如何用力。 “文斌,要不行咱挪个地方吧,”夏老六提议道:“这地儿太空旷,要真如你所说里面的东西能动的话那万一跑出来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能轻易动了这地气,”查文斌道:“任何尸体不腐都跟这儿的土壤风水有关,动一下触碰了生气反而容易遭炸,这样,你们都退后点,我一个人用捆尸索,掏一截棺材绳子捆一段,料定他就算是要起尸也不会炸窝。” 查文斌非常谨慎,用棉花塞住自己的鼻孔和耳朵,眼睛也得闭上,这叫封住七窍。人的七窍都是出生气的地方,尸如果要炸,一定得有个前提,那就是遇到生气,比如人的呼吸或者是新鲜的血液,甚至是一些动物也极有可能能让尸体起变。 这活儿不算轻松,隔一会儿他还要跑到远处换气,锯子大量的消耗着体力,这也就意味着时间比原本想象的要花费的更长。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几个小时,夏老六脚下的烟头都被攒了快要有一堆了,他焦急的看着查文斌不停的来来回回,每隔一分钟就得换气,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棺材下方被锯的位置足够可以挪动里面尸体的时候查文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 “可以了,”查文斌伸出手来对夏老六道:“这里面不仅干净还带着一股香味儿,老实说,这样的东西除了它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不是说越好看的就越是危险嘛,”张屠夫笑着道:“查先生你可不能被鬼迷了心窍,万一真是个美女尸首可千万不要手软啊” 查文斌也被逗得有些乐了,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是自己的叔叔辈儿,也正是这些人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尸体开始慢慢的被绳子牵引从棺木里拉扯出来,首先是一双异常精美的布鞋,这个女人的脚不打,接着便出现了让查文斌一直放不下的那抹翠绿 那绿的如同翡翠一般,上面颜色略深的条状竹叶绣花好似真的叶子,光滑而又细腻,典型的江南丝绸,手工工艺的巅峰,单从色泽上看,这恍如是昨夜刚刚摆放进去的,以至于旁边观看的人怎么都不肯相信。 查文斌的捆尸手法非常巧妙,一环扣着一环,这是茅山捆尸法的诀窍,尸体若要起变越是挣扎那绳套就会收得越紧,一切看似都是那么的正常,完全按照他们想要的节奏。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呼啸着来了几辆大车,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马上跟着就听到一群噪杂的声音,大片的手电晃悠着开始走向这片老奶奶坟。 一大波穿着制服的男人呼啦一下就把现厨包围了,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的,其中一个人上来就亮出了手铐道:“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里盗墓,我说你们胆子还真大啊,上头电灯泡挂着,这就在马路边上竟然闹这个,把手放在头上蹲下去”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夏老六解释道:“我们找出来的东西可都上交了,咱这是在迁坟。” “少废话”那制服道:“全部拷走,现场封锁交给文物局的同志和法医。”一瞅到那棺材里露出的半只脚,几个戴着厚眼镜的男人一下子就围了过去,他们看见棺材底部竟然被掏了一个大洞,气的那叫一个牙痒痒,指着查文斌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可恶的盗墓贼,竟然如此毁坏文物,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瞬间这场面就不是查文斌能够控制的了,他们也的确是百口莫辩,那年月政策管得还是非常严格的,盗墓这种事得根据破坏的程度定罪,万一里面发现了国宝级,那进去关个几年是没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上了铐子,不分由说的全往车里送,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好事,不过查文斌大致已经猜想到了,八成就是白天来过的那个收破烂的棒球帽做的。 “那个同志,”查文斌喊道:“我想提醒你们一句,那口棺材里面有些古怪,最好不要去碰里头的尸体。” 一个巴掌扇到查文斌的脑门上,顿时叫他一阵嗡嗡,“迷信头子你给我最好老实点,张队,现场可就交给你们了,这几个人我先带回文侦队去。” 那个被称作张队的就是县文物保护局的,他一早就听说浙西北有不少墓葬,今天看到如此场景除了让他大呼可惜之外,更多的则是震惊。一个有经验的考古人都能明白,一处古墓里出土了如此精美的棺木意味着什么,而那截露出来的小腿更是然他欣喜若狂,这里面竟然还有完整的古尸 . 第十六章 :审讯 安县文侦队的办公室里,四个人被铐在一块儿连成了一串,文侦队的头儿叫齐援朝,大概是抗美援朝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得了这个名字。()他本人过去还是有些能耐的,只可惜做人太较真了,不够圆滑,三十来岁勉强混到了文侦队这个清水衙门做了个队长。安县在富裕的江南并算不上是文物特别多的地方,加之历史的断代,这个部门的工作算是比较清闲的,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可以办案的机会,他一早就听说过安县有个叫查文斌的人,神神叨叨的,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认为查文斌是打着道士的幌子干着盗墓的勾当。 整整一个小时了,查文斌重复着的就是那口棺材非常危险,他要立刻去处理那口棺材,这激怒了齐援朝。 “啪”得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齐援朝掐断了手中的香烟贴着脸喝道:“查文斌,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这是公安局,不是你的道观你今天是人赃并获被抓了个现行,和组织对抗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老实交代所有的罪行争取组织给你宽大处理” “齐队长,那口棺材真的有问题,如果让人碰了是会出人命的,洪村已经出了几条人命了,都和那东西有关系,如果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劳烦您派人去通知文物局的同志,教他们千万不要去碰里面的尸体。” “怎么还惦记着你的赃物呢”齐队长还没见过这么能熬的嫌疑犯,那个领头的查文斌简直就是个神棍,而余下的那三个更是铁嘴一张,说什么反正都不张口,好像就是事先串通好了的。 “行啊,不交代也可以的,小李把他们几个带到禁闭室,不给水不给食物,我看你们能熬多久。你们这些可恶的地老鼠破坏了多少国家财产,今天我就要和你们斗到底” 齐援朝是一个正义的人,既然代表着正义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些“恶势力”“顽固分子”们呢他以前干过刑侦,有的是手段撬开这些人的嘴,只不过现在组织上有规定不能使用暴力,那边只好用一些软暴力了。 所以的禁闭室是齐援朝特地设立的,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里面有四盏高亮度的白炽灯泡,分别从四个方向对着人直射,无论你朝哪个方向转动眼睛都会被刺的发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人和人贴着死死的,灯泡的高温和刺眼的光线冲击人的神经,只要被关进这个屋子,再老实的人都熬不过一整天,你想睡觉没关系,这屋子里还有装着一个大喇叭,我给你不停循环的播放治安条例,这总不算违法吧只不过那声贝可就堪比男高音了,外加是不是传出来“滋滋”得干扰音,简直能叫人发狂。 饶是查文斌这种修道心静之人也没法无视这些无形的骚扰,起初的时候还能挺着,很快那心里的烦躁就出来了,夏老六更是把那群人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大约半小时会有人开门上的一个小孔来问你们想清楚了嘛得到的回答是摇头,铁门就会被关上,下一次则是一小时后,逐渐递增,慢慢彻底击垮你的心理。 对于自己创造的这一套审讯手法,齐援朝非常得意,他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虽然现在已经是子时,可是那股心中的成就感却让他毫无睡意。 忽然的,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了,“喂,文侦局,哪位” “齐援朝吧,你今天是不是去洪村抓了几个人回来” 这声音一听,齐援朝便听出来是副局长王歇的,这是自己的直接主管上司,他心中暗想到果然今天是办了个大案,这领导竟然大半夜的还来电话关注此事。 “报告王局,嫌疑犯正在审问,我保证明天天亮之前口供就会送到您的桌上供您批阅” “混账东西”电话那头的声调立刻高了八度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篓子,赶紧***把人放了,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好好做一份检查。还有,”王歇用命令的语气道:“你马上派车把人给我送到县文物局,那边都已经炸开锅了,就因为你这件事搞的现在是一团糟,我看你这个队长也他娘的好给老子滚蛋了”电话随即传来“啪叽”一声,接着就是无情的“嘟嘟嘟” 小李正提着宵夜进来,他特地买了酒准备晚上庆祝一下,“齐队,来,这可是上好的杜康陈酿,我还买了卤猪头肉,咱晚上好好喝几杯就陪着那群孙子们玩” “吃你妈了个逼的”齐队忽然一把抓起小李手中的宵夜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刚才王局电话里的语气简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抓了一伙儿盗墓贼竟然还成了烫手山芋,顶头上司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李完全是一脸惊呆了表情,他从未见过齐大队长什么时候如此失态过,这是一个相当有学问和修养的领导。“齐队,怎,怎么了” “放人”重重的关门声在空档的办公室里响彻,小李看着一地的残骸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此时查文斌他们也几乎到了极限,张屠夫已经开始用脑袋撞墙了,那种烦躁简直让人能够生不如死,查文斌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上那点头发都快要被扯烂了,额头两边的青筋高高的隆起,你不得不佩服齐援朝的手段,他们的确是坚持不住了。 “哐当”一声,门开了,张屠夫看见怒气冲冲的齐援朝立马鬼哭狼嚎道:“警察同志,交代,我全都交代,您赶紧把我弄出去,我什么都说” “查文斌,我”齐援朝关了喇叭又关了几盏灯,现在站在他跟前的查文斌是双眼通红憔悴不堪,他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终究还是张口了,“你现在可以走了,跟我去一趟文物局。” 可怜老查同志的大脑里现在全是那嗡嗡不停循环的治安条例,整个人被折腾的丝毫不能集中注意力,他甚至没能听清楚齐援朝在讲什么。 “哎呀,”齐援朝终究是放下了架子,叹了一口气进屋拉着查文斌的手道:“行,我给您道歉了,对不起了,查文斌同志,请您现在配合一下跟我去一趟文物局行吗” “文物局”查文斌终于是有些反应过来了,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立马冲了出去,而齐援朝则紧跟其后 警灯呼啸着的吉普车在深夜里狂飙着,文物局距离文侦队得穿过整个县城,安县刚刚建完了县博物馆,琉璃瓦外加青色的仿古砖,那是两幢三层结构样式漂亮的建筑。 齐援朝车子到的时候已经进不去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把文物局附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来,让一让”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份开出一条道路,查文斌钻进人群的时候敲遇见了戴着白手套的李成功,那位安县刑大的大队长,曾经和查文斌一起处理过麻风村案子的那位哥们。 理论上,刑大和文侦队是一个级别,可是论实力后者就要差的远了,李成功见到查文斌那副模样便知道他吃了苦头,也没什么好脸色对待自己的那位同事齐援朝,连忙问候道:“查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一见到刑侦的人,齐援朝终于是明白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了,这个道士一整晚都在强调那口棺材有问题,难道 “来,您跟我进来。”李成功带着查文斌开始往里屋走,这座博物馆地上建筑有三层,主要供展览和办公,而地下还有一层则是仓库和工作间,主要是一些文物修复和清理。 今天晚上那口棺材被发现之后,文物局的领队张队长异常兴奋,从他的专业角度一眼便能瞧出这口棺材的确不是凡品,只不过查文斌的破坏让他心痛万分。而精通考古知识的他知道,棺材里面的尸体如果接触空气时间久了就会氧化,那看似保存完好的衣物会在短时间内被毁,诸如此类的事故已经发生了多起,在野外自然是不具备开棺的条件的。 所以,张队第一时间派人把棺材保护了起来,并且查文斌拖出来的半截女尸用绳子固定又给塞了进去,车子第一时间把棺木送到了这座博物馆的地下室。 这么重大的发现自然是少不了加班,文物局的同志们大多都在现场,地下室最左边的尽头有一间特殊的实验室,刚刚引进的设备和技术可以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提茸木中的东西,时间紧迫,处于文保的考虑,他们决定连夜开棺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第十七章 事故 张队长是个技术派,早些年毕业于大名鼎鼎的吉林大学历史系,70年代又成立了考古系,成为中国考古专业的人才摇篮。这个人也是属于怀才不遇的,被分到安县分管文物保护工作的确有些屈才,任何一个考古专家对于古墓的发掘都是十分重视和兴奋的,这就好像是警察抓罪犯一样,他们有着天生的热情和爱好。 “单从外表和现场的古墓发掘遗留来看,这应该是一座明代早期的墓葬,规格和形制可以推断为大家族,你们看这棺材的漆面工艺平整光滑,这是来回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道大漆才能形成的漆面,这种手工工艺现在已经失传了。这只凤采用的是金粉漆,造型优美,手法典雅,透露出一种墓主人生前的高贵和奢华的生活,只是那群盗墓贼太可恶了,竟然把如此价值连城的棺木从底部掏空,简直是人神共愤” “张老师,我们的同事都到齐了,咱们是不是” 昏暗的白色灯光下,一群人围着那口棺材开始着手研究从哪里开启,谁也没有注意到房间的一角多出了一个被拉长的影子 查文斌走进了那间房,在李成功的带领下,他再次看见了那口棺材。棺材精美的盖板被放置在了一旁,里面是绣着花儿的红色棉被,还有许多诸如金银珠宝类的陪葬品尚未取出,一只玉石枕头的品相并是不输给故宫馆藏的那只婴儿枕,只不过棺材里面空空如也。 “人呢”查文斌转身问李成功道“我是说这里面的尸体呢” “哎,”李成功叹了一口气道“走,来这边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三楼会议室,不少身着制服的同志正在这里进进出出,他们手里拿着本子显然是在做记录。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人,有那有女,其中有几个今晚查文斌见过,在老奶奶坟上,那个双眼通红的男人正是考古所的张队。 支开了办案的几位警察,查文斌这才坐了下来,李成功指着查文斌说道“这位就是查文斌,今天晚上那口棺材就是被他挖出来的,虽然查先生是个宗教信仰者,但是他跟我们之前也有过合作,我可以以个人信誉担保,查先生是可以被信任的,你们有什么大可以都告诉他。” 张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口中的那个盗墓贼竟然又回来了,而且看样子还得是要合作的意思,方才发生了那些事儿还历历在目 “你不要有抵触,”李成功说道“以前我也不相信神鬼,可有些超自然现象毕竟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查先生虽然是玄学人士可是为人忠厚正直,我们也调查过了,他们白天在墓里发现的东西一早就全部交上来了,并没有私藏和盗取的行为,虽然从某种角度他的确是破坏了文物,可是他的出发点并不是盗墓。这民间有民间的规矩,法虽说不容情理,但也会考虑尺度和范围。” 查文斌终于是开口问道“张队长,可以跟我聊聊吗,我想知道那具女尸它现在在哪里” 张队长打量着对面的这个人,他还穿着一身道袍,凌乱的头发和深陷的眼窝看上去是那般的憔悴,而李成功作为红人出面用自己担保,也让他内心的那股挣扎和敌视有了一丝缓和。终于他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开始松懈了,那眼泪不停的就往外流着。 大约是九点钟的功夫棺木就被打开了,里面果然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这具女尸不仅没有腐烂而且脸色还有些红润,竟然像是睡着了一般,脖子处细腻的皮肤和毛发都让这个学术派的专家大为震惊。 “马王堆女尸的出土我认为已经是个奇迹了,这具女尸虽然年代不及那么早,可是明初到现在也有几百年了,她竟然保存的如此鲜活,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也超越了我的认识,所以我决定要把尸体保存好并且立即去联系上一级的主管单位。” 张队长当时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他不知道下一秒这具尸体会不会发生变化,如同里描述的那样,一旦过多的和空气接触之后,那皮肤就会迅速的干瘪。一个县级文物单位是没有能力处理这样惊人的发现,他们根本不具备保存鲜尸的条件,于是张队长当机立断决定要连夜把尸体送到省城。 可是这就涉及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明白只有合适的温度、湿度以及隔绝空气里的细菌才可以阻止尸体的变化,这是从科学的角度出发。于是他迫切的需要一辆车,而保存尸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这样的需求显然不是他能办到的,如果浸泡的话,那就意味着要给尸体去除身上的衣物和配饰。 时间紧迫,一边他们紧急联系了上级一边又准备工作,有人想到可以通过从殡仪馆借一口水晶棺,这种棺材通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尸体的新鲜。于是,殡仪馆的车子开过来了,尸体被放进了棺材,今晚它即将要被送去省城,那里已经有专家们连夜在等待着从浙西北发生的奇迹。 年轻一辈已经不喜欢干考古了,这项工作需要常年在野外作业,既辛苦又没油水,职业前景也是一片黯淡,他们等了三年才终于分配来了一个大学生,名叫朱子臣。这个酗子说起来是张队长的校友,也是安县本地人,张队长视他为自己的接班人,倾尽全力培养。 朱子臣的确是个好苗子,工作刻苦学习又努力,人缘还好,张队长索性就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他,两人已经开始在谈婚论嫁了。当晚,把棺材抬上车后,张队长有个私心,他觉得朱子臣不能步自己的后尘应该去接触更为广阔的天地,这具女尸的发现觉得是轰动性的,如果让他能够到省里参与到研究,那么对于他将来的发展那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于是朱子臣便被选为了一同陪伴棺材进省城的人选,同时负责汇报整个工作,张队长特意的这个安排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却没有想到偏偏让他送了命 车子是殡仪馆的,司机自然也是,这种活儿他是不愿意出的,既没红包又没啥油水,办个丧事人家主人好歹还要给几包烟呢。可是上面领导交代了,说这是重要文物,朱子臣坐在副驾驶,两个人乘着夜色十点多的功夫呼啸在11省道上,这是安县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 八十年代的安县交通属于比较闭塞的,虽然和省城交界,但是幽灵隧道没有开通之前,所有的车辆都需要盘山,那山路只有一条单车道,来回错车都需要找好地方。公路的一旁就是万丈的深渊,从山脚盘上去再盘下来,整个过程老司机也得走上半个多小时,那时候修建幽灵隧道的议程已经被提上去了。 殡仪馆的车就是快要报废的小型客车,后面的座椅全部拆除,中间旱上一块凹形的钢板,棺材就放在钢板里,还得接上汽车电源。司机老钟是个畲族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原先在部队干的就是汽车兵,复原后被安置在殡仪馆。 老钟开车的节奏就是一个字快平日里马路上谁见到殡仪馆的车子不得让行谁也不愿意触那个霉头,这种车比特权车还要牛,就因为它拉的是死人 车子翻倒在盘山公路的最高点,修建幽灵隧道的工人们看见了有车从悬崖上**的过程,车灯一直到谷底都还是亮着的,不偏不倚**在盘山公路的最下一层,若是有心仔细数一遍就会发现,这盘山公路刚好是十八层,所以当地人也管这儿叫作“十八层地狱”。 接到报警后,县公安局的人立马出动,车子已经面目全非,前排的司机老钟和朱子臣当场毙命,不过巧的是这两人死的时候脸部的表情却是异常狰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条公路虽然险峻,可是事发当时是深夜,那个年代汽车并不多见,以老钟的技术出现这种事故的概率可以说是极低的。 而最让人蹊跷的是车子后面本来盛放尸体的棺材空空如夜,水晶棺的盖板被掀翻在地,法医们在水晶棺上见到了一层明显的手掌印,并且还是在里面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难不成棺材里的尸体活过来自己推开了水晶棺然后爬走了 出事的地点距离幽灵隧道施工工地距离非常近,当时的承建方也是国企,众人可以互相作证绝对没有人去碰过那口棺材,车窗的玻璃上发现了一段翠绿色的布条子,而这段布条子经过张队长的辨认正是属于那具女尸身上的 接下来相关部门立马开始着手调查,事关重大,而调查中发现此事之中有个叫查文斌的道士很早就说了那口棺材有问题,要让文物局的人小心。查文斌是谁他张队长不知道,但是安县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可是清楚的很,如今想要请他去家中成为座上宾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作活神仙,那可是有真本事的角色。而且法医们也觉得奇怪,单从经验来看,这两个人的眼球血管爆裂,嘴巴均呈“”形,双手呈鸡爪状,面部表情僵硬,似乎更加符合受到惊吓死亡的表现 . 第十八章 请天眼 现在这已经是两起案件了,一则涉及到的是交通事故,两人以上死亡的就算是重大交通事故了,并且出事的还是殡仪馆的车辆,这自然会在社会上引起讨论。()第二则,根据中国相关法律条文的规定,古代尸体也属于文物,现在尸体没了,对于有关部门而言,自然是先要把它定义为文物失窃,总不能对外说那个古尸活了然后自己跑出去了吧 当然,大部分的人相信肯定是有人乘着那个空档捡漏了,从幽岭隧道的施工工地到事故地点约莫有十分钟的步行时间,这个时间对于警方来判断的话,是足够有人盗取了里面的古尸的。 所以一下子这个事情就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是死于鬼怪乱力还是交通意外加盗窃李成功作为刑大队长自然首先想到了查文斌,他听说查文斌首先发现了这具古尸,那个有些本事的道士做事从来都是那么的滴水不漏,可没想到一打听竟然是给齐援朝抓了,这不马上联系了王局长才让放了人。 “查先生啊,你知道的,你的事情往大了说的确有些脱不开盗墓的嫌疑,起码你不能擅自破坏地下文物嘛”王歇这会儿也来了,他坐在查文斌的旁边道:“可往小了说,你是帮助发掘古墓,并且妥善保护了文物,这又是一个公民素质的体现”这公家的话便是如此,左右两边,一句话就能把你送进监狱,另外一句话呢又可以让你登上高堂,查文斌明白,王歇不过是让自己不要袖手旁观与他们合作罢了。这件事到这会儿,他查文斌是脱不了干系了,出了人命总要有顶包的吧若是解决不了,指不定王歇会不会翻脸拿自己当个替死鬼。 “明天一早送我去现场先,我想仔细查看一番,”他转头看向李成功道:“李队长经验丰富就劳驾陪我一程,另外家中尚有妻儿,妻子身体不太好,我得快点回去。” 王歇狐疑的说道:“难道不是现在就去查看嘛” “子时已过,若真的是尸变了,我也没有办法可以降得住,她若真是活了过来有手有脚,那地方丛山峻岭你上哪里去找但凡僵尸见天光必要躲藏的,任何邪物大白天都不会出来活动,那东西邪性的很,我也搞不清它倒地是个什么,安全起见还是明天再去。” 王歇担心的说道:“那万一它要出来伤人” 查文斌起身也说道:“那就不是在下的事儿了,伤人得是你们公安局管的,我那几位叔叔还被关在文侦队,劳烦王局一并安排车子给送回去,乡下人脸皮薄,若回家你们不给个解释,倒真以为我们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那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 查文斌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查文斌,他经历过的东西已经太多,如今的查文斌更加的自我,自信和**,一个修道者想要追求境界的提升除了道法的研习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思想的转变。 王歇发现自己竟然是无言以对,一个堂堂副局长拿这位民间小道并没有太多办法,正如同他所言,那不是他的事儿。 折腾回了家,查文斌才发现屋里的灯都亮着,从厨房到院子门口,但凡能亮的灯都亮着。轻轻推开房门,那个女人卷缩在**上,她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刀 “你”查文斌大吃一惊,钭妃的脸色非常难看,凌乱的头发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惶恐,**上的被褥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折叠的整齐,拿着刀手一直在哆嗦,眼神里打着圈儿的泪水在见到查文斌的那一刻终于崩塌了。 “哇”得一声,她扑到了他的怀里,放肆的大哭吵醒了一旁的孩子,娘俩儿的哭声让查文斌的心中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扶着那颤抖的肩膀,查文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个劲的问道:“怎么了,不怕,不怕啊,我回来了” “有有人”钭妃颤抖着说道:“窗户上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文斌,我怕,我真的怕了,我求求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敢一个人睡”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要求,可是现在的查文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答应,他很忙,似乎有着做不完的事情。这些事多半原本和自己无关,扯着扯着却每一样到了最后都跟自己又脱不开关系,不过他回来了,终究还是回来了,轻轻拿下钭妃手里的刀子,拥着她和孩子。女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停的在他怀里抽搐着,慢慢的那抽搐开始变成了细微的鼾声,只有在他的怀里才可以感到一丝安全,才可以睡得有那么一点点踏实。 替她盖好被子,查文斌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门,屋外的窗户上他临走之前都特地用石头压了符,门上也没免掉,防的就是钭妃再次出事。这种符好似一种防御,若是有东西来过就会留下记号,这个记号便是符会破 道士的符千万别以为是万能的,符能震鬼,鬼亦能破符,天下没有僵硬无比的盾,也没有无坚不摧的矛。石头上压着的符是镇宅用的,果然下方有一条细微的裂缝,不到一指宽,收起符查文斌的心中充满了忐忑,这恐怕自己真的是被惦记上了 为今之计那只有一招,便是请天眼了 道士有一种法术是可以用来寻人的,前提是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这种寻人术过去在街头摆摊问卦的时候经常被用到,缺点是精准性比较差,比如东方三百里又或者是西南四百里等等。而开天眼则是另外一种法术,说起来这东西有些神道,是需要道士开坛的 准备一面镜子,得是铜镜,年代越久越好,但又不能太模糊。一封罗盘,要先对准第一次见到你想要找的那个人的位置,然后就是匹配时间,根据这个时间和方位计算出对应的卦象。八卦方位分别是乾:西北;坎:北;艮:东北;震:东;巽:东南;离:南;坤:西南;兑:西。 而但无论是那门那派的罗盘,中间必有一层是二十四山方位的,从北方开始依次序排列分别是壬子癸、丑艮寅、甲卯乙、辰巽巳、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乾亥等。共二十四个方位,可以推断出着一天二十四个时间,这东西说起来就又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数术推论,需要用法者不仅精通易数和八卦,还要有非常好用的脑子,能够同时思考多件事既互相不干扰又要互相联系,有点像金庸里周伯通用的那种左手互搏术,一心要能多用。 查文斌的罗盘水平的架在自己的双腿上,千万可别小瞧了这个动作,罗盘要放置的绝对水平才能做到不偏离,要知道那上面的字可是密密麻麻的,左右前后偏差一分那结果就是天壤之别道士们光学习这门功夫就要花上数年的时间,有人问那为何不干脆放在地上呢 那是因为地面是不平的,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通过修炼摆放罗盘来调整人的呼吸控制人的身体,做到一个字:静那境界便是任凭外面狂风暴雨,我心自是巍然不动。只有静的下来才能够悟道,所有道法的研习都是一环扣一环,可别以为整天摇头晃脑的背诵经书就可以得道,那还差得远呢 镜子是用来干嘛的呢是用来想的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八字便只有想那个人的模样,可查文斌现在难就难在根本没见过那具尸体的长相,连个全身的模样那都是不知道,只记得那脚上的一双绣花鞋,还有那半身翠绿的衣裳,仅此而已 这种道法就是冥想,请天眼并不是真的在头上多出一个二郎神似的眼睛,道士认为万事万物皆离不开一个道字,阴阳五行变化皆在数术之中,人情、事故,命运,起伏、生死、灾祸、福禄全都是在一个“道”中,所以他们便会在这个道里去寻找一切。 要想请天眼,还有一个关键,能不能入定只有入定才能进入冥想境界,关于这个问题我去问过河图。这小子天资非凡,不过也到三十岁才有第一次入定,那所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要入定,首先要有入定前的一些觉受。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身心都很舒适,修法又很正确,那么,他要入定之前会产生轻安的现象。即全身非常舒服,一般人的感觉是全身轻飘飘。初学入定的人,在入定前会有轻安现象:有些人会觉得身体越来越大,甚至整个身体都在膨胀,大到他会觉得充满这个世间;有人会觉得身体越来越小,或身体浮起来。而后面据说还有层次更高的二定和三定,到了二定那就可以进入冥想了,三定则能实现传说中的遨游宇宙,探寻过去与往来了 . 第十九章 推断 入定,冥想,想着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一炷香的时间里,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罗盘指针的变动,它会带着你找到方位,而铜镜则会告诉你景象,这两者合一源自最早的占卜巫术。这并不是孝儿过家家,其实请天眼是万分凶险的古时候的祭司用这种办法之前就会在嘴里含一种麻醉用的草药,药性大约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就会发作,发作的一瞬间,人就会被草药所麻翻掉,而人自然便脱离了入定的境界,所以往往史书里记载那些祭司在结束后会口吐白沫倒地不醒。这并不是祭司在刻意营造自己的神秘感,而是在救自己的命 凶险在于这种入定后存在一定几率的不醒,也就是灵魂出窍后不能归位,所以施法者需要绝对的安静,过去一些大门派中除了密室之外,往往还要加上守护。只可惜,查文斌如今形单影只,胖子走后就只剩下他一人,好在五里铺是个偏僻小村,想必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沐浴、更衣,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只喝了两口清水,外加今晚又给文侦队的齐援朝给整的不轻,本就是在硬撑着。其实查文斌的身体并算不得好,经常性的熬夜让他脸上的血色始终红润不起来,那双手伸出来就跟白纸一般,二十来岁正值当年,可人看上去却是那般的消瘦。 没有人管便是如此,关上门,盘坐在地,一切按部就班。要先给三清上香,再给诸位祖师爷上香,接着双手捏了一个巡逻诀。此诀代表巡逻十方三界。用左手掐寅文,就是食指的根部,然后周历卯、辰、巳等文,回环至于丑文,就是中指根部,共掐一十二宫。一般在祭炼施斛等法事中中,请神吏巡行各处召亡灵时使用。 他要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一直紧闭着双眼,待到感觉自己即将要入定的时候,再微微起身点燃胸前的那个香炉,深吸一口气,接着继续盘坐下去。铜镜用绳子悬挂放在自己的双眼正前方,看了一眼镜子中那个憔悴的自己,查文斌终究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标准手工香燃烧殆尽是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小时里查文斌始终要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被打扰。加上他要入定的时间和出定的时间,除去这些真正能够去搜罗十方三界的可能也只有半个小时。千万别以为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了,对于入定的人而言,那就是弹指一挥间,很多高僧打坐入定可以三天三夜,旁人看着着急,可他自己呢很有可能只是在入定里面跟某位人物谈了一席话而已。 查文斌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才入了定,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场景,街上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但是他们穿着的却是长衫,脚上着的是布鞋。又一恍惚,他见到了一个女人,模样并不能辨认,面部非常的模糊,那女子身材苗条,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男人。 不多久,一群人冲了出来,那个男人被打翻在地,女人发出尖叫和嚎哭,接着女人便被带走了。 画面又开始跳跃,查文斌发现自己身处在某处建筑物里,一个僧侣模样的人在墙壁上作画,奇怪的是这个僧人双眼竟然是被挖掉的,空洞而深陷的眼窝处竟然好似有眼泪在流。墙壁上是一副女人的壁画,查文斌依旧是看不清,于是他努力的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查文斌家的院子门不偏不倚的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估摸着再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这么晚怎么还会有人来敲门那钭妃好不容易睡着了,忽然被这敲门声一下子就给惊醒了,已经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一睁眼周遭都是一片黑,手一摸,查文斌又不在。她哪里还敢动,只能把查良抱在怀里用手捂住耳朵,只盼着能够早点结束这无休止的嘈杂。 敲门的人是谁呢是李成功和齐援朝,齐援朝在查文斌走后觉得心有不甘,拉着李成功硬是重新回到了事故地点。这两人以前其实是同事,齐援朝这个人有些自命不凡,虽说现在都是平级,可文侦和刑侦那总感觉是掉了一个档次。这件事惹的上头非常不高兴,齐援朝一肚子委屈不说还有可能被穿小鞋让领导记恨,这不就软磨硬泡的拉着李成功一块儿再回去检查。 出事地点是最高处和最低处,车子是从山顶摔下来的,两人直奔第一现场,因为时间太晚,其它的同志忙于救援都还没来得及仔细勘察过。从地形上看,这是一处拐弯,道路勉强可以达到三米,外侧有条柱形的护栏,护栏现在已经被撞倒。 “这说明当时的车速不慢啊老李,我看着地上一点刹车印都没有,像是直接冲过去的,那个司机当时的速度是极快的。” “他我倒是认识,以前也有打过交道,车技在安县也是能排上号的。”说实话李成功最纳闷的就是这里,要装断这种水泥墩子护栏是需要一定的车速的,而此处敲是山坡顶点往下,也就是下坡路刚刚开始,车子就这样直接冲了出去。“所以根据他们死亡时的面部表情可以推断受到惊吓后,司机一时慌了神脚放在了油门上迅速的窜出去,巨大的惯性撕裂了水泥墩并一跃而出,所以才能一路**到山底。查文斌说那口棺材有问题,这种事私底下我是相信的,我也知道你不甘心,我是亲眼跟着他见过那些古怪事情的。” 齐援朝冷不丁的说道:“可是刚才我却听到一个消息,听交警队的人说,那车子的刹车好像被人给破坏了,这事儿暂时还不能确定,那车子都给摔那样了,所以我想叫你上来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踩刹车。” “当真”李成功说道:“若是如此,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番说法了,这就是,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或者是灵异事件。” “不然我也就不会叫来了,”齐援朝道:“我知道麻风村那个案子姓查的帮过你们,我也不是放下这个面子,只不过心里总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你说万一真的是有人想要破坏刹车,那目的是什么显然是抢夺女尸这个结果和女尸失踪是吻合的,而谁最想抢夺女尸呢是查文斌” 齐援朝道:“老李,我知道你信任他,可是那个查文斌口口声声强调女尸有问题,那玩意在地下躺了几百年了,除了他在意没有人会去关心一具古尸的,我觉得他还有问题没交代。” 从逻辑上分析,齐援朝讲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李成功作为一个刑警更加在意的是线索和推论。合理的推论和假设是破案的关键,如果真如齐援朝所言刹车被人动过手脚,那目的显然是女尸,而现在跟这个女尸关系最密切的就是查文斌 李成功道:“可是查文斌有不在场的证据,车子是文物局的人叫的,当时他人可被你扣着。” “那你能保证他没有接应”齐援朝说道:“做他们这一行的,分工都十分明确,地里的管地里的,跑码头的是码头的,有人负责盗,有人负责销,那具女尸被认定为是一个奇迹,如此珍贵的东西他们既然出土了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呢老李啊,我觉得现在你应该控制住查文斌,当时他一个同伙是个外号叫作张屠夫就要交代了,可惜王局长电话来了,把我的部署彻底给打乱了。” 当时,张屠夫被那齐援朝已经给整的快要疯了,整个人就崩溃了,齐援朝清楚的记得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张屠夫哭喊着叫道:“警察同志,交代,我全都交代,您赶紧把我弄出去,我什么都说” 李成功左思右想道:“我先跟你说好,这些都是你的推论,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你不能去动查文斌。我可以帮你去找查文斌跟他谈一次,这件事现在事关重大,若是其中真有点差池,咱们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齐援朝那是恨查文斌恨的有些牙痒痒,他是认定了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就是主谋,所谓的神鬼怪力不过是他用来遮掩罪行的把戏,可笑的是领导竟然还相信了,他势必是要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以及要把那伙子“盗墓贼”绳之以法于是他拍着胸口保证道:“老齐啊,我以人格担保,若真是出了岔子耽误了事情,我一个人抗,绝不会拖着你下水” . 第二十章 被怀疑 这齐援朝那就是打了鸡血,心中的委屈现在全都化成了力量,拖着疲惫不堪的李成功连夜驱车就来到了五里铺。站在查文斌家的门口,李成功先敲了门,可是却没有人应答,他说道“这么晚了,人家被你折腾了一宿也该睡着了,我看要不就算了吧,你真有想法明天我找个机会安排你们再聊聊。” “不行”齐援朝说道“夜长梦多,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故意躲着不出来,要不就是头猪也被叫醒了”说罢他拉开李成功自己走到跟前去直接改用巴掌狠狠的拍着大门,那声音吵得村子里的狗都跟着吠起来了。 这敲门声一阵猛过一阵,见里面查文斌始终不肯开门,齐援朝便索性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开门,快点开门,我们是警察” 这下可好,钭妃被敲门声惊得不轻,这会儿竟然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人说是警察,这警察在民间那可是有着相当的权威的。谁家里平白无故的被警察找上不心里慌兮兮的,况且钭妃本就是一个女人,难不成查文斌在外面犯事了 敲门声和叫喊声还在继续,钭妃是真怕查文斌做了什么歹事了,这一下子人就慌了,真就起**开了灯披着衣服出去开了门。门一开,见外面正站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她那脸色就更加的惨白了,结结巴巴的问道“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儿嘛” 李成功倒是很客气,笑着说道“你是查文斌的媳妇儿吧我是县公安局的李成功,想找查文斌了解一点情况。” 钭妃回头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道“查文斌不在家,先前回来过一趟,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她说的是实话,查文斌去哪儿她是真不知道,不过这却更加激起了齐援朝的怀疑,他往前一步说道“是吗那么晚了他还往外面跑,老李我就说那个小子有问题吧,他不是说回来照顾老婆孩子的嘛,这不都要天亮了怎么还往外窜呢” “我我不知道”钭妃先是已经担惊受怕的一整天,昨天才从水里捞起来,那人身体还病着。这下两个警察凌晨造访更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齐援朝的问话,典型的审讯口吻,把这个农村女人给弄得一下子就丢了魂。 “你不知道我要进去看看,若是他在家里,你听好了,这就是包庇罪” 这下李成功有些听不下去了,有些生气的说道“哎,老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查文斌他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嫌疑犯。” “那你敢让我们进去看嘛”齐援朝虽然现在很急迫,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搜捕令,钭妃是可以拒绝他的要求的,但是这样的场景下,一个女人怎么禁得住他这连吓唬带挑衅呢,只好乖乖的点头退到一边让那齐援朝进了屋,心里那个乱就更加别提了。 李成功还是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他明白这一趟擅闯极有可能会开罪查文斌,虽说他不愿意可已经无法再去阻止一根筋到底的齐援朝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事态的影响降低。不过他也担忧,会不会真的和他说的那样,查文斌就是幕后的主谋呢作为一个刑警,他自然明白无论针对任何事情都要保持一个客观中立的态度,不可以参杂太多的私人感情,所以至少到目前为止,查文斌真的还就洗脱不了那么一点被怀疑的可能。 “他房间在哪”齐援朝看着那个女人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这对你的丈夫没有什么好处,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公民有义务向我们提供线索。” 打开房门,里面的就只有孩子,可能是被这进进出出的动静给吵醒了,查良正在**上不停的啼哭着,齐援朝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看上去的确就是普通人家,可里面的摆设却是相当的“奢侈”。电视机,冰箱,缝纫机,录音机,甚至还有一台播放电影的播放机这些家电且不说当时的普通人家有几个能买得起,在那个凭票供应的社会,就算是王局长用的牌子都没他查文斌的好,那台“s”牌子的播放机估摸着安县真的就没几个人能有,还有那个“东芝”的进口彩电,那玩意得好几万呐 李成功一看到这些脸色也是变了,作为一个刑警他太敏感了,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难道查文斌算命求卦能挣这么多钱不成 两人一对眼,估摸着心里猜想的都是一致的,这更加让齐援朝确定查文斌干的是盗墓的勾当,他就是靠这个发家致富才添置了如此多不应该出现在寻常百姓家里的东西,于是他冷笑道“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乡野道士,家中用的竟然全部都是进口电器,这水准在全安县也能名列前茅了吧。你就老实交代,查文斌在哪” 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查文斌买的,也更加不是钭妃买的,他俩压根就不知道这些玩意的价格,这些全都是以前胖子在的时候弄来的。查文斌是个淡泊的人,对物质没什么要求。可胖子呢却相反,他不忍看着钭妃和查文斌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反正那时候他通过查文斌确实挣了不少钱,其中很大一部分被拿去做了慈善,而另外一部分呢则通过李安那小子找人托关系买了这些,可没想到现在这些东西反倒加剧了查文斌被怀疑的可能。 警察都不傻,这些个东西不是生意人根本玩不起,小本生意还不行,得大的。全安县什么人他们会不清楚齐援朝似乎在为自己的直觉感到骄傲,若是不来这查家一趟还真就被查文斌那一套东西给“唬住了”。 “真不知道是吗”齐援朝退出房门指着右边那间屋子道“这扇门,帮我打开。” “里面没人,”钭妃怯怯的说道“这以前是他的朋友住的,现在人都走了。” “什么朋友,是同伙吧”齐援朝正色道“你这个女同志要分清楚现在的态势,我们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请你配合” 无奈,钭妃打开了那间屋子,这间屋子的陈设依旧是两张**,一张是胖子的,而另外一张是叶秋的。屋子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钭妃每天都会进去打扫,查文斌总说万一有一天他们想家了,还会再回来的,这个屋子平日里他也总会一个人默默的进去呆一会儿,钭妃知道这是他又在想念自己的朋友了。 不过,这屋里大多数的东西都是胖子的,叶秋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因为他本来就什么也都没有。各种样式的刀剑,铲子甚至还有一杆猎枪,更加让齐援朝觉得激动的是他竟然发现了洛阳铲 一把拿去那个大名鼎鼎的盗墓贼专用工具,他犹如找到了铁证一般,像个孩子似得在李成功的跟前跳跃了起来道“你看,我说什么吧,这下没跑了,这东西你认得不” 那一刻,李成功也突然觉得心跌落了谷底,没有任何可以再辩解了 “我要回去申请立刻拘捕查文斌,不,他一定还在家里”转而他对钭妃说道“后面还有一间屋子,那个侧门,帮我打开它” “不行,”钭妃几乎是带着哭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警察一口咬定自己的丈夫是个罪犯,她试图辩解道“这些东西是他朋友的,文斌从没有干过犯法的事情。” “没错啊,他是掌眼嘛”李成功对于盗墓团伙的架构那是相当熟悉,他说道“查文斌精通风水墓穴,是这个团伙的老大,他的那些朋友不过都是给他打下手的,我看这屋子干干净净的,根本就一直是有人住着的,老李啊,看来他们收到消息已经跑了啊,咱们来晚了” 几乎是逼着钭妃退到了那间小屋,那间屋子钭妃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最后一次进去,就因为那件事惹得查文斌不高兴了,是他修道打坐供奉师祖三清的地方。在钭妃的眼里,那是属于查文斌的自己的空间,是一个不能被外人闯入和打扰的世界,她要尽力去维护着查文斌的一切。 “开门”齐援朝觉得这个女人越是遮挡就越是说明这里面有问题,而此时李成功已经被眼前齐援朝一系列的推论给彻底误导了,他也觉得查文斌是脱不了干系了。 钭妃眼泪哗啦啦的流,她一个劲的摇头,只可惜一个农村弱女子怎么敌得过经验丰富的警察呢齐援朝那脸一沉下来,加上他的制服那威慑力就在不停的把钭妃身上的勇气一点点耗尽。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钥匙并亮出自己的手铐道“你要是再不让,我就把你拘起来,阻碍警察办案是可以拘留你的” 而此时的查文斌在干嘛呢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入定中,丝毫没有被这外界的吵闹所打扰,因为他太投入了,只需要再有几步他便可以看到那墙壁上的画中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 第二十一章 :生死一线(一) 。 钭妃任然护着那扇门,她是一个弱女子,拒李成功此时有些于心不忍,那个女人因为害怕和紧张浑身都在颤抖着,可是在齐援朝用力拽开她的那一刻,他选择了沉默。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查文斌脱离不了嫌疑,出于公正的立场,他别无选择。 钭妃怎能敌得过受过训练的齐援朝呢?后者扯着她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拽,钭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齐援朝此刻已经完全走火入魔,迫不及待的拿着钥匙转开了那道门。 门一打开的瞬间,竟然从里面往外吹了一阵风,一股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一打探,屋内有两枚蜡烛点着,隐约可以看见地上盘坐着个人,那人的身前一炷香已经即将烧完。齐援朝拿出挂在腰上的警棍手电照着那个人的脸笑道:“果然是你啊,宁可让老婆挡在外面却缩头躲在这里,查文斌你知道什么叫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嘛?起来吧,跟我走一趟!”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钭妃死命的挣扎着爬了起来,那边是孩子在啼哭,这边则是查文斌被堵在了屋里。她的确是不知道查文斌在这儿,当她看见两个警察围着自己的丈夫时,一种天即将崩塌的感觉袭入心头。 “喂,起来,别装了,都到这个功夫了,你还装神弄鬼做什么呢?”齐援朝打量了这座小屋子,供桌上摆满了牌位,三幅神仙模样的画像悬在正中,还有他正前方挂着那面镜子。他有些好奇,随手拿起那镜子道:“别拜神了,神也救不了你,查文斌,起来吧,你总不希望你老婆看见我给你上手铐吧!” 查文斌此时还在入定中,入定的人是全然不知他身边发生了什么的,就在他即将要看到那副壁画模样的时候,忽然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一晃悠,壁画随即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其实这是因为那面铜镜已经被动了,他自然也就无法窥得真面目。( 此时查文斌恍惚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声音十分的熟悉,还有女人的哭喊声,这些声音好奇怪,怎么那么像钭妃和查良呢?他心中一惊,莫不是家里出事了! 出定和入定一样都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查文斌此时正急切的想从那个场景里退出,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加快倒退的幻灯片,周遭的场景飞速的转变着。从入定这个角度而言,从二定退回到初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就好像人走进了一条胡同,胡同的前方永远没有终点,这便是和道讲的一样,是无边的。你的道能有多高深,这条胡同就能走进去多深,看得到也就会越多,而想退出这条胡同则是往外走。任何道法的修习都有着自己的规律,没有人可以跳跃出这些规律,一旦这个规律被打乱,就会进入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形态,这也便是危险的所在。 见查文斌眉头紧锁的一言不发的模样,简直是让齐援朝有些怒火攻心,自己堂堂一个文侦队长在你家里,人证物证俱在,跟你好好说话竟然装死?这一下子就让他再也憋不住了,早就想把这个查文斌带回去绳之以法,于是他喝道:“你若在不配合我便要强制逮捕你了,查文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下:一!二!三!” 齐援朝一把抓起查文斌的双手,手铐“咔”得一下往上一卦,接着便提着他的胳膊想往起拽,这时“啪嗒”一声,一直放在腿上的那个罗盘掉到了地上…… 查文斌原本在后退的时候就有些急,忽然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脑子刹那间就处于了极度眩晕的状态,就好似是有人把他装进了一个不停翻滚的铁桶里。这是因为罗盘代表着方向,他需要依靠罗盘的指引才能找到正确回来的路,而如今罗盘居然被齐援朝给动了! “喂!”齐援朝手里提着查文斌就感觉像是提着一块不断下沉的石头,一直在往下垂,他用力拍了拍查文斌的脸颊道:“不要装死,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查文斌,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抵抗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老齐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啊!”李成功见查文斌的脸色现在是一片惨白,他担心是不是今晚上让齐援朝关在文侦队把人弄坏了,查文斌他是接触过的,且先不谈什么嫌疑不嫌疑,他认为这个人并不是那种不敢接受现实的。“你看他的脸色,我怎么都觉得他这是晕了过去呢?” “晕了?”齐援朝说道:“你太小看这家伙了,嘴巴硬还会使诈,我告诉你,可别信,他这就是装的,乘着我们不注意想跑,没门!” 钭妃听说查文斌晕了,这个打击对于她而言怎么能接受,一下子就扑到齐援朝的身上拼命拉着叫喊道:“你放开他,你给我放开!文斌啊,你怎么了,文斌,你可别吓唬我……” “松手,你给我松手,你这个女人!”齐援朝现在完全已经失控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嫌疑犯给带回去,而钭妃见到自己的丈夫被如此对待那指定不会善罢甘休。情急之下,她一口狠狠的咬在齐援朝的手背上,顿时那鲜血就立刻涌了出来。 齐援朝被咬得皮开肉腚惨叫声连连,那钭妃是真发了狠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齐援朝摆脱不开,扬起手掌狠狠的扇向了钭妃,可怜一个弱女子哪里禁得起这般的打,当即就被扇到在地,半边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 李成功这会儿有点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起齐援朝喝道:“你疯了,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 “你看看,看看我的手!”齐援朝也被咬得够惨,右手背上两排血红的压印,钭妃躺在地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为什么这个女人此刻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恐怖? “他好像真的晕过去了,不是装的。”李成功检查了一下查文斌,就连最基本的掐虎口他都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瘫软的像是一坨泥。话说,事情搞成这样似乎有些无法收场了,虽然查文斌现在是具备作案嫌疑,但是他们充其量也就是来调查的,万一要是出了人命,那真当是吃不了兜着走,尤其还是瞒着上头私自行动的。 “先带回局里去,我有办法让他醒,我还就不信了,这是在吓唬谁呢,我们有法医,他死不了!”齐援朝说罢就冲着李成功吼道:“还愣着干嘛啊,帮忙搭把手给抬车里去!” 钭妃没有阻拦,她就那样如同死灰一般的盯着,目送这两个闯入自己家园带走丈夫的人,那种眼神让李成功一辈子都忘不了,内疚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大脑。车子启动了,他担心查文斌真的会出意外,再次建议道:“老齐啊,先送医院吧,人在医院就算是有事儿那也跑不了。” “送什么医院,他就是装的,在我那审讯室里关了半宿就得死人?那我们文侦队岂不天天要死人啊,二十几岁的酗这点都扛不住他也就不用做什么盗墓团伙的掌眼了!” “齐援朝我觉得今天你有点太过分了!”李成功终于是憋不住了,狠狠的瞪着那个曾经的同事道:“你给我记住,在没有手续的情况下你私闯民宅在在先,动手打人在后,现在还对一个有生命危险的人带拒绝医疗条件,你到底是想干嘛?我告诉你,王局对这件案子很重视,保不齐天一亮我们就得立马开会汇报,你把人给弄死了,你他妈的乌纱帽不保还得拖着老子下水x老子把车开医院去,再叽叽歪歪他妈的你就给我滚下去!” 齐援朝被这一顿训给骂懵了,李成功是安县年轻一辈里最有前途的,除了其过硬的工作素质外做人也是非常讲究。这一下彻底让齐援朝嚣张的气焰被打压了下去,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满不过也不敢再反驳,车子呼啸着驶向人民医院。 急诊室门口,李成功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开始看到有不少医生陆续开始往这里赶,每个人的脸上挂着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很快担架车和一堆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怎么样,那小子没有什么大碍吧?”齐援朝问道:“人什么时候能带走?这个人对一起案件非常重要。” “请你们让让,病人现在非常危险,需要紧急抢救,请不要拦在这里……” 说: 晚上等着啊,这算是晚饭了,等会儿还有宵夜 第二十二章 :生死一线(二) 。( 此时的查文斌到底怎么样了呢?早上八点多,王歇局长一脸铁青的来到了医院,齐援朝迎面走了上去刚想跟上司汇报一下昨晚的发现,就被迎面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是给你那个猪脑子醒醒的,”不等齐援朝有所辩解,第二个巴掌又迎了过来,王歇左右开弓,打的齐援朝那是眼冒金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边的腮帮子顿时肿胀,而周边一干穿制服的竟然没有人敢上去劝一句。 “这一巴掌是你打人家媳妇儿的,给我脱掉你那身衣裳,纪律小组会去找你了解情况,我不想让你太难堪大庭广众之下就被人带走,给老子滚快点,滚!”那一声吼叫如炸雷般响起,惊得医院里的病人护士医生纷纷把脑袋从病房里探出来。跟着王歇这么多年,李成功从未见过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他意识到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恐怕真的闯祸了…… “嫂子,你放心,文斌哥的事儿就是我李安的事儿,你的仇我要是不给你报了就誓不为人!”站在钭妃旁边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县第一大恶棍,黑白两道通吃的李安。虽说李安现在上头的大保护伞没了,可是在安县他照样可以横着走,而一早那个自称是查文斌的老婆的女人来敲自己家门时,他立马明白自己的好运就要来了。 也就一个星期之前,李安接到一个长途电话居然是胖子打来的,电话那头的胖子交代自己最近有事要离开安县一阵子,若是查文斌在安县遇到什么事儿让他多担待一点。可能在王歇这个层面也不过是了解到查文斌是个道士,一个挺有本事的道士,还跟县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交际,顶多算是个人物吧。可是李安不同,以他混迹在江湖上的阅历,那些曾经他看见过的事情,胖子和查文斌还有叶秋那几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其背后那股势力恐怕说出来能叫人尿裤子。这般的人物他是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巴结呢,本想着去拜访一下查文斌,可没想到今早上人老婆抱着孩子竟然来找自己了。 这钭妃要说也的确是厉害,她平日里极少出门,自打嫁给查文斌后唯一一次还是去县城里领结婚证,除此之外她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过那个院子。之前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其中有一个叫李安的名字让她非常熟悉,她只知道这个人在安县比较有势力,和查文斌有些交情。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但是现在能够拯救她丈夫的只有她自己。 天不亮她找到了夏老六家,言明了情况后,夏老六也是大惊,赶忙在村里找车送她去县城,经过好一番打听才终于找到了李安的住所。因为他名气太响亮,以至于县城里不少人都知道那栋三层金碧辉煌的宅子就是李安的家。 听闻了来历和大致的经过之后,李安顾不得吃早饭,立马致电他认识的那些头头脑脑们,很快还在家里扒拉稀饭的王歇就被上级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竟然敢纵容手下去农户家里行凶打人,还让那个曾经给他们都算过命的查文斌生死不明。自然李安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王歇立马猜到就是齐援朝干的好事,直奔医院发现果然如此,这马上就到了要换届的紧张关头,听说局长的位置要挪一挪,几个副局长争夺都非常激烈,这个档口出了这岔子事,他能不气?恨不得把齐援朝给活剥了! 眼下只留着一个李成功,现在他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因为紧随着王歇之后,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先后来了五六个,那当中的任何一个恐怕都能让自己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李安,临走之前他挂了一个电话给胖子,那是一个星期前胖子给他留的,电话那头的胖子听闻此事是暴跳如雷,当即扬言要活劈了那个动手的家伙。几分钟后,那些个头头脑脑各自家中的电话机纷纷响起,来自更高级别的各种指示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袭来,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可以挑战罗门!没有! 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预期,谁也想不到一个乡野小道士竟然招来了这么多的牵连。那些拿着公文包秘书模样的人匆匆的进进出出,不停和各自的头儿汇报着最新的指示,所有的指示都对准了同一个方向,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查文斌,并且要严肃处理有关人员。 “王局,我……”李成功靠在医院的走廊上,一宿没睡的他此刻终于知道自己是错了,他看着那个女人,昨晚上她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柔弱,可是自己却没有在那个时候伸出援手。 “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听说你也有份,车子在下面等着,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组织上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结果。”这是王歇的爱徒,年轻一辈里他最是看好李成功,可是你这混小子怎么就跟齐援朝那个愣种混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自己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刚才说了一句话,恐怕他的下场应该是跟齐援朝一样了。 她说道:“要不是那位大哥我估计我丈夫已经死了,是他要求他的同事把我丈夫送到医院来的。” 李成功自然知道就是因为这句话才救了自己,而他心中的那股愧疚也就越发了,临经过钭妃身旁的时候,他弯下腰去深深的鞠了了一躬道:“小嫂子,对不起!” 各种专家开始接到通知从省城出发,他们也很奇怪,接到的通知只有一个,安县有位病人需要会诊,是哪个人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背景? 这些人包括来的那些头头脑脑想破天都不会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查文斌死了,那罗门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要去完成的事业岂不是全部白费了?所以当胖子接到李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丁胜武,后者毫不犹豫的报告了一言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全部都被调动了起来。 没错,查文斌是一颗棋子,但是他就是那盘棋里面的“帅”,如果帅挂了,那这盘棋也就输了,也就再也不用下了…… 安县医院今天是十分热闹,都听说有一位“大人物”得了重病被送进了医院,一整条走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平日里大家口中手眼通天的人物们都在焦头烂额,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那个特殊的病房里,查文斌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钭妃心疼的摸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要知道她现在可还是发着高烧呢。 “文斌,你醒醒,我带小良来看你了。”在这间没有外人的屋子里她终于再次崩溃了,泪水顺着查文斌的手背流到了被单上,你就是这个柔弱女子的全部啊,她是在为你活着,一辈子都是。 会议室里,医生们在一边在汇报,一边在讨论。这个病人非常奇怪,生命体征一度在早上刚送来的时候非常垂危,随时都有心跳即将停止的可能,而现在他倒是稳定了不少,可就是找不出病因。身体表现为:深度昏迷和持续低烧,而更加让他们费解的是这个人的血液和尿液化验又显示一切正常,甚至在他体内找不到炎症,这与低烧的表现又是相悖的。 “各位领导,我可以确定病人没有受到过外力的打击,在他的身上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的痕迹,体内也没有中毒或者其它可以被发现的疾病,从临床的角度来看,可能我们县医院的条件还达不到那么仔细的检查,所以只能等待下午省城专家携带仪器过来。不过有一点非常奇怪,病人的眼球始终是在不停的快速做水平运动。” “这代表什么?”王歇问道:“我想要知道答案。” “通过对脑电波的测试,我得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结论:病人其实是清醒的,从生理角度而言,他根本没有得病,只是睡着了,但是又和植物人不同,脑电波显示他的思维和意识一切正常。” “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们要的结果就是让他醒过来,平安无事的从这间医院走出去,”王歇这时候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随着越来越多人物的到场他觉得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了,作为一个混迹在官场多年的老人,他太清楚那些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可以肯定的说,如果病床上的查文斌醒不过来,那么自己就会跟着一块儿完蛋!现在虽然天不热,但是他的后背已经整个湿透了,心中早把那该死的齐援朝给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更好的专家到来了。 说: 第二餐开始了,各位吃完了记得投票 第二十三章 :生死一线(三) 。 专家来了,各种专家、权威都在了。加护病房里的空间似乎快要容不下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在查文斌的身边来来回回,很快新的仪器设备开始替换上了,想要的化验参数都在第一时间重新获取,压根就不需要县医院的医生们插手了,据说这是命令。 而此时的查文斌到底怎么样了呢?依旧还是那样,深度睡眠,颇有些和当初袁小白昏迷的时候相似。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一大群医生忙活了整个下午竟然毫无头绪,反正就是找不到病因,这可急坏了那些人,而在傍晚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急匆匆的从一辆小车里跳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鬼灵精怪的女孩儿。 这人不是胖子是谁?走廊里的人被他径直撞开,李安老远的就看见了他来了,连忙迎上去道:“石头老弟,别急,最好的医生都在这儿了。” “结果怎么样,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让他们给打了!” 李安说道:“医生说没有外伤,听早上来的那位姓夏的大哥讲,也就是被关进了小屋子弄了点噪音,我想这总不至于……” “总不至于?他娘的反了天了,竟然敢抓我家查爷!”胖子看着走廊上那一干人等,其中王歇身着制服最是扎眼,他自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是陪着胖子一块儿来的那个人他们可都认识,省里面的一位大人物的儿子,而那辆车挂着的牌照足以在这个省内横行无阻。 “你们谁干的,”胖子一早接到电话就坐不住了,立马打了飞的直达省城,要不是因为晚点怕是中午就能到了,这一路上他就担心查文斌的安危。虽说丁胜武跟他一再保证会用上最好的资源,尽最大的努力,但是胖子依旧是不放心,他要亲眼看见查文斌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跟前。 “抓他的那个人呢?审他的那个人呢!”胖子直接冲向王歇,他看见王局的眼神在闪躲,那是一种畏惧,事到如今,升职的事儿肯定是没戏了,要怪只怪自己倒霉怎么就摊上了齐援朝那么个愣种的手下。. “这位同志,你要冷静,如果我们的同志有违法纪律的行为,组织上一定会处理的,我们也会尽全力……” 不等王歇把话说完,胖子就打断他道:“这些屁话老子不要听,老子就跟你要人,把人交出来,查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陪葬!” “你!”王歇好歹堂堂一个局长,怎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忍得下这口气,那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叫道:“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当然!”胖子道:“我不光说过的话会负责,以后我的行动我也会负责,你最好祈祷查爷没事。还有听闻那个人还打了我家嫂子,这个账我会另外在算!” “你!”王歇要换做平日里早就把胖子给拘起来了,可现在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时候陪着胖子一块儿来的那个人说道:“石兄,你放心我们做事都是有原则的,该给的交代一定会给,眼下你在这里吵闹也无济于事,听医生们的意思是把人送到省城去做进一步检查。你放心,一定是最好的人员加上最好的设备。” “等等。”不知何时一个一袭白衣长衫的,头上还插着发髻的老人竟然从查文斌的病房里走了出来,这个人是谁?王歇很奇怪,刚才好像没有见到他从这里经过啊…… 此人是谁?其实胖子也不知道,但是却跟他一块儿来的,是丁胜武亲自送上车的,一路上那个老人一言不发,只是闭门养神。到了这医院不知道怎得竟然进了病房,方才钭妃在里面还吓了一跳,以为是那勾魂的白无常呢,这年头哪还有人穿着这种打扮的。 那老头进了屋拿起查文斌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不多久后他便来到了走廊上,因为有医护人员告诉钭妃准备给查文斌转院。 这个人一路上硬是没有讲过一句话,胖子也懒得搭理,他估摸着这又是罗门里面的哪个老怪物是出来了解情况的吧,毕竟查文斌对于罗门来说太重要了。 “我想问一句,他是不是做法入定的时候被人惊扰了?”见没有人能够回答,那人又说道:“把人带走吧,你们的确救不了他。” “他是谁?”几个专家疑问道:“您是哪家医院的?” 胖子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立刻低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照办!” 人们纷纷猜测这个老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打扮,其实他就是罗门中号称“妙手华佗”的慕容明月,师出一个非常隐士的道教门派:药王门! 大文豪鲁迅先生曾经在《致许寿裳》的一封信中曾说;“前曾言中国根柢全在道教,此说近颇广行。以此读史,有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鲁讯先生的这一论断,深刻揭示了道教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血肉关系。 在我国历史上,医通仙道,医道同源。古之道寄于易,易医相通,易具医之理,医得易之用。古之通医者,援医入道,以医传教,借医弘道,又援道入医,以道治心,以术治身,行道施医。 在道医当中多出神仙,不少高道谙医药之学。医神、医王、药神、药王等都为古代的名道医,如杏林之神仙董奉,悬壶神仙汉壶翁、神医扁鹊、华佗、医圣张仲景、药王菩萨孙思邈、韦慈藏、药仙吕洞宾等等都是后来位列仙班的人物。道教医学流派产生及演变发展内涵、渊源是极其深长的,也是我国传统宗教与文化土壤中滋生出来的一朵奇葩。 晋代道医葛洪说:“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所以民间历来就有“医道通仙道”、“十道九医”之说。道家乐生、重生、贵生,认为人生难得,主张“我命在我不在天”的人生观。所以查文斌平日里自己也能够开点方子,不过马肃风可没教过他,这都是他自己在一些古籍上学来的。 而药王门则是当中最为神秘的一支,相传其门中人一代传二,为一男一女,象征着阴阳之术。但是这二人需结合生一独子再给继续传到下一任。慕容明月并不在一言堂中,但是其地位却从不可小觑,他不仅是罗门的御医,更是一位不二的易数高手,有着仙道的美誉。 此番罗门竟然把他给派了出来,足以见得对于查文斌这件事是有多么的上心,容不得出现任何差池。这妙手华佗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眼便瞧出了查文斌这不是得了病,而是谜了魂! 此谜魂非常说的丢了魂,若是丢了魂那便是好办,只要招魂回来即可,通常一些孩子受惊了有些上年纪的老人便会用这个收惊,算是非常常见的手段。而谜魂则是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发生的,那便是有人在打坐入定时受到了干扰,其魂魄迷失在入定的途中,找不到回来的路。 这就好比,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三维的,而查文斌入定时的世界是四维的,他可以看到那根时间轴,来回的穿梭却无法改变。那么现在他的魂魄就掉在了那个四维空间,普通人接触到的永远都是三维,他的魂掉在了四维当中的过去,还记得他看到那个画面时街上的人穿的都是什么衣服嘛?是长衫! 所以,要想寻得他的魂魄就必须要找到他丢失的时间轴,然后再入定进入冥想,换句话说就是找到迷失的坐标,然后让拥有同样可以到达坐标的那个人去把他带回来。这就是思想的力量,不是说过想象是无界限的嘛?一个由想象构成的世界可以告诉你一切不可能,也同样可以把你困在那个世界。 车上,那个老头又开始闭目眼神了,胖子坐在前排副驾驶,他是一个憋不装的人,因为太担心查文斌的安慰,他便问道:“大爷,我家查爷能救嘛?他到底得了是什么病?” 老人用手指指自己的头道:“这儿。” 胖子大惊道:“你是说他得了神经病嘛?” 老人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为什么你不肯听他的话呢?查文斌不是让你离开了,你为什么又回来?” “他出事了我能不回来?”胖子纳闷道:“再说了,我就是出去溜达溜达,我的根在这儿扎着呢。现在外面溜达完了我也该收收心了,准备在那旁边搞个小房子住住,还跟以前一样。” “不可。”老人半眯着眼睛道:“他是天煞孤星,十年为一限,你留在他的身边只会徒添灾难,最后还会连累到自己。十年一到分则生,合则死!” 说: 完事了,这盘是宵夜,吃完了我也该去睡觉了,88 第二十四章 :师徒联手 。 “老头,你可别瞎说话……”胖子虽然嘴上依旧还在犟,可是他心里知道查文斌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要不然怎得又会让自己走呢?于是他问道:“那是不是任何人留在他身边都会是这样?也包括她的老婆孩子?” 慕容明月说道:“其法以年柱查,若日时遇上便是如此。因日柱管中年,正当成家立家立业之际,时为晚景。天煞孤星临此二柱临,家业妻子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青年男女遇之,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 “那就没得救了?”胖子道:“你们罗门不是管天管地无所不能嘛?难不成改个命相找个破解的法子都不得行?” “不行!”慕容明月看着昏迷的查文斌道:“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为是,根据千百年来天煞孤星的记载若临阴阳差错更是刑克历害,纵有贵人解星亦无可救助。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查文斌是人中龙凤不假,将来也会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只不过这当中的代价就需要他自己承受了。” “那孩子还有嫂子……”胖子陷入了沉默。 车子开到了西湖边一处僻静的山上,经过杨公堤一直往六和塔的方向靠右手边有一条僻静的小路,那个地方被称为三台山。三台山的下方是几处老干部的疗养院,这座山紧挨着的是保偵剑驹谏蕉フ鑫骱∈昭鄣住g胺绞抢追逅蟊咴蚴潜塔,而右边则是六和塔,杭州三大名塔全在这座山的周遭,伴随着脚下的西湖和山上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为何如此绝妙的地方却鲜有人去呢?因为在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进山的小道上是有武警把手的,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现在的三台山山顶有几座宾馆,而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这些宾馆是并不对外开放的。查文斌就被送到了这儿,山顶上有三处建筑,都是三层结构,地理位置堪称一流,所有的房间打开窗户整个西湖一览无余,山风徐徐好不惬意。 胖子靠在栏杆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他很烦躁,他在想如果他提出要把孩子接走查文斌会不会同意?左思右想,这个答案恐怕是拒绝,查文斌信命但却是一个不服命的人,他从来不甘愿被命运摆布,于是他想到或许只有从钭妃身上做文章,看看那个女人不能劝得动。 查文斌被抬进那个房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晚上了,那间屋子里所有能够见到光线的地方都被捂住了,慕容明月在那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就放了一盏凉席,一块蒲团,还有数不清的未亮点的蜡烛。查文斌现在是赤身**的躺在那凉席上,而他则盘坐在那蒲团上,这是一个极其复杂且艰难的救人过程。在药王门的历史上,意志因为入定而沉睡不醒的案例并不少见,但那多已是很久以前,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也有足足五百年,那还是当年重阳宫里一位道长得过类似的劫难。 这是因为,后这几百年里,能够进入三定境界的人已经很少了,多数人一辈子也只能完成个初定,少部分可以达到二定境界,每一代也不过数十人,而三定境界则不能光看修道者努力与否,更多的则是机缘和悟性。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少,那么相应的出事的人也少,而能够得到药王门一脉出手相救的那就更少了。 同样的,慕容明月也需要一盏罗盘一面铜镜,他的罗盘比起查文斌的更是要复杂的多,查文斌的罗盘一共是十九层,而他的这盘则有四十层! 这种罗盘上面的符号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不要说局外人看上去是一阵头昏眼花,就算是懂得罗盘的风水大师也未必能够搞得清楚。自然的,这罗盘越复杂,其精准度就越高,相应的推算的变化也就越大。 慕容明月正对着查文斌盘坐在地上,两枚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自己的罗盘之上,房间里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一个道童打扮的小女孩,脸色粉嫩,双目明亮,模样煞是可爱。 “查文斌,你命中有此劫,逃不脱离不掉,老夫今日助你一臂之力,能否回头依然要看你自己!”他对那个小女孩说道:“莲儿,准备好了嘛?为师要开始了。” 那孩子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立规矩、权轻重、成方圆,莫不由之而定。金针动而为阳,静面为阴,子午中分为两仪,两仪合卯酉为四象,四旬合四维为八卦。八卦定方位,于是天道成,地道平,人道立。禀告师傅,弟子已经准备妥当。” “嗯,”慕容明月满意的点点头道:“切记不可犯困,否则为师可是要惩罚你的。” 小女孩吐着舌头冲着慕容明月做了一个鬼脸,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犯困,念经能犯困,熬药能犯困,就连有时候吃饭都会睡着了。可慕容明月依旧对她十分怜爱,有的人一出生便注定是要和玄学打交道的,莲儿便是如此。 慕容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张开的双眼再次紧闭,中指和食指搭在罗盘之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后轻轻一旋,第一层罗盘开始转动了! “太极化生万物,一为太极,二为两仪!”这时,一旁的莲儿迅速的找到了查文斌左右两侧各一位置的蜡烛并把它点燃道:“阴阳、乾坤!” 接着,慕容明月继续转动第一层道:“三为三才,四为四象!” 莲儿又迅速的找到了七枚蜡烛依次点燃,并且说道:“天、地、人,东南西北!” “五为五行!”“金、木、水、火、土” “六为六甲!”“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慕容明月每一次旋转方位后都会报出对应的罗盘符号,而那个孩子则根据他的提示去点那地上的蜡烛,其实这地上的蜡烛就是仿造这面罗盘而摆放,总计也是四十层,以查文斌为中心。每一次罗盘旋转过后,对应的符号便会对应点亮的蜡烛,当每一层都能准确的匹配过后,这地上对应的蜡烛就会形成一片亮和不亮的位置。 查文斌坠入的那个地方因为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是一片黑暗,这些点亮的蜡烛将是顺着他曾经走过的那些路,为他做好指引回来的方向,与那黄泉路上的照明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法需要两人配合,这两人都需要精通易数,其一点不可偏差,只要当中一枚蜡烛点错,那最后的结果又将会完全不同。而点蜡烛的人又需要跟上操作罗盘的人,这本就需要相当的熟练度,地上的蜡烛摆放得密密麻麻,能够行走的空间极小,也只有莲儿那般几岁大孩子的身躯才可以灵活穿梭,否则就算胖子精通他也一定会因为踩翻蜡烛而导致前功尽弃! “七为七政、八为八卦!” 小女孩迅速的穿梭,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着的绪子,棍子的前端是沾了油的棉花团。小小的身躯飞速的奔跑,每一次都准确无误的点燃对应的蜡烛。 “日、月、五纬星,乾、坤、艮、巽、震、坎、兑、离!”十五枚蜡烛被点燃,她欢快的叫道:“师傅已经好了!” “这么快?”慕容明月都有些难以置信,只见莲儿在那“咯咯”直笑,只等着他下一步指令了。 “九为九星!” “贪、巨、禄、文、廉、武、破、辅、弼!”莲儿一连串的点亮了就九枚蜡烛然后在那摇头晃脑的说道:“九星完毕,师傅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十为洛书,成数九加一,取其中十枚最亮的蜡烛即可对吗?” 慕容明白非常满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莲儿进步很大,那你就去选那十枚蜡烛,余下的尽数吹灭,切记不可以错了。” 这些蜡烛都是出自同一厂家同一批次,但是点燃之后其效果却是大不相同,有的蜡烛点亮之后火苗只如同黄豆一般,而有些则烧得正旺,并且是旺的少,不旺的多。这是因为,罗盘是根据磁场的变化而定,查文斌走过的方位因为他本身的生气会有残留,则那些蜡烛便会亮一些,而黯淡的则是那些他没有到达过的,这就像是一个人一大片玻璃地板上走过,你自然不知道他是从那个方向过的,但是如果找出来他的鞋印便就要简单的多了…… 说: 晚饭吃了晚了一点,先凑合吧,等下再上宵夜哈 第二十五章 :天纵奇才 。 莲儿是个孤儿,她的身世也挺可怜,被罗门外出的兄弟发现在一处偏僻的郊外,当时脸都已经涨紫了。罗门向来是有收养孤儿的传统,这些孩子被带入罗门后因为身世单纯就是被培养做一些专门的行当,说来也是缘分,敲那日就给慕容明月碰到了。 慕容明月有一个孙子,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炼丹房,巧在那日出关迎面碰到了有人怀里抱着个女婴,他见那女婴生命垂危就给接到自己那儿。一番悉心照料之下,女婴得以存活,而她见这个孩子面相不凡,便留在自己身边培养,并取名莲儿。不到三岁的时候莲儿已经认遍了汉字,而她还有一项天生的本事,那就是过目不忘。典籍、药方、经文,只需要慕容明月背诵个两遍或者是她自己看上一遍就能记住。而且这孩子对于药道有着出乎寻常的热爱,很小就喜欢去摆弄慕容明月那些瓶瓶罐罐,这让慕容明月非常惊喜,也就破例收为了关门弟子,按理到这一辈该是他自己的儿子来培养的。只不过这莲儿天资过于聪慧,将来她必定成为药王门的掌门,也会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儿。 这孩子哪里都好,除了有些贪玩是嗜睡,慕容明月此番带着她出来也是想从小让她多锻炼。今日一看,她果真具备医道传人的潜质,那心中自然是别提有多开心了。 “接下来这一层是他的先天八卦,也是他的命灯,此灯不用寻亮暗,照着方位点亮即可,只要灯不灭,他就暂时不会有危险,护着这些灯就等同于护着他的命!”慕容明月对着那孩子笑着说道:“为师在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些蜡烛怎么点不用为师在教了吧?” 莲儿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师傅这个人的先天八卦好可怜啊。” 慕容明月有心想要试探她道:“哦?怎么个可怜法?” “他是天煞孤星,会终老一生没人送葬。”她学着大人的模样把手靠在背后道:“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故留一。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你!”慕容明月脸色一白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书上说的,”莲儿说道:“这个人命不该绝,但是莲儿道行还浅算不出将来能够救他的那个人是谁,不过莲儿知道他还会有一个女儿的,那个小妹妹她也是好可怜的……” “莲儿!”慕容明月厉声喝道:“不可以再说了,你小小年纪泄露天机,张嘴就来,将来是会遭天谴的!” 那孩子顿时手足无措马上往地上一跪把脑袋贴在地上对着慕容明月磕头道:“弟子知错,请师傅惩罚,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算了,你起来吧。”慕容明月哪里又忍心惩罚她呢,只不过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娃竟然一语就能道破查文斌的天机!而更加让他震惊的是,莲儿居然说查文斌命中会有人相助,他也曾看过这个年轻人的命格,那还是在查文斌出世的时候。因为他的特殊,所以罗门当中关注的人无数,当日慕容明月就在自己的炼丹房里叹息,这世上多了一个天才,只可惜却是个苦命又短命的天才。 他对着莲儿招招手道:“以后不管你能悟到什么,只要是关于他的都不可以说,那会给自己招来灾祸的知道嘛?” “莲儿知错了,”那小女孩涨红着脸说道:“可是师傅,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师傅我们行医道不就是为了悬壶济世嘛?” 慕容明月点点头道:“所以我们来救他的命了,救了这一次就当是替你刚才那句话还了债,”他摸着那个小女孩的头对着地上的查文斌说叹息道:“我们已经救过你一次了,将来她也就不会再欠你的了,你的命还是你自己去掌握吧。” 师徒两人稍作休息这就要开始第三层,第三层便是九星,对应的是人的命宫。命宫里自然是有福有祸,他们要寻的是查文斌的福星,有个成语叫作“福星高照”,找到他的福星替他点亮了这一根蜡烛,便也是替他挡了这一劫难! 贪、巨、禄、文、武、廉破、辅、弼这九星要与二十四山向、五行相配合,倒推回去再顺着倒推过来,所以在慕容明月转动罗盘的时候,莲儿已经快速的推算出对应的蜡烛了,她说道:“艮丙贪狼木,巽辛巨门土,乾甲禄存土,坤乙辅弼木,坎辰申癸破军金,兑丁巳丙武曲金,离壬寅戌文曲水,震庚亥未廉贞火c了师傅已经完成了。”那孩子用小手指着当中一根蜡烛道:“师傅就是它,它好亮啊,比先前所有的蜡烛都要亮。” 慕容明月说道:“这是自然,福星高照,查文斌命中果真是有贵人相助,莲儿你太早就能参破天机,为师有些担心啊……” “徒儿知错了,徒儿保证以后不再说了……” 慕容明月摇手道:“罢了罢了,这也是我也福分,老天爷给了药王门一个旷世奇才啊……” 此时罗盘已经到了三层,而时间却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可想而知,依次类推下去,那罗盘只会越来越复杂,那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会越来越大。 第四层是天星,总计有二十四个星,在这一环山,天煞孤星位被准确无误的标注了出来。 第五层则是地纪二十四位。二十四位上应天时二十四节气,下行地中二十四山方,盘中指数如指某节气,则生气临在其对应的一方,再以洛书之数推卦气的阴阳,这是用来定方位的,回家的方位。 随着那孩子一声:“乾南得九,坤北得一,离东得三,坎西得七,皆为奇数,故该四卦为阳,所纳之干支亦为阳。”地上又有四枚蜡烛被点起,她看着慕容明月道:“师傅我点的对吗?” “对对对!”慕容明月今天算是开了眼,莲儿几乎可以做到与自己同步,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前一秒他转动罗盘匹配位置,话音刚落,后一秒这个女孩便能在满地的蜡烛里面准确的找到对应的位置并且点燃。如果今天是换作他的儿子慕容琅邪来配合,或许也不会出错,但是速度和节凑未必能够达到这个孝的水准! 第六层则是二十四节气,这个是最简单的,查文斌出事的时候对应的节气匹配上去即可。莲儿一边点灯一边背诵道:“立春始艮,大寒终丑,以推五过金、木、水、火、土,以察少阴、少阳、太阴、太阳……” 或许对于这个女孩而言今天的一切更加像是一场游戏,师傅报坐标她来寻坐标,小小的蜡烛烘托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这个女娃将来也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她时不时的打量着地上的查文斌,方才她与师傅的那段对话已经勾起了好奇,为什么师傅不让自己说呢?明明这个人就很奇怪,或许是可以得救改变他的命运找到那隐藏的“一”,她暗暗的就下了个决心,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破解那个“一”。 接下来就是,第七层的七十二穿山,随着罗盘直径越来越大,对应的字符也就越来越多。莲儿不停的穿梭在这些蜡烛里,前面要烧完的蜡烛还得换新的补上,而位置又不能偏差分毫,几个小时下来,她也已经是满头大汗,腿脚都要直不起来了。慕容明月这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好几次他都想说一句,你过来,累了就歇歇吧,可是那孩子似乎有意非要坚持,那小小的牙关咬得紧紧的,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第八层是风金,二十四山之下,每山各设五位,合为一百二十;第九层则是中针人盘;第十层与第八层相同,但错开;第十一层是透地六十龙;十二层凶吉六十龙;十三层十二次;十四层十二分野;十五层外盘缝针仙人指路;十六层第八层相同,但错开;十七层与第十一层相同,但错开.;十八层宿度五行;十九层周天宿度,即二十八宿。 整整十九层全部推延完毕,这就是查文斌自己原先罗盘标注出来的方位,而地上的蜡烛也整整亮了十九圈,到了这儿莲儿是真的已经坚持不阻昏睡了过去,慕容明月将她轻轻抱起走出了房门,外面的天早已是大亮了…… 说: 本来这一顿饭几个小时前已经上的,可是我的电脑出了问题,居然挂了一下,大概是昨晚到现在没关过机,然后我就悲剧了,只好重新再写,等于少写了一个章节,今晚先到这儿吧,我也得去睡了 第二十六章 :内有乾坤 将所有的蜡烛都换了一遍新的,慕容明月大概终于可以休息几个时辰了,他能坚持的住,那孩子也会受不了。屋外,胖子趴在栏杆上**未眠,脚下的烟头多到已经能淹没他的鞋子。西湖的水依旧还是那么的美,三塔一湖在清晨薄薄的那层雾里教人如痴如醉,可是胖子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美景。 听到背后的动静,一转身见到了慕容,他急忙的上前去问道:“慕容前辈,我家查爷怎么样了?” “十九层罗盘已经走完,大致的路线已定,暂时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我进去看看。”说罢胖子便想要进去,不料却被慕容明月一把拉住道:“不可打扰,你还是找个地方去休息吧,我看你身上戾气还是有些过重,这将来对于你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胖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这就要给慕容明月磕头,慕容赶紧拉住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前辈对我查爷有救命之恩,也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晚辈理应给前辈磕个头。”说罢,连续“咚咚咚”三下,这个头胖子磕得是真心实意,慕容明月看在眼里,他知道这般的人重义气却也是难驯服,虽然罗门之外的事务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但也知道这人极有可能会是关中兑未来的继承人。对于胖子这个表现,他点点头表示满意,等到胖子起来后,慕容明月说道:“接下来还有八煞黄泉,八路四路黄泉,阴阳龙,劫煞取用,透地奇门,秘授正针二百四十分数,纳音五行,登明十二将等等关口要过,待这一切全部打通,查文斌自然会醒,我想你大可以放心的离去了。” “离去?”胖子不解道:“前辈为何要我走?查爷现在还没有醒呢,我得看着他生龙活虎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骂我两句混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查文斌命不该绝,我还是那番话,既然他让你走了,你便在远处看着就行,记住:合则死,分则生。十年大限天注定,渺渺人间路茫茫啊,你这个人重情重义,到时候等他一醒免不了要叙旧照顾一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当中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教他又要内疚一辈子。”慕容明月把手放在背后看着山下的西湖道:“这人啊,不一定非得要在一起,你看着西湖美嘛?世人皆想与它作伴,可是西湖从来就只在杭州,它哪儿也不会去,走在湖边的人未必有在这站在山上的人更能瞧见它的美。西湖就是西湖,过客就是过客,即使你绕着西湖走一辈子也终究是要离开的。” “懂了,”胖子听完这一席话,那眼眶里就不停的闪烁着什么,查文斌就是那西湖,注定是这世上的焦点,而自己就如同那西湖上泛舟的过客,即使再留念也需有下船的那一刻,若不然,船翻了,他落了水,究竟是西湖杀了他,还是他肮脏了西湖呢?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那前辈,查爷就拜托您了。” 说罢胖子便想要下山,此时的他和查文斌隔着得不仅仅是一道墙更是生与死,他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在远处看着他,才能有机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帮上他那一把。 林子聪,那个公子哥,一大早的他也上了山,敲遇见胖子落寞的走在三台山的小路上,一个刹车把脑袋探出车窗道:“石头哥,上车有点情报。” “我不是让你帮我看好嫂子的嘛?”胖子把钭妃交给了林子聪,那女人的身体非常不好,先是落水接着是惊吓然后又被齐援朝那般的对待,加之查文斌现在的状况,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早已到了强弩的边缘。所以胖子让林子聪给她送到疗养院,那里有专家负责对她医护,一大早的就撞见这小子,胖子还是有些生气的。 “哥你先听我说,嫂子那我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绝对没问题的,是那个女尸,就是查爷挖出来的那个玩意有消息了,我这一打探到立马就上山找你来了。” “女尸?女尸怎么了?”胖子问道:“不是听说那是个粽子嘛,是不是蹦出去伤人了?也好,让他们也知道没了查爷谁还能去管那档子破事!” “不是扮,我一朋友打探到点消息,那女尸现在在别人手里头,正跟着道上谈价格呢!”林子聪说道:“听说老外最近就流行收这尸体,越老越值钱,咱那个不是说新鲜的跟睡着了似得嘛,龟孙子开价得小百万呢!” “有这事?”胖子惊讶道:“在谁手上你弄清楚了没?” “这事儿我那哥们也只了解个大概,估摸着女尸现在还在安县境内,还有,通过关系我要到第一时间警队里的一些资料。从资料上看,举报查爷的是一个收破烂叫作周老八的人,那个齐援朝这才带人去抓,其实这事儿他被人当了枪使。你知道嘛?那辆车已经被确定是给人剪了刹车线,他们算好了,来省城一路上坡,过了幽灵就得用上刹车了,结果那地儿出事了,我估摸着这得不少人配合一块儿行动才是,感情安县还有人能做出这么大手笔来。” “,老虎头上挠虱子,这是在找死啊!”胖子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道:“你车子给我用,自己想个办法下山,我得回一趟安县。”这就不分由说的把林子聪给拽了出来,一下子抢过方向盘原地来了个360°的掉头直奔安县而去。 三个小时的路程结果胖子只用了俩小时,那是一路狂飙,去安县那自然得找李安,他可是安县一霸门儿清的主。胖子到来的这个消息让正在吃早饭的李安也是大吃一惊,他惊讶自己还半点风都没收到,那边胖子远在省城居然都闹了个明白,这让李安颇为有些尴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石头兄弟,你放心,查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人敢在安县这块地上整他那就是整我李安,周老八那个王八蛋,老子现在就带人去捉了回来。” 周老八就是那天去过现场想跟查文斌套近乎带着棒球帽的那人,这个人胖子跟他以前有过点交道,在镇上开了一垃圾回收站,平日里骑车在各个村庄转悠,收一些废纸酒品废弃啥的。后来有人跟他打了招呼,要他留意乡下那些个老物件,这才走上了搞古董这条路,说白了,他就一最低等级的文物贩子,收上来的多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 而这个周老八有个上家便是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这个老板姓候,外号叫作豁牙子,只知道是个北方人,有个挺大的脑袋,一对大门牙咧在外面,讲话直漏风。这古玩店名叫青缘斋,算是安县第一批外来搞私营经济的,店里头也捎带卖一些金银玉器,生意算是不错,所以李安他们也都有过照面。 李安带着人陪着胖子直扑镇上那回收站,正巧呢,李成功也在这儿,他也带着人一大早的就赶到了。这不,刚好一照面,胖子那就气不打一出来道:“大清早的我说怎么这树上的乌鸦一直叫,感情又是碰到你这倒霉的。” 李成功是见过胖子的,知道他与查文斌的交情,这事儿他自己现在也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是有苦说不出啊!他也只好对着李安说道:“你们怎么也来了,消息还挺快,可惜人已经跑了,这案子现在归到刑侦队了,我们怀疑是有预谋的一起伤人抢夺文物案。” “还怀疑呢,”胖子讥笑道:“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李哥,我们走,杀县城青缘斋找豁牙子去!” “豁牙子?”李成功问道:“你们是说那个候老板嘛?他跟这个事儿有关系嘛?” “有没有关系都和你没关系,我不想见到你。”胖子道:“从现在起,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慢着!”李成功正色道:“你们有义务向我提供你们所知道的情况,没有我,光凭你们自己也很难吧,这是法治社会,由不得江湖势力乱来。你们有你们的路子,我们也有我们的路子,大家一起合作,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把那些个背后的真凶找出来,这对你们而言没什么损失吧?” 胖子双手一摊道:“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他便要钻进汽车里准备走,这时李成功又拦了上来道:“慢着,你不知道没关系,可我知道一些情况,早上我们的人在周老八的家中发现了不少法器,都是道士做法用的,这说明他们也知道那个女尸不简单,特地请了高人!” . 第二十七章 :恩怨往事 “有这事儿?”这个结果胖子是没有料想到的,本就意味着那是一伙胆子比较大的**,没想到竟然还有玄学门派的人插手。按理来说,江浙一带是划归到福建唐家管的,不过今年来这时局变了,为了钱敢铤而走险的人也多了。现在这手段比起以前那也是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福建唐家始终是偏距海边,手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各种地方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崛起,才刚刚经过一轮严打,这不又赶上来一波了。 李成功乘机说道:“所以,跟我合作你不会亏,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也想给查文斌报仇吧?” 胖子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考虑,这年头这帮子连他妈粽子都敢拉出去卖了,也着实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出安县只有一条11省道,一头是奔着安徽,一头是去省城,你们只要卡主这条线,那女尸跑不远。不过你记得,不是我跟你合作,也不是跟你配合,是老子为了查爷跟你暂时搭点边,这事儿就算是找到真凶了,你们打人的那一份,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得,”李成功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留下一个电话便让胖子他们先走,自己随后带路直扑县城。 青缘斋位于当时安县最繁华的人民路上,古色古香的装修让这家店子非常的知名,安县人都知道买金子上凤翔,而买玉器则去青缘斋。这家店的老板豁牙子会做生意,为人也以豪爽闻名,谁家孩子去点东西还给送个小银饰,加上那张嘴又会来事,所以人缘还算得上一号。他一个外地人在安县几年之内就能混的风生水起,人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事儿给牵到他头上去,这不,李安车子到的时候,那豁牙子一溜烟的功夫就从店里钻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李老板今天怎么这么难得上我这儿来坐坐,来来来,给你沏一壶铁观音,才到的新货。” “豁牙子!”一声沉闷的声音从另外一辆车的窗户里传了出来,豁牙子一听见这声音那恨不得浑身就得打个哆嗦,他娘的,莫不是那个杀千刀的瘟神又来了吧,不是听说他已经走了嘛? 不过人这都到了,豁牙子还能怎么办,只要硬着头皮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来朝着那辆车走去,老远就说道:“我说这一早上的听见有喜鹊叫呢,感情这是有贵客到了啊,您胖爷可有阵子没见着了,怎得今天还屈尊到我这小破店指教来了呢?” 这豁牙子的确跟胖子也认识,胖子在安县混的时间太长了,比豁牙子甚至还早。他这人本就是倒斗出身,那自然就免不了会去光顾豁牙子的铺子,这豁牙子做生意是会做,但是他赚的钱太黑。一个罐子弄外面能值个八千的,他这里收最多给人一百,乡下人多半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就这样,豁牙子还是坑了不少好货吃了不少钱进去的,这就让胖子非常看不惯。 有一次,有个老头背了个楔碗到豁牙子那去坚定,说是自己家地里刨出来的,这碗呢胖子也见过,一眼便认出那是一个明代的成化斗彩,这玩意可不简单。搁在现在,没八位数以上连面儿都不让见,在那个年代就算是第一手也能值个百八十万了。 可是这豁牙子黑到什么地步,他硬是把那碗给说的一文不值,说就是民国时候普通人家老百姓吃饭的饭碗,最多就值毛把钱。那老头一听,这失望的,就把那碗直接送给了豁牙子,豁牙子还假模假样的给人出了个路费。就这事让胖子知道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做古玩的虽说是有个规矩,只要出手了就不能再管真假,真的卖便宜了你得认,假的我高价买回去了算我眼拙。不过胖子觉得这豁牙子就是个杂碎,这东西随便在哪儿那都是够那个老农吃一辈子的,你给人几毛钱就给打发了,实属坑人了,他就决定要去给那老农要个说法。 胖子是什么人?他就是一恶棍啊,拖丁胜武给寄过来一堆“破烂”,啥叫破烂呢?就是碎了的古董,可别小瞧这东西,里面有一件元代青花,一件宋代哥窑,还有一对乾隆时期的珐琅器,其中一只是好的。这每一件要是不碎那都是极品,可碎了呢就是一堆渣子,一文不值。 这一天,胖子就拿着一个箱子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奔着青元斋去了。进了屋神神秘秘的跟豁牙子说自己弄了一件好东西,这豁牙子自然知道胖子是干嘛的,他没少在这店里跟人吹过牛。这以为是一桩大生意呢,在胖子的示意下就去关门,胖子把那布袋打开放桌上一放,豁牙子戴上眼镜拿起放大镜那么一看,两人都笑了。 “乾隆的珐琅器,石头老弟好手段,这得是皇家的东西,可没听说过咱这一代能出清朝皇室的货啊。” “候老板好眼力啊。”胖子自然不忘拍他马屁,神秘的说道:“这不去了一趟北方嘛,找到了一座老太监的坟,这些个东西都是以前宫里的,老太监估计是在那上班的时候顺的,告老还乡膝下无女就自个儿放进了坟里,这不便宜了咱嘛!”胖子说罢还特地拍了拍那箱子道:“这里面还有几件呢,个顶个都是神品,比起故宫珍藏那也查不到哪里去,怎么样,有没有心收啊?” 豁牙子寻思这是一桩大生意,这种级别的东西做古玩的大多数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件,他听胖子这意思可能还得是一批货,怎得会不让他激动,这就拉着胖子准备好好商议。这就说道:“那咱这样,先去幸福大酒楼咱哥俩先吃点喝点,饭桌上慢慢谈。” 豁牙子那会儿有一辆进口的雅马哈,就是那种100的摩托车,主要是进货收货方便。胖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豁牙子开车,胖子自然是坐车。就在豁牙子启动摩托的那一瞬间,胖子忽然说道:“这样的,我去上个厕所,你先过去把菜点上,我马上自己叫个车过去。” 豁牙子不知是计,他也没多想,这大生意早就把他的头都给冲晕了,手上油门一拧,车子往前一窜,才没多远就听见“哐当”一声响,他赶紧停下车老远就见着胖子在冲着这边跑,手里还拿着个袋子…… 那地上离着自己不远还有一箱子,胖子那脸瞬间就白了,喘着大气对豁牙子说道:“你是聋子啊,老子在后面叫你停车停车你咋听不见呢!老子把箱子忘在你后座上忘记拿了!” 豁牙子看见地上那个箱子顿时脸就白了,这好像的确是从自己车子上掉下去的,而胖子则当着他的面儿把那箱子给开了,露出里面的一箱子的全是碎片…… 这下好了,胖子不干了,他认为豁牙子这是故意的,自己明明喊停,是豁牙子想抢东西跑m牙子那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两人折回店里一盘算,胖子说自己里面原本一个青花大瓶,一个哥窑罐子,外加跟这个珐琅器一对的,现在全碎了要让豁牙子赔。 豁牙子自然能看得出来那些个碎片全是真货,这些个玩意还真是如同胖子所说是丁胜武他们在一个太监墓里找来的,只不过那墓塌了,大多数的东西都给毁了,清一色的皇家珍藏。真要论价格,豁牙子就算把裤衩都脱了外加再把这店顶给胖子那还不够塞牙缝,胖子呢,一口咬定是豁牙子坏的事。那小子就是个恶棍啊,揪醉牙子不放,不给钱就给命。 他开的价格自然也是天价,豁牙子跪在地上求饶都不顶用,到最后胖子说道:“这样的,你坏了我的东西,我拿你几件东西顶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豁牙子说:“行啊大哥,你看我这店里什么能看得上眼就拿走,爱拿多少拿多少。” 胖子嘿嘿一笑道:“你昨天不是坑了人老农一个成化斗彩碗嘛,拿出来,顶我那个青花瓷,还有那件哥窑和珐琅器等我什么时候有看上眼的再来挑!” 豁牙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八成自己是中计了,可这事你搁哪儿能说得清啊,你怎么证明那箱子里面原先的古董是好的还是碎的?而偏偏胖子又是个不讲理的人,谁都知道李安那新买的车天天被他开着在街上逛,这些都是狠角,自己一个外乡人也得罪不起,只能认作倒霉,把碗给了胖子了事。 胖子呢,也没贪,碗给了那老农还,顺便还告诉了他这东西的价格,说他将来若是想卖就来找自己,一定给他找个好买主。打那以后,豁牙子见到胖子就腿哆嗦,生怕他来找麻烦,见着李安也心里也不自在,这不今天胖子又来了。 胖子一下车就恶狠狠的盯着他道:“我看你是他娘的活腻歪了,敢把主意打到老子查爷身上,你跟我的账还没算完,老子前脚离开安县你后脚就敢下黑手,今天我是来问你拿回我那件哥窑和珐琅器的!” . 第二十八章 :跑了 豁牙子脸都僵住了,手里的烟递也不是,收也不是,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你可别说笑了……” “说笑?”胖子道:“怎么滴,你还想不认账是吧,,老子就是讹你又怎么了x过你一次机会你不收手,竟然敢让自己的下线去举报我家查爷。()”胖子伸出手去拍了拍豁牙子的大脸道:“你敢说周老八不是给你卖命的?今天老子要是听见一句假话,不光你这店子不用开了,你人也别想好好的走出安县。” 今天豁牙子一看这阵势,那李安带来的人一水的穿着都是黑衣服,知道自己这是凶多吉少了,正急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看见外面有辆警车朝着这边开过来。豁牙子可算是看到救星了,连忙挥手道:“停车停车,警察同志,这儿有黑社会来敲诈勒索!” 李成功不急不慢的把车停好挎着公文包迎面走出来道:“黑社会?哪儿呢,你说他们啊,,我是接到石敢当同志的举报,说你砸碎了他一批非常有价值的文物,是不是有这么个事儿膀老板?” 这下豁牙子是彻底无语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李安黑白两道通吃,自己今天看来是没法逃了。不过李成功上前到底说的话还是文明一些,他见这阵势也没打算来什么弯弯绕,直接开口问道:“周老八失踪了,人在哪,那个女尸案是谁做的?” “什么女尸案周老八,”豁牙子忽然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似得说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问这事儿,我不过也才是刚听说了这消息,说是洪村那地儿挖了个棺材里面有不腐女尸,是个道士挖的……” “好了,李队长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胖子见他来了就有些烦,他知道对付这种老油子问话根本不顶用,“我只跟你说一句,我能问出什么来回头我会告诉你的,这里没人报警,你来错地方了。” “是嘛?”李成功看向豁牙子道:“你确定刚才你不是对我招手喊敲诈?” “没……”豁牙子见到胖子拿着一把匕首正在剔着自己指头上的死皮,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完蛋了,无论黑白都没什么好下场,况且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也只好认命道:“我刚才是闹着玩儿,这都是我的客人,李队长,真没事儿,您忙别的去。” “好,”李成功笑笑道:“有事记得找我。”说罢他便带着人走了,之所以会走,是李成功知道自己从豁牙子嘴里撬话的时间会远远比胖子用的长,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他等得了,那些个领导们可等不了。 等到李成功走了,胖子也就不客气了,上前道:“怎么着,还想憋多久,老子说过,等我哪天想起来了,会问你讨债的。” 豁牙子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地儿跑了,也只好叹了口气道:“你们进来吧,其实这事跟我真的没关系,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的。” 根据豁牙子所说,周老八之前有来找过自己一次,说是有个外地老板想要买一具古尸。豁牙子倒腾过各种玩意,唯独没干过那个,对方给的价格也不低,豁牙子心想那就找个坟头弄出来得了。可是周老八神秘的说道,来人很明确,想要找那种有问题的尸,在行内他们管叫作粽子。 早就听说埃及的木乃伊很值钱,也听说过有人弄干尸的,老外的口味跟咱中国人不同,可想要搞个僵尸那真的是新鲜,豁牙子觉得对方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想弄个穿着清朝官服会蹦会跳的那种玩意。他是贪心不假,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种活儿他是做不来的,于是就给推了,不过他听到周老八提过查文斌这个人。 胖子说道:“他怎么跟你说的,少一字我就碎你店里一个瓶子。” 豁牙子说道:“哥,你真的别玩我了,那小子就说查文斌会抓僵尸,寻思着让他去整一个。你看我就真的只知道这么多,要我和周老八是一伙儿的,出了事他跑了,我能在这店里等着让你们上门来找麻烦嘛?” “谁他妈知道你有事没事,”胖子说道:“找他的是什么人?” “见过一面,是个女的,长得还挺年轻漂亮,穿着也时髦,不像是本地人,那气质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女的。”胖子有些意外,本以为这种案子肯定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到了这一步也就等于是断了线索了,胖子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你给我记住了,要是周老八来找你,第一时间去通知李安大哥,你敢知情不报别说警察找你麻烦,老子还会继续跟你要账。还有别想跑了,我会专门找人坐在你店里,一直到这事儿解决了为止。” “行行,”豁牙子连连点头道:“我管饭我管饭……” 外地人,年轻女性,时髦,这样的关键词和一个地痞小无赖组合在一起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李成功收到了胖子托人带来的消息,而他们那边也没停下,一直在搜罗着更多的信息。做这样的案子至少是需要五六个人的,他们有把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捡走女尸并且制服,可见事先的准备又是十分妥当的。按照豁牙子的信息,这些人是外地的,那么在安县有没有出现几个人以上且有年轻女性的生面孔就成了眼下破案的关键。 彼时的安县不像如今这般繁华,县城不过也就五六条街,大多都是二三层的建筑,宾馆招待所自然成了重点摸排的对象,不过让人有些失望的是,经过一整天的紧张排查一无所获。所以胖子怀疑他们在得手后第一时间应该是撤出了安县,往前可以去省城,浙江靠海,这种东西应该是拿来走私去海外,经海岸线到香港然后再去欧洲或者北美。所以,他特地致电了香港的朱子豪,让他留意香港交易市场的动态,与此同时,又让林子聪密切关注圈内动向,他准备采取钓鱼的办法! 就在当地傍晚,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豁牙子跑了!等到胖子赶到的时候,李安正在教训他留下来的那个人,那人说豁牙子是从厕所跑掉的,他去拉屎自己总不能跟着。胖子有些气急败坏,把豁牙子的店给砸了个稀巴烂,而李成功则在豁牙子的店里有了更多的发现。 青缘斋是个上下两层结构的店铺,一楼用来经营,二楼则是会客和住宿。按照李成功的预估,这种店铺既然敢玩黑文物就一定会有密室,这正是早上胖子拒绝他给豁牙子留下的空间。果不其然,在一楼厕所里的地板处,他们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还有席子被褥,乱七八糟的食品包装显示这里曾经有大量人员活动,这极有可能说明今天早上那伙人还在豁牙子家的地窖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就给遛了! “如今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李成功说道:“虽然我们在公路两边都设了卡,可是安县北和江苏接壤,西和安徽接壤,往外既可以走水路到上海,又可以翻山进杭州,真要走,单凭我们的人手是拦不住的。” “人跑了你跟我说拦不住?”胖子回声呛道:“那你们还会干点什么呢?是半夜去欺负人孤儿寡母,还是就会冤枉好人呐?得了,你也别跟着参合了,我们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出了安县你李成功再牛也是个屁!” 李成功的压力比胖子没的小,上面拿这事儿可是挂了牌的,只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限定破案,破不了不光他李成功卷铺盖走人,估计王局长那位置都要给撸了。为了这事他也是很久都没合眼了,心里憋得又是一肚子气,正愁着没地方发呢,却又被胖子数落一通,李成功也是恼火了,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他娘的早上要不是自作主张,这人能跑了?换我进去能不搜他的店?老子搜查令都带了,就因为你小子在这儿充好汉,现在反倒怪我头上了,你他娘的有火就冲着墙壁发去,别跟我这叽叽歪歪!要不是今天我还穿着这身皮,就冲你刚才那句话,老子扇你几个耳刮子!” 胖子听这话那能善摆甘休?把衣服外套一脱往李安手里一塞道:“小子,你跟我进来,咱俩就一对一,打完算完。今儿个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百姓,谁他妈要是趴下了谁是孙子!” 李成功反身就跟着也把自己的警服脱了往地上一扔,几个人相劝被他喝住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许进去,谁也不许声张,今天谁敢插手我他妈就毙了谁!” “哐当”一声,青缘斋的大门被关上了…… . 第二十九章 :化干戈 有人说,那天青缘斋里就跟过年放鞭炮似得,“噼里啪啦”得一通乱响,而门口则是另外一道奇景:一排警察和一排“黑社会”模样的男人组成了人墙,南来北往无论是人想探头进去瞧一眼的都会被这阵势给吓走。 警察们挥着手道:“走走走,没啥好看的,我们在这搞联谊会呢……” 胖子躺在地上喘着大气,脸上就跟被泼了油彩似得,黑的青色紫的红的,李成功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嘬了一口痰往外喷随之还有一颗牙掉了出来,那半边脸肿的就跟猪头似得。胖子从兜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那包已经快要揉成团的香烟,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挑了两根没断的点着了丢了一颗给李成功道:“你身手不错。” 李成功也没客气,接过香烟含在嘴里道:“要不是老子已经两天没合眼早就把你给干趴下了。” 胖子笑着道:“就我合眼了呗,老子也两天没合眼,没占你的光,怎么看你的套路好像是跟“猎鹰”学的,在那待过?” “我看你的套路也是猎鹰的,怎么你也待过?” “我小时候就住在成都军区大院,后来老头文革的时候被打成右派自杀了,那会儿没事就跟着那群兵后面比划,也就自学了一点。” 李成功道:“巧了,我就是猎鹰退伍回来的,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算半个战友呢。” “吹吧你就,”胖子不屑道:“别以为会几招我就信了,知道啥叫猎鹰不,那是中国唯一一支参加过境外大规模战争的部队,这格斗术成都军区出来的都会。” 李成功慢慢卷起袖子,上胳膊处露出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洞窟道:“瞅见没?苏制ak762毫米突击步枪留下的。”他慢慢脱去那身毛衣,里面是一条迷彩的背心,他指着自己的肩胛骨位置那一块长约十公分的伤疤道:“看见这里没?美制79型40毫米榴弹发射器留下的,使用406高爆杀伤榴弹,追击的时候没注意,让一堑壕内的伤兵顶着十五米的距离打的,离心脏擦边而过。” 见胖子一脸震惊,李成功道:“还要看嘛?余下的也都是一些小伤,大腿上扎过一刀,被弹片从脑袋上削去过皮。石敢当,别以为就你牛,要不是老子伤后还有些后遗症,跟你一般大的时候老子能单挑仨越南鬼子!” 胖子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李成功看他忽然跟打了鸡血似得以为又要开战了,把烟头一丢就也跟着起来做好了战斗姿势,没想到胖子一个立正对他敬了标准的军礼道:“向老兵致敬!敬礼!” “别看了,没什么的好看的,联谊会、联谊会……”外面的警察们还在耐心做着疏导,他们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准备要打多久,听刚才那动静和互相骂娘喊杀的状态来看,估计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鏖战。李成功从部队退役以后拿了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和一个集体一等功,本来部队里是打算送他再去军校深造的。可是李成功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去做侦察兵了,他的胳膊到腰部一到下雨天就会隐约的痛,听说是腰上还有一块弹片没取出来,于是他就申请去读了警校,毕业后分到了地方没几年就成了刑侦队的骨干,做了大队长。 那边,胖子和李成功互相搀扶着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两人都是一脸的狼狈,那模样倒是让李安和那些警察等一干人看了个不明白了,刚才怎么还要你死我活的,这一下竟然搞得就和亲兄弟似得。 青元斋的门口,胖子率先当着一干人的面对着李成功作揖道:“李队长,佩服佩服……”那边同样也还礼道:“石兄弟,彼此彼此……”“李队长,岂敢岂敢……”“石兄弟,哪里哪里……”“……” 幸福大酒楼那一天格外的热闹,胖子做东宴请了李安和李成功等人,他举着酒杯道:“兄弟们,战斗还没有结束,这是我石某人替我家查爷谢谢各位了,我先干为敬!”喝完这一杯后胖子把酒杯给狠狠的砸了个粉碎,他站在板凳上恶狠狠的盯着窗外道:“不把那伙人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不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不捉拿归案,誓不为人!”这两帮人马同时照着胖子的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砸到了地上。胖子后来说,那一次他是真的挺佩服李成功,拿着并不高的薪水,干的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他佩服那些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英雄们,总之打那以后这两人还成了朋友。 分别前,胖子是这样对李成功说的:“安县的事儿交给你,我得回省城继续打探消息,东西在他们手上总得想办法出手,别的道我不敢保证,这条道上如果没有我们点头,一枚铜钱它也别想出海!” 胖子说这句话自然是有他的底气的,这件事往小了说是给查文斌报仇,往大了说那是捅了罗门的篓子。虽说这罗门胖子是有意见,意见还不小,这互相之间的过节和恩怨那得一箩筐,可这就是社会,该依仗的时候得拉出来依仗,该合作的时候还得互相合作。胖子可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主,他是有仇必报的,不用罗门这块招牌那就是浪费资源! 三台山上,慕容明月又在盘坐着了,只睡了一上午的莲儿两只眼睛通红的,那是叫满屋子的蜡烛给熏得。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又排了整整十一圈,还有最后的二十圈势必要在天亮前完成。 “莲儿,眼睛还疼嘛?”这是今晚的第一圈,他着实是会担心这个孩子撑不住。 莲儿奶声奶气的摇头道:“禀告师傅,莲儿不怕疼,师傅说过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我们学医道的本就该以救人活命为上功,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序》中说,人命最贵,重於千金,一方药济人病痛,功德过於千金,所以他撰写的药书才叫《千金药方》。” 慕容明月一把抱起那孩子搂在怀里有些哽咽,做药道便是如此,纵使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他们救人的本职,若是抛开了病人,等同于抛弃了心中的道,只有坚持了这一点才能配称作“药道”! 胖子回到三台山,林子聪正坐在大堂里面等着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其中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一件呢子风衣的男人不停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块蜜蜡。林子聪正在不停的和他交谈着什么,就见外面车灯一晃,然后便是一声急刹。 胖子满脸倦容的走了进来,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见到林子聪把车钥匙丢给他道:“回来的路上犯了了迷糊撞掉了保险杠,回头我给你修,这真不该喝酒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啊。” “你还有心思喝酒呢,”林子聪道:“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给我消息的华哥,咱这片走这个的基本都从他手里过。”说罢他又给那个男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石敢当,石兄。” 华哥起身伸出手道:“石兄,久仰大名,听闻是丁老爷子的人吧?” 胖子笑笑对林子聪说道:“放心,我就喝了一口啤酒,脑子清醒的很,这位华哥好像很清楚我来的来路啊,谁告诉您的?” 华哥愣了一下,胖子并没有去接他的手,这让他停在半空中颇有些尴尬,转而换成去摸自己大背头道:“您不知道,这江湖上您的名气可响亮了,丁老爷子那是什么人,关中道上的老瓢把子,那地儿出的全是国宝,这国内的东西价格不都得他说了算。我就是一个道上混点小饭吃的,石兄自然是不了解了。” “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胖子又转头看向林子聪道:“林公子,我再告诉你一遍,这地儿查爷可在里头,你把外人带来要有个三场两短谁负这个责?” “我……”林子聪这才意识到为何胖子会不高兴,这也确实是自己大意了,他自认为能够察言观色,知道这个胖子来路不凡,可他却忘记了,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为了房间里躺着的那个男人服务,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呢! “算了,”胖子一挥手道:“既然这位华哥就是给消息的那位,那也就是自己人了,我猜难不成是唐家的?” “哈哈哈……”华哥干笑了几声道:“什么唐家李家,我姓华,就是华家的,子聪算是我小兄弟,你放心也是自己人。他托我打听的那事儿有点眉目了,干那个活儿的并不是我们本地人,是个外籍的公司雇佣了一伙国内的土夫子想弄个僵尸。现在海上已经被封了,地面上找他们的人也多了去了,这伙子土夫子现在出不了手,那玩意成了烫手山芋,于是就打算先脱手,当然他们背后也是有势力的,明晚上有个戏,要是你有兴趣,我可以陪你走一遭。” . 第三十章 : 这一席话简直是戳中了毛建国的软肋,是啊,这查道士是厉害,果断得除掉了缠着青青得那只恶鬼,可是万一他走了怎么办万一下次再来怎么办 两人正在纠结的时候,突然门外又是一阵铃声,查文斌赶忙冲出去一看,一个身影从门外飞奔而去。()胖子正在那头和李安闲话,李安只见迎面冲过来一个人,他倒是认识那个人,还叫了出了他的名字:“歇,你到哪里去啊” 胖子这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原来正是毛建国的儿子毛歇。那孩子光着脚一路从那头跑了过来,胖子到底有经验了,立刻对李安大叫道:“不好,快点抓着那孩子” 可是毛歇的速度却像兔子一般快,加上他人又小,“嗖”得一下便就过去了,等到这两人转身的时候,那孩子眼瞅着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处。就在这时,宾馆里面的玻璃“哐当”一声破了,胖子转身回去一看,原来是叶秋纵身一跃,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李安还想下去追却又有些不敢,回头来叫胖子,胖子却说道:“不用了,我家兄弟已经去了,他要是都抓不到你我就更加不用想了。” 毛建国回到自己屋子里一瞧,果然是毛歇不见了,这下他自己都瘫软在地了,这女儿刚刚才有点希望怎么又轮到儿子了。他老婆硬是哭着骂他,打他,咬他,说他这个杀千刀在外面得罪了人竟然开始连累全家了,要是歇有个什么三场两短的自己也不活了。 毛建国现在只能求着查文斌了,虽然昨天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可是今天在查文斌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坠入地狱深渊的失败者。还是那句话,出来混的,你总是要还的,想靠歪门邪道走捷径,老天眼终究是会给你一报还一报的。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叶秋空着手回来了,他进来的一句话就直接让毛氏夫妇二人晕倒在地:“门口有一辆车,那孩子上了车就走了,我追出去一段路就跟丢了。” 一整夜,没有任何消息,既然到了这一步,查文斌也在劝毛建国,对方相当于控制了他儿子,显然无论是针对青青还是歇,其目的最终都是会导向毛建国本人的,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还不如等对方主动来谈条件。仅仅是一个李安都混到了安县首富,那么作为背后的幕后主使者,那个人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毛建国这样的大鱼。 一行人重新回了安县,毛建国请了一个长达半个月的假期,他这种级别的领导每年都有这样的休假。李安也是每天准时三趟往查家跑,他自己能用的关系和手段也全都用上了,到第三天的头上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而关于那个人就连李安也没有见过,向来都是他与毛建国单线联络,甚至毛建国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姓名,每次见面只是称呼对方为“水爷”。李安说他在安县混了大半辈子,周边县镇也都熟悉,总之没有水爷这么一号人物,而每次他们要见面水爷都会在李安家门口的树上挂上一只小灯笼,这几十年都是如此,那水爷好像来无影去无踪。灯笼出现,毛建国就可以去当初他们相识的那间小酒馆,当年是国营的,现在已经成为私人承包的了,而酒馆老板的底细早就查过了,都是普通人士。 而查文斌判断那辆车应该是一路跟着从安县去到了兰溪,并且那个人法力并不是那么强,否则他也不会冒险把车子停在宾馆外面,这种控制许的法术,厉害的甚至能在数千公里以外,所以只要对方露面凭借他们现在的实力是有能力一次性就击垮的。 查文斌说,这种五鬼行运是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找到五行分别对应属其一的人,用自己的血加以秘练便可。那日他已经破其一鬼,鬼的主人是会受到反噬的,这几天他也应该不会好受到哪里去,他让李安回去再耐心等等看。 果然到了第四天的关头,李安家门口又挂着一个灯笼,下面还有一份信,信中约了毛建国三天后去獐子岭见面,并且要求毛建国准备一百万现金。 一百万现金,那个时候中国还没有一百元面额的钞票,我们记忆里那种雕刻着四个领导人的百元钞是1988年才印刷。在1984年的中国,最大面额的还是被称为“大团结”的十元钞票,一百万现金,这几乎就是当时整个安县所有银行的当天现金储备量了。 李安动用了自己一切都用的力量,三天之内,一百万现金,整整装个了五个大麻袋,就是那种一袋可以装二百斤稻谷的那玩意放满了整间李家大院。去的那天,别说是胖子震惊,就连查文斌都震惊了,那些个钞票全部堆放在一起就犹如一座小山。在当时动用如此大的现金流是非常有可能被抓的,要不是李安背后的毛建国,谁也不可能取出这么多钱来。 看着毛建国,李安苦笑道:“大哥,咱们这些年所有的家底儿都差不多在这儿了,我还问银行里贷了点款,等回头这件事了结了,兄弟我再辛苦几年咱也就挣回来了。” 毛建国把烟头狠狠得用脚碾了碾道:“掏空了我这些家底他是准备要一走了之了,算得真狠不过他也别得意,这些钱我们用不得,他也别想一个人独吞了。” 看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想必是有好几天都没休息,獐子岭是个水库的别称,要见面的地点就在那个水库大坝上,这座水库号称是浙北地区最大的水库,差不多先后连接了五个镇三个县。 李安亲自开了一辆车,从后备箱到后座里全部塞着这些钱,毛建国则和查文斌一行开着另外一辆车,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离这座大坝最近的村庄也有十里地,负责看管大坝的几个人不知怎得当晚全都闹肚子,整宿整宿的都在**上躺着哎哟打滚,想必是被人事先已经动了手脚。 八点一刻他们就已经到了獐子岭,水库头上风大,车里面都吹得呼呼作响。一直等到九点半也没有个人影出现,胖子道:“那个水爷是不是耍咱们来着故意骗你到这儿来吹吹山风的。” 李安说:“那个人狡猾的很,先等等再说,我不信他掏空我们家底就是为了放鸽子,说到底钱还是在我们手上的。” 于是,又等,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又过去了,等到查不到整个安县的人都入睡了,这时远处水面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突突突”得声音,透过车窗一看,原来是那不远处的水面上开过来一条船,船上的灯透过汽车的玻璃简直是要人眼睛都睁不开。 李安站在岸边接过对方抛过来的绳索,**头上站着一个大光头,脖子上戴着小拇指粗细的项链,那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喊道:“东西带来了嘛麻烦你麻溜点儿。” 李安也是混江湖的,自然不会轻易把钱给他,只是问道:“孩子呢” 那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红色信封道:“要是一会儿我手一抖这玩意掉进了水里,你可别怪我,孩子的地址就在这里头。” “操,你们敢玩这一套”说着,李安竟然从背后拔出一把手枪来,那黑乎乎的枪口几乎就顶着那人的脑袋道:“出来混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钱就在我车上,见不到人,你也拿不到钱,另外回去告诉水爷,要他亲自过来,否则的话免谈” 那光头好似并不惧怕李安,反倒笑嘻嘻的说道:“我说你不过也就是毛建国的一条狗,毛建国还是水爷的狗罢了,你敢在这里跟老子叫板好,我也跟你明说了,要是天亮之前水爷见不到我回去,那个孩子就他娘的玩完了另外水爷叫我告诉毛建国,别以为他找了个破道士就了不起,要不了几天那个姓查的小子也得去见阎王” 这时李安忽然见到那光头背后一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何时已经驾到他脖子上了,只听“咔嚓”一声,那光头顿时往地上一跪,李安亲眼看到他的大腿骨就像是断裂的棍子一般刚才放佛都要把前面的裤子给撑破了 这时,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五六半笑呵呵得看着李安道:“你那玩意只能吓唬吓唬孝子,”他拍了怕手中的家伙道:“这个才能叫做枪” 说完,胖子抬手就是一个点射,只见那人的肩膀上顿时炸开一个血洞,那光头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胖子对着枪口轻轻吹了一下道:“老二,别给人弄死了,我可不会他娘的开船” 说罢,胖子大摇大摆的往船头上一跳回声道:“还愣着干嘛,扶着我家查爷过来” “哦哦”李安这才发现查文斌也已经来到了岸边,他一边扶着查文斌小心翼翼的上船一边心里暗想道:这伙人真的是道士嘛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道士,刚才看船上那个姓叶的戌只一脚就踹断了那光头的大腿,这个胖子居然还拿了一把五六半没听说安县还有这么狠的角色啊,自己那把破枪自从买来就没放过,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可这几个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会不会是黑吃黑啊,他不禁的开始为岸上的毛建国命运担心起来。 胖子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别想着他了,他已经去自首去了,从此以后你大哥的下半生估计是要在监狱里过了,至于条件么,我们查爷说了,那孩子他一定会给找回来,你呢,现在可以选择跟我们走,也可以选择回去,你大哥会替你抗下所有罪名。” . 第三十一章 点货会 “莲儿”慕容明月发现自己的徒弟不见了赶紧出来找,这会儿却看到她站在板凳上和查文斌说那些话,见到师傅来了,这个小女孩子冲着查文斌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后立马跳下去跟她师傅撒娇道:“师傅,莲儿眼睛疼,都是给那个文斌哥哥点蜡烛熏得。” 查文斌这时也赶忙起身,那女孩的眼睛看着的确是通红的,没想到自己的命居然是这么点大的孝给救回来的,查文斌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弯下腰去准备作揖,却不想那莲儿说道:“罢了罢了,你的拜我可受不起,万一你拜了我岂不是我就成了你长辈了” “修道不问先后,不问年龄,既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文斌理应对您谢拜。” “不要,我不要”莲儿嘟着嘴道:“我不要成你长辈前辈,不然以后我长大了怎么嫁给你呢” “噗”胖子又是一口稀饭喷了出来,这惹得查文斌脸上也是一阵燥红,没想到今天查文斌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给弄得下不来台。那慕容明月连忙呵斥她道:“莲儿,你有些太放肆了,既然已经醒了就跟为师回去面壁思过,为师罚你把本草纲目抄上五十遍” “是师傅” 查文斌忍住笑问道:“前辈这就要走了” “你既也已经好了,我便不再留,查文斌,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有缘的话希望可以再见。” “多谢前辈教诲。”查文斌再次跪地叩拜,慕容明月也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已经几番跪地,足以见得他是个忠厚之人,便带着那孩子走上了林子聪准备好的车子。 临行前,那小女孩还是把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喊道:“文斌哥哥,你一定要想莲儿哦,莲儿会记得你的” “查爷,你可真能耐。”胖子笑道:“放心,这事儿我指定不会跟嫂子说的” 钭妃再次见到查文斌的那个场面就别提有多心酸了,扑倒在丈夫的怀里,那哭声就连胖子听得都觉得感人。他没好意思打扰这两人,独自跑到走廊上去抽闷烟,留给他的时间同样也不多了,自打和查文斌认识那天起,虽说还不到所谓的“十年”,但是这时间是过一天算一天,他恨不得能够再次重新回到那个知青的年代,哪怕是吃的苦点,穿的破点,干的累点,那种生活也远比现在要单纯和快乐的多。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查文斌出来了,他看着胖子趴在那栏杆上发呆,便过去拍他肩膀道:“在这儿呢,”两人对视一笑,查文斌说道:“你能回来帮我做这么多,我真的挺感激,一开始的时候一个人挺不习惯的,以前我老觉得你会闯祸,会给我惹麻烦,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给我也挡下了那么多的麻烦。” “所以,你看,我不又回来给你继续惹麻烦了。”胖子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还是老哥几个好啊,舍不得让我走了吧。” “哪能啊。”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永远是兄弟,不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是。只不过石头,我这个人命不好,你也该有你自己要走的路” “得了,你又来了。”胖子说道:“老这样多没劲,一醒过来就想着怎么赶我走,查爷,您放心,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只不过这事儿我得帮你摆平了才行,对付那种不上道的人,得我这样的。” “怎么,不打算晚上带我一起去嘛”查文斌笑道:“想当年,我们可都是同生入死,没有我查文斌,这出戏你们唱不热闹。” “真自信”胖子竖起大拇指道:“也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傍晚,华哥的车子准时到了三台山,他带了有四个人,查文斌这边加上林子聪一块儿是三个,两辆车很快就驶离了市区。听华哥说,今晚上有个点货会,算是他们这个行当里赶集的意思,那帮人听说也会在,这种事儿自然不能正大光明的来,每一次点货都会有专门的人组织地点以及负责安全。买卖双方成交后会给组织者一定的返佣,每一次点货会的地址都会变,只在提前一天告诉各位老主顾。新人想要加入这个点货会需要交纳投名状,得有三个以上的老主顾联名举荐和担保,出了事老主顾连带负责。 胖子以前听人说过这种玩法,那就跟摆地摊是一样的,不过点货会上是不允许出现仿,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手货,刚从地里出来沾着泥的。只要经过倒手,那这件货就不可以在点货会上再次露面,防得就是出现彼此之间坑人和抬价。 车子开向了杭州周边,那个地方叫作千岛湖。这是一座人工水库,上面因为湖水淹没而有上千个岛屿,这些岛屿大多数是没有人居住的,那时候也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商业旅游开发,在固定的码头会有渔船负责泊客,客人们会事先核对身份然后搜身,确定没问题后被蒙上眼睛上船,船会在水库里多转几圈,然后上岛,这里的岛都差不多,到了岛上再又会有人带路。 华哥说最近抓得严,千岛湖这是最后一次搞点货会,下一次再开得是半年以后了,地点还得再换。所以这一回来了不少牛鬼蛇神,一些海外的大买家也都派了人手过来找货。江南地区自古就是富庶,从春秋战国时代的吴越到后来的临安城,这里出过太多的商贾巨富,也出过不少的王侯将相。 福建的罗门近年来醉心于走私生意,江南的地下交易虽说比不上关中道上那般的惊世骇俗,可也少不了一些神总之经过一路的颠簸后又经过华哥他们几个的担保和举荐,查文斌和胖子才算是有惊无险的上了船。 下了船就有有给摘了面罩,这时已经到了岛上,周遭一边黑乎乎的,来人用一盏不怎么亮的手电再次验证了一遍身份后才带着他们继续往岛上走。千岛湖其实就是以前水库水位太深淹掉了大山,露出的山头就成了一座座岛,这些个岛屿新罗密布的位于辽阔水域的各个地方,就算是被人举报了,也没那么容易找得到。 “得亏这些人想的出啊,”胖子道:“他们说南方人脑子好使,现在看看确实不假,闹个文物摊子还搞得这么神秘。”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兄弟。”带路的那个人说道:“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吧” 胖子也随口说道:“我们东北那嘎哒来的,跟华哥都是朋友,这不他介绍来带我们开开眼,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儿,听说你们这儿还有玩古尸啊” “以前没人玩,那玩意多晦气,最近这两年是听说有人要,你们是买还是卖啊” “卖啊,”胖子一拍大腿道:“那玩意要有要那我去刨,要多少得有多少,不比种番薯强多了啊” 那人摇头道:“人要的不是那种,算了,跟你这种人也说不明白。” 胖子连忙散了跟烟上去凑合道:“别啊,兄弟指条发财的路呗,这年头十室九空,里面啥玩意都让那群孙子抢先了,唯独尸骨那玩意没人要,您就给说说得是哪一种慈禧老佛爷的我弄不着,弄个把王侯级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您说的那种没用,”那人故作神秘道:“得要粽子,活得那种,我也就是听人说外面有家公司听说咱中国有僵尸,想弄回去搞研究,研究什么长生不老药。那群洋鬼子我看就是一群大傻逼,那玩意能研究嘛不过今晚我听说就来了这么一主手里有货得,得亏我干这一行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过粽子长啥样呢,一会儿也去开开眼。” “我靠,还真有人玩这个啊,”胖子惊讶道:“那口味怪重的啊。” “哎,可不是嘛几位爷,来这边请。”说着他们就到了一处山洞的前方,原来这儿还有个洞,这洞外面瞧过去是一片黑乎乎的,这洞里面可就不一样了,一走进去就听到“噗噗”得柴油发电机声,那灯泡子点的就跟过年似得,山洞里面聚了不少人,南来北往的都有。那地上也就跟摆摊子似得,一人跟前放一堆东西,胖子粗粗扫了一眼,从他娘的西周的青铜器到民国的鼻烟壶,就没有什么玩意在这儿找不到,就跟菜市场似得。 不少老板模样的人坐在地上跟那些人讨价还价,这里喊价都是拿手指比划,从不带出声儿的,据说也是因为怕串价了。东西好坏都有,便宜的几十块的破碗到几十万的好货,绵延那山洞一直往里走了两里地全是人,合着一般乡下赶集都没这里热闹。 “他***,搞这么光明正大也不怕被抓了。” 华哥笑道:“你放心,但凡是到这里玩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老主顾,或多或少都有些消息,至于那些贼嘛也都是登记在册的。这儿跟你关中道上不同,你们拜黄天讲黄历,在我们这儿讲实力讲金钱,这么大的场子没点能耐他能玩得转” . 第三十二章 :高端会(一) 。 今天他们几个也算是开了眼界,什么叫做排场,乌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这些人有的刚来,有的则已经得手离去,买卖双方论价看货彼此之间都十分默契,买定离手,绝无二话。 华哥可没闲着,乘着这功夫他已经买了几样东西,一件唐朝的三彩胡人俑,还有两件是玉器,其中一盏便是大名鼎鼎的良渚玉。胖子也没见他付钱,华哥解释说,这些人会在结束后去组织方那拿钱,他们事先都会打一笔款子到对方账户上,这也是防止万一有警察来的话钱财两空。 “在这儿买卖讲究的是信誉,这也是充分说明了组织者能力的强大,只要在这条道上混,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的货绝对安全,所以现在不少海外大买家都雇人到这里来点货,他们有船直接可以到香港,你要是加上运费和保费,可以货到付款。” “厉害,”胖子说道“都说你们浙江人会做买卖,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这人得有多大的势力才能玩得转这么大的盘子,光是你们打的那些款子就得是个天文数字,这魄力当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想到关中道上玩的都还是老把式,跟你们这一比真的是落伍了,有机会真想见见那位大哥。” “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实说,我也没见过,这等人敢干这等事总是有过人之处的。”华哥的货已经被打包好给送出去了,这儿就是一条龙服务,那边还有个专门负责卖酒水的摊子,别瞅着在山洞里,什么好酒都有。华哥过去要了一支红酒,这里的很多人他都认识,大家互相寒暄和举杯示意着,华哥说“你们就在这儿等,点货会上顶级的好东西是不会出现在外面的摊子上的,这里也分等级,你消费了多少人那都有记录,我这就算是黄金会员了,往上还有白金和钻石。据说钻石会员任何需求都会被答应,你就是看中了哪个女明星他们都能给你搞到**上去,前提是只要你付得起钱。” “真他娘的够狠,”胖子道“你刚才说好东西不搁外面,那意思是说那女尸还算是个宝贝呗” “那是自然。”华哥说道“物以稀为贵,搞收藏尤其如此,我问你,老外见过活的僵尸没就算不是僵尸,一具几百年不腐的尸体那全世界也找不到啊,稀缺的就是好的,你说你有一泡秦始皇拉过的屎,只要能证明它是,它就是个宝贝;什么品位艺术,那就是***瞎扯淡,懂什么艺术啊,死人坑里刨出来的玩意还艺术呢,晦气都来不及。反正就是买回去得瑟的,那意思就是我有你没有呗。” 这华哥讲话还挺有意思,胖子喝了两口酒周边也偶尔有人上来递个名片,这些人更多的把这儿看成是一桩生意,一桩再也普通不过的生意。 坐了大约一个小时,有个小年轻到华哥身边低语了几声,华哥放下酒杯对胖子说道“两位,今天的高端货得换个地方了,这边跟我来。” 在前面有人带路,几个人出了山洞又上了一条小船,这回倒是没给他们蒙眼,看来高端货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自然也就不必那么小心。老远的湖面上停了一艘游船,小船抛出一根绳索慢慢靠近,几个人又上了那条船。查文斌不得不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叫他小心一点。 这艘船可不像外面看上去那般普通,上了甲板进了船舱才能体会到什么叫作奢华,一水的桃木家具真皮沙发,硕大的水晶吊灯,高品质的音响里播放着迷人的爵士乐。随处都有可以拿来吃喝的点心和酒水,而船上的人也大多穿着体面,单排扣的大西装,打着领带别着胸针,这就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装饰。 “华哥,今晚可是有大节目啊。”一个好像和他相熟的人走了过来递烟,华哥也很识趣,介绍旁边的胖子和查文斌道“这两位才是老板。” 那人赶忙伸手过来抓起胖子的手掌捏得紧紧道“幸会幸会,鄙人裘千,是这儿的服务员,两位老板今晚一定要尽兴。” 胖子看了一眼华哥,后者赶紧上前来解释道“裘大哥是这儿的经理,很难得出来的,石老板和查老板今晚算是很有面子了。” “是吗”胖子很是讨厌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人物,冷冷回应道“那今晚我想求个签,不知道是上上签呢,还是下下签呢” 裘千愣了一下马上就笑道“这位石老板真会开玩笑,到这儿来的都是大富大贵,自然是上上签了。” “好,托你的福,”胖子也说道“希望别是个下下签。” 船上的买家并不算多,总共也就二十来位,船舱的正中有三排沙发,都是巨长的,正前方的位置有个展台。那个裘千各处寒暄了一番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估计那时间是差不多了,便就走了上去清清嗓子道“各位朋友,半年一度的点货会开始了,各位尊敬的会员朋友们,今晚小弟将会为大家带来几件惊世骇俗之作,规矩吗还是照旧,价高者得。今晚的第一件宝贝是一件来自于红山文化的玉猪龙,根据我们的坚定,这是国内出土以来可以追溯的历史最早的一件龙形玉器,大家请看。” 不一会儿有个穿着旗袍打扮精致的女人托着一个盘子走了上去,掀开上面盖着的明黄色绸缎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件造型特异的玉器,这一出场就不是凡品,自然是引来下面那群人的交头接耳;和一般的拍卖会不同,在这里你可以凑上去看,但是不能用手摸,这船舱里可是有不少黑衣大汉,那腰里都是鼓鼓的,不用说就是藏着家伙。 很快就有人开始出价,这件东西显然引起了轰动,胖子看到出价的人有四五个,他们每回出价并不直接喊价,而是举手。华哥说这里的规矩是定好的,但凡能够进去二轮高端的,起拍价就是一百万,每一次加价则是五十万,举手一次代表加五十。就这情况来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这尊玉猪龙已经飙升到了五百万的身价 很快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余下的几个人继续竞争,最后这件东西被人以一千三百万的代价购入囊中。胖子那个心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但是一千三百万在那个年代是什么概念人均年工资才五六百元,这后面的一串零恐怕能叫九成九的人迷乱了双眼。他不禁感叹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人开始铤而走险,而为什么罗门的掌控力大不如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件玉器就可以卖到这样的价格,谁又会心甘情愿的被掌控呢 第二件藏品是一顶凤冠,根据鉴定是五代十国时期,南平开国皇帝武信王高季兴的结发妻子圣元皇后的随葬品,据说是从棺椁里面扒拉下来的。上面一共坠了三百多颗宝石,一千多颗珍珠,还有栩栩如生的三条金凤 胖子小声嘀咕道“这群***,怎么让他们给找到的” 华哥笑道“蛇有蛇的路,鳖有鳖的路,这里的规矩就是出货人不会跟买货人见面,为的也是他们的安全。” “你不早说”胖子瞪他道“找不到人你领我来这里干啥,给我上课显摆你们多有钱是嘛” “哎,石兄,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唯一的线索,耐心点,这里的规矩上了船必须等结束了才能走,你可不要让我难堪啊。” 这顶凤冠自然又是一阵白热化的争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加价,最后竟然还是那个买了红山玉猪龙的人得了手,胖子也懒得关心他到底举了多少次,反正他那手就没放下来过,一直等到周边不再有人举手全场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那个裘千才宣布他是最后的得主。 “那个人干嘛的”胖子问道“我看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出多少价啊。” “我也没见过,”华哥小声道“刚才听人说他好像是代表一家国外公司的,你知道的,洋人最是喜欢搞收藏,他们的历史没有我们的长,这些东西大多最后都是通过水路流到欧美去了。国内玩家很少有人玩得起这种局,我们其实也就是上来凑凑人头,那些人背后都有国际大买家,你看到他们手上拿着的那个跟砖头似得玩意嘛那叫卫星无线电话,随时随地这边的情况现场直播。” “回头你跟他们说说,”胖子道“这帮子土老帽你找个机会去关中组个局,出来的东西还不得给他们吓死,一个他娘的屁点大皇后的凤冠都能到这个数,我们那边可都是西汉往前的,到时候兄弟给你算提成” 说 上菜了,晚了点 . 第三十三章 :高端会(二) 。() 拍卖还在持续,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五件藏品,全都都被那个神秘买家一人够得,反正整晚他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愛去小網bsp;s这里的规矩是每拍一次,中间就需要停顿一阵子,货会在第一时间被打包运走,而宾客们则可以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为刚才紧张的气氛舒缓一下神经。 “大家安静一下,”裘千今晚很开心,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这样的大买家了,今晚上光是扣点就顶得上过去几年了。最近这几年国外的买家大手笔的收藏,因为经济环境好,世道太平,文物市场上的价格是一路看涨,正应了那句话“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接下来就是今晚的压轴大戏了,”裘千清了清嗓子道“鄙人做拍卖这一行已经有二十几年,从商周的青铜到明清的瓷器也算是见过无数了,但是,我想说的是,今晚这一件东西不能以年代和身份来论,它完全配得上“奇迹”两个字” 华哥轻轻碰了一下胖子的胳膊道“你们想要的东西来了,注意点仔细看。” 果然,那边有几个大汉竟然抬着一方担架,而担架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人,他穿了一身黄色道袍,头上也戴着方巾,后背还斜挎着一柄桃木剑 底下的人不禁一阵开始窃窃私语,不等那东西露出真实的面纱就有人问道“裘哥,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有规矩,出货人不能路面的嘛” “雄哥,”上面的裘千笑道“各位尊贵的来宾,抱歉,今天确实是破例了,因为今天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件神奇的东西,来自东方的木乃伊僵尸” 台下顿时一阵哗然,有人的脸都白了,裘千在台上挥手道“各位放心,这位道长就是为了负责各位的安全,这是一具明代洪武年间的女僵尸,各位请看” 绸缎被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翠绿色的罗纱裙露出的是白嫩的手臂,红色绣金边的绣花鞋就是当天查文斌看到的那一只这伙人还真的就得手了 僵尸的头上一共贴着三道符,符通体刚好盖砖尸的脸部,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平躺在站台上的她,纵使是有那一身翠绿的罗纱裙也遮挡不住玲珑秀美的身段。,,。 这件东西的出现彻底炸开了锅,那些人纷纷开始起身,有的人因为害怕则往后退,还有的人则因为好奇想凑到跟前。很快就有人提出疑问道“裘哥,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活人啊,僵尸哪能是这般的模样呢”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呢”这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冷艳这是胖子的第一感觉,这个女人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冰冷,剪裁得体的紫色小礼服,里面搭配的是一件**花边的咖啡色衬衫,修长笔直的腿部下方又是一双精美的黑色高跟鞋。她的五官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干练的马尾承托出她清爽的一面,这样的女人似乎更加适合出现在高级的写字楼又或者是那些顶级的商场。 “我”那个人也说不出话来,对啊,毕竟谁也没见过僵尸。那女人走到台前拿过华哥的话筒道“各位,这件东西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凭你们的身份更加不配见到她。” “好狂的女子啊,”下面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开个价吧,我连你一起买回去。” 女人并没有被这样一句不尊重的话而动怒,反倒是她保持着微笑轻轻从展台上走了下来,她迎面径直走到那个男人的跟前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无价的嘛”接着她脸色一变,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啪”得一声,那个男人的脸上立即留下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当众被打到这里来的可都不是普通人,那男人如何受得了这般没面子的事情,身边两个跟班立即起身,而这时胖子看见展台上的裘千竟然使了个眼色,两旁几个黑衣大汉迅速上前架住了那个男人,他的腰上一边顶着一把枪,男人愤怒的看着裘千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们的贵宾” 裘千冷冷道“对不起,从今天起,你的黄金会员被取消,把他送出去。” “有意思啊。”胖子看着一幕对查文斌道“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一个盗墓贼而得罪一个大金主嘛,再说那丫头也的确有些太泼辣了。” 查文斌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静观其变吧。” 裘千又恢复了正色,那个女人也重新回到了展台,裘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是知道规矩的,我们做事从来容不得怀疑,如果你有怀疑那么就别再来入会,人和人之间一旦失去了信用那将是非常可怕的。对不起,刚刚小小的插曲得罪大家了,那么现在可以正式进入拍卖环节了,因为这件东西的特殊性和唯一性,所以今天咱们上不封顶。” “和当年的封七爷有点像啊。”查文斌说道“上不封顶,该轮到你了,石头。” 胖子心领神会的嘿嘿一笑,搅局的时候到了,不过这件东西感兴趣的人可不多。出乎意料的是第一轮就只有那个全场通杀的神秘买家一人举手,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人身上,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弧线,似乎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还有人出价嘛”裘千环视了一圈道“没有人出价的话,这件东西就找到主人了,本年度点货会也就到此结束了。” “慢着,”胖子慢慢的抬起手道“我要了;” “好,那边有人出价了,是石老板”裘千乘机说道“看来我们今晚最大的赢家是势在必得,他的手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放下过,哎,等等,石先生您这是在干嘛” 只见胖子慢腾腾的蹲下身去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一股恶臭顿时四散开来,“不好意思,几天没洗澡了,臭是臭了点,不过没关系,咱不就是比谁的胳膊多嘛。”胖子往那沙发上一躺,接着做出了一个四脚朝天的动作道“跟我比,老子四肢全竖上,有本事你就跟着学,咱按分钟计,一分钟算加价一次,谁他娘的先受不了就先放下来” “哗”得一声,全场又是一阵乱响,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这些人可是看够了大场面的,就连一旁的林子聪都提醒道“哥,压轴的戏可有些不同啊。” “怎么个不同”胖子问道“难不成想要反悔” “压轴是翻十倍,”这时华哥说道“也就是低价一千万,每一次加价是一百万,石老板今天这手笔可不小啊,一分钟一百万,这要坚持半个钟头的话,啧啧” “靠”胖子低声骂道“你***不早说反正没事,老子兜里就百来块钱” “这位朋友,”台上的裘千道“鉴于本次年度压轴拍卖金额巨大,请问您有没有交纳保证金,我们需要先验资金” “保证金”胖子转过头去问华哥道“你交钱了没” “交了。”华哥说道“我交了五百万。” 旁边又是一阵唏嘘,你们这几个人感情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这起步价就是一千万,你交个五百万跑来凑什么热闹 裘千整了整嗓子说道“对不起,这位朋友,您没有资格参与竞拍,请您和您的朋友下船吧,欢迎下次再来,我宣布本次压轴拍卖到此” “慢着”胖子慢悠悠的把手放了下来道“怎么,看这意思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咯”胖子缓缓的把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里掏了一会儿,不多久一枚黑色玉扳指被轻轻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胖子说道“裘哥,您见多识广,给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裘千倒也真的快步走了下来,他才弯腰想要去拿那枚戒指,还没触碰到的时候立马就收了回去,脸色一变道“你是关” “嘘,”胖子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道“你就告诉我,这东西值多少钱。” “无价” 随着裘千这一声无价,现场再次炸开了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这位职业鉴宝人竟然说出了无价两个字,这个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宝贝是真的没法用钱来衡量的。裘千对着胖子微微鞠了一躬道“您可以继续拍卖。” “不行,我反对;”那个一直举手的人道“无价就是没有价格,没有价格既没有变现的能力,等于他依旧还是没有资格。” “我觉得他可以,”这时那个女人走上前来道“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年轻人叫作查文斌,他就是一本支票簿,我想只要他乐意,任何数字都可以填上去,查先生,对吗” 说 晚安,今晚结束 . 第三十四章 :真相(一) 。()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认识查斌! 在场的目光全部投向那个在角落里窝着,无论是打扮气质都和这个高雅的会场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查斌是谁?大部分人心里大概都在想这个问题,包括华哥和林子聪,虽说他们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作查斌的人,但是他是谁家的公子哥?没听说哪位巨商高官是姓查的啊?难道是从海外回来的,也不像,那一身穿着和一个乡下小子有什么区别?还有他的手,那黝黑的手背和指间的老茧都分明显示着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 饶是几年前的查斌或许碰到这样的状况会有一些不知所措,但是今天的查斌不会,他见过经历过的都太多了…… 查斌轻轻放下一旁胖子一直举着的手道:“我没有钱,我也不打算拍你这个没用的女尸,既然费了了这么大的周章,那么查某人也想洗耳恭听,这到底又是为了哪门子?” 那个神秘男人此刻说道:“好,既然他们放弃了,这具古尸理应由我拍得,裘哥,记得给我装箱打包……” 胖子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如果今天敢卖这具女尸,明天你们就不会在道上重新出现。” “你是谁?”那个人看着胖子道:“这是公平交易,我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谁价高者得,难不成你还想玩威胁嘛?” 胖子轻轻拿起桌上的那枚扳指套进了手上对着裘千说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对你下命令!你不是想问我是谁嘛?我想告诉你,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罗门,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组织,它是权力的至高象征,是地下秩序的制定者和维护者。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可以和它并驾齐驱,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去挑战罗门的存在。那枚扳指是出发前丁胜武拿给胖子的,他说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这枚扳指或许会助你一臂之力。 其实此刻的胖子是心虚的,在这个江湖上新鲜的势力从来都是层出不穷,古老的规矩在年轻一代的眼中未必就能够行驶的通。说到底,它仅仅是一枚戒指,单从材质来看不过是如此,就像一件奢华的礼服,在御寒的时候它敌不过一件地摊上的棉衣,只有在某些固定的诚,礼服才会展现出它应该独有的那一面。 “当然,”裘千向着胖子微微点头道:“我宣布拍卖会到此结束,因为一些关系,最后一件商流拍,各位贵宾,我们即将安排你们下船。” 那人依旧不饶道:“裘哥,你们这样做生意岂不是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这位老板,裘某人可以向您保证一点:这件商将不会被出售给任何人,只要是在我们的展台上露过面流拍的,将由我们自己负责收购并销毁。” “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看到它出现在国际市场上,你们会死的很难看!”那人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一瞧就都也是练家子,这种花钱不眨眼的主的确有着天生的气质,那就是他可以买你的命!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胖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亏得这两年自己的脸皮是越发的厚实了,要不然早就露馅了。“这帮人真是人傻钱多啊。” “你错了,石兄,”华哥自然是选择留下来,他可是陪着他们来的介绍人啊,他说道:“今天晚上他收获大了,那些东西只要能够顺利出海,一旦到了香港进行洗白,价格可以翻一倍。” “一倍?”胖子愣住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抢?” “国际上大的拍卖行都是被这帮人把持的,”华哥解释道:“其实他们才是操纵整个物交易的幕后老板,我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在国内,真到了国外那种诚,人家可不会甩你的脸色。就像您手中那枚神秘的戒指,也许在国内它是畅通无阻的绿卡,但是到了那儿不好使,他们只认钱。任何地下物想要进入国际拍卖流程都需要洗白,所以他们卡着最关键的一环,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倒爷罢了。” “没错,倒爷,”那个女人竟然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两杯红酒,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查斌道:“查先生,你知道整个商流程分为多少个环节嘛?我告诉你,从原材料的采购、加工、成、运输、交易、使用和废弃,一共有七个环节。这七个环节看似缺一不可,其实都是围绕着交易那一点,正如这位先生所言,中国提供了世界上将近一半的收藏,我们有五千年的上下历史,海湾地区有原油,而我们则有无尽的宝藏。这些宝藏的提供者,正如这位石敢当先生代表的罗门,你们依旧是最下层的劳动力,大量的利润是被刚才那位买家代表的国际商行所把控的。一件瓷器从盗墓者手里拿走不过区区几百块人民币,但是到了国际市场它的身价可以翻上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查斌问道:“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今天请查先生来,是想请您亲眼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样发生的。”那个女子说道:“您刚才也看见了,他们利用手中的通道大肆购买我们的商,而我们却没有定价权,所以我们要重新打算夺回这个定价权,成立一个盗宝者联盟,而您是我们相中的人,负责第一环节。” “扯淡!”胖子不屑的说道:“别说你的这个提议看起来是无稽之谈,就算你斗得过那些买办,你还能斗得过罗门?” “我们为什么和罗门斗呢?”女子说道:“他做他的生意,我们做我们的,中国这么大,有数不尽的财富等着我们去挖掘,大家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您今天不也看到了,我们的点货会年复一年举办的如此成功,也没见过罗门来找过麻烦。” 听到这儿,查斌已经起身了,他对胖子说道:“我们走,这里的空气有些潮,还是山里比较舒服。” “等等……”女子往前一步拦住查斌道:“查先生自然是会愿意跟我们合作的。” “笑话,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和杀人犯盗墓贼合作?”查斌说道:“你现在可以杀了我灭口,若是不然,等我回去一定会把真相公布,自然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看这个。”那个女人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了一枚环形的器物,这东西查斌和胖子一看见两人都是一惊,这不是斑驳手环嘛?查斌打探着这个女人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只要有这个东西,罗门就会真一眼闭一眼。”女人说道:“据我所知,查先生应该是很讨厌被人控制,您应该厌倦了那种被人强迫着当棋子用的感觉,我可以给您自由,这枚东西就是交换您自由的砝码,包括您的爱人和您的孩子,还有您的未来。” 胖子的第一个反应是,罗门里面出了叛徒! 斑驳玉环虽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那仅仅是在罗门的内部而已,这是一个古老而森严的组织,有着严格的规矩,谁会轻易把这个消息泄露,并且竟然还让对方找到了那枚缺失的第三块玉环,想不久前,就是因为它叶秋才会…… 女人继续说道:“只要这枚玉环一天在我们手中,查先生一天就不会摆脱那种被监视的日子。没错,他们为了您可以得罪全天下,那仅仅是因为您是整个事件中的关键,而正是这个关键才让您过上了如今这种看似自由实则坐牢的日子。”女人往回走了几步继续说道:“我们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才拿到了它,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才让整个计划有了一点眉目,至于您说的杀人嘛,我想说的是,如果那天不是我们先下手了,您真的以为还能见到这具女尸嘛?” “什么意思?”胖子说道:“劳烦你有话就直说,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盘磁带,它很袖珍,然后裘千送上了一个行子模样的东西,磁带被放进了盒子,按下按钮后,盒子发出了声音,起初是一段“嗞啦”的噪音。 “子臣老弟,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录音机里的声音说道:“我们会安排人找到那具有问题的古尸,你们县是不具备保存它的能力的,开车的司机我们已经买通,到时候伪装一个抢劫的现场,把罪名按到那个道士身上,你可就身家百万了。” “这么做会不会有问题?”里面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道:“你们敢保证他一定会去找那具女尸嘛?” “这个是自然,”另外一个声音道:“为了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精心准备了半年,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是预付款,你先点点。” “这么多钱……” 女人顺手按停了录音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嘛?” 说: 今日第一更 第三十五章 :真相(二) 。. “明白你个锤子!”胖子道:“别整那些没用的,查爷没心情陪你们玩这些。” 那女子笑道:“查文斌啊查文斌,我以为你错聪明呢,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那地方余下的棺材都烂了,唯独那一口是好的?如此的崭新,真以为世上有那么多巧合事呢,你仔细过去瞧瞧那具女尸,就凭你查文斌你看看自己能不能瞧出一点名堂来。” 胖子在等待查文斌,查文斌也似乎在等待他,两个人互相看了好久,终于,查文斌向着展台迈出去了那一步。展台边那个道士依旧站的笔直,女尸脸上的符纸是那样的鲜艳,从符文和符脚都显示出这张符的确是出自茅山人的手中。 这其实也是查文斌第一次看见完整的女尸,那天他仅仅是用捆尸索想把她从棺材里面拉出来,那白嫩的手臂的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僵尸那样干枯和粗糙,鲜红的指甲也不像一般僵尸那样锋利和弯曲。查文斌想掀开她脸上的符纸,不过那一旁的道士却提醒道:“你最好不要碰,万一起来了,我也没把握。” 这个道士的口音有些奇怪,说话的方式非常生硬。 “这是一具式神!”查文斌道:“我们这里不可能会出现式神!” 在东北的那座地下日军废弃的军火库里,查文斌曾经遇到三个式神,当时全仗着叶秋一人力敌才勉强应下阵来,这玩意的厉害让查文斌终生难忘。 “好眼力啊,”那个女人说道:“不过确切的说她应该叫作游浮灵。死去的人,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对世间还有留恋,便会变成游浮灵在人间游荡。很容易被术者召唤来当作临时式神操纵,你应该知道这种法术到了惊呆只有东瀛阴阳家才会有。” “未必吧,”查文斌说道:“它本就是源自中国道术,它的根在这里,只不过未曾听说过有人修炼这种阴阳术。” “总之你小心点,”那个女人说道:“盯着你的势力很多,不单单是我们,这不能怪别人,要怪只能怪罗门那些人太心急了,过早的把你暴露。只可惜当年你的师傅马肃风苦苦想把你隐藏在尘世躲避这一场灾难,但是他万万没有算到,就在你要成人的时候一场十年浩劫过早的就把你卷入了这些是是非非。” “一个式神说明什么?”查文斌问道。 “这个女子的确是明代的一具式神,只不过她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那里,”那人说道:“明代的时候,沿海地带倭寇横行,江浙自古又是富庶之地,自然免不了要遭受劫难。这个女人是你们那座庙里发现的,原本周老八认为那是一口不错的棺材,无论是成色还是材料,于是就给偷了出去。只可惜他这个人胆子小,并没有敢打开棺材目睹里面的真容,于是他就把那口棺材卖给了候老板。” “豁牙子!”胖子狠狠道:“那个狗日的杂碎我总有一天会躲了他的手!” 那个女人笑道:“这个好办,只要你们能够加入我们,区区一条狗算得了什么?” “候老板,也就是你们说的豁牙子,他倒是个识货的人,原本充其量他不过是个外围,替我们做做零散的生意。只可惜这口棺材被人买走了,买它的人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对付你查文斌。 这个女尸非常的难以控制,后来我们找到了这位,精通中国道术和阴阳术的木藤先生。他告诉我们,这个女人是自愿成为式神的,她应该是在等一个人,或许是她的爱人,一种和死神交换永生的古老契约,死之前她服用了大量的防腐类药物以得以保存她的容颜,成为了一个浮游灵。” 于是查文斌想到了自己入定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在墙壁上作画…… 那女子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想知道是谁吧?那自然就是和罗门为敌的人,他们同样视你为眼中钉,只要除掉了你查文斌,罗门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一切都会化为泡沫。所以,用一个意外来让你死去是最好的方式,又或者借助别人的手让你死于别的方式,这具女尸才是关键的证据,如果一旦被发现她是一具式神,那么肯定就会引起怀疑,所以这个连环局你现在知道了吗?” “那那个县文管局的张队长呢?”胖子问道:“可是他点名要去送尸体去的省城。” “他?”那个女人笑道:“现在他已经已经在黄泉路上,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会被灭口,查文斌你只有跟我们统一战线才是最好的选择。罗门做事太讲究规矩,他们老了,新生代想要挑战他们的人太多了,罗门阻碍了大家的财富。现在全世界都在讲民主,难道那样一个从封建王朝延续下来的地下组织还不能到可以被瓦解的那一天嘛?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不会伤害你,相反的,我们还会保护你和帮助你,你是唯一的人选,因为罗门即使知道你跟我们合作,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么说来岂不是你救了我?”查文斌说道:“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报答你们,或者说是感激涕零的加入你们,对不起你错了,我查文斌上不曾对天低头,下也不会对任何妄图加害我的人低头,更加不会助纣为孽参加什么盗宝联盟。这位秀,我想我们的谈话就此为止,这个东西还给你。” 查文斌把那枚玉环丢给了那个女人,胖子则对裘千说道:“拍卖会结束了,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那具女尸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只见那个道士打扮模样的木藤扬手一点,顿时一片火海在展台上燃烧了起来,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传入了查文斌的耳中,他转身一看,那个女尸已经坐了起来,而木藤则卸下了后背上的桃木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女尸的胸膛…… “我们还会再见的!”女人趴在船舷上对着远去的查文斌说道。 回到疗养院门口,查文斌对胖子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毕竟现在在那边还有很多事得要你去负责处理,我想经过这一阵我会更加小心。” “查爷,”胖子道:“我想再陪您一阵子可以嘛?不会太久的,我答应你等到我该走的时候我一定会走。现在这个关头,你看嫂子都差点因为这个事儿,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管那么多闲事。”查文斌说道:“如果一开始我不去管什么稷王庙或许也就不会有这么一连串的事儿。” “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嘛?”胖子说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结果最后的苦难全是自己一个人咽下去了。人家想要做个局来让你跳太容易了,这是性格,改不了的,若是改了你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胖子一手又拽过那个林子聪道:“华哥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吧,那你呢?” “哥,您可就别调理我了,”林子聪道:“你也知道,他们那种人老江湖,我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知道……” “得了,你也别解释了,”胖子道:“你那车不错,我得在这边住阵子,先拿去用了,哦对了,出来急,身上也没带什么钱。” “有有有……”林子聪现在只求胖子不弄他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再说别的,胖子只是简单的勒索了点小钱,要搁在过去,估计那小子得大出血才能解恨。 钭妃被接回了家,胖子躺在那个一尘不染的屋子里,那个曾经他和叶秋一起带过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他知道,这是查文斌刻意做的。 “回家的感觉真好,下午可以去看看我们的秋石同志。”他靠在床上自言自语,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不一会儿屋里就开始响起了鼾声。 事情自然不会有那么的简单,这不查文斌前脚到家,后脚就有人陆续来了。这些人都是县里的,以王局长和李成功为首,他们是第一波,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礼品,查文斌真的赞叹这些人的消息竟然会如此之快。 一番赔礼道歉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当查文斌说那具女尸已经被烧毁的时候,王局长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可以……哎呀,查老弟,那是国家文物啊,这可怎么交代……” 滴三十六章 :入伙 。 查文斌发现现在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渴望平静的生活,那生活越是不能让你平静。他知道第三枚斑驳玉环的出现将会给自己刚刚平静了不到三个月的生活再次引来不平静。时代的发展总是伴随着权利的交替,任何一种势力的王朝都要面临新来的势力的挑战,罗门也不例外。就像古老的欧洲贵族,他们也曾经统治了富饶的大陆数千年,当民主开始觉醒的时候,历史的车轮便会选择正确的方向,罗门就如同这个古老的贵族,它神秘而又强大,强大到可以藐视一切的存在。只不过,随着信息时代的来临,比如他们所见到的那种卫星电话,信息的传输开始变得快捷而迅速,那么携带着先进科技的新一代挑战者们是否能够战胜古老而传统的强大罗门呢? “查爷,今天九儿又来电报了,说是老爷子想等我回去汇报一下您的工作。” “你想回去嘛?”查文斌笑道:“是不是跟九儿现在也挺好的。” “好个屁,那娘们一天到晚舞刀弄枪的,半点女人味都没有,哪里像嫂子这样贤惠,我都快要烦死了。” 两人许久没见,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回来之后的钭妃脸上笑容也多了,正在厨房里给他俩做饭。这时门口有个人探头探脑的进来道:“查文斌在家没?” 胖子一看,这人面孔有些生,以为又是来找查文斌办事的,就准备打发道:“没空,这几天在家休息,过几天再来吧。” 查文斌一愣,那脸立马就放下了,来的这个人是谁呢?齐援朝!就是那个把他抓紧文侦队的那个齐队长,他手里拎着不少花花绿绿的盒子,半弓着腰在那猫着冲着查文斌在嘿嘿笑着,颇有些尴尬。 胖子一瞅这阵势,问道:“你认识他?” 查文斌起身道:“齐队长,既然来了,就屋里坐吧,只是我这儿庙小,怕容不下您这尊真神啊。今天是打算来搜查我屋子呢,还是打算来了解点啥情况。” 提着那些盒子,齐援朝微微举起来道:“别……别误会,我这是专程来给您和嫂子道歉的。” “哦,我明白了。”胖子也跟着起身道:“原来你他娘的就是那个进来闹事的条子,行啊,我原本还打算去找你的,今天你倒送上门来了。”说罢他随手拿起自己坐着的那板凳就径直冲着齐援朝走了过去,后者一看那架势不对,立马就往回退,这时李成功也跟着走了进来劝道:“石头兄,查老弟,他也确实是知道错了,我们组织上面也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不,专程让我陪着来道歉的,咱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笑脸?”胖子说道:“他上这儿来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没带着笑脸啊,你叫他给我出来,我保证不会打死他,最多废了他那只手!要负刑事责任也没关系,你李大队长等下把我拷走,我二话不说。” “别别别……您这是何苦呢……” “让他走!”这时钭妃从屋里冲了出来,她从窗户上看见是齐援朝来了,那心里的一股气一下就上来了,手里还拿着菜刀呢,“你快点让他走,我不想看见这个人!” “我……”齐援朝自知自己的确是犯了大错,队长的位置现在也给撸下来了,内部给了一个大处分,他的职业生涯差不多也就走到了尽头。李成功瞧着这架势也只好护住他道:“你先走吧,等挑个合适的日子再来。” “滚!”胖子道:“今天看在李队面上放你一马,但是明天我不敢保证,快点滚!” 等到齐援朝走了,李成功也拿着东西进来了,钭妃还记得那一晚,大概若不是他强行逼着齐援朝,恐怕查文斌这会儿已经没命了,他总算还是个有良知的人。什么也没说,径直的就回了自己家的厨房,昨晚上已经见过一面了,查文斌自然也听胖子说过他们之间的过往。对于李成功这个人,查文斌还是颇有些好感的。 “来就来呗,那么客气干啥。”胖子道:“你一个月也挣不了俩工资,这回算是大出血了吧。” “略表愧疚,”李成功说道:“查老弟,今天来呢,一是正式对您和您夫人道个歉,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毕竟这是一场误会,其实援朝那个人吧,心不坏,就是做事的方式。他跟我是一块儿进的队,分到文侦呢的确也有些憋屈,查老弟希望您还是大人有大量。” 胖子说道:“说第二吧,你提那小子不是给查爷添堵嘛。” “这第二呢,那个案子其实到现在还刚刚有些眉头,你们知道我们办案都是有程序的,尤其是傻子那一家的事儿,总得想办法有个交代吧。现在根据我们的线索,的确是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在安县境内干非法的勾当,昨天晚上因为不想打搅你们,所以有个事儿也没说,周老八死了。” “死了?”查文斌愣了一下,这个周老八凶多吉少是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没想到速度会有这么的快,看来那伙人真的是心狠手辣,杀人灭口毫不含糊。 “查爷,”胖子道:“看来我们是要堤防一下了,这事儿说到底是冲着你来的,李兄,有些事儿本不该让你们卷进去,真卷进去了我怕你们也脱不开身。要不还是这样吧,有可以告诉你的情况,我们知道了,一定配合行吗?” “能别拿我当外人嘛?”李成功笑道:“我也知道你们都不是凡人,所以这件事我考虑过了,今天来呢,还有第三件事,我跟队上请了假,在假期内我可以不穿这身皮,也不用跟他们去汇报情况,我想以私人的名义加入你们,不知道查老弟和石老弟能不能接纳我。” “李队长,”查文斌说道:“你的心我领了,但是查某人是个喜欢惹麻烦和被招惹的人,石头跟我讲过您的过去,我们都非常敬佩您这种真正的汉子。但是,英雄就应该出现在英雄该出现的地方,我这儿您也看到了,恕我直言,要真没了您身上的那件衣服,或许您的作用未必能够发挥的全面。” “我……”李成功一时语塞,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这查文斌说的其实也不假,不过李成功还是坚持道:“您再考虑考虑吧,今天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二位。” “哎,等等。”胖子问道:“你说有一伙儿人在这活动,查出来是什么人没?” “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是很多,”李成功说道:“有些事儿你知道的,穿着衣服不好使唤,所以我请假也有想接触接触他们的意思,咱老祖宗的游击战术,化装成老百姓嘛。” “你真的想好了?”查文斌说道:“跟我们在一起,倒霉事随时都有可能来找到你。” 李成功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中午的时候,查文斌告诉李成功那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消息让李成功颇有些意外。不过他们还有有些忌惮李成功的身份,有的话不能说的那么明确,不过他的确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反侦察的意识立刻就凸显了出来。 “那么其实现在是我在明,敌在暗,查兄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们又不愿意直接动手,而是选择借刀杀人,似乎更想制造一种意外。”李成功说道:“那么接下来,我想他们不会就此停手的,如果我是他们,就一定会在暗中观察你的生活作息,那么这附近会有生面孔出现,留意这些生面孔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所以,我和查爷都不打算出门,家里屯的粮食足够吃喝一阵子,”胖子说道:“我就想看看是哪些鼠辈在作乱,对了,李兄,能不能弄点家伙来防身。” “你是说枪吧?”李成功笑道:“制式武器肯定没办法,我不能犯错。” “妈的,就知道跟你说这个也是白说。” 李成功说道:“不过,非制式武器,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比如猎枪之类的,起码在弹药这块不会缺。你就去找王局办个狩猎用的持枪证,这个事儿好办,以护林的名义。” “谢了,有比没有强。”胖子看了看表道:“查爷,差不多了,咱也吃完了,是不是该出去溜达溜达,故意整点动静出来?” “我其实就担心家里,”查文斌说道:“我们的危险是能够预见的,只是不想连累妻儿,李兄,他们曾经差一点要了我妻子的性命,这个事儿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想让她有一个安全的环境。” “不行,”这时钭妃从一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道:“我哪儿也不去,你也哪儿都不准去,还没闹够是吗?查文斌,要真是有事儿,我和你站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总之你不能抛开我一个人。” 说: 今晚就一更,我想休息一下,就今晚 第三十七章 百家米 胖子说查文斌的目标太大,既然对方是冲着他来的,那自然早就对他面熟眼熟了,而自己呢有一阵子没在安县的地头上露脸了,目标相对来说不会有那么**r> 这一天晚上,李成功就算是住进了查文斌这儿,原来叶秋那床是空的,这下总算是又恢复了往日的人气。不过这人跟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以前跟叶秋在一块儿,胖子就觉得闷,那是那种闷踏实,这种默契是无法被别人替代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两个人就相约去县里到处逛逛,既然是生面孔到了这儿就得落脚,他们依旧是照着这条线索。李成功分析他们不会太招摇,所以宾馆和一些小饭店就成了重点关照的对方,查文斌呢则在家里休息,好些日子没陪儿子了,也不知道究竟这舒坦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对于罗门而言,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种古老的存在,它能够屹立于历史风雨中数千年不倒还是有着其强大的一面。如果真的就那么容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事,那么这个组织恐怕根本也就不会一直存在了。 下午的光景就有人来了,来的人查文斌也不认识,是个叫花子的打扮,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背上一个米袋,手里呢拿着一根竹竿。 那样的年月,叫花子是很常见的,正巧查文斌就在院子里坐着逗孩子,叫花子敲了门张口就说道:“主人家,路过宝地,给口水喝行吗?” 查文斌自然是不会拒绝,他也没多心,把孩子留在院子里就转身进屋。一般呢,叫花子来了寻常人家都是给一碗米,但是他心肠好,通常都会加一碗。拿了米和水才走出门就看见那个叫花子站在自己孩子跟前在那左瞧右看的,那头吧还不停的摇晃着。 “哎,不好不好。”叫花子一边叹气一边起身就要往外走,查文斌就随口说道:“老人家,怎么了?” “哎,”那叫花子停下来扭头对查文斌说道:“你这孩子将来可能不太好养活,恕我多嘴,大人别不高兴,我就是随口一说,走了走了。” 查文斌心想我是道士啊,你跑我这儿来说这个不是存心班门弄斧来着嘛!还故意做那神秘样子,他也就没有再多想,准备回去把米重新倒进缸里,不过这时那个叫花子又转身了,他拿着那小竹棍子往地上一撬道:“我看你这个人啊还不错,这么滴吧,我给你法子也当是积德了。” 查文斌愣了一下,这种神棍的路子你也敢跟我俩玩,那行,我就看看你是准备怎么个说法。于是他就说道:“那您倒是讲讲看我这孩子怎么不好,又有怎么个法子可以破解。” 那人四下打探了一下查文斌的屋子道:“你家最近不太平,你也有不少麻烦事对吧。” 查文斌心想得这一点算是让你给蒙着了,不过神棍一般也都是用这个开场白,人在世活着谁能一帆风顺呢。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那叫花子就说道:“前几天你刚刚侥幸逃过了一场血光之灾,不过自古父债子偿,你的儿子将来要为你代为尝过。” “那你告诉我可有化解之法呢?” 那叫花子道:“有是有,古人云法不责众,我这里有一袋子百家米,你可以煮粥让这孩子服用,当可化解。” 到这儿,查文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叫花子是想卖米。自古在民间就有一个说法,叫花子的米也叫百家米,是东家一口,西家一碗那样凑起来的,混合着不同人家的福气。古人相信米是谷之精华,粮食又是和丰收挂钩的,他们认为这种百家米就是聚集了百家的福气,小孩子吃了能够驱邪保平安,也确实有人专门去跟叫花子买这种米吃,我小时候有一次老感冒不好,我妈还给我特意去买过这种米。 查文斌自然是懂得这个米在民间的用处的,老实说,因为每家的米不同,所以混合在一起煮出来的饭味道并不咋滴,有些粗有些细,有些糯有些硬。不过这也是行善布施的一种方式,叫花子终究还是需要变现的,所以查文斌也就笑笑道:“那你给开个价吧,兜里有多少米,我就都全买了。” 那叫花子倒也不客气,放下米袋掂量了一下估摸也就五六斤米吧,开口便说道:“缘分一场,给个一张大团结吧。” 要知道85年的大米市场上卖多少钱一斤,大约也就是两毛上下,这叫花子一张嘴就要了十块钱,足足比市场上得高出了十倍!这要换在寻常人家,这叫花子指定是要被轰出去或者臭骂一顿的,你不是想钱想疯了么?可是查文斌呢,他这个人讲究吉利,不想因为这点事给按上一个倒霉的借口,二呢,他这人心又善,也没有多说什么,进屋就真的找了十块钱出来给了那叫花子。 没想到那叫花子拿了钱居然还不走,反而说道:“再请我喝顿酒吧,我闻到你家里有好酒了。” 查文斌抬头看看天,这才不过七八点的光景,离吃中午饭还早呢,就笑着说道:“要不这样,您先去别家走走,到了点儿来您就过来吃,中午这一顿我管你饭。” 叫花子点点头也就没有多说了,收了钱拿了袋子摇摇晃晃嘴里哼哼唧唧什么的就跟着走了。查文斌看着那些米没有当回事,丢到了一边继续去逗儿子玩了。 中午的时候,胖子和李成功自然是在县城了,他俩出去就是一整天,黑白两道强强联合,各种消息也就随着开始传来。首先是李安,李安那边收到一股风,说是最近安县是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在柳塘那租了个大宅子。这个宅子原本的主人是李安一小弟黄毛的,那人不争气,反正能卖的都卖了,就剩下那房子还搁在手里头。 黄毛说他们老家地方偏僻,那房子就是他想卖也找不到主儿,可巧前阵子有群人到他们村打听租房,于是就给带到自己家去了。人挺客气,也没怎么还价就租了半年的,说是进山采风,他说那些人身上有人带着那种长筒形的照相机。在那个年代,这绝对是个稀罕物件,就算是安县的摄影楼里都没能用得上如此高端的照相机,这就让黄毛产生了一点联想,他还打算回去偷了那群人呢。 胖子批评他道:“你小子真不上道,人住你屋子,你自己做贼,让人怎么防?” 黄毛道:“嘿嘿,石头哥,那不那伙人我看着兜里鼓嘛,再说了,我这消息不是第一时间就给你们送来了。” “这样,下午的时候你找个借口带我们回去一趟,就说拿老屋里的东西,最好得大件的,我和石兄进去帮你抬,咱要避免打草惊蛇知道嘛?” 黄毛笑道:“李队,你以前抓过我,我认得您,没想到今天我黄毛也能跟大名鼎鼎的李队一块儿去抓坏人呢,这可真叫兵贼一窝!” 李安啪一个巴掌扇过去道:“会说话嘛?不会说话你给我闭嘴,那叫警民合作!” 查文斌这边呢,中午的功夫钭妃正在厨房里忙活,那个叫花子还真的就来了。看来他上午的收货还不错,布袋子里又攒了五六斤米,想必这五里铺挨家挨户都让他寻了一个遍。查文斌没想到这人还真来了,不过来了你也不能赶,于是他便打算进屋招呼钭妃多弄点菜,可那叫花子一进屋瞅见院子里早上查文斌装米的盆子就说道:“你这大人莫不是嫌弃我这个要饭的脏?” 查文斌奇怪道:“老人家,您这是哪里话啊,我怎么会嫌弃您呢,赶紧来屋里坐,我这儿也是乡野小地儿,就怕饭菜不和您胃口。” 叫花子把那竹棍子指指桌上的盆子道:“你早上跟我这儿买去的米为什么中午不煮了吃呢?这还不是嫌弃我脏嘛?”说罢他就从兜里掏出那十块钱道:“你把钱拿走,米还给我,我不卖了!” “孩子还小,”查文斌解释道:“我这儿子才几个月大,现在只吃奶呢” “小孩不能吃,你大人还不能吃嘛?”那叫花子似乎还真就因为这个事儿跟查文斌抬上杠了,愣着眼道:“我看你这个人就是瞧不起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查文斌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眼前这个叫花子身体佝偻皮肤黝黑,看上去岁数也不小了,他知道往往这种人自尊心还是很强的。查文斌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做人凡事总是会替他人先着想,本着给那叫花子留面子的想法他就问钭妃道:“孩儿娘,米下锅了没?中午咱家有客人。” “还没呢。”钭妃系着围裙来到院子里,一瞅原来这客人竟然是个要饭的,不过她倒是挺理解查文斌的,还喊了一句:“大爷,您快进屋里来坐,我给您泡杯茶。” 查文斌说道:“还没做的话就用这米吧,这叫百家米,是这位大爷特地送来的,人家一番心意,咱中午就尝尝。”<hr /> 第三十八章 奇怪的乞丐 对于查文斌交结朋友,钭妃从来是不过问的,不论是高官巨商还是平头百姓,查文斌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在他的眼里,万物都是平等的,何况是人呢?而且钭妃知道,查文斌这个人心地善良,眼前这个叫花子一声破烂的打扮,准是这个男人同情心又泛滥了,二话没说拿起那盆子转身便进了屋br> 叫花子倒是不客气,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从兜里摸出几个烟屁股吧嗞吧嗞的抽了起来,查文斌打了一盆水过来寻思让他洗洗脸不料却又换了一顿白眼道:“你还是嫌弃我脏是吧?那行,不吃了,想赶人走就明说。” 查文斌这有些不舒服了,你这个人再怎么吃饭总得顾及一下别人吧,他也懒得解释,把盆丢在一边。倒是这下那个叫花子有些反常了,他见到查文斌阴着脸反倒不继续作了,而是主动拿过那盆子道:“也对,毕竟你家里有孩子,我这天天在外面窜是得注意一下卫生。” 洗完手,他又说道:“这位大人,我看你相貌不凡,眉宇之间英气蓬发,您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啊。” “普通人,庄稼汉子种地的。”查文斌说道:“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啊,我怎么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呢?” “客家人,”那叫花子说道:“南边的梅州,祖上是从湖南迁过去的,我这是四海为家也就口音杂了,混合的到处都有,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是哪里人咯。” “那家里可还有亲人啊?没了,打了一辈子光棍,走到哪算到哪,哪天死了只求有好心人给我盖上几把黄土,莫让狗给啃了,能让我留个全尸我就谢天谢地了。” 查文斌听他这话那就更加越发有些同情了,刚刚对这个叫花子那点厌恶也就随之而去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那叫花子说早些年他也跟着人算过命,算是懂一些命理。查文斌也不说破自己的身份,反正就留人吃一顿饭而已,何必要让人下不来台呢,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权当是听个故事了。 这很快就到了午饭的光景,一碟糖醋里脊,一碗蒸腊肉、一盆笋干汤,一份煎鸡蛋,还有两个素菜和一点小菜。查文斌是不喝酒的,但是也开了一瓶李成功昨天刚送来的好酒给了那老叫花子,午饭的确吃的就是那百家米,嘴巴里各种滋味都有,查文斌扒拉了一口道:“这尝遍百家人生,都在这一口饭里了,孩儿他娘多吃两口。” 传统的中国人认为这种米是汇集百家之能量,由百家乡亲捐供之米混合而成,具有百家吉祥磁场,能够消灾祛病、增福添寿之功效。总的来说,也就是个讨个吉利,钭妃因为要哺乳,做完饭就要去带孩子了,她欠身道:“大爷,您自己照顾自己,我就不陪了,文斌你多照顾点。” 那个叫花子有些满意的点头道:“你这媳妇儿不错,挺懂人情世故,老弟好福气啊。” 查文斌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另一半自然也是开心的,便说道:“大爷,饭菜还合胃口不?” 那叫花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就说道:“合,合,哎,就是可惜啊,你下半生就吃不到这么好的菜了。” 查文斌那笑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脸顿时就僵住了,心里寻思着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心招待你,你却几次三番的诅咒我。当即把筷子往桌上轻轻一放道:“老大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查文斌的语气里是带着一些不快的,那个叫花子此刻好像也有一些酒足饭饱了,打了个嗝脸上有些红晕,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人啊,有得就有失,你呢命里注定会得到一些也会失去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你身上的孽障太多,是前世积攒下来的,这一世都注定要还。老头子讲话是难听了一些,不过我既然吃了你的酒菜就不愿意说假话。” 查文斌冷哼道:“既然吃好了,那我就不送了,个人运势如何自己掌握,就不劳老人家操心了。” “你这人,”那叫花子起身还笑了两声,拉开身后的板凳道:“记得,要想超脱其实很简单,两个字:赎罪!” 查文斌不再搭理这人,他只当这是个喜欢自讨无趣目中无人的叫花子,心里想着怪不得你一辈子都在干着要饭的活儿。那叫花子离了家不多久钭妃也跟着进来了,却一眼瞧见查文斌气呼呼的坐在那桌上,叫花子走的时候她是看见的,怎得这还有些不愉快了嘛? “文斌,你这是怎么了,跟个叫花子还怄气啊?” “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心留人吃饭还招一顿不自在,”查文斌苦笑道:“这百家饭当真吃的不是滋味儿,这样,孩儿娘你重新做点,这饭我咽不下去。” “行。”钭妃无奈的说道:“你这人也真是,说好的是你,说不是滋味的也是你,你等着啊,这点刚好倒给鸡吃。” 吃过午饭,查文斌觉得人有些嗜睡,可能是连日里的奔跑有些疲倦就去了平常打坐的那屋子休息。钭妃也没有多想便就随着他去了,自己则带着孩子在房间里看电视。下午四点钟左右,农村里头一般就又要开始忙活晚饭了,钭妃哄睡了孩子起床准备去菜园子里在整点小青菜,路过家里的鸡圈时她赫然发现圈里的几只鸡全都翻到在地。 这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赶忙就想去找查文斌,敲了门又没人应答,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拿了钥匙就强行进去了,开灯一看,好家伙,查文斌也翻到在地呢!这下钭妃彻底慌了,上前去一看,人还有呼吸,就是脸色白的厉害,那额头上的汗珠跟黄豆似得,全身还在不停的发抖。 “文斌,文斌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钭妃哭喊道:“老天爷这到底又是怎么了啊!” 查文斌这会儿还有点意识,一只手抓着钭妃的胳膊用力的轻声说道:“痛” “你这是哪儿痛啊,你快告诉我啊!肚子快叫人” 那会儿的功夫胖子和李成功二人都还没回来,他们就又是独门独户,钭妃是一边哭一边冲向桥头那个小店,那里是整个五里铺人最多的地方 再说胖子和李成功在黄毛的带领下就冒着回了他的老家柳塘,柳塘这个地方呢属于安县的东北角,跟洪村隔着差不多有一整个安县。那边靠水,有一条大河通向太湖,以前是个水路要道,但是柳塘这地方最近几年是越混越差,河里污水纵横,臭气熏天,听说是因为引进了一些造纸厂干的好事。安县本地人是不太喜欢去柳塘的,那边的方言和饮食都跟安县本地有着区别,反正就是一挺孤立的地区,被誉为是安县的西藏。 而黄毛家所在的那个位置就更加偏僻,就是传说中西藏的拉萨了,连公路都没通,得下车顺着山路走上四五里地,中间不带有一户人家的。就这地方完全可以用鸟不拉屎来形容,一群外乡人跑这地方来说采风那是鬼才相信呢! 山腰的位置零星分布着七八户人家,户和户之间的距离还有点分散,高大而密集的树木可以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也就是住在这儿,您就是开窗洗澡也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偷窥。 黄毛家的屋子是个土坯房,楼下有三间,加上一个厨房和澡堂,有一个院子,围墙是有一截没一截的,听说还是他爷爷手上盖的,爹妈死的早这小子就去外面混世界了,偶尔才会回来一次处理一下邻里之间的关系,恰好那天在村口遇到那帮人就直接给带回去了。 “多少钱租的?”胖子问道:“就这屋怎么得一年最多就给二十块钱吧?” “哪能呢哥,您这是埋汰我呢,五百!”黄毛说道:“我本来也就想把价格抬高点好还,可是那帮人压根没还价,我还以为遇到一群城里来的冤大头,今天听您一说这才知道这群人是有鬼的。” “走,屋里瞧瞧。”胖子刚一拍黄毛的肩膀,这时李成功在一旁拉住他俩道:“等等,有人过来了,咱们找个地方先猫起来。” 这三人就蹲在一大树后面,不远处就能对着那条进村的小路,不多久果然就有个人的身影出现了,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衫破破烂烂的,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个破碗。胖子道:“这乞丐是饿昏头了吧,这地方能有饭给他要嘛?不纯粹浪费脚力来着。” 黄毛盯着那乞丐走的方向道:“好像是朝着我家去的,刚好,让他做个敲门砖,看看家里那伙人到底在不在!”<hr /> 第三十九章 :中毒 天才壹秒. 李成功到底是个老刑警,他从观察那个乞丐的身形和步伐就发现了一点异常,他说道“一个人行乞且不论会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你们看他走路时的样子东张西望,这分明是在打探四周的动静。一个乞丐为什么要留意这些,他在观察什么?” “好了,他要进我家院子了。”黄毛兴奋的说道“你们看,他径直走了进去都没带敲门的。” 胖子一下就把他脑袋按低下去道“废话,你那破房子有门跟没门有啥区别?别在这儿咋咋呼呼的,一会儿给惊跑了老子拆了你那破屋子。” 那个乞丐进了黄毛家就一直没在出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李成功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借口嘛?” “记得,我屋里还有一口上了锁的老箱子,就说那里面是有我娘给留的遗物呗。”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这就顺着山路往家门口走去,现在是下午四点钟的光景,那边的查文斌已经教人给送到医院去了,这边还浑然不知。黄毛走到自家门口那嗓子自然就敞开了道“家里有人没?过来拿点东西。” “谁啊?”屋里有个声音喊道“这屋子主人不在。” “我是黄毛啊,回来拿个东西,谁在里面呢?”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蓝色白条纹运动服,脚上穿着白球鞋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人看着约莫也就四十岁左右,可脸上不知道怎么搞得邋里邋遢的,袖子挽在那双手湿哒哒的,好像是在洗什么。 “房东啊,”那人说道“咋了,咋还有东西要拿呢?” “我娘给我留的遗物,那不是有些沉嘛,这不叫了两个弟兄回来帮忙,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他们都出去了还没回来呢,我这不准备张罗晚饭。”说着那人就让黄毛进屋,这村里通上电也就没几年的事儿,黄毛那家里要是不开电灯都能摔死人,地上的坑一个个跟鱼塘似得,就这地方付五百块钱不还价,没鬼才怪呢! “哪屋呢?”那人问道“我去给你搬出来。,,。” “不用,老沉了,”黄毛笑道“我有钥匙,我们自己来,您去忙你的吧;” “哎,不行。”那人说道“房东啊,您这事儿办的有些不靠谱了,怎么房子租给我们你自己还留钥匙呢,万一这里面东西丢了您说这事儿它怎么说得清楚啊?” “这个……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贼。”黄毛顺势就拿出钥匙想去开门,不料那人却往跟前一拦道“我看为了以后大家都方便,东西还是我去给你拿吧,我们是搞摄影的,仪器设备都很贵重,万一坏了说不清道不明,你麻烦,我也麻烦不是。” 李成功这一趟来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什么路子,听黄毛说当时他们带了好些箱子,没想到人却不让进,这个理由虽说有些牵强但也合理,黄毛一时也找不到借口,再说下去反倒是给自己惹嫌疑了。 “好了,黄毛,”李成功说道“人愿意给你出力气就让他出呗,我们乡下人从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下就把钥匙也给人家,免得被人给说闲话。” “得,”黄毛掂量了一下那串钥匙道“大哥,都给你,屋子可得给我看好了,万一到时候退房少了缺了,我可给得给您算价格。就这屋床底下有个带铜锁的木头箱子,您给搬出来就行。” 那人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还真就弄出个箱子,他一边嘀咕道“你这里面装的什么玩意这么沉?” “所以说上回不方便,”黄毛拍着箱子道“宝贝,祖传的,您这晚上做的啥啊?要不让我们也瞅瞅?” “小菜,”那人打哈哈道“这时间也不早了,下山不方便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早点走吧。” 见对方下了逐客令,李成功给黄毛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抬着箱子这就往回走,一边走胖子一边道“那个人一直在门口盯着我们看呢,别回头。” “他妈的,还真是有鬼啊。”黄毛道“这个人我咋好像没见过呢,那天不过也没注意,他们有五六个人呢。对了,刚才那个乞丐呢?” “不用问乞丐了。”李成功说道“他就是那个乞丐,一个人化妆易容但是身形步态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我观察过,就是他不会错的。这伙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换个地儿把东西丢了继续监视……” 安县人民医院,这个病人又来了!时隔几天之后那个叫查文斌的家伙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这里的医生护士还有领导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顿时紧张的都要发颤,不过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他具有非常明显的绞痛! “开刀?”钭妃看着那张通知单有些不知所措,医生让她签字,说是准备要为查文斌动手术,一窗之隔,如今那个男人的性命就要这样交给自己了,签还是不签? “没有时间了,他的情况现在非常危急,我们需要做观察性手术。”医生头上也是满脸汗,这个病人他们不敢大意,也大意不起;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急性肠梗阻,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们想到了手术,“这个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 “活的!”这时里面一个小护士模样的姑娘冲了出来找到那个医生道“张医生,病人的腹腔里面有东西在跑来跑去,是活的……”医生瞬间扭头又冲进了手术室,只剩下钭妃抱着孩子在那走廊边失声痛哭。 此时的查文斌依旧还是清醒的,不过他好像已经痛到了极致,整个人不停的蜷缩着,嘴唇早就被咬破了皮,刚送那一会儿有阵子舒缓一些,怎么这下突然更厉害了。 “马上准备手术……”就在这时候,床上的查文斌忽然说道“别……” 如果这两个画面可以同时进行的话,正是胖子和黄毛回家拿箱子的时候,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但是这五分钟却恰好救了查文斌一命! “医生,”查文斌捂着自己的腹腔竟然挪着床头想坐起来,一旁的护士赶紧帮忙,此刻的他已经非常虚弱,那种绞痛是他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帮我找点东西,我的衣服里面有黄纸,我现在需要一根毛笔和朱砂,两碗清水。然后帮我去找三味药一位雄黄,一味蒜子还有一味是菖蒲,另外再帮我找一条活的蜈蚣,要快!” 这下轮到医生们哑口了,从医这么多年,遇到如此凶险的病人,居然是病人自己要求如何处理。这要换做是别人肯定二话不说判断病人出现幻想了,可这个病人他们谁都知道自己不能出错,查文斌大口的喘着气道“别给我手术,我是中了蛊术!要快!” “好!好!快!快,分头按照他说的去做!”张医生马上冲出了房间,查文斌要的东西在这医院基本都能找到,中药房有的是材料,不过饶是如此楼上楼下的也花去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很快的医生跑了回来把那些东西放在床头,此时的查文斌竟然觉得自己舒服多了,他知道这是蛊术暂停时出现的空窗期,还不知道下一次发作会是在什么时候。 “查先生,活蜈蚣暂时没有,干的行不行?”一个小护士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活的了……” 查文斌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讲这个,现在就是在和死神赛跑,也顾不得怎样,一把朱砂丢进碗里拿手指那么一搅拌就直接在那黄纸上开始做符,其速度之快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符做完后,那些个医生就像看戏法似得亲眼见着他只用手指夹着那么一摇,符纸便就燃烧了起来又丢进了另外一个小碗里,而他要的那三味中药就势便大把抓着往嘴里塞,就着那些符水大口大口往下咽。 顶多也就两分钟左右吧,查文斌便可以呕吐,第一口喷涌而出的脏物就差点让病房里的医生护士给熏晕了过去,他们说从未闻过如此恶臭的气味。夹杂着他刚刚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吐出来的赃物里混合着不少墨绿色的粘液,很快医生就发现了异样,在那些粘液里竟然有一种黑色比头发丝略细得虫子在不停的蠕动着; 查文斌吐了约莫有半分钟,忽然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翻滚起来,医生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他翻了两次后身子猛得往上一弓就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找蜈蚣,咬……咬中指!” 你们可以埋怨,但是不可以骂人说脏话,我也是人,也偶尔会有个头痛脑热,大家谅解<hr /> 第四十章 被发现 “蜈蚣!要找蜈蚣!”医院里的走廊里医生和护士奔走相告着,这个消息就像是病毒似得迅速传播着,在那个通讯还尚不发达的时代,人们奔走相告,只靠着自己的嘴巴和腿四处打探着谁家有活蜈蚣br> 此时的查文斌虽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可是嘴唇完全是乌青状,人不停的打着摆子。你说这医院里的医生见过中毒的,吃坏了的,生病的,可从未医过中蛊的,这不大家也都不知道怎么办,就等着那蜈蚣送过来吧。 这东西你说要的时候吧还真就没那么好找,平日里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条蜈蚣呢!不过好在那个时候安县已经有人开始养殖这种玩意,做药材的,这不中药房的人知道这个事后第一时间就去联系了那个养殖户,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几条比筷子略短一点的蜈蚣给送过来了。 “中指,快!”医生也是没办法,只能用夹子夹着那不停扭曲的蜈蚣身体给送到查文斌的手前方,这玩意剧毒无比,蜈蚣的毒性并不是最强的,但是咬人确是最毒的,我小时候就遭过这种玩意的祸害,那疼得能叫人死去活来。 “张医生,这能行嘛?”一旁的小护士看着那玩意都要吓哭了。 “试试吧,这个人不是凡人。”张医生说罢就用镊子拨弄着那蜈蚣前端的獠牙往查文斌的手指上送,那玩意摇头晃脑的猛的一口就扎了上去,那一刻,查文斌的身子不禁的抖动了一下,那腰一下就从病床上拱了起来,吓得那一旁的护士连叫道:“张医生你看,这” “没事没事,”张医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安慰自己道:“应该是痛得,我看他在哈气呢,这么滴你帮我去找血清,万一不行再给解蜈蚣毒” 说来也是,那蜈蚣本来也就跟筷子粗一点,身子扁长的,它一口咬住查文斌的中指就没松口。原本那蜈蚣身上的壳是暗红色,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它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圆起来,身上的颜色也逐渐越来越深开始变成了黑色,那身子不停的一蠕一蠕的,张医生知道这是蜈蚣在吸血了。 但是此刻查文斌的脸色却逐渐有了一点好转,尤其是嘴唇上的变化最为明显,原先的色开始逐渐变浅。张医生看到这个变化立刻想起了古医书里记载的用蜈蚣吸取人的毒血,采取以毒攻毒的办法是可以解开一些中毒症状的。他立刻小心翼翼的拿起另外一条蜈蚣放到了查文斌的另外一只手上,那条蜈蚣似乎早就闻到了血腥味而显得兴奋无比,迫不及待的张口就咬 当一条蜈蚣吃血吃饱了时,张医生就为查文斌换上另外一条,而查文斌则是越来越好,到了第四条蜈蚣的时候,他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脸上还挂着一丝挤出来的微笑道:“医生,多谢你,可别在上蜈蚣了,等会儿过量了我就该中毒了。” 张医生看他的意思还想起床,惊呼道:“查先生,您这,不要紧了嘛?” 查文斌扶着床这就微微能够起身了,不过还是觉得脑袋非常晕乎,他谢绝了要上来搀扶的护士道:“不碍事的,起来走走,我吐出来的那些东西记得要用火烧,千万不能丢了或埋了。”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再说胖子和李成功窝在黄毛家附近的一直就等到了天黑,黄毛家的灯始终是暗的,这种地方就更加别提路灯了,反正满眼瞧过去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黄毛,你那破屋子里面是不是没通电啊?通了,咋没通呢,我家还是日光灯管子呢!” “别急,要是等再晚一点,我们俩摸黑翻墙过去瞧瞧。”李成功说道:“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越是狡猾的敌人越是需要耐心。” “你看,那边有人来了,有亮光。”黄毛提醒道:“奇怪了,他们怎么从那边过来,那边可是要翻山绕远路的。” 在黄毛的提醒下,果然他们是看见山岗上有三四个光两点在一直往下移动,黄毛说那地方是条柴路,也能通到下面的镇子上但是得走好远,现在几乎就没什么人会走了。李成功说这才对,他们这是在刻意避开视线,所以才会把老巢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那些光两点不一会儿就成了光柱子,几个人打着手电进了村之后就又只留了一盏,这一看就是鬼鬼祟祟的没跑。 那些人进了屋后李成功和胖子就准备动身,可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那伙人全都出来了,李成功赶紧把两人的脑袋都给按低下去,那些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穿了过去。因为隔得比较远,他们在说话,语气很快,只有李成功依稀的听到了一句什么“文斌,什么破了,要赶紧走。” 等到那伙人走远了,李成功赶忙对胖子说道:“你现在赶紧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事儿,这些人走的这么匆忙肯定有问题,而且还提到了查兄的名字。” “什么?”胖子大惊道:“妈的,他们敢直明目张胆的白天就去下手啊!你可给把人盯紧了,黄毛你回去看看家里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全都拿到李安那去,我得回五里铺。” 说着这三人就分开行动,胖子去找查文斌,而李成功则继续监视,黄毛回家。 胖子连气都不带喘的,因为又不敢走到那些人前面去,所以等到他赶回五里铺已经是七八点的光景,院子门是锁的,在外面叫也没人答应。胖子心头那叫一个急,刚准备翻墙的时候恰好有人路过,拿手电照着道:“你谁啊,小偷是吧!” “是我啊,牛叔,”胖子也懒得解释继续爬墙,那人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下午的功夫文斌叫人给送医院了,说是中毒!” 安县医院病房里,查文斌还在输液,他不是叶秋,如此被折腾一番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能好。胖子到的时候一路的护士医生不知道被撞翻了几个,“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胖子喘着大气和查文斌恰好来了个四目对视。 “查查爷你” “我我怎么了?”查文斌知道这小子得知消息肯定得上火,有心想要缓解一下他的紧张说道:“还好,没什么大事。”接着钭妃就给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两人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那个道士,再通过胖子把他看见的事情一说,那就没跑了,一想到这米原本还是打算给孩子吃的,查文斌就有些不寒而栗,这一家三口这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啊! “他妈的,这伙人太不讲究了!”胖子道:“你先在这儿呆着,陌生人一个也别让进,我得赶紧找老李,没想到他们还会干一些歪门邪道。” “你小心着点,”查文斌说道:“这些人来路不明,能不硬碰就不碰,知道了嘛?” 看着胖子远去的背影,查文斌颇有些担心,这好在是自己还有点懂才对症下药用解蛊的办法得了救。那种虫就叫金丝铁钩,没错,当年在状元村程子衿中的就是这种蛊术,只不过自己遇到的威力要小很多,虫子也远远没有程子衿中的大。查文斌猜想,他应该是把虫卵混合在米粒里,钭妃在淘米的时候因为遇到的是百家米,种类本就太多,对于和米粒极为相似的虫卵并没有做区别,这才让自己中了招。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查文斌细细想了一下后说道:“那群人太危险,你带着孩子就在这病房里住着哪里也别去。” “文斌,你”钭妃欲言又止,她是想阻止的,但是她明白自己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刚才看见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股急切,以及胖子回来后的描述她就担心,没想到查文斌会这么快就选择走。 “放心,没事,我只是去看看。”查文斌自己拔掉输液管起床的时候还微微觉得有些头晕,他立刻解释道:“你看躺的太久了,是得出去动动了。” 楼下,胖子的车刚刚启动查文斌就追了出来,胖子对他的出现很意外,查文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走着,你知道他们在哪嘛?” “不知道。”胖子摇头道:“李成功跟着,顺着那边出去最大的可能是走水路,我想他们大概是知道你破了蛊术可能会提防所以打算先转移阵地了。” 两人正在瞅着没目标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巨亮的车灯,一声急促的刹车让胖子误以为这是来行刺了,他赶紧护着副驾驶的查文斌,没想到从那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人拉开车门就往里一钻道:“查文斌,别来无恙,我知道他们在哪儿!”<hr /> 第四十一章 胡菲儿 上车的正是那个女人,那天在点货会上的年轻女子,查文斌见到是她也有些意外,胖子似乎是在等待查文斌的意见,查文斌知道此刻若是答应她便就等于答应她加入了那个所谓的盗宝联盟,这是查文斌并不想参合的事情,于是他说道:“我与你并无交情,你也不必如此的关注我,请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去吧” 女人笑道:“没有我,你能知道那批人在哪里嘛?不要那么设防,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单纯的想帮你解决眼下的危机罢了。这一次你侥幸逃过一劫,可运气不是次次都是那么好的,想想万一你的家人今天也不幸” “看来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查文斌说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我们全程在保护你。”女人笑着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道:“这位胖哥,你们在那草丛里窝了一个下午满身的汗味好受嘛?”女人说罢摇了摇手中一个比砖头还大的玩意道:“知道什么叫作卫星通讯嘛?你们跟不上时代了,所以如果再不和我们合作注定就要被时代所抛弃。” 终于,查文斌露出了一个笑脸,第一次他像一个江湖人一样对着那个女人伸出手道:“只有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会找机会还。但是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约定,那就是我有三不做。” “哪三不做?”女人问道。 “第一不做对不起列祖列宗害人谋财有违天理的勾当;第二不做盗墓掘尸开棺寻宝的勾当;第三不做任何有对不起兄弟和家人的勾当。你若是答应我这三点,以后你需要我的地方,查文斌定当义不容辞。” 女人笑道:“你明知道我们是干嘛的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查文斌也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那么我们可以到此为止,桥归桥路归路,江水不犯河水。”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查文斌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正如同他们所描述的那样,你非常有原则。好的,查先生,我可以答应你,我想到时候我的要求一定是在您这三条之外的。我叫胡菲儿,大家合作愉快!” 有前面那辆车带路,胖子也就载着查文斌跟着,车子在马路上奔驰的飞快 当年程子衿的那条金钩铁丝曾经听何老提过,他们曾经在西夏的一所王陵的古尸里见过这种虫子,查文斌更是知晓此物的厉害之处。曾经当年他以为给程子衿下蛊术的定是叶欢所代表的罗门,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可能性已经不大,当年控制一个弱女子不过是为了监视自己,可那时候叶秋已经在自己身旁,完全犯不着加上一个人。现在看看,这两位下蛊的到极有可能是属于同一人,此类蛊术在中原大多早已绝迹,只有南洋和西南边陲才会有人使用,而那个叫花子又自称自己来自梅州,所以查文斌初步判断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南洋巫师! “胡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菲儿就行。” “菲儿,”查文斌问道:“我想知道他们的来历和底细,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胡菲儿说道:“不瞒您说,其实这伙人的底细我们了解的并不算清楚,只知道他们七十年代末期就已经到了这一带活动。原本我们打算直接找您,可是发现围绕在您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最近才发现有一伙人打算对你不利。”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很早就开始接近我了,并且一直隐藏的很好。”查文斌说道:“那种蛊术独一无二,并不是它有多厉害,而是这种蛊早就应该失传了,上一次距离它出现的时间和这一次针对我差不多就是你说的他们来的时候。我想可能因为我最近身边没个人照应,他们觉得是到动手的时间了。” “查先生,您错了。”胡菲儿说道:“您一直有两位厉害的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您就是全无遗漏的,真要对您下手有的是机会。我想最大的可能只有一点,就是这枚斑驳玉环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步骤,罗门如果能够集全这些玉环或许就能做一些让他们不能改变的事情,于是他们只能想到干脆破坏掉这枚玉环的使用者,也就是您了。” “能告诉我,这枚玉环的来历嘛?”查文斌忽然有点想要知道了,虽然曾经他对这个玉环有些痛恨。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话长了” 这天下只要有买卖就会有生意,有生意就会形成圈子。纵观世界历史,四大文明古国没有哪个地区可以跟中古想比,自从三皇五帝时代开始,无论朝代怎么更迭,但是历史从未断代,这也成就了当今唯一一个历史最为丰富和齐全的古老的民族。这个民族留下了太多的瑰宝,在清代中期以前,中国一直就是世界经济和技术最为发达,艺术最为昌盛,文化最为繁多,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毫不夸张的说,这片土地引领了世界已经太久了,先人们留下太多的遗迹让后人去探寻,也创造了太多的财富散落在人间。 文物交易市场上除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珠宝类之外,大多的则是来自中国古老的东方文化,自夏商周时期的青铜到清代的珐琅器鼻烟壶,就算是欧美现在的博物馆里依旧存放着太多来自中国出土的文物。这个市场是一个暴力、黑暗血腥和肮脏的,华人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充斥各大收藏买办机构的代理人,大肆掠夺国内的珍贵遗物,这也就造成了各种类似于帮派的组织形成,他们现在称自己为公司。 诸如这样的公司多半背后有背景,大圈帮、福清帮等等一系列帮会还有一些财团通过这条线攫取利润。走私、贩毒、军火和文物并称四大最赚钱的地下商业,也是最为血腥和黑暗的地方。胡菲儿他们公司来自一个更古老的门派:洪门! 洪门起源于“汉留”,经由南明东宁总制使陈近南先生发展,进而转化为洪门,是由抗清义士殷洪盛起始,殷洪盛抗清牺牲后其子投奔郑成功,汉留构想流传至郑成功所部。旨在反抗满清迫害统治,留存汉族文化。 洪门人后续在发展过程中有过诸多分裂和合并,也就在海外形成了大量的华人帮派,一开始他们以劳工和偷渡客为主,目的是用来抵抗西方洋人的压迫从而逐渐发展成了多股势力。胡菲儿说他们公司的头儿祖籍是福建福州人士,其祖上原本是福建罗门下属中的一支,后流落海外加入洪门,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那枚斑驳玉环正是当年那位远走他乡的人寻得的,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胡菲儿说她并不知情。在改革开放之初,公司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生意扩张到内地,这里是源头,而在内地他们遇到的最大阻碍自然是罗门。其它各派的势力也都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罗门拥有的资源远比他们要强势的多,这些外来的觅食者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但是随着那一次的远征那棱格勒峡谷,各路势力被罗门的那个圈套打击的狼狈不堪,这些人在线下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势力损失殆尽。而他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一系列事件都和一个叫作查文斌的人密不可分,于是便有了更深入的调查,斑驳玉环的出现胡菲儿说是一个意外,当他们知道罗门迫切想要得到的竟然是这件东西的时候,他们自认为是有了足够的筹码来分一杯羹了,而拿到查文斌的支持无疑是为这个筹码获赠一份更加稳定的保障。 “这么说来他们还不知道有这枚玉环的存在?” “以前不知道,”胡菲儿说道:“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想他们既然知道这东西和你在一起也就不会为难我们,总之你要相信,我们是一条船的客人,船翻了对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罗门不仅不会来为难我们,而且还会助一臂之力,他们也需要打击那些顽主。查先生,我知道您一心修道不问世事,可这世事却是逃不过避不开的,不如就大家合作一次,彻底的解决这些烦恼。” 查文斌当然明白,这个胡菲儿所言不能全信,他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巧一枚玉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没错的话,根据记载,这是风氏的先祖已经把它埋葬了的,他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寻得,一个远走他乡的罗门人如果现在能够拿出这东西那以罗门的耳目,当应该早就知晓了才对。<hr /> 第四十二章 这事儿挺复杂 车子越驶越远,慢慢的胖子也已经有些分不清方位,前车开的速度特别快,走的也都是一些绕来绕去的小路安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胖子只觉得这都开出去得有两个多钟头了,再这么跑下去得要跑出安县了吧,他又不敢按喇叭啥的,怕万一打草惊蛇了,只好问那坐在后面的胡菲儿道:“那个姐姐,前面那车这是打算带着往哪里绕啊,你们不是人贩子看中我这一身肥膘想弄回去卖钱吧?” “你跟着就得了。”胡菲儿说道:“放心吧啊,我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估摸着也是想绕开他们的眼线。” 胖子一想好吧,算你们说的也有点道理,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空旷的荒野地里,三四月正是青草呼呼长得时节,人往茅草堆里一猫除了有些挠人之外便什么怎么都不容易被发现。这几个人果真是厉害的,他们说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也就在草堆里猫着不过四五分钟吧,远处的林子里头就有车灯闪了两下,胡菲儿说那是他们接头的暗号。 胖子问她是不是在演地下党捉特务呢,还得这样式的玩,这是自己的地方怎么还能躲着呢,搁他的意思就是上去把人全围了得了,七七八八的捉回去严刑拷打交代犯罪事实。可胡菲儿说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一块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一直没能把互相怎么样,而且对方还有援兵。 查文斌这会儿有些迷糊,这个胡菲儿说到底他是将信将疑的,既然双方都是势均力敌的,那么胡菲儿能找过来,对方就能不知道嘛?一想到这个,他的脸就有沉不住了,转过头去问胡菲儿道:“胡小姐,你们是不是拿我当诱饵了?” 那女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我们合作一块儿除掉这些危险,对您对我们都是有足够的益处,查先生难道不顾及家人的安危了嘛?” 奇怪的是那伙人见到车灯也没有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反倒是全留在原地,不多久的功夫林子里面倒是也亮起了不少手电都在往外走,胖子初步瞧了一下得有不下七八人。猫在那儿正难受的时候呢,空地中间的那人突然喊道:“一路跟着来的朋友们,既然来了就出来聊聊吧,何必藏着掖着?” “还真就给发现了呢!”胖子道:“要不我出去跟他们聊聊?” 胖子清了清嗓子钻出了茅草堆就喊道:“对面的朋友这么晚了想聊点什么?是打算赔礼道歉呢还是打算伏法认罪啊?你总不能喊我出来陪你们看月亮吧!” 那对面也说道:“敢问查文斌可还好啊?” “好,托你的福。”查文斌这会也就不藏着了,跟着也就出来道:“捡回一条小命,你那半仙的水平还可以啊。” 对面传来一阵干笑,好像并不惧怕已经败露的事实,反倒是说道:“查文斌啊查文斌,那些人怎么跟你说的?是我们打算要你命还是说是他们救了你?” “我自己救得自己。”查文斌道:“这老喜欢走夜路的难免会遇到鬼,你们恶毒事做多了也终究是会遭报应的。” “劝你一句话,自求多福吧!”然后那人又说道:“临走了,就送你个礼物,这个人的命我就还给你了,当是我跟你两人之间的误会两清了,自己过来取吧!” 胖子暗道一声糟糕,这指明了是李成功搁在他们手里了,正想要往那冲的功夫,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他脚跟前的一块泥巴飞迸成了一团,胖子立刻止住喊道:“查爷蹲下,他们有枪!” 接着又是一梭子弹打过来,全都是贴着他们的头皮“嗖嗖”得飞着,打的那些茅草纷纷扬扬,等到枪声停下来的时候才起身看,那边林子里的车已经呼啦得往外窜了。这时候胖子再去刚才他们站着的位置去瞧,李成功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呢! 回了五里铺,两人都觉得现在是太不安全了,胖子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枪! “真是没王法了,”胖子对查文斌说道:“不过我怎么感觉那些人不是存心要你的命,依照那个点射的频率他第一枪完全可以打爆你的头,可是却都把子弹射向了后面那娘们那。” “所以我说这事儿复杂的很。”查文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这地儿暂时不能呆,去李安介绍的那地方把他们娘俩儿安排好是最要紧的,回头再去看看李成功,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李成功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还迷糊着,检查说是脑震荡,虽说都是皮外伤但打的是真狠,浑身上下连青的没有半点好皮肉,得亏这家伙过去是练家子,搁普通人估计就得去了。李成功的身份也是特殊的,这队长被打了,那些队员能就这么算了?再一听说还有枪,整个安县顿时是风声鹤唳,街头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五成群巡逻的警察们,一时间倒是把治安给瞬间提上去不少。不过这样一来,也让胡菲儿那些人待不下去了,招呼也没打,就跟着一块儿消失了。 李安在县里有好多房产,胖子出面要了一套把钭妃给安置了过去,位置闹中取静,他们俩呢则又偷偷回到五里铺,凡事总有个头绪吧。于是查文斌就决定从头绪处开始整理,查文斌打算还是从稷王庙入手,他要摸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出了事儿,所以稷王庙也就停工了,查文斌去管夏老六要钥匙的时候,老六还很惊讶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村里已经决定要拆了,昨天就派人把瓦片都给掀了,墙都扒拉了一大半了,现在就一堆废渣呢。 农村人相信风水,稷王庙本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地方,竟然成了个不祥之地,自然也就成了被抛弃的对象。这两人去到的时候果然是发现有人正在运土,一些尚好完整的大块石料正在被几个人从地上往上起。 “这不细狗叔嘛?”胖子过去散烟道:“叔你这是干嘛呢,这石头你要啊?” 那个细狗是洪村的人,家里正在盖房子,那会儿农村都有个院子,有条件的呢,院子整平后浇水泥,没条件的就是光泥巴,到了下雨天那就是容易一摊糊糊。细狗见是胖子,就用手拍了拍那些原本铺在大殿地面上的石块道:“你摸摸看,这结实的几百年都还是尚好的,他们说拉去砸了我寻思有些可惜,反正丢掉的东西,捡回去铺在院子里,又好看又耐用,你看着上面还有花纹呢。” 胖子瞄了两眼道:“这寺庙里的东西不是说不能往家里搬嘛?再说这地方邪门,你不怕不干净啊?” “怕什么啊。”细狗一挥手道:“那是他们胆儿小,有钱我不也想弄水泥嘛。再说了,我平日不做亏心事,走在这石板上影子都比别人正,我有什么可怕的?” 那些个石半快通体约莫得有十公分厚,一米见长,半米见宽,上面的雕纹大多完好。胖子是个识货的人,这些东西要搁在城里真能卖个好价钱,一块就得几百斤重,得几个男人用葫芦慢慢往板车上吊。查文斌想要看的那面墙这会儿是面目全非了,一打听全让这细狗给拉着倒河里去了,原来他要这些石板也是有条件的,就是渣土由他负责清理干净。 于是查文斌就上去打听道:“叔,这渣滓里面没发现什么东西吧?”这本来是挺平常的一句话,细狗又是个庄稼人,可是这话一问他脸上竟然不自觉的一扭,好像倒是把他给问住了。愣了一会儿,见查文斌还盯着自己看,这才说道:“没啊,就是土嘛,还有一些破砖,一通扒拉全给倒了。” 他这个相当不自然的表情自然是没能逃过胖子,这两人心知肚明互相打了个马虎眼于是胖子就挽起衣袖道:“叔,来,我力气大,过来帮你一把。” 不想那细狗连忙过来阻止道:“这怎么行,你是大老板,穿的干净哪里干得了这力气脏活,回头弄脏了你的衣服鞋子我可赔不起。” “有啥啊。”胖子说着就主动伸手去抬那石板道:“乡里乡亲的,以前我还跟你一块儿打过牌呢,给你搭把手,你要真觉得难为情,午饭上你家去。” 这农村人好客,本来细狗就是请了几个人,不过都是他自家的兄弟,胖子这么一说按理他是不答应也要答应的,可是细狗却反常道:“哎呀,石老板,今天真不巧,孩子他娘走亲戚去了,我午饭还上我老三家吃去,要不这样,等明天他娘回来了,我专门买好酒好菜请你吃一顿咋样?” 听到这儿,查文斌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这就放下石板拍拍手道:“好家伙,想让你请一顿饭还真难啊,我就是出点力气都讨不到这一口,算了算了,这活儿太重我是真干不了。那叔,你忙着,我们走了”<hr /> 第四十三章 龟头锁 “那个细狗有问题”胖子道:“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我估摸着是不是有人托他买那批石头,那玩意铺在院子里合适嘛?”农村里不是没这种人,这种石料确实难得,再说那个年代到处都在上项目,拉到城里这就是钱br> “要真是这样,那倒还简单了。”查文斌说道:“挣俩小钱的就随他去,我就怕他是不是找到什么不该找的东西给藏起来了,他不说家里没人嘛,等下中午找个时间摸他家里瞧瞧。” 胖子咧着嘴笑道:“查爷,你现在也会干这种勾当了,过去你可是要骂我的。” “此一时彼一时。”查文斌说道:“我出事之前曾经入定过,依稀看到有个男的坐在那儿画女人像,正要看仔细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打扰了。入定这个东西你可能不信,其实它就是一种提示,所看见的东西往往都是一些片段和线索,需要自己去推论和拼凑,也就是我们说的悟道过程。既然让我看了可偏偏这会儿却拆了,我觉得这事儿有些巧的不合理。” “胡菲儿不说那女的是什么式神嘛,”胖子道:“式神不是东洋玩意,可别说几百年前有个老鬼子跑这山沟里弄个式神,完事准备坑几百年后的你,这也太扯了。” 查文斌道:“问题就在这儿,她说是式神,然后又一把火给烧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他现在乱的很,就怕那些无端的事情连累到家人,所以必须要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独立完成一些事情的调查。 细狗家就在村子的中间,地理位置是极好的,祖上会选地,听说那块地最早是我家祖上也看上的,只不过老爷子说那地方不怎么发家,就又换了别的地方。这么些过年了,洪村的房子大多已经换了一茬,二层小楼也都比比皆是,细狗一家子依旧窝在那座老房子里。不是细狗不努力,是他怎么努力都没用,细狗的爹好赌,这个坏毛病就给遗传到了细狗的身上,他儿子也没漏下,挣俩钱大多都是送给人家用了。 再者细狗的儿子想娶媳妇儿,说媒来一看,你家这屋子那是天晴透风下雨浇水,院子里坑坑洼洼都能养鱼,所以这事儿也就一拖再拖,儿子眼瞅着都三十了,这在当时的洪村算是光棍了。 因为地段好,来来往往的人又多,查文斌和胖子在那儿转悠了好久,确实一直没见到门有打开过。中午的时候细狗和他那几个弟兄一块儿吆五喝六的去了对面,那是他老三家,胖子还嘀咕这老东西当真是没说假话,合着估计还是话说出去了没法改口,因为他听见老三媳妇儿很惊讶,说自己连菜都没准备,直骂他男人办事不靠谱。 “没事,饭都没烧,足够咱时间摸进去了。”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吃饭了,瞅准这个档口,胖子一个助跑就上了那土围墙,再搭一把手查文斌也就跟着进去了。一落脚,院子里已经放着几块大石板,正面是个三开间的平房,左边是堆置废弃物的空屋,右边则是茅厕和猪圈。院子里弥漫着猪粪的味道,呛得胖子直打手道:“亏得中午没上这儿来吃,要不我得吐,他妈的这地儿能住人啊!” 门是锁着的,正屋只有大门和二门,窗户上的玻璃也没了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塑料薄膜,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况。不过这种老式锁胖子只用铁丝踹了两下便打开了,正门一进去就扑出来一阵灰,正中的位置是一张桌子,靠里是一方神龛,上面挂着老祖宗的画像。左右各有一道门,都是锁着的,门上贴着一些吉利的画片,这里面的布置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查文斌偏偏闻道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儿有香火味儿。”查文斌道:“但不是这神龛上的香炉里发出的,这里的香灰已经是黑色了,说明很久已经没在这儿点过香,按理不能有这么明显的味儿。” 胖子自然是嗅不出,这也难怪,查文斌常年和蜡烛香火打交道,自然是敏感的,他凑着鼻子到处一闻,就在左边那间房子里发现了点问题。 “这儿,是从这儿出来的,按理这里头得住人啊,怎么会点香呢!”查文斌发现了端倪后就准备让胖子撬锁,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动静,两人一听这不妙,赶紧就闪到神龛后面的扇墙处躲着。 那扇墙是用木头做的,年数太久木头之间都有裂开的大缝隙,人猫在里头就能看见外面的状况。只见细狗慌慌张张的开锁进了屋后就直扑左边那屋而去,他在里面呆了得有五六分钟又重新钻了出来,这一次就连胖子都闻到了一股香火味儿。 细狗没有在这屋子里久呆,粗粗巡视了一圈又关上门,不一会儿院子门也给关上了。这两人觉得安全了才相继出来,胖子立马去撬锁,从容平那学来的这手艺关键时候就是顶用。轻轻那么一勾,里面的锁簧“啪嗒”一声响,“吱嘎”一声木门就给打开了! 屋里有啥呢?一张被子都还没来得及叠的床,几件旧箱子,但是屋内却有些呛人,烟气缭绕的,就在那床的后侧有一只碗。碗里头是生米,三根烟正在那儿点着呢,这要不是白天让人见着那心里都有些发毛啊。两人走过去一瞧,碗的前方有一口长箱子,箱子上面还有尚未来得及清理出去的泥土块,胖子用手捏了一点搓了两把就道:“查爷,这是五花夯土,这箱子是打地下来的,你看木头面上都沁进去了,有点年数了的。” 箱子上方有一口挂锁,锁的样式十分古怪,是一个鬼头咬着一个环,轻轻拨动那鬼头的嘴巴有些可以张合,刚好两枚獠牙套着那圆环锁着箱子。鬼头的正中间位置,也就是眉宇之间有一个小孔,钥匙应该就是这里插进去的,胖子本以为这事儿完全难不倒自己,但是试了没一会儿他就放弃道:“查爷,我敢打包票这东西不是他细狗的,这锁有着相当大的门道!” 容平曾经交过胖子开过很多种类的锁,古今中外都有,但是容平说他也有几种锁是开不了的,其中一种就是这种咬合锁,也叫作鬼头锁。这种锁从设计角度来看,完全就是一件艺术锁的上下结构非常巧妙,是明代皇家御用的巧匠发明的。其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没有正确匹配的钥匙进去转一圈的话会触动里面的机关卡死,这样就是有真钥匙再来,这个锁照样也打不开,是一种带有自毁装置的锁。 “要我说,要不我俩把这箱子抬回去得了,反正他东西来路不明。” “先别打草惊蛇,”查文斌说道:“现在大白天万一给人撞见了我俩有嘴那也说不清,这样就下午再去稷王庙套套近乎,他们不是在掀那些石板嘛,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也好把他人给稳住。” 吃完饭那细狗倒也没再回来,估摸着就他那破家也不会有人惦记,胖子和查文斌准时又晃了过去,理由是先前这里出过事儿,他们托查文斌来这儿散散晦气,当然是由夏老六亲自带着来的。 细狗见到老六还是客气的,老远停工过来散烟道:“六哥你看,这都拆得差不多了,就是有古怪,这朗朗乾坤给它暴晒一整天,要我说什么牛鬼蛇神都得去见马克思,您说是吧?” “你还知道马克思呢!”胖子笑道:“我跟你说细狗叔,你挖回去的东西吧不算是废这庙是明代的,这地砖那就是明代的文物,要是我去县里报一下,你闹不好还得进去蹲几天牢饭。” 细狗脸色一变,继而又堆出一点勉强的笑容道:“这大侄子你说笑吧,我是好心替村里来干这个苦力,还文物呢,不就几块破石头嘛。” “我跟你闹着玩呢。”胖子继续说道:“这老屋子下面一般都埋着点什么东西,细狗叔你得小心点搬,免得给我砸坏了下面的宝贝,来来,让我来瞧瞧。”说罢胖子就想往那庙基里去,前脚还没靠近,后脚“哐当”一声,一块大石板险些就差点废了胖子的脚背。 “你干嘛呢!”胖子那脾气说翻脸就翻脸,眼珠子一瞪过去,细狗也慌了神,连忙解释道:“手滑了,没抬住,你啊就别跟着在这儿看热闹了,一会儿真砸到你我赔不起啊。” 胖子可没继续给他笑脸,黑着脸继续说道:“合着这是你家地是吧,我今天还就在这里玩了,你能把我咋滴?”胖子正愁找不到机会去找茬,只有搅乱了他们才有机会,对面那几个都是亲兄弟,又都是本地人,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哪里能让你一个外来的小子猖狂,马上他们家老三就不乐意了,光着个膀子吼道:“我家的地儿,咋滴吧!”<hr /> 第四十四章 一个好官 〞新最快的,! 别看农村人老实,干起仗来那也是毫不含糊,咱们pl不就是从农民红军开始发展起来的,可别小瞧了他们,饶是胖子一言不合也得挨揍家老三那胳膊壮得跟小牛犊似得,一双大手常年干活那老茧都能挡住一般的刀刃,两人战火一触即发,这会儿夏老六上去劝架道:“乡里乡亲的,石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给叔叔们陪个不是。” “六哥严重了,”细狗说道:“老三那脾气你还不了解嘛,火点着纸的,我当真是不小心砸到他的,这干活本来就糙,他们这些老板哪适合呆在这儿啊。” 胖子本就是嫌事儿不够大的主,他的目的就想看看这地里面有没有门道,乘着他们谈话的功夫他抄起旁边一根钢钎就往那庙基里面跑,一边跑一边乱戳。别人以为他是捣乱来着其实不然,胖子那耳朵尖着呢,他是在听响,听那石板下面有没有空心的声音。 见他在里面蹦,老三哪里肯让步跟着也就追了下去,两人绕着那庙基乱跑,围观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忽然的只听胖子一个急停伸手喊道:“三叔,三叔,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追了,容我喘口气。” “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 “别介啊,大不了晚上我请你喝顿酒。”胖子虽然在笑,但是眼神一直对着查文斌在瞟,后者心有灵会看见胖子不停的用脚尖在那地面上轻轻扒拉着,查文斌估计他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这时查文斌也走上前去站到了老三的附近用手搭着他的肩膀道:“就是三叔,消消气啊,我们就是闹着玩。” 胖子见他到位忽然拿起钢钎猛地朝着地面一砸,只听“轰”得一声传来,胖子整个人瞬间就被一阵腾起的灰尘给淹没了,等到灰尘散去哪里还能见到人?地面上塌了一个大窟窿,查文斌赶过去一瞧,好家伙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下面浑身是灰连就剩眼珠子还在转了。 “是地宫啊!”“早就听老人们说这个地方不简单,还真有地宫啊……” 围观的自然是看热闹,身在其中的则是另有所图,这地宫被胖子一钢钎给砸开后,细狗的脸顿时就变了色。那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老六和查文斌见胖子掉下去有一会儿还没动jin都担心他是不是给伤着了,等到胖子喘过那口气咧着嘴在下面笑着往上爬的时候,细狗几兄弟已经悄悄溜走了! “瞧吧,我就说有问题。”胖子刚才是给摔岔了气,背上被撞了一下,得亏他身子结实才没什么大碍。这下可热闹了,夏老六这就打算通知村里来人保护现场,可他扭头一瞧那几个人没了,这才问查文斌道:“你们是不是老早就知道了,故意这么干的?” “猜的。”查文斌一边拉起胖子一边说道:“叔可以带点人去把细狗家围了,他涉嫌盗取地下文物,我们在他家里发现已经有部分东西让他给弄回去了。” 胖子在下面给他眨眼,一脸坏笑,意思是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查文斌现在居然也学会耍滑头了。不过大家也都是在这会儿才意识到细狗已经跑了,而且细狗跑的是相当彻底!夏老六带着民兵去到细狗家那个破屋时连门都是敞开着的,屋内没有怎么翻动过,经过胖子辨认那口带有鬼头的箱子不见了。 而后来他们又去查了才发现细狗的婆娘也根本没回娘家,而是跟细狗的儿子一块儿早在几天前就离开了村子,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细狗是一早就做了打算的。至于细狗那几个弟兄就更加别提了,老三是一副你想找我打jà嘛的态度,其余几个则多半是说自己啥也不知道,只是被请去帮忙抬石头的,这些人想必事先早就是串通好的,而细狗一个人能带着那么大口箱子跑到哪里去呢? 胖子动身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发现人不见了几乎马上就是跟着跑过去的,可惜他还是晚到了一步,本以为细狗拿着东西跑不快,只是听人指认说细狗往后山跑去了,可后山有多大?洪村可是个山区,又是两省三县的交汇处,茫茫的天目山脉人往里头一钻四面八方都可以跑,想当年义和团都往这里过兵就是为了甩开后面的清军。论山路细狗自然比胖子要清楚,所以胖子爬到山腰的时候就选é放qi了,也不知道细狗到底是奔哪边去了。 再回头说那庙基让胖子一钢钎给敲出个大洞,这不洪村前几天才出个女尸惹得沸沸扬扬,所以文保单位才下来做过教育。村里头不敢大意,连忙派人通知,要说李成功也是个狠人,得知这消息后硬是自己拔了输液管就跟着到了洪村。 县文保单位那边也还在查呢,他们的头儿张队涉嫌犯罪刚刚被捉去调查,眼下就是一盘散沙连人都凑不齐,文侦队队长齐援朝也刚被革了职,现在也属于乱糟糟。就这个档口,电à上去叫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恰好李成功请命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并不是胖子那一钢钎砸的有多猛,而是李成功发现不过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就拿了几块木工板做遮挡,上àn散了砂石罢了,胖子一钢钎打下的地方是个盗洞。不过这盗洞打的相当没水准,用的是蛮力硬挖,想着细狗几兄弟天天就在这儿拉土运废渣,竟然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就敢下这个手。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地宫,一般来说寺庙或者道观这种建筑下方都会有一个地下宫殿,或大或小,主要是用来存放珍i的典籍,手札还有一些法器以及别人捐赠的贵重礼器等等,也有一些会存放诸如舍利和金身的。不过有地宫的多半是大型庙宇,诸如法门寺之类的,稷王庙是个啥级别?那就是一乡野小庙,怎么会有地宫呢? 于是他们几个就相继跳了下去,就那么一找查文斌就发现了问题,离着盗洞到底往左几步路就有一块石碑矗立在那,上àn雕刻着洋洋洒洒几百字的文。从右到左那么一瞧,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这下面根本就是一座坟! “乖乖,真是个坟啊。”胖子道:“那这个上àn记载的礼部右侍郎是个什么级别?” “按照明朝的官员等级,这个叫作高戊的人应噶是个三,相当于现在的外交部的大使,官阶不算小了。你们看,这里记载他本是浙西洪村人士,二十岁进京赶考得探花从此步入仕途,后面记载的都是一些他所经li过的事情,你们看,这里有说他跟随郑和一块儿下过西洋,到过好多地方接受朝拜,深得明成祖朱棣的赏识,后年满花甲得以赐归告老还乡,得金五百两,银两千两,皆用作修缮村内水利民生,这还是个好官啊!” “这样的官还是盖上盖子让他好生安歇。”胖子对李成功说道:“我建议你这边上报弄点材料,说不定还可以树立个典型,让那些做官的也看看他们的先祖当年是怎么办事的,就连那些退休金都还给了人民,这墓我们就看看最好别碰人家的东西。” 李成功倒也同意胖子的这个说法,这个墓本身并不大,却又有两块碑,呈东西方向走势,方才查文斌看得是东边的那块,记载的主要是生平。而在两墓碑中间则有一圈用花岗石围起来的土包,想必这土包之下就是棺木,这种葬法也叫墓中墓,多半用这个形制的都是会强调一点:我是个节约低调的人,死后不必大办,只要用一捧黄土盖了就行。可是后人们偏偏又觉得他应当想用更高规格的墓葬,可又不能违背死者生前的遗愿,就在大墓里面修个小墓。 这个想法很快就在另外一块碑上得到了认证,碑文上说,这位高戊因为廉洁所以只给自己弄了个土包。可是他自辞官以后就在这座稷王庙里整日对着墙壁上一副女画像烧香点斋,于那画像日夜作伴,人们听说他与这画中女子曾经有一段美好的爱情,于是便在他死后将他安葬在这庙宇之中,说这个高戊因为廉洁所以没有留下什么遗产,乡民们凑钱给他置办了寿衣和随葬唯独他随身携带的一口木箱子一并埋在了这墓里。 “箱子!”胖子看到这儿喊道:“没错,就是那口箱子!那工艺只有皇家工匠才会有,现在早就失传了,细狗那个老王八就是先偷了那口箱子!” ~新最快的,!<hr /> 第四十五章 :灭口 天才壹秒 一口带有鬼头标记的箱子,长约一米,眼下全县范围都在找这口箱子以及那个叫作细狗的男人。查文斌初步判断,这是一座明代永乐年间的古墓,而寺庙则是源自更早的洪武年间,一个叫作高戊的年轻书生曾经在这里有过一段凄美的感情,结合自己曾经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幕,不难判断是一出书生和小姐的爱情。后来这个书生离开家乡高中状元后做了官,一直到老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并且带回来了一个箱子,守着年轻时候他自己为那个女子所画的画像就在这地下埋了几百年。那时候的往事早已无法详细的勾勒,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文斌也不是天桥下面那个说书先生,自然是不能全部推测。 但是细狗是个庄稼人,他怎么知道那底下有地宫?为什么他又要给那口箱子上香?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们认为这是有人不方便露脸,所以雇了细狗,而这个人是谁呢?这样的工作只好交给李成功去办了,参与和细狗一起搞庙基的几兄弟都给逮了进去,开口不过是早晚,查文斌和胖子也只能是等信了。 稷王庙原来是一座古墓的消息传开了,村里面的书记有个好脑门,他喜欢听戏,听一些梁山伯祝英台之类的。那个时候的安县刚刚起步搞旅游,县里也发了通知,将来安县走得就是生态旅游这条发展路子,书记觉得这个故事可以做文章,于是他决定不光要重建稷王庙还得建设的更大更漂亮,加上这么一段故事,想不火都难。 在我小时候,这个稷王庙是每回家里来亲戚或者同学必去的地儿,那会儿本地人还不要门票,地宫外面做了一圈栏杆,说是让人往里面丢钱能够祈求好运。我也跟着学样丢过五分一毛的,可是被我爹妈知道了硬是给抽了个半死,不过这座稷王庙大概真的是因为风水不好,总之它后来的命运还是挺坎坷的。 钭妃在李安那住着还凑合,查文斌暂时的心头之急算是解了,不到傍晚的功夫李成功就来报,说是细狗的兄弟交代了,不过情报没多大价值,听细狗说有个外地人出八千块钱告诉那地方有口箱子让他弄出来。细狗说这八千四兄弟平分,每人两千,几个人弄开才知道这里面是个墓子,又怕给人发现,只好伪装起来想办法彻底废了这块地;那些石板抬回去也不过是为了挖坑,来人精准的告诉了他们从哪里挖,估计事先肯定踩过点。 “几百年前的事儿还有人惦记。”胖子说道“这说明当年这口箱子可能是有记载有出处的,洪村后来闹长毛人都死绝了才让老夏祖上捡了便宜,连他们本地人都不知情,要么就是当年逃掉的人把这个事情传出去了让人惦记了,那也得是有小二百年了。那个细狗可真不是人,这么大的风险只分两千,他那几个兄弟明显是让他给坑了。” “所以我已经让人去博物馆查档案去了,也拖了北京的朋友去调那个官员的明代资料,看看能不能有线索。另外细狗暂时还没下落,周边邻县都发了通缉,只要他露脸就第一时间拿下。” 要说这李成功算是个真爷们,那天跟踪的时候离开黄毛家不久其实就被人发现了,半道上被人用枪顶着脑袋给打了个半死这才住院没多久就又生龙活虎的跑了出来,不过脸上的皮肉就没那么幸运了,看上去依旧还是青紫肿胀的。 整个事件到目前查文斌他们都是极其被动的,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似乎每走一步对方都能先手一步,搞得线索接二连三的断。眼下查文斌身边就一个胖子,胖子总不能是内奸吧,只能说对方料事如神。不过这干刑警的思维跟人就是不一般,他对查文斌说“既然对方能够猜到你下一步,我们不如就利用这一点,你下一步要去干嘛咱们可以先蹲点!” “下一步就是等你给我调资料。”查文斌这话音也就刚落吧,那边就来消息了,而且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给李成功来报告的人说,北京那边关于这个官员的资料昨天刚刚被人借阅过,然后这资料就没了下文,他们这边一提醒那边才发觉,现在也急的上火呢。 “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胖子道“实在不行要么就告诉那些老鬼们,都玩这么大了,把他们扯进来搅合一通拉倒。” 查文斌并不同意,他最是反对跟罗门打交道,眼下好似所有的线索又断了,却偏偏在当天晚上又来了新线索。 “细狗死了!”李成功火急火燎的从医院赶过来,胖子和查文斌正准备睡下呢,“在隔壁县一个林子里,吊在树上,现场还保护着。” 安县隔壁的德县,离洪村直线距离也就三十公里有个村叫作一文村,这村后山有个林场,他们到的时候山下停满了警车。都是熟脸,李成功就带着他们进山,听介绍说这细狗的老婆就是村里人,今天晚上有猎人发现三个人吊在一棵树的三根桠子上,那场面别提多惨了。 “细狗老婆娘家呢?”李成功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他问道那边的警察“你们赶紧派人去,搜搜看他们家里有没有一个箱子!” 三条人命,这搁哪儿都是一个大案,所有的警力都在这山上保护现场,竟然把细狗娘家给漏了;他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找老婆儿子来着,说到底还是情报工作沟通不畅,三个人决定跟着当地同志立刻先去细狗老丈人家。 那个农家小院门是紧锁的,外面还站着不少村里人,都是刚刚收到消息准备来打探的,见到一行警察纷纷退后。当地的干部上去敲门没人应,问要不要翻墙,胖子说这都火烧屁股还翻个什么墙?反手一把抢过身边一警察的五四对着门上“啪啪”两枪,接着一脚就踹了过去大门就跟遇到炸弹似得被轰开了。 进屋的第一眼就瞅见地上有人躺着,李成功赶忙把门一关抵住道“守好现场,估计这又得有命交代了。” 他估计的没错,地上躺着的是细狗的老丈人,手里还拿着一铁锹,李成功检查了一下,脖子让人给扭断了。里屋厨房的灶头边是细狗的丈母娘,同样的手法,身体都还是有些热,内屋客厅里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尸首,房间里还有一女人和孩子,一家五口全部毙命! 加上细狗一家,八条人命!根据法医的推测,死亡时间前后不超两小时,这个结果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觉震惊!也就是天黑不久,这里发生了一系列惨案,更加蹊跷的是一文村竟然没有人发现这户人家有生人进出,更加没发现细狗全家被带离。 所以,李成功认为这是一伙人而不是一个人,他们分工明确动作迅速下手狠毒,绝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这个消息一经汇报立刻引起了震动,鉴于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久,当时直接就有军队开了过来搜山设卡,可是那些人却如同地老鼠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细狗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丢,反倒是在他的媳妇儿身上找到了足足三万块钱,他们在细狗的老丈人家院子后面菜地里发现了一个坑,大小差不多刚好和那个箱子吻合,应该是东西被带到了这儿藏起来又被人给取走了。那些钱就是买他们的命的,细狗终究是为此事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而安县以王局长为首的一干领导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安县并不是个民风彪悍的地方,治安水平一贯都是很高,小偷小摸都鲜有发生,如今这命案连起,破案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王局分析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围绕你查文斌的,”李成功喝着闷酒道“但是他给我透露了个消息,上面似乎在可以压着这件事,并不准我们明面上接触你,听说是有人打了招呼。查文斌,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可在我的地头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我找不到别人就一定会来找你。” 查文斌若有所思,这心中郁闷自然晚上就睡不着觉,走到院子里想透口气。这都是后半夜了,五里铺这个小地方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忽然间一道黑影从围墙上闪了一下,查文斌喝道“谁!”<hr /> 第四十六章 仇人相见 查文斌自是没有叶秋风起云那般的身手,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外面早已是一片寂静,黑夜是最好的掩护,但是却在门口处发现了一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字:四更时分孤身村头见br> 洪村的形状像是一个喇叭,狭长的地势让居民大多沿着河道分布,村口的位置便是两河交汇处,这里在九十年代以前是没有人住的。老人们说,双河口风水左右都顾不住,住人难以聚气,有财财吹散,有人人吹走。顾在村口原先的位置就只有那一道牌坊,上面书写着前人留下来的两个大字:“洪村!” 查文斌了,如同信件里约定的那般,他是一个人。所以后来有很多人评价他的时候说,这个人缺点就是太老实,为什么那么看重承诺,现在这个时代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呢?也有人说,正因为他是查文斌,所以他才会始终如一。 四月是杨柳纷飞的季节,洪村的村口河道两边布满了这种老柳树,树干的部分大多都已经被蛀空,只有那到来年又重新抽出来的鲜嫩枝桠仿佛还在告诉这个世界:我并没有老!依靠着河道前些年两个村的人合力修了个亭子,说是为了方便两村的人到搭乘小巴车,那时候的小巴都是私人运营夫妻搭档,二十个人的座位能塞下六七十人。 夜里有些冷,查文斌坐在亭子里的木头板凳上双手交叉,一件简单的夹克,这是钭妃新年的时候上集市给他买的。去年的查文斌已经开始蓄发了,现在还不长,头发只能到后脖子处,他的头发很软很顺,胖子时常说只有女孩子的头发才是这样的。在那个年代留着长头发是要遭人非议的,流氓和阿飞通常才会把自己打扮的不伦不类,可查文斌没关系,他是一个道士,需要外出露面大多也是从事法事,弄个纶巾戴着也就瞧不出一二了。至于平时,他才不会注意那么多别人的眼光呢,若是这点定力都没有,那还修什么道呢? 靠在亭子里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他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步伐很轻,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人体型并不大。微微一睁眼,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来人一开口顿时一阵幽香传来,口唇白齿离着的是如此之近,几乎马上就要贴到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睛的主人才往后一退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咯咯笑道:“你的眼睛真清澈,当真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你是柳下惠?” “胡小姐自是佳人无疑,奈何文斌眼里众人皆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你的美我欣赏不了。” 来人正是那胡菲儿,这几日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想必那约他来的人也就是她了。女人似乎并不着急切入正题反倒是把玩着手中的玉环笑道:“查先生还真是不解风情,好了,言归正传,今天过来是想核实一下查文斌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吧?” “没有,”查文斌说道:“查某不是君子,但是言出必行。只不过近日出了一桩一家八口的灭门惨案,不知道胡小姐有没有听说?” “不干道士开始干起警察了?”胡菲儿笑道:“这种事我劝查先生不要参与的为好,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他若是不贪心又怎么会连累了家人呢?” “这么说你了解咯?”这时的查文斌已经一改之前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色变得之快就连胡菲儿也所料不及,他起身逼近胡菲儿道:“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随意被剥夺的,你们打扰了洪村的安宁,搅得现在民不聊生,人人惶恐,你们的手上沾着血,就不怕来自地狱的报复嘛?” 他字字节奏加快,语气越来越重,还没等那胡菲儿开口,查文斌便一把捏住那个女人的脸颊道:“你给我记住,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带着你们的人从这里离开,我查文斌从出生开始就经历生死,不要再拿我的家人做威胁,如果查出来是你们干的,天涯海角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走出亭子的查文斌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胡菲儿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脸颊生疼,她往往没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也会有如此粗鲁的时候。不过她还是追了出去道:“查先生,想要报仇的话跟我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从即日起,查文斌会向一切势力说“不”!” 八条人命,在任何时期任何地点这都算得上是一桩惨案,尤其还有那几个孩子,查文斌愤怒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他是决计不会善摆甘休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胡菲儿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交差了。 回到家中的查文斌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心,他想到厨房里去找点酒喝喝,一开灯赫然发现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桌上有一叠花生米,一盘卤菜。那个人见到他却并不慌张,反倒是带着笑嘻嘻的样子看着他道:“回来了,稍稍有些晚,比我想的状态要更差一些。” 查文斌拉开门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那人把花生米丢在酒里一口闷了下去道:“小子哎,说到底你得管我一声师叔,既然你把门派立在这里,你家师叔回来那就是回自己家有何不可?按照门中规矩,你见长辈当行跪拜之礼,要不然师叔是可以对你行家法的。” 叶欢,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又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那样子好像呆了不是一会儿了。自从上次一别,叶欢被叶秋打的几乎送掉了半条老命,他背上那一刀深可见骨,这半年未见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他与查文斌算得上是世仇,有着不共戴天的过往,可马肃风却留下临终遗言教查文斌不得与他寻仇,但是那厮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回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你不配谈门派,你我信仰有别,这里不欢迎你。我让你不是我尊重你,是因为我还敌不过你,你欠我的债总有一天也会讨回的!” “不用等那么久,”叶欢随手拔出一把匕首丢在桌子上道:“来,现在你就可以杀了我,朝我脖子上扎下去,我绝不还手。” 查文斌今天正是上火的时候,不分由说的径直就走了过去伸手要抓那桌上的匕首,见他眼神里杀意泛起,叶欢赶忙一把抢先拿起那匕首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敢”一边收起匕首一边马上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儿的,听说最近有一些人想对你不利,秋儿现在也不在了,你的安危成了问题,我过来就是瞧瞧你怎么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 “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查文斌道:“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位先生,请你们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好吗?”他伸出双手道:“你看,你仔细看看,这就是一双普通农民的手,不要把我跟什么命运宿命扯到一起,给我强加上一堆神秘感,查文斌不过就是个路人,不吃饭会饿死,不喝水会渴死,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说罢他重重一圈砸到了桌上,那力气太大以至于都把里屋他们睡着的胖子给惊醒了。 “好啊!你还敢来!”说罢胖子就要去抢李成功怀里的枪,后者已经有了一次被抢的经验连忙阻止道:“不要乱来啊。” 胖子这又四处一瞧,厨房里刚好有菜刀,抄起菜刀就要冲着叶欢抡过去,叶欢呢这回的态度完全不像以往那般强硬,反倒是有些故意退让道:“查文斌,看好你家兄弟,我要是出事了他岳父一家都得陪葬!” “岳你妈个头!”胖子虽然被李成功拦着,可依旧还是把手里的菜刀掷了出去,那几户就是贴着叶欢的脸飞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你给我让开,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这个狗日的!”<hr /> 第四十七章 三世玲珑 叶欢似乎对动怒的胖子很不屑道:“莽夫注定是不会成大事的!查文斌啊你迟早要被这小子坏事,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同意居然能认可这么个怂货做女婿叶欢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在那互相拉扯道:“好了,言归正传,查文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些事是在你们能力范围之外的。” “你是谁?”李成功对于这个人的到来也很奇怪,处于本能他说道:“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的话,你这算擅闯民宅,我可以拘留你。” “哎,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叶欢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看你以前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风起云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叶秋自是不用多说,现在居然跟这样的玩意成天混,怪不得老被人欺负。” “你废话说完了嘛?”查文斌说道:“如果说完了,那么你现在可以滚了!” “知道为什么那具女尸是个式神嘛?”叶欢非常了解查文斌,以至于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办法去捏住查文斌的软肋。他这个人爱憎分明,又是一个知道轻重缓急并且大局观极强的人,可以说当年若不是马肃风先找到查文斌的话,如今的他若是从小被培养那早已是个人中龙凤,不会憋在这山沟沟里当道士了。 查文斌是硬生生的吞回了那口气,就连说话都带着颤抖道:“你有能力去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来跟我说,为什么事事都要牵扯到我头上呢?”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叶欢说道:“你相信前世嘛?” 道教认为,三魂七魄因为业力的牵引,在“六道”既:仙子道、魔灵道、人伦道、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中来回展转不息,而展转的形式叫“四生”,既胎卵湿化。人体的肉身是灵魂暂居的场所,是无常的,暂时的。死后,三魂离开人体。之后,七魄每七天离开一个,共七七四十九天七魄散尽。魂魄乃进入另一番的轮回。 所以查文斌自然相信轮回前世这一说,不过在民间传说中人的前世是喝过孟婆汤的,会忘记掉这一世的种种,所以有的人不愿意喝那口汤便强行留在这世上成为了各种鬼魂形态,这是被正统教派的弟子所不能容忍的,认为天道纲常是万事万物顺应自然的过程,人不可以逆转自然。 见查文斌沉默,叶欢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你的三世前又是做什么的嘛?” “电视台里刚刚放过西游记,”胖子说道:“你该不会说我家查爷前辈子干的都是道士,修满十四世轮回,到了这一世他命中注定就是那个要去取经或者你们所谓的什么继承人,这些鬼话偏偏小孩子都显得幼稚。” “我需要去关心嘛?”查文斌道:“前世也好,后世也罢,人不能活在过去,只能活在当下。既然已是没入尘土的往事又与我有何干?” “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女式神叫作什么吧?”叶欢说道:“也许你们叫她式神,但其实她并不是,你记得你出生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偶然,命这个东西注定了会是今天的结局,不信你也要姓。查文斌你上上辈子的命还算不错,比之现在要强很多,一个书生和一个小姐相爱,这是多么凄美而又动人的故事,啧啧……” “记住,人是会犯错的,你曾经欠下的债,这辈子还会来还,只是你的境界还不够,记住一个名字:姜玲珑!” “是谁?”查文斌问道。 “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你自己不也说了,过去的往事就过去了,本以为还会发生点什么。只可惜,你亲手毁了那具女尸,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叫做穿越时空,这一世的你亲手把一个等了你数百年的女人从地下挖出来,啧啧,想想我都觉得过瘾!” “你真是个变态!”胖子骂道:“这种恶心的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自然呢?” 叶欢说的话查文斌听了并没有产生多大的触动,一则是因为这话说话的人,二则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尘归尘土归土,奈何阴阳两分界,前人的债后人不还,若是如此较真,那天下启还会有安宁的日子? “好了,有些事我可以帮你去办了,一些跳梁小丑竟然也可以让查文斌这么的不知所措。”说罢,叶欢起身就要走,可这时查文斌却说道:“你我之间恩怨虽有颇深,但眼下这桩事已经祸及到太多的无辜之辈,文斌愿意和你联手。” “联手?”叶欢笑道:“得了,你还差点火候,这些人窥我中华不是一日两日了,得亏得你还算明智,上头给我的指示是,若查文斌有与异邦结交之心,杀无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查文斌若不为我们所用,别人也休想!” “六百年前,郑和下西洋,有一位随从出使的官员叫做高戊,此人本是洪村人士。”叶欢说道:“年幼苦寒,与村中一位小姐相爱,此女名唤姜玲珑。这个高戊算是寒门子弟,但人貌才智都是一等一,自然与这洪村当时的大家族姜氏一位女子名唤玲珑的女子相爱,二人私定终身。这种故事老掉牙了太俗套,无非是私下幽会被抓,女子宁死不从家中婚姻安排便被锁在二楼厢房。有一说法,这位姜小姐是庶出,母亲原本是姜家的一个丫鬟,那几位姨太太大小便总是欺负这个女子。母亲死于难产,这个姜玲珑算是个苦命人,却偏偏有个小姐的身份。 为了救这个女人,高戊决定要进京赶考博取功名以换得身份匹配,临走之际,两人约定三年为限,一定等那高戊回家娶亲。结果中了探花位列礼部一小小制清吏司,恰逢郑和下西洋便没来得及回趟老家就随着明朝宝船船队一路西下。奈何那位小姐的父亲已经等等了足足三年没有耐心,便告知高戊既无派人来信也无回乡来探,想必早是把她忘了,告诉那女子也该死心嫁人了。二下西洋之前,高戊向明成祖禀报了当年与那女子许下的婚约,朱棣深为他的痴情感动,特升官为正五郎中,并恩准他回乡娶亲。 彼时的姜小姐已经被家人许配给县里的一位公子爷,彩礼花轿媒人一样不缺,可怜那姜小姐是个烈性女子哪里肯从,以死相逼。 等到他回城之时已是三年以后,约定时间已过,高戊快马加鞭拿着皇帝钦赐的圣旨,只是天意弄人,那位小姐已在高戊回乡的半道上就选择了服毒自尽。并立下重誓,万世轮回为鬼为魂来报复那些逼她害她的人,那一晚根据后来我们查到的县志记载,洪村姜氏一夜之间十八条人命死于一场火灾,人们在清理后来的现场时发现装着那姜玲珑的那口等待下葬的棺材还是完好的。 此时高戊连废了六匹快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姜府,一身五服手拿圣旨,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他终于是挺直了摇杆可以走进那个曾经拒绝他无数次的高高门槛。只不过迎接他的却是满目的苍夷和洁白的葬礼,所以你猜他会怎么办?” “人都死了,能怎么办。”胖子说道:“你别跟我说她搞了什么冥婚。” “你还就真的说对了,”叶欢继续说道:“这个事要说下去呢,就跟我们祖上一位师爷有关了,天正道在朱棣年间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叫作凌霄道人。” 查文斌大惊道:“柳无尘师尊?” “没错,看来你小子的确是天天给那群老家伙上香的。”叶欢继续说道:“柳无尘亲自给办的冥婚,不过这老家伙也是有些糊涂,竟然给一个煞气如此之重的女尸搞冥婚。而那时候的朱棣因为夺了侄儿的皇位也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他得干几件得民心的事儿,以宣扬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姓们过的幸福安康。因为有圣旨在手,所以高戊不敢隐瞒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帝,皇帝一听,这件事可以做文章。恰逢朱棣当时正在为自己的身后事找天下方士,有一位来自东瀛的阴阳师据说可以让人死后尸体不腐,就给派到了这里。” 查文斌皱着眉头道:“所以,她就成了式神?” “其实朱棣就是让他来做实验的,如果实验成功,既得了天下美名将来自己也可以用,如果失败那也没多大关系。可是这里不还有我们那位师尊柳无尘也在嘛?恰好那一年又特别冷,尸体才得以保存一直等到他的到来,你的师尊是个好道之人,与那前来处理后事的阴阳师竟然成了朋友。这两人彼此之间多有交流,最后两人竟然合力去处理那具女尸,给硬生生搞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b说: 第二更<hr /> 第四十八章 他还活着? 叶欢继续说道:“因为这件事,柳无尘觉得自己搞大了,和那个阴阳师造就了一个妖怪,这个妖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既有不腐不烂的尸身又有戾气所化的冤鬼你们后来所见过的式神不同,她是道法和阴阳道的结合体,不死不灭,只为自己的信念而存在。弄出这么个玩意后她自然就出来作祟,原本一个恶鬼还能控制,可如今却超脱了他们的所能。” “后来那具女尸已经没了,被一道镇尸符烧的干干净净。”查文斌说道:“柳无尘是我们门中一代高人,岂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想简单了,若是真是一道符的事儿怎么会折腾那么久?”叶欢说道:“你怎么能确认在你们所去的点货会上见到的那具女尸就是你从棺材里刨出来的那个?” 查文斌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点货会上发生的那一切都太快,甚至他还没得及仔细看就被那个叫作木藤的人一把火给烧了,如今想想的确是有诸多可疑之处。 “因为是皇帝知晓的事情,所以朱棣又赐了一道冥婚的圣旨,这尸体是万万动不得的。可是两人整出来的女尸因为戾气太重,死前发过毒誓,那魂魄整日就在你后面去逛的那座庙里徘徊。知道为啥原本不出事嘛?” 看着叶欢的眼神,查文斌诧异的问道:“难道是因为我?” “没错,”叶欢说道:“那个女尸起初的时候并不害人,是因为冥婚,高戊在你师尊的帮忙下与她人鬼作伴才能安抚。后来高戊接到圣旨要进京随郑和出海,这人鬼殊途,两人若再在一起的话,高戊只会活不过而立之年,于是高戊也答应那女子待他办完事后一定会回到这洪村与他度过最后的时光。 后来高戊做官一直到了右侍郎,官拜三风光还乡。只可惜阴阳道中的式神与中土道教的结合并不是那么理想,式神最厉害的地方是能够保持尸体不腐,和僵尸不同,但是最不能弥补的却是她的傀儡化。当时你师尊便是想去除这种傀儡化,让那女尸能够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所以特别稳住了她的魂魄,只可惜道法不够,能够维持魂魄存在的只有戾气,也就是仇恨。 所以在高戊死后,为了用那女子的感情去平衡她心中的仇恨,就特地葬在了那里好与那鬼魂作伴。彼时你师尊设法将那女子的魂魄困在稷王庙中,以四面八方布下八仙神像的方式作为镇压,只求让这对苦命鸳鸯能够依靠感情来互相化解。” “那为什么他们不是合葬的?”查文斌道:“我发现的棺木应该是个家族墓,起初还以为是个姨太太。” “如果要合葬,那么还会有现在的你嘛?”叶欢说道:“查文斌,这本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骗那个女子的,她断然是不会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离她而去转世投胎的。所以当年在处理高戊的身后事时,他们便将那女子的棺木迁到了家族墓地,而稷王庙里本有八仙镇守,所以女鬼也不得出,地宫将两人隔离,只是让那女子心中对高戊的一丝念想得以残存平息心中之怒罢了。” “这件事本来相安无恙,只是那一日你前去查看庙基才让那庙中女子忽然觉得是高戊骗了他,原来那个男人早就已经离开自己轮回去了,戾气瞬间就被无限放大,当年整出来的那个怪胎终究是到了她爆发的时刻。” 查文斌问道:“爆发了会怎样?” “会死绝,那个画师只是个开始,因为他去看了自己不该看的东西,而那一家人则是因为那个傻子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我想他大概是去坟头上做过什么不敬的事情了吧。鬼魂这东西,生前越是柔弱积攒的戾气就越发的是重,加上那个阴阳师为她所化的式神肉身,可谓是近几百年来罕见的厉害角色,你以为就凭那几个人就能搞的定?所以你现在明白你的爱人为什么危险了嘛?”叶欢笑道:“因为那是她的情敌啊,查文斌,你要是自己不露脸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可你偏偏还是去了那座庙,一个维持了六百年的谎言在你踏进去的那一刻全部崩塌了,一直苦苦支撑了她六百年的谎言在那一刻瞬间化作了悲愤,你难道说这一切跟你无关?” “有道是盖棺定论,人只要入了土便是一笔勾销。”胖子说道:“按照这么说来,每个人都是前世后世,恩恩怨怨岂不是生生世世都在纠缠了?这本就有违天道朝纲,即便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女人也该死!” “她有错嘛?”叶欢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她没有错,错的是你查文斌!当然了,那群小毛贼也是吃饱了撑的,竟然敢拿这个事情做文章,简直是自寻死路!” “那些是什么人?”查文斌现在知晓了大概的经过,这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估摸着自己一时半会儿的还消化不了。不过他认为,既然是恩怨往事就可以化解,这天下的恩怨情仇无非是口气,若真是前世做下的孽,那他查文斌也不会坐视不管,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叶欢从怀里拿出基本线装书丢到桌子上道:“这点东西被我拿来了,里面有一些关于那个高戊的记载,不过一个三员,所以前后提到的少了点,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翻。另外,据我所知,那具女尸还在他们手上,随时随地会成为你查文斌头顶上悬挂着的一枚定时炸弹。至于他们,”叶欢顿了顿说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不自量力的人,别以为罗门欠你的,什么事儿都是害你,我叶欢虽然和你有过节,但是从未对你个人有什么不利。与你师傅的过往是师门恩怨,与叶秋更是牵扯到了风氏一族,可偏偏你老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其实罗门真要害你,你根本活不到明天。” “听这意思是要我感恩戴德咯?”查文斌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第四枚斑驳玉环已经出现了,就在你说的那些人手里。” “所以你还是单纯了一些,”叶欢哈哈笑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第四枚玉环,对了,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半个月以后那边的雪差不多也该化的差不多了,第三枚等着你去取回来。人家女尸都可以弄个假的糊弄你,就不能弄块玉环?” “假的?”查文斌大惊道:“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肯说。” “家族内部矛盾罢了,你知道的,罗门大了总是有些人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挑战一下权威,这种事儿见过的太多了,不过是几只蟑螂在跟你演了一出双簧你还真就上当了。”说罢叶欢就打算出去,临出门前他又停下转身对胖子说道:“那个石头小子,你不要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今天看你们的脑子如此简单,不得不告诉你一声他还活着,只不过还没有到和你们该碰面的时候。” 这是一个让人意料却又不敢相信的事实,等到胖子和查文斌反应过来冲过去的时候,叶欢已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那个他会是叶秋嘛? 在半年之前,在霍山,他们明明看着他就那样的去了,只不过后来的结局谁也不知道怎样。逐渐消失的呼吸和停止的心跳,那双永远迷茫却又清澈的眼睛都让查文斌和胖子无数次在梦中想起。风起云说他是属于她的,无论他的身体还是灵魂,无论他的意识里自己是谁,他背上的刺青都永远预示着他是自己的哥哥。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一刻:风起云拖着浑身是伤疲惫不堪的身体抱着那个人慢慢消失在远方,那些族人簇拥着他们的王一路哭泣…… “查爷,老二真的还活着嘛?”胖子有些喜极而泣道:“人死真的能够复生嘛?” “叶欢虽然恶贯满盈,但是他却极少说假话,至少他从不对我说假话。”查文斌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绝非一两句就能说得明白,不过叶欢说得也对,他从未对查文斌下过死手,即使他有无数次的机会。 “罗门深似海,他们既然能够借尸还魂,说不定真的就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过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这么久了,从未去祭奠过他的墓。” “那不是小白脸不让嘛。”胖子也不得不抱怨道:“风起云说过她再也不想跟这个世界有任何瓜葛,她要为那些活着的人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所以就连叶秋的‘葬礼’我们也没有机会,当时你不也是同意说怕泄露了他们新的家园嘛?” b说: 结束,晚安我去睡觉了<hr /> 第四十九章 龙山的启程 如果你选择站在了黑暗里,那么你就是黑暗的,如果你选择站在了黑暗的对立面,那么你就是光明的! 人这一生有好多选择,每一次选择往往都能改变以后的人生,无数的岔口等待着无数次的选择,有的将引领你走向光明,而有的则会把你带进无尽的黑暗深渊br> 短暂的喜悦之后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困惑,叶欢那匆匆几句话简直是要了查文斌的小命,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贸然闯入了那座破庙而引发了一场掩埋了六百年的悲剧嘛?当然,胖子一个劲的劝他大可不必相信,只是叶欢的所言的确给查文斌解答了太多心中的疑惑。而现在一个最大的疑惑还摆在他们的面前:那具女尸真的还存在嘛? 任何宗教,包罗了佛教、基督和道教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轮回和鬼魂一说的,而道教认为:除了魂魄说以外,人的灵魂其实是一种拥有意识的特殊物质,并称之为“元神”、又叫作“内丹”。这种元神有阴阳之分,而经过修炼,使人变为纯阳,就可以控制灵魂进出。 他们称之为“元神出窍”。 如果要准确定义,则应把鬼魂二字分开,分为“鬼”和“魂魄”。民间俗称的鬼,其实不是人的灵魂,而是三尸,而魂魄,则指人的三魂七魄,即使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 道教典籍记载,鬼,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三种含义:第一种是人死后脱离的精神现象;第二种是包含一切致人恐惧、侵害人的非物质态灵异现象;第三种是一切玄幻灵异现象。人被此类事件侵害后,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 显性的表现为癔症、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或某种慢性病;而隐性的常表现为心烦、性格变古怪,或难以言喻的极度难受。特别是被妖邪附体的患者,可能出现幻觉,比如有些人会表现的疯疯癫癫说自己看见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或者说自己被控制了等等。 而民间往往讹传为神仙附体,道教典籍明确记载,神仙绝不会附身人体道法会元?太上天坛玉格有明确记载:“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辄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 古道教典籍记载,人死后,三魂升天,七魄入地,唯留人生前寄居身体内的三尸,既:彭质、彭倨、彭娇变化为人生前形象,称之谓鬼。这便是后来查文斌理解的怨气,怨气不散则会凝结成人生前的模样,所以人过世才需要请道士去超度,为的就是化解这股怨气才不会成为厉鬼。鬼的存在取决于这口气有没有还愿,是不是能够支持着它长时间存在等等。道士历来便是与恶鬼势不两立的,自张道陵天师创立正统道教以来便传承法宝“斩邪二剑”,要求道家弟子要祛邪扶正,要扶植正气,当驱斩妖邪,这也是立教宗旨之一。 所以诛杀邪魔本是查文斌义不容辞之事,哪怕那女子真的前世与他有诸多瓜葛也不嫩轻易逃脱得了制裁,她若为鬼为邪在这世上作乱,任凭有多大的理由也是天理不容的。 所以老查要出动了!而每次行道之前都需要沐浴更衣,据说这从先秦时代有巫术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道家典籍太上灵宝度人上经中记载:“道言:行道之日,皆当香汤沐浴”。若不沐浴,乃有严重的灾祸,或“魂魄奔落,为他鬼所拘”,或“故气前来,三宫秽污”,所以这个环节也是少不了的。 家中有老黄历的都会发现上面记载着诸多信息,比如忌什么,宜什么,什么神在什么方位等等。这些信息都是通过道教的一些知识推论出来的,而查文斌这样的火居道士也需要严格遵守,什么时间沐浴,沐浴的时候坐在木桶里朝着哪个方位都是有着极大的讲究的。而像今天这样要出门行法事的,他一般还会亲自书写两道符,多半是除秽安宁的神符一并烧成灰撒进木桶里浸泡,然后还会念咒,咒念几遍便是到了时辰,这才起身更换道袍。 这样折腾一番天也就要大亮了,白天,无论是僵尸还是鬼怪都不会出来活动,但却是道士们去寻找它们的最佳时间。过去经常可以看到有些道士手里拿着罗盘到处走动,他们中的一些是在瞧风水,而另外一种身上背着木剑的多半则是寻找邪物。只不过这些年已经极少见到再有道士出山,以茅山弟子为主的火居道士们如果再这样只怕是会被人当作是个神棍了。 那么查文斌要去哪里找呢?道士寻鬼一般也就是分为算、定、寻、困、降几个步骤,其中这第一个便是算。 若是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死亡日期是可以有算法的,这种一般针对新鬼。新鬼多半是不会游走太远的,通常伴随着尸体或者是墓地。而像那具女尸则无法通过这种办法算,但是六百年的戾气是何等的凶煞,对于周遭的影响在常人的眼中无二,但是道士眼里却是可以窥得一星半点的。 所以一大早,查文斌就在等日出,今天云层比较多,正是观察的好时刻。通常来说,彩云为吉利,黑云或乌云为凶,但这要做区分,雨天正常天气除外。有戾气的云是翻滚状的,或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有龙蛇在其中飞舞,但是天际之中却又有正常天气的云彩,也就是通常说的异像。古人云:天生异象,必有祸乱,从古至今的占卜师和风水师们无不对天象加以细心研究。 五里铺的山势不高,所以在六点一刻左右日出便会出现,天空中是一排排整齐的白云,乍看大约今天也就是个普通的多云了。胖子和李成功二人也学着四处张望,不过在他们眼中,这天上的云不都是一样的嘛? 六点一刻左右,东边的山峦开始出现了第一抹的金光,太阳升起又进入云层,再穿越再进入,格子状的天空在短短四五分钟内不停的变化着,而此时天空中的云朵也因为直射的关系开始了一轮剧烈的变化。众所周知,云层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由气压决定的,不同的气压会产生不同的风向、湿度已经温度,而这些变化当中还有一样则是磁场。一个均衡的磁场其变化是顺应自然的,若是十处云层的变化里有九处都是符合今天的温度和风向,那么还有一处若有不同那便是因为磁场的影响而造成了这种细微的差距。 这种差距就是查文斌要去捕捉的,这要求道士拥有极其敏锐的感知。查文斌的眼球快速的移动着,他不停的捕捉着视线内的天空变化,而双手微微张开则是探知空气里的风速和湿度以及温度的变化,这都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只有你了解自然才有可能通过自然去观察出它给你的答案。 忽然间查文斌的眼睛猛地眯了一下,一片白色的云彩之下有飘过来了两片黑色乌云,这乌云仅仅是做了一个短暂的停留之后便和那白云融为了一体,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变化却让他逮住了,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说道:“有了,东南方向,三十里地之内。” “东南?”李成功说道:“离这儿直线距离的话是龙山山脉,跟狮子峰几乎持平,你确定会在那儿嘛?” 龙山山脉和狮子山同属天目山脉,一脉相承,若是顺着山脊走可能还不到三十里,同样的这座山脉也是浙皖两省的交界地,并且南下可以去临安,北上可以到安徽境。这座山以奇石和怪松闻名,在当地有着小黄山的称呼,其整体山势像一条卧睡着的龙,因此得名。 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名唤李庄。村庄不大,彼时也只有三四十户,童洪村一样,此处均为清末时期逃荒而来的人聚集。而龙山最为出名的恐怕还是大名鼎鼎的龙山古墓群,这座古墓群正是在那次查文斌的寻尸之旅后被发现的,后被定性为春秋战国时期的一片古越国贵族墓,现探明有各时期古墓不下千余座,遍布整个龙山地区,现在早已是一处国家级重点文保单位。 龙山古墓群至今对于很多人而言依旧还是一个谜,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为何会产生这么大规模的古墓,而根据历史记载,同时期的安县并没有产生诸侯王这一级别的人物,那么究竟是历史断代造成的信息遗漏还是另有隐情呢?<hr /> 第五十章 结伴 〞新最快的,! 1985年以前的龙山是个偏远地带,属于一个交通极度不发达,信息极度落后的山区活在龙山山脚的只有一个李庄,但距离龙山也还有十几里的山路。安县是一个以竹闻名的地区,漫山遍野都是竹海,这里供应了全球六成左右的竹制可龙山却是一个例外。整座龙山垂直高度约莫八百米,整片山区除了偶尔能在溪边觅得小竹若干,其余部分大多都是松树,有些树龄根据考证都在千年以上。 初到龙山地区的移民自然选é了靠山吃山,早些年的李庄人主要以伐木为生,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随着改革开放的号角吹起,李庄的经济一度依靠木材得到了极大改善,现在查文斌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在修建公路,目的是可以让山里的木材得到机械化的运输。从下一个城镇到李庄这段路长达三十公里,所以沿途都是工地,来来往ǎn的人面孔生疏,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有生人也极不容易引起重视。 因为李成功的身份,所以他们到达李庄的时候相对行事会方bàn很多,当然他们的名义仅仅是调查当地的住房安全和地质危害排查,村支书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午饭就在支书老谢家,那是一座刚刚落成不久的砖木混合而成结构小楼,院子里堆满了不少已经切割成长条的方料,作为这个村子比较有名的好脑筋,他在家里办了这么一个小型的木料加工作坊。席间推杯换盏,老谢很热情,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都已成家。老谢有个孙子,六七岁的年纪,小男孩挺淘的,见到生人也不害羞,院子里有些木制的玩具,刀啊枪啊,胖子吃完饭就和他逗了一会儿。 玩着玩着,那孩子就从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着实是让胖子吓了一跳。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个戈。戈是一种古代binqi,下面连着柄,这孩子拿出来玩的戈还非常锋利,前端的铜锈都被他磨得差不多了,后面自己安了个小短柄。胖子一瞧那玩意就是个老物件,非常好奇的就拿了过来,上àn的花纹异常精美,这一看就是古时候的东西。 于是胖子就去问老谢这玩意是打哪来的,怎么再个孩子手里成了玩具?老谢说这不奇怪啊,龙山山沟里以前经常能找到这玩意,这是去年他上山伐木的时候捡到的,外观还保持的挺好就拿了回来寻思能不能当农具用。胖子那是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道:“老谢,你这也太牛了,拿这玩意当农具,你知道它是干嘛的嘛?” “长矛吧,以前闹革命的时候听说这山上有游击队。” “这是戈!”胖子道:“这玩意还真不是游击队能玩得起的,这样,你说个价钱,我买了。” 谢书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你拿去好了,就是个破烂玩意儿。” 胖子要换做以前就真拿走了,可是现在觉悟高了,一转眼道:“这样的,我跟你明说,这玩意估计得有几千年了,我看着像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工艺,算是个古董。我呢,不坑你,按照市场价收,因为它是普通binqi所以比不得那些值钱的物件,给一千块钱就当给你这孙子买玩具了。” 这老谢反倒还不肯要,到底是会做人,最后两人好说赖说胖子给了八百块钱算是把这东西拿了过来。老谢感叹说:“这些东西真是古董?早些年听说还有人寻到剑啊枪啊,不过大多烂的都不成形了,我们粗人不懂得,那是不是要上报一下给检查检查?” “这事儿回头让李队长去处理就行,”胖子道:“谢书记跟你打听个事儿,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出现外人,我是说比较生面孔的来这里转悠?” “生面孔多了,”老谢笑道:“你这话问的,最近咱这片在搞修路,听说政府打算在山上搞个索道可以运木材下来,所以进出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查文斌追问道:“有没有行为比较古怪的,或者是带着大件行李的,进了山有几天没见到下来的?” 老谢眯着眼睛仔细想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倒好像真的有一拨人,那是在昨天晚上村里的狗叫得厉害。你知道我们这个地方晚上通常是不会有什么人的,我怕是闹贼就寻思着起来看看,只依稀见到个轮廓,得有七八个人吧,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想惹是非就没上去问,只瞅着他们往里面走了。” 李成功问道:“龙山现在有人住嘛?” “有,怎么没有,有一个地质队的,也是县里来的几个大学生,总共三个男的吧,住在林场那儿,他们在那测量索道,大概每隔七天会下山拿一次补给,今天应该就是他们出来的日子。被你们这么一提我还有些担心了,李队长,他们通常是会在早sàn下山,因为他们一般九点之前会把东西送到我这儿来,然o等着他们下山来取,现在都已经晌午了,你说他们该不会是……” “老谢啊老谢!”李成功一脸不满的说道:“你这个支书当的警惕性太差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说,集合村里的民兵赶紧跟我上山去!” “别,”查文斌阻止道:“人多反而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们要下黑手现在派人也是来不及的,我们自己先摸上去瞧瞧,希望那几个孩子没事儿。”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老谢赶紧去开门,一打开见到来人老谢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们啊,你们今儿个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急死人了!” 迎面来了个大学生模n的男孩,几个人摸着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因为上午还有点工作可以结尾就先了结掉了,这是来拿补给的。 见到三人,李成功上去亮明了身份就问道:“你们有没有在山上见到生人?” 三人均是摇头道:“最近山里没什么人,我们这还有一周的工作干完也要撤离了,你们要进山的话可以带你们,山路比较难走,蚂蟥多。” 这下是正合心意,等那三个孩子在老谢吃完了饭一行六人开始上山,领头的那个组长叫王亮,是个山东男孩,刚从地质学院毕业分配到了安县,他介sà从这走上去得花三个小时,进山的路只有一条。胖子还是挺喜欢这样的阳光男孩的,又肯吃苦,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可是走了那十几里路到了山脚的功夫胖子就提醒道:“从这会儿开始,你们路上就不能讲话了,有什么事提前打手势。” 因为李成功是警察,所以那几位还挺配合,他们以为这准是进山抓坏人来着。以他们两人的经验其实已经发现了有人通过的痕迹,王亮他们是下山的脚印,而山路上还存在着不少进山的新鲜脚印,到了山区就只有垂直高度了,所以万事以小心为上。 这一路上多是一些石头和松树,路两边偶尔能看见用石头垒砌的石埂,不过多数是都已经坍塌毁坏,还是可以辨认曾经在很早以前这里是有人工道路的。结合那枚戈的发现,胖子确信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有古代士兵留下的遗迹,或许是行军,或许是战争。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就到了半山腰所处的林场小屋,三开间的平房,里面堆满了测绘所用的仪器和装备。这一路上查文斌可没闲着,手里的罗盘始on是在一刻都没停的关注着,因为他要定位,所以最佳的位置是山顶的脊背,所以查文斌就决定要继续上山,临走的时候三个男孩子有些互相低语,神情也有些古怪,这胖子忍不住就问道:“你们嘀咕什么玩意呢,有话就说嘛?” 王亮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说道:“几位大哥,这山里天黑的早,估计你们天黑之前是肯定到不了山顶的,要不然还是在这里过一夜吧。” “实诚孩子啊,”胖子笑着对查文斌说道:“替我们担心呢,不过没事,我们走夜路习惯了。” “可是这林子不干净!”王亮说道:“其实我们在这里住着也提心吊胆的,要不是为了工作谁愿来这里,所以我们加班加点就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 “不干净?怎么个不干净?”查文斌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林子有毒蛇猛兽还是有别的?” 王亮小声说道:“几位大哥是警察,不知道怕不怕鬼?”这时他旁边一个男孩捅了一下王亮,似乎他们对这个话题很是忌讳,三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这让查文斌一下子就觉得里面有问题了! ~新最快的,!<hr /> 第五十一章 :老徐 天才壹秒. “有什么就说什么?”查文斌指着旁边的李成功道“这位是县刑侦大队的,我们进山也是了解一下情况,有困难的话可以让他帮忙给你们反应到你们单位去。” “能行嘛?”王亮怯生生的说道“如果能行,我是真不愿意在这呆了,我旁边这位叫作陈震,他奶奶懂一些法门,具体的还是让他来说吧。” 那个叫陈震的男孩是他们这三人里面看上去最稚嫩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个子也挺小,操着一口湖北腔就说道“我奶奶说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当做没看见,不去提不去惹是不会来找我们的,所以……” “所以你就宁可看着我们去送死?”胖子说道“你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这要搁在过去战场上,你就是在出卖友军去踩地雷,你这政治觉悟要提高啊。” 陈震被胖子说的脸一红道“因为你们都是好人,所以……” “好了,你放心,”查文斌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没事的,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 王亮和陈震还有一个叫作杨锋的到龙山已经有两个月了,过了春节他们就被分配到这儿做测量的任务,这种活儿一开始是有个老师傅带的。师傅姓樊,马上就要到退休的年纪,常年都在野外工作的他这是最后一次出任务。因为要打算修建一座隧道运输木材,所以选址就成了他们最关键的工作,索道大致要分为两段,中间会有一座中转站,离他们所住的位置不nbsp;s 进山后,这间平房就成了他们的临时住所,听说在十年前有个守林场的老人死后这里就再也没住过人。老人的坟就葬在这林场的后方,隔着不到几百米的一处小坡上,墓正对着这房子,来的第一天龙山的老谢就跟他们介绍了,第一晚他们三个年轻人挤在一间,徐师傅则是单独一间,屋里还留着不少当年林场老人留下的东西,徐师傅睡的那间屋子便是老人身前的住所。.>>>’ 那一晚,三个年轻人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屋子里有人来回走动,因为不通电就只有蜡烛。正月里的大山还有积雪,寒冷加上莫名的恐惧让他们不得不依偎在一起,陈震自打是跟着他奶奶长大的,他的奶奶是个类似于神婆的人,平时里偶尔也帮一些受了惊吓的孩子收收魂,又或者是帮人指点一下家中的不顺,据说会占卜。 那种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让人觉得太过诡异,陈震告诉他们这屋子里恐怕不干净,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去理睬,并且打算第二天去弄点东西送送。就这样,三个年轻人戴着熊猫眼在恐惧中度过了第一夜,而天一亮急忙去找徐师傅的他们却发现老徐的房间里空空荡荡,最后他们在那座墓前发现了老徐,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浑然不知; 因为这个工程挺重要的,可是老徐当天下午就走了,而他们单位给的解释是老徐年纪大了有梦游的习惯,要他们坚守下去,马上会给派新的师傅过来。而陈震说老徐是被原来这里的老房客给引过去的。于是这个小神棍就拿了他们的口粮做了祭品,用香烟代替香,用照明的蜡烛摆了个案台,三个人跪在地上向着空荡荡的屋子说明自己的来意,只求个安生之所,并且保证不会去老人生前的房间。 说来也怪,那一晚他们睡得挺踏实的,只是每个人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他们梦到有个老人坐在房梁上对着他们笑,手里还捧着他们摆放的那些祭品。第二天,陈震说这个梦就预示着原来的主人已经答应他们了,三个人约定谁都不许去那间屋子,他们耐心等待着新师傅,第三天山下终于来人了,不过来人只是通知他们新的师傅不会来了,上面人手不够,老徐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这种简单的测绘任务就是给他们的实习,如果干的好就会被留下,如果干的不好就会退回学校等到重新分配。 对于三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而言,这个结果他们没得选择,安县处于东部沿海发达省份地区,比起他们的那些分配到大西北和西南山区的同学而言,他们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于是三个人商定绝不能被退回去,而是努力把这份工作早日争取完结,只是没想到更加艰难和恐怖的日子还在后面。 龙山是一座深山老林,里面的树高的一眼望不到顶,真正进入林区之后视线情况就极差,所以测绘工作开展的也很困难。为了前途,三个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开始爬上树梢,只为获得更好的视野。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是遵守着正常的作息时间,可是随着工作的开展,慢慢的也就深入到更远的地方,有一次一不小心回来的路上天就黑了…… 做野外测绘的大多数都会遇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这就和在殡仪馆太平间工作的人一样。老古话说,夜路走的多了就容易碰到鬼,他们在学校里都听前辈讲过这种事儿,一般老师私底下也会交教一些,比如被搭了肩膀不能回头,回到营地之前不可以直接进屋,而是要左右肩膀各拍三下,遇到不熟悉的声音喊名字不能答应等等。 才刚刚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他们走的格外小心,林子里时不时的有绿色的小点冒出来,读过大学他们知道那是磷火,因为动植物尸体埋在地下,分解出来的磷元素燃点极低析出土层就会有这种玩意。可是当他们看见一整排古代的侍女从远处走来的时候腿肚子还是吓得瘫软了,那些侍女手里提着用一种托盘形状的油灯,那灯也不是黄灿灿的,而是绿油油的,打老远的就看见她们在那“漂”。 情急之下,陈震让另外两位同学闭眼屏住呼吸,尽量让道并且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三个年轻人都可以听见那种“幽幽”的风声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们谁也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哆哆嗦嗦的起身观察。这个时候三个人是连路都不敢走了,只能互相搀扶着往营地里赶,可是事情并没有完,这只是第一次; 有了这次经历过三个人都决定一定要早收工,所以每每在落日之前他们就会提早计算回去的路程,大约是半个月以后,明明记得就半个小时的路可是却一直走到天黑都没走出去,他们在这片林子里迷了路! 作为野外工作者,寻路是他们的必修课,陈震说他们是遇到了鬼打墙,遇到这种事不能慌更不能乱,也亏得有这个同学在所以才又一次侥幸逃离。 三个年轻人被困在林子里只能想等到天黑见到星光再走,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一场小雨,三月初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冷的,硬扛着只怕都会感冒生病,所以他们决定还是找个地方避雨。这林子里多得是石头,三个人走了好些路忽然发现前面林子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批石雕,只不过现在大多数已经面目全非,偶尔有几个完整的,高约三米左右,各种形状的各种类型的都有,可以辨认的有人物有马匹,它们整齐的排列向着同一个方向延伸,而那个方向给人的感觉则是特别的黑暗。 当时就有一种恐惧开始袭上心头,王亮说他小时候在村里的田里也见过这种石人石马,老人们说那是守护亡灵的卫兵,据说他们村子的田里埋着一位前朝的王。于是联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些宫女,他们猜测很有可能这是一片墓地,为了不触霉头,三个年轻人还像模像样的跪地磕了头,告知自己不是有意打扰的。 可是那时的雨已经越下越大,该往哪里走呢?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喊了王亮的名字,王亮很奇怪,为什么这林子里居然有人叫自己。他立刻就想到以前学长和老师们的说法,说是山林里有一种勾人魂的鬼想要找替死鬼就会喊名字,你要是答应,魂儿就被勾走了。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他们想跑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离着自己不远处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手电正在朝着他们比划,定睛一看,那个人原来是老徐! 老徐说自己今天下午刚刚上山,发现屋里没人就上山来找,没想到在这里终于是给找到了。见到是老师傅又回来了,三个年轻人是喜极而泣,他们此时又冷又饿还担惊受怕,而老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的三个年轻人在老徐的带领下顺着山路一步一步的在泥泞里走着…… 第二更,今晚我不睡了<hr /> 第五十二章 :虎口脱险 ( 这一路上老徐都很沉默,虽说他们相识不久,可老徐算得上是他们在安县唯一的熟人。最先发现古怪的还是陈震,当时天空下下着小雨,他们三个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落汤鸡一般,而老徐身上似乎并没有被打湿,从头到脚甚至连地上的泥都没有粘上。于是陈震就留了一个心眼,虽然他的胆子是最小的,却还是一个劲的给两个同伴提示,因为担心被听到,他不得不用手势代替语言。只可惜,当然另外两位同学完全没有能够领悟到他的意图,因为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疲惫不堪,只想早点回到营地。 天太黑了,只有老徐手里有一盏灯,他们的电池已经耗尽了,得在补给的时候才能领取。浅一脚泥后一脚坑的,走着走着,前方豁然就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并且有一幢大房子。这间房子他们从未见过,有点像是古代的那种阁楼,阁楼的正前方还有个小广场,广场两边都点着火盆,在这山林里呆了这么久怎么从未发现还有这样的场景。可是此时再等待陈震去拉拽自己的两个同伴时,两人却毫无反应,他发现王亮和杨锋的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手脚机械式的前后摆动着,陈震不得不壮着胆子喊道:“我们不能再走了,前面那地方不是我们的营地!” 就在这时老徐转身了,他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陈震,陈震觉得那是他见过最恐怖的眼神,那种眼神里写着杀意,好像老徐随时都会过来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老徐盯着他看,看的陈震浑身发毛一动也不敢动,陈震觉得老徐有一股魔力在吸引着自己,而他脑海里则一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相信他,那个人有问题! 听到这儿的时候,查文斌问道:“你当时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护身符?” “有一枚平安符,”陈震说道:“我是十堰人,就生在武当山山脚下,那枚平安符是我奶奶从武当山上求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给了我,一直戴在身上,也得亏了那枚符后来才救了我们。” 查文斌点点头示意陈震继续讲下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老徐盯着陈震,陈震不敢动弹,他现在还要顾及那两位已经迷糊了的同学,自己能不能跑掉一说,可不能丢下这两位同伴不管。尽管陈震胆子小但是为人仗义,所以他也就慢慢把视线降低,他奶奶跟他说,遇到强势的脏东西时若是敌不过可以先示弱但是自己脑子一定要清醒,不能被人勾了魂。 所以他一直在反复的提醒着自己,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几分钟,雨水打的他浑身不停的哆嗦,老徐终于又转过了身去继续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走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时就出现了好多宫女,就跟他们前几天见到的一样,大殿的中间有很多人坐着,那些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中间的位置有人在表扬宫乐,陈震说他认得那是编钟和石罄。他们被老徐安排到一个角落里,很快就有宫女端着盘子上来,盘子里面装着好些食物,王亮和杨锋两人便拿起来吃,一旁的老徐就盯着陈震,他害怕那种眼神,不得已也拿了一个苹果塞进了嘴里,可是却一点也没能尝出来苹果的味道。 知道不对劲的陈震尽量使得自己表现的顺从,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把老徐给叫走了,临走时老徐那凶恶的眼神又朝着他瞪了一眼。估摸着等下可能没什么好事要发生了,陈震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挂着那枚符,于是他鼓起勇气摘下那枚符给丢到自己身旁的一个火盆里。 那个符是装在一个小布袋子里面的,外面有口子扎着,若在平常这样的东西丢进火里瞬间也就给化作了灰烬了。可是那时,这枚符就好似是一枚烟雾弹,瞬间燃起的火光闪耀出一种紫色,一种奇怪的香味开始弥漫在大殿里,烟雾腾起的时候他的两个同学几乎同时是眼睛一亮,然后这才清醒过来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陈震也顾不得害怕了,他已经看到老徐气势汹汹的冲着他们跑了过来,于是拉起两位同学手喊道:“快点跑!”三个人疯了一样一般的拼了命跑,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口子,反正就是马不停蹄的满林子窜,结果等到他们看见山下有灯火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翻过了整座山都到了安徽境内。 他们在山的那一面找了一座山神庙,就在那座庙里三个年轻人跪在身披红绸子的土地公公跟前不停的哆嗦,好在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再出现状况。天亮后三个人下了山跟人打听了地址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们商量若是现在回去的话,肯定就会被辞退,这三个人都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就这样回去的话,一是学校里不好交代,二是再找工作的话可能会有被辞退的档案记录,这对于他们而言会是一个极大的人生污点。 于是三人商量重新回去,只不过从此以后不管如何一定不能在下午三点之前还留在山上,就这样胆战心惊的一直过着,他们在白天乘着太阳加班加点,若是天色不好有乌云都不会轻易出门,现在总算是要熬到头了,可巧今天就遇到了查文斌他们。 王亮这时才对查文斌说出心里话道:“这件事我们犹豫再三,几位大哥都是本地人,又是在县里当差的,若是把这件事传了回去,单位一定会认为我们在外面传播迷信,估计工作也就没了。我们只想能够平安的回去然后拿到单位鉴定回去拿毕业证书,将来不管在不在这里工作,这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查文斌瞧了一下天色,现在是下午四点,按照现在的季节,距离天黑估计也就个把小时,一时间他也开始有些犹豫了,从刚才那几个学生的话语中他不难判断出这片林子里肯定是有古怪的,而且若是没有那枚符这几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你放心,事情我们会给你们保密的。”查文斌对胖子说道:“回头你找点关系给他们单位打个招呼,这几个孩子都不错可以留下,另外让他们明天天一亮就下山,这个地方不能让他们冒险了。” “大哥,您是说真的嘛?”王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胖子问王亮要来纸笔写了个地址和号码道:“你把这封信,按照这个地址和电话去找一个叫李安的人,情况我都在信里给他说了,余下的事情他们会给你办的,我们查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成功忽然问道:“你们说的老徐是不是挂在国土局下面的那个省属第九测绘大队的徐长发?个子挺高,有些胖,五十多岁的年纪。” 三个年轻人同时点头道:“没错,大哥,你认识徐师傅?” 李成功把脸转过去看向查文斌道:“一个多月前老徐就死了,他的儿子跟我是同事,在我们院户籍科里工作,而且从时间上判断,老徐应该就是从这里回去的第二天人就没了,听说是死于心脏病。” 王亮陈震那几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当时脸就白了,他们明明是听说老徐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怎么就死了呢?难道送信的人在说谎? “李大哥,您确定嘛?”王亮的眼神里一片死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单位为什么要对他们进行隐瞒呢? “确定,这件事我看已经很明显了,”李成功说道:“你们单位估计是怕你们几个听说他的死讯后在这山上呆不住,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一时半伙儿也找不到人接替,所以就先瞒着你们,要不然怎么不给派老师傅来呢?” “这群老王八蛋!”胖子气愤道:“他妈的自己一个个怕死,合着让这几个孩子来踩地雷,估计他们那些人都知道死的有问题,什么梦游都是借口。你们放心,这件事我给你们做主了,回去不给你们三个安排一份好工作,我要他们做领导的掉一层皮!” 三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第一次领教到了什么叫作残酷,这个社会从来就是充满着险恶的,亏得他们一心想完成工作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等来了这样一份难以接受的信息。看着他们失落的样子,查文斌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说道:“该给你们的公平都会给你们的,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难免以后还会遇到,好在你们够团结有毅力,所以不也一直好好的嘛?我还得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提醒,既然这样的话,晚上我就留下顺便帮你们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您不是警察嘛?”陈震怯生生的说道:“这种事最好要找先生……” 查文斌哈哈笑道:“我就是一个先生。”说罢他慢慢脱去自己的外套,里面一身紫金的道袍在这林子里是那么的飘逸和洒脱…… 说: 第三更 第五十三章 :惊魂一夜(一) 首先查文斌要检查的肯定那间屋子,那间曾经老徐睡过一晚上的屋子yu阁这是一个三开间的土坯房,成一个倒“l”形结构,突出的那一间是个厨房,里面有两口土灶,一个水缸,还有一个建议的桌子已经被他们修复好。走入正门是一个厅,厅里堆放的是他们的仪器设备还有一个简陋的祭台,祭台前面还放着不少用来祭奠的碗筷。 王亮说这里的祭品需要三天一换,如果超过三天,他们的梦里一定会出现那个坐在房梁上的老头。没有阁楼,左手边就是王亮他们住的房间,里面是地铺,而右手边那间屋子则是紧闭的,自打老徐走后那间屋子他们就在再也没进去过。 右手边的屋子有两扇窗,一前一后,窗户上都糊着一层厚厚的报纸,这里的玻璃早就破了,晚上山里风大,所以来的第一天老徐就给糊上了。从外面是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的,门上有锁不过已经坏了,他们用几块木屑卡在门缝里,胖子轻轻一推门也就开了,满面迎来的尽是飞舞的灰烬。 一股让人觉得刺鼻的霉味儿,这屋子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简单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些落满灰烬的用品,想必是前一个主人留下的。正中的位置放了一张用简易木板拼凑起来的床,上面铺着一层已经发霉的稻草,几只老鼠因为有人的打扰而纷纷从里面钻了出来四下逃跑。 昏暗的光线和不流通的空气让人多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西角落的位置有一个木头箱子是翻开着的,胖子过去检查了一下,里面是几件已经不能辨认出模样的旧衣服,大量的老鼠分辨让这里臭不可闻,倒是床头有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烛台,满是蛛网缠绕已经看不清它本来的模样,倒是轮廓显得有些奇怪,好似是一个人跪在那儿拖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一根细长的尖头。胖子觉得好奇就拿起来轻轻擦了一下,当抚去表面的那层灰烬时,下方带着绿色斑点的金属表层露了出来,人物的造型是个男仆,这一下就让胖子有些喜出望外道:“查爷,你过来瞧瞧,这东西可有点来头了。” “青铜仆灯” “没错,”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道:“跟这个造型很相似的一款灯现在就在国家博物馆里躺着,是西周时期的一处大墓里出土的,只不过这个造型更加精美一点,我估摸着这一代可能有什么大墓,所以那伙人折腾到了这儿。” 一个守护林场的老人故居里发现了数千年前的青铜烛台,可别说这东西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并且死后也没有被人注意,结合山下老谢孙子手中的那个青铜戈,基本可以断定是原来这里的主人从这附近捡来的。 这个意外的收货有些惊喜,而查文斌的目光却落到了桌上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有个角,同样也是布满灰烬,从他的直觉判断,这应该是一面卦镜。轻轻拿起来擦了擦,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真的是一面卦镜,只不过从形制上判断是一个现代制品,木头上的卦方位标注的甚至很粗糙,他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独居老人会买这样一面镜子当作日常用品。 玻璃上的灰被逐渐擦掉,不经意间查文斌就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照了一下,忽然间一个恍惚,查文斌的眼神一迷离那镜子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老人的模样正在对着自己笑 立刻反应过来的他马上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朝着那镜子猛地喷了一口血沫,口中大喝一声:“呔” 其它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声音后纷纷把目光聚了过来,就在这时查文斌手中的镜子忽然“咔嚓”一下碎裂。 几个年轻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王亮小声的对陈震说道:“这个先生真是厉害,一声大喝竟然把镜子都给震碎了” 查文斌低头看着地上那堆碎片苦笑道:“不是被声音震碎的,是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是幸运的没有招惹这里的主,还对他很恭敬,若不然我估计你们肯定住不到现在,早就给吓跑了。” 这个世上有鬼嘛见过的人说有,没见过或者不相信的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气氛有些让人觉得沉闷和压抑外,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注视着自己嘛 黑夜注定是让人觉得恐惧的,尤其是在这大山的深处,锅炉里冒着热气,胖子说他要展示一下自己当年的厨艺。老徐来的时候带了几瓶酒,这死人的东西那些孩子没敢碰,胖子可不管那些,就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跟李成功二人来了几口。 “晚上你们睡你们的,我们睡那屋。”查文斌道:“酒别多喝,很有可能晚上咱们还有事情。” 陈震的眼神里有些忧郁,王亮和杨锋两人手里捧着饭菜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互相张望着,很是期待同伴能够率先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虽然三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儿,可在这山里他们实在是怕够了,尤其是今晚那个先生亲口说出这屋子的确有鬼后,到现在他们的腿都在打着颤,也不知道那个没心没肺的胖子大哥是如何还吃喝的津津有味的。 良久,陈震终于是憋不住了,他小声的对查文斌说道:“查大哥,晚上我们能不能挤在一起,我们不睡保证不打扰你们,我怕我们把你们放进那屋子里,也就算是得罪了那个鬼,它晚上会不会来报复我们” “它敢”胖子道:“遇到我们算是它的造化,不跪下来感恩叩拜就得了,我们查爷那是什么人物,哪个小鬼见到他不得跪下磕头求饶,放心吧,你们只管睡你们的。” 查文斌拿出笔墨,沾着朱砂水就地给画了两道符递给陈震道:“你把这两道符,一道贴在门上,另外一道贴在你们睡觉的床头正上方,只要符在你们就可大胆的睡觉,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一个死去多年的老人罢了,晚上我超度一下就算是过了,相信它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吃罢晚饭也已经是点多了,胖子在院子外面弄了个火堆,几个年轻人明显不想那么早进去,一个劲的找话题,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也不多了。 “早点去歇着吧。”查文斌有些喜欢陈震那小子,这孩子虽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可却有灵性,他缠着查文斌跟他说道士的事儿,大概因为从小生活在武当山脚,对于道士他有着天生的崇拜。 见到那三个人脸上依旧有犹豫,查文斌起身道:“我这一会儿也要去睡了,你们若真的还想呆着那就自便,记得把符贴上就好。”说罢他便起身和胖子一块儿准备进屋,瞅着他们要走,王亮几人自然是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虽说有些不敢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间睡了几个月的房间今晚感觉特别的冷,陈震用饭粒把符贴好,三个人蜷缩在一起互相依偎着,若不是为了生活,谁会愿意到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工作他们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念自己的学校,同学还有老师和朋友。 “这是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王亮再给另外两位同伴打气,他相信下午那个胖子大哥给自己的纸条将会改变他们的命运。杨峰比他们要小一岁,这会儿已经开始啜泣了,谁家的孩子愿意来糟这个罪呢王亮也是忍住自己的泪水紧紧的握住同伴的双手,他告诉自己,只要坚持,结果就一定会是光明的。 那张床自然是没有人愿意睡的,可是查文斌却偏偏要胖子去睡,胖子也有些抵触,躺在床上不停的嘀咕道:“查爷你太不地道了,这床死过两个人了,你还要我去睡,我能睡的着嘛我” 查文斌躺在地上道:“你不是以前棺材板上都能睡的香嘛胆子开始越来越小了” “这跟胆子没关系,这床太脏了,上面厚厚一层老鼠屎,刚才还有老鼠在我裤腿上爬呢,我就怕等下钻我裤裆里去了,老子还没娶媳妇生崽儿呢” 查文斌懒得和他啰嗦,说了一句就翻过身去了:“别废话,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睡你的。” 这屋里他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布置,他要的便是想还原那一晚老徐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胖子便是最佳的诱饵,这种事儿一般人做不来,得要找字硬的,就算真有事儿他也可以抗得过去,皮糙肉厚就是能折腾。 不过抱怨归抱怨,胖子真到了床上没多久也就打起了鼾,李成功倒有些睡不着了,看着窗户上若隐若现树枝的拍打总觉得像是有一只手在外面舞动。这个汉子经历过战火的纷飞,也见过那些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残躯,各种腐烂发臭的尸体更是刑警的家常便饭。查文斌知道,他们这三人在一起其实很难有东西敢靠近,可为什么傍晚的时候那面镜子却出现了反常呢 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hr /> 第五十四章 :惊魂一夜(二) “睡不着”查文斌问道yu阁 “你不也一样嘛”李成功用手枕着头看着窗外道:“跟着你们一块儿是真有些刺激,这让我想起了那些年在边境,整天整夜都不停的有尸体从山上运下来,我们就睡在那些战友和敌人的尸体上,你说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知道害怕” “因为你是战士,”查文斌说道:“那些活着的敌人远比死去的要可怕的多,你们连活着的都不怕还会怕死人嘛” “可是我今天有些怕,”李成功已经很久没有怕过了,因为职业的关系所以他向来并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可是今晚住在这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种紧张的感觉从头到脚包围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人年纪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了,有些让你见笑了。” “不瞒你,”查文斌说道:“我也有些紧张,很小的时候我的师傅就带着我在义庄和乱葬岗过夜,干我这一行的自然是家常便饭了。我紧张并不是我害怕,而是有些没把握,这个地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下午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张脸,如果没估计错那张脸就是这个屋子原来的主人的。” “那他就在这个屋子里看着我们,”李成功说道:“一个常年守山的老人能有多少凶戾,我见过很多凶残的杀人犯,也曾经亲眼见过监狱里出现灵异的事件,只是那些人平时就作恶惯了,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查文斌瞧了一眼床上的胖子道:“看他的反应,若是今晚他平安无事那么明天一早我超度一下便也就算了,若是他有事,那就证明没那么简单,那伙人你觉得跑到这儿了是为了找那几个墓嘛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现在安县有些风声鹤唳,到处都有在找他们的人,这个时候下手风险太大。你先睡吧,他手上绑着线跟我连着,一有动静我就会醒。”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心思,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动静,也许是白天爬山有些累,查文斌竟然昏昏沉沉的开始眼皮子打架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忽然间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几个人都是一下就立刻惊醒了起来,不等他们开门,房门就被王亮给撞开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陈震,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别急,有事儿就慢慢说。”查文斌安慰道:“千万不要慌,告诉我怎么了” “杨是杨峰”王亮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杨峰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 回到房间后三个年轻人也没有睡着,三个人彼此诉说着近日来的种种委屈,说着说着也就不知不觉快到了半夜。毕竟野外劳作的辛苦相当耗费体力,所以几个人在临近子时的时候也都不知不觉的缩进了被子里。刚睡下不久,王亮就感觉到被窝里有人在动,迷迷糊糊的他翻身一看是杨峰,杨峰这个人比较沉闷,听说他是从一所重点高校来的,班里的很多同学都被分配进了大单位,而他则来了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总是有些不快。 王亮作为队长也是他们的大哥一直在照顾着杨锋,平日里干完活回来做饭也都是紧着自己和陈震,听说杨峰家里的条件不好,母亲死了,父亲常年在外务工,他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和平日里一样,今晚大部分时间杨峰都在聆听,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这种情况他们已经习惯了。 杨峰有晚上起夜的习惯,这个地方没有厕所,他们方便多半就选择在户外空地里解决。在屋子的右侧,几个年轻人挖了个坑,上面架着两块木板,用简单的石板片盖了个顶就算是简易厕所了。 感觉是他起了床,王亮还问了一句:“杨峰你是去上厕所嘛外面冷记得披一件衣裳。” 后者轻轻“嗯”了一声,王亮也没有多想,才睡下去没一会儿忽然一个激灵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一件事,刚才杨峰出去的时候好像没有打手电。这地方是在林子里,夜晚特别黑,平日里他们上厕所都会带着手电,一联想到今晚可能会要发生什么,王亮赶紧叫醒了熟睡的陈震。 “陈震你醒醒,杨峰说出去上厕所了,我有些担心,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都是在外打拼的年轻人,陈震揉了揉眼睛后便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去,两人穿好衣服后打着手电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陈震抬头瞧了一眼床头上方的墙壁。进房后的第一件事他便是贴了查文斌给他的那张符,而此时那张符的下半身已经不知了去向,从痕迹上来看是被人给撕破了。 他的脑子里顿时“嗡”得一下,赶忙问王亮道:“这上面的符呢,怎么教人给撕了” “不知道啊”王亮记得自从他们睡下后并没有人起来过,一种莫名的恐惧立刻袭来,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刚才走出去的那个杨峰了,两人连忙冲到门口,门上方也还贴着一道符,再一瞧这张符整个完全的就没了去向。 慌慌张张的两人打着手电冲到简易厕所边一看,空空如也,知道大事不妙的他们赶紧去敲门找查文斌求助。 查文斌安慰道:“别慌,按照你们的说法杨峰离开前后也不没有超过十分钟,现在我们就去找。” 胖子指着自己睡的那张床道:“那这里呢,还管不管了” “不管了,先找人要紧,”查文斌心中非常疑惑,看着那张被撕破的符他怀疑杨峰一早可能就有问题,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如果真是这屋子里游荡的亡灵,查文斌担保它不可能越过张贴着符的房门。这是两道上清灵符,主要是用来辟邪镇宅的,查文斌对于自己的符还有有些信心的,如果能够视这道符无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非常厉害的东西根本不惧怕符箓,还有一个可能则是杨峰在更早之前就被“控制”了。 “控制”王亮听到这个词后有些不寒而栗道:“谁会去控制他呢,我们在这山里这么久了,从未做过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 查文斌道:“如果有些人被通过一些邪术控制了心智,那么就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和被脏东西附体不同,被控制的人在寻常的时候是瞧不出来端倪的,只有在起作用的时候才会那样。这倒是让我有些不安,我们要找的人里面就有人懂这类邪术,若是遇到了他们,恐怕那就不大妙了。” 被附体的人见到符就会害怕,那是因为他身上有脏东西,而如傀儡术和蛊术一类的则可以完全避免道符或者是法器,所以后者的危害往往会更大,就是一些有经验的老道士在没有看见发病之前都会忽略。 时间是紧迫的,虽然查文斌口头上一直让王亮和陈震不要着急,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就是在和死神赛跑,一定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失踪的杨峰。可是一出大门,四面都是山,现在又不是雨季,地上连个脚印都看不利索,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你们那天说在山中撞见老徐的方位还记得嘛” 王亮说道:“大致方向记得,顺着前方这条路一直走四五公里有个小溪跨过去,然后再” “别墨迹了,”胖子催促道:“等你说明白啥都没用了,你在前面带路,赶紧的” 今晚好在有月亮,能见度并不算得上很差,以一个正常人的速度十分钟最多也就能出去两三里地,况且这还是上山,所以他们不得不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查文斌其实也是按照直觉,这种直觉就是赌,其实他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了解,赌对了,或许还能救了杨峰,要是输了,那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愧疚。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王亮和陈震心中挂念着同伴也全然忘记了害怕和恐惧,这林子太密也太深了,走上山坡回头望一眼远处的屋子,惨白的墙壁和黑色的窗户在月光下就好似一个骷髅。 这一口气就追出去了五里地,他们几个大男人累的是气喘连连,到现在为止依旧没看见杨峰的影子,连查文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看着他在那犹豫,李成功提道:“不是说老徐是最后在房子后面的坟上给发现的嘛那孩子会不会根本没上山去了那儿,我们出来的急周边都没怎么搜过,要不我先回去” 查文斌正想同意他的想法,就在这时,最前头的王亮喊道:“几位大哥,有情况,你们快过来看” 这林子里有一种植物叫作老虎刺,就是浑身长满三角形倒刺的藤蔓,过去在山上多少人都吃过这玩意的苦头。刺从里王亮发现了一块藏蓝色的布片,过去人们管它叫作劳动布,而这种布料正是王亮他们的工作服,现在他们俩身上还穿着同样的衣服呢。 “看来我的直觉没错,”查文斌说道:“他果然是朝着那边去了,你们继续带路,时间紧迫” 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hr /> 惊魂一夜(三) 一块布料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也让他们忘记了疲倦,小伙子们憋着一股蛮劲猛打猛冲,胖子在后面都有些跟不住,这种时候谁也不能掉链子约过了半小时便到了王亮所说的小溪,溪水不宽,水也很浅,在这里李成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他拉住想要过河的王亮道:“慢着,把手电给我!” 他蹲在溪边用手电照着,不一会儿他就指着水面道:“你们看,那个下面的沙子有一个往外退挤的面,溪对面的草坡里也有来自河里的西沙,他应该是刚从这里过不久,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五分钟,说明他们的速度是超过杨峰的,这无疑大大增加了众人的信心,马不停蹄的过河就进入了一片灌木丛。龙山已经多少年处于荒废状态了,从这边进去听王亮介绍是一片还没有砍伐过的原始森林,多年来人迹罕至,但是在山坡腰部的位置有一处平台,也就是他们索道第二个站点的选址。距离上一次他们来已经有一个月了,上个月用柴刀开出来的那条小路早已无法分辨,两边的荆棘丛生,前后只能看见一个人,在这样的地形里找人无疑是艰难的,而且现在还是夜晚。 情况危急,关键的时候没有人退缩,五个人目不转睛的搜索着任何可能发现的线索,猫头鹰的叫声是那样的让人觉得这里充满了死亡气息。 “查爷,你瞧鬼灯笼!”忽然间,走在最前方的胖子就停住了,他指着不远处林子里忽闪忽闪漂浮的绿色说道:“好重的阴气,他娘的,老子怎么觉得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 上次王亮他们就是见到这种东西然后迷了路,此时查文斌顺着树梢往上看,方才还有的那轮明月这会儿也不凑巧的躲进了云里。嗖嗖的冷风伴随着树枝的摇曳,忽然安静下来的队伍让人心头陷入了恐慌,似乎有了一种到了这儿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感觉,手电扫过去每一个角落都是绿油油的鬼火,一时间他们这才发现进入灌木林子太深,已经开始失去了方向了。 在野外工作的人时常会迷失,他们往往可以通过太阳或者星星以及树干来辨别方位,但是到了这里却不凑效了,因为此处生长的多是高大松类植物,下方的灌木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更是乱生一气。那些鬼灯笼虽说在现在的胖子眼里只不过是个顶多起到烘托气氛作用的装饰可这老林子里一旦停滞下来,总是教人有些不好受的。 “查爷,还记得我们刚去东北那会儿嘛?”胖子说道:“跟今儿个这状况有些类似,我怎么觉得这些树长得都是有技巧的呢?” “你是对的。”查文斌说道:“罗盘完全失效了,我想我们可能上当了。” “上当了?”李成功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杨峰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我想是的,”查文斌道:“这里的树与树之间看似杂乱,其实不然,你们仔细看,每棵大树之间的距离基本是恒定的,按照一定的规律分布,每棵树后面的那棵树若是你从任何一个方位都不能看清楚它的全貌,四周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着遮挡物,这是典型的九宫盘。大晚上的没有参照物的确挺难走,而这里四周还有很强烈的磁场,你们搞测绘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指北针不好用嘛?” “好用的啊。”王亮说道:“我们的仪器在这片山上从未坏过,不信你看。”说着他就从背包里掏出指北针,一打开盒子的瞬间傻眼了,指北针不停的左右来回颤抖着,似乎怎样都停不下来。 “查大哥,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是好用的……” “那就是有人刻意了,”查文斌道:“想要制造一个小范围的强烈磁场干扰我们的方位并不难,既然是这样,我想的可能性会大于灵异,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迷失在丛林里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儿,对于一些深山老林来说,这里隐藏着太多可以致人与死地的陷阱。猜了个七七八八的查文斌并不打算轻举妄动,五个人只要不分的太散就不会太被动,所以他要求每个人至少要保持两个同伴在自己的视线以内。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而放弃自己的同伴,所以查文斌他们决定继续搜索,五个人互相贴着在林子里穿梭,那些幽暗的冥火就像是一头头饥饿的狼,随时都要呼啸着扑过来。林子越走越安静,衣服和枝桠发出的摩擦声,脚下踩到木棍的折断声,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人的神经紧绷。忽然间距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人奔跑而过,这让救同伴心急的王亮第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大喊道:“杨峰!” 经验也许在寻常的时候听起来是一堆废话,但是在这种紧急的时刻它却是显得那么重要。第一时间,查文斌和胖子就意识到这是个陷阱,等到胖子伸手去抓的时候已经全然来不及,王亮已经分开了灌木消失了,胖子暗骂一声这小子怎么那么冲动,等他想要追过去的时候,背后又同样传来了一阵骚动。 李成功一拍胖子的肩膀道:“你去那边追他,我去后面警戒!” 明知道这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动作,可是王亮的贸然出击依旧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胖子还在犹豫的片刻,前方就已经传来了一阵惨叫。 “是王亮!”陈震这会儿也按耐不住了,同伴的那声哀嚎犹如鞭打在他的身上,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查文斌也有些于心不忍道:“石头,快去快回摸摸情况看。” 胖子一个箭步跃了出去,听那声音隔着也就不到二三十米,查文斌本想就在原地等着,可没料到胖子这一去就是四五分钟一点动静没传回来,而此时他们的身后则不断的响起另外一个哀嚎,王亮说那是杨峰的声音…… 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人,查文斌断然是不会同意李成功去后面摸情况的,为今之计不能坐以待毙,他决定朝着胖子出击的方向寻找。刚刚才被两人走过的灌木丛丝毫看不出有人行走过的痕迹,这里的灌木实在是太过茂密了,以至于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脚下。走出不远就发现了灌木丛里有一个明显的草坑,不等查文斌蹲下去查看。 这时查文斌只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处不停有水底在往下滴,用手摸过来一看,一片红,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口哨。他抬头一看,恍惚的见到树梢上有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用手朝着下面比划着,那不是胖子是谁?他怎么会跑到树上去了? 胖子的手在那比划了半天查文斌也没有瞧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好在李成功倒是看明白了,这是过去部队里用的手势,当他读懂其中的意思时立刻拉着查文斌往下一蹲贴着他耳朵道:“别出声,他说这附近有猛兽!” 查文斌的心中顿时是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了,你他娘的有猛兽你不会早点说还跑树上面去躲着?一联想到自己蹲着的那个草窝子,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感情是个窝! 心里又有些着急胖子受伤了,查文斌看看四周的树木都圆滚滚的巨粗,自己从小是个好孩子,师傅不让他干那些上树下河的事儿,这可苦了自己。就在这时,已经可以听到粗重而带着野性的低吼声。在浙西北的天目山脉最大的野生猛兽应该就是花豹了,这东西能上树能下水,灵巧凶猛,是为山中一霸,而当李成功扫见地上的草窝子里还有几个跟小猫似得东西在不停蠕动的时候他立刻大喊道:“跑啊!它要护崽儿!” 一阵腥风呼啸而知,一只浑身长着跟铜钱斑似得大猫忽然从草丛里一跃而起直扑三人而来,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猝不及防。李成功腰上有枪,且不论这个时候他敢不敢打那贴在墙壁宣传画上的保护动物,就是拔枪那也是来不及的。血盆大口随即就到,他只能下意识的抬着手臂去挡,花豹的捕猎机巧可谓是兽中之王,只一个回合李成功便被扑倒在地。 查文斌见势也只能加入这场人豹大战,试图用手中的七星剑去刺杀的片刻,身边的陈震叫道:“那还有一只!” 没错,是两只!一双碧绿的眼睛此刻正锁定着查文斌,口中不停的低吼不是警告而是宣战!这是一对豹子,他们误入了它们的家园,眼瞅着那豹子就要呼啸着扑过来,胖子当头大喝一声凌空纵身跃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暂时把那那头扑咬着李成功的花豹给惊得往旁边一窜,容得他稍稍喘了一口气。<hr /> 一夜惊魂(四) “王亮没事吧!”查文斌背靠着胖子,后者手里拿着匕首,腰上还扣着浑身发抖的王亮,“他爬树上去了,这小子差点没给咬死,还好我来得快,这是一公一母两只花豹,凶的很,咱们闯到人家窝里来了 “躲豹子你往树上爬有什么用?”李成功有些狼狈的爬起来道:“好在衣服穿得厚,要不然就要让它给撕扒了。” “那是他命大,”查文斌道:“这草里有一窝小的,它们聪明着怕中了你调虎离山之计,以豹子的嗅觉肯定知道附近还有人。” “跑不过,只能上树。”胖子道:“哥哥们,你们是打算弄死这对老夫老妻还是想办法撤?” “撤,”查文斌道:“它们不伤人我们就别伤它们,都是性命,何况这是在护崽。” 一行人慢慢往后退,两只豹子龇牙咧嘴的不停低吼,似乎它们也不乐意和这些闯入者交手,看见对方有退的意思也仅仅是守着领地。后来李成功跟一些猎户聊起他们当天的遭遇才知道,他们真的是命大,猫科动物护崽的时候出了名的不要命的,若是两头花豹同时袭击的话,他们至少是要付出一些惨烈的代价的。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起杀机,尊重对方的生命,往往也会受到对方的尊重。 王亮伤得不算重,只是裤腿上被咬了一口,紧急包扎处理了一番后他坚持自己能走。那么刚才到底是不是杨峰呢?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极有可能不是,如果杨峰闯入了花豹的领地也依旧会受到袭击,那么现在的选择就要从他们的身后开始了! 这时头顶开始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远处沉闷的轰隆声逐渐响起,偏偏这个时候天工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这让搜救的工作开始变得越发艰难。而对于王亮和陈震而言,当初的那个雨夜是那样的惊魂,难道一个月之前的那一幕还要重演嘛? 林子里有猛兽,这并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杨峰的危险还在加剧,而此时还不过离天亮还早的很。春雨并不是像散文里描述的那般温润,在这高海拔的山区,湿透的衣服会迅速掠夺人的体温,加上这林子里常年散不出去的瘴气,若真是淋上一夜难眠就会生一场大病了。 雨水并没有让那些油绿的鬼灯笼们散去,反倒是有更多的灯笼在那扑闪着,阴森的气氛到此时已经到达了顶点,而杨峰依旧没有下落。可查文斌觉得刚才出现的花豹并不是一个偶然,他甚至觉得有人能够操控这里的一切,这些树,这些雨,还有那些幽暗的灯笼们。 “我们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查文斌说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时间耗不起也很危险,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我们就使劲喊杨峰的名字,如果真有心引着我们过来,总是会有目的的。” “杨峰!”“杨峰你在哪,我是陈震!”…… 雨夜里,杨峰的名字开始被喊起,从刚开始的嘹亮到后面的零星,人的耐心被这风雨和寂静在一点一点耗尽,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随处可见的鬼灯笼。 “查爷,他们不下套,我们也没地方钻啊。”胖子道:“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下去,自己就该折里面去了。” “大家都在等,他们就是在让我们急躁,这就是他们下的套。”查文斌道:“等的不过是个时机,相信我,这天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亮了,我想很快就会有动静。” 正说着,忽然胖子的手电就迎面照到了一张人脸,白色的灯光在这雨夜里忽然扫到了一张惨白的脸,那会是怎样的情形?下意识的,胖子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手电给丢了,“我操,什么人!”反应过来的胖子立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张人脸砸了过去,“呯”得一声,人脸传来了碰撞的声音。 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依靠着山崖的石头,石头上有白乎乎的苔藓,和青褐色的石头组成了一副人脸的模样。乍一看,十有都能瞧花了眼,而且那图案生的非常蹊跷,“眼窝子”下方还有两道红色的痕迹,好像是一张眼睛流血的人脸。 好不容易止住了心中的那一阵狂跳,几个人都恍惚是在庆幸只是石头而已,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小心和害怕了?靠在那块石头下面,查文斌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一连串诡异的事件看似非常杂乱,但是他总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而如今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圈套的中心不能自拔。 “杨峰!”刚靠在石头上闭目休息的查文斌被一声尖叫给喊醒了,睁眼一看,离着自己约莫二十米开外的一处林子里,杨峰浑身透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在脸颊上肆意的游走着,发紫的嘴唇和惨白的皮肤形成了剧烈的对比,而胖子的手电光圈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幽怨,好似他对面的这些人与他有着天大的仇恨。 “别慌!”胖子护着王亮和陈震道:“老李你负责警戒,我过去把人弄回来,这一回绝对不让他给跑了。” 陈震问查文斌道:“他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是中邪了嘛?怎么会这样?” 看着胖子已经走过去,查文斌心中那股担忧更加的强烈,果然在胖子伸手触碰到杨峰的那一刹那,后者像是一块木头般迎面栽了下去,好在胖子眼疾手快给扶着背了回来。 一探鼻息,人还活着,翻开眼球,两眼无神空洞的就像是被人扣掉了眼珠子。 查文斌检查了一番,他也不敢大意,杨峰此刻烧得就像是个火炉:“好烫的额头,这孩子烧的不轻,得赶快送下山去。” “往哪走?”胖子说道:“这地方咱们不熟,黑灯瞎火的下着大雨,万一摔下山崖那就可就是全完了。我的意见是找个地方生火避雨,年纪轻轻的撑一个晚上总是行的。” 胖子说的不是全无道理,与其现在冒险不如等天亮,好在这山上不缺可以避雨的地方,离着不远的就找了一个浅山洞。只不过里面的气味相当熏人,但是地上却有不少干草,想必曾经这里也是某个动物的老巢。 点了火总算是有些温度,杨峰的状况算得上糟糕,那滚烫的温度让人觉得不安。这附近有很多的覆盆子藤蔓,查文斌扯了不少根茎用石头垂碎取汁水慢慢往杨峰嘴里灌。这是一种民间的偏方,用来治疗感冒发烧,看着洞外的雨水,只要撑到天亮就算是胜利。 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湿冷和饥饿来回袭击着人的防线,有经验的胖子和查文斌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意味着危险的来临,杨峰的突然现身就说明了一切。 “查文斌……”忽然洞外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声音,那声音故意拉的很长,显得空洞而荒凉。 胖子立刻起身走到洞口张嘴大喝道:“什么玩意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见见!” 隔着二十几米外的林子里豁然出现了一片白色,一盏油绿的光伴随着薄薄的一层雾气,紧接着胖子听到了一阵声乐的奏鸣声。几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在林子里穿梭着若隐若现,她们手里提着灯笼好似下凡的仙女,胖子看到这个画面赶紧退回去道:“查爷,外面来了一群女鬼!” “女鬼?”查文斌愣了一下道:“女鬼都知道喊我的名字了?” 查文斌起身查看,林子里那些白乎乎的东西还在继续飘着,那种悠然而空洞的呼喊也没有停止。“李队长,能不能把枪借石头用一下?这声音我听着不像是鬼叫而是人喊。” 李成功到了这里也就顾不上纪律了,胖子拿着那把五四掂量了两下道:“虽然这玩意实在不咋地,聊胜于无。”依托着石洞,胖子微微瞄了一下远处的白色,“呯”得一声清脆枪响过后,那些个白色如同惊弓之鸟霎时就散开了,依稀的胖子还听到有人在喊叫:“他们还有枪!” 看着那些乱窜的白影,胖子有些得意的哈哈笑道:“果然是一群装神弄鬼的,你们也真够花本钱的啊,下回记得装的再像点。” 两个人一回身却反倒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峰已经醒了,查文斌和胖子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林子里,只见杨峰一手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石头,满眼憎恨的看着他们。而在他身边的则是已经倒地不醒的李成功,后者的脑壳上不停的往外冒着红色的血液,陈震和王亮二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大爷!”胖子低喝一声后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依靠着巨大的惯性和压倒性的体重,杨峰瞬间被扑倒。而就在那一瞬间,杨峰居然还扬起了手中的手头,“噗”得一声,胖子的左侧脑壳也给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顿时觉得眼前火星乱窜。王亮陈震二人见状赶紧相继扑了过去想去控制住再次举手的杨峰,这个平日里并不怎么吭声的男孩此刻壮的就像是一头牛,三个人竟然发现自己竟然难以控制住那暴怒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一枚银针从杨峰的头顶插了下去,顿时那双凶戾的眼睛就失去了光芒,片刻之间他方才还力大无穷的手臂就瘫软了下去。查文斌扶起脑袋流血的胖子,后者捂着自己的脑门龇着牙在骂娘,谁也没想到杨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咬一口。<hr /> 一夜惊魂(五) “是我低估了!”查文斌检查了李成功的伤势,这个铁打的汉子当时注意力全在洞外,王亮和陈震也没有注意同伴忽然的一跃而起,他们形容此时的杨峰几乎就像是一块门板一样从地上直挺挺的就立了起来,然后结结实实的一石块拍到了李成功的脑袋上br> “总不是成了僵尸吧。”胖子听他们的描述,杨峰刚才的动作绝非普通**能够做出来,而且他的力气也异常的强大,查文斌暂时是封住了他的穴道。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找到解除这种厉害蛊术的办法,以他现在如此的高温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石头,你跟我出去找他们,陈震王亮你二人负责看着他们。”查文斌拿出一个小药瓶子递给陈震道:“每隔半个小时给杨峰吃一粒,天亮之后如果我们还没回来务必一人背着一个下山。” 这也算是临危受命,既是无奈也是迫不得已,查文斌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把他们留在这里不会增加额外的风险,两人冒着雨匆匆没入山林。 进了林子便发现那些白衣依旧还在飘荡,胖子暗骂了一声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只不过手中的五四射程实在太短,那些人行踪又十分诡异,似乎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双方互相移动了约莫四五百米后,那些白衣便又开始不见了,这林子里不比平地,转眼之间周遭又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密林了。 “出来吧!”查文斌朝着四周的林子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也玩了很久了,各位难道打算还要继续这样做无聊的你追我赶游戏吗?” 也就是话音刚落,林子那头就出来一个人,“查文斌,我们又见面了!” 这不正是那天去自己家里的乞丐,今天的他扮相可不咋地,一身白色的罗纱裙让人觉得有些滑稽,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原来是外面罩上了一层绿色的布。 “你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胖子笑道:“一个老爷们整这出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是单挑还是要一起上?” “不不不,好不容易请上一次查先生,我们自然是不愿意怠慢的。”那人说道:“虽然我们打过两次交道,但是鄙人还是想跟查先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诸葛俊,像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查先生也会觉得奇怪究竟是为了什么?” “洗耳恭听。” 诸葛俊说道:“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罗门一家独大已经太久,我们不妄图改朝换代,但求有个安生之所。奈何他们欺人太甚,任何人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毁灭性的欺凌,如果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没有兴趣,”查文斌道:“秘密这种事就好比菜市场里交谈的大妈,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知道的越少反而越知足。” 朱葛俊似乎对自己很有把握,他说道:“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你从哪里来,又会往哪里去嘛?” “我是查文斌,仅此而已。”查文斌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们该谈谈那些命案了,你的手上沾满了那些无辜人的鲜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那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呢?”朱葛俊说道:“对了,你应该是想说你中了蛊术吧,怀疑是我干的嘛?” “敢做不敢承认了?” 诸葛俊道:“金钩铁丝天下无双,虽然鄙人也懂一些蛊术,但却也苦于寻不到那种神奇的虫子。没错,当日我确实在那米粒里动了手脚,只不过那是来自南疆的金蚕蛊,其厉害程度也不过就如同你所见到的那个叫杨峰的孩子,跟那大名鼎鼎的金钩铁丝可是差得远了。” “你那身衣裳还是别脱了。”胖子道:“刚做不敢当的的确就只配做个娘们。” 原本并无兴趣的查文斌反倒是一反之前的态度道:“你继续说下去。”关于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金钩铁丝这种奇虫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的状元村见过,当时的程子衿中的就是这种蛊术。会行蛊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这种奇蛊更是在书中有所见过,所有的下蛊人与蛊虫之间是需要一定的联系的,就好比是海豚和驯兽师,驯兽师只能和定期亲近的海豚才能达成默契,蛊虫和施蛊者也是同一个道理。 “得知你中了金钩铁丝我也很意外。”朱葛俊把一个小瓶子丢给查文斌道:“你自己看,这里面放得是当日我加进去的米粒,其中颜色偏白的是金蚕蛊,而还有一种颜色偏黯淡的小粒经过辨认,可以断定就是金钩铁丝的蛊卵。老实说,我没有驾驭这种蛊虫的能力,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大概也只能从那些给施舍米的‘好心人’中去回忆,只可惜,查文斌,容我能力有限,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如此说来,有人借了你的手给我下了蛊,”查文斌说道:“现在挺有意思了,三方人跟我所说的内容都合不起来,我到底是该相信谁呢?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出一点,你的行踪已经被人知道了,否则怎么可能算到你要来我家下蛊而提前把金钩铁丝混合在你要饭得来的米粒里。现在说说,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我们自然是想赚点小钱,本来想控制你威胁一下他们而已,”朱葛俊似乎并不被自己的言行感到有什么不妥,他说道:“大家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命根子,捏住你不过是想求财而已,不然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只求财不为别的,查先生是个单薄名利之人,自然是瞧不上那些黄白之物,既然来了这山上又何妨白走一遭,这几日我们兄弟几人发现此山瘴气丛生,鬼气连连,查先生是不是该出手保一下地方安宁?” “那我且问你,洪村有个叫作细狗的你可认识?” “认识。”朱葛俊并不否认道:“你是想问那只箱子吧,的确在我手上,只不过那具女尸不在了。” “为什么要杀人枪箱子,女尸又在哪?” “箱子是我们买的,人并不是我们杀的。”朱葛俊再次说道:“我有自己的原则,手上不沾血,要不是这个原则,你那个姓李的警察朋友早就死了。女尸也是我们偷的,只不过已经被需要她的人拿走了,查文斌,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不是你最大的敌人。” “告诉我,在哪!”查文斌往前逼走一步道:“弄出这么多事情,你要不是把其中的原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别说合作了,你能不能走下这山都得两说。” “做人何必要那么认真呢。”朱葛俊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和你无关,里面有我要的东西。” “那就是没的商量?”胖子拔出五四顶在朱葛俊的跟前道:“那就别怪我了,总得是需要有人来负责的。” “你不会开枪的……”朱葛俊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但是他错了,忽然间胖子的眼睛眨了一下,扳机扣动的一瞬间朱葛俊把头往左一偏,一发子弹削掉了他的头皮,火辣辣的刺痛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味儿在他面前弥漫。 “你……”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判断正确,只怕这一枪真的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了,他知道胖子是真的想要杀人,憋在心中连日来的怒火让他早已不耐烦,他最是讨厌这种不讲人话专门绕圈的。 “两条路,要么今天我干掉你,要么你老实回答查爷的问题,错一个字,我双倍奉还!” 朱葛俊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至于哪些是你们的家事我可就不管了。”<hr /> 第五十八章 :朱葛俊的版本 这是一个从朱葛俊口中说出的版本,他是这样说的: 朱葛俊祖上却为湘西苗家人士,后因战乱躲避到南方一带,苗家先祖多会蛊术,这巫蛊之术原先是被用来瞧病问诊和占卜算卦的因这门手艺,朱葛俊偷渡香港后在东南亚一带有些小有名气,逐渐开始接触到一些大公司,随被聘用为风水顾问。 这个名义上的风水顾问并不是一个风水专家,而专门以下蛊打击对方的竞争对手,南洋诸多富豪以及演绎明星都曾是朱葛俊的座上宾,他以金蚕蛊闻名。此蛊是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像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 把金蚕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是无形的,存在于香灰之中。放蛊时,取金蚕的虫卵或者香灰下在食物中让过往客人食用,便可通过蛊术操作对方,可谓是制胜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所谓是有得亦有失,上苍总是公平的,养金蚕的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必须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法术才会灵验,所以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苗家俗语叫做“金蚕食尾”。 朱葛俊是“夭”,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对金钱有着极度的热爱。年轻的时候凭借着一身本领,换取真金白银恋恋花丛,可是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他却又想要做另外一件事儿了,那就是有自己的后代。 用他的话说,挣再多的钱,有再多的名利,死后终究不过是一把黄土,想想自己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身体被虫蚁啃食慢慢腐烂。坟头茅草三尺之高,棺中水淹土埋,几年之后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叱咤风云的朱葛俊呢?他自走上这条路,当然是信奉鬼神的,生前黄金白银美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死后呢?连个烧香祭奠的人都没有,而且朱葛俊还是个老传统,他越来越坚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乎,想要迫切的解开这个局,利用自己的人脉和钱财,朱葛俊这些年结拜了不少江湖人士,部分人根本就是冲着他那点钱财而去,命这种玩意是注定的,既然选择了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某日,诸葛俊在翻阅古代典籍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番话: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这段出自周易.系辞上传的古老训言让诸葛俊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迫切的想要打听这大道五十中除了那已定的四十九之外,还有一线生机到底在哪?而这一切又是徒劳,先祖们传了数千年的老话看似一场镜花水月,寻遍大山名川的高人们依旧无功而返。 有些心灰意冷的朱葛俊回到自己的大本营,恰巧在这时他结识了另一位:胡菲儿。 他承认那是一出双簧,目的就是引出查文斌来对抗罗门,所谓用心良苦而无所不用其极。查文斌是个固执的人,很难打动,于是有苦情戏也有威逼利诱,而胡菲儿所言的那个盗宝联盟也是存在的,他们就是一伙儿窥视中国地下文物的非法组织,其实简而言之双方的矛盾可以归结为:货源地和定价权,他们需要充足的货源,而罗门偏偏不允许任何势力涉足,并且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反倒对于地下文物的发掘有所收缩和限制,而国际市场上古董交易的价格却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高。 于是包括欧美东南亚以及日本的一些势力联合在了一起,他们仿效罗门的简直,采用雇佣兵结合新型科技装备以各种幌子进入内地。这些人装备精良,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但是他们又心怀鬼胎,比如朱葛俊和胡菲儿既是联盟又是对手,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合作,在利益面前他们又各为其主。 查文斌的争夺是源自一些情报的结果,他们发现自60年代中期以后,罗门的历次大规模发掘都是围绕着这个年轻人,这不免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而经过一些列情报的结果,他们又发现查文斌与罗门之间并不是盟友,相反的,罗门是既需要他又想控制他,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了查文斌被盯上,任何一方只要掌握了这个年轻人就会拥有与罗门的谈判话语权,至少这是他们目前发现的唯一的突破口。 至于那口箱子,朱葛俊说这是他的任务,此次到这里箱子便是其中之一。 在明代永乐年间,郑和率领声势浩荡的宝船大队七下西洋,所到之处无不臣服,是近代中国声望到达的巅峰。七下西洋是被世人所知的,而很多人都认为郑和在同时期有没有到达过对岸的东瀛呢?现实是曾经去过,并且很早就去了。在1404年,也就是永乐四年,明成祖派郑和出使日本。郑和统督水师10万到达日本,向室町幕府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宣旨:“使其自行剿寇,治以本国之法”。目的是打击当时东南沿海一直骚扰渔民的倭寇。 当时的日本国王被威风凛凛的明朝战舰所震惊,双方签订了勘合贸易条约,日本以属国的名义对明朝进行朝贡贸易。而明朝赐足利义满“日本国王”金印一枚。作为当时随从郑和一同前往东瀛的还有一位官员叫作高戊,负责的是外交礼节,职位并不高。而作为天朝上国的代表,高戊随郑和到达东瀛以后便开展了自己的外交工作,其中他拜访了当时东瀛的一个古老氏族:望月。 东瀛古时候也称为:扶桑国,众所周知,日本文化是源自中原文化。而在汉族神话中的扶桑树是灵地之一,传说在东方的大海上,扶桑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太阳女神羲和大神为她的儿子金乌从此处驾车升起。也说是神界,人间,冥界的连通大门,只是后羿站在上面射日,将其踩断,人神冥三界才难以联络的。 望月家族有一圣物,据说是当年后裔踩断了扶桑神树落入大海中的一枚枝桠,这枚枝桠随着大海的浪花被推向了彼岸的东瀛并被这位望月家族的人得到。他们深信,扶桑神树是关于帝国兴旺的圣物,而这个神树在哪里?在遥远的东方,历代的东瀛人并没有放弃这种寻找,他们潜入中原循着蛛丝马迹得到了一些线索,而这个线索又被反复汇集成了一张地图,历经千百年先人们的智慧和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寻找,这张地图已经越来越清晰的表明传说中的扶桑神树可能是存在的,并且它并不在东方的大海,而是来自更加遥远的内陆。 聪明的高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用现在的话说便是间谍,他以文化交流的方式在望月家族常驻久留,终于是在某日见到了那副图的所样。回到营地之后的高戊凭借自己的智慧将那副图临摹了起来准备交给彼时的明朝皇帝朱棣。 朱棣是个什么人?明成祖朱棣确实是中国历史上少数几个精明能干的帝王之一。他很有能力精力旺盛,这是他作为帝王的优点,但是他的缺点也不容忽视,性格固执刚愎自用猜忌多疑杀人如麻,尤其是在暴怒之时,更是杀人不眨眼。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高戊并不是不懂,他知道这份地图一旦呈上去,皇帝自是会嘉奖自己,可那时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一份如此重要的情报是被自己超乎常人的记忆里带回来,图呈上去了,可自己只要不死等同于图还流落在外。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帝王术中最可怕的是人心,他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呈上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远方还有一个等待他的爱人……<hr /> 第五十九章 :人没了 天才壹秒. 当年他远走京城赶考之时穷困潦倒,两人分别之际,是姜玲珑偷偷把自己的两件首饰给了高戊换了路费,高戊发誓将会把这些首饰赎回亲手戴上新娘的身上,只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高戊把这份地图一直藏在自己的心里,奈何等他归来的时候,心爱的女子却已成了亡魂。据说扶桑神树能够通三界,有着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于是高戊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传说中的神树,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与姜玲珑生前的一切有关都和那副地图一起被埋进了那个神奇的箱子,由皇家工匠亲手打造的鬼头锁里面装着的是自毁的火药,没有匹配的钥匙强行打开便会击发火药产生爆炸,可以将里面的一切毁去。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箱子到手却又无可奈何,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的火药是否还会有效。诸葛俊求的是财,担心的又是命,这口箱子的存在被很多人熟知,他便是受人所托要拿回这口箱子。 “既然箱子拿到了,为何还要到这里来?”查文斌道“那具女尸,现在又在哪里?” “搂草打兔子,到这儿来不过是顺道的事儿。查先生懂风水阴阳,这座山可不太平,听说此处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没,我们兄弟几人在安县呆了也有阵子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他停顿了一下道“至于那具女尸,现在不在我的手上,我已经把它当作了筹码换了这片地,对于我们来说女尸一文不值,能换到龙山古墓群,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到这儿,查文斌有些明白了,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他不知道此处有什么古墓群,可是以罗门那种无孔不入的情报恐怕早就已经把这个地点收入了囊中。叶欢的确是说过要去处理此事,看来他们之间彼此已经达成了协议,至少目前看来是他的可能性最大,只不过他要那具女尸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得告诉我人是谁杀的?” “我只做买卖不图人命,”诸葛俊说道“人真不是我杀的,胡菲儿,那个女的你见过对吗?是他们下的手,我这已经算是坏了江湖规矩,箱子就是从他们手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那个女人不简单,我私底下送你一句,你得小心提防着她。或许我也只是她棋盘中的一步,不过那又何妨?所以我想和你合作,一起打开这箱子,然后和我们找到扶桑神树,查先生是有志之人,修道者无不以位列仙班为最高目标,我想我的老板一定有兴趣和你合作。” “你的老板是什么人?” “这幅图原来的主人。”诸葛俊说道“根据我的消息,高戊利用自己身在宫廷的方便,查阅了大量皇家秘档,所以现在这幅图远比当年他见到的那副要更加的精确;” “他娘的,日本人!”胖子低喝道“那就更加不能让你把这东西带走了!” 箱子并不在诸葛俊身边,这个结果是胖子不能认同的,他无法接受一个载着或许存在的国宝流入那个国度。对于诸葛俊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生意,但是他忘记了,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血和泪的往事。一个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同意进行这样的交易,不光不同意,他还要拿回那只箱子! 上了膛的五四再次顶上了诸葛俊的脑门,胖子用一种不置可否的命令语气道“拿那个箱子换你的命,你没有选择!” “箱子不在这儿。”诸葛俊的表情并没有异常,似乎他对刚才胖子的那一枪还有些心有余悸,在这场谈判里,他不仅托盘而出,而且手中也没有像样的砝码。难道一个能够潜入安县数年的高手,会被一支枪就这样轻易的拿下了吗? 查文斌在怀疑,他充分的相信诸葛俊绝不是像看起来这般的简单,这个险恶的世道已经让他见过太多的阴险和狡诈。所以,查文斌并没有为所动,他只是还想听听这个人能说一些什nbsp;s “在哪儿?交出来!”胖子继续着自己的强势,这种强势是夹杂着情绪的,而情绪则会影响一个人的理智和判断。所以,当诸葛俊带着一种占下风的口吻说出那句话时,查文斌知道,这一定是个圈套。 “在我们营地,我们已经找到了龙山古墓的大致位置,查先生,我想你不会介意给我们顺便指点一下风水吧?兄弟们连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入口,倒是被这林子里无端端的东西给惊得三魂两颤。” 此时的胖子已经被满满的爱国情怀所冲击,或许现在的人理解不了从那个时代走过的人,胖子是个苗红根正的子弟,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民族情绪极其容易占据上风。他的信念只有一个,那个装着秘密的箱子绝不能落入对方的手中,不假思索的就替查文斌答应了下来。 而查文斌在权衡利弊之后则提出了一个条件先救人,杨峰身上的蛊毒只是暂时被压制,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救人可以,查先生顺便帮我一个忙,听闻查先生道术高超,可以降服一些鬼怪精灵之物。”诸葛俊说道“我虽然通晓蛊术却也对鬼怪乱力一物有些束手无措,只要查先生答应我这个条件,人自然是会解了。否则的话,这位兄弟你一直拿枪顶着我又有什么用?金蚕蛊是用我的血养的,如果我死了,金蚕便会鱼死网破,那个中蛊的小年轻也就会被咬断肝肠一命呜呼。我之所以没有拿这个条件跟你谈,是我不想用威胁的方式,那没有多大意思。” “别耍花招,让你的人都老实一点,我知道他们有家伙,可要跟我比手快可能还不够格。”说罢他便上诸葛俊转过身去,前者并无不配合的意思,相反,这种顺利让查文斌越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诸如他所言,如果以杨峰作为要挟,查文斌此时是没有办法的,他手中明明只有这一张牌,而且还是一张必胜的好牌,为何却偏偏不用呢?难道诸葛俊真的是个偏偏君子,这种可能几乎没有,他是一个见利忘义之辈,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我答应你,”查文斌说道“一码换一码,这天看着就要亮了,是不是也该动作快点了。” 几个人达成了协议之后开始折返,这点路并不远,只是雨夜里的嘈杂早早掩盖了那已经发生的危险。回到山洞里,查文斌赫然发现王亮和陈震不见了,重伤倒地的李成功面色发青。杨峰倒是平安无事,依旧昏昏欲睡,胖子急忙在周遭呼喊着那两人的名字,只可惜,应答的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人呢!”胖子怒不可遏的把矛头对准了诸葛俊,后者一脸无辜的说道“这就是我的人,我跟你们在一起,怎么现在反倒又赖到我头上了?” “你大爷的,”胖子再次举枪道“人不交出来,我就要你抵命!” “等等,”查文斌看见李成功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似乎是有话想要说,他把耳朵贴在对方嘴上,不一会儿那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看着诸葛俊问道“这林子里听闻有白衣古代女鬼魂的迹象,我看你们的打扮,是不是曾经见过?” “是有这么回事。”诸葛俊说道“我们扮成这样也正是出于曾经见过,不瞒你说,这龙山古墓我是已经盯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无从下手。这地方的鬼怪似乎不以伤人为主,我们曾经有兄弟也走失过,都以为他是死了,可没想到过了几天自己却又回来了。” “石头,把枪放下,李成功说刚才外面是有一阵声乐,伴随着一堆抬着轿子的人进来把他们两个给抬出去了。听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相信,他们需要的是青壮年,这两位一个受伤,一个中蛊,阳气都是呈低的状态。”查文斌指着他们当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个走失的人吧?” 那人顿时惊愕,混乱摸着自己的脸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眼窝深陷,头顶隐约有一层黑雾笼罩,精神恍惚,是被吸了阳气的征兆。我劝你找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或是道观,在里面以居士的身份住个一年半载,或许还能有救,否则的话,不出三月,你就会有一场大难。” 根据后来的考证,龙山古墓群几乎占据了整个龙山的上半部分,而后来他们发现的那座则被誉为是古墓之王,其规模之大,陪葬之丰富,故事之诡异都可是超乎人的想象。一直到现在,龙山古墓依旧是个谜,虽然它的地位早已奠定,但是关于龙山古墓的后续发掘工作却一直没有持续,人们只是将这处埋葬着无数珍宝的地方加以保护了起来,如今的龙山古墓早已成了禁地。 早上好<hr /> 第六十章 :别有洞天 金蚕蛊虽然厉害,可它毕竟只是蛊术,在诸葛俊给杨峰喂食了一粒丹药模样的东西后不久,他就开始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可谓是腥臭无比,红绿相加,诸葛俊用树枝在那些呕吐物里扒拉了一下后就翻出来一只蠕动的小虫子,只有指甲盖大小,不过却足以见得其生长之快。这东西长得有些像是蝎子,浑身金黄,身子却又和蚕相似。他用一个小瓶子放在地上,不一会儿那虫子便自顾自的钻了进去。 收起瓶子,这蛊便算是解了,而杨峰也在休息了几分钟后逐渐就恢复了神智。他对于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一概不知,现在这两位算是拖了后腿,查文斌见他没有太大危险,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嘱咐他自己照顾好李成功,眼下他们还要去找走失的王亮和陈震。 “之前听那几个年轻人讲过他们曾经被引到一处地方,我估摸着就是你一直想要找的入口。”查文斌便走便说道:“我估计离这里不会太远,这个地方阴气过于旺盛,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好心就把这个点让给你了?” “罗门是厉害,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厉害。”诸葛俊说道:“我知道这地方他们一直没动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干这行就是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查先生,我把话说在前头,这一票只要干成了,你那一份我少不了。” 查文斌不屑的说道:“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但凡墓葬,古今往来都讲究个风水穴位,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他们用过的,既然是个大墓就**不会偏离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白天的时候我看过这里的山势,在这雨之前也稍稍看了一下星象。这峦山为本,形之显象,此处山形颇为像是一条俯首龙,龙背自山势而起,再此处低头,我们现在所处的山腰位置地势平坦,却犹如那龙首微张伸出的舌头,此龙并非良龙。以地理堪舆结合想象来看,倒是有些像劫龙,且被高人改造过,此处的龙脉早已被斩断,我估摸着这里埋着的可能是有谋反者下葬,为了绝其后,特意做了一些修改。” 他接着说道:“这龙山下方有一村,村中有一小河本是源自这龙山,自古有龙必有水,可是那水却被人为的在外面修了两道河堤,一分为二,两河之间听说曾经有一塔,名唤镇龙塔。只是年代久远,现在只剩下一个塔基,这个塔便是破这道风水局的关键,龙若下山取水便会被塔镇压在其下,虽说塔已经倒了,可龙便也不会再停留在这儿,而是顺着河道奔流向东。往东边便是古越国的所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越之地,这世上从不乏风水高人,你能建局我便能破局。 因为没了龙脉,所以要维持一些东西就需要阳气,你在山中日子也有些长久了,可曾见过这林子里有一对花豹。除此之外,我就连一只鸟都没有见过,整个林子一片死气沉沉。”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就是这样。”诸葛俊说道:“我们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听当地人说猎人都不上这儿来,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猎,照你的意思,这地方死气太重压根不适合活的东西?” “我心中有个大概的意料,估摸着那对豹子放过我们是刻意的,因为我们是活人。”查文斌说这话有些让诸葛俊不理解,再问下去,查文斌就不多说了,而是一直在注意着脚下的山势。 一个好的风水师一定能够在一定范围里找到最合适的下葬地,古人们兴奋风水,重视丧葬,所以往往所选择的阴宅都是极为讲究的。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后世的一些盗墓贼利用了这个特点,聘用一些风水术士往往事半功倍。这项本事,只有中国人懂,也只有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才行得通,诸葛俊自幼是以降头蛊术为生,却对风水缺乏了解,所以在这里,他并不能占据有利的条件,这也是他想接近查文斌的原因之一。 所谓上等先生观星斗,中等先生看水口,下等先生满山走。查文斌做事有个习惯,每到一处就会下意识的先看风水,所以当他穿梭在这片林子里,脑海中却是傍晚看到过的星象。众所周知,星斗随着时间的变化也是会随时变动的,因为地球是在一刻不停的转动着的,查文斌要做的,便是依据傍晚时刻自己的所见,结合现在的时间,推断出在雨夜里,那些星斗此刻大概行走到哪些方位,再按照那些星斗现在该在的位置进行推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功夫活儿,一般的人绝不能轻易掌握,这要求查文斌对于一年四季星象和时间的变化规律了解的相当精准,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锻炼,才可以做到纵使乌云密布,我心中光芒万千,此时无星胜有星! 俗话说:堪舆口诀不多传,寻龙认祖看尖圆。列屏列帐多顿跌,辞楼下殿降峰峦。蜂腰鹤膝龙穿变,余枝夹送转抱环。活龙活蛇龙摆折,一起一伏断又连。带仓带库从龙走,过关过峡自护躔。前迎后送无断续,藕断丝连玄又玄。 “五星金、木、水、火、土,木、火文明产贵贤;土星多出万金富,金、水行龙富贵全。此处按照分析则应是后者富贵双全,所以依照金星和水星现在的位置,取其运行轨道的交叉点,对应在这片山峦上的位置就应该是主穴的所在,只可惜现在我这罗盘不能用,敢问是不是你们做的手脚?” “这个真不是。”诸葛俊说道:“查先生,我们的一些仪器设备也受到了干扰,这个地方有很强的磁场。” “也罢,”查文斌道:“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它就不会安全存在那么多年了,你们营地在哪儿?” “山顶,”诸葛俊说道:“先生是不放心那口箱子嘛?” “你们的营地如果是安全的,那么就说明附近肯定没有东西。”他附身下去抓了几把泥土放在手心细细摊开来瞧了瞧,又给放在鼻子里闻了闻,然后扬手往头顶一散。 “砂证明堂堂证穴,仓库分明居两边;下砂逆关兜上砂,顺兜斜走不回头!”查文斌看了一下山脚的山势道:“从这儿斜着往下走,三里地后再往上。” 黑夜里走在这种地方并不容易,湿漉漉的林子里窜了一宿,这几个人的身上早就和吸饱了水分的苔藓一般。不过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按照查文斌推断出来的路径,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道横着的瀑布,瀑布宽约十米,奔腾的河水向倒挂着的白帘,好像这是一条死路。 不过查文斌似乎并没有被这道瀑布所吓倒,反而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道:“石头,你好好找找,这里一定有能过去的路。” “查先生何以这么自信?” “因为老祖宗给我留下的口诀下一句是:横斜直撞金斗口,天心十道枕尖圆。到头阴阳相交接,倒枝生死顺逆穿,我们没有办法像鱼儿一样在这瀑布上逆流而上,金斗就是金口。来山去水穴宜低,三分三合水交绕,湾湾曲曲金钩水,左回右抱迎来朝。水躔玄武千秋富,水绕青龙贵声高。水来水去之、玄走,何愁富贵不坚牢?” 查文斌走在那瀑布的边缘听着轰隆隆的水声继续说道:“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老祖宗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还有入地眼看来龙,一高一吋山,低一吋水,在地理上,高一吋就是山,低一吋就是水,龙就是来龙,穴就是焦点,砂就是周围的景物,水就是流动的气,向就是方向,你们能感觉到这下方的水流有往上冲的气势嘛?虽然现在我看不见,但是可以断定此刻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这瀑布的底端。” 不一会儿那边就有人拿着手电一通巡视来报,诸葛俊不得不再次对查文斌刮目相看道:“早就听说查先生本事了得,今天一见当真如此,你是对的,这瀑布下方距离我们不过数米。” “这边叫作荡气回肠,”查文斌看着胖子圆鼓鼓的肚皮说道:“肠子在哪里?” 胖子拍着自己的肚子道:“当然是在这里啊……” “所以,这瀑布当中如果是我的话,就会修一条栈道,既满足了风水中的得水,又能掩人耳目,取这天然地理为自己埋下一条神道的入口。” 胖子小心翼翼的拽着那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藤条,大着胆子用脚试探,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这山崖上当真是有一条可以供人通过的小道,完全隐藏在那瀑布之后,只需要一脚跨过,里面便是别有洞天……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一章 :遗迹中的不速客 栈道的宽度足以容纳两人并肩走过,隔着一层水帘,这栈道也不过十来米,如今看来是个简单的工程,当年的工匠可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才能完成这般的壮举。穿过栈道便是瀑布的另一边,同样是一片林子。一走到这片林子那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首先是冷,接着是阴,隔着一条瀑布恍如两个世界。 “有道是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阴阳相抱,界水则止。”查文斌道:“刚才我们走的那条栈道就是神道,神道便如同阴司里的黄泉路,这下方的河便是奈何,我们已经开始走向死亡的世界了,不知这宾主待客之道又会是怎样。” “指不定也会派一堆小娘们出来接我们进去载歌载舞。”胖子道:“守着这片山就真以为自己占山为王了,抓俩小鲜肉进去,我猜这里头埋得指不定是个又老又丑又色的老太太。”说着他便把目光对准先前那个走失过的人道:“老实交代,你进去之后有没有与那女鬼行苟且之事?” “我……” “查先生,过了神道是不是就该是墓道了。”诸葛俊在这片山头转悠不止一次两次,可谓是费尽了心机,有窥得几个小墓,但是主墓所在的位置一直不能得以发现。根据以往的经验,春秋战国时代的墓葬一般位于地下七到八米深,也有一些采用的是开山为陵,内部中空,他们有先进的设备,俗称金属探测仪,可一直就是找不到所在。 “按理来说是这样。”眼前那茂密的林子丝毫没有地上建筑的踪影,原本随处可见的绿色鬼灯笼到了这里也就没影子了。在浙西北一带流传着一个说法,山中有一种专门勾人的鬼,把人弄去后在山中转悠,过几天又会自己回来。老人们说它叫白摄鬼,据说那东西穿着白色的丧服,手里有一根绳子,会套到人的脖子上拉着走,猎人和采药的打柴的都有过这样的例子。所以过去,小孩子一般是不允许一个人进山玩耍的,如今想想,查文斌觉得这白摄鬼不就像是那些抬着轿子的白衣女子一样嘛?只不过是人们把它更加的形象化和传说化了。 在这片阴冷的林子里穿梭着,不知不觉这天空就开始微亮了,雨也停了,他们已经一夜没合眼了。直觉告诉查文斌就在这附近,一定会有发现,胖子甚至下到了瀑布下方的水底都去检查过了。 几个人坐在林子里补给,查文斌忽然想到了那个支书孩子手里拿着的铜戈,据他说是从一个山坳里捡来的,抬头看看不远处那个瀑布,绵延下去就是一条溪水。古墓最是容易存在的便是地下,受到水流的影响,里面有东西被冲出来也不少见,于是查文斌便把目光开始投向了自己的头顶,他问诸葛俊道:“这儿上面你们去过没?” “没有,”诸葛俊说道:“山的右边因为这段天险的存在一直没到过,在山顶可以看见这瀑布的上方应该是个山坳,因为湿度大整天的都有雾气在这林子的上方游走,你该不会猜测是在那地方吧?” “可能性很大!”这儿的山坡表层和左边不同,很多地方都是鹅卵石,坡度又非常陡,踩上去一脚不小心就会往回溜,加上昨夜的一整晚雨水,这走得并不轻松。一夜的湿冷加上林子里的穿梭,淤泥和藤条让大家都成了野人,查文斌眼下担忧的是那两个年轻人的安危,只可惜在这林子里罗盘完全排不上用处,只能凭借自己的推断和经验来找寻了。 根据之前他们的说法,那地儿应该是块平地,入口清晰可见,按理来说以诸葛俊如此急迫且同疯狗一般到处搜寻的状态应该早就有所发现,那么上方那个山坳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嘛? 花了半个时程,走两步退一步,这行人终于是艰难的到达了传说中的那个山坳,从山间四周流出的小溪在这个山坳汇集。溪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凶猛,反倒是平静的有些让人觉得诧异,碧绿的溪水和清澈的鹅卵石交相辉映,一处不大的水潭上方是个裂开的三角形石洞,水流的主题便是从那洞中溢出,四周又都是雾气腾腾的林子,好似这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小憩之地。 风景虽好却没人在意,因为在那水潭的上方却有残存的建筑遗迹,整齐的石块修筑成的围墙大部分还是完整的,藤条和灌木在其中生长,曾经的建筑大多已经倒塌,随处可见的大型石雕东倒西歪早就和周遭的林子融为了一体。后来有人说,这或许是安县历史上最惊人的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数千年了,从未有人发现过这里,其实它并没有隐藏的很深,就是那样的安安静静的一直矗立在那。 清晨,薄薄的余晖夹杂着淡淡的水汽,恍如一切都在梦里。远处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鸟鸣,似乎昨夜的死气沉沉在这一刻都恢复了生机,河边有几至胆大的松鼠正在洗脸,见人也不害怕,水潭的两边各有一方台阶通向上方的建筑,查文斌用心数了一下,从起步开始到登上围墙,刚好八十一步。他相信,这不是偶尔而是刻意,九是最大的数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年此处一定是辉煌无比的,只可惜现如今它早已破败不堪,就像是死去的人,无论身前你有多少的地位显赫,死后终生终究是会归位尘土,一切平等。诸葛俊的眼睛放出精光,他朝思暮想的龙山古墓群如今就在自己的脚下,似乎财富正在向他招手。 查文斌推断这里可能是以前用来祭奠的神殿或者是祭司用的礼堂,山坳的面积不小,一眼望不到头顶,可以想象曾经这里是何等的雄伟,在这瀑布之生寻得水源之地,在风水中有龙潭的意思。居高临下,依山傍水,确实个是好地方,如此美景却又有恶鬼作祟,实乃让他有些不解。 诸葛俊手底下的人忙着一刻没停,他们手里拿着紧密的仪器,有些像是那种扫雷用的还带着耳麦,这是一种金属探测器,据说地下有什么会收到信号。这些人各怀鬼胎,胖子随时都在提防着,像诸葛俊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一旦达到目的往往就会翻脸不认人。 “查爷,你要不跟我去林子里面看看,这人总不能土遁了。” “那我陪着两位一块儿去,”诸葛俊招呼他的人道:“正事儿先办了,那两位小兄弟还下落不明呢。” “你是怕我们找到了入口不跟你说?”胖子笑道:“都跟你说了,这地方闹鬼,咱盗亦有道,但凡是有主的东西不能拿,有命拿没命花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几千年了都还享受着荣华富贵的,能是个大方的主嘛?” “这不是白天了嘛?”诸葛俊盘算着今天可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折腾,就算是闹鬼那也得是入夜了,他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况且这查文斌在一块儿那就是一枚平安符。 “随便!”胖子一头开始走向后面的林子,一抬眼的功夫就看见林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当即大喝道:“谁!谁在里面!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要开枪了!” “你们是谁?”没一会儿功夫,从林子里就钻出来一个身上背着装化肥,肩膀上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他的化肥袋里鼓鼓囊囊的,那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眼神里还带着意思恐慌。胖子见他锄头上沾满了泥,又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心里盘算着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土耗子,已经早他们一步下手撬了什么东西吧。 “别废话,把袋子丢过来。” “不,不能……”那人护着自己的袋子,从他的打扮来看,解放鞋,劳动布,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这怎么看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胖子露出插在腰间的五四道:“大哥,认识这个嘛?” “你们是便衣队?”那男人一瞅见胖真有枪,脸上顿时就充满了惊恐,那表情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把那袋子往地上一丢道:“各位同志,我这真的是第一次,求求你们放我回去,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二章 :花儿 一打开那袋子,一股带着泥土的清香味顿时扑面如出,淡淡的香气顿时让人觉得如痴如醉。胖子小心翼翼的取出那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这是一种花。叶子又细又长,呈柳叶行,一条条叶脉清晰可见,看上像一堆草,朴素极了,但绝不失幽雅,青葱的绿叶,在墨绿色叶片的供托下,显得格外翠、鲜亮。 倒是那绿叶下方的花瓣儿有些奇特,大多数的人都能一眼认出这是几株兰花,兰花的花朵多为白色、淡黄色,也有淡红色的,可这兰花的花朵确是黑色!黑的如同木炭一般,贴近了看,那张开的花蕊好似张开的嘴,从里面挑出的芯子却又是殷红色的,叫人看了既觉得诧异又觉得惊艳。 而那香味更是奇特,忙活了一整夜的人早就疲惫不堪,可一嗅到这香味顿时脑海里一阵清醒,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让人觉得精神满满,可为什么这个人如此心慌呢? 胖子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故意说道:“自己交代吧,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让你说出来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千万不要与人民和政府作对!” “我……”那人一下子就瘫坐到地上道:“我也是听人说这沟里有黑兰,人家说这东西老值钱了就寻思来碰碰运气,在这山里转悠了两天……” 原来这种兰花叫作黑兰,查文斌好奇的蹲下身去看了看道:“它就是黑兰,你在哪里找到的?”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胖子道:“查爷,这东西很稀奇嘛?” “我是听老一辈人说在我们这一代有一种黑色的兰花,据说花瓣入药可以止血愈合伤口,是治疗外伤的一种神奇草药,只不过以前都是听说,从未见过有人真正找到过,今天见了,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胖子顿时明白,这人准时把自己当公安了,如此珍贵的植物必定是要受到保护的,而诸葛俊则更是在一旁说道:“这东西可是妙啊,你们知道五年前在香港花卉市场上一株黑兰卖到了什么价格嘛?一百万,还是港币!就算今天没有找到入口,单是就这点兰花也足够我们没白跑了一趟。” “你、你们不是公安?你们是什么人?”说罢,那人便要起身去抢回袋子,胖子一个箭步往前挡住道:“你管我什么人,单就盗挖黑兰这一条罪就够你把牢底坐穿了。”胖子不适时宜的吓唬他道:“香港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嘛?你能去香港吗?别做梦了,听我说,这东西我们拿着到时候帮你卖了分你钱,要肯合作还有点汤喝,要不然就报了官让你下辈子都吃公家饭。” 不料那人拍拍衣服站起来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点上道:“我当你们是什么人呢,一路货色,吓唬谁啊?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你们胆子还挺大的,这地方也敢来。” “这地方怎么了?”查文斌问道:“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来了?” “不知道吧,一看你们就外地的。”那人说道:“这个地方有个名字叫做鬼见愁,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是因为来的人基本都没能回去,你以为这活儿谁都能干得了?我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弄出这么点花来,要谈生意可以,咱也不是不讲道义,既然露了财就见者有份,你们卖,我供货,三七开怎么样?” “一九开,”诸葛俊说道:“你一,我九。” “做梦吧,那就不打扰了,各位爷给让让路。”说罢他便要去弯腰拿袋子,一根黑乎乎的东西顶在他脑门上,诸葛俊果然不是什么善茬,露着一口吃四环素的大黑牙道:“那就再见了,这山里反正死过那么多人,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一……我一。”那人倒也识趣,知道该什么时候锁头什么时候露头,见那些个兰花被收走后眼珠子一转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像是凡人,这么滴,那兰花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也只有我知道怎么采,要是大家生意做得好,咱们长期合作,这分成的比例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些?” 诸葛俊问道:“你想要多少?” “三七吧,你们人多,也有路子,不然离了我这鬼见愁谁能活着进去又能活着出来,不是跟你们吹,昨晚上还有两个后生仔就死在了这里……” “两个人?”胖子立刻一把抓着他衣服道:“人在哪?快带我去!” “哎,都合伙了,你们得先考虑我情况啊。” “他妈的,再废话老子现在就崩了你,我替他答应你了,三七开。”说着胖子对诸葛俊使了个眼色,后者也就没有做声。那人这才露出笑脸道:“各位爷爽快,那我也爽快,丑话说在前头,那地方你们进去了未必能出来,所以我不能陪着一块儿。” “为什么?”查文斌说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嘛?” “过人之处不敢当,可那是有办法的。”那人说道:“我叫陈旺,山那头的人,跟这儿的地界不搭,算是捞过界的。这边的人管得严,森林公安老来巡防怕我们偷树,其实这鬼见愁的事儿这边地界的人不知道,他们虽说是本地人,可鬼见愁的根却在我们那。” 查文斌问道:“此话怎讲?” “安县都是外来户,早就给屠的干净了,他们哪里知道前朝的事情。”陈旺说道:“这虽然一山之隔却是两省两方水土,看几位的打扮穿着是搞墓子的吧,也只有干这行的才会下手又黑又狠……” 诸葛俊瞪了他一眼,这话算是刺到他心头了,这陈旺赶忙又改口道:“不过你们为人仗义守信用。这块墓子我劝你们一句不能蛮干,我呢是有特殊身份的,原先我们祖上是下面那个村子的,世世代代就是守着后面这片墓子,祖上就姓陈,原先到我太爷爷那一辈,知道这事儿的还有五六个,后来世道乱了,他们也就到处跑。我家先祖恋着这份情,就搬到山那头去了,我也就从一地道的浙江人成了安徽人。” 陈旺继续说道:“这人啊是有血统的,守墓的陈家人到了我这一代也就剩我一个了,其实我老爹那一辈已经不愿意再管这事儿了,又没人发响钱,人总得吃饭啊。地里庄稼都顾不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个,不过知道这事儿的还有我几个叔伯,他们比我爹狠,说是守着这么大片的金子不要将来还得留给别人,总想筹谋着掏了这个墓。 五几年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都在山上刨观音土吃,没办法,他们几个就商议,我爹呢不想做不孝子,宁可吃粗康窝窝头也不愿意干那倒霉事儿。他们几兄弟就连夜上了个这个山,以前我们陈家人是能够进出鬼见愁的,隔三差五的还能上来祭拜,算是自己人,他们进了墓子说是里面金碧辉煌,挑了好些用箩筐担着走,可不想最后出了事,老祖宗显灵把他们几个都给留在里面了。” 胖子道:“留在里面了,你那张嘴还能说得跟花儿似得?” “有人出来了啊,”陈旺说道:“我二爷捡回来一条命,代价是瞎了一双眼,你们去山那头打听打听我二爷当年可是号人物,就是现在瞎了眼那村里也没几个人敢在他跟前放肆。只可惜因为这事儿他没娶上媳妇儿,他那门子到了他那代就算是断了,我小时候跟我二爷亲,他跟我说起过这事儿,他说陈家人能进,但是里面的东西拿不得,这黑兰就是他告诉我的,说是里面有这种兰花。 前阵子我听说有人在我们这一带找这种花儿,估摸着能值几个钱,想起小时候二爷跟我说过墓子里面有,这就进去挖了。这花儿算不得老祖宗留下的吧,它是生根发芽的,所以我就没事,昨晚上的时候见到两个年轻后生迷迷糊糊的进了洞,我还喊了,人压根不理我,瞧见你们我算是明白了,八成跟各位爷是一路的。只可惜,进了那地儿就别想出来了,谁叫只有咱有那个血统呢。” “那好办,你带路。”查文斌道:“东西我们保证不碰,只要找到人。” “你们就是想碰也碰不到。”陈旺对着诸葛俊说道:“这位老板,一百万一棵,你可记得说话算话,这里足足有八棵,就算第一次合作我给你诚意价,一九分成,我也得八十万。” “钱自然少不了你的,”诸葛俊说道:“等我出去,谁也不会带着那么大笔钱在身上。” “那行,花儿我先拿走搁在家里,”陈旺道:“你什么时候凑到钱了来拿货,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要不然各位拿了花儿走人,我陈旺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少他妈废话!”胖子一脚踹过去道:“先找人,钱的事儿我给你担保了,你要是不信把我腰上这东西拿去抵押,看看它值多少钱?” “得,算我倒霉就相信你们一回,不过我丑话所在前头,进去了出不来各位爷别怪我,我不是怕你们撇开我去弄花儿,是你们真就没那个命。”说罢陈旺用手比划道:“这边请……”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三章 :死字怎么写? 陈旺介绍说,龙山古墓并不是像外表看着那么简单,一整个山体是连城一片的,若是有条件在远处居高临下将山体的树木全部砍伐光,就会看见龙山其实是一个骷髅的模样。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嘴唇,下面那道出水的口子就是嘴巴,”陈旺说道:“这条瀑布就是胡须,再往上会有两个进口,代表的是鼻孔。鼻孔往上还有两个大的入口,分别代表着眼窝子,左右两侧也有两个入口则是人的耳朵,我二爷他们当年就是从左眼里进然后大部分人丢了性命。花儿只生长在鼻梁的位置,也只有那个地方有,既然你们不是来采花的,我建议还是沿着当年二爷走过的那条路或许能得行。” “你这小子真不是人。”胖子说话直,他说道:“叫你看着你就玩监守自盗?你们老祖宗也算是找错了人了。” “管那些干啥,活人都过不下去了,谁还去管死人呢?”这陈旺的确算不得上是个孝子贤孙,才一个照面就准备把祖先的坟都给卖了,这种人胖子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穿过密林一直往上,还真就出现了山洞,从表面上看,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洞口杂草丛生,闻起来来里面透着一股叫人觉得恶心的熏臭味,想必应该是一些动物的粪便。 因为他说自己看见了那两个年轻人,所以查文斌决定还是在这里进去找人先。别看外面现在是白天,一低头进了洞,那就跟黑夜是一样的,浅一脚深一脚的踩在黏糊糊的地面上,泛着让人觉得恶心的酸臭味儿,胖子说这多半都是蝙蝠留下的,这玩意弄在皮肤上能教人脱掉一层皮。 这一边走胖子心里一边就犯嘀咕道:“你没说瞎话吧,人在哪里看到的?” “里面,”陈旺道:“我干这事儿不光彩,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我的事儿别人也别来管,早知道跟你们是一搭子的,我也不能就死不救不是?” “这地方不像是墓道。”查文斌看这山体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并无人工开凿的痕迹,想着陈旺挖的那些兰花都是异常翠绿,这植物是需要阳光的,这种地方怎么能长出那样娇艳的花儿呢?“你的花儿离这里还远嘛?” “不远了,就里面有个天井,从上到下有一处垂下来的洞,花儿就在那天井下方附近,人我就在那遇到的。” “你要是敢耍我们,我就让你留在这里喂老鼠。”胖子丢下这句再往前看时,隐约有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洞内飞舞的灰尘让它显得是那样的明显,而此时周遭那些难闻的气味儿也逐渐开始变淡,大约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得到了流通。在那光柱的正下方地表上的确有一些采挖过的痕迹,几株还尚小的黑兰正在贪婪着吸收这来之不易的一点点光线。 “几位老板,我没说假话吧?”陈旺说道:“老祖宗留下规矩,再往里面就不得行了,前面有块铁疙瘩,那就是界碑,活人不得进,以前听说还要送童男童女进来的,也都是放在界碑跟前就走。” “童男童女?”查文斌诧异道:“这里还有活人祭司过?” “有,不过那都是很早的事儿了,听老一辈说起的,再后来到哪里给他们去弄人去,也就是弄点猪啊羊啊丢进来吧。到这儿反正就不让再前面了,老实说,什么血统不血统谁他娘的知道我祖上哪位女性没给老陈家戴过绿帽子……” “我觉得肯定是戴了。”胖子道:“要不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玩意儿啊,祖坟里面还敢这么说屁话,你也不怕等下先祖们派点小娘们出来把你装进轿子里!” 查文斌蹲在地上扒拉了一下,不一会儿那黑黑的一层泥土下方就露出了一些黄褐色的东西,经过辨认,的确是某些动物的骨骼,看来陈旺说的祭祀至少曾经存在过。他上下打探着这个有些像是天然形成的天井,古人的确是有开山为陵的说法,但是这项工程也只有某些掌握着整个国家命运的君主才能耗费几十年完成,所以他相信此处更是浑然天成的可能性更大。 不远处的地头上的确有一块三角形的石头露出地面,它的存在让人觉得很突兀,一大片的蛛网上有只蜘蛛懒洋洋的挂着,洞穴深处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神秘感。 “就是那里面嘛?”查文斌再次问道:“你亲眼看见那两个人进去了?” 陈旺道:“可不是嘛,你们都是道上人,我哪里敢说瞎话。不过事先已经说好了,这里头我不去的,到时候真的是有命赚钱没命花,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真要弄到东西我也不眼红。” “没你这血统那怎么行?”胖子随手就一把揽住陈旺的肩膀道:“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候算你二八分成,你想得那二,就得给我二下去!” 越过那块石头的那一刻,陈旺硬是捂住眼睛不敢看,这个人贪生怕死却又爱财如命,等到过了一会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看着胖子说道:“你刚才的话可算话?” 这真的是一块界碑嘛?轻轻擦去那石头上的蛛网,慢慢抖落掉上面的那一层灰烬,石头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符号。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字,诸葛俊很好奇的问着正在思考的查文斌道:“查先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觉得有些像是甲骨文?” “这是个篆体,你们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就敢贸然的进这洞里。”查文斌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算是个讽刺了,石头,进去之后别碰东西,我们的目的只是找人。” “死字?”诸葛俊不禁多瞄了一眼那个符号,不过他依旧安慰自己道:“这种东西多半都是吓唬人的,所谓的诅咒碑全世界各地都有,谁会被那东西给轻易的吓倒?” “随便。”查文斌下意识的和诸葛俊那伙人保持了距离,他选择和胖子走一块儿,这个入口比他们想象的要宽敞,而根据陈旺的说法,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鼻梁处,再往上就是眼窝子。而那个天井查文斌不禁回眸多看了一眼,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却又发现自己不能表达。因为那个位置要是用人来衡量的话便是晴明穴,这个位置则又是道家所言的天眼所在的位置。 如果让一个人眼睛张开,而另外一个人拿尖锐的物体慢慢靠近这个穴位时,人便会感觉剧烈的紧张和酸痛。道教认为这个地方主人的视力,是明辨是非暗藏天眼的位置。那么从那个天眼下方过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跟天眼齐平的便是界碑,上面的死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此巧夺天工的布置难道真的只是用来吓唬人嘛?还是说如同他们所描绘的那般,这里是一个不可跨入的地下幽冥王国。 从今天的地理位置上来看,其实龙山距离洪村直线不超过十公里,绵延的天目山脉和中间的众多山谷将这个距离无限的放大了。它们本属同宗同源,用胖子的话说,这一代的风水就适合养一些鬼灵精怪。 如果说先前的不过是洞穴探险,那么跨过这道碑界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首先是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这种洞穴里最是适合蝙蝠这类夜行生物,所以一路赶来地上慢慢都是蝙蝠粪便,可以这道界碑为线,往里走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丝毫不见任何污秽之物。胖子用手电照头顶,一道奇观出现了,顶上满满的都是倒挂的蝙蝠,它们非常自觉地有一道看不见的线形成了分割点,界碑往里看不见任何蝙蝠。 而接着查文斌做了一个实验,他把那界碑上那只蜘蛛给挑了下来放到界碑的另一头,只见那只懒洋洋的家伙一落地后便浑身开始紧张的乱窜,飞一般的朝着界碑外面爬行而去。一块石头一面是缠绕的蛛网,而另外一面则仅仅是时间留下的尘埃。 “动物是非常敏感的,”查文斌说道:“这里面的气息它们比我们熟悉,它们是感觉到了恐惧,所以依靠本能坚守着这道看不见的线,那个‘死’字不是在吓唬我们,而是一道分界线。”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诸葛俊说道:“如果查先生真的怕,我不勉强,里面看到人我也会帮你带出来,咱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想的美!”胖子道:“你还有一堆事儿没完呢!查爷,要不这样,你在外面等,我陪他们进去,这地方的确阴暗了一点,可比起那些鬼气森森的地下陵墓还是差了点。”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四章 :天赐黄金 查文斌从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只不过这种死亡气息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动物是自然界最好的预报员,比如老古话说看见老鸹要倒霉,或者是看见喜鹊会有好运其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有些动物对死亡敏感,特别是野行动物,诸如黑猫、猫头鹰,而蝙蝠更是其中的一员。 查文斌回身看向诸葛俊道:“你想好了嘛?想好了就进去,我只是再劝你一句,但凡是有主的东西最好别碰。人之所以死后不愿意离开尘世是因为他放不下,贪图这荣华富贵,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女仆奏乐,这样的人死后成了鬼,你去碰他的东西,只要遭报应的。” “这个你放心,”诸葛俊道:“山人自有妙计,我敢来就是做足了准备的,谁的生活不是在刀口上添的,我答应你不会拖累了你。” 见诸葛俊主意已定,查文斌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慢慢朝着那洞穴深处走去。陈旺纵使是有一千个不愿意也没办法,胖子死死的搂着他的肩头,不过走的多了也就那样,见这里多是一些石头罢了,他胆子跟着也就大了起来。 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艰难,往里走了不过百来米就出现了一片空地,这空地倒是挺有意思,一些石头被整齐的摆放着,有的像是桌子,有的像是凳子。那些桌子上放着不少东西,打近了一看,诸如青铜制的烛台,用来盛放食物的盆子,还有一些罐子和用来饮酒的器皿。 这些东西大多还可以辨认,只不过洞内阴冷潮湿,这时间久了大部分金属器物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华丽,满布的青铜锈让这些数千年前的贵族用品成了一坨坨的疙瘩。诸葛俊看着这个场面不免有些心痛,他妄图想要剥去一个烛台上的铜锈,试了一番后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就这么露天的堆放已经失去了价值,这些东西只能当做破烂了。” “言之过早啊。”胖子说道:“这只是那些死鬼们聚会用的地方,真正的厉害的是他们生活起居的地方,谁家客厅里会放值钱的东西?据说这儿就有美女奏乐,一会儿来了,你要不要上去也喝上两口?” “无福消受啊。”诸葛俊问查文斌道:“查先生,我看这里也不过如此,那些传闻中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多半是人们话赶话弄出来的场面。” “未必。”这边查文斌在地上烧了一把梅花香,六支香一组同时点燃插在地上,按理来说,在同样的温度,同样的风速和同样的材质面前,香的燃烧时间会是一样的,长短也是一样的。但是香这种东西是会引起脏东西的注意的,它们会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吸食,而这个便会导致一种结果,香的燃烧会因为吸食程度的不同而造成长短不同。 而梅花香还有一种作用便是问卦,八卦中的爻,既那个长短不一的组成部分便会在这梅花香中体现。长的代表阳,短的代表阴,这种融合了梅花易数的占卜问卦办法自宋代起开始流行。起卦有无不准确之说,起卦越是偶然,准确性越高,所以查文斌打算先来个投石问路。 约莫五分钟的功夫,那地上的六支香就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六种状态,外行人自然是瞧不出什么名堂,可诸葛俊到底是混江湖的,见查文斌表情有些凝重,他赶忙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一个罐子。他可不想就因为贪图这桌子上的破东西而导致自己功亏一篑。 “上坤下艮,地山谦卦,倒是有点意思,颇有些匹配现在的意境。” 诸葛俊道:“查先生是高人,自当是给我们指点一二?” “谦卦是《易经》六十四卦之第十五卦。卦体中上卦为坤为地,下卦为艮为山。谦卦艮下坤上,为地下有山之象。山本高大,但处于地下,高大反而显示不出来,这里我们不是主而是客,表示这里的主人深在地下,但是谦卦是六十四卦中唯一一个每个爻都是吉的卦,主要告诉人们要谦卑,不可张扬。卦象曰:天赐贫人一封金,不争不抢两平分,彼此分得金到手,一切谋望皆遂心。” 诸葛俊听完大喜道:“既是吉卦,又说天赐贫人一封金,不争不抢两平分,彼此分得金到手,这不是正说得我们两帮人马要在这里得到老天爷赏赐的财富,然后互相平分即可安然无恙嘛?” “有道是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查文斌道:“君子能终其谦之善,而又获谦之福,若是我们成了贼,哪里还有君子之说?有得必有失,既然卦象安详,我想若能克制住心中那股贪欲,或许就能全身而退,所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好好,一切听从查先生的安排。”诸葛俊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梦中了,他仿佛可以看见那闪着金光的财富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似乎老天爷有意让他诸葛俊要在这里名扬四海。“那这卦象既然说是在地下,是不是我们意味着可以在这里往地下找?” “不用,”查文斌道:“现在已然是在地下,只是主人家有好客之道,不仅没有怪罪我们的意思,反倒有意想要息事宁人,大家就尽量不要去破坏这里的东西。” 正中的位置,胖子用手电扫过,地上的凹凸不平并不是石头,而是一些散落的骨骼。想必曾经这个地方堆放了无数被宰杀用来陪葬的牲畜,有些早已分辨不出种类,但是其中有一枚拳头大的骷髅还是引起了查文斌的注意。 “这分明是个孩子。”查文斌端详着那个泛黄褐色的骷髅道:“殉葬是最野蛮的文明,至少这里的亡魂不会那么轻易的安歇。”他轻轻抚摸着那个骷髅,一丝悲凉从指尖慢慢传来,仿佛在跟他这个后来者诉说着往日的血腥和凄凉。 见这里不过就是气氛诡异了一点,诸葛俊一行人胆子自然也就大了,乘着查文斌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这些人便开始四处得溜达。 这个厅洞的四周还有一些小洞,宽和高都只能成年人勉强弯腰匍匐通过,这些洞有着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每个洞的入口处又都有一块三角形的石头,上面刻着的并不是先前见过的篆体,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图案。这些石头之间还互相用锁链链接,只不过年数太久,这锁链也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功效,成了一坨坨链接在一起的废铜烂铁罢了。 “你说这人会去了哪里呢?”胖子思考道:“两个大活人总不至于没了吧,难不成进了这些个小洞嘛?我怎么瞅着觉得这些洞就是陪葬坑呢!” “你跟我想的一样。”诸葛俊道:“这里面肯定就是天赐的黄金,放心,兄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既然老天爷安排要二一添作五,我这个人喜欢遵从天意,那就按照人头平分,每人一份你看怎么样?” “不对,”查文斌瞧了半天道:“这些入口太低,而入口处则没有留下任何有人进去过的痕迹,王亮和陈震二人个头都不小,虽说前面有人的确看见他们是被“抬”着的,可是到了这里就一定得下轿弯腰才能进去,不可能不留下拖痕。” “查爷观察的仔细。”胖子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就把目光开始投向其它的地方,这里并不算是很大,难道会土遁了不成?他的手电开始仔细扫过每一层岩石,这些岩石是一层叠着一层上去的,每层都像是褶子一般跟千层饼似得。忽然的胖子开始见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褶子”上面似乎有些东西,但是因为颜色和石头一致,他也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过来几个人给我搭把手。”胖子道:“我想爬上去瞧瞧,查爷,我估摸着那上面可能是雕像,密密麻麻的一圈儿,就跟寺庙里的罗汉似的。” 招呼了诸葛俊的几个人搭了个人梯,胖子那体型可让他们有些够呛,好在这岩石褶子多,也足够结实,胖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顺着往上爬了四五米。一搭手的功夫他还真就摸到了一个玩意,表面光滑不像是石制,于是他就想用力去扣一下,就是那么一用力,浑然头上的那东西就前后松动了一下,接着一阵“呼啦啦”得碎石头就从上面往下落,恰好就给糊到了胖子的眼睛里。 眼睛里有异物自然是难受要去揉,搓了两把胖子忍着那又痛又痒的感觉摊手一瞧,好家伙,这东西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一颗颗黑色的比老鼠屎要略小,大概跟半粒芝麻似得,好像是蝇虫的虫卵!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什么东西之时,胖子准备再往上瞧个仔细,用手抓着上面那褶子一发力,忽然“嘭”得一声传来,那褶子吃不住他的力道破了,“呼啦”一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顺着胖子的头皮就砸了下来……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五章 :见死不救 掉下来的动静可不小,胖子从那五米高的地方也一并落了下来,好在这小子身手不错,反应也快,落地的一瞬间一个前滚翻算是化解了大部分的冲击,不过也摔了个七晕八素。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他给弄出来了呢?原来是个泥塑模样的,还真就让胖子说对了,有点像是个罗汉,但是那东西却不是罗汉,是个人盘坐着的模样,脸上还画着五官,身上刻着衣服,当年想必还是有些油彩的,只不过时间太久大多已经脱落。 那个泥塑落地的时候磕得太猛,有一个角落已经破了,从里面滚出很多黑色的虫卵,这让查文斌一下子就联想到以前见过的那种人俑。心里想着,这该不是也是一种人俑吧? 胖子被这东西给折腾的不轻,随手找了快石头就上去敲了两下,原本那个破洞几下就被砸开了,扒拉出来一瞧,里面果然是一具已经腐烂完毕的尸体,只不过因为长期密封,那些内脏和油脂都已经蜡化了,弄出来的东西教人看着直作呕。 “还好,都死成这幅鸟样了,”胖子捂着鼻子道:“你们不是有人喜欢弄干尸嘛?来来来,送你一个拿回去就当是见面礼了。” “石头,当尊重一下逝者。”查文斌到底是修道之人,上前对胖子说道:“你已经打搅了别人的安息,不可以再次亵渎亡灵,跟人陪个不是把它扶起来。” “查爷,这玩意就拉倒吧,你看见没,这周遭褶子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样的泥塑,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用这种办法殓尸,还说是贵族呢,穷得连口棺材都买不起,依我看,那黄金你们怕是别想了,还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也教人装进这些泥巴罐头里去了。” “你别说,这东西还真就值钱。”诸葛俊说道:“我是不做这东西的买卖,它有个名字叫作金身泥塑,一些高僧圆寂后弟子们就会用这种办法保护肉身,你看这泥塑的表层有一些金灿灿的就是金粉,若是换在以前恐怕这屋子里整个都是金灿灿的一片,只可惜啊,现在已经脱落了。老外的口味比较重,那埃及的木乃伊不就是你们说的僵尸嘛,人欧洲人拿个宝,从大金字塔里刨出来弄个博物馆里放着可稀罕呢。哎,我说查先生,你那是又在摆什么风水阵呢?” 查文斌这会儿在干嘛呢?他用黄纸折了个纸鸢,这纸鸢上是有符,这道符有个名字,叫作小鬼问路符。折好纸鸢后,查文斌祭起中指对着那纸鸢不停的念念有词,大概约莫过了两三分钟的功夫,他咬开中指往那纸鸢的额头两侧各点了一下,这叫作开睛。 看着他跟变戏法似得弄个小纸片,诸葛俊也很好奇这个道士到底打算做什么,查文斌把那纸鸢的翅膀微微拉开,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纸飞机一般投掷了出去。纸鸢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支纸鸢身上,它看似漫无目的的滑翔着,忽然就在空中一个激灵朝着某个方向瞬间就滑落了过去,不过这纸鸢却没落地,反倒是结结实实的迎着那褶子般的岩石撞了过去。 查文斌给胖子试了个眼色,他刚从地上爬起来不久估摸着这是安排着又要去爬了,虽说有些不甘心可胖子也没怨言。三两步的爬了上去,那纸鸢飞的地方也有些奇怪,是个凸出来的三角形,这两边褶子上堆满了那种泥塑,一个个都跟真人似得,特别是眉毛和眼睛画得明显,好似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胖子心里那个凉飕飕的,一个劲的不停祷告道:“各位爷,晚辈只是来找人的,不曾想过有要打扰各位的安歇,你们放我过去我保你们金身无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好不容易这么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那吐出的三角形却有些难住胖子了,他的体型太重,这些石头褶子未必能够承受得住,而且还是往外凸出的,这手一旦搭上去,下方的身体可就没了着力点,这会儿要是有个登山索扣之类的就好了。他觉得坏就在坏在诸葛俊号称自己专业,其实一点也不,除了那点所谓的高科技设备之外,野外生存装备差得还太远了。 胖子试了几番,好像还能行,低头看一下,那拿着手电筒的查文斌估计现在跟自己的垂直高度得有十米,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拉倒,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加了一把劲后单手扣住那褶子身子往下一垂,闭着眼睛的胖子感受着上方压力的变化。也许是运气还好,这块石头撑住了,下方的查文斌也在为他捏了一把汗,胖子轻轻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个猿猴来回那么一荡,右脚顺势就往那褶子上一搭,整个人成水平状态贴在那褶子沿上,然后再往里面一个发力翻身,就这样便让他爬了上去。 “你这兄弟好身手啊。”诸葛俊道:“怪不得人家都说查文斌不光是一个人,原来搭档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全都是高手。你主文,他主武,一张一弛,配合得默契。” “查爷。”胖子在那半空的地方挥手道:“这俩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分开了,这地方只有一个人,王亮在,陈震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放心,人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在这打呼噜呢,我给想办法弄下来,也不知道怎么给弄上去的。” 胖子用绳索拴着王亮的腰,一点一点往下放,自己则死死的贴着那靠里面的岩石,他的身边也有一尊泥塑,只不过这尊泥塑好像跟别的有点不同,它的身上还披着丝绸之类的,可能以前是件衣服,隐约可以见到上面还残存着不少翘起来的金丝。 十来米的高度,一个成年男子,胖子放得格外小心,他把绳子的一头缠在自己的腰上用来当作刹车,眼瞅着王亮就要平安落地了,这胖子也就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身边那泥塑道:“这位大爷,不好意思了,这玩意不是您的祭品,等我下去跟查爷那讨上一炷香也来给你拜拜,大爷,再见!” 这回可就轮到他自己要下去了,胖子直接把那绳子往泥塑身上一缠,来回拉了两把还挺结实,他只要下到这三角褶子下方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往下一荡,才下去了半个身子忽然就听见那泥塑身上传来“咔嚓”一声,胖子心里暗道糟了,该不是沉不住力把外面那层壳子给扯崩塌了吧? 不过只要泥塑不倒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荡到下方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两米左右的距离,要说那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儿。就在这时胖子似乎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拽着那绳索往上扯,此时他还有半个脑袋在褶子上方,双脚又还是腾空的,根本没来得及发力。 查文斌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王亮身上,这王亮看似是昏睡了过去,正准备对他检查呢,其余人也都围在一起看着查文斌,谁都没有注意那上方的胖子。可怜的胖子在被一干队友抛弃后,发现自己竟然被拉了上去,一抬头刚好能够有视线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救命呐!” 这一声救命犹如平地里起了炸雷,安静了许久的龙山古墓里终于是爆发出了第一个危险的信号。等到查文斌抬头再看,哪里还有胖子,只见那根悬挂着的绳子犹如一条蛇一般飞速的往上窜,其速度之快几乎让人觉得自己这是看花了眼睛。 “石头呢?”查文斌看向那些人,同样大家的也都没有什么反应,方才胖子的呼喊不可谓是惨烈惊恐,查文斌看着那离地十来米的高台上还不停有碎石在滚落,可手电照过去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查文斌对诸葛俊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派人上去看看呐!” “我看准是出事了,”诸葛俊微微向后退了几步道:“这么快就没动静了,那兄弟可是一身的蛮肉,这上去没准就是羊入虎口了。” “你什么意思?”查文斌见他似乎有些不想出手,板着脸喝道:“我兄弟的命比我重要。” 诸葛俊摇头道:“那你还是自己上去吧,墓子里面死人那是常有的事儿,这活本来就是刀尖上添血的勾当,依我看,人你也找到了一个,还有一个估计是随着那胖子一块儿作伴去了,要不我们找到金子还少一个人分,答应你的事儿我照办!” 查文斌听了这话,一向是好脾气的他也开始爆了粗口道:“你这个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狗东西,早知道就该让他一枪打爆你的头,不帮忙就别在站着说风凉话!”说罢他就自己往那褶子上爬,奈何查文斌的身手实在普通不过,这攀岩的功夫是要学的,他那手细皮嫩肉的哪里吃得住这种活儿,才往上没几步就又掉落了下来。 “走吧,查先生,不是兄弟我不出手,是这种事情见过太多了。” “滚!” 诸葛俊双手一摊道:“既然你要这么说,那我还就真滚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折腾吧,找到金子,你那一份我还给你留着,鄙人说话算话!” “你给我滚!”查文斌瘫坐在地上,怒吼声久久回荡在这地下幽暗的世界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六章 :绿色的人 诸葛俊带着一群人作势就要走,在他看来,墓里头折了人那便是再正常不过,不能因为一个胖子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余下的那个陈旺自然也是奔着发财来的,他可不认识查文斌,何况那个胖子看着就是凶神恶煞的主,如今他不在了那便是最好不过了。几个人窃窃私下交流了几句之后,诸葛俊对着查文斌抱拳道:“查兄弟,青山不改,流水长流,我们这就各自先忙各自的,但愿你那位兄弟大难不死,在下这就先告辞了!” 这里有很多的小洞,诸葛俊凭借自己的推论,这些个小洞多半都是存放陪葬品的,反正既然是进来了,那就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找,何况还有陈旺这个所谓有“血统”的人在,那也就等同自己找了张护身符,他们可以以后人祭司的理由进去打探。于是乎,几个人采用抛硬币的办法随机选了个小洞那就一股脑的全都钻了进去,外面就只剩下查文斌一人了。 那褶子离地的高度让查文斌不得不再次进行尝试,他就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儿,一次次从那褶子上跌落,而下一次他就会选择爬的更高。身子在岩壁上不停的颤抖着,查文斌也不记得自己掉下来多少次了,他没有那种身手,上肢力量的不够和平衡协调性的不足都让他举步维艰。但是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信念:石头千万不能出事! “石头,石头,你别怕啊,我来了啊!”查文斌一边喊一边试图往上爬,此时的他已经狼狈不堪,衣服被擦破了,手指上也满是被那些突出的石头褶子划伤的痕迹,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人,那盏手电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电池也已经耗尽了,闪了两下过后就忽然灭了,地下世界陷入了它本来的面目,漆黑一片如期而至。 没办法,他用火折子点着蜡烛放在那些褶子上,微弱的亮光从远处看去犹如一盏小小的鬼灯笼,幽绿色的烛火若是在往昔一定会让他觉得如临大敌,可是现如今那些都不再是他关注的。要说人的潜能到底有多大,或许只有上帝才会知道,人在陷入绝境之后所迸发出的能量是惊人的! 虽然这爬得一路都是战战兢兢的,可他查文斌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己,也竟然循着胖子之前走过的路线来到了那条三角形的凸出褶子跟前,只要爬上这个小平台,胖子就是在那出的事儿。 这个平台有多危险就不用过多描述了,离地足足十几米高,坠落下来不死也难免是一伤,查文斌的双手率先搭了上去,纤细的胳膊因为肌肉的紧绷不停的颤抖着。不过,查文斌不是大力水手,做不到因为只吃了一颗菠菜就化身为宇宙全能战士,当他选择双脚腾空并努力想移动着悬垂的双腿只靠腰部力量挂上平台的那一刻,他纵使是憋足了全身的力气,把牙关咬得再铁紧,可依旧无济于事。 地心引力不会因为你的意志而变弱,那双掌的摩擦力逐渐开始变小,以至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往下滑,双腿越是挣扎的快,体力就越是耗费的大,危险就这样一步一步降临。 在那一刻,查文斌的脑海里依旧是在告诫着自己不要放弃,也不能放弃,可惜,力气终究是有要用尽的那一刻。扭曲的腰部想要努力的往上提,可那种酸痛和使不上劲的无奈只能是眼睁睁的让自己成为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圈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啊!”下半身的身体像个钟摆一样荡漾着努力想要攀登上远方的高地。 “啊!……”他的眉头紧锁,因为屏气发力而导致脖子变得粗大,眼珠子变得通红,他已经尽力了,当双手慢慢向后滑落的时候,一切都要结束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努力的用手指死死的扣住僵硬的岩石,血从指甲缝里开始渗出,那种钻心的痛在那一刻是麻木的,凌空悬挂在这里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传来“嘭”得一声闷响,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弹起周遭的尘埃…… “石头!”他大喊着,双手终于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滑落不可避免。查文斌面如死灰,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就在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手死死的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一股力量开始拉扯着他往上牵引。 “查爷,你最近吃的挺好啊,怎么这么沉了……”胖子一边拉扯着一边说道:“加把劲,他奶奶的,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三角平台上都是一副狼狈样,等到查文斌能够缓过神来才发现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就跟打了一场战回来了似得,满是污秽,脸上能瞧得明白的也就剩下那一口牙和眼珠子了,背后是一处坍塌得大洞,胖子说道:“还好老子听到你的叫声爬得比较快,你也真拼啊,这地方都敢来,那些狗日的呢?” “跑了,”查文斌喘着大气道:“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去捅娄子了?” “他娘的,这事儿真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用绳子拴着那神像本来想往下爬,可那神像后面的靠山不知道怎么搞得就破了一个大洞。那玩意一头栽进洞里,我腰上绑着绳子根本来不及有反应,径直给一块儿扯进去了,要不是老子抱着脑袋估计连头都给磕烂了,好不容易到了底我在往上爬,一路又都是黏糊糊的,跟有老厚一层油似得,爬几步退几步,折腾上来后看见你在那抒情大喊我的名字,可给老子感动坏了,艾妈,我要是个娘们我都能以身相许了。” “别在这儿恶心我,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查文斌道:“现在怎么下去?” “下不去了,”胖子道:“黑灯瞎火的,我那个手电也磕烂了,这儿没法使劲,我们两个现在就被困在这平台上,他娘的,诸葛俊这个老猴子要是让我抓住了,我一准剥了他的皮,竟然敢跑了!” 查文斌闻着胖子身上有一股怪味儿,他就用手粘了一点他衣服上的那些东西凑到鼻子下方嗅了嗅,一股酸味儿夹杂着腐烂后发酵的味道,算不是难闻,也绝对好受不到哪里去。 “这地方怎么还会有这种恶心巴拉的东西,”查文斌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开了个洞,那个堵在这里的塑像是有些不一样嘛?” “挺大的个头,”胖子比划道:“要论真人比例算,里面如果也有尸的话,那估摸着得有两米出头了,王亮那小子就是躺在这泥塑跟前,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个什么祭台,他给当做了祭司用的礼品,用来献给那个泥塑里面的粽子?我把他到嘴边的肉硬生生给扒拉走了,于是人发了飙索性给我扯回来了。” “你仔细闻闻?”查文斌扯着他的衣服道:“这好像是尸油,人是酸的,所以油脂也就是酸的,这地方怎么会有尸油呢?” 胖子赶紧脱掉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道:“他娘的,太恶心了,我也还觉得纳闷呢,那个泥塑照说吊着我应该是往外面倒得,怎么会一个跟头栽到里面去了,还给老子一把拽了下去。你说那玩意儿会不会是活的?是个老粽子想把我拖下去?” “是粽子也算你命大了,先想个法子下去吧,这地方看着都悬,就还有一个陈震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查文斌站在那悬边上想找下去的办法,忽然的胖子又喊道:“查爷,你快看,这洞里面他娘的怎么有双眼睛在看着。” 查文斌一转身,果不其然,背后那个坍塌的地方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黑乎乎的,啥玩意也看不见,这种时刻他是真不想在这地方遇到什么难缠的东西,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好像还打算往外来,胖子操着手里的五四随时准备给他来个爆头迎击。 “救……救命……”那眼睛忽然传出了一阵微弱的声音,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个人。胖子蹲下去身去只看见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他一瞧那是个人手无疑就搭了一把准备把人给拽上来,才露出来半张脸就吓得胖子一甩手道:“我操,这他娘的是什么鬼?” 只见一张绿油油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嘴角处还有不少殷红的血在往外流,一排牙齿在这种色彩的搭配里格外明显,微张的嘴道:“是我……陈、陈旺……” “陈旺?”胖子和查文斌都是大惊,赶紧再次去拉,就在胖子再次把手伸向陈旺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来了,陈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忽然发力往下坠,而他的手还死死的拽着胖子,后者一个机灵双腿死死的抵住那破洞的外层喊道:“你他娘的快放手,别给老子害惨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七章 :油脂通道 查文斌眼见着胖子要被拖进洞里,那自然也是急的不行,一张手就死死拽着胖子的裤腰带,他那屁股大得就跟碾盘似得。紫you阁 按说,就陈旺那体格还不够平日里胖子单手提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似一头疯了般的公牛一个劲的就往那洞里去,胖子的手腕被勒得生痛,那陈旺就像是落入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在里面发出极其悲凉的痛苦嘶吼声。 这种互相之间的拉扯并没有因为查文斌的加入而停止,相反的,反倒是外面的人渐渐开始因为体能的消耗而导致力量的天平逐渐向着洞内倾斜…… 因为拉扯而产生的力量拆解着人的肌肉和骨骼,那种活生生因为拉力而导致的骨骼脱臼声和肌肉撕裂声都让觉得不寒而栗。只是眼下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考虑陈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现在是胖子成了人手里上了钩的鱼儿。 “石头,松手吧!”查文斌拽着他的腰带,只觉得自己的鞋面在地上不停的摩擦着,那股力量之大让他明白,这是超越了常识的,那个陈旺不是在他们可以施救的范围内。 “查爷,”胖子咬着牙齿道:“他娘的不是我不肯松手,我都恨不得一刀砍了那条胳膊,老子的皮都快要给抓烂了,我有点扛不住啦!” 话音也就是刚落,查文斌就见到胖子的大屁股往里面一撅,然后那么一缩,那个洞就好像是吃人的怪兽,连着一块儿他就觉得前方刚才还有的那股阻力瞬间消失,自己跟着一个趔趄往前一栽,瞬间手中的火折子就不知道被拍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过山车般的跟头,从始至终他也未曾放开过那只抓着胖子裤腰带的手,在那里面跌跌撞撞也坐不上什么反应,不大会儿的功夫就陷入了头昏眼花的状况。 先是打了个寒颤,冷,接着就是痛,浑身上下好似被人拿鞭子狠狠锤了一顿。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查文斌用手四处乱摸着,一团热乎乎肉呼呼的东西,忽然一个声音道:“别插了,再插眼珠子都让你给爆了!”胖子揉着试图自己的脑袋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狗日的陈旺他们一准就是去闯祸了,还连累老子跟你,查爷,火折子呢?” “火折子?”查文斌又哆哆嗦嗦摸出一个火折子,一准备打亮他又立刻停手了,这里的四周用手摸着全是那种黏糊糊滑溜溜的油脂,泛着酸味儿,这要是有明火一准是一触即燃,到那时候恐怕他跟胖子就会被活生生的被一场大火给烤熟了。 他说道:“不能用,这地方油脂太厚,黑灯瞎火的,也闹不清方向,他们当时没跟我们分开多久,我估摸着这地道是通往那些山洞里面的,不会太深,你往前摸摸看呢?” “摸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日后连饭都吃不下去,鬼晓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呆着。”胖子抱怨道:“你刚才是没看见陈旺那模样,绿得跟咱家地里的黄瓜似得,你说他婆姨是不是在家偷汉子呢?” 要不怎么说胖子损呢,都这茬了,还在咒陈旺。不过咒归咒,他可没在自己周边摸到陈旺,刚才被拽进来后不久陈旺的手臂大概因为碰撞松开了,临了前的一声惨叫让胖子现在还有些记忆犹新。 两个人寻思着反正回到上面也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下去的路,还不如索性顺着这地道往里面爬试试,再者查文斌那颗同情心又在泛滥了,他最是见不得身边熟悉的人遇到事儿自己还能袖手旁观。 “去找找吧,”查文斌道:“好赖也是一块儿来的,乡里乡亲……” “跟他?”胖子嘀咕道:“那种人就要换在过去就是卖国贼汉奸的料儿,坑队友比谁都顺溜,连祖宗坟头都肯卖的主儿就别提乡亲了,让我看着觉得恶心。不过诸葛俊那个老杂碎我倒是想去找他聊聊,竟然他娘的见死不救,合着不给他点教训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查文斌心想你倒是挺乐观,咱现在落在哪个地方都还不确定呢,浑身这酸臭味加上那油脂,就好似是掉进了猪油缸里的蚂蚁,你想爬那也未必能够爬得出去。别说,这周遭的墙壁上好像还真的透着一股绿油油的光,很暗,也不是连着的一片,而是东有一点,西有一点。查文斌好奇,用手抠了一点下来在手指上碾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拍打着胖子的屁股道:“这是萤石粉,我猜可能是刚才陈旺在这儿留下的,一早是听说过浙西北一带产这种绿荧石,我突然觉得这地方是不是一个古代萤石矿?” “古代人都傻乎乎的,”胖子道:“他们以前都把这种石头当作夜明珠,可值钱了,你说的也没错,按理如此大的工程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绝非是小规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八辈子都没出过什么王侯,哪来的能力修建这样大规模的豪华墓葬。倒是有可能某个政权在这里开采过萤石矿,废弃之后因为风水好,这才被一帮人占了当墓穴用,如果真是矿的话就会有进出的通风井,莫不是我们现在爬得正是通风井?” “一切都有可能,”查文斌道:“你想开山为陵这种事儿最出名的就是武则天和李治,当时盛唐时期,国力鼎盛,也是动用了几十万的苦力耗费了几十年才竣工。一般地方政权或者是边陲小国都不会有这样的能力,我想这里曾经肯定发生过什么,或许答案就在里面。” “查爷,我真觉得你干道士有些屈才。”胖子道:“算了,这事儿还是不提了,回头你要是觉得在家里呆着也不能安生干脆就出远门,上外面我给你弄几间门面,你想自己做生意也行,想租出去也成,别在跟着这团人搅合了,弄不出什么大花头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这个人注定一辈子就是呆在山里的。”查文斌道:“前面有没有看到点希望?”他一直随着胖子屁股后面,前者那屁股就是查文斌现在的视界范围,这会儿两个人就是在摸瞎状态,胖子只觉得迎面有一股腥风时不时的传来,他估摸着这地道很快就要到头了。 “放心吧查爷。”胖子道:“我已经能感觉到胜利就在前方,诸葛俊之流等下就会知道什么叫作专业,他娘的,丢下我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果真没有多久,胖子就感觉双手触碰不到头顶黏糊糊的东西了,他试着慢慢起身,空间也逐渐大了起来,往前轻轻跨了一步,一处台阶般的感觉让他知道终于是通过了这该死的隧道了。看着周遭还残留着不少暗绿色的斑斑点点,他心想着这一准就是被他们给说中了,到了起初的荧石矿坑了,连忙招呼后面的查文斌道:“查爷,咱们三万五千里长征这就算是到头了,胜利已经再向着我们招手了!” 到了这儿火折子也就敢拿出来用了,那火光刚一打着就听见有人轻声喊道:“查先生,是你们嘛?” 一听那声音,胖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诸葛俊那厮是谁?听声音好像还不远,立刻环顾四周道:“你个兔崽子最好洗干净屁股在那等我,要不然我非把你的头给拧下来不可。” “嘘……”诸葛俊用极低的声音道:“把火灭了,这儿有东西……” 顺着声音,也就离着不到十米远一块大石头后面有几个人影在那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查文斌心想他们肯定比自己要了解情况,这种时候不太适合窝里斗,也就拉着胖子过去汇合。两方人马一起窝在那个石头下面,诸葛俊满脸愧疚的跟胖子道歉,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云云。 那胖子也是老江湖了,明白这不过是双方都找一个台阶下,心里寻思暂时可能还会用到你们,先凑合着忍忍你先,等到老子出去有机会肯定好好收拾你一顿。 “陈旺呢?”查文斌数了一下人数,好像少了两个。 “别提了,”诸葛俊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来的功夫我就折了一个兄弟,连人影都没瞧见,不知道是走散了还是给捞走了。那个陈旺更是邪门了,先是跟我那兄弟一块儿不见了,过了不多久一身绿闪闪的不知道从哪儿鬼哭狼嚎的就冲了出来,再然后那小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在追,拖着满地跑,天晓得这种鬼地方有什么东西。” “那是荧光石粉,”胖子道:“这附近准有大量的荧光石。” “没错,您可真神了,”诸葛俊道:“瞅见没,自这儿往里面整个都是绿色的,忽闪忽然的,起初我们还以为是鬼灯笼,后来才发现不像,心里寻思着莫不是个藏宝地,我那兄弟就是折在那儿了。另外再跟你们说一件邪门的事儿,进来的那个洞入口我们找不到了,好像一进来那洞就成了一整块石头,我这不担心你的安危想出去救你们嘛,可……” “行了,别在这里废话了,”胖子道:“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陈旺给拖到哪里去了?” 诸葛俊用手一指道:“就那后面,不知道那个你们要找的小兄弟是不是也在里面……”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八章 :天地运行 胖子心想刚才那惨叫得是遇到多么悲剧的下场才会那样,一看诸葛俊这几个都是老狐狸窝在这里都没轻举妄动,这自己若是贸贸然进去了估摸着就又成了给人家趟雷子的傻子了。于是他便提议道:“既然诸葛老哥态度这么诚恳,我想这个道歉我还是收了吧,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们人多见识广,前面带路滴干活怎么样?” 诸葛俊这是被胖子硬生生给摆上了道,这时要是他再拒绝那就是明着要翻脸了,自己那是奔着求财来的,犯不着冒险。可要真跟查文斌翻了脸,那出去以后再见面可就又不好说话了,方才那点破事自己做的的确不上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哑巴吃黄连硬生吞下去了。 身边拽了个人让他在前面顶着,虽说人不情愿可也没法子。查文斌看着诸葛俊那副嘴脸,表面上他就是一个彻底的逐利者,各种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一个人,但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像看着那般浮夸和不堪,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如果说,这一切不过是他刻意隐藏起来的表演,那么诸葛俊这个人的城府该是有多深,这个人又该是有多可怕? 绿色,这种绿色一遇到诸葛俊的手电时就会越发的闪耀,他们判断的没有错,那些成立方体模样的石头或从周遭的岩石里凸出,或散落在地上,也有干脆凝结成一大片的。只要有光线经过,这些石头就会吸取能量然后在黑暗里发出淡淡的幽光,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荧光石。这种石头,在古代也被一部分人混淆成夜明珠,打磨成珠子的模样,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原石,而天目山脉恰好就有荧石矿藏,没想到它们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啧啧,”胖子随手触摸着那些绿得跟玻璃似得的结晶体道:“这东西查爷听说你们那路子上有人拿来占卜是嘛?” 查文斌笑笑道:“这种荧光石可以吸收光线,具备储存能量的作用,所以古人认为通过它可以通晓古今,看到过去,预知未来,不过现在用的人却是少了许多,我们道教弟子几乎不用。” “这么美的地方,只可惜偏偏弄得鬼气森森的。”胖子拍着诸葛俊的肩膀道:“你先前丢了那弟兄就是在这里头嘛?” “在,在。”诸葛俊连连说道:“往里头有个水潭子,就这几步,你瞧。” 果然,就在他们正前方出现了一处相当规整的圆形水潭,用手电照着,这潭水碧绿碧绿的,如果说仅仅是一坛水或许只会让人赞叹这水清澈的好,池子的形状生的巧,不过那个圆实在是太“圆”了。其边缘部分,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圆…… “用圆规画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吧……”胖子感叹道:“他娘的,这地方要是给我来开发个风景区,那些城里人来了还不得惊呆了,就这池子给弄个名头,说下去洗澡能延年益寿,一个人收他十块钱老子也要发了啊。” 他们都在赞叹着那池子的圆时,查文斌把目光开始投向四周,当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头顶恍惚闪过的光线倒影时心中猛地一惊道:“石头,把手电往上照照呢。” “老天爷……”胖子一时间也找不到用什么词来描绘自己所看到的这幅场景了,一整片完美无瑕的绿色萤石犹如一块镶嵌在头顶的玻璃,它是那么的平整,是那么的光洁,四四方方的就那么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与那下面的一汪池水交相辉映。 “天圆地方!”诸葛俊尖叫道:“这是天圆地方阁,老天爷,我们这是找到皇陵了嘛?” “没那么简单!”查文斌强忍住内心的激动道:“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在洪村的老鹰洞也有人曾经用这种手法,但远远没有此处的精妙。陈抟老祖以为动为阳、静为阴,故而由日月星辰组成的“天圆”为阳,由江河山川组成的“地方”为阴。他以“地方”为地平坐标,方指方位或方位角,即子代表北方,午代表南方,酉代表西方,卯代表东方,并用十二个地支,十个天干,四个卦象表示二十四个方向并构在整个周天合为一圆,并称天圆地方图以此来推测天下大事。 这上方的天刚好卡进这地上的圆,绿色代表着大地,与这池水一阴一阳,池子上共有十个天干,这头顶你们看那一圈一共又有十二个白点,代表着的是十二个地支。 而天圆地方的本质来源,是源于先天八卦的演化中,所推演出的天地运行图。这些天干地支可以衍生出四象八卦,其中外部环绕的卦象,代表天的运转规律,而中间方形排列的卦象,则代表地的运转规律。 天是主,地是次,天为阳,地为阴。两者相互感应,生成了天地万物,而古人认为人又正好是天地的精华物质所构成,因此被视为天地万物之灵,能够感通万物,最灵者也。” 诸葛俊听了这么一长串,心里直觉得这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地方,连忙插嘴道:“长话短说查先生,您就说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我不知道,”查文斌推开他的手一刻不停的观察着这头顶的一切,根据史书记载,北宋一代圣道陈抟老祖,又名白云先生,道号扶摇子。此人同麻衣道者一并隐居华山台观。经常游历于华山、武当山之间,极受后周世宗,北宋太宗两位皇帝的器重,此人留给后世最大的悬念便是从先天八卦中推衍出了一副天圆地方图。“史料上这幅图的原出处是宋代,但是我想这个地方年代或许要比北宋更加远的多,也就是说早在北宋之前就有人推演出了基于先天八卦的天地运行图,这些图上的坐标可以代表着日月星辰变化,四季交替轮回,阴阳生死困惑,这世间的种种都是可以通过这幅图去研读的,图的本身有人说是超越了八卦,很多人猜测天地运行图才是最原始的八卦图,其中就包涵了那一道丢失的……” “第六十五卦?”诸葛俊尖叫道:“查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这也只是众人的猜测,否则也就不会成为一个谜了。”查文斌道:“完整的天圆地方图自宋代流传以来就有无数玄学阴阳家在试图破解其中的奥秘,按照八卦的推论,万事万物皆有道生,凡事都有一个源头。一生二,二生三,八卦图也不例外,易经六十四卦是出自八卦,那么八卦是由四象生,如果真的有第六十五卦的存在也不会逃过这个逻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剩下的那一道乃是天道,这图便就包涵了天地万物所有变化,那一道也就逃不过在这其中了。” “这不等同于茶壶里煮饺子嘛?”胖子道:“反正横竖在里面就是倒不出来,这些个人就是喜欢搞一些神神叨叨的故作神秘,凡事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其实说白了,不那样也就蒙不了人了。” 查文斌并不与胖子做这些争辩,在他看来,这幅图的出现已经是一个信号了:或许在比他们了解的更多的。 “如果让我推测,这里出现这个图那目的怕只有一个。”查文斌道:“那就是墓主人渴望着永生。” 诸葛俊问道:“何解?” 查文斌说道:“古人发现,每当天地间能量发生变化时,就会逐渐表现在人们可以看到的相对宏观的世界,比如当春天以东方七宿为代表的“木”属性的能量到来时,大地就会解冻,种子开始发芽,一切生命都被这种能量唤醒,进入新一轮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随着四季的变化,人体生命的健康状态也会受到不同的影响。 这就是古人讲的“天时”,所谓天时者,是指从天而降的能量到来时,就是相应季节的开始。由于这种能量配合天干地支刚好又是六十年一轮回,周而复始,如环无端,因此古人讲“天圆”,用来描述时间的特点。同时古人讲方位时,用“四面八方”来描述,也叫“地方”。“天圆地方”就是讲时间和空间,也就是讲宇宙的真实面目,其实便是看透了人这一生的真实面目。 《道德经》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这当中的“有无”之妙,是我们这些后人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团,什么是开始?万事万物都是从无到有,而且和天地间的能量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古人讲天人合一。” “好了,”胖子一挥手道:“就你这种智商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家查爷讲的,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可以成仙的地方,古人认为弄这么个玩意就可以死而复生,就和轮回一样,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重复享受着六十年的变化之道,从生到死然后从死到生,等于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对不对查爷?” “没错!”查文斌道:“你这么理解也是对的。” “傻子才信呢!”胖子不屑的说道:“这么大的工程回扣还不拿死啊,这当初是哪个钱多的没地花的二愣子被人忽悠了弄这一茬。” 这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响道:“非也非也,这其中的奥妙世上无一人能够参透,若真是那么的简单,又何故世人还要费尽心思去修道成仙呢……”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六十九章 :谁的杰作? 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孩子从黑暗处缓缓的走了过来,查文斌见是他虽颇感意外但却也急忙行礼道:“慕容前辈,您怎么会来了?” 来人正是慕容明月,他一旁那个生的和莲藕似得小女娃一见到查文斌就赶忙扑了过去奶声奶气的抱着他道:“莲儿可想文斌哥哥了,哥哥有没有想我啊?” 胖子瞄了一眼,离着慕容明月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那站着,单从这轮廓他便认出来人便是那阴魂不散的叶欢,这厮果真是无处不在,不过通常他出现的时候都意味着没有什么好事。 胖子乘机讽刺道:“还真就像个苍蝇一般,到哪你都能闻得到?” “石头哥哥,”莲儿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娇声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久了,我就算到文斌哥哥会到这里的,跟莲儿想的差不多,不过好像晚了几分钟,都怪我学艺不精,看来这占卜的功夫还没有学到家。” “早就到了?”胖子看着那小女孩惊讶的指着这里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这里等我们的?” 慕容明月笑着摸着自己的胡须点头道:“你们要早到一天,只怪老夫暂时还没有能耐可以出得了这个门,说来惭愧,我们却是被困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查文斌道:“这里当真是只能进不能出?” “当是我们大意了。”慕容明月道:“现在想想其实倒也不那么复杂,莲儿前几天在家中占卜说你今日会遇到凶险,我还没来得及启程回去就被她硬拖着。想是查老弟大病初愈,恐有危难我也自也是不能袖手旁观,便与叶兄一道让这莲儿给带到这里来了。那入口处有几个洞口,现在想想,恐怕是其中只有一个能够进来,剩余的全都是不归路。” “喂,老鬼!”胖子喊道:“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又不是不能见人,这种地方向来跟你最是般配,可别说你都没有法子啊?” 叶欢阴着个脸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看着他的表情就是一张扑克牌,在查文斌的记忆里这个人要么总是一副含着蔑视的表情,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果出现这种表情多半代表着他恐怕真的也遇到什么困难了。 “文斌哥哥没事就好。”莲儿拉着他的手道:“我师傅说这个地方代表着轮回,跟文斌哥哥刚刚说的差不多,看来莲儿是有些多虑了,想不到文斌哥哥这么厉害。” 慕容明月也微笑道:“查老弟老夫学疏才浅,也只能瞧个大概,此处的确为天圆地方运行图,这一日叶兄盘坐在这池前想必是已有所领悟,倒不如请他来所说。” 查文斌看向叶欢,这人的道行与自己师傅马肃风不相上下,虽说修的乃是邪门歪道,可当中的理他却也是精通得了得。叶欢走到那池边用手轻轻捧起一盏水走到查文斌的跟前道:“这是什么?” “是水。”查文斌平静的说道,心想你这个家伙到底又要摆什么名堂。 “错了,”叶欢说道:“这是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这里面包含了生死轮回,喜怒哀乐,贫穷富贵,借用佛家的一句话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罢他双手一松,那捧水便散落到了地上,叶欢说道:“叫你彻底看破,把生到死收摄在这一念。记住!一切有为的生灭法,跟做梦一样,我们人生、宇宙,统统在做梦,梦幻、水泡,水中泡,砰!没了,砰!没有,表示生命的脆弱。影像不实在,梦是不实在,泡,很脆弱,影像是不实在。” 叶欢接着说道:“这汪池水便是一个念想,你且走近来看,这池中有没有你的倒影?” 查文斌便走了过去低头看向那水中,池里碧绿一片,细下搜索当真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子,他大惊失色道:“难道我们的魂丢了?”在道士的传统说法里,一个人若是没有魂魄便没有影子,所以当一些幻化成人的鬼物出现时,便可以用他有没有影子来识别。 叶欢道:“有,只是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叶欢指着莲儿道:“她看得到,因为她是孩子,有一颗纯洁的心。生老病死、贫富贵贱、士农工商、赤白青黄、馨香臭秽,这些东西在你我的世界里都是不可逃离的,因为有这些东西所以我们的内心是不安分的,用道家的理解便是心有执着,患得患失。 其实这池水有无影子虚实,还是深浅高低,又怎么样呢?一旦掉进去便是一个陷阱,想爬出来又谈何容易,这生死轮回便是一个陷阱,得不了道终究因为我们放不下,看不透生死又怎能悟道?” “改行又去祸害庙里的和尚了吧?”胖子道:“按你这么说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他还整这一出不是为了拿回扣是为了什么?” “一旦走入这天地运行图便会没有生死,”慕容明月道:“没有生死也就没有了痛苦,生死皆在这里轮回,不死不灭,不痛不悲,人活着就如同那树木一般,虚度光阴。莲儿是唯一能够看见影子的,查老弟,你应该明白了什么吧?” “如果想不要掉进去,就不要落入世俗的观念,不要在表现上上建立观念,其实影子在不在又能说明什么?拼死命的执著去追求有没有影子本就是一个问题,就好像死去的人执着想要重生,却殊不知永生和死亡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查文斌道:“活着是因为我们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有悲愤交加,莲儿能够看得到就如同是小孩能够见到鬼魂一样,她根本就不在乎生死,或者说生死还没有在她心中形成那么重要的分量,这是我的理解,但是我不明白,这幅图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跳下去,”叶欢道:“我想只有下去才能知道,不如世俗怎能超凡,不去经历又怎会明白?我们这样猜测终究还是纸上谈兵,一个从未有个拿起的人又怎能说自己放得下一切呢。人这东西便是一如世俗便再难出来,我现在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很有可能是我们想要找的第四块玉环。” “斑驳玉环?”查文斌疑问道:“不是说它被风氏先祖埋葬了嘛?” “我猜他是悟出了这其中的奥秘,然后修建了这么一处地方。”叶欢道:“此处距离风氏的原住地并不远,与狮子峰同为天目山脉最高的两座山峰,呈东西走势。我仔细用风水的角度来研究过,若是狮子峰是龙脉的龙首,此处便是一条隐龙的所在位。从这山顶有一条河流奔腾而下,当地人称为西溪,而狮子峰的那一条则是东溪,两条河在下游平原汇合成一条直入黄浦江出东海,双龙合并一处戏耍也就是当今被称为东方明珠的上海,其龙脉便是从这两处山开始孕育。” 叶欢接着说道:“以风氏先祖的智慧选一处地方用来繁衍生息肯定是极为讲究的,绝不会轻易的盲目,那日你们可有亲眼看见那棺材中躺着尸骨?” “时间太久了。”胖子道:“这并不奇怪,骨头也是会烂掉的,或者被虫蚁鼠蛇啃食干净了。” “不对,”叶欢到:“那个地方常年低温,又听闻有异兽守护,绝不会轻易腐烂,我查过很多资料,这一代未曾出现过帝王将相,再者,风氏数千年下来有多少人被埋入黄土,你们又何曾在洪村发现过诸多风氏先祖的坟塚?” “洪村后山狮子峰上有不少三角形的……”查文斌刚想说那些奇怪的坟墓,叶欢又说道:“我查看过,那些的确是有可能,但不过都是一些平民,一座山头怎能够埋葬得了数千年积攒下来的风氏后裔呢?”他说道:“邙山一带向来埋葬帝王,且都是坟叠坟,墓堆墓,你若是自愈为皇族后人,你的后代又怎么会薄葬了你们?” 他叹道:“只可惜风家小子不在,若是他在,一问便可知道,此处当与他们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也只有他们有能力和足够的时间修建如此规模和精妙的设计。”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章 :一汪池水 起初当胖子发现村里的小孩玩的玩具是青铜戈的时候,查文斌就有所怀疑,根据史料记载,安县原属丹阳郡,因秦始皇赐名“安且吉兮”而得名。紫you阁 这个地方相当于历史上经济和文化高度发达的杭嘉湖平原而言,无论地里位置还是历史人文都有着先天的劣势。任何残存的历史遗迹都让后人为止着迷,人们迷恋的是曾经建立起强大时代的历史,那么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呢? 叶欢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这里真的是风氏留下的遗迹,为何风起云却从未提起过?按照查文斌的判断,风起云是不会对他有什么隐瞒的,难道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先祖曾经留下了这么一座遗迹嘛? “这幅图较之陈传老祖的那副要更加的精妙,”叶欢道:“它是上下两幅图构成,融合在一起或者分开又各自会展现出不同的结果,天圆地方。按照常理,这池子中的水在地上,应当是方的才对,代表着大地。而天空悬挂在上,所以应该是圆的,但是这里却恰恰相反,此处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也很简单。”查文斌道:“因为这里的主人生活的世界和我们是相反的。古人们认为,阴和阳,生和死都是截然不同的,是对立的,所以到了这里把上下调换了也就在情理之中。还记得入口处我们见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分明写了,过了石碑就是阴阳两隔。说了这么久了,还有点正事,我是来找人的,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你们有没有看到过?” 莲儿摇头道:“没有,莲儿和师傅还有叶伯伯在这里已经一天了,从未见过有生人进入。” “这里入口众多,”诸葛俊说道:“恐怕是走岔了,不是同一个口子。” “那刚才呢?”查文斌道:“刚才我们是被某个东西拖进来的,几位可有看见?” 慕容明月看着叶欢,两人都表示没有,可胖子挽起衣袖道:“各位看看我这伤还是新的,那个被拽进来的人自称还是守陵人的后裔,姓陈名旺,我没有撒谎,两位都是高人,这样在眼皮子底下就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怎么会没发现呢?” “文斌哥哥,莲儿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不是?” 胖子拉着查文斌道:“查爷,走带他们过去看看,我们两个掉进来的那地方就在这里!” 一转身走了几步,胖子拿着手电一照,就是一块岩石横在前面,他摸着头皮不解的说道:“见了鬼了不成,刚才明明就在这里……” “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对吧?”慕容明月道:“我们也是一样,一走进来这才发现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就好像是一个气泡,戳进来它又会自动愈合。” “不对劲,”查文斌道:“这世上有动物能成精怪行幻化之术,可从未听过石头也能,我想这八成还是什么障眼法又或者是巧妙到我们发现不了的布局,这个世上不会有那么多超乎常理的事情。除非,”查文斌想了一会儿后摇头道:“我想应该不会吧,不可能。” 慕容明月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曾经我在狮子峰上遇到过一件事,就是平行空间在一瞬间产生了交汇,我们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前后相差大约只有几分钟,但在几分钟里足矣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诸多事情。任何东西的变化都有可能被你们发现,唯独一样东西,那就是时间。”说罢查文斌抬头看着头顶那块密密麻麻刻着各种符文的荧光石道:“荧光石有一个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吸收能量。” 叶欢说道:“我记得马老头并没有让你上过学,你还懂这个?” “人的眼睛是依靠强度和波长来建立物体特征的,光有频率和波段,是可以传递信息和储存信息的。”胖子道:“这种东西我学过一点,宇宙中我们看见的星星或许就是上亿年前发出的光,查爷的意思是头顶这块石头才是导致你们被困在这里古怪的源泉,光会有波长,自然就可以欺骗我们的眼睛,那么,让我来打碎它。” “且慢!”叶欢阻止道:“我说了,它极有可能是斑驳玉环的另外一种展现形式,我想那么重要的东西风氏先祖自然不会轻易毁了,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将它留在一个地方等待有缘人解读。斑驳玉环本就是记载信息的,里面藏着的是卦辞,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怎么去解读,你把玉环拿出来看看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那两枚玉环,查文斌一直随身携带着,从那怀里摸出来后摊放在池边道:“东西在这儿,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我要着有什么用?”叶欢拿起来左看右瞧,一会儿对着头顶,一会儿把它们又放进水里,怎么看这都是一对上了年纪的手环,他有些遗憾的说道:“现在是三缺一,还有一枚没有凑齐,若是凑齐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这个东西要文斌哥哥才能看得懂。”这时莲儿在一旁奶声奶气的说道:“它是一件认过主的,不是主人便没有办法通灵。” “小家伙,”胖子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这个小神婆倒是说说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个神通?” “莲儿不知道,”她咬着嘴唇,似乎因为自己不知道这个答案而显得有些沮丧,“但是莲儿知道,这里面有文斌哥哥的精血。” “精血?”查文斌看着慕容明月,他知道这个孩子很特别,后者也是一脸茫然,慕容明月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徒弟到底是在说什么。 “这对玉环本来的颜色是翠绿的,”莲儿说道:“它身上的斑斑点点是后来沁进去的,而且是血,呈褐色,我看到这玉环里的血和文斌哥哥身上的是一样的,它们出自同一个身体。” 胖子哈哈大笑道:“小神婆,这一次你错了,这东西拿过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玉石的确是可以上沁。老玉都会有沁色,像这种斑驳的沁你知道需要埋在地下多少年才能形成嘛?起码也得上千年,如果是新的沁也就是做旧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你家文斌哥哥今年才几岁啊?要按你这么说法,他岂不是成了精了?小朋友,建国以后是不可以成精的!” 莲儿不知是不是被胖子说的有些尴尬了,那小脸涨得红扑扑的咬着手指头道:“反正我不会看错的,文斌哥哥不是凡人。” 胖子笑道:“好,他是你的男神,都成神了自然不是凡人了。” 查文斌忽然对胖子说道:“把匕首借我。” “你要干嘛?”胖子笑道:“她就是一个孩子,犯不着真去自残吧,这种障眼法,光线照射到物体上,然后反射到我们的眼睛并被接受的过程中,不同性质物体表面对各种频率的光波成分有不同的吸收和散射特性,所以光经物体作用后进入人眼,能使其感受到物体的各种色彩和亮度,人的双眼成像系统又能感受到物体的形状和远近,如此而已。”胖子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要动不动就往神鬼上扯,偶尔也是要用脑子的,看不见的入口我相信就在那里,只是因为光线的变化让它暂时‘隐身’了,这种隐身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厉害,以至于有东西从这里过大家都发现不了。” “我不担心这个,”查文斌说道:“任何事物都不会违反常理,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想,拿来吧。” 接过匕首,查文斌走到那汪池水旁边轻轻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顺着伤口开始滴落,落入水中又慢慢散开,红色的血如同烟雾一般在水中缭绕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要见证有什么奇迹产生,而查文斌则是全神贯注的往那池子里滴血,始终没有间断过。五分钟后,胖子拿着一块布过去给他包扎起来道:“好了好了,你也别瞎折腾了,这都老一会儿了也没瞧出名堂,你再这么放血下去自己就先要成人干了。” 这些血进入池子就好似一块石头扔进了大海,池水依旧还是那般的清澈,那点红色甚至连残留的时间都不过是昙花一现。查文斌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坐在那池子边的他看着身边的众人道:“我想跳下去。” “你疯了?”胖子道:“就你那水性不是有去无回嘛?” “我想知道这池子下面有什么,”查文斌正色道:“刚才我一直在看着这汪水,忽然间心中就有一个念想蹦了出来,它告诉我,我想要找的都在这池子里面……”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一章 :动动他试试?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真想要下去的话也是我下去比较合适,起码我水性没有问题。” “每一次都是你,”查文斌说道:“我也不能一辈子都都怕水,人总是要尝试的,你拿个绳子把我捆着,超过一分钟就把我拉起来,这么多人都在不会有大问题的。” 一旦是他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忽然间查文斌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这个地方怎么瞧着都和东北那个池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还别说,”胖子被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是挺像那么回事道:“好像还真是的,我记得那地方不是有个猴子嘛,最后把我们领到那里去了,查爷,可这是浙西北,跟东北那鬼地方隔着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这当中会有什么联系嘛?” 叶欢在一旁说道:“有没有什么联系,你教他跳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好像巴不得他下去啊?”胖子一听他说话就有点不得劲,他怎么看那张脸都觉得背后写满了不为人知的阴谋,于是便再次提议道:“查爷,慢着,这地儿你不能去,要去的话也得我换我去。我总觉得这他娘的是一个套,好像有人故意摆道让咱们跳,你这真要下去了说不定就中了套了。” 查文斌的心中此时也很忐忑,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真相就在这汪池水里,可当他真的选择要下去的时候,却又在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千公里以外的那个东北奇怪地下洞穴。同样是池水,只是那天走得急,并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打探,可凭借着印象,他觉得这两者有着惊人的相似度,为何一座看似像是陵墓的地下结构里都会出现圆形的池水? 这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两人的疑虑,同样是池水,同样是出现了不明的异兽,还有同样诡异的埋葬环境和方式。只不过一处地方是沼泽,而这里则是把人装进了泥塑。 查文斌考虑的是这两个地方会不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胖子则考虑的是另外一个话题:第四枚玉环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池子里? 正在思索着的时候,忽然一旁的诸葛俊如同疯狗一般猛扑了过来,等到胖子注意他的异动时,诸葛俊已经冲到了查文斌的跟前,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的狰狞,恶狠狠的猛地朝着查文斌扑了过去。 胖子大声喝道:“你要干嘛!” “你给我下去!”话音刚落,只听池边传来“扑通”一声,一阵水花飞溅过后,查文斌的双手在水面扑腾了两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查文斌已经被他推下了水。 这边胖子手里还拿着绳子,那一头是刚刚拴在查文斌的腰间,他赶忙奋力往回拉扯。只见水面上忽然一阵翻滚,原本清澈的池水如同灌了黄汤一般从下不停往上涌着巨大的水晕。可胖子把那绳索往回拉的时候却发现绳子的那一头一点阻力也没有,两三下就扯回来一条空荡荡的绳子。 那边的查文斌还能时不时的把脸露出水面,大口呛水发出的声音让胖子不得有所思考,立刻就弯腰准备跳下去救人。就在他准备起跳的一瞬间,后脑勺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脑袋“嗡”得一声瞬间就失去了方向感,一股冰凉顺着头皮开始往脖子处蔓延,他慢慢的转过身来,诸葛俊的两个手下手里拿着还沾着鲜血的石块正在阴着脸看着他。 “我x你妈!”胖子冲着诸葛俊大吼道,他一边作势就要拔枪。可现在原本一脸示弱的诸葛俊却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表现,一个箭步上来就扣住了胖子的手腕,其力道之大让胖子觉得根本捏不紧拳头,对方二话不说,又用手指朝着他的腋窝处狠狠戳了一下,如同一股电流穿过,他的手是再也不听使唤,就这样被他下了枪。 “一群没用的东西!”诸葛俊似乎对那两个手下的表现很不满意,反过手来照着胖子的后脖子就是一记手刀,这是胖子看见的最后的画面,接着他便就晕死了过去。 再说查文斌在那池水里扑腾了不到几下,也就是胖子被敲晕过去的时候他也慢慢沉了下去,接连呛了几口水后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扯着一直在往下托,那力道之大简直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查文斌连咳了几下,气管里呛水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一边咳嗽一边就跟挨了刀子似得在那胸膛里面来回划拉。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里,周遭一边漆黑,缓了一会儿后人有些舒坦了,上下摸索了一番,身上戴着的东西也都还在,最重要的是火折子。 这东西要说土那的确是有些上了年纪应该被淘汰了,可关键的时候它要比火柴管用的多,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进水,扒开最顶上的芦苇杆用嘴轻轻那么一吹就亮了,昏暗的光线让他渐渐有了一丝安全感。 正想看看这周遭是个什么情况,查文斌一下就看见离着自己约莫三四米的地方有个人影,白乎乎的。他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去拔出背上的剑,只听那个人影拼命的对他小声的在“嘘”。借着火折子的亮光,查文斌这才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面熟,这不是走丢的那个陈震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可是陈震却不停的对他做着手势,看那意思是希望他熄灭手中的火折子。 查文斌重新熄灭了火折子又慢慢凑了过去,两个人在黑暗里这才算是相遇了,陈震一见到是查文斌也是喜出望外,这个看上去消瘦的小伙子此时竟然还算镇定,先问查文斌有没有伤着。 两人交流了一下,查文斌得知陈震也是七晕八素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不过他说这里有东西,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在啃食着什么,并且距离他们还不远,所以他才让查文斌小心一些。查文斌心知那个陈旺就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下来的,哪里还敢大意,只窝在那里半天也没听到个动静后才准备悄悄离开。 好在陈震并没有受什么伤,两个人一前一后相依着,彼时陈震才知道什么叫作相依为命。这里并不像上一次他所见的那样,有诸多人在这里饮酒作乐,歌舞翩翩,相反的此时是一次暗无天日的死亡之旅。 说是走,其实是在地上爬,两人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手脚并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过这黑暗里头哪里事事都能如意,这不,也不知道是脚下踩到个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在地上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着实是让查文斌吓了一跳。 “怎么了?”查文斌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陈震的脚这会儿都不敢动了,颤抖着说道:“我好像踩到个东西,不过没啥动静,还是赶紧的走吧。”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差错,才走了没几步,地上又传来“咔嚓”一声,查文斌也踩到了个什么东西,而且是把那东西给踩断了!这下可好,那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幽暗的世界里恍如一声炸雷,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回声,若在平时这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可此时查文斌却把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上。 等了约莫有两三分钟的功夫他都不敢动弹,这时在注意四周好像也没啥动静,不禁的去擦擦额头上的汗道:“小陈,没事了,我们继续走……” 查文斌往前继续走了两步,因为这里足够的安静,所以即便是他们用如此注意的方式行走也难免是会发出声音的,可是查文斌却没有听到。于是他转过身来准备找陈震,一转身的功夫只见自己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 再说胖子被打晕后不久便被人给捆了起来,见查文斌给人一脚踹进了池子里,莲儿可不干了,冲着诸葛俊就狠狠的扑上去,张嘴一口就咬在那人的手背上。诸葛俊吃了痛那边要发作,扬手作势就要打,叶欢眼睛一瞪对他喝道:“你想干嘛!” “我这……哎哟……”诸葛俊哭丧着个脸道:“您就行行好,把这小祖宗给弄走吧,再咬下去我这手可就废了。” “废了又怎么样?”叶欢一脸阴沉的说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把你整条胳膊都给废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二章 :我愿做一块石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明月道:“他不是我们千方百计要救的人嘛?” “你没听这个小丫头说那两枚玉环是用的血炼之术嘛?旁人不知道这东西,我岂会不知道。古人铸剑的时候会用血来淬火,剑上便沾了那人的精血,从今以后,这把剑就非那人不认。这就和叶秋手中那把寒月认主是一个道理,玉环中的斑驳既然是他的精血沁入的,那么这池子便是淬火池,也就需要他人来练就。若真如命中所料的那样,他是继周后人,也就不用担心他的生死,这种人命中还没有完成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快的消亡。” 慕容明月担心道:“要是他真死了呢?” 叶欢耸耸肩道:“那就证明主人看走了眼,他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你想想看,三千年的等待,传说中三千年才会出现的继周后人,难道就这样被人一脚踹进水里淹死了?那岂不是个笑话,那么容易就死了,他也活不到今天,这个世上想他活的人或许没几个,想要他命的却是有一大把!”说罢他冷眼看着诸葛俊,后者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至于这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容明月是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现在莲儿可算是恨死这两个人了,她终于明白原来一切不过还是那个叶伯伯在背后捣的鬼。于是她调转过来想去扑咬,可叶欢非但不躲闪,反而伸出那枯如鸡爪一般的手道:“来,朝这里咬。” 正常人的手怎么会是这样呢?一见到那只手,莲儿瞬间便被惊呆了,她看着这个人心中开始感觉到了恐惧,而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师傅此刻也开始变得沉默。药王门是药道,虽说是是修道之人,却以悬壶济世为主,他们向来是不愿意踏入江湖恩怨的,所以无论莲儿怎么央求慕容明月为查文斌出头,他也都是保持着沉默。或许在大人的眼中,莲儿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有点任性和脾气那都是她的天性,可是也忽略了她内心中那份自己坚持的纯真。 见慕容明月不为所动,莲儿自知是靠不了师傅了,她独自一人慢慢的走向了池边,这个动作也没有引起其它人的重视,甚至是注意。等到莲儿用稚嫩的声音向着她师傅说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说:“师傅,我愿化身成一块石头,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他从河边走过。如今他已入了这河中,我又有何理由还站在岸边,徒儿不孝,请师傅受徒儿一拜。”说罢莲儿跪在地上朝着慕容明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虽然她看上去是那样的稚嫩,乳臭未干,这样的年纪同龄人应该还在妈妈的怀抱里撒着娇,可是当她转身跃出去的那一刹那,慕容明月才明白,自己错了,错在一直不该拿她当作是个孩子…… 迎着水面,她喃呢道:“文斌哥哥不怕,莲儿来了,莲儿说过长大以后要嫁给文斌哥哥的呢,莲儿会用一辈子都来守护你……” 慕容明月看着那泛着涟漪的水面,她竟然是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位药王门的掌舵人见惯了生死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对于从医学道的他而言,死亡不过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不过是生命旅程中必定要到达的终点,谁也逃脱不了。可为什么会是她? 跪坐在池边的磐石上,慕容明月的眼睛逐渐被打湿了,他想告诉自己这个钦定的孙媳妇,也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他想说: 会有多喜欢? 可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可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莲儿,某日等那男子从河边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你已化身成了河中之石,就注定只与风雨厮守。 这一切你都明白,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 莲儿,你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河边经过的男子,令你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可惜了,”叶欢淡淡的说道:“这个妮子的天赋不在那个小子之下,只是她这一生情路坎坷,不过这一劫注定难以得道。一个天才若是找不到自己正确的修道之路,还不如做一朵即开即谢的昙花,虽然令人惋惜却也令人动容,慕容先生,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 “这个时候,也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还在说着风凉话。”胖子这时也已经醒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你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放老子起来,有种跟我单挑!” 叶欢并不会被胖子的无理辱骂而激怒,到了他这个份上早就看明白了一切,反倒是方才一席话让慕容明月更加的心痛了。这个徒弟是个孤儿,天资聪明,这回也是依着她的吵闹才来的,还没来得及回到府邸半道就又回来了,如今看来她一直说查文斌有难倒也成了真的了。 叶欢坐到他的身边缓缓道:“你知道前世的鸳鸯,这一世还会在一起嘛?”他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孤儿出生,原本都应该是由我罗门抚养长大,只可惜,被人先手一步。古诗诀云:劫孤二煞怕同辰,隔角双来便见坉,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谓之:劫带孤星,主刑克,孤贫,僧道,九流。你当真以为你有那么好的命,就可以收了如此的徒弟?查文斌偏偏天道聪慧又恰好做了个小道士?查小子入了天正道是为了避免那个命,而你的小徒弟也入了药道,成了九流之一。 劫孤二星本就是天生的一对苦难,她自然是要随着他而去的,你可曾见过你的那徒儿先前就会如此的中意一个男子。且不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单就是个成年人,一见钟情的那也不过是出现在街头卖艺人的口中。感情这东西,生来就是配对好的,遇到了,或早或晚,便在心中会有那一丝的激灵,我劝你大可放心,你那小丫头若成了这池中的亡魂,化作了一块石头,那么查小子也就会为她陪葬的。” “你?”慕容明月看着叶欢,他在罗门之中向来是不问世俗,却从未想过这当中还有可能藏着什么隐情。抛开年纪,他仔细一想,这莲儿和查文斌的身世还真有诸多相似之处,这时,叶欢继续说道:“乾效天,坤法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这世上终究是会有你的另外一半的,有阳就会有阴,有男就会有女,这天煞孤星也不例外,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阴阳相对,它实为孤星却并不孤独,就像太阳有月亮相伴,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终日再那天地间轮回却罕有相交汇的那一天。偶然可见天狗食月,那当意味着什么?自古以来,这便不是什么吉兆,但是日月同辉又多为吉兆。如今他二人跳入这池中,便算是合一了,是劫还是福,且看各自造化,慕容明月乃是药道高人,这其中的道理我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这一席话讲完,慕容明月却也有些放心了,各中的是非曲折还都是需要当局者自己来理。他只是盼望那徒弟有个完整的结局,这池子也不知深浅,看不见底,若非方才叶欢一番言语,他都有些想要跳入其中救那莲儿出来了。 “狗东西,别在那妖言惑众,快把你家石将军放了,我要拿你祭奠无辜死去的人!”胖子依旧还是在叫骂,叶欢能够做到充耳不闻,可诸葛俊却是听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你当真想去陪葬嘛!”说罢他拿起胖子那夺过来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道:“做鬼可不要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走狗!”胖子呸了一口道:“就凭你也配?若不是我家查爷心善,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早就该猜到你们是一伙的。” “这话你可别乱说。”叶欢笑道:“凡事冤有头债有主,他还不配跟我谈入伙,行了,你且下去收了他的兵刃就行了,怎么说他将来也是罗门的女婿,真要见了血恐怕到时候不好再见面。” 再说查文斌在下面忽然见到背后有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他这也是一时间不知所措了,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的视线要比常人略强,隐约的可以看到是个野兽模样的轮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敢动了,仔细搜索着,忽然见到陈震在半空中轻轻的来回晃动着,好像脖子处被什么东西勒着……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三章 :鼠窝(一) 是蛇嘛?查文斌心里想到,难道这里有一条巨大的蛇,就像是他们在那棱格勒峡谷遇到的那一种东西。可是看着那轮廓又不像,蛇有着自己独特的气味,那种腥臭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得到,眼下他的选择恐怕已经不多了,这种地方想要跑无疑是找死,那么也就只剩下面对了,何况陈震现在生死不明。 把心一横,索性把火折子点了,借着幽幽的亮光,查文斌见到对面那东西体型要远比自己想的大的多,身上有着灰褐色的毛发,那点照明范围也只能见到冰山一角。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什么野兽?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浙西北的老林子里有过大到这种地步的东西。 类似于“吱”得一声低吼传来,那东西闪着一双眼睛微微晃动了一下,查文斌立刻拔出手中的七星剑朝着前方挥动了两下,嘴中同时大声叫喊,想以此能够震慑住不明凶兽。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了,说是虚张声势一点也不过分,查文斌只能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以图能够吓退那个东西。 就在这时,查文斌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叫喊声中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个孩子。 “文斌哥哥……” “莲儿?”这真是让他又惊又喜,看来自己的援军到了,莲儿在叫自己那肯定意味着那些人都跟着过来了,顿时心中一下子就恢复了底气。于是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的跟土鸡蛋大小的玩意,这东西便是炸雷。过去很多道士都是精通炼丹的,火药的发明与道士的炼丹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炸雷是一种道士们过去使用的火器,其原理和现在的小孩子过年玩的“摔炮”差不多,里面是强氧化剂氯酸钾和极易燃烧的赤磷,加上一部分的硫磺进行配置,只要用力投掷便会发出爆炸火光,其爆炸的威力并不大,主要是用来震慑作用。过去的道士们认为鬼怪一类的东西是惧怕强光的,光意味着光明,是阳刚的象征,可以驱邪驱魔。 有了援军,底气足了,那就是准备要甩开膀子干了。摸出炸雷迎面就朝着那玩意丢了过去,那东西非但不躲闪,反倒是把头往下一斜,然后查文斌期待中的那团火光并没有呈现出来,甚至连个响动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自己做的炸雷方才进了水失效了?这下可不好办了,这东西就随手带了一颗,还是胖子上回说它有点像照明弹,拿着万一用得上,没想到竟然还失了手。更加让查文斌着急的是,莲儿的叫喊声还在继续,他们人却一个都还没到,这要是自己丢了这么一下把那东西给惹毛了,岂不是冤枉大了? 查文斌的脑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他甚至想到了接下来的几秒钟内自己到底是该向左还是向右跑,这些思绪一下子就像是电火花一般在他脑海里四处飞溅。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是他没有想到的,飞溅的的确是火花,不过却不是在他脑海里,随着一声巨大的惨叫,查文斌依稀看见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爆出了一团火球,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闷响。 接着他看见了一张细长而丑陋的嘴,那两枚巨大的暴露在外的门牙是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接着这团火光,查文斌终于是看清楚了那东西的真面目,这居然是一只老鼠!一只巨大无比的老鼠! 大概那只巨鼠也没料到对面那个人丢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是顺口就一下咬进了嘴里,然后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轻轻的一口咬下后,炸雷响了。赤磷和硫磺在氯酸钾的作用下,疯狂剧烈的释放出大量的热量,虽说只是一瞬间,可燃烧在最柔软的口腔里那滋味儿饶是任何猛兽也受不了的。 忽然,迎面又飞过来一个黑影,前一秒他还沉浸在方才展现出来的那一团火光中,下一秒,这个结结实实的黑影就给他来了一个猝手不及。巨大的冲击力让查文斌的五脏六腑都在来回震荡翻滚,当即就倒飞了出去几米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了那只巨鼠疯狂的嚎叫声,地上的乱石被拍打的四下飞溅。不知道是不是那只老鼠被烧的够呛,一通狂拍狂抓过后竟然就一路嚎叫着向着反方向逃窜去了,而查文斌也发现砸得自己七晕八素的正是被从尾巴上甩过来的陈震。 这时莲儿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顺着那打斗的声音也找了过来,她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浑身湿漉漉的,眼前又是五指一抹黑,心中既担心查文斌的安危又感觉到害怕。等到查文斌再次摸索着找到那只已经熄灭的火折子把它点燃时,莲儿正浑身脏兮兮的就站在他的跟前。 “哇”得一下,小莲儿瞬间就扑了上去,她再也不愿意放开这个男人,而查文斌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为了自己孤身一人纵身跃入那池子,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搂着那个浑身发抖的小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莲儿平复了心情后查文斌才知道她是一人下来的,陈震此刻是昏死了过去,他的脖子处有一道紫色的勒痕。也不知道是长时间窒息还是刚才那一摔,他的情况现在算不得乐观,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人,那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停留,更何况背后那只老鼠刚刚才离去,天晓得这里会不会还有其它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 说到这儿,查文斌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就到了这里,他只记得自己进了那池子后就被一股力量给拽了下来,等他醒来便是在这岸上,四周也见不到一定点的水。莲儿和他一样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这个孩子告诉他,池子里有一股吸力,就像是一张嘴巴,从这头吃进去,然后从另外一头喷出来。想着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在池边,查文斌估摸着是不是那只老鼠把自己叼过来的,而当他终于可以更清楚的看见四周的情况时,他才发现方才黑暗里的那几声异响到底是来自哪里。 当微弱的火光照亮地面上那些白乎乎的东西时,莲儿再次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文斌哥哥,我怕,这里有好多死人。” 那些骨头乱七八糟的横在地上,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多的地方是一堆一堆的,也有零星散落在地面上的。而查文斌在探索着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一幕差点直接教他把胃里的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 就在距离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具尸体的身上至少有七八只老鼠正在疯狂啃食着,他那衣服下方的腹腔里时不时的蠕动着,老鼠们从嘴巴里钻进去又从腹腔里钻出来,身上沾满了红的黄的…… 他只能从衣服上判断这个人就是陈旺,现在的陈旺半边脸已经被啃光了,其中一只老鼠叼着一只眼珠子从他跟前滴溜溜的窜了过去。看着这一幕,查文斌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仅仅是在不久之前,这个人还活生生的跟自己在一起,而现在他就躺在那里连个尸体都要不了完整。 查文斌轻轻捂住莲儿的眼睛,这种残忍而又血腥的画面他实在不忍让第二个人看到,背起昏死过去的陈震,拖着疲惫的步伐,查文斌一分钟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文斌哥哥,就是这里。”莲儿指着前方的一滩水道:“莲儿就是在这里出来的,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游回去?” 查文斌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他给不出,背着陈震搂着莲儿,才走到齐腰深的时候他就放弃了。 一则他根本不懂水性,这身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闹不好就是三条人命要搭在这里。二则,这里的结构显然超乎了一般,明明是跳进了一个水池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水域浮出来,结果只能是只有一种:那就是那个池子的水底通向了这里,查文斌没有把握也根本没有能力带着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四章 :鼠窝(二) 水面上时不时的泛起一道道的水棱,那是老鼠快速游过时留下的痕迹,山里的老鼠特别多,在印象中,查文斌在那几年困难的日子里是吃过不少老鼠的。胖子时常会去林子里下套,东北的山老鼠得有斤把重一只,褪了毛后船起来烤着吃,跟兔子肉味道差不多。现在虽然他已经觉得自己饿得慌,可那老鼠实在是激不起他的**,一想到刚才这些拖着长长尾巴毛茸茸的小东西还在啃食着自己相识的人,那股画面就足以让他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 回到岸边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一根小小的蜡烛点着,莲儿趴在他的怀里喃呢着,她在发着低烧。毕竟还是个孩子,经过这番折腾,又被那冰冷的水浸泡,生病也是在预料之中的。陈震也一直没苏醒,那一摔怕是伤了头部,在这样的潮湿的环境里,好人都能被整坏了,他迫切的需要找到一条能够出去的路。 前方是水,而后方则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并不是没想过,那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如果能在这里穿梭自如就一定是有出去的路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两个病号拖累着,能够暂时护着安全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这样的局面不得不说是让人有些遗憾的,这种遗憾是有些不甘心,在没有做父亲之前,对于死亡的理解查文斌很是淡然。可自从有了这个称谓之后,他便多了一份责任,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查文斌那张略显颓废的脸她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胡渣道:“文斌哥哥,你怕吗?莲儿不怕,莲儿知道文斌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 ” 这孩子话,查文斌听了却也是苦笑,是啊,我保护你,可谁来保护我呢?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黑暗的深处,幻想着下一秒就有一张丑陋无比的嘴朝着自己袭来。 留下来是等死,起来走是找死,看似两条都是死路,要如何选择呢? 抱着那个孩子,查文斌陷入了短暂的挣扎,他实在是无力带着两个人,有时候他痛恨自己这种无力。因为这种无力,太多次有人因为他倒在自己的跟前,注视着地上燃烧的那团小小火苗,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这蜡烛,等待着燃烧完最后那一截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没有人知道他是最后是如何死去的,也如同身后那具白骨一般,被啃食干净吧。 忽然,水面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气泡,不停的有水晕互相翻滚着,查文斌被这声音给惊得醒了,他心中盼望着是不是外面的人想办法找来了?当那个脑袋露出水面的一刹那,查文斌是又惊喜又担忧,喜的是他猜对了,忧的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陪葬的。 胖子一抹脸上的水珠,连连喷了几口水,才一睁眼就便瞧见了离着自己不远的那团火赶紧发力游了过来。他实在是等不住了,叶欢就像是一尊菩萨半眯着眼睛在那打坐,慕容明月来回的踱步让他心里烦躁,还有诸葛俊那些人,每一样都让他坐立不安。 “我要下去了,要是死了变成鬼,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这是胖子给他们留下的话,说完他便一头扎了下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相信叶欢所说的,查文斌命中注定不该死。胖子的逻辑非常简单,如果别人能够不死,那自己肯定也不会死,因为他相信自己总是要比别人更加的命硬的。 跳入水中后不久他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典型的虹吸池,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水下复杂的很,与当年状元村的那个地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水下有通道连着另外的地方,利用水流高向低的原理,让两端产生压力,这种压力会被掌握在一个相当平衡的节奏中,水的吸力被很好的隐藏在下半截。 于是当人踏入这池子之中时,双腿便会被拽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是埋伏着一张深渊巨口,等待着吞噬每一个误入其中的人。深吸一口气,让那水流带着自己,等到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胖子就感觉到水流开始把自己往上送,一探出脑袋深吸一口气,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上岸之后的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查文斌捶打着他的背部,那既是一种责怪又是一种感动。 “真是愣种,你来干嘛?”“来陪你,”胖子捏了捏莲儿的小脸道:“查爷,我敢保证这地方是小白脸的先祖修的,他们好像很喜欢设计这种虹吸池,一环套一环,进来一个就没办法再出去。” “你知道还进来?”查文斌被他弄得是好气又好笑道:“这地方有老鼠,很大。” “老鼠?”胖子嘿嘿笑道:“那就好办了,查爷,还记得东北下乡当知青时的老鼠肉嘛?你不肯吃,我骗你们是兔子肉,后来吃着可欢实了。” “这里的老鼠只会把你当肉。”查文斌指着他腰间挂着的手电道:“这个能用嘛?” “能,下来之前跟诸葛俊那孙子要来的,他们也怕你出事,其实巴不得我下来。”胖子说罢顺着查文斌指的方向照了一下,一具面部全非的尸首上几只老鼠正在冲着他龇牙咧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我操,那是什么鬼?真他娘的恶心!” “陈旺!”查文斌道:“一只比牛还大的老鼠给他拖过来了,我侥幸逃过一劫,不知道这个鬼地方还有多少那种大老鼠,我们这是掉到老鼠窝里来了。” “小白两的先人怎么都喜欢搞这种玩意,”胖子道:“他妈的,不过没关系,它这些徒子徒孙刚好可以给我们带路。你知道小时候侦察兵们训练的时候怎么在地下的排水沟里逃出去嘛?就是用这些老鼠们,它们最是知道哪条路可以通出去reads;。” 说着胖子就随手抓了一只老鼠,这里的老鼠一点也不怕人,还十分的凶狠的作出咬人状,胖子用布条子系在它的尾巴上,然后用手指弹着它的小脑袋,一边弹还一边说道:“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这把莲儿给逗得呵呵直笑,那老鼠被胖子弹得个七晕八素,慢慢的也就不再看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胖子对查文斌说道:“你看着畜生和人是一样的,不把它打服了,它就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接着再把那老鼠丢在地上的时候,这东西果然是不咬它而是马上就开始乱窜了。 “跟着它走,”胖子道:“我不敢保证它能带我们出去,至少会带我们去别的地方,比困死在这里强。”说罢便背起陈震,查文斌紧随其后,几个人开始顺着老鼠的脚步朝着远处的黑暗奔走去。 “查爷,你说叶欢的本事和你师傅比哪个强?” “应该是我师傅,”查文斌并不是一个不愿意承认事实的人,不过他也说道:“叶欢自是有他厉害的地方,他修的那种邪术越往后越厉害,但是对他身体的透支也就毅然,那种东西修多了总是会遭到报应的。” “所以他说你不会死,我就信了。”胖子道:“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而且他每次出现的地方都是有门道的,他从不会做无用功,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那第四块玉环。这种人,无利不起早,从种种来看,我们几个就是被他赶着走的鸭子,好像那玉环在哪里其实他都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想借我们的手来拿罢了。”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像是被人控制的玩偶,”查文斌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通天的人才能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也不知道累,”胖子道:“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道,在你没有绝对的力量时,就是一条狗罢了。所以,我决定出去之后好好经营自己,过去凭着一股子狠劲,我以为自己就很了不起,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想想真是幼稚,比我们厉害的人一抓一大把,只不过是人家不愿意收拾我们,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运气才侥幸活到了现在。所以,我准备回去找丁老爷子好好谈谈,如果这个江湖里有了我们自己的势力,你是不是也会好过一点?” 查文斌知道他心中有一千万个不情愿,可是今天从胖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的自然,这证明他真的成熟了。 那老鼠一路的小跑,胖子此刻在它眼里就是一座瘟神,唯恐躲避不及,每逢它要往小洞里钻的时胖子都会给它扯出来一顿敲,这东西可聪明着,几番下来就知道自己怎样才能不挨揍。不多的功夫,这地上的白骨开始越老越多,胖子便提醒说估摸着这是把他们带到老巢里来了…… 第七十五章 :倒着走 被胖子拴着的老鼠到了这里就再也不肯走了,它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向着四周“吱吱”叫,根据动物一般的习性,胖子判断这货应该是在呼叫救援。看着地上那些堆积起来的骨头,各种样式的都有,臭气夹杂着闷湿让人不由得心中开始升起团团的不安。 “那老鼠当真比牛还大嘛?”胖子反握着匕首,虽然他不怀疑查文斌对他的描述,但是却很难接受这世上真的存在那样大的老鼠,看着查文斌警惕而又苍白的脸,胖子不禁的把身子猫了下去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查文斌忽然问道:“你知道西藏有一种天葬嘛?” “有,听说是把人给剁碎了喂秃鹫,”胖子指着地上那些骨头道:“你该不是说,这里有人故意把尸体拖进来喂老鼠?” “不是没这个可能,你看这个骨头,”查文斌从脚下扒拉出了一块露出地面的骨头,从部位上看这应该是一根腿骨,中间这个断口怎么看都像是被外力折断的。”查文斌又指着其它一些骨头道:“你仔细看这些骨头时间都是很久远,并且已经开始钙化了,若真是那些老鼠拖进来的,为什么没有最近新鲜的尸首?并且我们越往里面走这种显现就越是明显。”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用来祭祀的场所?”胖子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重要一个信息,他说道:“如果真的是用来祭祀的,那么就说明以前是有人进来过的,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聪明。”查文斌说道:“还有,你仔细看看头顶,我好像看到上面有一些岩画。” 胖子用手电扫了一下,果然是有一些线条刻画在头顶的岩石上,这些画从内容上看十分简朴,粗陋的线条描绘了一些依稀可以辨认的画面。胖子的手电光圈缓缓扫过这些时代烙印,其中一幅画描述的场景是几个人手里拿着利器砍向躺着的另外一个人,而不远处的另外一幅画显示有人拿着类似胳膊和大腿的残肢举过头顶,而他跪拜的对象竟然是一只坐在椅子上的老鼠! “真他娘的是重口味啊,”胖子说道:“可能还真的就被你给说中了,我说这里面埋的该不会是一位老鼠吧?” “嘿嘿,”此时那阵熟悉而又让人觉得惊悚的笑声不适时宜的从背后响了起来,黑暗中不知不觉的走出来一个人,瞧着那模样浑身还湿漉漉的不是叶欢是谁?没想到他也跟着下来了,这倒是让查文斌颇有些意外。 “你猜的没错,曾经一度让他们奉若神灵的恐怕就是一只大老鼠。”他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早就听人说,风氏的先祖根本就不是人,今天看来可能八成是真的。” “鬼扯嘛,”胖子道:“难不成小白脸也是老鼠?”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汉人不都自称是龙的传人嘛?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龙的后裔,这种一种图腾精神的象征,有些民族的图腾先祖是蛇,有些是鸟,也有是豹子老虎,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拿老鼠当做神灵,也真是够有意思的。” “你是来干嘛的?” “来看看你们。”叶欢耸耸肩道:“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其困在上面我倒不如下来瞧瞧,反正前面有你们几个垫背的。查小子,瞧出来这里头的名堂了没?” 查文斌心想,我还真就跟你不是一条道上的,最好少跟我套近乎,看着那一脸欲言又止的神秘样子,查文斌便套他话道:“晚辈们眼拙,田地里刨刨土豆还能瞧出个窝子,这种地方当时您这样的老前辈才最拿手的。” “你眼力界算是不错了,”叶欢也不知道是不是挺满意他那恭维,说道:“按照一贯的规矩,人死后在入殓之前是需要做一件事的,我一直不明白那个池子的用意,现在却也是想出来了。天圆地方运行图代表着的是阴阳世界的轮回运转,就说明这里的一切都是仿造一整套的完整流程的,跳进那个池子边意味着洗去了身上的尘埃,只有干净的人才配入土,就和你经常帮人干的那种没出息的事情一样。” “你嘴巴干净点,”胖子道:“人死之后洗澡是对死者的尊重,你这种人死了就是满身蛆虫的料。” “洗是洗不掉的,”叶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这儿才是关键,我猜从那个池子丢进来的大概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被当做祭品,洗干净了奉献给这里的神,也就是那群老鼠。还有一种则代表着进入下一个流程,入土为安,”他指着地上那些白骨道:“这些人也许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它们的皮肉奉献给了自己的主神,它们的灵魂也就是伴随着那些四只脚的东西得到了延续。你知道为什么古人会崇拜老鼠嘛?因为它们生殖能力强大,在那个时代,人口就代表着更强的劳动力和武力,而在自然界,老鼠的繁衍能力无疑是最强的。” 他轻轻低下身去抚摸着胖子拴着的那只老鼠,那只老鼠竟然是朝着他的手掌嗅了嗅后就爬了上去,好像很是信任他。胖子不禁感觉到一阵恶心,这人果然是个另类,当真和老鼠是臭味相投。 “你们啊还年轻,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它呢,”他摸着那老鼠的脑袋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说话一般慈爱,那表情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个变态。“小老鼠,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你的灵魂会指引你的心和我在一起。”他的手指不停的在那老鼠身边绕来绕去,嘴里不停的重复着类似的话句,胖子悄声问道:“查爷,他这玩的是什么把戏?” “好像是催眠一类的,”查文斌也不敢肯定道:“不过对老鼠催眠能有用嘛?” “有用,”莲儿说道:“万物皆有灵性,终生皆是平等,你看那只老鼠现在变得多温顺。” 待到叶欢解开捆在它身上的布条子后轻轻放到地上打了个响指,那老鼠立刻就回头朝着他点点头,好像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朝着地上凑了两下后便开始动了。 叶欢低声道:“跟上,小朋友们,它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对它做了什么?”胖子好奇的问道:“真的可以催眠?” “一种古老的法术,灵魂契约!”查文斌终于想起来了,这种法术源自于最早的萨满教,是人和动物之间建立起联络和沟通的一种巫术。人们在驯化野兽为家畜的时候发明了这种巫术,最早是被用以驯化和驯兽所用。 后来诸如现在东北地区还流行着的出马仙便是灵魂契约的一类变种,远远不及真正的灵魂契约厉害。古老的九黎部落可以号召万兽为其战斗,在首领蚩尤的带领下,那只由人和兽组成的强大部队曾经横扫了整个黄河流域。 但相传,这种法术早已失传。想不到今天在叶欢身上竟然可以得见,这个人当真到了那种可以通晓鬼神的境界了?他不禁开始愕然,叶欢已经超越了他对天正道的认知,饶是这般的功夫绝不是他能够学得会的。 “这老鼠带着我们好似是顺着一定的规律在走的,”查文斌对胖子说道:“千万注意脚下的步子,不要乱,这些骨头埋葬的都是有讲究的。” “你小子还真是不错。”叶欢说道:“你别以为现在是风平浪静,其实这里比起那无间地狱也好不到哪里去,无数阴灵沉睡在这里可别以为就外面那些挂着的泥菩萨才是正主。只不过阴阳颠倒,它们都沉沦在自己的轮回世界里,若是你走错了便有可能与他们相遇。小胖子,管好自己,可别给我们添麻烦。” 查文斌看着那老鼠走的路子,口中不禁也就跟着说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按照这么个周法走下去,岂不是会……” “你就跟着走,”叶欢打断他道:“它是倒过来走的,这不是你学的那种九宫八卦。我且问你,一周之后还于中央,再行又从一始。这样的行法是不是马老头教你练习的“禹步”,据说到一定时候行者本身就会“隐形”?” “是我这么个说法,”查文斌道:“不过倒着走会怎么样我也不确定。”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六章 :那一步 在一些小说或者是影视作品里,东瀛忍者是有一种隐身术的,他们一下或者躲在树上,或者又躲进了墙里,其实这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忍术是从阴阳道里悟出的一种修习法门,而阴阳道则又是脱胎自中原道教,这种隐身术的前身便是道教所修习的一种步伐,叫作禹步。 之所以说禹步走到一定的程度就会隐身是因为,九宫八卦本身就是一个迷宫,这种迷宫的布局使得人会在其中走迷失,诸葛亮用石头困住数万大军用得便是这一招。此隐身非我们理解的消失不见,而是指完全融入这个阵法,让别人无法从中找到或者是抓到你。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叶欢说道:“我们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别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我们出去,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看看这里的天这里的地到底是不是和外面有些不同。” 几个人跟着一只老鼠在兜兜转转,不知道的人一定认为这是疯了,可是查文斌越走就越是害怕。禹步他是走过的,但是倒着走谁也没试过,这里是有一个规矩的。人这一生是从阳走到阴的过程,从生到死是活人在这世上走一遭要经过的,而从死到生,古人们认为那是在投胎轮回,是死人才需要经历的,顺着走便是活人的走法,若是倒过来,那岂不是由死到生。道士认为之所以能够邪不胜正是因为道人修炼的阳火纯正,可以压住邪气的那一尺,若人死了,也就没了阳气一说,所以自古一些道术的步伐手决还有画符作法的流程都是固定的,每一步都代表着严肃和认真,从不会有人颠三倒四的去做尝试,这是大忌! 所以,查文斌的心中当是没有底的,绕了约莫得有四五分钟的功夫,那只老鼠忽然就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着叶欢,似乎是在等着他给自己下达指令。 “鼠为坎卦,方向为正北。”叶欢清了清嗓子道:“还好这些东西还没忘记,查小子你用罗门瞄一下,朝着北面走七步然后横着往右再走三步。” 胖子预估了一下那个距离用手里照了一圈,只是一堆乱石头,看似没有异样查文斌便照做。在这地下想要辨别方位也只能靠罗盘来指引,不过在这里罗盘似乎并不管用。 “忘记告诉你了,这地方磁场很强烈,罗盘等同是一块砖头。” “真是没用的东西,没了罗盘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说罢叶欢双手举起,双眼紧闭,就像是一尊十字架。他的掌心摊开向上,手掌和肩膀齐平,手指不停的微微抖动,这一招查文斌看在眼里,惭愧在心里。 学过物理的都知道一个名词:安培定律,也叫右手螺旋定则,是表示电流和电流激发磁场的磁感线方向间关系的定则。用右手握住通电螺线管,让四指指向电流的方向,那么大拇指所指的那一端是通电螺线管的n极。一般知道磁场、电流方向、运动方向的任意两个,就可以让你判断第三个方向。 叶欢所展示的这种技能其实和安培定律如出一辙,只不过他要通过自己身上的磁场和人本身的生物电来判断出方向的走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也有自己的电流,只不过这些磁场和电流太过于微弱,同样的自然界也是有磁场的,风、水、甚至是石头。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感触四周磁场细微的变化,再通过游走在指尖的细微电流来判断出眼下方位的走势,这就是本事,靠的是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和掌控,靠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行。 约莫一分钟后,叶欢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道道:“就是那儿!” 胖子有些担心道:“查爷,他为什么一定要你过去?” 查文斌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他没的选择。如同一匹进了栅栏的马儿,能走的只有这一条。 心里细细的数着这是迈出了第几步,每一步都需要深深的喘口气换取下一步走过去时的勇气,他并不了解叶欢,但是他知道,这种时候让自己顶上去肯定不会是什么轻的担子。那只老鼠却也跟在他的身后,查文斌走一步它也跟着走一步,跟之前则完全是相反过来了。七步过后,原地转弯,向右,目的地近在咫尺,他可以看见那几块零碎的石头是那么的其貌不扬,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他回转看了看离着自己不远的叶欢,后者只是朝着他努了努嘴,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的犹豫。深吸一口气,查文斌索性闭上了眼睛,一步、两步,第三步正要踏下去的时候叶欢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查文斌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档口他又要干什么? “算了,你回来吧。”听这语气叶欢好似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和挣扎,胖子见状赶忙对查文斌喊道:“快回来,老神棍这是良心发现,千年难得遇到一次。” 叶欢顺着查文斌走过的脚印,七步之后便到了他的身旁低声道:“你抗不过这一下,换我来。” “抗不过?”查文斌看着这再也普通不过的地面,完全是想不出会出现什么还是发生什么,可是他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叶欢叹了口气道:“我终究还是欠你们太多了,这一次换做我自己来吧,查小子,如果我扛过去了,那么咱们的恩怨也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也并非是我想的那样,老夫纵横一生早就看穿了生死,你且让开吧。”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查文斌被他搞得有些紧张,轻轻向后退了两步道:“那我且回去,你多保重。” 一直等到查文斌回走,叶欢都还停留在那里,似乎还在做着什么挣扎。看到查文斌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莲儿一下子就从胖子怀里扑了过去,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老神棍是不是魔障了,”胖子道:“他是无利不起早的,要我猜八成那地方埋了个什么东西,他想借你的手拿,又怕你拿了不还给他。” 查文斌摇头道:“不对,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犹豫,这九宫八卦倒着走,按理来说我们是由死入生。人有三魂七魄,方才正北方的直七步右三步指的便是这个,一个脚印归一个位,如果这十步走完,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有那么邪性?”胖子不解道:“你们是不是神经过度了,什么生生死死的,我们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嘛?” “不对,我们在池子边就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查文斌道:“这就是说我们如果把自己当作死人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我们没有认为自己死了,可是它们却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它们?”胖子问道:“你是说那些老鼠?” “没错,”查文斌道:“这里的老鼠是要吃人的,但是为何我们几个从池子里出来的却并没有收到它们的攻击,反倒是陈震和陈旺,他俩进来的方式很有可能和我们不同。这个细节我看出来了,他应该也看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万一他那一步走了过去,很有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大群老鼠扑上去。”胖子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惊悚,他想象着叶欢的惨叫,血和肉被啃食的模糊,不禁的摇头道:“这到底算是什么?生物武器嘛,他娘的,老古人们脑子有那么好使为什么不想点别的,尽往自己睡的地方弄这些个歪门邪道了。” 查文斌搂紧了怀里的莲儿,他看到叶欢调整了一下呼吸后终于是准备踏出了最后那三步。 一,二,三! 脚掌落地,会跟他想的那般,瞬间想起洪水般的老鼠大军嘛?又或者是白光一闪,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的英灵。叶欢静静的在等待,可是他想要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脚下是死一般的宁静,轻轻侧过身来遥望着不远处的后辈们,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善意的微笑。 “靠,搞什么嘛!”胖子说道:“弄得紧张兮兮的,其实就是一个屁,查爷,我们也过去吧。” “等等,”查文斌扯着他的衣服道:“不对劲,别过去,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笑得那么自然?这是一种解脱,只有人在彻底解脱后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笑容,先等等看……”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七章 :因为他是神 叶欢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时间在那一刻停滞,他的笑容如同雕塑,透露着一股安详和满足。几个人相聚不过十几米的路,却好似隔了一整个光年,是那样的近却又是那样的远。 胖子轻声对查文斌说道:“查爷,我怎么觉得老神棍的头顶上有一道白光,他是不是要升天了?” 查文斌也不敢乱加猜测,这场景,看上去真有几分那个意思,难道他…… 这是一个不想被触及的问题,叶欢真的死了嘛?就像是传说中那些得道的仙人一般,忽然在某一刻就羽化而等仙了?“要不,我去看看?”他试图跟胖子商量着,后者一听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道:“不行,要是老神棍真挂了,那也是他在为过去犯下的种种错误赎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老神棍这是真的要得道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头重新再找出路为稳。” “你觉得前面有危险嘛?”查文斌实在是看不出来,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叶欢又遇到了什么,至少单从肉眼来看是这样的。于是他权衡了一下利弊道:“再等个两分钟,如果真是那样,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师叔,总不能把人留在这儿。” “你还真是好心啊,”胖子说道:“你等着,让我来吧。”说罢他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不分由说的朝着叶欢就砸了过去。这是一块小石子,胖子觉得自己也不是十分的用力,充其量能把人磕个小包之类的也就顶了天了,可是当石子触碰到叶欢的那一刹那,后者如同受到了重击一般竟然轰然倒地! “你在做什么!”查文斌看着胖子喝道:“你干了什么!” 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道:“向着**保证,我真的没有把他当敌人,你相信一个石子能把他那样的一下就撂倒嘛?” 这时,胖子不解但是查文斌反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急忙的顺着刚才的路走了过去,用手一探叶欢的鼻吸,急促而又不稳,人还活着可全身却在不停的颤抖着,如同一个垂垂老朽将行将就木的濒死残烛。 查文斌顺手就取出一道符绕在手指里点燃,然后往叶欢的头顶转了三圈后就势往地上一扔道:“南斗神,北斗将,受法敕,与吾急降灵!追夺患人魂与魄,回生起死复康宁。帝敕不容情,毫发莫稽停。急急疾!” 这是一道追魂索咒,通常用来一些人受到惊吓丢魂,俗称被勾了魂时强行收魂用的。且不管有用没用,查文斌这一道符也是在情急之下用出去的,单手塞进嘴里那么一咬,中指一破混合着血水就势便在那叶欢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中指捏了个斗诀往那叶欢的两眉之间一指道:“师传上道,奉敕上玄,行令已毕,驱灭邪源;复归本治,母致稽延,后召还到,号令玄元。急急如律令!” 一套完毕,再取银针一枚从人中穿过,前后轻轻拉扯着银针,不多久的功夫就从伤口处冒出了一团黑色的血。胖子见状惊奇道:“这老神棍是中毒了嘛?” 查文斌摇头道:“不是,他这是入了定,走火入魔了,刚才的确是很凶险。”他打探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那块地方,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饶是如此他也轻易不敢挪动脚下的步子,生怕就步了那叶欢的后尘。 在他的授意下,胖子把叶欢给挪了过来,又喂了几口水。莲儿这时也发挥了她小神医的功夫,在一旁指点道:“文斌哥哥说的没错,他中了癔症,帮他排出了毒血之后应该会醒过来,你还可以试着用银针扎他的太阳和百汇三穴,再用强光刺激他的眼睛。” “癔症?”胖子不禁笑了一下道:“想不到老神棍竟然得了神经病,搞了半天还以为他中邪了呢!” “你不懂。”查文斌解释道:“像他这样的得道高手心中都是有魔道的,但是他心中还有正念,一正一邪就像是两个小人在他脑子里打架,这魔火攻心就会导致心脉大乱,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内功高手的反噬。修道的到了一定的境界都会遇到,撑过去就是更加精进一个层次,撑不过去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邪乎,但却不假,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些修道讲玄学的整天神秘兮兮,感觉就不像是正常人。其实他们的确不是我们所说的正常人,哪个正常人会整天把阴阳气理挂在嘴边,说他们能够看见我们所看不见的东西,能够听到我们所听不到的东西?正因为他们的思维不同于常人,所以才更加容易被自己的思维所左右,但这种思维发生错乱的时候便会引起一系列不稳定的身体变化,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道士们可以为一个“为什么”整整几天几夜不睡觉,等他搞明白这个为什么的时候就是所谓的“悟道”了,这些事情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这是一种自我思维的突破,也成为修行上的层次。人的思想是可以被无穷尽的开发的,有些人止步于油盐酱醋,有些人则可以拓宽到宇宙生死,那些书中记载的理论往往是需要自己去亲身体会的,体会到不同的层次,也就是到达了不同的境界。 只不过这种事情在道士们的口中有他们自己的专业术语,诸如悟道、入定、冥想等等。 果然不久后叶欢就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或许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为了查文斌他铤而走险,可现在别人却又救了他,当真是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露出了一抹略带尴尬的苦笑,叶欢摇摇头道:“我不是被选中那个人,看来真的帮不了你了。” “什么意思?”胖子道:“你们就不能说点人话,说点大家都能听得懂的嘛,到现在了还在那儿装高深,他娘的要死人的!” “那块石板,”叶欢咳嗽了一下道:“它的材质和你手上的玉镯还有外面的天圆地方运行图都是同一种,当我踩上去的一瞬间就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查文斌不敢相信这一步之遥竟然会是两个世界,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这里存在着某种阵法或者是看不见的毒药,这些在一些古墓里还是有一些可能存在的,但是一块石头?听完,他小心翼翼的匍匐着身体用手开始试图剥离那地面上看似杂乱的尘埃和碎石,当一点点逐渐被清理出去的时候,终于是露出了那一抹翠绿。 叶欢是对的,果然如同他所言,查文斌心中一个更大的疑惑产生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叶欢再厉害也是肉眼凡胎,隔着这么多路都能知道这里的部署,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回眸看着叶欢,面对自己心中的这个疑惑,查文斌十分渴望得到这个答案。 “不要问,”叶欢猜透了他的心思,只是说道:“相信我,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不会害了你,如果我有心就不会为你试毒。” 查文斌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站上去会是怎样?” 叶欢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曾经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没有破了这个局,他说自己不是被选中的那个人,有些答案真的不适合拿出来说。” “是你们都觉得自己不是,还是你们觉得我就是,”查文斌说道:“就如同你们认定我是什么周继后人一样,来来往往,反反复复的不累嘛?” “每个人生来都有他的命运,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叶欢说道:“这种石头能够穿透你的心,能破的了局的,就会看见出去的路,破不了的,诸如我便只能困死在这里。” 胖子马上就找到了他话中的一个漏洞道:“那你说曾经有人也没破得了,那他是不是也被困死在这里,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叶欢立刻换了一种近乎是膜拜的口吻说道:“因为他是神……”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八章 :劫(一) 把叶欢扶到一边休息后,胖子有些担忧的说道:“查爷,要不还是让我去试试吧,那个老神棍连话都讲不清楚了,像你说的,你们这些修道的本来就心思和常人不同,或许它只会影响你们,不会影响我这样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呢?” 查文斌故作轻松的露出笑容道:“要不要再一手拿着红宝书一手拿着主席像在这儿扫个四旧啊?这世上没有迈步过去坎,只有心够不够坚定,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我想我可以去试一次。” 胖子很难理解查文斌这种人为何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况这是看似和他无关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不喜欢被控制,胖子觉得这又是一个早就布下的局,就是那样一步又一步的让你往里面走,还走得心甘情愿。 匍匐在地面上,查文斌轻轻的清理着,这是一块缩小版的天圆地方运行图,大小不过一张方形板凳。外面是一圈用黑色质地的某种石材砌成的方形,而外面则套着一个脆绿色的圆,图案精美的程度让人称赞,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一种古老的他所不认识的文字标注着各种信息,虽说这字他不认得,但是这图他却再也熟悉不过了。 六十四卦方圆图是根据中国古代所谓“天圆地方”来的,这幅图不要简单的去理解为“天是圆的,而地是方的”。任何人都知道地球不是方的,那为什么还要用“天圆地方”的说法呢? 因为这个天圆地方图又被称作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与人们相传《易经》是伏羲传下来相关。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应是我们可以确定为《易经》最初的图谱,所给出的卦序应是《易经》原始卦序,既先天卦。后来周文王参透《易经》后,翻译成了更加直白和易懂的后天卦,现在能够懂得先天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而道家认为:“天圆”心性上要圆融才能通达;“地方”命事上要严谨条例;这一动一静,恰恰对应了天地运行,又好似这人的心。行事必须要遵守着某些已经既定好的规矩才能不方寸大乱,比如查文斌在修道时每天需要的一些礼仪,但是他的内心却又不能一成不变,而总是在寻求悟道。“悟”是一个变化的过程,要“圆”,要动起来。也可以理解为生命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部分为生命的高级形式既“思考”,一部分为生命的初级形式既“生存”。 “生存是需要讲究规则的,弱肉强食。”查文斌看着四周的黑暗,他知道他也能感觉到这些黑暗的背后可能是无数双蠢蠢欲动的眼睛,那些老鼠便是存在着的,它们随时都有可能一涌而出,而想要避开,他必要要讲究规则,属于这里的规则。 一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为什么陈旺会死的那么惨,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规矩来,他动了这里的东西!明白了这个,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老鼠到底是什么,它们其实就是这里的守护者,守护者前人们留下的一切。 那么自己的圆和方又该是什么?查文斌认为如果他要遭遇不测,恐怕早就已经遭遇了,那些巨鼠并非是人力可敌的,是对方在等待犯错,还是它们也在恪守着自己的规矩。人是需要被尊重的,哪怕是已经逝去的,你无法去践踏别人的过去,不能因为你活着就可以无所欲为。 于是他站了上去,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什么,当双脚踏上去的那一刻,一股暖意便从脚底油然而生,查文斌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好像能够飞起来似得。他低头看了一眼,双脚慢慢竟然在腾空,等等,不对,地上的那双鞋子是谁的?是自己的!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嘛? 看着脚下那个实体的自己,还有不远处那几个熟悉的人,查文斌有些不敢相信,他冲着胖子挥挥手可是胖子却丝毫没有反应,喊了几声同样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便打算走出去,才跨出那一步,他就觉得四周一黑,脚下的大地好似裂开了一条缝隙,接着仿佛有一道光闪过,查文斌抬头一看,一尊巨大的太极图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不停的盘旋着…… 这光便是从头顶的图中射出的,淡淡的青色,脚下好似是一团棉花,已经着地却又分不清方向,这难道就是叶欢所描述的那种局?查文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确信眼睛没有看错,的确是一副太极图,但是他心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这个东西呢! “来者何人?”忽然间,当头凌空传出一声叫喝,一个身着紫金道袍,手持拂尘的道人正凌驾在那盘旋的太极之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置否的威严气息。查文斌一瞧,这不是供奉在三清殿中的老君嘛?作为一个道家弟子,自己竟然能够看见祖师爷的神灵,查文斌当即跪下叩首道:“弟子天正门下查文斌,老君再上,受弟子一拜。” “你我既有缘相会,我便赐你金丹一颗,神水一碗,你且服用过后便会得仙骨,成仙道。”说罢,一只巨大的手便从空中伸了下来,查文斌定睛一看,那手掌中果然是有金丹神水。看着那浑身金光闪闪,满身仙气的“老君”,查文斌的脑海里传出一个声音道:“这是天赐的机缘,还不赶快收下。”于是他伸出手去,可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立刻对自己喝道:“不能拿,这是贪念!” 于是他又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对着“老君”拜了一拜道:“弟子只是一名火居道士,不敢有成仙成道的妄想,修道只求以渡乡邻家人平安,若是有朝一日弟子能够从中悟道便是造化,万万不可有急功近利之心。”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虽然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告诫自己,这是幻觉,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神灵的举动。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原则,你可以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查文斌是一个有些甚至迂腐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人格。 “当真不取?”空中那个声音忽然好像变了一个调调,查文斌抬起头来一看,原本那身紫金道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黝黑的丧服,一个骷髅手里拿着一只跳动的心脏,和一杯猩红色的液体。他的心告诉自己,那是一只老鼠的心脏和血,这就是真实嘛?不,这是真实的幻觉!幻觉中还有幻觉! 且不论这是什么东西,亵渎了心中的神灵便是不可饶恕的,查文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手,忽然“噌”得一声拔出了七星宝剑,右手一挥,“啪”得一声,那只大手顿时断成了两截。转瞬间,刚才还威风八面的那只骷髅就化作了一缕青烟,地上跳动的心脏和猩红的血液在告诉着他,这又好像是真的…… “这算是什么?”查文斌喃呢道:“算是考验嘛?”他发现自己似乎走不出头顶的那一片太极,无论在黑暗中朝着哪个方向,那片闪着青光的太极图都始终盘旋在自己的头顶。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又有些开朗了,黑色如同幕布一般被撤销,露出的是渐渐清晰的山脉和交错的田地。蜿蜒的河流两岸是炊烟在袅袅的升起,一座小石桥的跟前有三间平房,院子里一个妇人手里抱着孩子正在哼着童谣。 这画面太温馨,以至于查文斌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孩童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着,女人乌黑的长发和俏丽的身形不正是自己的妻子嘛?她对怀里的孩童轻声说道:“良儿乖,爸爸出去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最是疼爱良儿了……” 查文斌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想不到自己还可以看见这样的画面,就在这时,他看见女人起身了。院子外有人在敲门,拉开门闩,外面是两个男人,一个胖胖的,一个则略显疲惫和消瘦。 “咦?这不是胖子和自己嘛!”查文斌此刻就站在院子里,他看着屋外的那个他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意,不对劲,这个人有问题! “快点走!”查文斌冲着钭妃喊道:“那是假的,他不是我!” 可是钭妃却丝毫没有反应,情急之下,查文斌便一把扑了过去,这钭妃就像是空气一般被自己穿了过去……不对,是自己像是一团空气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七十九章 :自刎 <scrit tye="text/javascrit">; 见到久违的丈夫,钭妃把孩子交给他后便转身要去厨房忙碌了,她要为自己的男人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孩子很可爱,红扑扑的小脸蛋,那跟莲藕似得白嫩的手臂在那个人的怀里吱呀吱呀的舞动着手指。() “你是谁?放开我的孩子!”查斌转身对那个“自己”喝道! 那个人转而一笑道:“我是谁?我是查斌,你又是谁?” “你是假的,”查斌道:“你快点离开我的家,还有他!”他指的当然是胖子,可胖子好像也能看见他,反而说道:“查爷,你天生就是一个修道的人,道现在还碌碌无为全因为被这个女人和孩子所牵绊,你心里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她,你每天面对她的那张脸的背后都隐藏着无奈和忧愁,你爱的那个人叫作袁小白。” “胡说!”查斌喝道:“你不是石头,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不客气了!”说罢,他做出一副要上前去拼命的架势,拔出七星剑朝着那个假冒的查斌就挥了过去,后者轻轻一挪步子,剑划破了他的衣服,再准备刺下一剑的时候,那个查斌却说道:“你先看看你自己。” 查斌撇头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右胳膊处有一道划破,再看着破口的位置竟然和那个人的胳膊处是同一个。 “伤我就等于是你伤你自己,我是查斌,你不过是我的影子。”说罢,那人也拔出七星剑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刀,查斌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上竟然也是平白无故的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到了这时候,他就没有办法了,一看到查斌放下手中的剑,胖子立马又说道:“查爷,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你被这个女人吊着,痛苦的只会是你们两个人。她永远也不会得到你的心,你也永远不会真正爱上她,感情的事是无法用讲究来勉强的。你看这个孩子,有了他,你还能赤足远行嘛?还能潇洒驰骋嘛?这历史上有名的得道成仙的,都是选择放弃了红尘,唯有一心向道,你才有可能悟道。这些都是牵绊,他们会阻碍你的一生,所以,这个抉择让我来帮你完成。” “你要做什么?”查斌喝道:“你们别乱来!” “你放心,”那个查斌道:“自古虎毒不食子,我会给他找一户条件好的人家收养,就像你一样,你没有父母不也活的好好的吗?你生育了他,给予了他的生命就算是完成了你的任务,至于以后他的路怎么走,那是他的造化。况且你是天煞孤星,这孩子随在你身边,将来活不了,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妻子被自己生生克死嘛?” “不可能!”查斌道:“他们的命运不该由我来决定,更加不能让你们来决定,你们马上从我家里离开!” “不要再犹豫了,”胖子说道:“任何阻碍你的人都得消失,我是为你好,跟着你的心走,我不想看见你每天晚上都那么痛苦。” “痛苦?”查斌说道:“曾经我的确是痛苦过,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人都要面对现在和将来。既然我选择了她就会对她负责,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她爱我、惜我、疼我,甚至是甘愿付出一切,我便是也会这般的对她。当有了家庭之后,责任便是大于一切的,我承认,在我心底始终是会有一个叫作袁小白的人,她是一份美好的向往,是一份珍贵的回忆。曾经,我爱过那个女子,也对她好过,那就足够了。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真正的袁小白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的父亲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为什么你还没有接受呢?不是我放不下,真正放不下的反倒是你的执念,你的主观,你的自以为是,我的命运从不需要别人来主宰,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个查斌说道:“你是一个道士,难道不明白,命运是天生的嘛?你就是一个克亲克友的天煞孤星,无父无母,犹如一棵孤独漂泊的稻草,先是克死了自己的师傅,又克死了自己的朋友,还有诸多为你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因为你的煞才让他们横死错死,认命,查斌,与其让她死在你手中,还不如让我们来送她走这一程。” “不要逼我。”查斌低声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到底走不走?” “是我给你一次机会。”胖子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七星剑被缓缓的举起,查斌的眼神在这一刻写满了灰白,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因为自己有太多的人要逝去,那么自己就是罪孽的根源。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来亲手结束这一切,与其让诸多人来陪葬,那不如让我来毁灭。 “我不是你的影子嘛?”查斌冷笑道:“不知道影子如果没了,你还会不会存在?你记住,永远不要来威胁我的家人,也永远不要来试图主宰我的命运,我查斌这一生欠债诸多,如果注定是个天煞孤星,我也会让这颗星星在铸就大错之前就陨落!” 举剑,横起,冰冷而又锋利的剑刃在柔嫩的脖子处轻轻划过,胖子和那个他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他的眼角里露出一点晶莹的东西,那是一种遗憾,无限的遗憾。 对不起,孩子,爸爸不能再看着你长大了,对不起,妻子,我再也不能在冰冷的夜里给你温暖了。如果我是一个错误,一个会伤害你们的错误,那么现在就让这个错误消失…… 黑暗的石窟里,查斌已经呆滞在那很久了,叶欢告诫所有人都不能靠近,胖子急的像是一只蚂蚁不停的来回踱步着。 “咦,”胖子看见查斌脸部的画面,觉得非常突兀,之前他总是一张****脸,面无表情,忽然之间怎么看见多了一抹忧伤,再接着竟然是眼角抖动了一下。他高兴的喊道:“好了好了,查爷这是要醒了,他肯定是能行的!” 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查斌并没有如期醒过来,反倒是胖子看见了他眼角多了一点湿润的东西,他马上抓住叶欢的胳膊道:“老神棍,我家查爷怎么了,他怎么会哭了。” 见胖子有些激动,叶欢连忙给打预防针道:“你这时候可别去碰他,一碰又要出乱子,要不是你那一石头,我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败了。我相信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他是可以冲过去的,被人打扰就会醒过来,那时候一切就晚了,环境这个东西只能有一次,就像是演习似得,再没有告知你是演习的时候,多半是会当真的,如果你知道是假的心中便有了抵触,无法融入到那个境界,也就什么都体会不到了。” “等等!”胖子刚听叶欢说完,紧接着就看见查斌竟然拔出了自己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大惊失色的喊道:“糟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眼瞅着查斌要自刎,胖子自然是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叶欢眼疾手快,蹲下去抓了一枚石头就掷了过去,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胖子的小腿。胖子吃痛,只觉得腿部一麻便遭到在地,叶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拎起来道:“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你!”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恐怕是你想害死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挣扎还要爬起来,一旁的莲儿却说道:“石头哥哥,斌哥哥不会有事的,你看他的剑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盂,并没有用力啊……” 彼时的查斌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心想既然伤你等于伤我,那么我便同你们一起烟消云散,只保全妻儿。有了这个念想,他便举剑自刎,当剑在喉咙上割下去的那一刻,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锋利的刃口切开了喉咙。他看见对面的那个他咽喉处一团血红爆裂开来,白色的咽喉和猩红色的颈部肌肉是那样的刺眼,对面的查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或许是有些不甘,但是一切都晚了。当查斌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昏暗时,画面又忽然一转,他再次回到了那个空间,头顶依旧是旋转着的太极。 “我这是死了嘛?”他自言自语的用手摸了摸喉咙,很奇怪,刚才明明感觉这里已经被切开,那断裂的伤口还历历在目,怎么这会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低头一看,剑确实是出鞘的,难道又仅仅是一个幻觉? 不管怎么样,现在至少自己还活着,那么妻儿还好吗?他张望着,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能够重现,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出现,只是耳边模糊的传来一个声音道:“你终究是会为你今天的执着付出代价!” “代价那又怎样?”查斌举剑对着头顶的太极图道:“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包括我自己!” 第八十章 :梦回牵绕 <scrit tye="text/javascrit">;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忽然间,查斌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远处逐渐漂浮着一团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影好生熟悉,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让他觉得亲近。() “小白?”查斌颤抖着问道:“小白是你吗?” 那团模糊哽咽的说道:“为什么你可以为了她去死,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早就已经被她替代?那你的心中为什么还有我,既然选择了忘记,那就请你把我从你的心中拿走,也好让我彻底的割舍对你的爱。”那团模糊慢慢的逐渐开始清晰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让他梦魂牵绕的女人,那女人正是袁小白! “真的是你?”当袁小白出现的时候,她还穿着那一身洁白的素衣,那是在东北野人屯下乡的时候,查斌买的。袁小白是资本家的女儿,从小衣食无忧,在她父亲被打成右派之后,这个曾经过着公主般生活的少女就**之间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在那里,她还穿着南方的单衣,东北的冬天是那样的冷,以至于让她原本白嫩的肌肤如同上了冻的萝卜,开裂的伤口和结痂后反复破损的冻疮都让这个曾经的美丽少女是那样的无助。 三个年轻人用命去弄了一条老虎到供销社换了棉衣,当时查斌给自己选了一条最便宜的,给袁小白则是选了一件白色的袄子。在那个年代,不是灰就是绿,白色面料是属于相当罕见和高档的,查斌说她叫小白,长得也白静,穿白的就好看。于是袁小白那件足以换他五件的白袄子就被这样带了回来,这件衣服陪了她整整几个冬季。在那最美好的年华了,他遇到了她,他对她一见倾心,她对他爱慕有加。只是,他有些自卑,他觉得自己是出生贫苦的农家子弟,配不上大家闺秀的名门之后,他无法保证自己以后可以给予她本来拥有和应该拥有的那种生活。 而她则不能也不敢,在那个年代,他们都是黑五类,是社会里没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如果在那个时候她选择爱情,那就是生活**和**的铁证,那个不知道关押在哪里的父亲已经经不起再多的“罪名”,她只希望有一天等到自己清白的时候再大声的告诉那个人,她爱他!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温室里的水仙花,而我则是原野上的杂草。我不敢拥有你,只因为我想让你永远都那么的美丽,只要让我能有机会远远地看着你,那就够了。 他不是一个高情商的男人,于是,一次又一次,错过再错过。终于有一天,他们逃离了那些苦难,却又因为阴差阳错一个去了更远的大洋彼岸,一个则因为机缘认识了别的女人。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错过就是错过,等到她濒临凋谢的那一刻,还是他,从死神手中挽回了那个她。 他知道,她是她却又不是她,曾经的那个她叫作袁小白,现在的那个她叫作冷怡然。当灵魂不再是当初的那般时,他便锁住了自己的那颗初心,让它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最是美好的那个季节。 无数次,在梦中,他看见她穿着那身洁白的袄子在河边清洗竹篮里的衣服,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梳着自己的长发,在田间在地头,在那些曾经邂逅了无数次的过往。时间永远被停留在那个时候,也只有在梦里他还能和她说说话,也只有在梦中,他才敢轻轻呼唤心底的那个名字。 这又是在做梦嘛?查斌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有些疼! “是我,斌。”袁小白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清晰,查斌甚至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小白说这是她出生就带着的,查斌觉得那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犹如山谷里的幽兰,是那么的脱俗,是那么的优雅。曾几何时,他无数次被这清香所迷离,曾几何时,他也曾红着脸贪婪的嗅着那空气里飘荡着的芬芳。 “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你终于是来了。”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查斌很期待却又很害怕。他怕的是这又是一个梦,无数次他梦到他们相遇,却又无数次在梦中醒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脸颊时,那一抹温热让查斌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前一次那是决绝的离别,这一次却是幸福的相聚。 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抓住了她的手,是那样的喜欢,是那样的真实。 “小白……”查斌几次哽咽却又说不出话来,他的心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是真的小白。 “斌,跟我走,”袁小白说道:“跟我去我要去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阴谋,没有死亡,没有痛苦。天上的太阳保持着温暖的光明,四季的流水永不会结冰,满山的鲜花围绕在你的身边,鸟儿会在你的肩头为你歌唱。跟我走,只有我和你,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斌,跟我走……” 她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在她的身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光圈,那光圈的那一头便是她所描述的那个世界。曾经他认为,那是一个超越他所认知的地方,是一个时空都可以重叠和扭曲的未知世界,曾经他也对着昏迷的小白说,你如果真的要抛弃我还不如带着我一起走。现在,她真的回来了,那个让他无数次在梦中想起的人,她回来了! “不,不可以!”查斌牵着她的手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你难道不爱我了嘛?”袁小白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失望道:“曾经,你没有勇气牵起我的手,这一放原本就是一辈子,这一次难道你还要放弃嘛?我等了太久才等到了这一天,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那里虽然美丽,可是那里却没有你,没有你的世界是黑暗无光的,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只因为你在不在。” “我……”是啊,查斌你怎么可以放弃她呢?曾经为了她你不惜牺牲自己,现在她终于是出现了,你不能放弃。 “这是最后的机会。”袁小白继续说道:“我身后的这扇门马上就要关闭了,也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斌,不要在犹豫了。这世上有太多的痛苦原本都和你无关,这世人皆有自己的烦恼,你又何必非要把这些烦恼强加在自己身上,跟我在一起过最简单充实的日子难道不好嘛?” 曾经,如果能够和她在一起,哪怕是粉身碎骨那又如何?这是心底里残存的那一丝被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了,只听袁小白轻声说道:“走,远离这些痛苦的根源,只要有我,你会快乐的,难道你想让我独自一人再继续等待下去,等待到烟花散尽的那一天嘛?” “我……”查斌的脑海里此时涌现出无数次曾经他想象过再次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袁小白指着身后的那个光圈道:“它马上就要关闭了,我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才等到今天,斌,不要再犹豫了,跟我走!” “跟你走?”查斌忽然脑海里闪过了另外一个身影,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曾几何时的袁小白是那样的为自己,为什么今天却明明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难处还要让他做出选择呢?“不,我不能这么自私,”查斌说道:“我的心告诉我我还有一份叫作责任的东西,我有家,有妻子,有儿子,小白,我们有过的只是曾经,可我却活在了当下。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我要回去,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再去找你。” “没有来世了,”袁小白忽然哭泣道:“只要这扇门再关上,我就永远再也出不来了,这是唯一的机会,那个世界不死不灭,我也将永远都停留在那个没有轮回的地方,你难道就真得忍心丢下我不管嘛,你的承诺呢?你说过要永远都保护我的!” “我……”查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曾经她是他的公主,是他想要努力保护一辈子的人,可是现在…… 他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院子,那个白白嫩嫩的小手,那个转身进屋为他操劳的女人。爱,是一份情感,可家,是一份责任。他强忍住打转的泪水道:“小白,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变,可是现在我无法和你一起走,在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你,你和我就如同这扇门已经被隔开了。我们以前曾经在一个世界,我却以为不在一个世界,所以我错过了;现在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你却要让我走进你的世界,造化弄人,天意注定,我查斌这辈子欠你的无以为报,下辈子再来还给你。”说罢,他便朝着袁小白狠狠的推了一把,那个让他无数次梦回牵绕的身影像风筝一般开始倒着飞向身后的那扇门…… &a;lt;b&a;gt;说:&a;lt;/b&a;gt; 晚安,我去睡觉了 第八十一章 无为 黑暗中再次只剩下他一人孤独的身影,伴随着的还有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太极,第一次是如果是过了心中的,那么第二次便是他是否能够舍弃无比沉重的亲情,第三次则是爱情,当一次又一次的考验被击毁时,这个男人的心就如同那布满了裂纹的玻璃,他已经经不起这种接二连三的考验的心不是石头,他是有感情的,真因为他是有感情有血有肉的,所以才能过了那三关。也恰恰是因为他有感情,所以他才会伤的体无完肤。 天圆地方,圆是处世之道,方是为人之道。既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又要在面临抉择的时候能够当断则断,但凡能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如此。诸如李世民为了皇位可以弑兄逼父但是他却始终又保持了一颗赤子般的帝王之心,这才造就了大唐的盛世。 为君主是如此,为道人者亦是如此,所谓天道,乃是常人所不可及的,必定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大的代价。但是天若有情天亦老,道是无情却有情。情是难以言说也难以持久的东西,你觉得它不在的时候它就在你的心底最深处,你以为它无处不在的时候其实它却早已离你远去。 诸如查文斌所研习的天正道术多半是源自茅山一脉,茅山一脉又最为讲究诛、杀、灭、毁,其道法杀气极重。但是到了他手里,他却换作以渡为主,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相信,没有人是天生愿意作恶的,即使是化作了厉鬼凶魂也只因为它心中有怨念未消。既是如此,何不让人消除呢?既免去了霍乱,又积了阴德,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必然性,不能仗着自己道高一尺,就去对付那魔高一丈。 送别了袁小白的查文斌还沉浸在刚刚的伤感之中,他像是一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盘坐在地上,反正暂时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又该去到哪里,还不如打坐静观其变。 “哎”一声叹息传来,查文斌抬头一看,自己的跟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的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头顶戴着已经破裂的斗笠,一双草鞋,一只是好的,另外一只则早就断了一半。乍一看,这就是一个乞丐,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红黑色的脸不知道是晒的还是醉的,一双迷离的大眼睛里透着的是懒洋洋的无所谓。 “师师傅”查文斌结巴的喊道:“师傅,真的是您嘛?” 马肃风取出腰间的葫芦放到身边,自己跟着也盘坐了下来道:“文斌啊,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上次来听你说我都快要有小徒孙了,这马上就要清明了,带着孩子一块儿来让我瞧瞧。” “师傅,您过的还好吗?”查文斌心里想问的是这究竟是魂还是鬼?他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只是觉得这师傅怎么还和生前感觉是一样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从地府里出来的。 “我过的不怎么好,”马肃风说道:“做道士的,生前免不了做一些救人还魂的勾当,天机泄露的又太多,是会遭天谴的。你看我,”说着他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当衣服被解开的那一瞬间,查文斌惊呆了,马肃风的胸口有几块腐烂的大洞,里面的蛆虫正在不停的蠕动着,还有尸蹩在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那场景别提有多惨了。 “为什么会这样!”查文斌惊叫着站起来就要去替他捉那些虫子,可是马肃风却摆摆手道:“没用的,这都是欠下的债,我本来就不愿意你走这条路,你却越走越远,为师当年用心良苦,只想让你某个吃饭的本事,这天正一脉的看家道法都不曾教你。谁知道你天资聪慧,竟然是偷学自学也能成才,不过师傅现身说法还是要来告诫你,天机泄露太多,终究是要一报还一报的。我日日承受着这虫子的撕咬之苦,还要被那些阴差小鬼们用锁链穿骨,用火烧水淹,轮回一整个甲子后再投畜生道受那任人宰割的痛苦,文斌啊,师傅劝你一句,不要再执着了,放下那心中的道吧。” “不会的师傅,”查文斌哭泣着跪坐在地道:“您一生积德行善,替人驱邪看病,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待你如此不公,这世间莫非真的没有正义可言嘛?做道士有什么不好的,有邪就有正,他们不去管那些作祟的脏物,为何却要为难我们这些行道的弟子,那三清祖师爷在上难道就看着自己的弟子承受如此劫难而无动于衷嘛?” “道由心生,大道万千,何之谓道?且看从顺走到逆,从逆走到魔,我以为我从魔走到颠覆天地就是一条真正的大道,其实为师错了,一开始便不该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你也越陷越深,是为师入了魔才会变得如此。有道是,子不孝父之过,今天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从前我走的那条老路,只是,他们都把你在世上的作为都算了我那一份,你修道越深,泄露的天机越多,为师也就需要承受越多的痛苦,这是为师的劫,也是你的难啊。” “我道由我不由天!”查文斌道:“师傅,您曾经告诉过我,心是魔,魔是心,人活一世不能唯本,就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如果师傅要弟子从此戒道,弟子不敢不从。但是弟子有话要说,这世上的修道人万万千,这世上的邪魔千千万,有邪就有正,如果我们这些正就此低头,那么这邪是否就会笼罩人间?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这老天爷是否会睁开眼睛来看看,因为所谓的天机而导致这天下的大祸,因为它的一己之私而让这世界再无正义可言?” “那你就看着为师如此的痛苦,日夜受这煎熬吧。”马肃风饮了一口酒道:“我早已失去了味觉,这酒和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徒弟啊,你将来也会像我一样承受这种无尽的痛苦。修道一世,贫苦一世,煎熬一世,还要折磨一世。为师今天来只是想让你想清楚,如果你继续走这条路下去,为师不拦着你,这毒虫烂疮就让它继续肆虐着我的身体吧。” “我”查文斌又是一阵语塞,在他的世界里,师傅就是一切,是马肃风了给了他生命,给了家庭,给了他成长。马肃风对他而言,既是师傅又是父亲,自古百善孝为先,尤其是修道之人更是注重传统礼节,如今师傅竟然因为自己而再遭受着这般的痛苦,作为徒弟,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拒绝。 “待弟子办完这件事便卸去身上的道袍,从此归家田园,日夜为师傅念经超度,再也不过问这世间的种种恩怨。弟子不知师傅因为弟子而遭受如此劫难,弟子不孝,竟然让您陷入了这般的境地,请受弟子谢罪之拜。”说罢,他便要磕头谢罪,不料那马肃风却说道:“那我要你即可还俗,不再入道,你可答应。” “师命弟子不敢不从,”查文斌说道:“只是即可让我脱掉这身衣服还有些为难,外面是我的朋友和您的师兄,我临危受命,要在这里破一个连环局。弟子可以答应师傅,等到弟子出去之时便一切都会照办,还望师傅成全。” “你当真不肯?”马肃风叹了一口气道:“再过一个时辰,你师傅就要轮入畜生道了,要去受那被人吃肉食骨的痛苦,此番前来,皆因判官念我可怜。那外面的叶欢是我的仇人,你大可不必理会,你是天煞孤星,这一世注定是要与数不清的坎坷纠缠在一起,师傅能做的便是想要了却你这一桩。” “如何了却?”查文斌道:“只要我放下手中的印嘛?那是您的印,师傅若要收回便拿去就是。”说罢他便翻出那枚刻着“天师道宝”的大印,又把七星宝剑一并呈上道:“叶欢师叔与我有杀师之仇,弟子从未忘记,但是弟子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我若弃他们而去,便是乘人之危,这不是君子作为,弟子要给您报仇也要报的堂堂正正,在道法上和他一较高低才是正途。” “那我就要入畜生道了,你又有何感想?” “师傅曾经教育我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欲知得失,请必审名察形。刑恒自定,是我愈静,事恒自施,是我无为。师傅若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便是天道所得,弟子若是拦截了,便要付出外面那几个活着的人的性命,此乃有为却不如不为。恕弟子斗胆,师傅既已驾鹤西去,便是与这尘世再无瓜葛,这尘世里活着的人自当是要比死去的人更加值得重视。我虽不能做什么,但却知道惭愧,弟子一生欠别人的太多,欠师傅的更多,既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我不如选择无为,且看这天地到底要把我糟蹋成个什么样子”<hr /> 第八十二章 该来的 “这是一只猿,不是一只猴苗老爹眯着眼睛道:“你看它的体型要比猴子大很多,而且手比腿要长的多,这是猿的特征,而且这只猿应该还处在发育期,远远没有成年,成年的白猿体型应该要接近两米,臂展更是可以达到三米。” 查文斌说道:“还真有这东西呢,我还以为是个传说,小时候对这东西的故事可是着迷的很。” “有,我也是听先祖们说过,这里有一种白色的猿猴会出没,成称作是这片大山的精灵,这也是野人屯这个名字额来历。”苗老爹说道:“你看它没有尾巴,脸颊处鼓的满满的,那是它的囊,这东西吃下去的东西都会藏在嘴巴两边的囊里,想起来的时候就咽下去一个,刚才石头就是被那个玩意给砸的,猴子可远远没有它聪明,这东西通人性的很。” “怪不得,”胖子这可算是明白了,刚才那句猴脑怕是惹火了它,听说这还是一只小猿猴,他又改变了主意,这要是捉回去当个宠物那岂不是挺好玩的? “老二,你手脚利索,把它生擒了如何?” 叶秋摇头道:“它比我要快得多,够不着。” “这自然界里它的敏捷要说第一,没有东西可以称第二。”查文斌虽然没见过白猿,可也看过不少关于白猿的传说,他说道:“据说有一种武功叫做猿击术,就是模仿这白猿的动作而来,快如闪电,是不出世的奇功啊,就是好奇,它怎么一路跟着我们还到处捣蛋。” 苗老爹道:“猿猴据说多是看守宝物的,这东西灵气十足,却又最是喜欢宝藏,历史上几次记载出现白猿猴的地方多是伴随着一批宝藏的发现。” “这儿?”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林子太密了,树跟树都要挤到一块儿去了,用脚狠狠踏了两下,地面上铺着一层不知道多厚的松针,这般的境地要说有宝藏,那该上哪里去寻去? 苗老爹在包里拿出一个馒头掰了一半朝着那白猿丢了过去笑着道:“吃吧,请你吃的。”说着他自己也啃了一口,那白猿先是狐疑的盯着那地上的馒头,绕着那馒头左右晃动蹦来蹦去的闹了好半天,最终试着伸了四五次手轻轻触碰,大概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这才一把抓起“嗖”得一下就溜到了树上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瞧着这般模样倒也滑稽,苗老爹说这东西非常聪明,你不吃他肯定不碰,想捉住它难度是很大,最好的办法还是和它索性混熟了。 吃罢了馒头它好像还有些不过瘾,一下子又窜了下来,胖子见状也从包里掏出个馒头丢过去,没想到那白猿抓起馒头就砸过来还,砸完了还不停的咧嘴嘴又蹦又跳。 这么一折腾,明天也就不用再来追人熊了,连线索的都断了,所以苗老爹说道:“孩子们,我在屯子里呆一天就得为屯子负责一天,现在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的紧巴巴的,你们现在都是有本事的人了,自己也能顺着慢慢摸下山,我呢,还得继续进山找那人熊。” 胖子瞪了一眼那捣蛋的白猿道:“都是你这个孽畜干的好事,我的意见是陪着老爹,查爷,您呢?” 查文斌双手一摊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嘛?” 他们在前面走,那只猿猴就在后面扫地,发出的声音极其细微,时不时的还躲在远处猫一会儿再出来,别说,还真是轻易发现不了,但谁也拿它没办法。 苗老爹说,动物做什么举动都是有原因,这只猿猴一定是从先祖辈那里就继承了这个扫去痕迹的习惯。 “为啥?”胖子好奇道:“难道说它真是看什么财宝的,我们恰好又进了这批宝藏可能的点?” “有可能,”苗老爹道:“这畜生和人比起来心思要简单的多,用动物来看守古墓并不是个例,只要训的好,世世代代它们都会替墓主人守下去,这只猿猴扫掉我们回去的路无非是想迷乱我们的方向,这种林子里最可怕的就是迷路,数不清的危险都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苗老爹一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继续往前走了十里地,第一条狗的尸体出现了路旁 这只一条棕黄色的猎犬,犬种是以狩猎著称的下司犬,它的脖子上还带着宽厚的绳套,肚皮上有一道巴掌大的撕裂口,他们赶到之前已经有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内脏吃掉了将近一半。这条狗是另外一个猎手的,从那狗的撕裂伤来看,应该不像是人熊所为。 “人熊真要逮着狗的话就是直接撕成了两半,绝不会掏肚皮,这倒是有些像是狼的作风。”苗老爹前后翻了一下,这条狗的肛门处有一截肠子脱离在外面,懂得从这个部位掏肠子的通常只有狼这种狡猾的动物。 “不是狼。”叶秋蹲下去在一旁捡到了几根白色的绒毛道:“看这个?” “白色的,难不成是那只猿猴?”查文斌实在很难把这条狗的惨状和刚才那只调皮的猿猴联系在一起,不过叶秋却说道:“也不是它,而是一只狐狸。”他把毛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狐狸身上的骚味儿是掩盖不了的,它很聪明,还知道扒拉了一些松枝掩盖自己的气味。” “狐狸?”苗老爹道:“你确定嘛?以狐狸的个头碰到这种下司犬只有跑的份儿,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狐狸能打的。” 叶秋把那几根绒毛递给了苗老爹,以后者的经验也很快证实了这些毛发的确是来自于狐狸,而起还是一只白狐。 身后那只白猿就足够让他们奇怪了,这会儿还出来一只白狐,怎么这野人屯出没的野兽都是一些白色的,难怪胖子会说:“这怎么都跟风起云那个小白脸似得弄一身白衣飘飘的,一个个都在装大侠啊!” 查文斌问道:“狐狸打不过这种狗嘛?” “打不过,”苗老爹肯定道:“狐狸的体型不大,下司犬三只就可以围死一头成年野猪,就算是遇到野狼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狐狸只有绕道走的,如果真能杀死一只下司犬的话,那么这只狐狸的体型至少是这只狗的一倍以上。” 在地上刨了一个坑把这狗埋了,其实那会儿大家心头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了,很快的第二条狗也出现了,死状和之前的那条几乎一样。而在距离这条狗不远处的一堆灌木丛里,高大的人熊已经倒下一动不动,嘴边的血迹都已经干涸,现场还有另外几条狗的尸体,距离相差都不远。 很明显的结果便是,这些狗起初的时候是围住了因为重伤死去的人熊,它们的天生的忠诚让它们一直在原地等待着主人的来临。而就在这时候,有别的野兽袭击了它们,总计六条猎犬。 “这六条狗平日里都在一起,若是它们联手的话老虎都不一定敢上,这真要是狐狸的话,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胖子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半了,周遭又都是漆黑一片,火把照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紧绷,他说道:“怎么办现在,既然是找到了,要不我把熊掌下了,剩余的等明天来人再来抬?”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没有狗做掩护我们不能久待,随时都有可能糟麻烦。” 回去的时候,因为那只该死的猿猴捣蛋,就只能依靠查文斌随身带着的一个罗盘辨别大概的位置,所以等到他们走出整片林子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下半夜。 回到家中才听苗兰说村子里的猎人们在家里也等得急了,他们都打着火把在往林子里面来找了,这两拨人马一进一出可是都没碰到。 “去了几个人啊?都有谁?几点走的?” 苗兰道:“张叔还有李二叔,三嘎子他们,得有七八个人吧,都带着火,你们咋就没碰到呢?他们走的时候是八点多了,说是估计你们找到了人熊,怕是抬不下来,他们还特地带了绳索和木棍呢?” “糟了真是,”苗老爹一攥紧拳头道:“那也都过去三小时了,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进山的记号的,咱进出不是一条线啊!”方才他们出来的时候沿途的路上胖子都刻了记号的,而实际下山的路和进山的也确实不是同一条。 站在院子门口眺望着北边的那片大山,黑乎乎的看不到半点星火和亮光,一联想到那林子里可能存在的种种,苗老爹扭头就走<hr /> 第八十三章 老鼠屎 打开纸张,里面是一粒丹药模样的东西,叶欢指了指自己道:“不用担心,我自己先吃,这东西只是会让人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为什么要吃?”胖子笑道:“就算是有你说的那个厉害的人物,他要杀我们也早就动手了,反正像你说的,人家什么都知道,吃和不吃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他让我给你们的。”叶欢的嘴角微微有一下抽搐道:“我想了很久,他应该是算到我的心会有那一刻,我可以瞒得住天下人的眼睛,我却瞒不住他。” “如果我们不吃,是不是就得死?”胖子说道:“既然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等着又怎样呢?” “吃吧,”查文斌拿着那东西道:“既然前辈都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不能连累了他。”说罢他便作势要吞下去,可叶欢说道:“等等,等到出去以后再吃不迟。”他上下打量着道:“现在你应该可以拿开脚下这枚印记了。” “怎么拿?”查文斌看着那翠绿色的萤石好像是和大地在一起的,如同一整块的钢板,似乎无懈可击。 “用的你血,”叶欢说道:“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老神棍,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胖子觉得他知道的是有些太多了,这超乎了常理。 “他告诉我的,”叶欢说道:“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不会错,否则的话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他指着那翠绿色的脚下圆盘道:“乾坤象征着天地,在这个两个位置各点一滴血,然后在人位滴一滴,就可以解开了。” 查文斌这个时候也就不再犹豫了,那翠绿色的萤石本就是按照一定的排列雕刻的,在叶欢指导下很快就锁定了这三个位置。他割破中指依次点血,也没见到起什么变化,刚想有疑问,叶欢那边一脚已经踹了过去,“咔嚓”一声,那块萤石应声而碎。周遭赫然是响起了一阵哀嚎,那种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胖子正在四下搜索,豁然四周开始出现了一片黑影。 微弱的手电光照射到这些黑影之上时,他的双腿颤抖得就像是筛子一般,那种巨大的老鼠再次出现了,还不止一只,是一群! “他娘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老鼠了,这玩意都快赶上动物园里的狮子了!” 叶欢一拍他脑袋道:“还愣着干嘛,下去啊!”被踹开的萤石下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查文斌抱着莲儿率先下去。那叶欢手中打出一把跟弹珠,“啪啪啪”得就在四周炸开了一片,浓郁的硫磺味儿伴随着火焰开始腾起,就是这短暂的火墙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丝时间。 几个人相继跳入那圆洞,里面就跟滑梯似得,他们这才发现这地方被打磨的异常光滑,根不住人,一落脚便“嗖嗖”得在那洞里一路往下滑去。也不知道那些老鼠有没有跟着跳下来,一番折腾过后,几个人又相继冲撞到了一起,停下来估摸着就是到底了,在那滑梯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人早就是晕乎乎的,一阵恶心的感觉叫人不禁开始想吐。 胖子用手电四处打量着,刚想起来看看,一脚踩过去就听见眼前传来了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胖子好不容易刹车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个亲娘,这他娘的我们真是命大啊,要再往前去个三步,就都要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他用手电照着四周,光线所到之处皆是这样的场景,此处是一个圆形的坑,坑的最上方有一层约莫两米宽的沿边。他们从滑梯上滚落下来的位置就停留在这道沿边上,因为惯性的作用,其实离着那深坑也就不到半米了。他用手电往下面照,一片漆黑,压根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有分在下方呼呼的往上窜,风不冷,反倒教人觉得有些舒适。 “老神棍,这地方又是哪里?” 叶欢也是一脸得未知,他说道:“千百年来,我们应该是第一批到这里来的,或许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你可别告诉我,这个坑是小白脸他祖先刨的?”在浙西北,这样的坑其实并不少,在我们老家洪村就有十几处,全部都位于狮子峰的西侧,当地人叫作西坑。这些坑听老人们说是天坑,有些人说是以前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的,大得有几十米宽,小的则不到半米,最深的那个后来有人下去探索过,垂直高度将近两百米。坑下方有自己的一套生态体系,灌木丛生,下去的那个人没有到底就上来了,原因是风太大,几乎让他稳不住身形。小时候,西坑山是大人们严禁上去的,一个失足下去就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在九十年代末期,这些坑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没了,有人动用炸药把这些坑全都给掩埋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站在这巨大坑穴的边缘,人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四周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生长着一层黑色的苔藓状植物,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个猴子怕也是无能无力。顺着滑梯往上,那根本是天方夜谭了,胖子试着拿了几块石头丢下去,过了好半天才听到了碰撞的轻微声。 “少说也有一百来米。”胖子道:“老神棍,你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现在就听你安排。” “先在四周看看情况,注意脚下,别一不留神交代在这儿了。” 绕着这个巨大的坑穴绕了一会儿,还真就有所发现,在这坑穴的下方岩壁里生长着一种蔓藤模样的东西,有些像树根但又不是。后来经过查文斌的辨认,这的确就是藤蔓的一种,过去砍柴的时候经常拿来当做绳子用。 “只是这藤蔓粗的有些离谱。”查文斌道:“密密满满的,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从下面长上来的。” “别奇怪。”胖子说道:“那么大的老鼠都见过了,我还真就不怕树根也能成精咯,这个地方好像什么东西都特别大,连坑都大得这么吓人。我听说有一种东西叫作射线,释放出的辐射可以让一些动物变得很大,美国人和苏联人都在研究,哥几个,这地方是不是有原子弹啊?” 查文斌说道:“听夏六叔讲过,在五十年代的时候,浙西北来过一支开矿的部队,说是在这一带铀8含量很高,专门用来提炼原料做你说的那种炸弹的。后来听说开了两年多,纯度不是很高,又在地下深处,就把部队给撤走了,他们可捡了好些部队留下的东西,洪村家家户户的铜壶全都是用那会儿留下的电缆打的。” 胖子低头看着那黑乎乎的下方,扯了扯那藤蔓,十分结实,接着又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万一这地底下是矿脉,听说辐射那东西一多,人就得长癌,还会变异,我可不想。”不过他转而一想又说道:“你说现在是时代进步了,我们才晓得那东西是辐射,这要换作是古代的话,那些人见了这么大的老鼠会不会当作是成精成仙了?” 叶欢忽然插嘴道:“这个地方是有些古怪,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的力量可以左右人的思维,被你们这么一说,那荧矿石也是吸收能量的载体,连光都可以储存起来。我想可能有人发现了这里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然后再结合了一些我们所不懂的,这种力量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是让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又或者那些老鼠根本没有那么大,只是我们的眼睛被欺骗了。” “第一次听你说的这么有道理。”胖子道:“我就觉得奇怪嘛,为什么这里的老鼠能大到那种程度,杀一只都够全村人打牙祭了,它们平时难道不吃东西?这里没有足够的食物提供给它们,就像是我们进来后找不到出去的路,根本就是被自己的眼睛给欺骗了。” 胖子再次捡起一块石头丢了下去,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看法道:“变异的可能性更大,这坑不是假的,这藤蔓也是真的,估摸着幻觉也有,变异也有,听说那种辐射能把人整成神经病。” 这时,一直昏迷着的陈震也醒了过来,见到他清醒,查文斌算是松了一口气,喂他喝了点水后他对查文斌的救命之恩也是万分感激。不过这其中的种种他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被狠狠那一摔,现在讲话还不太捋得直舌头。 “他妈的,”胖子凑在那沿边上道:“这里好像真的没有出去的路,不过这地上黑乎乎的一大颗一大颗的是个什么玩意啊?” 这里散落着很多圆球形的黑色颗粒,刚才还没注意到,这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作为一个农村人,查文斌一眼便瞧出了这东西的来历,他大惊失色道:“这是老鼠屎!”<hr /> 第八十四章 巨大的坑 也许很多人都见过米粒大小的老鼠屎,黑乎乎的极为让人觉得厌恶,那种浑身长满灰色毛发,拖着长长尾巴的动物向来就是和阴暗肮脏以及狡猾联系在一起数人害怕老鼠,是因为它的模样实在是与可爱关联不到哪里去,但是如果见到了土豆大小的老鼠屎,你会作何感想? 如今放在他们眼前的老鼠屎就有土豆大小,在查文斌确定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些温润的时候,这说明,就在不久之前,有一只或者是更多的巨大老鼠就出现在了附近,并且留下了这堆东西。老鼠天生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若是体型娇小的普通老鼠也经常会出现在新闻中上演一出撕咬熟睡婴儿的事情,这种生物会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从谷子到花茎,从腐烂的尸体到活着的生物,如果被一群老鼠盯上了,能跑的概率有多大? 几乎立刻,胖子就用手电扫到了不远处几个油绿色的点,这可不是什么鬼灯笼,他立刻大惊掉头喊道:“操,在那,那群畜生看样子也是一起追下来了!” 与此同时,那种低沉的咆哮声也传开了,老鼠们发现自己的“猎物”后随即一并开始行动,隔着不过几十米远,可那玩意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慢。这时候又是叶欢,一把竹子在打出去,一阵火光炸开。那个场面就跟好莱坞大片似得,看得胖子叫一个激动,连声喝道:“好啊,再他娘的给他们来几发,炸死这群王蛋!” 不料,叶欢却率先脚底抹油,扭头就往身后跑道:“还愣着干嘛,跑啊!” 一转头,胖子见那老神棍已经甩开自己几杖远了,心想这老东西果然还是个老狐狸,一边追上去就问道:“你不是有炸药嘛?跑个什么球?” 叶欢喘着大气一边跑一边道:“我那东西也就是吓唬吓唬的,起不了多大作用,再能摔个两轮也就熄火了。” 不过这场地是个圆形,四周又都是光溜溜的峭壁,难道这是要跟那群老鼠玩赛道奔跑嘛?几个人窜出去两百多米地后体力就有些逐渐跟不上。这冲刺的速度虽说暂时拉开了安全距离,可回头一看,那边的火也熄灭了,估摸着那群老鼠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追上来。 “不行,不行。”胖子连连摇手道:“这么跑下去,一会儿又回到了,我们可跟耗子们玩不起车轮战,得想个法子,要是这会儿有枪就好了,都他妈的怪你们,那个诸葛俊居然缴了老子的械!” “也就别怪谁了,”叶欢说道:“现在估计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下爬,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要留在这上面估摸着真就要死翘翘了。” 胖子一个刹车看着查文斌道:“查爷,你定吧,我反正横竖这条命是交给你的。”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查文斌又到了没得选择的关头,他总是在跟着命运走,虽然他从来都不愿意向着命运低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山谷,靠着这藤蔓要往下爬,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也会有犹豫,天晓得这够不够结实,下面又是什么个情况。怀里抱着的莲儿一脸无助的看着自己,陈震刚刚醒来不久,他这身体又能吃得住嘛? 好似是看出了查文斌的担忧,陈震说道:“哥,我没事,在这山里爬上爬下的没少干,你就放心不用管我。” “就别磨蹭了!”叶欢说道:“师侄子,老头儿虽说没做过多少好事,但今天愿意开个头,你们就跟着我走,要是我先掉下去了,你们就别下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找出路,起码暂时可以避开那些东西。” “得了,年纪一大把了,”胖子说道:“万一有个头昏眼花的,还真不就不好说,还是我来吧。” “嘿嘿,”叶欢干笑道:“小子哎,算你还有些良心,不过你可是小看我了。”说罢他就还真就走了那沿边,弯下腰去手里拉着一根藤蔓提了提道:“足够结实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快点跟上!” 叶欢的身手极佳,胖子眼看着他就像是个猴子一般顺着那些藤蔓向下嗖嗖的就走了十几米。再往前看,莲儿一声尖叫,原来是那些老鼠顷刻之间就已经赶到。胖子一拍查文斌的肩膀道:“查爷,咱不扛着了,撤吧,我给你殿后!” 查文斌心想都这时候了,鬼才愿意扛着呢!让莲儿挂在自己背上,用捆尸索往腰上一系,有些笨手笨脚的查文斌抓着藤蔓往下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手脚跟着就颤抖了起来。 “文斌哥哥,不要往下看,莲儿会保护你的!”小家伙不适时宜的给他加油打气,查文斌那叫一个害怕啊,这时候除了硬着头皮上之外,他也别无选择了。那些个藤蔓好在比较干燥,跟蛛网一般到处都是,眼睛始终保持向上的姿势,也就跟着慢慢下去了。 再接着就是陈震,他这会儿只能靠自己了,一个好好的实习工作到头来居然成了逃命,三番五次得就马上去见阎王爷了,估摸着他出去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这种野外的活儿了。再说胖子,那些老鼠的眼里,估计他的肉也是最多的,一手挥舞着匕首,另外一手则拿着自己的外套。为了给他们争取之前,胖子把自己的外套给点了,燃起的大火果然使得那群老鼠有些忌惮,他一个劲的喝道:“来啊,有种的你们过来,爷爷刚好烤了你们!” 这种挑衅背后的心虚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不停的催促他们道:“你们倒是快点啊,老子手都要烤焦了啊!”也差不多那衣服烧的快完了,估摸着安全距离也有了,胖子忽然把那条衣服往前一丢,那些老鼠愣了一下后纷纷往后撤,正是这个档口,胖子屁股一撅就往下一跳,这种本事真没几个人有,单手抓着一根藤蔓,然后利用身体的力量和平衡强行转体,第二只手再准确无误的抓住另外一根藤蔓。 不过因为他下降的速度太快,几乎就要踩到下方陈震的脑袋,而代价也是很明显的,手掌因为快速滑落而抹掉了一层皮,那种生疼的感觉比起逃命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他抬头一看,那些个老鼠硕大的脑袋正在上方不停的晃来晃去,它们伸出自己的爪子在那边缘试探着。因为体型的关系,它们做不到小型老鼠那般灵活,试了几次后大概真的觉得够不着便也放弃了。 眼瞅着这就算是逃过一劫,接下来要对抗的就是自己,上去肯定就是那群在沿边儿围观的巨鼠们的盘中餐,下去天晓得还会有什么。很快就有了遭遇,叶欢在下头发出警告道:“你们注意着点,这里的虫子很大。” 啥玩意叫很大?多大才算是很大?当查文斌发现自己的右手边有个脸盆大小浑身长满花纹的东西时,他的双腿已经打颤了。没错,那是一只巨型的蜘蛛,遇到那玩意的时候,查文斌有些不敢动了,没想到叶欢却说道:“继续往下,那是一只素食蜘蛛,不用太在意。” 幸好他娘的是个信佛的,查文斌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而接下来一些更加神奇的动物陆续出现,跟手指粗细的蚂蚁在蔓藤上排队,还有饭盆大小的甲虫挥舞着翅膀偶尔路过。这里的世界好像是生活在放大镜下面的,不知道是眼睛的错觉还是它们的体型就真的有这么大。 有叶欢一路在前面开路倒算是顺利,那藤蔓顺着往下爬慢慢的就顺手了,不再是那么容易让人觉得胆战心惊。走走停停,一路加上驱逐一些巨大的虫子,也花了约莫一个小时才逐渐到了底部。这里虫子似乎对人并不感兴趣,那些藤蔓被咬得全是疙瘩,随处可见吸食藤蔓液体的各种昆虫。胖子说,这里的虫子随便带一两个出去都能卖出天价,他就用水壶装了两只蚂蚁。 踩到大地的那一刻,查文斌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坐在地上喘着大气,一种温润的感觉包围着身体,这里的空气泛着一股生命的气息,也不知道跟着还会发现什么。 “老神棍,我这手电可是撑不了,”胖子说道:“要是你们肯吃虫子估计饿是饿不死的,无非到最后就是疯了。” “没到那一步,别说的那么早。”叶欢说道:“这个地方,曾经是有人梦寐以求都想来的,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运气好,这样的地方,充满了可能,也充满了未知。至少从目前来看,危险比想象中的要小。” “话别说得太早。”胖子说道:“但凡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是有好东西,要不然这世上哪里还有宝等着后来人。”<hr /> 第八十五章 防风巨人 胖子说话向来是灵验的,查文斌说他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种时候,气氛本来就是极度压抑的,再来个乌鸦嘴,那结果可想而知。 “石头,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做个火把,这火折子顶不了一会儿的。”一个火折子的燃烧时间是很短的,这黑乎乎的地方除了藤蔓之外就只有苔藓了。转了一圈胖子嘀咕道:“也只有苔藓是不需要阳光的,咦,不对劲,这些个藤蔓按理来说没光也得死,至少有一部分是必须要见到光的,我估摸着有戏,咱们顺着这些藤蔓找,实在不行就顺着它的根茎打洞,挖也要挖出去一条路。” “挖?”叶欢冷笑道:“你看它们这种体型就知道根扎得有多深了,你用什么挖?靠你的手还是你手里的那把小刀,到时候先累死饿死,我们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要收尸我也是我给你收,好赖我们年轻体力好,”嘴巴上不饶人,可事情还是要做的,用一些干死的藤蔓很快就做成了火把,燃料自然是衣服了,脱了这一件,胖子身上就只剩下个汗衫了。随身带的干粮也早就耗尽了,随手抓了几只昆虫,放在火上稍稍那么一烤,香气扑鼻。胖子一边吃一边递给查文斌道:“尝尝,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的含量老高了。” 查文斌连连罢手道:“要吃你吃,我宁可饿死。” 叶欢也在往嘴里送,他劝道:“58年闹饥荒的时候,连地里的蚂蚱都被吃光了,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上路,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放心,这地方鬼气森森的,等会儿有你忙的时候。” “鬼气?”查文斌顿时起身,叶欢招招手道:“你紧张个什么,这种地方没鬼气难道正常嘛?对我来说,这味道是相当舒服的。跟一般的坟窝子乱葬岗不同,那种气味儿是低级的,还有一种高级的鬼气,是需要用心去感受的,你的心现在太乱了,毫无察觉。有我在,你就安心的吃点,等下要你搭把手的时候,别没力气跟上就行。” 有他说这话,查文斌自是认为不假,那叶欢修的就是鬼道之流,最是清楚这种细微的差别。查文斌在自愧不如之时也在悄然做准备,画符是一道费神费力的功夫,还有一些兵符法器统统也都准备起来,丝毫不敢怠慢。 等到他们几人休整完毕,叶欢这才起身道:“老了,折腾这么会儿就得休息,要换在以前,根本就当做什么事儿,东南方向离我们三十步的位置气味儿很浓,查小子跟着我过去看看。” 胖子道:“那我们呢?” “坐着,”说罢叶欢在他们周围用石子画了一个圈儿,圈儿的死角上各用三块石头堆了一个形,最上面的那块石头上,他画了一个查文斌从未见过的符,有些像是骷髅。“只要不出这个圈儿,你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老实点呆在里面,别跟唐三藏似得被骗出去。” 胖子还想说话,查文斌给了个眼色道:“让你休息你就继续休息吧,大事儿错不到哪里去的。” 起身,他还垂了垂自己的腰背,从年龄上看,叶欢今年也六十好几了,说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也不为过。因为他修习鬼道,所以身体其实是比不上正道的,他的骨骼已经发生了变形,听马肃风说但凡是走这条路的,就不会长寿到哪里去。收的鬼魂多了,难免的也会遭天谴,速成总是付出代价的,而其中一条便是无后,但凡是修这个的,命根子那玩意儿据说会萎缩,直到失去生育能力。而保持处子之身也是其中一点,所以有得必有失,如果没有纯阳之血他一早就会被鬼气反噬,饶是这样,也仅仅是表面上看见来比较光鲜罢了。 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三十步的距离,算不得长,也算不得短。查文斌像是个孩子一般跟在他的身后,如果说以前叶欢给他的感觉是厌恶和邪恶,那么今天他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的安全感。应征那一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此刻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也需要依靠。 火把能照亮的也就三四米,再远就是一片黑了,当一个轮廓凸显出来的时候,查文斌还以为是石头或者是倒下的树干。几乎与他腰齐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绿油油的东西,走近才发觉那东西表面上残留了一堆苔藓,这东西很长,呈圆柱形,有一定的斜度,高高低低的并不平。叶欢轻轻剥离了一些表层的苔藓,逐渐露出的是带着些许中空模样的黄褐色钙化状物体,用手轻轻扣着有回声,这说明,这东西里面是中空的。 看着叶欢的脸色铁青,查文斌问道:“前辈,这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龙骨?”龙骨就是恐龙的化石,在1977年,浙西北曾经发觉过一批恐龙的化石,其小腿骨就有一米多长,全身更是超过了十五米,曾经轰动一时。在崇拜龙图腾的中国,龙骨历来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所以查文斌第一个便觉得是龙骨。 “一开始我也觉得可能是龙骨,”叶欢用手摸着那东西道:“可是它这里有个膝盖,更加像是人的,我们且往前面走走看。”再往前,地上还散落着不少这种奇怪的东西,有的大有的小,还有一些已经断裂埋葬在了土中,要区别一具骨架,最简单的便是找到头骨,当他们想要的答案出现的时候,两个人都震惊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是一具完整并且巨大的类人形态骨骼,大部分都保存完好,其比例和对应的骨骼位置与现代人相差无几,尤其是牙齿和眼窝都可以判断出这的的确确是一具人形骸骨。光是眼窝就有足球大小,一颗牙齿能比一般的麻将还要略大,虽然他们先前已经领略到此处的异样,但是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的骨骼出现! “是个巨人!”叶欢说道:“原来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 叶欢道:“史记?周本纪中说,后稷的母亲姜嫄,在野外曾见到过巨人的足迹,她因践踏了巨人足迹而生后稷。同样的内容,首先见于诗经?大雅?生民篇,也恰巧你们这里有一座稷王庙。而另外一件事则是在史记?孔子世家记载的: 说吴国讨伐越国,攻占会稽后,得到了“骨节专车”。 吴国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长的骨节,便派使节去请教学问渊博的孔子。使者见到孔子,并不直接说明来意,而是首先问孔子:“什么东西的骨头最大?”孔子说:“当年大禹召集群神在会稽山聚会,防风氏迟到。大禹一怒之下便杀了他。防风氏的大腿骨节正好与车一样长,这便是骨头中最大的了。” 使者又问防风氏部落的历史,孔子告诉他:防风氏这个部落,在舜、夏、商时称为汪罔,在周时称为长翟di,现时叫他们大人。 使者又问:“人最多能有多么高?”孔子回答说:“僬侥氏jāá高三尺,是人类中最矮的了。最高的人不过是他们的十倍,就算是人高的极限了。”吴使者听了孔子的这些话,无限敬佩地说:“您真是个了不起的圣人啊!” 浙西北自古就是越国的领地,这个防风氏也就是汪罔部落是更随着大禹的一支,其位置应该距离会稽,也就是现在的绍兴不远。根据传说自虞舜至春秋时期,中国一直有一个巨人部落或巨人种族存在着,但到了孔子时代,已经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件事了,可见这个种族的发展越来越不兴旺。 而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下令收集全国的兵器,集中到咸阳销毁,并用这些青铜重铸了各重达三十四万斤的十二个铜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但是,秦始皇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铸十二个个铜人呢? 据汉书?五行志解释:这是因为秦始皇二十六年,曾有十二个“大人”出现在临洮。这些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秦始皇就是从这突然出现的十二个“大人”得到启示,所以才想到要铸十二个巨大的铜人以威示四方的。” 叶欢继续说道:“在路史?国名纪曾注引吴兴记:“吴兴西有风山,古防风国也。吴兴就是现在的湖州,这里刚好位于湖州的西边,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在防风氏被杀后,鲜血顺着山坡流下,“血染上下红”,鲜血先流经过的地方叫做上红,后流经过的地方叫做下红,在历史上人们曾经称呼这两个村庄为上洪和下洪!同样是属于远古神话部落,它们与风氏之间有什么联系,单从防风氏和风氏这两个字来看,其中必定是有一些渊源的!”<hr /> 第八十六章 君要臣死 在各种现今可查的记载中,防风氏族不大,可防风的影响可不少,他本人个子大,气力大传,共工撞断天河柱子不周山,神州一片汪洋,防风身材高大,用双手取得天上泥灰,填垫坑洼,泥灰化成大山,把洪水挤进大海。其神勇可嘉,邻近诸邦国俱奉为酋长,成为一方诸侯。 古代君位的传承,有德者居之;父传子并非不可,但前题是儿子有德。故此,尧传位于舜,舜传于禹。但到禹的时代,社会形态已迈向奴隶社会。由黄帝到大禹的丧葬可见部落领袖的质朴正在消失。这种条件下,首领在作出更大的贡献同时,也得到更高的享受。禹想把君位传给儿子启。启也是才德兼备的人,但是相比而言,在大禹治水过程中的第一功臣防风氏威望更高。 但是因为一场会议迟到,大禹就把这个治水第一功臣给杀了,这未免有些太不过人情。所以这一次杀防风氏,而且当着所有氏族部落首领的面杀防风氏,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就是要杀一儆百,就是要一改过去一盘散沙、每个氏族部落首领都有相当大的独立性的局面。由此,各个部落的首领自然见禹而胆寒,不敢自行其是。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禹真正实现了号令天下,成了真正的“九州王”。 这个防风大人便是成为大禹登上天子之位的一块垫脚石,而这个氏族因为其战斗力无比强悍,在首领被杀掉以后,其族人自然就难以幸免。毕竟在那个时代,生产力和物质材料都是极度简陋的,强悍的身体素质就意味着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和生产力,大禹势必要铲除这个离自己最近的小国。从来帝王之术便不是那么简单的,饶是被千秋万载歌功颂德的大禹也会有那么一天,杀掉任何可能阻碍自己一统天下的潜在对手。 “如此说来,这里就是防风氏的古国汪罔部落的所在地,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孔子所描述的那种巨人?” “从现在我们看到的一些东西和历史上记载的史料匹配,是防风氏古国的可能性极大,这个部落盛起一时,衰落的速度更是极快,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起源,也没有知道他们最终是怎么消亡的。但是我更加奇怪的是,那些进来的地方,守护在外面的泥塑又是一些什么人。” “按照你的推论,这里和洪村一个是上洪,一个是下洪,那么便是风氏后裔也参与修建了这里,然后两个远古氏族的人,更或者说是风氏一族利用了这里作为自己的寝陵,如此大规模的修建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惊人的,也只有你说的那种巨人在当时可能具备这种劳动力。” 叶欢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还要考智慧,防风氏如果足够聪明就不会大禹所灭,所谓功高盖主,任何一代帝王都是踏着鲜血走上王位的。现在看来,这里的人体型巨大并不是先天的,那些老鼠以及巨大的昆虫都是最好的证明,只有在这片区域,物种才会变得巨大,某种力量在改变这里的一切生我想这种力量或许才是关键,找到它就能解开一些疑问。” 经过一些寻找,这里还散落着不少巨大的骨骼,都是类人形态,并且他们还发现了更加巨大的石制原始工具,有些像是斧头和凿子模样的。这些巨大的骨骼都是按照同一个方向排列,不知道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查文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胖子,胖子当即觉得十分绝望,他哭丧着个脸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在这里呆的久了,出去之后会不会也变成巨人?如果真的是那样,就跟怪物没啥区别了,我看我还不如死了算逑。” 查文斌伸出手来道:“至少目前看来,十根手指还是粗细未变,长短不一。” “那有鬼嘛?老神棍不是说这里鬼气森森的。” “有,”叶欢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他们好像并不在意我们这些外来者,我能感觉到这里有气息在流淌,所以我让查小子回来接你们,顺着那股气息跟着一块儿走。有时候,死亡的气息也能找到生路,你不是最喜欢讲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死亡就代表着轮回,既是结束也是重新开始,天地运行图不就是这样表述的,所以我打算放手一搏。” 这些巨大的骨骼让莲儿觉得有些害怕,小手不停的捂住眼睛死死的往查文斌的怀里钻,胖子更是觉得自己该去捞两颗牙齿带回去,他说这肯定要比同体积的金子值钱多了。不过接下来,叶欢的一席话更是让他为止一震,他说道:“历史上记载,这个氏族非常擅长玉器的打磨,十分精美,常用玉器去到外面换取一些其它材料,诸如青铜。” 胖子问道:“最早的青铜器不是西周的嘛?” 叶欢冷笑道:“你啊,那只不过是已出土的罢了,西周的算什么,你有机会将来去到罗门二层去看看,夏朝往前的青铜器才知道什么叫作震撼,那个远古时代的作有一个通性就是:大!无比的巨大,其中我见过的一顶盘子模样的扁平器物上刻满了各种花纹,有足足现在饭店吃的那种大桌子三倍大小,你知道上面刻得是什么嘛?”他说道:“是星象图,后来听他们说,这是一幅描绘了太阳系的星象图,其中有一颗是除了九大行星之外的第十颗星,地上有无数类人模样的生物对着那颗星星膜拜,有人推论,这件东西的年代可以往前三万年,你说到底是谁造的?” “真是神了,”胖子道:“我一直以为咱们就只有上下五千年,没想到跟着你们见过越来越多更早的东西,这样说来,什么西汉唐宋年间的墓子在你们眼中是不值一提的,怪不得这些苦力活儿也就分给了五大家族去做了。” “往前也好,往后也罢,”叶欢说道:“不要把史学界的那一套放到罗门身上,他们称那个时代是洪荒,什么是洪荒,就是他们还未知的年代。这些年代,就像是我们走过的这些巨人骨骼,有些已经消失了,他们找不到,也就认为是不存在,如同殷商废墟,在被发现之前,史学界对它存在与否的争论也是很大的。搞学问的那群人,死脑筋,讲究证据,只可惜,有些证据是永远不会被拿出来的。” “老神棍。”胖子听着也乐了,他以前觉得叶欢肯定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整天不是跟死尸就是和骷髅打交道,面无表情,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每一条都是那么的有理有据,顿时对他的好感也开始攀升了。“你喝酒嘛?回头出去找个地方我请你喝几杯,合着要跟着你学点东西,我估摸着横行关中三省肯定没有问题。” “你有那一张牌就够了。”叶欢对查文斌说道:“查小子,我们现在走的位置跟这些死尸头颅的朝向是一致的,我不敢保证等下会发生什么,现在那股子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了。” 查文斌也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罗盘,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罗盘的指针还是属于属灵的状态,自从进入这里,这个罗盘就没有起什么作用。唯一的变化,是手中的火把一直在慢慢减少燃烧的高度,起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发现,主要是因为紧张,还是陈震提醒了一句道:“火焰的高度怎么变小了?” 对于查文斌来说,这就意味着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火属阳,任何生物对于火焰都有着天生的敬畏。当火苗变小如果是在自然环境里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氧气的含量在变低,而另外一个则是阴气太盛,以至于能够压住火焰的阳气。 “等等!”叶欢单手往上一举,后面的一干人顿时风声鹤唳般不敢动了,他慢慢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地面然后低声说道:“这附近有动静,是活的。” “活的?”胖子顿时四下张望,黑压压的一片寂静里此刻只有火把在发出“嗖嗖”的声音,火焰在奋力往上冲,可上方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始终把它压得很低。人的脸被照得红扑扑的,每一个人现在都能安静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那!”叶欢用手一指道:“那儿,没错,我听到了富有节奏的声音,还有吟唱声。”说罢他第一个小跑了过去,黑暗中叶欢的速度极快,等到胖子反应过来跟着查文斌一块儿追的时候,很快就见不到叶欢的人影,等到他们一溜烟的功夫走近,除了一面满是藤蔓的石壁之外,便连人都找不到了。 “这老神棍!关键的时候就喜欢搞个人英雄主义,真是要不得!” “嘘!”黑暗里一个声音响起,查文斌瞥见叶欢离着他们不远正面对着石壁在对他们打招呼,他在那个地方干嘛?“过来瞧瞧,这里有点意思了!” b说: 睡觉了<hr /> 第八十七章 :九星连珠洞 岩石上跟蚂蜂窝似得有许多洞,一整扇墙上这种洞得有不下二十来个,大的洞的大小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半蹲着,呈极其规则的圆形。而小的则又是有些大小不一,最小的不过只有乒乓球大,还有的能钻进一个成年男子。 这些洞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整个岩壁上,看似杂乱却有着一定的规律,不过却又说不出来这规律该怎么去找。胖子把脑袋探进去看了一下,洞里面黑乎乎的,往外喷着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没有常见山洞的那种霉味和臭臭的粪便味。 “别关子了,”胖子道:“是不是那些巨人们把掠夺来的好东西都藏在这些洞里了。” “没读过书,我不怪你。”叶欢白了一眼胖子道:“查小子,你仔细看看,第三颗洞是不是有些眼熟?” 第三颗洞的周围有一个小洞,直径大约只有五分之一大小,这个洞奇特在它中间还留了一到弧线,把上下分成了两个半圆的模样。查斌哪里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也只是摇头道:“前辈,恕无知,敢问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嘛?” “哎,”叶欢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蠢的可以,这是一个月亮,它绕着转的就是地球,这些人很聪明,居然知道月亮圆缺变化,中间特地留了一道弧线。而这整个壁画上,大球一共是有十个,全部都在通一条线上,那些小球都是它们各自的卫星,最大的那颗就是太阳,这是一副完整的太阳系星象图,并且还描述的是九星连珠!” 叶欢到底是老江湖,见的多,认的多,懂得更多,被他这么一提醒,方才那些杂乱无章的洞立刻就由着一道线串联起来。周遭的那些小洞仿佛都在绕着这些提醒较大的洞在转圈,有些大洞附近,诸如土木二星,还有多个小圆球,这样的发现如果说是在学术界一定会引起剧烈的轰动。饶是不太关心历史的查斌也明白,这种地方出现了完整的星象图意味着什么? “老祖宗们的智慧超过我们的想象,”查斌说道:“在这样完美的九星连珠发生时,大地应该会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见到这样的光景。” “从这个角度来看,是六千年,上一次发生这种异像是在南宋绍兴十九年,己巳年,也就是公园1149年。在那一年的12月曾经有过一次九星连珠,如果说古人能够知道这种九星连珠的存在,往前面倒退六千年,那时间可是相当久远了。” 胖子用手指头来回掰了一下道:“我滴个乖乖,那起码也是七千年前,那是个什么时代?饶舜禹嘛?” “虞朝时代!”叶欢道:“也称为洪荒时代,至今还没有想象的都城遗址出土,也没有令人信服的实物可以阐述那个时代的一切。它是中国神话的诞生和爆发时期,各种光怪陆离的神奇都发生在那个遥远的年代,我真的很想把这整一面墙壁都给剥离下来,我想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叶欢的这番话中,查斌听出了一点名堂,这面墙难道就是那些曾经造访到这里的人的目的嘛?不过他真的不明白,纵使这面墙的确是诉说了当年的古人有多么的伟大,还有别的什么作用嘛? “可以想象,当年的人是多么的聪明,他们又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叶欢还沉浸在自己发现的奇迹中,可是胖子却憋不住了,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他早就把手伸进那些洞里摸索去了。 “这洞好像挺深的,”胖子道:“要不我进去看看,说不定这些洞是通向外面的呢?那样咱们可就找到出口了,那些个巨人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地底下,他们不也要出去晒个太阳,弄点副业什么的攒俩小钱花花嘛?” “噗嗤”一声,莲儿被他的话给逗乐了,指着他的鼻子道:“钱迷说的就是你,这些洞都是伟大的艺术,你不要妄想在这里找到那些东西啦!” “小毛孩子懂什么?你不是想嫁给他嘛?我不得给你置办几套像样的嫁妆?”也就是他这会儿还有空耍嘴皮子调笑人家,不过手可没闲着,一直在那洞里面摸来摸去的。忽然他觉得自己掏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瞅,是个黑乎乎的小石头,但是分量却很足。处于一种热爱财富的本能,胖子冲着那块“石头”碰了点唾沫,用手指一顿擦,随着表面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被慢慢剥离以后,露出的金黄色让他为之一颤道:“查爷,你先前进来的时候说啥来着,这地方有金子,他娘的,老子要发了,我们要发了,真是一块金子!” 送到嘴里,不适时宜的留下了一道牙龈,这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金疙瘩,得有鸡蛋大小,呈四方体形,表面虽说有些粗糙,但是鉴于年代而言,这样的已经算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迹了。叶欢也凑了过来,在确定这的确是一块金子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这种笑让胖子赶紧把金块收回道:“没你的份儿啊,你都半条腿到泥巴去了,就别惦记着这些东西了,给你也是浪费。”说罢他又对查斌说道:“这些洞我看八成就是那些巨人的藏宝洞,让胖爷一个个搜罗过去,把这些地主老财们留下的糖衣炮弹们都带回去支援一下咱们新中国现代化的建设。” “前辈你看呢?”这时候查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并主张胖子去碰这里的东西,像是叶欢所言,这里的亡魂都有着自己的灵性,它们会试图守护自己的财富和权力。那种叶欢一直再强调着的无形的鬼气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他心中又盼望着真的能够找到一条可以出去的道路。 叶欢摇摇头道:“我也拿不定主意,那个人并没有告诉我他之所以想来这里是因为什么,石头发现的金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人类使用金子的历史要比青铜器早的多。不过眼下看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觉得倒不如让石头去试一试也好。” “难得,老神棍投了我一票,看来这思想转变的是挺快的,咱们的阶级斗争就先放一放。查爷,你等着,待我进去摸个几箱金子回头给嫂子打一金链子,再给小良子弄一金锁,八斤重的那种。” 查斌说:“得了,八斤重还不得给脑袋拧下来,你就进去速战速决,探探有没有出去的路,不是咱的东西不能拿,听见了没?” “行了,查政委,”胖子说罢敬了军礼道:“同志们,我这就要去了,别说还是奴隶制社会留下的玩意,封建帝王都被我扫掉多少年了,放心,金子**不了我那颗纯洁的革命之心!” 胖子随身带着一个火把,手里点着一个,他指着那上面比较大的一个洞道:“那颗是土星,那洞比较大,钻进去不费力,哥几个等着,我爬上去。” 那个洞的确够大,大到可以轻松容纳胖子肥硕的身体,洞里面有什么,一切都不得知,自从他举着火把进去之后,查斌就在外面等着,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以后,他再也无法按奈得住心中那急躁和不安,于是他提出要自己去看看。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叶欢的允许,他的理由是,胖子比他要机灵的多,如果他真出了事,即便是查斌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干等着?”查斌道:“我做不到,如果我不行,那么你呢?你能不能进去?” 叶欢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也没出来呢?那你怎么办?是在这里等死还是跟着爬进去?” “爬进去!”查斌的回答不可置否,他说道:“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兄弟们!”就在这时顶上传来了一声久违的问候,胖子举着火把咧着嘴道:“这地方不错,哥几个赶紧的上来。” “你怎么一去就那么久?”查斌有些不满的抱怨道:“这边都要急死人了,你那什么情况?有找到能出去的路嘛?” “有,”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道:“这不就是因为找出去的路,所以耽搁了么,我这都查过了,没问题,你们上来!” 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心了,查斌微微一笑对着叶欢说道:“前辈,咱们可以出去了,这下总算是没事儿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叶欢阴着个脸道:“什么火把可以烧一个钟头还能剩下那么大半截,你看他腰上插的那一根还压根就没有用过……” 第八十八章 :谁的世界?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胖子进洞的时候带了两根火把,这种简陋的火把是就地取材,用的是一条破衣服裹上这里的干藤蔓,按照常理推断,就算是省着点用,一根火把的照明时间最多可以支持半小时。胖子这一进一出早就超过了那个时间,就算是他在洞里没用火把,那黑乎乎的一片除非他是属猫的!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叶欢这么一提点,查文斌顿时脸色就煞白了,这要不是胖子得一说,会不会是那小子进去之后出了什么刀子事儿。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虽然轮廓五官甚至声音都的确是胖子无疑,可火把便一下子就出卖了。 “洞里还有些什么啊?”叶欢见查文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把话茬接过去道:“下面还有孩子跟伤病员,我又是老头,你得下来搭把手啊。” “顺着藤蔓爬上来!”胖子在那指挥道:“很简单的,怎么下来的怎么上来就行了。” “不行啊,”叶欢摊开手道:“手上都是血泡了,你还是下来吧,下来扶我们一程,要不然真走不了啦。”他的策略很简单,管他是人还是鬼,先弄下来再说。一边给查文斌使眼色,几个人就微微开始往后退,反正就是一个底线,坚决不会贸然的爬上去。 这会儿的查文斌恨不得立刻把上面的“胖子”揪下来然后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被人扒了人皮,胖子在上面嘟囔了两句后还真就一溜烟的爬了下来道:“是不是还要我来背你啊老神棍!” 在火把的照耀下,胖子的影子微微的抖动着,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像他有些发觉了周遭人的异样,那种提防的眼神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道:“各位,各位爷,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哪里不对劲来着啊?” 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一个箭步上前扯着那“胖子”的头发就往起拉道:“还我兄弟的皮子来!” “胖子”吃了痛,一个手肘狠狠的往后一砸,砸的查文斌是鼻血横流,只觉得眼前一黑,嘴巴里一甜,那滋味真是冰冻上摔了个狗吃屎似得,痛得钻心! 一见到自己一肘子把查文斌给砸翻了,胖子也有些慌了,立刻就要过去扶他,不料叶欢这时站道他前方喝道:“妖孽,不要动!” “你他妈的有毛病吧!在这儿跟我演电视剧呢,给老子起开!”他也来了火了,心寻思着你们这群人是不是魔障了,把老子当鬼了不是。一挥手想要拍开叶欢,那老头岂是真好惹的主?瞅准了伸出自己那鹰爪一般的枯瘦之手就往胖子的手腕上那么一捏,只轻轻一发力,胖子就觉得自己的手好像马上就要断了。 “哎哟,痛痛,要断了,松手啊!” 叶欢脸色微微一变,轻轻一推胖子便跌到在地,他疑惑的问道:“你真是石头?” “神经病了不是!”胖子叫骂道:“不是我还能有谁?见鬼了?查爷,你怎么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是本能反应啊!” 查文斌揉着自己的鼻子,那眼泪不住得就哗啦啦的流,好在身边这会儿还有个小神仙,莲儿轻轻捏住了查文斌的两个穴道,没一会儿那血就止住了。他捂着鼻子问叶欢道:“前辈,到底是不是他?” “是他,”叶欢道:“有一门手艺你师傅也不会,叫作摸骨算命,人的皮肉可以改,但是骨头错不了。石头,你告诉我,你的火把为什么没用?” 胖子看着那烧得正旺的木头道:“就因为这个你们就打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老子一进去走了不到几分钟就到了头,看见外面阳光明媚绿草成茵,这不就赶紧回来通报了,你们把我骗下来,然后还要打我,这又是什么理?” “你进去一个多小时了。”查文斌道:“我们看见你的火把还刚刚烧了那么点,所以就怀疑……石头,你真不能怪我们,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 “开玩笑吧?”胖子的脸色一白道:“我跟**保证,真的只是一小会儿。” “难道又遇到那种事情?”查文斌把头扭向叶欢道:“狮子峰顶上我们曾经遇到过这种类似于时间不在一条线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石头还是带给我们一条好消息,他说里面可以出去。”叶欢道:“但是现在距离我们下来已经有那么久了,按理应该是晚上才对,他怎么看到了阳光明媚?” 胖子把手举起来道:“同志们,我石敢当,敢做刚当,这辈子什么坏事都做过,唯独从来不出卖兄弟战友,你们讲话可得凭良心,现在既然也证明我是人不是鬼了,那上面的确就是能出去,走不到几步路的。要是不信,老神棍你把我的手捆起来,查爷你也弄几道符给贴着,万一我真中邪了自己不知道,你们就把我收拾咯。” “没那个意思,”叶欢道:“我只是在担心,不过在这里猜测一切也是未知,查小子,要不你再等等,我跟他去看看?” 难得叶欢会用商量的语气,并不是查文斌信不过眼前的这个胖子,而是他现在不能犯错,因为还有莲儿和陈震。这两个人说到底都是局外人,还有一个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叶欢的提议他考虑了片刻后道:“既然石头进去又能出来,前辈去看看也好,大不了我们再多等上一个钟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一次,两人是结伴而行,目送着他们离去,查文斌再次蹲在了原地默默的添柴,眼下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孩子和一个书生。 “文斌哥哥,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莲儿还在给他打气呢,看着这孩子的脸,那紧绷的神经微微有些放松。他只祈祷,有叶欢在可以平安的进,平安的出。 “文斌哥,”一直在沉默着的陈震忽然开口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这儿又没外人。”查文斌笑笑道:“是不是对自己这份工作有情绪了?” 陈震摇摇头道:“不是,叶老先生讲的那个防风古国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在我们大学的图书馆里有一本很老的线装书,是老管理员五分钱一斤在旧货市场上买回来的。这种书多半没有人看,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研究一些偏门,有一天就翻到了那本书,书中恰好记载的有一段就是关于防风古国的。里面说,这个防风古国的人不会死,并且永远保持着年轻,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拥有永生的身体,秦始皇在找仙丹的时候也曾经派人打探过这个古国的下落,据说防风氏有一种特殊的本领。” “是什么本领?”查文斌问道。 “书中说叫作契约,这两个字是后来我找中文系的教授翻译出来的,他告诉我这种契约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不过并没有记载巫术的具体内容和方式。”然后他说道:“刚才石头哥哥进去后又出来,明明过了那么久,他自己却觉得只有一瞬间,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故事,是不是曾经的防风氏就生活在这样的洞里,只要在这个洞里,时间就会以几乎停滞的方式行走,他们的生命也就会永远保持着年轻。” 查文斌无法回答这样的设想,不过他还是为陈震带来的这个信息所感兴趣,古人对于一些事物的描述,在文字上喜欢用夸张的手法,但是又往往事出有因,结合胖子方才的表现,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 看着那墙壁上的九星连珠,还有外面的天地运行图,查文斌觉得这似乎已经超越了那个时代的人的智慧,他有一种错觉,这里甚至不属于防风氏,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八十九章 :轮回契约 距离叶欢和胖子进洞的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查文斌不停的催促着陈震给他报时间,后者不停的抬手看表道:“文斌哥,已经超过刚才用的一小时了 “什么?”查文斌的心头一种不好预感,按理来说,有叶欢在,胖子做事不应该拖沓才对,这一趟进去用时肯定会比之前更短,急躁的查文斌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他甚至想自己也要不要进去找他们,可是一看到已经熟睡的莲儿,他又有些犹豫,万一自己也出不来,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再说胖子和叶欢到底进去发生了什么呢? 叶欢跟着胖子两人进去之后,这个洞内部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洞穴的墙壁上刻画着许许多多的图案,这些图案并不像是简单的涂鸦,它们以极其复杂的图形分布在整个洞区。叶欢毕竟也不是全才,这些线条和图案意味着什么他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明白,那些小圆圈像是用圆规作图的效果一般,近乎就是完美的圆。 “石头啊,这往里走有多远?” “不远,”胖子道:“老神棍你还是不放心我嘛?你那几两肉值不了几个钱,我不会卖你的,顺着这里往前面走,一会儿就能看见出口了。” 两个人走了约莫不到三分钟,这时胖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挠挠头皮道:“不对劲啊这,刚才好像我没走那么多路的,这路过的时候有没有岔路口给错过了?” “没有,”叶欢说道:“我一直注意着,这地上好像也没你之前走过的脚印,你确定你刚才没有出差错嘛?” “没有啊,进来之后第一个岔口往右,这是查爷的习惯,我也就往右了,然后第二个岔口接着往右。对了,第二个岔口处我还摸了一把鼻涕,上面应该留着有鼻屎的记号,要不我们往回走走,倒到前面一个岔口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往回走,也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胖子蹲在地上用火把上上下下搜了一个遍,他有些纳闷的说道:“不会错的啊,左右我难道都分不清了,刚刚明明就是在这里。老神棍,我发誓我绝对没骗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叶欢此刻双眼里已经有了一丝戒备,不过这戒备并不是对胖子的,他相信胖子没有说谎,而是发生了另外一种不知的状况,潜意识里,他读到了这种信息是危险的。 “石头啊,这里的洞恐怕是有变数的,就跟九宫卦那种玩意差不多,咱们走的路跟刚才可能不是同一条,现在我就怕回头路也找不到了。” “百来步而已,”胖子道:“就算是有变化,这点路咱爬也能爬回去。”嘴巴上是他还在安慰叶欢,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有点遇到鬼打墙的感觉,那些墙壁上原本密密麻麻的点和线,在这一刻看来是那样的眨眼,它们就像盘旋在自己头顶的星星,一刻不停的绕着你转啊转啊,叫人心里烦躁的不得了。 叶欢没有推测错,往回走,两个弯过后又是弯,这里的弯套着弯,一个连着一个,就好像是下水道的管子一般,看不到尽头,也走不到尽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这种岔口连着岔口的管道里,他们两人彻底迷失了,走不完的岔口就像是一只只埋伏在那里的黑色大口,随时都能把人一口吞下。 两个小时后,陈震再一次提醒查文斌,他其实是不想说的,但是现实逼的他不得不像个报时员一般说道:“文斌哥,他们进去已经有两个钟头了,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 “两小时?”查文斌阴着脸道:“我以为已经过了半天了,这真是度秒如日,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现在需要一个决策,这个决策对他来说太难决定了,一进去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万一找不到又该怎么办? “要不我去找他们,你在这儿等,”陈震提议道:“我不进去很多,只稍稍走几步,摸摸看情况就出来行不行?” “算了,”查文斌把心一横道:“我们一块儿去,与其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死一块儿。”他看了看怀里刚刚醒来还在不停眨着睫毛的莲儿,那孩子把脑袋偏了偏道:“只要能跟文斌哥哥在一起,死又何妨?” 背个孩子,带个伤病号,这不是在求生,或者说是送死的概率会大于求生。光是这一截藤蔓就让查文斌付出了两个血泡的代价,加上之前的,一双手现在已经是血泡遍布,轻轻碰一下就会觉得生疼。爬上洞口一瞧,里面黑乎乎的,查文斌朝着里面喊了两声也没人应答,看不见光,也没有声音,只是迎面有一股暖风在呼呼的吹。 到底是细心一些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这个洞口的地面上没有任何脚印,反而是有一层薄薄的灰烬,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陈震,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洞,他们来的肯定不是这一个。” “没错啊文斌哥哥,”陈震说道:“最大的那一个,自打石头哥他第一次进去我就一直看着,肯定错不了的。” “没有脚印,也没有落灰,他们手里有火把,四周肯定会散落一些碳屑,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难道这些洞会发生移位嘛?” 陈震用手敲敲四周的岩石,僵硬无比,他是一个大学生,读的又是地质专业,他用很负责的语气告诉查文斌道:“文斌哥,这是一种石灰岩,属于沉积岩的一种,质地比较软,跟外面的无异。单说要让如此大的空间发生位移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那应该超出了人类的能力范围。” “你看,这里还刻着很多图案,”查文斌用火把熏照着头顶,那些线条简单却又繁琐,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地方,他诧异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我见过类似的东西,在东北,去年找玉环的时候那座古墓里,也是同样的手法雕刻的星象图,如出一辙。” “这是仙女星座。”莲儿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地方离我们很遥远。” “你怎么知道?”查文斌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只听莲儿说道:“其实文斌哥哥,这幅星象图你应该看得懂才是,它对应的是二十四星宿里的西方白虎:奎!曾经我在罗门三层地宫里见过,有个叔叔告诉我,它是属于仙女星座。” “罗门三层……”查文斌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听说过,而且不止一次听说过,罗门有一座神秘的地宫。这座地宫分为三层,当年的叶秋可以下到二层,据说三层里面是极其玄妙的,至今未曾听说过有人可以到达三层。 “嘘……”莲儿对着查文斌竖起了中指道:“文斌哥哥要给我保密,我答应那个叔叔不可以告诉别人我去过那里的,连我师傅也不行,否则他说下次就再也不让我去了。”她接着小声说道:“那个叔叔曾经告诉我,这个星象图中有一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他称这种力量叫作“轮回契约”,只是他那里的图并不是完整的,他说这是很多年以前有人创造出来的,他还说我们的一切,我们的神话都跟这幅图有关。只是莲儿尚小,也还猜不透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要不然我就可以帮助文斌哥哥了。” “轮回契约?”查文斌看向陈震,刚刚不久之前,就在莲儿熟睡的时候,他也说过这两个字:契约! 到底是怎样一种契约呢?现在看来,这种古老的巫术极有可能是存在的,并且可能有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因为能够到达罗门三层的都是凤毛麟角之辈,真想认识一下莲儿口中的那个叔叔。不过这小妮子已经砸吧着嘴说道:“每次我都看不清那个叔叔的脸,除了他的一双眼睛,文斌哥哥,我说我怎么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们两人的眼睛简直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文斌哥哥的眼睛里充满了爱,他的眼睛里则是莲儿也看不懂的深邃,就像大海一样。”<hr /> 第九十章 :倒着走的时间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轮回这个词,在进入那个池子之前,叶欢曾经提过,他说这里代表着轮回。 在道教的世界里,道教徒死后,不同归宿和去向轮回在那个五胡乱华的残酷的大时代里。一切都在变,变动之中,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可不可以活下去,与如何摆脱无尽的烦恼、痛苦和压迫,而轮回与因果业力无疑是一付安慰剂。 道教教旨,人死后为鬼,生前的修行道行仍然累计延续,故死后成为鬼后,仍然可以继续修真,成为鬼仙,也可以选择投胎。而现在,随着道教的没落,更多的人相信轮回是一个属于佛教创造出的体系,其实不然。其实早在上古时期,中国的《山海经》中就记载了轮回因果的说法。精卫原来是炎帝宠爱的女儿,有一天她去东海玩,可是突然风暴袭来,她死了。女娃变成了鸟,名字就叫作“精卫鸟”。精卫鸟去西山衔来石子儿和树枝,一次又一次投到大海里,想要把东海填平。可以看出精卫鸟填海是因为海造成她前世的死亡,所以她变成的鸟仇恨大海并顽强抗争。 道教说,太极阴阳生万物,既然人也是阴阳的产物,所以一般人死有两种去向变成阴的称为“鬼魂”,管理鬼魂的叫阴间或者幽冥界,属阴所以存在于地下。生前没有作恶的鬼魂可以投胎转世,生前作恶的鬼魂被打入牢狱,受到惩罚,所以也叫地狱。变成阳的称为神仙,神仙属于纯阳所以住在天上,所以叫神仙界也叫天界,所以道家把世界分为天地人三界。 而契约,最早的则是源自巫师和自然界达成的某种力量需要的一个彼此承诺,古人们相信,天地间有无数自己看不见却存在的神秘力量,这些力量可以被人借用,用来占卜,问卦,祈求胜利和收货,祛除病灾,瘟疫。但是力量的拥有者,也就是“神”不会白白把这种力量赐给你,需要交换,于是就有了契约。古老的契约往往是以生死来定的,根据现在的一些发现和史料记载,古代的巫师们割破自己的手腕把鲜血滴入器皿里,以像神灵来表达自己的虔诚,换取神灵赐予他神秘的力量,而在得到这种力量之后去完成了某件事,他又需要一定的牺牲来回报神灵,比如用人或者牲畜的生命来献给对方。 在道教中记载并且传承下来的诸多法术中也存在这样一条规律,但凡是越厉害的法术,施法者就需要付出越高的代价。既,你获得的力量越强大,就要以相应的代价去归还,有诸多禁术居说是有能够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其代价往往是施法者走火入魔或者付出生命。 如果说轮回契约是真的存在,那么结合陈震从史料里读到的,这个已经消失了数千年的巨人国是否真的曾经拥有一种接近神话般的力量。可以让人获得永生和无比强横的身体,而代价,则就是他们和这种力量的赐予者之间达成的一种更加让人觉得可怕的交易。 看着眼前的这些星象图,查文斌有些茫然,因为它太过于仔细,道教所谓的星宫仅仅是以人的肉眼能够分辨的方位和亮度去确认,其精度和成像的效果只能说是相当模糊。古人们认为,天地间到处都充满了力量,道教的五行之力更是如此,但这些力量仅仅是从身边获取的,很早的时候他们便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宇宙,人们相信,那里拥有更加强大和更多的力量。于是他们学会了打坐,用冥想的方式带着自己的思维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局限,遨游在那茫茫宇宙之中,去体会天地间的千道万道。 可想象终究只是想象,无法与现实结合在一起,所以古往今来,太多的人一辈子都在冥想,可到头来他还觉得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所以当这幅图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他无法想象,自己每天晚上看见的那些模糊的闪光点其背后竟然会是由这么多无数的星星组合在一起的,整面墙上绵延不断的各种线条和图案已经超过了他拥有的认知。所以,即使这里面真的饱含着某种力量,也不是他现在能够读懂的。 这里没有胖子和叶欢留下的任何印记,查文斌推测自己去错了洞也是不成立的,即使他记错了,看花了眼,可陈震和莲儿两个人也同样亲眼见到他们的确是来了这里。看着地上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浅浅的脚印,查文斌不知所措了,那里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里似乎有只手一直在招呼着自己,要去或者还是不去? 徘徊,思考,等待,内心中的焦急和不安越发的强烈,查文斌终于是一狠心道:“如果我不能把你们活着带出去,这个情就在黄泉路上还了,留在这里放下你们两个我不放心。” 莲儿自然是一脸的期待,只要能和自己的男神在一起她是全然不顾的。陈震呢,他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他说道:“如果不是文斌哥,我恐怕也早就死了,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呢?你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你,就是怕会给你拖后腿。” “行,”查文斌这就拿出火折子点了一根火把,正准备迎头往里面走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还想再看一眼这下面,于是就扭头往回走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他便惊叫道:“怎么回事,地上的脚印没了!” 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地上的脚印竟然消失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下面那堆炭火也已经完全熄灭,看不到半点火光,这完全超乎了常理! “我肯定没有人来扫过……”陈震一个大学生,学地质的,他从小接受的便是无神论的教育,但是最近他见过太多有违常理的事儿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涌上心头,头皮哗哗的开始竖起,就好像自己的身边有很多人在走动着,你却看不见。 查文斌这时有些明白过来,不是胖子和叶欢没从这里进去,而是他们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是什么力量能够让这些痕迹消失呢?他抬头看着头顶那些符号,难道是它们嘛?轮回契约!什么叫作轮回!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道:“曾经我遇到过一次时空错乱的事情,不同的两个时空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了交叉,我们看到了五分钟之后的自己,那么痕迹如果留下是不会消失的,即使是五分钟以后也还依旧存在。”他接着推测道:“以胖子第一次进去到出来相隔了是一小时,他自己的感觉只有几分钟,那么是不是外面一小时等于这里的几分钟呢?即使是这样,一小时过去,脚印也不会消失,正常情况下,这里没有落灰的条件,保守估计脚印也可以存在三天左右。所以,时间并不是往前面走的,而是在倒退!” “文斌哥,”陈震说道:“我读过几天书,书上说时间是没有倒退的,只可以往前,那是在四维的世界,高等智慧可以通过折叠空间的办法缩短时间,当速度超过光的时候,时间就会暂停,但是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比光还要快的。” “我曾经遇到过,”查文斌说道:“曾经我的一个朋友身上就发生过逆转时间倒流的事情,我不明白这种力量到底来自于哪里,但是显然它超过了我们的认知,有一种力量可以左右时间往回走,我们现在就这股力量的中间。你说时间不可以逆转,但是我问你,时间能不能像一张纸一样被折叠起来?” “理论上可以,时间可以被压缩和折叠,唯独不能倒退。”陈震说道:“或许是我见识太少,也可能是人类现在的发现仅仅是停留在这一步。” “压缩和折叠!”查文斌道:“这就对了,这两种方式都可以改变时间的印记,如果折叠的话,我们刚刚走过的路就未必是在这里了,它以一种我们看不见的方式在运转,速度之快超过了眼睛,以至于我们身在其中都无法感受道这里的点滴变化,如果真是这样,刚才胖子第一次进出可能是个档口,这个档口恰好这里的时间没有来得及发生变化,但是这一次他们进去之后,变化来的太快,以至于极有可能被困在里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我们也不能进去了,”陈震说道:“没有搞清楚这种档口变化的规律之前,贸然进出,就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所以必须先计算出两次时间变化的规律。” 查文斌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儿道:“这个简单,你用手表计时,我们测试两次就能算出每次这个圈儿消失的时间,然后寻找规律!” “等等!”陈震一抬手脸色便是一变道:“文斌哥,你看我的手表……” 那是一直国产的上海牌手表,这只表是陈震的父亲花了一年的工分托人从城里来回来的,在当时算是相当时髦的奢侈品。陈震读了大学这只表便给了他当作了礼物,平日里的保养那是相当的在乎,表除了隔几天需要校对一下时间外还从未出过问题,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表上的秒针竟然在倒着往回走…… 第九十一章 :一条大沟 “难道时间真的是倒走的?”陈震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时间可以被压缩或者折叠,唯独不可以逆行,否则就可以穿越未来回到过去了……” “你的表是机械的吧?”查文斌忽然问道:“机械表是齿轮的对吗?” “没错,它是上发条的,”陈震说道:“这么多年来,这只表从没有坏过。↖,” “我看它走的并不是准确的按秒,而是非常艰难的在往回倒,”查文斌说道:“虽然我不懂机械,但是也见过村子里的水轮车,当水流冲击水车的叶片时,叶片就会顺时针的流淌,这是力的作用。你的手表依靠弹簧齿轮的力量在按照顺时针走,但是它仅仅是一个计时的工具,并不能代表时间,就和那个在河里不停转动的水车是一样的,除非有一个力是相反的,可以扭曲水流的作用,抵消水流的冲击并且大于这个力,那么水车便会倒着走了。你的表也是这个原理,这个地方一定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在改变着什么,但是我们身在其中却不能发现,我想这与我们是用感官去判断事物是有关的,人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是欺骗自己的大脑,但是钟表不会,它是机械的,没有思维能力,只要有力去影响它立刻就会体现出来。” “用最原始的办法,”陈震说道:“我用心来计秒,读书的时候想家睡不着,经常会数数,后来数的多了基本也就能和钟表同步了,从现在开始,文斌哥,你做个记号,我来执行。” “好,”查文斌点头道:“我画个三角形,就在这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是高度紧张注意着地面的图案,生怕下一秒就会突生变故,这个图案是不是就会和变魔术那样的自动消失了。有些东西听起来匪夷所思,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就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 当陈震心中默默数下“300”这个数字的时候,一眼眼的功夫,地上的图案相继消失了,被抹平的地面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从来不曾有人造访过这里。 “多久?”查文斌问道。 “五分钟整,”陈震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的说道:“要不要再测试一次?” “来不及了。”查文斌道:“估计也就是五分钟,胖子先前进去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去找人,五分钟必须要返回,否则这里极有可能会再次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找不到就退出来继续往里,你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算好时间,否则,”查文斌加重了语气道:“我们有可能会永远都被留在这里。” 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至关重要的,谁也浪费不起。进去之后,查文斌看到了和胖子遇到的是一样的,一个左一个右两个岔口,在古代阴阳学说中,左为阳右为阴。查文斌的性格秉承了一点,在这种生死决策的时刻,他通常会选择往右,也就是阴,他相信一句老话: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因为太极的原理,阴缺了再过去就是阳,只要咬牙挺过这一关,前面就是康庄大道! 所以胖子是了解他的,他选择了往右,那么这时候查文斌的选择会是对的嘛? “等等!”查文斌走到右侧的那个入口时,眉毛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他极少会出现这种事情,上一次还是在七岁那一年。那一年的查文斌要去给马肃风买酒,那时候的五里铺还没有供销社,买酒得去镇上,下午的时候他走的,临走之前马肃风正在呼呼大睡,他知道师傅没有酒晚上是睡不着的。于是就拿了票和钱要步行十里路去邻村一个供销社里,这段路他走过,也不止走过一次。 路过的地方有一片茅草地,除了茅草之外没有其它多余的地方,刚好在这里他遇到村里的一个人,那个人他认识,也是去邻村的,于是两人就作伴。那个人告诉查文斌,从茅草堆这里往右走有一条小路,可以更快的到邻村,能减少一半路程,只是那地方有不少坟包,问他怕不怕? 查文斌自小跟着马肃风,这种神鬼之事对他来说可谓是耳熟目染,哪里知道“怕”字怎么写。小孩子天性好奇,心里一盘算,能够早点回去那不是更好,于是便随着那人走了。这一路上,夕阳西下,河边微风徐徐倒也爽快,只是如同那人所言,那些茅草堆里时不时的能够见到的一些白色的幡,那是为了祭奠死去的人插上的。 到了邻村买了酒,查文斌便要一个人回去,又到了两个选择的时候,他还想着刚才已经炒过一次小路了,那肯定随着小路再回去是最快的。可这时他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他觉得很神奇,怎么自己的眉毛还会跳? 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的查文斌拿着酒往回走,七岁的孩子手里捧着酒瓶子,一蹦一跳的朝着回家的路赶去。初春时节,太阳下山是要快六点,四点半的功夫从供销社出来,那山坡上还给太阳照得橙黄橙黄的,可就是那一次,他迷路了,迷失在一片茅草地了,四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坟包,一直等到天黑之后,他依旧没能走出去。 白天的查文斌是不怎么害怕的,到了晚上,这河边的风本来就冷,呼呼的作响。那些个茅草在月光下犹如鬼手一般在互相摩擦着,坟头的白幡被拉的老长从他的脸上扫过,不知道是虫鸣还是鸟叫,“呜呜”的声音教他心里不住的颤抖。 一觉醒来的马肃风发现自己的宝贝徒弟没有在了,这天黑就是再贪玩也该回来了,他对小文斌的家教还是相当严格的。出门一打听,刚好遇到了下午的那个人,那人说查文斌是去给他买酒,怎么还没回来呢?于是一拍脑袋,估摸着查文斌是不是走小路了,这马肃风当时脸就黑了,也顾不上训人马上就去找。 后来查文斌是给找到了,在一个坟包上,瓶子里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洒光了,人也昏迷着。他的师傅并没有因此怪罪他,反而是在那天晚上难得的换了一身道袍出去了,听说不久之后,那片地上便再也没有长过茅草,再后来拆坟还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改成了庄稼地。 其实,后来河图跟我说的时候他说他师傅是命大,要不是有马师祖的一块玉佩估计连小命都能丢了。我问他为什么?他笑笑说人都是有直觉的,尤其是横死的人,在死之前通常是会有一些反应的,这种反应来自于第六感,预示着危险即将来临。他告诉我,查文斌之所以会出问题主要是坏在他手里的那瓶子酒,酒肉香烛这些东西,晚上一个人很忌讳拿着在外面走的,那些个脏东西很好这一口,这与他们平时的祭品是属于同一类。查文斌大概就是因为这瓶子酒而遭受了飞来横祸,那块挂在他胸口的玉碎了,据说就是挡了他这一命才碎掉的。 因为曾经自己和死神有过一次擦肩而过的经历,虽然时间过了很久,可查文斌却记忆犹新。这一次眉毛的跳动是不是同样的是一次警告呢?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道:“我们走那边。” 进了这道口子,头顶依旧是那些刻满着的图案,一路上很平常,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有脚步声。不多久的,再一次出现了第二道岔口,查文斌这一次还是选择了往左,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这一趟的顺利,出乎查文斌的意料,几乎是拐出这个弯他就看见了眼前的光明,就像胖子描述的一样,这里绿草成茵,空中时不时还传来鸟鸣,一派世外桃源的样子…… “文斌哥,我们终于走出来了!”陈震喜极而泣,这一路上他可谓是死里逃生,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重见天日之后怕是这小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辞了这份职,然后买张火车票逃回老家了。 查文斌何尝不是,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臭味,那头发现在都开始结成了饼。真想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走!”他抱着怀里的莲儿坚定的往前面继续走,这时莲儿去拉了拉的他的手道:“文斌哥哥,你要干什么!” “出去啊!”查文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用手刮着她的小鼻子道:“你难道不想出去了嘛?” “往哪里去?”莲儿诧异道:“前面不能走了,那是一条大沟啊……” 第九十二章 :皮影戏 “大沟?”查文斌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没有看花眼啊,那明明就是一道出口,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那么大的太阳…… 陈震也不解道:“是不是这孩子在里面受惊吓太多了,讲话都开始胡言乱语了。紫you阁 ” “你才惊吓了呢!”莲儿一下就从查文斌的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拦在他们前面道:“谁也不许过去,你们肯定是被迷糊了,那明明就是一条大沟,不信的话你们看!”说罢,那孩子就拿夺过陈震手里的火把,不等他招呼,往前走了几步后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下子就把那火把给投了出去。 这孩子毕竟是孩子,力气小,随着一阵火光划过,火把跟着也就飞出去几米远,本以为它会跌落到地上,然后重重的炸开一团火星。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火把竟然径直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从地面上腾起一团浓烟,想必是触碰到了哪里熄灭了。 事实摆在眼前,任凭你如何去辩解也无法改变,当查文斌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犯下了打错时,他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脚步做了这短暂的停留感到欣慰。明白可能是自己的眼睛受到欺骗后,马上下意识的就念了一段清心咒,等到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绿色阳光的出口,正如同莲儿所说,他们的前方不到五步远,就是一条裂开的巨大豁口。豁口的宽度足有三十来米,从地下那若隐若现红的的炭火来判断,这是一处有坡度大约在四十米深浅的裂缝,如果一脚踩过去,其结果那真是不能想象了。 “得亏的这孩子……”不过他转眼就又暗自低声道:“糟了,难不成他们就是掉下去了!”于是他马上趴在那道霍口处开始喊着胖子的名字,除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声,便再也没有其它了。 要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陈震心里头一直默念的数字一愣神就给忘记了,毕竟他也做不到一心几用,这个人肉计时器算是白瞎出故障了。明白自己犯了错,陈震低着头跟查文斌说道:“文斌哥,我不太记得我们进来多久了,在看到出口之前是到了三分钟,咱们这会儿估计又耽搁了会儿,再回去……” 这一茬,别说陈震,查文斌自己刚才都忘记了,人在紧张的时候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个点,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才想着往回走,这一转头就发现为时已晚,方才自己进来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已经不见了! 一个疏忽,似乎就要把自己逼近绝境,但是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胖子和叶欢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因为一脚踏空……查文斌已经不敢再想,当机立断决定道:“现在我要下去,不管他们在不在,我都要下去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起走!”陈震这孩子真的是不错,为了不让查文斌分心,他还特地把莲儿背到了自己背上,理由是他攀登会比查文斌要在行那么一点点。 这条沟并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具备一定的坡度,形状上是一个倒梯子型。这种结构若是在平日里胖子见了,第一个反应恐怕就是这是一座古代大墓,通常在汉代以前,中国盛行厚葬之风,墓穴多半位于地下深处,并且采取这种结构的夯土。眼下,查文斌可顾不了那么多,这条大沟的确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那些光滑的切面在千百年后依旧能够辨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年代进行了这样浩大的工程。 走一步,滑两步,与其说是走下去的不如说是这样滑下去的。任凭那些石子切割着自己的肌肤,回头已经没有路了,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也只能去闯一闯。人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而结果则极有可能会被改变的更多。 那么这个深沟下方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呢?当踏入的那一刻,是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发现! 没想到,这个深沟的底部竟然是一整块平整的透明玻璃状的地面,从山坡上滑落下来的查文斌还以为这是遇到了冰面。 见过博物馆里的那种钢化玻璃透明地面嘛?就是这样的,虽然上面散落着一些滚落的碎石泥土,但是大部分的区域是能够一览无疑的。平整的大地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些类似于玻璃材质的地面被曾经的人们打磨的光滑无比。 “这是水晶!”陈震是学地质的,对于这地面的材质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典型的东海水晶矿,这么大面积的天然水晶上进行打磨,他们得需要多少硬度的工具,数前年前的人们是怎么办到的。” “不要急,你急也没有用……”远处无端的传来了叶欢的声音,查文斌喜出望外,这声音听得就在自己的身边,顺着那声音他四处寻找着,黯然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就好像空气中传来了这么突然的一出。 “刚才你们有听到有人讲话吗?”查文斌问他们两个道。 “好像是有……”陈震也不确定,但是莲儿却说她也听到了是叶欢的声音,这个底部的面积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四周都是陡峭的梯形峭壁,虽然没有灯光,但是那声音听起来不过就是十米远,查文斌几人在这个底部转了一整圈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石头,前辈……”他大声喊着,四周的峭壁不断的回荡着他的回声,只是叶欢或者胖子的回应却一直没有出现。那声音好似凌空从哪里飘过来,就像是幽魂一般,来了又走了…… “等等,文斌哥……”忽然间,陈震有所发现,他对这脚下的水晶十分好奇,这并不是那种通透的无暇水晶,而是中间夹杂着诸多白色絮状物的原始水晶,有几块区域透明度可以接近玻璃。正是在那一块透明的地方,陈震想借机观察观察这难得一见的矿物,忽然没想到水晶的那头竟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他熟悉的脸! “他们在这儿!”陈震指着那水晶下方对查文斌咋呼道:“他们在这里面!” 这是怎样一副场景?如果现在把这片水晶想象成一块玻璃的话,那么胖子和叶欢此刻就在这面玻璃里面,只是他们的体型要比正常人小的多,就像是缩小版投影在里面一样。查文斌可以清楚的看见胖子不停的跟随在叶欢身后说着和比划着。 “石头!”用手可以触摸到他们的身体,但是却隔着厚厚一面水晶,无论查文斌怎么跟他们招手和呐喊,水晶里面的人始终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尝试了很久之后,依旧是毫无回应,他们就像是在跟电视里里面的人在讲话,在那个年代查文斌家已经有了电视,他很快就把这两者联系到了一起,于是猜测道:“这可能是一个印象,这块水晶能够映射出他们现在的状况,似乎是在哪个地方迷路了。” “还有,”陈震起身说道:“在离着他们不远的地方,那块水晶有一处小小的瑕疵,它有一道轻微的裂痕。这是天然水晶的特性,硬度高但却脆,是不是经过裂痕的时候从里面传出了声音。” “那还等什么!”查文斌立刻拔出七星剑在地面上削砍起来,几次用力砸下去除了发出刺耳的“叮咚”声之外,连个白点都没有留下。 “你这样不行的!”陈震说道:“这么大块的水晶,想要在正面击碎几乎不可能,金属的硬度远远没有它来的高。除非找到它的角,那个地方的稳定性是最差的,外力稍稍一影响,整个面都会碎裂。但是我看过了,这里水晶的四周都是衍生进入山体的,可以说,它是坚不可摧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嘛!”查文斌罕见的失控了,他突然间像个发疯般的人一样一拳头狠狠砸了下去。这水晶是何等的坚固,换来的只能是刺骨的疼痛和开裂的伤口,再接着便是颓废的坐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在那个里面像是在给自己上演一出皮影戏。 “老神棍!”胖子道:“刚才我好像听见查爷的声音了。” “我也听见了。”叶欢示意他安静后又仔细听了几分钟,两个人在这些迷宫般的通道里已经不知道迷失了多久,走不完的过道,数不清的岔口,这其中的奥妙他们又哪里知道。 “我觉得他们可能也进来了,我们被困这么久,难免会引起他们孤注一掷,可这地方好像是个死循环,在这么走下去不类似也得饿死,要想点办法了。” “这是不是鬼打墙?”胖子对于这个词语那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不是。”叶欢说道:“鬼打墙充其量只是迷惑眼睛,让人错失方向,可我们却像是进了迷宫,并且这个迷宫极有可能还是在不停的变化通道的,这一路上我们也做了不少记号,有些记号被发现了,有些则没有,好像埋在地下的管道在被人不停的调换着每一节。” “他娘的,这是要死定了!要是有炸药就好了,放他娘的一炮!”胖子此刻除了用自己的匕首做记号之外也无能为力,这些记号在他们后来陆续的转圈中偶尔出现过,但是却不互相连接,这也是让叶欢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按理来说,这些通道是不可能有外力可以挪移的,谁也没有办法把一座山掏空然后做成机关的模样,如果真是那样,该需要多大的能量来提供动力,这就是换到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未必能够实现的。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九十三章 :血引 两个人在那些弯弯绕里不知道转悠了多久,走不完的路,看不到的尽头,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叶欢现在也不再淡定了。他明白自己一定是陷入了某种从未遇到过的境地,这个境地极有可能超乎了他平生所学,于是在胖子都已经不想再去抱怨的情况下,他果断说道:“不能再走了大兄弟,再这么走下去,我估计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了,排除机关和脏东西还有幻觉,只有一个可能,我们掉进了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世界。” “说这些又有啥用。”胖子道:“从前,我也掉进去过一个世界,后来不是听说由你给我捞出来了嘛,那时候的你可以把我捞出去,今天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办法把自己也捞出去呢?” “其实救你不是我能做的。”叶欢给出的答案在胖子的意料之外,他说道:“是他,是那个人,只有他才有这种能力,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单纯的,比起那些神,人只是可怜的蝼蚁。以前我认为自己很厉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跟他的差距会是天和地那么的遥远。他告诉我,那些神只是掌握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他从拜神,也对我的那些神鬼法术嗤之以鼻。他说神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们站的比我们高一点而已,就好像在蝼蚁的世界里,我们凡人就是神是一样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再高等一点的生物罢了。” “老神棍,我发现你要是不走这条路去读个大学,指不定现在也能成为知名教授啥的,脑袋瓜子里装的东西多,要不要发个功去请教一下你的口中的那个大神,让他来救救你这个虔诚的信徒。要知道查爷可是他的命根子,真要死在这儿了,不是什么都白搭了。” 叶欢摇头道:“除非他想找我,否则,不说了,我相信我们现在遇到的困难他一定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住他,只是听闻当年他也曾经想到这里来过,只可惜他并没有能够得行,我想他一定是在借助我的眼睛,在慢慢的看这个曾经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想来而不能来的地方。” “哎,你也病得不轻。”胖子懒得理他,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毫无精神。就像现在的颓废少年一样,他也来了一个四五十度仰望星空的姿势,据说这样可以让眼睛里的泪不流下来。 “哎,那是什么?”胖子嘀咕了一声道:“怎么红兮兮的。”说罢他便起身,用手指在那头顶上抹了一下,又用手指碾了碾,有些黏糊糊的,放在鼻子下面一嗅,他惊叫道:“老神棍,你快点过来看,这石头里开始渗血了!” “血?”叶欢鼻子耸了耸鼻子,果然空气里是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这种气味儿他是最熟悉不过的,因为自己修炼的乃是鬼道一门,叶欢有一项技能那便是闻血辨人。他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味是查小子的,难道他在这顶上?” “查爷的?”胖子大惊道:“那还了得,这血都渗到这儿来了……”一想到查文斌那副血流成河的样子,他都急的不行了,立刻用匕首往那头顶凿去道:“查爷,你等我,石头来救你来了……” 水晶底,查文斌一拳头狠狠砸了下去,莲儿见他手背出血,赶忙过去拉他道:“文斌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师傅常说,可以生而生,天福也。可以死而死,天福也。可以生而不生,天罚也。可以死而不死,天罚也。富贵由命,生死在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呵呵,天罚?”查文斌冷笑道:“这老天爷对我罚的已经够多了,但凡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在我眼皮子地下一个一个离开,我却从来是那么的无能无力,这便是可以死而不死!”转而他又对着那水晶影像里的人喊道:“石头,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咦,文斌哥哥你看,石头哥哥在干嘛,他好像是想要挖洞。”莲儿见到胖子不停的用匕首在凿着什么,他们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了。而叶欢的一个举动,更是让莲儿觉得有些惊喜,这画面虽然是缩小版的,但是却又能看的一清二楚,她分明看到叶欢不停用手指在来回碾着一点带着红色的东西…… “是血!”莲儿说道:“好奇怪,他们那里怎么会有血?是谁的血?”慢慢的,她把目光投到查文斌那皮开肉绽的手背上,忽然眼睛一亮道:“我记得叶伯伯说过,只有你的血才可以进来,你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莲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文斌哥哥疼一下。” “怎么办你快说!”现在查文斌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全然没有顾忌到莲儿还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文斌哥哥,你用你的血在这这里写字,如果真的是你的血,我想他们或许能够看得见,这样即使咱们不再一个地方,也有可能沟通起来!” 查文斌几乎立刻就在自己的手指上又划了一刀,这个提议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少嘛?他就在胖子的影像正头顶的位置用手指写了一个猩红色的“查”字,写完之后,三个人的目光开始聚焦到下面的影像上,期待着那一刻奇迹可以发生。 话说胖子现在就像一个矿工一般拼命用匕首扎着,可惜,头顶的那岩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刀子下去就只能崩出一个白点来,几下功夫,刀尖的位置已经开始打卷儿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徒劳的,可心中那股力量再告诉自己,查文斌有危险了,怎么样也要试一试啊! 叶欢这会儿同样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明明就是查小子的血,怎么会在这里渗透下来呢?就在这时,胖子乱凿的时候,忽然发现头顶开始慢慢有新的红色出现,并且是有着笔画的方式一点一点,当那个“木”字头完整的展现出来时,胖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磕巴着喊道:“看……快看!” 被胖子这么一提醒,叶欢抬头一扫,那个“查”字已经整个印出来了,两个人不同的表情和那些肢体语言在水晶底的影像上被完全没有保留的显现了出来。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毫无疑问,莲儿的推测极有可能再一次成功了! “他们好像看见了!文斌哥哥你快看啊!”莲儿兴奋的叫道:“我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文斌哥哥,你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有了这一步,查文斌立刻就开始写下了下几个字,他写道:“石,我可见你,以血为信。” 当这行字一个一个出现的时候,那种激动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叶欢意识到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立刻对胖子说道:“你比划一下,问他是不是能够看见我们,但是不能用声音沟通,问他们在哪里?” 胖子用手指插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这样的动作再也明显不过了,查文斌立刻再次写下一个字:“对!” “老天爷,”胖子看着那个‘对’字对叶欢说道:“咱们查爷现在到底在哪啊,这他娘的搞的我……” “别急,你看,他说了。”这时,头顶再次出现一行字,上面写着:“进洞,绿洲是假,实为一谷,现为谷底。” “谷底?”胖子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我们怎么就没走到我最早看见的那片绿洲,他们果然是去了那里,”马上他又对查文斌用手指慢慢比划,这个动作之前他加了一个书写的动作,而在上面,根据这个工作,陈震把比划慢慢在地上还原,得出了两个字:“迷路,他说他们迷路了!” 查文斌这马上又要继续,可莲儿却制止道:“不行了,你不能这样无节制的挤血,要不然你这手指会废了的!” “废了这支我还有九支,就算两双手都废了,只要我有血,我就不会放弃,这是咱们现在唯一的机会,不然到时候全都得死在这。” 这样的沟通虽然缓慢,但是却因为他和胖子两人的心有灵犀把一些复杂的问题通过这样简单而的方式传递的一清二楚。现在胖子知道他们位置和大概发生的事情,查文斌也把他和陈震的发现告诉了他们,剩下的就只能靠叶欢,只有他或许能够猜透这里面的规律并且破解然后再把两人都带出去……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九十四章 :选择(一) 用血写字,在电视里,那些学书哗啦啦的能写一大串,但是把手指按在粗糙坚硬的地面上,当肉和那些砂砾摩擦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莲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查文斌的脸色渐渐开始变白,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累的,一根手指实在坚持不住他就换作另外一根,随着用这种方式的交流,互相之间他们也开始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文斌哥,或许我有办法弄碎这片水晶。”陈震突然说道:“我们可以用热胀冷缩的办法,在这上面用火烤,加热了之后再浇水。” “不行,”查文斌道:“这面水晶并不是把我们隔开的一道屏障,反而现在是大家能够沟通的唯一渠道,他们并不是真的就在这面水晶里,联想了这么多,刚才叶前辈提醒了我一点。他说前人反复都提到了一个词语叫作‘轮回’,轮回是一个过程,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就和太极阴阳是一样的,有阴就有阳,这两者是互相对立却又紧密相连的。” 他和叶欢经过一番沟通,叶欢认为,这是一个轮回的空间。何为轮回?就是循环,不断的重复回到原点,一个过程的开始就是上一个过程的消亡,这里的时间变动可能是随意的,也有可能是固定的。他俩都是修道之人,便以道家的理论和知识来理解,简而言之,一张太极图就能说明一切。 “在太极图里,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叶欢说道:“你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在那两个鱼眼的其中一个,我认为阳极阴生,阴极阳生,任何规律里面都带着一点变数,就算是天数也不列外。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故留其一。就连这八八六十四卦都还留着一道天卦没解,这天地运行图自然也不会例外,再完美的规律也一定会有变数,这个变数是一定存在的。你现在到的地方就是一个变数,而我们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变数。我想只要能够找到这两个变数,或许就能够有办法出去。” “变数!”查文斌猛地想起来对陈震说道:“快,你快找找看我们这里的变数,哦不对,是我们在这里的脚印,你看看脚印还在不在?” “在……在,”陈震马上四下转了一圈,不光是脚印,那些滚落下来的碎石都还在,这里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眼!”查文斌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在眼里面,任凭外面的狂风如何肆虐,但是在台风眼里一切都是平静的,前辈是对的,我们的确就处在鱼眼里。既然有我们这个鱼眼,就一定会有另外一个眼,在这片水晶上找,它一定是存在的,这是一幅地图,引导他们走到另外一个眼里!” 这一次他的反应可以说是极快的,几乎立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胖子之后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偌大的一整块水晶面上,要找到可能存在的两个点,这将是多么大的一个难题,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两个点是否会存在,即便存在又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标记。 这是一份不轻松也不简单的活儿,就算是莲儿也都被指派上去领了任务,一寸地一寸地的扫。好在这水晶是透明的,有些带有模糊的或者是瑕疵的地方都被他们用石头标注了出来。这种近乎原始的排雷方法虽然慢但却是眼下唯一的手段。最后再根据这些石块的方位进行大致的判断,因为查文斌相信如果存在这种眼,那么一定是两个,并且是对称分布。 即使是这样,花了半天功夫后,地面上也有不下几十个石头标记,这些地方都没有十分特殊的点,这就再次把难题交还给了查文斌。不过陈震说到底还是一个大学生,在这种时候读书人的知识真的能够派上一点用处,他建议道:“太极图是圆的,那么我们可以选择在这片方形的水晶面上画出一个面积最大的圆,用衣服撕成条连成绳子就可以办到。然后找到以这个圆的直径取左右半径的一半,这个点是按照太极图的画就一定是在这个半径的中心点上,再也这个点作为另外一个小圆的边再画上一个圆,找到这个圆上的所有点那就**不离十了。” 听上去这个逻辑查文斌认为是在理的,于是乎马上就开始行动。陈震到底是学这个的,理科生对于数据和方位的把握都是专业的,在这水晶面上作业他就当做了一次野外勘察,于是乎,不多的功夫,想要的一切便准备妥当。 “文斌哥,你站好,我要开始画圈了。” 查文斌点头示意,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胖子和叶欢唯一的机会,把这个机会押宝在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身上,谁都没有把握。他在祈祷,迷失的胖子和叶欢同样也在祈祷。 很快的莲儿就跟在陈震的身后用石灰粉细细的撒出了一道圆,这个圆虽然有些不那么标准,但是却也一下子就把原本那些杂乱无章的石块们给区分了出来。有了这道圆,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立刻大大减少了,只要依托这条石灰线找左右对称的两个石块,即使不在这道圆上也不会偏离到哪里去。 又花了一番功夫,这样的石块总计被发现了四枚,它们呈完全对立的四个角分布,如果是方位的话则恰好是东西南北。每块石头被拿起之后,下面的水晶面又各是一个褐色的小点,陈震说这是水晶形成时一些杂得矿物质混合进去的,不知道是天然的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查爷说有四个可能存在的点,问你哪两个才是对的?”胖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欢,这样的判断的确难以下定论,每两个点左右的位置跨度都是极大的,这都需要查文斌来引导,选其中任何两个对立点都是有可能的,这就意味着是50%的机会。这样的机会相当让人觉得尴尬,因为一旦错了,也许就是终身错了。 “这里的面积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即使我跟你走没有问题,查小子用自己的血来给我们引路,这一路的血撒下去,你觉得他能受得了嘛?” 胖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受不了,我估摸着他现在就已经受不了了,老前辈,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他在受苦,可错得却是我们。我拜托你,猜准一点行吗,咱这几个人的命可都交代在你手上了。” 这话一出还能让叶欢怎么接?他用什么来保证自己的推测一定是对的?这一生,叶欢生离死别经历过种种,原本以为自己是个自私到可以牺牲他人一切来成全自己,到头来却也是终究没有能跨过心底里的那道坎。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可自己呢?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没多少遗憾,可真要搭上他们陪葬,那心里的滋味儿又怎么受得了。所以,这个决定有多艰难他明白,于是他摇摇头道:“石头,我不能做这个决定,我愿意把自己这条老命交给他来选择,这一生,我欠别人的太多了,欠他的就更多,如果他指的路是错的,我认,你认不认?” “废话!”胖子说道:“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那就这么定了!生是查文斌身边的一个弟兄,若死在这里,我也愿意做他身边的一个小鬼!” “让我定?”当查文斌读出这条信息后同样是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这个责任他能承担的起嘛?扫了一眼陈震,看了一眼莲儿,在看看印象中那两人坚毅又期待的眼神,查文斌此刻真的好想问问老天眼,这条路是对的嘛?到底哪条才是真的对的。 “我想卜一卦……”他如是告诉胖子。 “你告诉查小子,别,”叶欢说道:“这种时候天算往往不如人算了,跟他说,由着他的心走,他注定不是一个凡人,他的心会告诉他生的方向在哪里。” “在哪里?”他抓耳挠腮,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旋转着,每个点看上去都有可能,毫无逻辑可寻。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因为叶欢告诉他,其中两个点或许是假的,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九十五章 :选择(二) 选择题,在不知道答案的时候其实是最难的,在赌局中,往往50%这个概率是最容易教人输的最惨的。这个概率,对了就是100%,错了就是0,但是却要付出一生的代价。查文斌是一个不习惯赌的人,他喜欢按部就班,规规矩矩,每一步都如同下棋一般,斟酌,衡量,反复,做人当是如此,但凡赌性重的最后难免都会翻船。因为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因为输赢只是一个概率的问题,终究有一天这个概率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倾斜,直至把你带入无尽的深渊。 四个点,四个方位,在罗盘也不能用的时候,还能依靠什么呢? 只见查文斌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了那个圆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双臂抬起伸直和大地平行,双脚和圆规一样笔直的扎在地上。下巴微微抬起,偶尔抽动的是抖动的睫毛,当身体完全静止的时候,你就可以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可以看见身体上运行的周天气息。这是一门古老的技艺,有现代人也称这种修习的方法叫作气功,其实它最早是来源于道教的打坐。 在这个世界上,空气是流动的,水是流动的,大地也是在流动的,万物星辰无时无刻不都在流动着。它们都有着自己的规律,比如地球的公转和自转,春夏秋冬的交替,而我们的身体也同样有着这种富有规律的运动。动,便会有气,有气动就会有磁场,有磁场就会有阴阳,有阴阳就会有生死。 有人说,第六感就是这样来的,当你完全沉浸下来的时候,你的身体会根据四周气场的变化感悟到危险或者是安全,这种潜意识的警告是出自于身体对于死亡的本能反应。比如一座废弃的老宅和一座新建的大屋在左右两边,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要找一个地方投宿,人的本能会避开那座老宅。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们都是屋子,都可以遮风挡雨,但是老宅代表着过去,代表着曾经,代表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而在一些无法用眼睛去感触的地方,便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直觉并不是每次都准的,它是一晃而过的,是一个瞬间。他要做的,就是提高这种直觉的准度,按照道教弟子的理解,查文斌认为任何地方都是有气场的,有阴有阳,有生有死,八门当中,生门在哪里,那个位置就会有对应的气息流动。比如一座山,树木都是向着朝阳的位置生长,河流都是朝着一定的位置奔流,就算是动物的巢穴也是有着一定相同的走向,这就是气息。也许你看不见它,但是它却无处不在,又在随时随地的影响着你。 气息不等同于风,就像时间和光线的变幻其实无关一样,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时间也照样是在流动的。气息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磁场,查文斌便是在寻找这种磁场,中医认为,人的身体是有阴有阳的。阴阳理论是中医所主张的八钢辩证的总纲,《内经》曰: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 古人有言:左肾右命门,命门为相火。 人体左为阳,心脏在左,为君火,命门在右,为相火,相对于君火为阴,但相对于左肾为阳。这就是左阳右阴的来历。但是阴阳的特性又有一点叫做互藏交感,即: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阴阳环抱才能生生不息周天运转。于是把身体的磁场和对应身处环境的磁场进行匹配,就往往可以得出当下环境里的阴阳走位,这是一个好的阴阳风水师必备的功底,在没有罗盘之前的人们都是用这个办法来确定风水走势,那才是真正的本事。只是这种本事现在会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不得不说道教的发展也是伴随着时代的洪流,现在甚至还有算命的app,至于准不准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查文斌这种纯手工的人肉罗盘对于他的心境要求是极高的,这种感受要求人把自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从头至尾的和四周的一切融合在一起。平日里经常说的一句话:用心去体会。也只有到了这会儿,才明白什么叫作真正的融为一体。 没有十载的修炼,根本无法做到融合,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体内的每一根毛细血管放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椭圆形的红细胞承载着养分输送给每一个器官,一个小小的周天循环里阴是阴阳是阳。你的身体开始和大地接触,你可以感觉到脚下轻微的震动,那些你看不见摸不着的细小生命潺潺而行。你的皮肤开始和空气接触,你可以感受到那细微的气流刮过你的汗毛,那种毫厘之间的游走可以让人精准的把握到风向的方位,只要有气就会有风。除非是死地,也就是极阴之地,或者是纯阳之地,除了这两者,任何地方都会有自己的一套气息流动。 大约五分钟后,查文斌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色,不知道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别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疲倦。他轻轻的走到了其中的一个点道:“莲儿你在这里站着,我要去把他们带过来。” “查爷好像找到了,老神棍,咱们这就算是赌一把了!”看到再次出现的信息,胖子捏着拳头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整个右手现在已经找不到可以下刀的地方了,满满的口子也挤不出来多少血,结痂的地方黑的黑红的红,他就用腿固定住刀子再往自己的左手上划拉。那些电视里咬一口就能写满整整一张宣纸的都是骗人的,小伤口其实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凝固,除非是拉到了动脉,否则血也不可能可以源源不断。所以查文斌不得不反复的割开自己的手指,还要时不时的捏捏拳头让血管通畅,这虽然不致命,但其中的疼痛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这一路,就好似是一场迷宫游戏,查文斌身在局外,要顺着那些不断变化排列的管道给他们标注出正确的路线,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上一条路还是对的,再过一会儿那条路又不通了,陈震作为帮手要时刻盯着地上的变化,随时给查文斌引导出正确的最佳路线。 地下的胖子和叶欢现在就紧盯着头顶那满满出现的红色,它就像是一个标记,就这样的配合,大约在整整三个小时以后,终于是到了查文斌选择的那个点上。 那个点到底是什么?这个答案很多人都想知道。 当那个地方出现的时候,叶欢就知道,查文斌的选择是对的! 所以当胖子看见它的时候双腿都在颤抖,叫他如何不能平静呢? 道路的尽头又是一道悬崖,只是在这片的悬崖的不远处,有一座“房子”。说是房子只是因为它的确从形状上看跟现代的房屋有些像,大约是两开间的,共有上下两层,有门有窗。但是你见过房子漂浮在半空中的嘛? 恍惚间,胖子轻声说道:“这个屋子我来过。” 叶欢偏过头去看着他,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小子难得会有这般的表情,一种带着敬畏且不敢放肆的语气,他朝前走了一步,叶欢想要伸手去拉他,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黑暗中,响起了清脆的响声,那种如同银铃一般的悦耳声穿透了大地,就连查文斌都听得为之一颤。他急忙写道:“何事?” 这两个字已经看不到了,查文斌只是看见胖子迈出了那一步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两人的任何画面了。 “人呢!”他拍打着,叫喊着,疯狂的寻找着…… 叶欢听到那一声铃响就看见胖子的半只脚“悬空”在悬崖边,他大惊之下也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这时胖子的另外一只脚也跨了上去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有一道桥。” 当他的身体完全站稳的时候,叶欢这才慌乱的打了个光亮,一只细小的蜡烛也是最后一根唯一的蜡烛。借助这火光,隐约的可以看见胖子的脚下有两条链子通向远方,链子的这一头被牢牢的扎进悬崖边的岩石里,上面铺着的是一些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木板。 “回来,”他低声喊道:“时间隔得太久了,这些木头怕是都烂掉了,万一掉下去……” “不会的。”胖子道:“我一到这里就记起来了一些事情,头很痛,老神棍,我很想知道那座房子里面是什么,我记得我进去过。再说,已经到了这里,还能由得你我嘛?既然没的选择不如就顺着自己的心,这是你说的。”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九十六章 :悬着的娃娃 那一年,你一走就是如同隔世,在忘却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又去了哪里? 叶欢说,其实胖子并不是他找到的,他也只是遵照着一个人的指引,所以他的那两年是一个谜…… 曾经,都以为他死了,不止是文斌,还有小忆,他们都以为胖子在另外一个世界,那柄剑上刻得字尤是如此。复制网址访问 △¢,或者是坠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和自己不是在同一个年代却又金戈铁马的世界。 那扇门,曾经走进去过,发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现在那扇门依旧还在那里,是想重新去打开它再走一次,还是对它保持着距离让那一切永远都成为谜呢? 叶欢再一次拉住了胖子的手对他摇摇头道:“别去,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老天爷执意把这一段从你的生活中带走了,就是不想他再次发生。如果,你非要知道个所以然,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代替你走这一程。” “你?”胖子说道:“老神棍,你们玩道士的不总说要悟道有三层,勘破,放下和自在嘛?我这人虽然心智没有那么高远,但我心中却是放不下。这些年,这个结他不提我也不问,但是我这心中却始终是挂念着的。以前我们弟兄几个,现在小忆莫名其妙的去了,小白也跟着走了,至于老二你是了解的,这当中的缘由我不是没去想过,总觉得背后那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推着我们走。在我那逝去的两年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我的人生会有缺失,那一段空白,就如同电视画面上的雪花点,不能连贯的剧情,看着揪心,想着憋心,你就让我去找回那个完整的我。假如我出不来或者是死在了里面,老爷子也不用去找了,我了无牵挂,身边除了查爷这么一个亲人也再无其他,倒是拜托你们不要再去整他了,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也罢,”叶欢抖了抖衣袖道:“我倒是被你说的有些惭愧了,这求不得放不下最是难受,不介意我陪着你一块儿去吧?” “这路可不是我家开的,老神棍,我可不想将来心中有愧连累别人。以前我的确是讨厌你,甚至想杀了你而后快,现在看看,你人也还算不错,很多事情各归其主身不由己,所以你要去我不拦着,你要回头也与我无关,我只是去找回我自己的。” 跨出去那一步,隔着的犹如几个世纪,两道链子之间晃晃悠悠的却又是踏实的大地。这木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历经千年也不曾腐烂,在蜡烛的照射下微微泛着淡白色的光芒。从这头往那中间悬浮着的屋子得有三四十米的路,若不看脚下,那人便当真是如同虚空踏步一般。 “是雪柏。”叶欢蹲下去用手指轻轻划拉了一下,他的指甲又长又弯,想必异常锋利,可却不曾在这木板上留下半点痕迹。这世上当有两种木材可以千年不腐,一是金丝楠木,二便是那雪柏。前者号称价格等同黄金,历来便是皇家御用的木料,成材极难。而后者更是罕见,这种木料不仅坚固密大硬度高,而且本身还带有一种清香,单从防腐上讲,它排第一则无其它敢认第二的。只是这种树木因为生长条件苛刻,又有如此的功效,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几乎灭绝,现在偶尔被发现的,也都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成品罢了。 “有这种木头的出现,说明是人造的。”叶欢说道:“往前你可要想好了,进了那扇门或许就一切都不同了。” “你怕吗?”胖子反问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查爷既然用生命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就是注定的。你不是也一直说这里叫作轮回嘛?从一个地方开始,到一个地方结束,这如果是我的轮回我就认了。” 走过长长的链子通道就是台阶,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办到的,整个建筑连成一体,好似是一整块的。每个角各有两根粗壮的链子向外延伸到那些坚硬的岩石里,原来它是被这些链子吊在这里的,第一印象,叶欢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什么宫殿,反倒是一座墓。 “这种形制只在悬棺中见过,”叶欢道:“你看那道门上,有八个原型的陀螺钉,一般来说,正门上古人都是用九个。九是最大的单数,所以单数为阳,双数为阴,而八恰好就是最大的阴数。” 那两扇门,是白色的,走近了才知道,通体的汉白玉,上面雕刻着繁琐却又古朴的花纹。这种花纹就连是叶欢都从未见过,有些像是某种人形和植物的图案组成的。最大的特点是,每扇门上都有一个非常大的头,这个头的眼睛几乎要占到面积的一半,嘴巴呈方形,鼻子则非常厚实。 “老神棍,如果是个坟,那就撬了,咱不是干过那一行嘛。这辈子就不怕的就是下坟地,老子看见那些死了还舍不得生前钱财的吝啬鬼就来气,要知道广大人民群众可都还连猪肉馅饺子都吃不上一顿呢!” 这话叶欢知道他是在故作轻松,嘴上这样说,可表情却是很凝重的。走到哪,胖子脑海里的记忆就浮现到哪里,上一次,他好像就是在这里和查文斌分别的,他说道:“我想起来了老神棍,你仔细看看,那个门梁上是不是挂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呢?是一个人偶,确切的说是一个金属制的人偶!得有半只胳膊大小,挺着个大大的肚子,表面的灰烬并没有阻挡住下方浅浅的金光,看不清楚的五官轮廓都躲在上方那根木头投射的阴影里面。 “这东西,我想起来了,”胖子道:“当时我去的时候就第一眼看见了它,这玩意邪门的很,感觉是用来守护的,你看过去的地主老财们给自己修坟都要在门口放一些什么狮子老虎之类的,它就用一个娃娃,他娘的,我什么都不怕,最是怕这些东西了。” “还能记得什么?”叶欢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去推门,他需要胖子再回忆,不管当初他是怎么到了一个类似,或者说是同样的地方,他的一些经历是可以避免可能存在的危险的。 “不记得。”胖子给自己的额头上来了一巴掌道:“好像是走到哪里才能想到哪里,很模糊,脑子里面有东西堵着,不然出来。” 两个人瞅着那道门,一个是纵横江湖数十载的老神棍,还有一个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恶棍。这对搭档别说还真的挺和谐。胖子这人不怕鬼,也不怕邪,唯独怕玩偶,他说玩偶这东西眼神空洞,看上去就叫人不舒服,一看到那悬在梁下的小人他有些打不定主意。 “想不起就别想了。”叶欢道:“既来之则安之,老朽先行一步给你踏个雷子。” 叶欢这才刚过了台阶,胖子就在身后喊道:“等等,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嘛?” “阴曹地府里也很安静,我倒是适合这种地方,”叶欢指着那挂着的东西道:“要不要给你拿下来,到时候带回去当个纪念品。” 胖子连连罢手道:“算了算了。”说着便往前也跟着走了几步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说道:“前人在上,晚辈石敢当今天误入此地,无心打扰,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斗胆借贵宝地。若是能保我们平安出去,定上金箔银纸,请人诵经念佛……”这一套还是他刚入行的时候从丁家那学来的,以前他总是为此嗤之以鼻,今天却主动跪拜,难免是因为此刻心中的那份惶恐。 起身,叶欢并没有照做的意思,他是前辈,胖子自然是不会要求他了。倒是叶欢跟着往那白玉门上按了两下后抬头道:“石头啊,这娃娃恐怕还是要拿下来。” “为什么?”胖子道:“你们不是一直很忌讳碰死人的东西嘛?” “这是钥匙!”叶欢说道:“我曾经进过一座西汉大墓,形制跟这里有很大的不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道门。当时我们中有个巧匠认得这种门有个名字叫作:四两。意思就是四两拨千斤,它的背后有个机关,用蛮力是打不开的,当时门梁上挂着一对龙凤,摘下那龙凤门自然就开了。” “这就怪了,”胖子道:“这样一来等于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只是多了一个步骤而已,跟防盗没有任何区别啊。” “它不是防盗的。”叶欢此时的表情有些凝重道:“它是为了方面进出的!” “进出?”胖子马上就感觉他这是话里有话的,一座墓自然是修给死人住的,人死了就算是有魂啊鬼啊,那都是可以移形换位穿墙穿山的,哪里需要什么钥匙…… “当时那个墓之所以要我去,只因为他们估计会血流成河,里面住的那个东西至今我也忘记不了……”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九十七章 :静 “僵尸粽子?”胖子的脑海里立马就蹦出了那种干瘪浑身长毛的玩意儿,牙齿尖锐,指甲锋利,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不是。”叶欢摇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倒是看这挂件落满了灰,或许是我多虑了也不一定。跳上去,拽一把,这门就能开了。” “你拽吧。”胖子不打算抢这个活儿,他对娃娃天生就有一种恐惧,于是干脆就半蹲着下去拍着自己的大腿道:“站这儿,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叶欢微微一点头往他腿上一跃再轻轻往上一点,这老小子看着一把年纪了,身手可是相当不错的。像个猴子似得往半空中一腾起,单手抓住那娃娃的腿就轻轻往下一拉,果真是有一根“绳子”模样的东西套在那娃娃的脖子上。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吱嘎”得节奏声,胖子觉得脚下的大地左右轻微晃动了一下,门梁上不停有灰烬在往下落,不过很快就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要说这古人的做工可谓是精妙的很,当那个娃娃被扯下来的时候,嘴巴的位置还有一根伸出来舌头的模样,叶欢轻轻擦拭了一下上方的灰烬,露出了低下一层猩红色。 “纯金的,不要有些可惜了。”叶欢不知道是故意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还是如何,他指着那娃娃道:“虎头虎脑的,跟你小子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啊。” “你拿回去当个爷供着不是更好?”他也没忘记在口头上占一回便宜。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玩偶还真就有点像胖子,身躯和脑袋都特别大,叶欢说它是金子做的胖子心里又有些痒痒道:“算了,那还是给我吧,好歹留个纪念啊。” “拿不走!”叶欢随手一松,那木偶“嗖”得一下又被重新拉回去还了,只听里面再次传来一阵“吱嘎噶”的声音,他说道:“现在才算是开了,这东西上面系得是牛筋,这种牛筋不是一根,而是一股。取一头牛上最坚韧的筋条,再取这根筋条的最中心,要用几石头这样的牛才能成一根绳子,这玩意比钢丝索还要结实的多,能够承受数千斤的力气而不断。” “好东西啊!”胖子盘算着要不等下走的时候再给它弄下来回去打一金链子也是极好的,听叶欢说这门能开了,他又想起那老神棍嘀咕里面可能有比较厉害的东西,就后退一步道:“您是前辈,您请先。” “上回是谁给你开的门?”叶欢冷不定的冒出这一句话不禁让胖子觉得后脖子上一凉,那老神棍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按在那门钉上只暗暗一发力,就又“吱嘎啦”一声,那门就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胖子想凑过去看看,叶欢一把拽着他往回走道:“不要命了?这里面的空气不知道密封了几千年,那些个霉菌细菌哪一样都能要了你的小命,等里面散散味道再说。” 胖子这时才注意,地上还掉落了也许蜡状的东西,他好奇道:“这是用来封口的嘛?” “没错,”叶欢道:“这说明,这间屋子曾经被打开过,至于那个进去的人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 “指定不是我,”胖子道:“要是我的话,那小金人现在就在哪家金铺子里早给炼化了。我估摸着当时我来的时候,里面的人肯定是请我进去的,像我这样的贵宾那是一般人家都会去的嘛?” 叶欢过了一会儿又把鼻子凑过去,轻轻用巴掌扇了两下,在确定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后,他这才率先抬脚进去,只可惜,一盏蜡烛的光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黯淡,他前脚进去,胖子后脚便看不见人了。 “老神棍!”胖子在外面喊道:“里面是啥子个情况?” 胖子连问了两声里面都没有给回答,这回轮到他有些担心了,该不是老神棍出了什么岔子,一进去就让个千年老粽子给啃了吧!不过他这人虽然以前讨厌叶欢不假,可这功夫,他也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嘴里喋喋不休的骂了几句娘后把匕首反握着就往里面一侧身,好家伙,这黑的,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那种黑是穿越一切的黑,没有任何的光线和色彩可以让你分辨,一种让人感觉到无比压抑和绝望的黑。 “叶前辈?”胖子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他的脑海里只有那么几个片段,可偏偏到了这里一切又都想不起来了。 “我在这儿。”叶欢冷不丁的回答又让胖子吓了一跳,他伸手四川一顿胡乱摸,终于是抓住了一根干瘪的手臂,这是属于叶欢的,不会错。 “你不是点灯了嘛?”胖子问道:“外面喊你半天也不答应,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装神弄鬼的吧?” “没听见。”叶欢道:“蜡烛一进来就自己灭了,再也点不着了,大侄子,你以前当真来过这里嘛?” “记不得了。”这两人在这种地方谈天各自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叫人觉得喘口气都是那么的奢侈。“我觉得脚下好像踩着棉花,空荡荡的,这地方是哪里啊?你看得见嘛?” “看不见。”叶欢道:“你回头看看,回去的路也已经没了。” 胖子一扭头后面还是一片漆黑,他连忙开始往后撤,他记得自己进来见到那么黑后只往前走了两步,没敢大意,可他这连续撤了十几步也依旧没有碰到边际,难道是自己错乱了方向? “他娘的老神棍,这时候可不带故弄玄虚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啊。” “我也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再说查文斌,只看到那个影像上两人消失不见后他就一直在着急,可现在他也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文斌哥哥,不要再这样了,让莲儿给你包扎伤口……”这已经不知道是莲儿第几次在哀求查文斌处理他的手背。可是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自己,只怕是那伤口包起来后再也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不停的还在那地上发着信号一般的给他们写着。 “老神棍,不带你这样玩的。”胖子道:“我就说我一个人来吧,你非要跟着,这下两个人都进坑了,我身体底子好,估计比你能扛得住。我可不想看见你在我边上慢慢腐烂,最后指不定还变成粽子来咬我两口。” “他既然要我们来这里,就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叶欢并没有陷入慌张,相反的他一直在原地打坐,胖子的喋喋不休也没有扰乱他的思绪,他说道:“这个地方,曾经有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你我能来就是造化,我敢肯定在这里不会死,当年你从这里取出了一枚玉环,今天就是让你再次来完成同样的使命的。” “玉环?”胖子喊叫道:“玉环你在哪里啊,给老子蹦出来吧,爷又来了。您看,这么着喊行不行啊?老子现在连自己的脚趾头都看不清楚,还玉环呢!” “眼睛看不见不代表心看不见。”叶欢说道:“一叶障目的典故听说过没有?瞎子的世界永远是黑的,但是不代表瞎子就看不见这个世界。知道为什么干查小子那一行的瞎子最多嘛?因为瞎子从不用眼睛去丈量,用心才可以窥破天机,既然你能来第一次,就可以来第二次,相信我,你也可以的年轻人,不骄不躁,不气不恼。” 后来我听河图说过,胖子这个人是适合修道的,只可惜他的出身和他后来的一些经历导致了这块料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于是他也学着查文斌平时打坐的模样把双腿盘了上去,一旁的叶欢指点他道:“人能空虚无为,非欲于道,道自归之。塞其兑,闭其门;致虚极,守静笃;虚其心,实其腹,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老神棍,你说人话可好?”胖子抱怨道:“你讲的那些东西文绉绉的,我哪里听得明白?” “一个字:静!”叶欢说道:“夫定者,出俗之极也,致道之初基,习静之成功,持安之毕事。你不用管我说什么,一切动静中间,心如泰山,不云不摇,把断四门,眼、耳、口、鼻,不令外景入内。但有丝毫动静思念,即不名静坐。” “跟着我,头平正、身正直、口齿微闭、舌舔上颚、双目垂帘微闭、气沉丹田、全身放松。你的眼见或不见都不要去乱了你的心。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所谓心斋,就是让心神洁净无欲念,无欲方能虚静,当你能够感受到四周的气流在微微抖动的时候,就引导它们走向你的眼睛。”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一个从不知道“静”的人,打小上山下河没一刻能够闲得住,要说他真的能够按照叶欢所要求的那般来认知自己嘛?打坐是一门修行的基础,像是查文斌已经有将近二十栽的修习,通常在第二年能够感受到气息的已经算是不错的材质了,在这短短几分钟呢?胖子这等活阎王能够弄出什么样的花头呢?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九十八章 :物我合一 道家中的许多圣贤、真人就是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使自我与整个自然合而为一,从而领悟到宇宙大道及人生真谛。谓物我两忘第一要求便是静,可以摒弃一切干扰自己的外在要素,无论是光线、声音还是动静,《西游记》里,唐三藏便于一个妖怪比过坐禅,最后因为一只虫子而差点导致前功尽弃。 佛道两家的修行里,打坐都是一门基础,胖子这样的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临时抱佛脚,叶欢何以反而对他心有期待呢?如查文斌一般,叶欢的出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条邪路,他出自正统的道教门下,与马肃风相比他的灵性是更高一筹的,只不过心中的邪念指引了他走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只有成王败寇,正邪之间的好坏与否,也只有最后那个人才能够知道。所以,他也是相信命运的,天意这个东西往往是出乎意料的,能救一国者些许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也或许是某个游走在边疆的牧民。 他想,既然胖子曾经说他来过这里,并且在整整的两年时间里,这里似乎并不具备长达两年时间的生存条件。那么他是通过什么办法让自己得以在两年以后还能安然出来,这里头的玄机,他猜不透,那个人也不会告诉他,就像这几个年轻人一样,谁的命运都是那么的不可测。 耳边传来了胖子轻轻的呼吸声,富有节奏的吐纳并不带着鼾声,他轻轻喊了一声,胖子没有作答。于是他便也不再去关顾,深吸一口气,尽量是得自己也能够快速进入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胖子觉得眼皮子跟前慢慢的有了一些亮光,起初的时候他还能适应,慢慢的等到有些刺眼了他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遮额头,眼睛眯了一下,四周打探了一番这是个什么地方?只见自己的前方有一团旋涡状的亮点,漩涡的两边各是慢慢向内旋转着的跟云彩星空一般的画面。那些亮光就是从中间的那个圆里散发出来的,这还是在那间屋子里吗? 他转身,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坐着叶欢,老神棍此刻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于是他便喊道:“神棍,你起来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叶欢并没有作答,胖子起身想过去推他一把,一伸手却发现手掌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就跟空气一般。胖子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我一定是死了变成鬼魂了,他娘的,只有鬼魂才是有形无实的吧……” “老神棍,你听得见嘛?”他喊道:“弄个符啊咒啊的,赶紧给老子还魂啊,你倒是醒醒啊!” 可惜的是,任凭他如何的叫喊,叶欢并无反应,好似自己就是一团空气。试了几次之后,胖子又换了一个想法,他看着前面那个古怪的漩涡道:“那个地方是不是就是查爷经常说的黄泉路,听老人家说人死了会有一道光传下来,跟着过去就有等待着自己的阴差小鬼,我这平日里没少干坏事,也不知道是给我要下油锅还是割舌头……” “算了算了,作罢吧,反正都已经死了。”他摇头对着旁边的叶欢说道:“老神棍,你要是有机会出去的话就跟查爷说一声,我先走一步了,叫他不要太想我,给我多烧点纸钱,我这人大手大脚的惯了,下去得打点。” “等等!”忽然叶欢开口了,这又吓了胖子一跳,喝道:“你他娘的是在搞什么鬼,存心吓唬老子不是?” “你已经出窍了。”叶欢说道:“你这是在神游,不要浪费机会,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胖子用手指着前方道:“你自己睁开眼睛不就看见了嘛?黄泉路就在前面了,老子要上路了!” “我看不见!”叶欢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他轻轻说道:“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他说过,你们几个有异于常人,看来的确是如此。那个洞长什么样子,告诉我。” 胖子把自己所见的都说了一遍,叶欢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不是黄泉路,黄泉路不是那样的,你看到的就是这座屋子真正的模样,走过去,穿过那个洞,或许你就能出去。” 胖子看着自己再看看叶欢,抱怨道:“你都说我是在神游了,就是想的,顶天了算是个游魂,魂走了,我这身子不还在这里嘛?别以为我不懂,查爷说过,人没了魂,顶天能活四十九天,我这出去有什么用?” “你不懂。”叶欢说道:“神游是可以到达任何你想到达的地方的,只要的境界足够高,这和丢了魂不一样,它已经为你打开了一道门,你只有进去才会知道你到底会去到哪里。” “妈的,不跟你们这些神经病啰嗦了。”胖子觉得叶欢比查文斌更加的神道,说的话都是一知半解的,不过眼下看见那个发着光的洞似乎也是唯一能够走动的地方,他把心一横道:“行,老子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坐着三清祖师爷,一个毛球盗墓贼还被你忽悠成了个修道神游的,真是见了鬼了,老子走了,你保重。” 当胖子走出去的那一刻,叶欢已经有些明白了,明白他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于是当他缓缓睁开眼用手轻轻触碰到身边胖子的身体时,他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于是他笑道:“查小子,你不用再担心了他肯定会回来的,而我们也都会出去的,因为是有人一直在在指引着我们,我以为那个人是和他一样的人物,其实不是,那个人就是你。” “文斌哥哥,你不这样啊……”莲儿在一旁小眼睛都要哭肿了,她不是害怕他们会这样死去,而是担心查文斌会先死去。 “查小子,你听着!”忽然查文斌耳边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于叶欢! “前辈!”查文斌立刻抬头寻找着四周,可是却无一人,这叶欢在哪里? 莲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查文斌连忙对着她和陈震喊道:“刚才你们有听见叶前辈在叫我嘛?” 陈震摇头道:“没有,”莲儿更加是担心了,她以为查文斌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当人的身体即将耗尽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幻听和幻视,这通常都意味着这个人即将油枯灯灭。看着查文斌雪白的嘴唇和乌黑的眼眶,莲儿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死死抱着哭喊道:“你不准死,我不让你死,你要是死在莲儿的前面,莲儿就会伤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真没听到?”此时的查文斌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两眼无光,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勃起,那样子看上去当真是有几分骇人的。 陈震忍着心中的难过,查文斌的那一双手现在已经不能看了,他转过头去道:“文斌哥,你累了,先歇会儿吧,如果这里有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叫醒你。” “不对,他在叫我。”查文斌侧着耳朵道:“我没有听错,你们好好听,好好听,千万不能漏了……” “不要找我,”叶欢的声音又说道:“我跟你不在同一个世界,踏进去的那一刻我们就进了两个世界,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可以和你交流的,闭上你的眼睛,然后开始打坐,静下心来我会带着你来到我的世界。” “打坐!”查文斌像是一个落了水的孩子抓住了稻草,他扯着陈震的胳膊使劲摇晃道:“听见了嘛?你们听见了嘛?他说他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他要我打坐,他说他会带我过去,你们听到了嘛?” 当一个人的精神完全出现崩溃的时候,便是这般的景象,颤抖的喉结和摇晃的身体加上无语伦次的表达。莲儿的哭嚎声是越发的响亮了,以她学医的知识和天分,他以为查文斌真的就走到了尽头了。死死的搂着,不想查文斌却说道:“莲儿你听话,文斌哥哥要走了,你在这里跟着他,哪里都不要去。” “你不能丢下我!”莲儿哭喊道:“我会死在你前面的!”说罢,这小妮子转身就往地上猛磕自己的头,那娇嫩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这般的撞击,只一下过后额头上便见了血。查文斌一把把她抱起吼道:“你相信我,我真的听到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带着你出去!”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九十九章 :一条白鱼(一) 乡下的老人通常都会教育自己的孙子辈,一个人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就装作没听见,因为那是有死去的鬼魂找替死鬼。▲∴,你要是答应了,就有可能被选中,这件事我亲身经历过。 在我九岁那一年夏天,父母经常会带着我去朋友家串门,那段时间,父亲爱好麻将,那时候他们打麻将的搭子是比较固定的,通常这样的家庭聚会,我们这些孩子们也都会跟着去凑热闹。女人们会选择坐在一起聊天纳凉,因为父母都在过着自己的世界,所以才懒得管这些淘的更猴子一样的孩子们,多半给个几毛钱就打发了。而孩子们拿着大人给的零花钱则会去买各式的零食或者小玩意,所以这样的时候,通常全家人都是开心的,我也不例外。 几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有一天晚上就去河边钓汪刺鱼,我们当地叫黄辣丁,那时候都是用妈妈的绣花针别弯串上蚯蚓,一根带线的竹竿子即可。钓点是在父亲的朋友家往下七八百米路的一处两河交界的地方,那地儿有一道桥,经常钓鱼的朋友知道,这种鱼最是喜欢住在老河埂边,年头越是久就越是多。 洪村有很多桥,有一些桥的年纪都是超过了太爷爷辈的,我们去的那道就是个石拱桥,现在已经拆了重新架成了水泥桥。原来那座桥下有个挺大挺深的水潭,水流呈回旋状,听人说早些年有个女的因为感情问题就从这里跳了下去结果被漩涡卷到下面的乱石堆了,找了整整两天才在上游筑坝拦水才把人给捞起来。 这件事我们孩子们也只是听说,好像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事情,死的还不是自己村的。加上时间过去那么久,渐渐的,人们也就开始淡忘掉这件事了。那座桥特别的两块,夏天的时候时常有人去纳凉,晚上连个蚊子都没有,稍稍身体不好的还得多带一件长袖。 我们钓鱼是没有浮漂的,单线单钩,扔下去,全凭手感。黄辣丁力气大又贪吃,一旦咬住就是一口吞然后猛得往洞里跑,竹竿子都能拉弯了。那天晚上,手气还是不错的,钓了得有一小水桶,都得跟筷子长短,通体黄灿灿的很是漂亮。其中有一条黄辣丁非常奇怪,居然是白色的,我从未见过那种颜色的鱼,并且它的体型也要大过一般的黄辣丁,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最后一条。 因为有三个小伙伴,到了分鱼的时候,大家都特别的想要那条白的。小孩子么,觉得稀奇的东西就是好的,有人说,这鱼是我钓到的,还有人说蚯蚓是我挖的,那杆子还是我带来的呢!争执不下,就用了最原始的办法,石头剪刀布,最终赢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喜子是赢家,他比我大三个月,原本跟我应该是一届读书的,可后来他却整整留了两次学。 喜子从桶里拿到那条白色的鱼后就用茅草从它腮边穿了过去提在手上,我们都需要回去找各自的父母,因为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他们该散场的时候。就是在这八百米远的路上,那时候两边都是稻田,一条泥巴路,喜子窃喜自己的运气不错,我和另外一个小伙伴各自充满着羡慕却又无可奈何。 走出去不久,喜子就突然“哎”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道:“谁啊,谁喊我啊?” 我们丝毫没有在意喜子的这个举动,只是继续往前走,喜子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追了上来问道:“刚才不是我娘喊我吧,那声音听上去不像,反正是个女的。” 我的确是没有听到有什么女人在喊喜子的名字,也就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喜子再一次停下来道:“你们听又在喊我了!”然后他再次在原地转动着道:“谁啊,谁喊我啊?”我记得很清楚,喜子重复的问了好几遍,问的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反正喊喜子的那个人我们没见到,连声音都没有听到,只有喜子一个人在强调着的确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这个小小的插曲伴随着父母们聚会的结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我们被各自的父母领回了家,只是自打那以后,喜子就再也不好了。 喜子的那条鱼当天夜里被他当作宝贝一样养在了外面的一口水缸里,那是他妈妈冬天腌菜用的,夏天便拿出来洗干净去味道。第二天一早,我们是要结伴去读书的,二年级早课七点半要到学校,我们三户人家数我最远,喜子家最近,那天早上提着装着午饭的茶缸照例到喜子家门口的时候,他的妈妈告诉我们喜子生病了,让给老师带个假。 有大人出面,小孩子们自然是没有料想到事情会有多严重,以为就是一般的感冒之类的,很常见。傍晚放学的时候我还看见喜子脑袋上包着一条他老妈的黑丝围巾,坐在他父亲的自行车书报架上,说是刚从卫生所挂完点滴。他父亲说,明天还要请假,让我们继续带口信。 那一个星期喜子都没有来上课,周五的晚上,父亲和母亲去了喜子家,手里拿着用网袋装着的水果和饼干。我一度很羡慕,因为那是我想吃却没得吃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不买给我吃反倒是去给我的同学?一种委屈感让我不愿意同行,我甚至嫉妒喜子因为生病可以吃到好东西,于是我也在家里装起病来。 父母回来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愁容,当见到那个在被子里声称肚子痛的我时,急忙连夜就送去了医院。那个赤脚医生给我了开了药,反正我也吃了,在那里我听到大人们在议论,说是喜子怕是得了什么怪病,一直在发烧,医生说他这里最好的青霉素已经用最大剂量注射了,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重孩子。 一旁有个老太太,也是我们村里的,平时就爱个神道,插嘴道:“莫不是那孩子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要不要去找个先生来看看?” 喜子的父亲是个党员,兼着我们村里的委员,大小算是个官。那时候村干部们互相斗的厉害,谁有点小把柄很容易就被抓住,也分各种派系,喜子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碍于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去县城瞧病在当时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农村人,不到那一步是不会轻易乘坐四个小时的公交车一路颠簸到县里的。在村里,你大小算是个人物,可进了城,两眼都是一抹黑,啥也不算。喜子就被送去县城了,又过了几天,托人回来借钱,听消息说孩子晚上说胡话,总说有个女人在喊他,经常半夜里就莫名其妙的哭,哭得医院里同病房的人听得都瘆的慌。 白天的时候他到还好,只要一入夜,高烧就来了,医生们也束手无策,反正寻思着再不行,就安排车子给送去省城,叫他家里准备好钱。 我父亲与喜子爹算是关系不错的,自然就得凑一份,带信的是喜子家的一亲戚,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也觉得喜子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然后那人就问我父亲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道士,五里铺那个姓查的先生,能不能给喊道家里来瞧一瞧。” 他说的那个先生便是查文斌,那时候的查文斌是真正的解甲归田不问世事,父亲念着喜子爹是朋友,喜子又跟我是同学,便碍于情面去了五里铺。那是在我小姨出事后第二年,查文斌再次来了,他每次见到我总是很开心,我那时候也从不觉得他是一个道士,从打扮穿着来看,这人怎么得就是一农民,那时候的他特别的消瘦,我老是会去注意他的脸颊,因为那里的轮廓太明显。 查文斌被父亲请来了,然后去了喜子家,他家中没有人,由着父亲陪着去的。傍晚的时候他就来到我家了,一进门就把我喊了过去直接问道:“小忆,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去哪里玩了,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跟我好好说一遍。” 这时,我才看到父亲阴着脸拿着一个桶站在门口,我很害怕我的父亲,因为他很严厉,只要脸一黑那一准没有什么好事。那个桶里有东西在晃动,我瞄了一眼,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条白色的鱼,原来它还活着。 我把发生的事情大致过了一遍,包括那条鱼是怎么钓上来的都夸大了一番,因为到那会儿我还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可是那条鱼并没有被父亲留下,而是给查文斌带走了。 我听到院子里,他和父亲的对话,他说迟了一点,然后就走了。那天晚上还是父亲陪着的,母亲在家里做了很多饭菜,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么晚的夜里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张竹编里放满了盆子,还有很多香烛和纸钱……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章 :一条白鱼(二) 在我们当地,有两种叫法,给活人吃的叫饭菜,给死人吃的叫作菜碗。∮,所以,如果听到有人说,准备几个菜碗吧,那就是这户人家准备在祭司或者是其它一些关乎于那种活儿的事情,千万别觉得他是准备请你吃晚饭的。 受到查文斌的影响,后来我父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会替人做一些“送客”的事情,这个“客”指的是那些不速之客,不受欢迎和待见的。反正在我们当地,他们那一代里头会的人不多,他算一个,只是父亲极少会出面,因为查文斌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做这份差事没有什么好处,只能当作是给自己积点阴德罢了。 后来我听大人们议论,说查文斌去到了河边,他说那条河里有一个冤死的人,这个人跟喜子家有些关联。至于他是怎么做法完成的我就不清楚了,那条白色的鱼被放走了,桥头的位置第二天留下了好多烧掉的纸钱和残缺的香烛。喜子也是在那天早上起不再说有女人喊他,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发热,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这也直接让喜子的余生受尽了苦难,从此他读书的成绩一落千丈。 当然,查文斌并没有让喜子的家人立马就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有的事情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的。喜子还是被送进了省城进行了半年的康复训练,好歹是有些作用,现在他在老家开了一家经营花木的小摊子,至今未婚,因为他还是会偶尔的出现一些类似于癫痫的抽搐,医生说这都是他小时候留下的病根。 我喜欢钓鱼,可是喜子从那以后就再也不钓鱼了,至于汪刺鱼,就算是在饭桌上看见他也一定是会避而远之。听大人们讲,原来那个落水的女子当年发生情感的纠葛对象恰好就是喜子的一位伯伯,也就是喜子爹的亲大哥。他的这位伯伯我没有见过,据说在当年出事后迫于压力,他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远走他乡,有人说他去了广西,也有人说是北上去了内蒙,反正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至于那条鱼,大人们也说,是那个女子化作的精怪,所以才会缠着喜子,这其中的是是非非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这件事却告诉我,有一种声音如果想要单独喊给你听,别人是听不见的! 在这种声音里,类似于一种单独的频道,一对一,常人生活的世界道士称为阳间。而另外一种声音则是来自于阴间,阴间的世界和阳间本是无关的,但是在某些条件下,阴间的信息是可以传递到阳间的,我们称为“灵异事件”。 这种灵异事件的发生伴随着一些不确定性,道士的理解是阴阳之间的转化,因为他们所学的一切知识和理论说到底都是源自两个字:太极!而在太极的前面,又有一句话叫作:无极生太极,太极再生两仪。 关于这个无极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曾经有一位大导演拍过一部片就是这个名字,结果装高深不成反倒成了笑话。 《周易.系辞》里记载:“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为无极所生,先天一生。老子有一气化三清,羲皇一本散万殊,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弥,六弥生七宿,七宿生八卦,八卦生九宫,九宫至十圆。十又生阳,阴即合,阴阳合成十二周天。因此太极化和万物,生生息息周而复始。 在他们的理解里,无极就是道,你要问他“道”是什么?他会告诉你是不可穷尽的! 正因为是不可穷尽的,所以谁也确切的说不明白什么东西叫作“道”,因此才有道可道非常道,说的明白的也就不是道了。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道既然说不明白,也没法完全描述,老祖宗们是怎么知道和去理解的?并且让我们这些后人在几年前以后还在享受着这个“道”而引发出来的种种呢? 我问河图,到底什么是无极。他说,无极即是道,是比太极更加原始更加终极的状态。庄子在《逍遥游》中说“无极之外,复无极也。”意思是说世界无边无际,无穷之外,还是无穷。无极便是无穷。汉代的河上公《老子章句》认为复归无极就是长生久视。 虔诚的道教弟子认为道是无限的。他们认为天地开辟之前,它已经存在了无限的时间,而且会永恒地存在下去,空间上它也是无限的,不局限於任何一个具体的区域。因此用无极的范畴称道。在宇宙演化的角度使用无极一词,常与太极对举,指比天地未辟、但却是天地直接起始的混沌更加古老、更加终极的阶段,这一阶段,就是道。因此,无极是太极的根源,用科学话来解释:宇宙诞生之初的模样就是无极,经过了宇宙大爆炸之后,各种物质被无限的抛洒了出去因而才产生我们现在的世界:有星空有日月,有大地有四季,有花草树木有飞禽走兽。 所以,关于老祖宗留下的这点遗产真不是什么封建迷信一句话可以带过的。不过,这也同样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道把自己的成因和宇宙大爆炸的过程描述的那么相似,要知道,这是多少年以后的现代人才借助计算机模型,用每秒几十万次的程序才运算得出的结果,老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大脑可以媲美计算机,又或者他的眼睛可以和超级天文望远镜不相上下嘛?这是一个谜,很多学着相信,老子也是在吸收了别人的知识以后才总结归纳出了一本《道德经》,比如八卦来自于更早的洛书河图,洛书河图还是在伏羲氏之前,那又是谁?是谁在那个年代就创造出了如此完美且寓意深厚的图形呢? 有人说,神仙,神仙,神和仙是不同的。神,诸如伏羲氏,他是存在的,是被后人尊奉为神的,这些神留下的遗迹至今还在影响着我们,或许他们不在那望不到边际的天空里,也不住在云雾缭绕的宫殿里,那是后人美好幻想的一种寄托,但是他们存在过。 叶欢为什么会明白,因为他懂得,他和查文斌不一样,他熟悉的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传说中充满了鬼怪横行阴森恐怖的世界。他就是用这种办法,以一个死人的方式成功把自己的语音传递给了他想要告诉的人,然后再用胖子的方式引导查文斌来见自己。听上去很玄乎,但是他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不是阴间,而是一个他们从未知晓过的世界。 其实这个答案,早在约在公元前300年人们就已经给出了,伟大的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建立了角和空间中距离之间联系的法则并且沿用至今,学过高等数学的都知道他现在被称为欧几里得几何。 欧几里得首先开发了处理平面上二维物体的“平面几何”,他接着分析三维物体的“立体几何”所有欧几里得的公理已被编排到叫做二维或三维欧几里得空间的抽象数学空间中。基于“立体几何”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三维空间里,我们看到了这个世界。作为三维世界里的主宰,“人”如果把一只虫子放在一张纸上,那么这张纸只要存在着边界,那么这只虫子始终都是会爬出去的。就像是一个困扰着许多科学家的难题:宇宙的边界是什么样的?什么东西才可以有无穷尽。 但是我们的老祖宗却说道就是无穷尽的,是没有边界的,那么什么样子的东西才是无边界的呢?其实答案真的很简单,只要三维世界的主宰“人”来做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让这个虫子永远也走不出边界。 把这张纸做成一个“圆”,也就是球形,并且这个球是悬空的,那么虫子的体积对于这个球而言从它的视觉里看,永远都是平面,于是它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爬啊爬,但是任凭它如何努力的去爬去总也总不出这个球。麦哲伦在大航海时代就证明了地球是圆的,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走下去就会回到原点。 “轮回!”叶欢在内心中轻轻的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嘛?为什么太极图是圆的……是道啊!道的无穷尽就是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的轮回里不断的往前,其实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的起点……”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零一章 :选中的人 叶欢认为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什么是道嘛?于是老祖宗就创造出了一个道让你来看,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把道实体化的现象!一个轮回!当然这是站在他是一个道家弟子的角度来看待的问题,道教理解的道,理解的无极和太极一直是在他们所接受的教育体系下,那些自幼从《道德经》中所学的知识,与现代科学虽然有着如此相似的地方,但是在他的心中,那个便叫作“道”。 , 很难去想象最初的人们是如何完成“道”得创作,老子认为道是无处不在的,是从宇宙一诞生就有的,这里面不光包涵了天文地理,宇宙万象,还有着无比深厚的哲理和思考。后来又有人将这个理论结合了古老的巫术,于是就有了现代道教的雏形,一个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形式上的招数作为配合,接着便再演变成了后来的各种修真法门,从而开始追求各自不同的目的。 查文斌在经过叶欢的一番引导之下,果然是快速入定,这和他以往不同,入定是需要一个时间和环境的。在大起大落的情绪干扰下,一个人想要将自己的思绪迅速的调整到可以神游的状态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在这里,查文斌却做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冥冥之中,叶欢一直在引导着自己,当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查文斌发现自己显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看见了和胖子一样的画面,一个旋涡状的亮点就在不远处…… “这是哪里?” “不知道,”叶欢说道:“这个地方有着超乎寻常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你就到了我这里,我想应该就是你所看见的那个东西的作用。” “那是什么?”查文斌指着那个漩涡道:“石头就在那里面嘛?你怎么可以让他进去呢?” “不是我,是你。”叶欢说道:“我根本没有看见,它只会给它想要的人看见,我想曾经已经有其他人都见到过了,而你才是最后一个。” 叶欢继续说道:“多年前的袁小白,还有那个夏家小子和叶秋,他们三人应该都是到达了这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石头进来之后再次被释放了出去,我想这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它在等待,等待着真正的那个人,不然,单凭你的力量真的可以让那些曾经死去的人复生嘛?”叶欢摇头道:“这个世界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妙手,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甚至是他。死亡是一个终点的结束,也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我们只能活在一条线上,无法到达下一个起点,只有它可以,它是一个圆,死亡和轮回都在同一个点上,这个里面有无数个这样的轮回,如今我想它已经完成了它想要做的一切,你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只有你归位了之后,这个圆才是完整的。” “我为什么要进去。”查文斌说道:“我并不是属于这里的,这个圆里无论有多少个轮回都和我无关,我的轮回在五里铺,我的生命在妻儿身上。” “你是属于这里的。”叶欢说道:“这就是道,是天意注定,我们的道已经衰落了数千年,但是它却从未消失过。查文斌,这是一个机会,既是上天选择了你,也是你选择了上天,它为世人打开了一道通向无极世界的大门,只有真正有资格的人才可以进入,我不是,所以我看不见。多少年来,我一直在想那个继周人的传闻,比干的墓恐怕现在也早就已经不是所踪,大周八百年的风雨过后不知道又经历了多少王朝的更迭,让一个三千年后的人去做三千年前的事情本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的笑话。 时间太久,岁月悠悠,且不论这世上有多少种传说,终究这传说还是由人来书写的。 “前辈,”查文斌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样的重担,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现在的高度已经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道教! 道教从来没有被尊奉为世界三大教派之一。在这个由伊斯兰、基督和佛教信仰下的世界里,道教是那么的微乎其微,在若干年年以前,想着张道陵真人登上青城山开山立派以来,道教曾经有过属于它无比的辉煌。再往前若干年,自神龙伏羲氏发现了洛书河图中的秘密,这一套整整影响了五千年的文化和传承终究是要消失了。 当下,走在大街上,你还能见到几个道士?如果有,估计不是在天桥下算命就是某个街边摆摊,留着八字胡,带着方巾,满嘴除了跑火车和盯着客人兜里的钱袋子之外,的确,他们再也没有做过什么。 那些隐居在终南山里的隐士们,终日不问时间事,一间茅屋,几分薄田,远离这个尘世和喧嚣,占一块风景优美的石头盘坐一整天,他们还在沿着前人的路线继续自我的修行。每个人看待这种修行都有自己的见解,查文斌从不却评论别人,那些埋藏在深山里的道观名教现在多半成了热火朝天的旅游景点,某些个道长甚至还在为国家的兴亡操着本不属于自己的那份闲心。现在他们的身份变了,有的成了拉动旅游业的招牌,有的成了算命占卜的风水顾问,还有的是主流社会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们以为不问世事就是返璞归真,他们以为远离尘嚣就是天人合一。 曾经无比辉煌的国教,真正源自老祖宗数千年前惊人的智慧,这些东西似乎都没有更多的人去在意。试问,还有多少人在追求何为“道”?试问还有多少人在解读着那个再也简单不过的汉字“道”? 因为道门后续的发展都是闭门造车,每个形成自己流派的“大师”们都又各自形成了自己后来的信仰。五花八门的修行方法,各种由前人编辑的典籍经文,于是乎,我们其实还是在学习老祖宗。 叶欢说道:“其实我们错了,道是无穷尽的,没有人可以说得清。老子不能,张道陵不能,张三丰也不能,我不能,你不能,所有人都不能。但是后人的习道之路却走上了一条注定是消亡的路线,且不论有多少前人的精髓被传承了下来,单是茅山一派最早的符箓和咒语便有上千种,每一种都有各自对应的用法和原理。现在呢?极少的那一部分被流传了下来,我们是在做减法,发展了五千年的道,根本是在一步又一步的落后,我们从未想过去超越那些教育我们的前辈们,这也是为什么,三千年以来,整个华夏再无有过可以媲美张道陵的人出现。 这种减法是可悲的,问道的路注定是辛苦且艰辛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因为我的心乱了,我的手脏了,我不配。我有些明白为什么马肃风会那样的教育你,以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想让你离开这个漩涡,其实到今天我才明白,他是走另外一条从未有人走的路,抛弃那些固有的,只把你领进这个圆里,至于在这个圆里你看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都有可能是全新的!只有这样,有新的突破,才有可能会出现新的结局,若不然,一代又一代的修真人都是在步着前人的路。 那是一条可以看得见结局的路,一条走不通的路,因为有太多的前辈在那条路上无功而返。而你,则是一个变数,这个变数就是天道无常,循规蹈矩固然是本分,可若是没有另辟蹊径,又哪里来谈变数呢? 他们选中的并不是什么继周后人,也不是要你去开什么比干大墓。我再告诉你,袁小白是你的情人劫,过得了情这一关是一个修道人必须要有的。而石头则是为你拥有变数的前提,他就是那个探路者,把你引领着走向变数的这条路,没有他你会一成不变,他是你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一步。我想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到了这里。叶秋代表的是另外一种,是义和忠孝,自古忠孝是不能两全的,他的矛盾并不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也是天意。而那个夏家小子则是你的一面镜子,曾几何时,他有机会成为人中龙凤,当一日落入凡尘被收回天赋的时候,他便如同这世间大多数人的一般,蝇营狗苟,庸庸无为的过这一生。这面镜子会一直告诉你,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你心中的道,你的道并不是田间的无为,也不是一日三餐的劳顿。 他们生是因为你,他们死也会是因为你,你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零二章 :他来过了 马肃风曾经告诉过查文斌,叶欢是自凌正阳以后,天正道最有天赋的一位弟子。△,这个人的身世来历都不明,在这个天正道里有一个收徒的习惯,门下的弟子几乎一律都是被弃的无人看护的儿童,一则大约是道士清贫,家里但凡条件好的可以私下做个信仰者,没有必要去吃那个苦。一入道门便再和外面的花花世界无缘,修道者讲究清心寡欲,有六亲在世者多半会有牵挂。再一个,凌正阳知道,问道越多者,劫难也越是多,民间都说干这一行是不会发家的,这是大家都公认的。试问哪个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清贫一生,只是为了去找那个玄的不能再玄的道? 我问河图,有没有这个人的画像或者是门中的资料,他说没有。叶欢其实他要尊称一句祖师伯伯,他说这个人的悟性是空前绝后的,无论是走正邪都能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只是他走的那条路是一条不归路。查文斌后续的道路上,叶欢这一关不是劫,反倒是一个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的人物,他的这一席话直接让查文斌这个野生的道士一下子得了质的提升。 修道的本质并不是在于多么强悍的身体或者是多么绚丽复杂的法术,其根本在于思想,对于道的理解越深就是境界越高,你只有更多的却了解了这个象征着宇宙变幻的无极世界,才能更好的去调配和运用那些法术中琐碎的风火雷电,金石土木。 查文斌有一种热血开始沸腾的感觉,是的,没错,从内心世界里来说,他依旧渴望着平淡却充实的普通生活。但是,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不能普通的! “进去吧,他在等你。”叶欢笑着说道:“你可以把他带出来,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我想没有知道,你能够得到多少也没有人知道。” “你不是叶前辈。”查文斌忽然说道:“你是他嘴中的那个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叶欢说道:“重要的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历经了这么多风雨艰难,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现在它就在你的面前,还在等什么?” “不对!”查文斌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黑暗中他看不清叶欢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起初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到异样,而是在这一刻,他才有了突然的想法,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因为叶欢说过,那个他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可以到达任何想要去到的地方,唯独除了这里。 “你想要得到什么?”查文斌说道:“是让我肩负起一个宗教的兴亡还是有别的目的,我想以罗门数千年来的实力,你们强大到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扶持一个宗教对你们而言是再也简单不过了,它的衰败与你们的成长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早那些年你们为何又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得那么高呢?” “我对道教的兴亡远没有对你的兴趣大。”此话一出,查文斌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种判断来自于一种第六感,他甚至知道这种变化是从哪个截点开始的。就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叶欢就不再是叶欢了,他嗅到了一种气息,这种气息的强大甚至让他感觉到害怕! 人是有气势的,我们会经常讨论某个人看上去很有杀气或者是正气,有些人则一眼就会被认出是个居心不良的。当年张飞在长坂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气势便是一喝之下可以让夏侯杰当场毙命。一个人气场的强大是很难被掩盖的,那种气息的涌动让此刻处于神游状态的查文斌更加敏感。 “去吧,去开启属于你的世界,我要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还有些祝福,他说道:“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这取决于你以后的高度。” “好不容易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查文斌冷笑道:“你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现在它就在你的面前,你应该比我要更加急切的走进去,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再伤害我的朋友和家人,否则……” 他打断了查文斌的话,说道:“真正会伤害到他们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这里不属于我,我来过便再无遗憾,你去了也就意味着我也去了,终究还是我们都去了。” “我们?” “他走了。”叶欢说道:“他是那样的强大,我说过他无所不知。” 一瞬间,查文斌顿时觉得周边那股强横的气息消失了,那种叶欢身上熟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他问道:“你知道他来了?” “知道,他从不刻意隐瞒,也不会强制的禁锢我。”叶欢说道:“他和你的对话我可以听见,但是他掌控了我的身体,看来他对你真的很不错,我想他只是来看一看的,看看这个曾经让他梦魂牵绕无数次想来却无法来的地方,只是可惜,那个地方也不属于他,你真的很幸运。” “他不是人嘛?”查文斌说道:“他是鬼魂?又或者是你们一起修的那种鬼道?” “不是,他是神!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唯一的神!”每次当叶欢说这种话的时候,查文斌总能想象出他脸上那种膜拜和尊重的表情,一个人强大到这种地步,精神力的控制可以随意的穿越时间和空间,该是怎样的存在? 在现代科学的支持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新审视这种古老的技能:精神力控制。全世界都有发现,在人类古老的时候会运用类似于巫术的办法来进行精神领域的控制,在这个领域,目前能够得到运用的恐怕最多的便是催眠师,催眠师就可以通过一些办法来控制别人的大脑,让你进入某个场景或者是还原事情的真相,甚至能够读到你内心深处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一些小秘密。 这种技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掌握时,无疑是可怕的,在这个领域里,曾经有人走到多远至今没有人知道。 叶欢也对查文斌说道:“既然他来过了,又走了,我想他也明白了你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查小子,去吧,从此以后忘了我。我是一个误入迷途又玷污了天正道的人,我的身上有着不可抹去的肮脏和不被原谅的背叛,并不是我懦弱,而是在将来或许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凑上一点用处,我不奢望你能喊我一声师伯,也不奢望死后还能进入宗谱,就像我从没有来过一样,就让我这样无声的走吧,天正道到你这一代是幸运,马肃风有你这样的弟子更是他的福分,他要我走了,我就必须得走了。” “去哪?回到他身边?”查文斌环顾着四周道:“前辈怎么出去?已经找到那条路了吗?” “他已经告诉我了。”叶欢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搭着我的手,带我走进去,我会看不到,但是门就在那里。我们的轮回是不被选择的轮回,穿过终点还是会回到现实的原点,不被道所认可的人永远都得不到它的精髓。” “前面就是出口?”查文斌大惊道:“那我进去了还有两个人怎么办?” “我想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叶欢说道:“这里的世界并不是可以用方位和空间来衡量的,它们甚至可以肆意的变幻和改变,道是无尽的,造物主远比我们想的要高明的多。” 迎着那片旋窝状的亮点,查文斌终于是缓缓抬起了手臂,一只手搭了上去,在叶欢的眼前,还是那么的漆黑,他的眼睛瞎了,心也瞎了。而查文斌的眼前则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光景,当他慢慢走近那个漩涡的时候,他这才惊奇的发现,这其中的奥秘远远不是一道光那么简单。 无数的亮点在漩涡两侧形成的光壁上交相辉映,这些点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们是什么?是星辰嘛?就在他还在打量着这些漩涡的时候,忽然间一张笑脸从一旁的漩涡中出现了,那忽闪的大眼睛,明亮的眸子,高高翘起的睫毛。她笑吟吟的就站在那里,一只手在对着查文斌轻轻挥动,这是在告别还是在迎接? “小白!”查文斌激动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触碰到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零三章 :胖子的故事(一) 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到无数的人,有些你恨过,有些你爱过,有人说,在人死之前的那一刻,脑海里会浮现出如同快速播放的幻灯片,其中会有一张面孔永远定格在那一刻,那个人便是此生所爱。●⌒, “不要去碰她!”叶欢突然喝道:“赶紧把手收回来,她和你不在同一个世界,那只是她曾经到这里留下的一个影像,这里的时间会被记录并且会被折叠,你要是碰了,你的时间会混乱被扯进到另外一个无法交错的时空里。” 查文斌缓缓的抽回了手,他当然知道,小白已经不再是那个小白,目送着漩涡开始逐渐扭曲了那张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照面,从此以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际。 在意料之中,下一张脸是青涩的,那个穿着草绿色中山装挽着袖子的大男孩迎面走来。查文斌说是这张脸他经常能看见,却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夏秋石虽然还是那个夏秋石却不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叶秋,那个他,在远方的你是否真正找回了自己的灵魂,我的兄弟。每个人的命运好似在这世上走了一遭只是为了把他指引到这个边际里来,他们一一出现,是在告别着自己的过去,也是在重新迎接属于自己的人生。 当一个篇章开始下落的时候,另外一个篇章就会开启,人生的脚步从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停止而停滞。轮回,从一个起点到另外一个终点,既是一段旅程的结束,又是下一段旅程的开始。 “走吧,”查文斌轻声对着叶欢说道:“前辈,前面就是那个光圈了,现在我们就要走进去了。” 叶欢知道,这一步过后,他再也不会是那个叶欢。人的心终究是没能欺骗得了自己的表象,从定论来看,他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从人格的角度来说,他又是一个成功者。从正入邪简单,从邪回正才是最难的,无论曾经他做过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胜负和输赢对一个老者而言还有多少意义呢?如果可以再回到那个起点,我想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马肃风决裂,一个孤傲的强者是永远不会对别人轻易低头的。 当查文斌感觉到四周的光把自己包围起来的那一刻,他的脚下慢慢开始腾空,有了一种轻飘飘豁然飞起来的感觉。那光太刺眼,不得不闭目,不得不遮掩,等到他再次可以看见的时候,周围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离着不远处胖子正在游走着,他的目光并不在查文斌的身上,似乎正在打量着这个曾经他到过的世界。 可是你为什么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铠甲,你的手势是在指挥千军万马嘛?当周遭的明亮逐渐开始散去,等到那些缭绕的模糊逐渐开始清晰,一场叫他永生难忘的景象开始出现了…… 在一片崩腾的黄色大江边,一支由各式宫廷打扮的车马队缓缓前行,最前方的一个男子身着金黄色的光明铠甲,骑着一匹高头大白马,手中拿着一根青龙偃月刀,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在他的身后是一排手持彩旗和长矛的军士,随后则是几个素雅装扮的女子,由两匹马拉着的红色宝顶马车顺着前方的车马印缓缓前行,再往后又是长长一串看不到头的各式车马,从那马头上悬挂着的红色绸缎花朵不难猜测,这是一支送亲的队伍。 光明铠甲,将军! 在几年前,胖子消失的那几年,查文斌曾经和老夏还有叶秋一起去到敦煌附近的一处小村庄,在那里他们通过一个农民拿到了一把古剑。这把剑的历史和那些送亲的队伍一样都成了一个谜,相传在大唐的时候太宗为了和西域于阗国保持友好和睦关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于阗国王,以求换来边境和平和安宁。 那支送亲的队伍带着嫁妆,经长途跋涉,来到了阳关,便在此地歇息休整,做好出关准备。不料,夜里狂风大作,黄沙四起,天黑地暗。这风一直刮了七天七夜。待风停沙住之后,城镇、村庄、田园、送亲的队伍和嫁妆全部埋在沙丘下,从此,这里便荒芜了。天长日久,大风刮起,流沙移动,沙丘下的东西露出地面,被人们拾拣,这就是古董滩的来历。那把剑就是在古董滩上捡到的,上面刻着胖子的名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他本人的杰作。 在历史的记载中,那支队伍没有再回来,人们都说他们是被埋在了黄沙下面成了孤魂野鬼。而于阗王国是著名的美玉之邦,是驰名天下的“瑶玉之所在”。中国出产玉石的地方不少,但“凡玉,贵重者皆出于阗”,大概就是今天的昆仑和田玉。 本是一桩历史上记载的疑案,至于民间还有一种传说就是在西域有一种玉魄,是玉石胎生的神灵,自古美玉配美人,玉再好也需要人来养。但凡天下金枝玉叶没有高贵得过公主的人,大唐盛世,巍巍天下,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臣服。有人说,公主便是被那玉魄给劫走了,它需要这位美丽智慧的女人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光滑温润。也有人说,公主后来爱上了玉魄,便从此居住在那大漠的深处,世人的想象都是美好的,但残酷的是现在的考证的确证明了当初那支奢华的队伍全部被埋葬于此。 领头的那个人与胖子太过相似,他骑在马上向后吆喝着,指挥着自己的部下保持庄严的队形。颠簸的马上让一旁的窗帘不停的晃动着,偶尔露出一丝里面主人娇嫩白艳的肌肤,豁然的一只手从窗帘里伸了出来,一个宫女模样的附耳在那得了指令后一路小跑着走到了最前方。 领头的将军挥手示意队伍原地停留戒备,下了马后挎着长剑威风凛凛的走到了马车跟前。 帘子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张脸,惊艳无比的妆容和奢华的头饰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俗气,高贵典雅的气息浑身透露着一股皇家风范。只是那张脸怎么那般的熟悉呢? 曾经查文斌得到过一副画像,这幅画像上的女子与小白有着九分九的相似,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举手投足之间都隐约含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从窗户上探出的就是这张脸,两人微微交谈了一些什么,那将军开始回到队伍的最前方传令。人们开始陆续忙碌起来,有的开始筑灶,有的则忙着休整,还有的担水有的则去捡柴。原来当日他们是要在这里休息,看着画面上那夕阳西下的景象,远处山谷的轮廓正是一条暗自舞动的龙形。 景象并不是一成不变按部就班的,快速跳动的画面在查文斌的眼前飞速的跃动,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东西嘛? 夜晚,篝火,沙漠的夜李星空无比的灿烂。唐朝的军队是那样的有序,将军巡视着岗哨查勘着可能出现的敌情。女眷们刚刚替那个轿子里的女人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洁白的纱裙,仿佛是从天上走入人间的仙子。在那个以胖为美的朝代,或许她那样婀娜的身姿并不是最美的,但是以当下世人的眼光来审视,她太完美了,查文斌看得如痴如醉,一个人从画里走出来,再由尘世走入画中,她还是那个她,无论载体是用什么方式来呈现,她都美得那么不胜收。 帐篷在荒漠里扎起,一个年长模样的女人过来示意少女可以进去歇息了,皇家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兴许是感受到这格外别样的美金,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决。但是,规矩是不能坏的,少女收起刚才天真的微笑,在转身的那一刻,愁容再次升起。离开家园远去番邦,为了国家,为了子民,历朝历代的公主们大多都要做好这一准备,即使是华夏历史上最巅峰的盛唐也不例外。那个叫作“文成”的公主已经成了世人的榜样,她被看作是和平的象征,有这样一份光环交错在头顶,如何能叫她敢有离开的奢望? 武威的将军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旁,前方的篝火有已经准备好的牛羊,就着大碗,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不知那是潇洒还是无奈。作为一个指挥万马千军的将军,要送最美的公主去到那个西域小国,这份差事,他觉得不能接受,更何况这个女人…… “查爷,你知道嘛?她是如此的像那个叫作袁小白的女子,”忽然间,查文斌就听到了那个将军如此的说道:“跨过大门的那一刻,我再次醒来便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人相信我是来自那个时代,那些曾经为之疯狂的唐代琉璃,在这里如同鹅卵石般随处可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零四章 :胖子的故事(二) 公元八世纪上半叶到九世纪前二十年。∈,此时的中国物产丰盈,国泰民安,边疆稳固,物华天宝,一派盛世景象。四方蛮夷小国定期来贺,凭借强大的军事、经济和财政以及圣明的君主统治,是被公认为华夏历史上最成功的时期之一。 查文斌是个道教弟子,但也读过几年书,他绝非那种整天只知道求神拜鬼的老古董。胖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这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众所周知,时间是不可以被倒退的,如果真的有人能从现代回到过去,那么一切的历史都会被打乱。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离不开一条真理:知识!人类之所以在近代开启了远超过去几千年的发展,是因为近代史上一批科学家的诞生。诸如爱因斯坦、诸如牛顿,有了这些基础学科,并在完整了科学理论的基础上,时代才会伴随着创造一飞冲天。 试问,一个拥有现代知识的人如果把近代史上才出现的数学和物理带回了古代,那么随后一切的发展都会被大大缩短时间,这也就间接改变了未来,甚至没有未来的这个你。这就成了一个悖论:如果你改变了历史,后来的历史中将不会有你的出现,你不出现就回不到过去去做出改变。 所以,看到这里,查文斌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虚幻境! 在中国历史上,最早出现太虚幻境的明确记载,应该就是那部大名鼎鼎的《列子??周穆王传》,上面记录了周穆王天子神游西域古国发生的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故事。在《老子》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是一种形象的本体描述,旨在不可名,是一种没有影像的影像,没有形状的形状,后人把这一形象的描述归结为“太虚幻境”。 “太虚”即是道。老子的《道德经》认为,道大而虚静。《道德经》那句经典名言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用科学来理解就是宇宙初开之前的混沌状态,后续的一切都是由这个混沌的无极世界发展而来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时间。 在显微镜没有被发明之前,人们不知道原来人体是由细胞组成的,而细胞则是又由一系列的其它部分组成,现代科学让我们有了分子、粒子等等一系列可以让这个宏观的世界继续去微观的条件,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一颗粒子还可以无限的继续分解下去,一直分解到最原始的那个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宇宙初始。 事实上这也是能量的性质,无形无态,却又构成世界,这些能量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于是有高远智慧的人们在这个能量体的世界里发明了一种可以调用的方式:既原始的巫术。在科学还没有雏形的时代,这些人甚至像神灵一般的强大。 当然,任何一层面上的物质都具有其构成的依据——理。这理我们无法解释,老子也无法说出,是以老子说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曰道。很多东西从宏观上看与微观上看并不一致,如道可道非常道道,霍金发现当物体超过某一临界点时,那他是我们平常的理是无法解释的。是以虚无定态。简而言之:当今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当肤浅的状态,用三维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界,我们也只能在三维的世界里去感触,就像是二维的平面永远不会明白立体的三维会比它多出一根轴来。如果某一天,当人的智慧再次突破,去往更高一个层次,到那时,也许会有更多颠覆和更加离奇的发现。 人的身和心都是从那个遥远而微妙的世界里来的,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我们离不开那个初始的世界,所以老子才可以告诉世人:道,无处不在。道并不是一个宗教的名词,也不是一种修习的法门,它是一切,是包含了你所能看到,所能感受到和已知未知却真实存在的一切,这就是道! 人的身只有通过死亡才能回到那个世界,而人的心却可以通过道德的自我实现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所以,人生的真谛是以生求存!这个人生的真相有几个人能知道?又有几个人能证得?世间凡夫以身为“我”,智者以心为“我”,却不知“道”才是真正的我。 空做一场春秋大梦,难逃徒劳半生黄粱南柯! 查文斌明白,这不过是在虚实之间,梦是真的也是假的,在梦中我们永远不会认为那是假的,那你说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想答案其实各有千秋,对于身在梦中的而言,这便是真的,醒来一切都成空,那便是假的。但是梦如果不醒呢? 这个梦便是太虚幻境,一种让人分不出虚实的世界,胖子为什么会去到那样的一个世界,去扮演那样的一个角色,查文斌不知道,他只能静静的看下去。叶欢曾经对他说过,这里的一切都只属于选中的那个人,任何人和故事的发生都具备着相当的指引和更加深层次让他可以去领悟的道。道的呈现方式有太多种,与你头顶是否戴着纶巾,有没有山门道号都无关,无论你是醒着还是梦着,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里,道就无处不存在。 “我知道她可能不是那个她,但是我想要告诉你,原来我真的存在过。”说罢他拔出了鞋子里的那把匕首,那是他的随身物件,缓缓的在刀鞘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石敢当!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名字,胖子自嘲似的笑了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究竟是我本来就属于这里,还是后来的我穿越时空来到了现在?”听到这里,查文斌心中一震,没错,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因为胖子和他太熟悉了,初次见面便是十几岁的少年,一路风雨伴随,所以在他的脑海里,胖子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那么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本就属于那个年代,然后却莫名的来到了几千年后的现在呢?答案是有可能的!因为顾清和曾经告诉过他,时间只可以向前走不可以后退,当速度和光一样快的时候,时间就会静止。理论上,如果一个人保持着光速他就不会衰老,等到时间过去一千年这个速度停止的时候,他等于就到了一千年以后! 在那个金戈铁马的岁月里,胖子这样的将军也只是凭借着孔武有力的身体,他自小第一次跟查文斌见面的时候就自称自己是个将军,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圆了他的梦。 不多久的功夫,忽然有几个人面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胖子小声窃语,胖子脸色一变大喝道:“什么,公主不见了!” “您小声点……”来人很是慌张,他说道:“若是上圣上知道了,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所以特地来找将军商量,是否可以派遣几个信得过的人在这周遭把她寻回来,只要我们安全的护送公主到达于阗王国,也就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出的这个岔子了。” 胖子连忙开始起身点兵,人数的确不多,一共五个汉子,在这茫茫荒野,一个女子能够跑到哪里去呢?况且这附近都是自己的将士看护,想必定是离开不会太远。这几人当即分头打着火把四散开来,这是掉脑袋的大罪,谁也担当不起。 送亲的队伍依旧被蒙在鼓里,少数知情的女眷已经被控制起来,骑着他那匹高头白马,胖子一骑绝尘,手上的大刀在月光下透着寒光,那个女人你终究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啊。一口气,马就奔出去七八里地,“吁”得一声,马蹄高高跃起然后在那条崩腾的河边停了下来不住的打转。胖子拉着牵绳将马头扭转对着身后那一身军士打扮的人说道:“现在他们已经追不上来了,我私纵公主已是犯下天条死罪,但是我不能丢下我的兄弟们,公主请一路多多保重,顺着黄河一直往东是您的故乡,一直往西则是茫茫的雪山,如何选择请您自己定夺。” “石将军,您为何要帮我……”原来,这个跟着胖子一路狂奔的士兵才是真正的公主,谁也不会想到胖子竟然会用这一招暗度陈仓把人给送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胖子道:“也许我还会回去,也许我已经回不去了,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发生,我想他都会希望我这么做。” “他,他是谁?” “我的另外一个朋友,也是我这一生最敬重的人。”胖子丢给那个女子一个包裹道:“里面有换洗的衣服和盘缠,水和食物都在马背上的包袱里,小姐此番过后,你再也不是皇家子女,请切记你的新身份,你不再姓李,你姓袁,名小白,江南人士,父母早逝过来塞北投奔亲戚……” 本书来自/book/htl 第一百零五章:胖子的故事(三) 周遭是一片荒芜,往哪里跑?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大片的灯火明亮,那呼啸的马蹄声和富有节奏的号角,这是于阗国的迎亲队伍。年轻的国王率领着他的族人来迎接来自东土大唐最美丽的公主,他们怀着一颗热情的心奔赴远方,在这阳关边塞,他们要把属于自己的王后带回那奢华的寝宫。 “快点走!”石将军推了一把公主道:“往北方,那是你唯一的路。”西去便是于阗国,南方则是大唐,这个渴望着自由的公主眼巴巴的看着一脸威严的将军道:“你呢?” “我?”石将军看了看手中的剑道:“丢掉和亲的公主,我已然是死罪一条,既是要死,何不死个痛快?军人天生就是战死在沙场,他与我情同兄弟,我想他也会宁愿牺牲自己而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他到底是谁?” “一个爱着你的男人,千百年以后他还会依然爱着你……”说罢,他抱起公主放上马背,狠狠的朝着马臀挥了一鞭子。“啪”得一声,战马风驰电掣,看着那一袭白衣的远去,他知道远处今夜将注定要会血流成河。 于阗国虽小却以作风彪悍闻名,他们为人豪爽仗义,但也同样嫉恶如仇。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子竟然逃跑,注重信义的于阗国人感觉颜面尽失,他们带来了最好的礼物,挑选了最勇猛的战士,准备了最华贵的马车,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从腰间卸下了弯刀,原本那是迎亲依仗才会准备的仪式——现在象征即将可以成为一家人的美酒被狠狠砸碎在了地上,哀嚎的女眷祈求那嗜血的弯刀不要割破自己的喉咙,男人们举着自己的长矛维护着皇家最后的尊严。 随着一声喊叫,血光顿时冲天,红色既可以代表着喜庆,同样也可以象征着死亡。面对着于阗国人的杀戮,唐朝将士们奋起反抗,他们的将军从远处归来,光明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强壮的身躯碾压着肆虐同胞的外敌,锋利的长剑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甲衣。仇恨的眼光四下交汇,是谁?在远处的山岗流泪。是谁?紧咬着嘴唇跪地久久不起?为了自己的自由,牺牲了太多人,值得吗? 那个原本是你夫君的男人现在正举起屠刀面向你的同胞,那些原本是你娘家的人们正在经受着死亡前最后的惊恐。不!我要回去!狂奔,视线在模糊,满眼的红色叫人睁不开,也不能睁开眼。 将军被围困在一处小山岗上,他的脚下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尸体。铠甲早就染成了鲜红,凌乱的黑发在黑夜里划过了他那结痂的脸庞。 “回去,不要再妄想靠近一步!”他的剑指向远方喝道:“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这喊声铿锵有力,喝得那些于阗国人纷纷开始后退,只有不远方的那一盏白衣才知道,这是对她说的…… 下一秒,无数箭雨像是疯了一般的射了上去,他用自己的长刀依靠着自己那已经被射穿了的身体,致死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啊!”那些人举起手中的弯刀像潮水一般的涌了上去,但是那个年轻的国王却举起了手中的权杖,他说,这是他见过最勇敢的战士,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后还受到侮辱,他要将他厚葬…… “我还有何颜面再去面对自己的父王……” 身后,年轻女子的一生惨痛的哀嚎,扑倒在那些她曾经最熟悉的人身上。捡起唐王朝锋利的斩马刀,她要为尊严奉上最后的绽放! 遥远的北方,冰雪的世界,曾经是她遥想过未来的故乡。再见了,我的世界,再见了,我的过往,年轻的国王看着那美丽的女子用刀锋刺向自己的胸膛。鲜红的玫瑰在洁白的衣服上朵朵开放,娇嫩的身躯如同折断的翅膀—— 传说,在这片大地上有着一种玉魄,它只爱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也只有最美的女子才肯让它出现。鲜血染红了大地,有人看见那个地方发出一丝闪光。忽然间,狂风开始大作,漫天飞舞的黄沙夹杂着冰冷的风霜。空中肆意闪烁着的金光是无数条汇集的闪电,地动山摇般的雷鸣让马儿发出惊恐的哀伤。 转瞬间,有人被卷到天空再也不知了去向,又有人被倾斜的黄沙埋住了皮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剥夺,于阗国人开始纷纷逃亡,年轻的国王根基维稳,这一次血仗竟以天灾收场。远处的唐王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以为是天灾让他痛失爱女的同时,派人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城墙。那些掩埋在泥土里的真相永远不会再现,只有那女子的鲜血在温润地下的宝藏。 一枚圆形小小的圆环正在贪婪的吸收着公主的鲜血,温润的体液就像是王母的琼浆,这是她的母亲在她临行前交给她的。据说在她出生的时候,宫里给请来了一个道人算一算这个公主的八字好娶个名字。原本这皇宫里是有专门的风水师的,其中的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传说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著名天相家袁天罡和李淳风编写了中华预言第一奇书《推背图》。 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乃是相术界的泰山北斗,竟然看不明白这襁褓之中的女婴究竟是何运势,一连占了三卦,没一卦都不尽相同。最后袁天罡认为此女命中不凡,并不是他这等的凡人能够瞧得明白,恰好一日他听闻京城门口来了一位道士,扬言公主的命运非他不能瞧明白,便差人将他请了回来。 这个道人非常年轻,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本事的人,袁天罡将信将疑的将此人带给了唐王,来人只拿出了一块环形的玉制器物对唐王说道:“此玉不是凡间所有,此女也不是凡间所有,这块玉需要她来养,而她也需要这块玉为她带来吉祥。”待那个道人献出自己的宝玉之后,大臣们无不称赞这是一块宝玉,唐王大喜之下便要赏赐,只是这道人拒绝了赏赐仅仅是与唐王要了一个奇怪的约定:待她十八岁那一年的生日,请宫廷画师将她的容颜画下放于午门外的狮子口中。 十八年后,这位公主即将西行远嫁,那副画像如约放置并在那一天真的就被人给取走了,她带着那块玉从此踏上了不归之路。袁天罡后来说,那个道人应该是知道公主的命运的,但是他却不能说,谁也不敢在天子面前说儿女夭折,于是他便要了一幅画,那是一副遗像画啊…… 当它一点一点变成红色的时候,一个男子拿起那枚玉环重新回到了这个空间…… “查……查爷……”胖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哎,你怎么还哭了,老神棍呢?”他四下张望道:“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黑乎乎的,老子进来半天了,硬是没见到个屁。”他揉了揉眼睛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到了这儿竟然还眯了一觉,没想到你都找到这里来了,你是怎么来的啊?” 胖子说罢就想要去拉查文斌的胳膊,那一瞬间他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气,胖子脸色一白道:“查爷,你……你是人还是鬼?” “睡的好吗?”查文斌问道:“是不是很痛?” “痛?”胖子摸摸脑袋道:“不痛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穿了一身铠甲变成了一个杀敌的将军。我爷爷啊以前就是个将军,打江山打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孙子全成了黑五类,怪只怪他跟错了人啊。其实彭老总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爷爷说他不后悔,我父亲也是,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我肯定也是一身军装,其实啊,我做梦都想当个军人。”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我也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了,只要是查爷我都不怕,我估计我还没睡醒,要不怎么会看见你呢?我跟你说,我梦到小白是个公主,要嫁给一个什么狗屁国王,她是你的女人,老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嘛?哈哈,杀了个过瘾啊,只可惜,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还有呢?”查文斌从怀里拿出一只斑驳玉环道:“这个东西呢……你可曾想过这上面的沁色是怎么来的?” “这个难不倒我,”胖子道:“一般就是埋在地下时间久了,各种矿物质会渗透进去,老玉都是这样的,关中道上不少作旧的,也是用这个办法。” “好,好,好!”查文斌一连说了三个好,他收起那枚玉环其实是想告诉他,这上面流的是你和小白两个人的血,这是情和义…… 第一百零六章:南柯一梦 我知道你走丢的那两年是去了哪里,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你,那个梦或许是真的。 往往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可以吐真言,有些秘密注定是要掩埋在深深的最心底。 “石头,你跟着叶前辈一起走吧。”查文斌道:“他会带着你,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办事?”胖子看着四周道:“在这儿啊?你不行,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文弱书生的。我还想给嫂子弄一条金链子呢,还有小良儿,给他弄一大挂锁,两三斤的,叫那小子脖子都抬不起来。” “走吧。”黑暗里叶欢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是交给他一个去继续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缘可以遇到这样的地方的,不要辜负了上苍对他的一片好心。” “得了老头,往哪里走?”胖子嘀咕道:“外面就是万丈深渊,咱跳下去?我制定还比你落得更快了。” “没错,你说对了,就是跳下去。”叶欢说道:“这梦啊从来都是自己把自己吓醒的,可不要以为有人真的可以造出这样的空间,是因为我们的脑子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你盗过不少墓,所以理所当然的可以把一个墓想象成你所奢望的那样,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太虚幻境里,要走出来的终究是还是要靠自己。” “什么玩意?你红楼梦看多了吧!” “听得他不会错,”查文斌说道:“当梦境分不清虚实的时候,也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梦是假的,但是梦照样可以杀人,如果一个人相信自己死了,那他就是死了,如果他认为自己还活着那就是还活着。不管怎么样,有人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或许那个“人”甚至和怪物老三一样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就像是那些神,你觉得他们存在嘛?信佛教的永远相信佛祖的佛光无处不在,基督徒们在全世界各地都相信他们可以受到耶稣的眷顾,只有你自己相信才会真正的融入,信仰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 “我如果我把一只虫子丢在一张白纸上,那么它的世界就是平行的,如果这张纸被叠成了圆形,那么它的世界就是球形的。”叶欢说道:“这个比喻非常恰当,我们可以叠纸,有人就可以叠空间,甚至是叠时间,让我们可以看到过去,或者是看到未来。算命的是通过阴阳术来做到的,是用心看的。也许有人可以用更高明的办法,可以让我们用大脑看,用眼睛看,当你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那么这个梦就该醒了。” “行啦,死就死吧。”胖子轻轻想拍一下查文斌的肩膀,这时却发现自己已然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了,连查文斌的影子都看不见,唯独叶欢那张老脸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可把他吓了一跳道:“老神棍,你他娘这是也要出来吓人啊!” “因为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叶欢道:“该到了走的时候,出去吧小子哎!”说罢他便拽着胖子就往外面走,不久之后,查文斌的耳边传来一阵惨叫。 而此时,莲儿和陈震还呆在原地看着两眼紧闭正在打坐的查文斌,莲儿交代他,这是一种修行的方式,千万不可以吵闹,他上次就是因为这样才走火入魔的。 “嘘,哈欠是不可以打的!”莲儿小声的把陈震扯到一边,她嫌陈震时不时的会闹出一点动静来。而就在这时,忽然从附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两人都是一惊,接着便看见有两个人从那山坡上跟皮球似得滚了下来…… 这一路滚,就滚到了底,叶欢还好,半道上撑了一下,勉强身子不那么狼狈,连爬带窜的。而胖子就惨了,他只感觉没走了几步,就被老神棍从背后狠狠的往下一退,再接着一个趔趄过后,便是眼冒金星似得翻滚,摔得那是鼻子眼睛满是乌青,那叫一个惨。 眼瞅着那坡上滚下来两个人大呼小叫的,莲儿先是一愣,再接着就听出来是胖子的声音,这两人是又惊又喜。顾虑到查文斌这边还在入定,只能是掩着欢呼奔了过去,再说这四人一碰头,胖子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走出来了,回头看看那高高的土坡他也不明白什么事儿,叶欢才说道:“原来我们就一直是在这里打转,一个趔趄没想到还摔到一块儿去了。” “查爷呢?”胖子第一件事自然是要问候查文斌的,莲儿小声的指着不远处说明了情况,这四人也只好耐心的等。叶欢说,这入定有的人半天就出来了,可有的人三五天也说不上,据说在往更久以前的一些道士,可以呆上个把月。胖子说,那是吹牛逼的,个把月不吃不喝不成人干了。可是叶欢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那些冬眠的动物可以不吃喝一整个冬季,人入定和冬眠差不多,主要是思想上,而身体上的消耗都会以维持生命的最低值为限。 谁也不曾想到,查文斌这一闭眼就是整整一周,搞到后面,他们没吃的没喝的,又只能冒险折出去,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不过也因祸得福,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出路。 在查文斌入定后的第二天,胖子觉得喉咙都干裂开了,这一个个的没洗澡没进食没喝水,干等着没白天没黑夜的,谁也受不了。撑到第二天下午,胖子实在是憋不住了,把心一横,决定就要去弄点能饱腹的东西,这里不是虫子多吗?而且又大又肥,他就出去找虫子,不过说来也怪,三个弯一转他就到了那九星连珠的出口处,一点也不带绕路的。 叶欢说,这就是梦醒了,一切又都回归到了现实。 可光吃虫子,他能行,别人未必行,那一只只硕大的天牛咬在嘴里各种肉酱横暴的滋味儿如何让莲儿这样的孩子能够接受? “得,我去给你弄点能吃的肉。”胖子又四处开始转悠,要说这地底下能有什么?也就剩下老鼠了,不过是另外一种鼠类,鼹鼠。这玩意要比老鼠长得稍微那么可爱一点,过去粮食短缺,在忙完秋收以后,生产队通常还会组织村民进行一次掏鼠窝行动。这鼹鼠有个习惯,它会把成熟的谷物叼进自己的窝里作为一整个漫长冬季的储备,说出来可能会吓您一跳,胖子他们在东北掏过最大的一个鼠窝,里面的粮食整整装了一箩筐,足足得有上百斤。 鼹鼠,我们当地也叫作地老鼠,眼睛几乎是失明的,主要靠嗅觉。这东西会打洞,通常会在地表留下一长串供起来的泥土,顺着这泥土往下挖,基本就能**不离十的找到它的粮仓。一轮鼹鼠窝掏下来能管几户人家的口粮,这是在过去,现在多半是没人会去打扰这种偷粮食的小贼了。 胖子发现,这个地方也有鼹鼠窝,一串串的土楞有被拱起来的痕迹。捉鼹鼠是个技术活,要从这些土楞里来判断它有几个出口,提前赌上,然后放一个出口开始用烟熏,鼹鼠受不了就会从别的出口窜出来,等着它的刚好就是张开的笼子。 用裤子做陷阱最是好的,把裤腿的位置炸起来,用裤头兜住出口,然后胖子就捡了不少那种树藤直接熏。第一只鼹鼠窜出来的时候足足吓了他一跳,大半个身子全都窜进他那条肥大的牛仔裤里头,露在外面的那个屁股锭子跟一头养了三四个月的小土猪似得。等到他收拾完了,就取一些腿上的肉拿来烤,金黄色的冒着油,除了没盐外,那味道真的是好得不得了。 胖子哄骗莲儿这就鹿肉,小孩子不知情也就吃了,只有叶欢称赞这东西才算是人间美味,不过他告诉胖子,基本可以确定出去的路在哪里找了。 “鼹鼠会打洞,这么大的鼹鼠打的洞估计连人都能过,我们就顺着这鼠洞走。但凡是活物都会出去透个气,这是天性,只要能出了这里,一切都好办。” “你别以为这东西不咬人,我这是机灵才捉住的。要是在洞里面给它们来个两头堵,那还不成点心了。” “这个不难,”叶欢道:“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他回头看着查文斌道:“现在就等那个小子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零七章:对话 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这意思是说在天地形成之前,有一个浑然天成一体的东西就已经存在了,他又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这个冲的意思就是酒盅,形象的解释了道是看不见的,因为“道”体是虚空的,然而作用却是不穷竭的,这正像酒盅:因它是空的,所以才能用来盛酒;而它用来装酒的部分恰恰是我们肉眼所看不到的空的那部分。所以你有什么,道就会给你什么,这也就是修行的意义,当你的境界越高,就就会从“道”的世界里知道的越多,明白的越多。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奇怪,道法从本意上来讲,更加接近一种哲学理论,为什么后世的人们关注的却是道士们的阴阳风水,捉鬼神通呢?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道”就被认为是可以支配一切神鬼的,老子说:“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这里明确了一点,老子认为这个世界是有神鬼的,但是神鬼伤不伤人其实并不是取决于神鬼,而是取决于人,人的心如果是恶的那么神鬼就会伤人,所以做人要像圣人一般不可以伤人,那么死后成了鬼魂也就同样不会伤人,如果你做恶,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会有道法来进行对应的惩罚或者是化解。 神鬼学说的意义在于确定了道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像查文斌这样的道士,又是久居在民间活动的,其修道之余有诸多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事情上,他被看作是对付那些脏东西的斗士,就像是我们遇到了麻烦会去找警察帮忙一样,在那个领域里,他就是那个管闲事的警察。 道这个东西包涵了宇宙万物,每个人的思绪都是有一定的界限的,你不可能去认知超过这个界限以外的。所以查文斌此番入定,便是在他自己能够到达的界限范围,在范围界限内获得的感悟会是一个天量,但是最终你能明白的往往又是最简单的一句话。 那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别人已经无从得知,河图说他师傅其实是看到了若干年后的自己,还有很多世之间的轮回,那些过往其实他心中是明白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明白,谁也不清楚,总之等他醒来过后,叶欢问他感觉如何,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只是说道:“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皆是造化。”叶欢点点头道:“既然留了一线生机,那么也就不妨告诉你,在你入定的这些天里,老天总算是不负我们,可以出去了。” 按照叶欢的办法,胖子这几天可算是拼了老命了。顺着那鼹鼠地道猛挖猛挖,老神棍给他想了个法子,就是把那只逮到的鼹鼠头顶在最前面,他说这就叫震慑,任何动物都会惧怕死亡,就这样才没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这几日全靠那只鼹鼠为生,留给查文斌的只剩下两坨子肉干了,胖子说他要再不醒他们就只能啃树根过活儿了。 不过,这鼹鼠地道的另外一头却是奇怪的很,打通了竟然又回到了他们刚进来的那个大厅里,也就是放着无数泥塑的那个地方。在泥塑的那一头,还有莲儿的师傅慕容明月和诸葛俊一伙儿人,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被困在里面到底有没有找到出来的办法。 不过叶欢根据地上的脚印一口断定他们已经出来了,因为的确有很多鞋印是朝外面走的,叶欢说,只要他们里面破了那个局,一切的迷宫也就不存在了。胖子搞不懂,这个后来被称为龙山古墓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谁都不清楚,在他们回去以后,这个地方就被保护了起来,现在的龙山古墓入口已经看不到了,用混泥土加固了一层厚实的壳,还有两道足以抵御炸药的钢铁大门,据说,后在二十一世纪初期,当地政府为了促进旅游业,曾经打过龙山古墓的主意,可是上面一纸文件下来只要求龙山古墓永远处于封存状态,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绝对不允许私自开发。 “龙山古墓那个地方我知道的。”我对河图说道:“它就是一座山,跟我们这里的山没有什么太大差距,以前念高中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家离那边很近,曾经到过山下的那个村子,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那个地方会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其实奇怪的事情并不是在那山里面,而是那具女尸,”河图喝了一口茶道:“诸葛俊他们盗走的那具女尸才是最奇怪的,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说那具女尸其实是我师傅三世前的情人。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丢的不光是这一具,而是有很多具,这些女尸有的其实已经不是尸体了,你知道我师娘的那座墓嘛?” “我知道,我上去过。”我对河图说道:“就是现在查家的那座祖坟山上,他们家的都埋在一块儿了。” 河图笑笑说:“其实我师娘根本不埋在那,那里只是一个衣冠冢,我师母并不葬在里面,这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这个答案倒是真教我出乎意料,查文斌跟钭妃的感情到底好不好,其实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是自从她走了以后,查文斌便没有再婚娶,三十几岁正值当年,他这个人对金钱很是淡泊,但是他并不缺,因为只要他想要,自然有人会给他。于是我问道:“那你师母?” “烧了,”河图道:“师傅说他这一代要终止这种无休止的轮回,起初我也不懂,后来才逐渐开始明白,造物主其实是公平的,有阴就有阳。师傅的命格是天煞孤星,她的另外一半自然命格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并不知道师母的八字,师傅也从不说,其实他把师母的骨灰撒进了河里,当我知道的时候并不理解,因为你知道干我们道士的,最是讲究个入土为安,所以现在我也会在江河里放一些茶花,那是师娘生前最喜欢的花。” “是跟那具女尸有关?”我问道。 河图点点头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心是有多么的险恶,那些女尸其实就是师傅的阴,每一世的另一半都是他的阴,用阴是可以制衡阳的。”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头转向了窗外,其实我认识查文斌的时间并不比河图晚,只是他毕竟是查文斌唯一的徒弟,所以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都是从他嘴里获取的。他呢,其实知道的那些更多的则是自己推测和观察的结果,因为查文斌也很少会跟他说起这些事儿。 “后来胖子呢?”我其实没有见过石敢当这个人,包括叶秋,比起超子和后来的桌熊还有大山等人,他们的存在伴随着的更多是查文斌的前半生。 “师傅走的时候他来过,不过是一个人。”河图告诉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跟其它的一些师傅的朋友们不同,其实最了解师傅的人是他,他们是真兄弟,大小一块儿就是。其实龙山古墓以后不久,他就走了,这是他的命,每个人在师傅的世界里都有着固定的出场,同样也都会有固定的结局,这种结局并不是师傅想看到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 “那玉环呢?”我很关心这个。 “找啊,后来不久后,他们就去了东北,”河图对我说道:“其实以前师傅对玉环是不关心的,那种权利的争斗对他而言没有多少吸引力,但是自从龙山古墓后,他反倒是主动了,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轻轻把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对他说道:“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他在那个特殊的地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这种结局是需要被改变的,他最终是悟到了那一层,那个丢失的一卦对吗?” 河图笑笑没有回答,他说要到清明节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其实我也好几年没有去过他的坟山了,查文斌的坟就在他们老家的后山,穿过一片竹林再过一片板栗林子,在那个朝着西边的小山坡上有几块裸露的石头,石头的上方就是墓地,很不起眼。 “我知道我有个想法你可能会骂我,”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问童河图,我知道这个问法非常的不敬,甚至是有些荒唐,“和你师娘一样,他的坟里面埋着的也是个衣冠冢?”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众所周知,查文斌没有后代,童河图既是他养大了,更是他门中唯一的传人,虽然说是半道上被赶了出来,可是河图的为人我很清楚,在他的心里,师傅就是一切,他没有道理好几年清明都不回去给查文斌上香。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零八章:混迹香江 河图并不会把什么都告诉我,他现在是一个成功的风水师,在香港楼市旺的那几年,他依靠一块罗盘一张嘴赚得是盆满钵满,但是我看他穿着打扮依旧不像是什么大富豪,我也是从别人那边打听,河图如果出席一块商业土地的拍卖,那么起步价应该是在七位数。他主要负责勘察这块土地的风水以及为后续的建筑设计提供风水方面的咨询,据说他的规矩是,每月只参与一项工作,多出来的,给再多钱也不会干。 我问他道:“听说那边有大佬拿着枪盯着你的头,说让你开口算卦,有这事儿吗?”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点点头表示承认,这其中的惊心动魄我就不去具体描述了,听他说那是他到香港后的第三年。 河图去香港的时候已经回归,那时候的香港远比现在更加有吸引力,高收入,高福利,发达的城市体系和完善的配套。他并不是一个人独闯香江的,而是南下顺着当年老一辈们的足迹在珠三角一代混,起初的时候他跟多数人一样,睡过天桥下面,也盖过报纸被子,甚至还被当作骗子而被警察抓去。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是一位香港演员,这个人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还是有点红的。那个演员彼时正缝自己的低谷,想离开演艺圈而进入商界,大陆此时的经济发展正在热火朝天,尤其是深圳那更是了不得。 凭借着自己的知名度,那位演员以为自己可以干一番事业,谁知道过江的并不一定都是猛龙,也有待宰的羔羊。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把前半辈子在舞台上赚到的积蓄陪了个底朝天,而那时的童河图在干嘛呢?和大多数的神棍一样,在街头竖了一块帆布,上面写着“仙人指路”,遇到城管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河图说他其实并不是算命的,因为查文斌不让,他纯粹就是糊口饭吃,别人问的东西他会回答五分真五分假,挑一些无关紧要的给你说的准,还有一些真会影响到命运的反而是会规避掉,因为这样就不至于说会泄露天机而遭至劫祸。 那个演员在赔光了自己的家当后还欠了一大屁股债,银行和高利贷都追到江这边来了,因为自己又是个“名人”,走投无路之下便打算去自尽。站在大桥上,一跃而下,恰好住在桥洞里的童河图被砸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意识到是有人跳了江。他跟查文斌不同,他的师傅并不反对他下河玩耍,并且还鼓励,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小女儿的关系,他不想溺水这种悲剧再次发生。所以童河图在跟我认识以后,我们就经常在夏天光着屁股一块儿去河里摸鱼,他的水性算是不错的。 那个人被救起来以后就住在那个桥洞里,童河图哪里知道自己救起来的是个什么人,他只关心自己的肚子明天能不能填饱,光鲜亮丽的娱乐圈向来是跟他无缘的。那个人在桥洞里呆了三天,童河图每天出摊之后回来都会带一份晚餐,在那三天里,那个人大概是想明白了,自己已经是个死过一回的人了,也就不再害怕去面对。那一晚,他第一次跟童河图聊天,说自己的过往,说自己的曾经,说自己的成功和失败。 童河图告诉他自己是个算命的,问他信不信命。那个人点头说信,河图说你放心,你这个人命中是有财的,第一次破财是为了消一个灾,只要这个灾能够躲过去,第二次来的财会比第一次更加多得多。 不久后,那个人就带着他去了香港,他说是河图救了他,在香港,风水师是一份体面的职业,并不需要这样东躲西藏。并且那个人还有着相当的人脉,河图就开始游走在这些圈子里,慢慢的也就混出了一点名堂。至于那个人的命运,在若干年以后,真的得到了印证,现在他还活跃在舞台上,欠下的那笔债也早已还清了,至于消掉的那个灾也灵验了,那的确算得了是一个人灾。 混出点名堂的他彼时进入了一些势力集团的眼中,有位大哥过生日的时候,他的手下派人“请”了童河图过去给他算卦,那人要求童河图必须算出他大哥将来还能威震天下,财源广进,长命百岁。 河图去了,他只看了一眼那位大哥的手相就不肯说话,对方的生日宴上请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江湖大哥,香港人喜欢喜庆,也相信算命风水。一封厚厚的红包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开口,一切就都算过去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肯糊弄两句?”我问他道:“就像你刚到深圳讨生活那样的,反正又不是没说过假话,你们自己都说算命的只说半句真。” 他笑笑说:“你不懂的,那个人的生日宴其实就是他断命宴,我知道他在七天之内肯定会有血光之灾,你说我能说嘛?” “肯定不能啊。”我说道:“人家过生日,你跑去讲这个,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 河图叹了一口气道:“人啊,就是喜欢听好听的,难听的往往才是真实的,可他们偏偏却不屑。如果当天我实话说了,恐怕我走不出那个房间就会被他的那些手下给打死了。但是如果我说假话,说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事实一周之后他被人当街一枪打爆了脑袋,那我的招牌岂不是完全毁了?” 他看着我道:“在深圳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河图是谁?那个天桥下的小子和大街上游走的那些神棍没有区别,我说假的他们高兴了就好,为的是图个彩头。但是那一次在香港已经不一样了,我的办公室背面就是维多利亚港,认识他的人更是满大街都是,如果我说了假话,那我就从此再也不会有立足之地,所有人都会知道童河图给那位大哥的命批是个假的,是个笑话。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本来就会死的人而毁了我自己呢?” 他的回答,让我哑口无言,也对,今天的童河图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乡下小子,据说他给别人看风水的时候,都是按分钟收费,我点头道:“明白了,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很难再下来了。” “我不能毁了。”河图的眼神久违的抽搐了一下,这一丝变化被我捕捉到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视权利地位和金钱如命的人,我在耐心的等待着他对我开口,跟他聊天,除非是他主动,否则你永远也不要试图去接近他的内心。修道的人,无论是耐心还是深度要远远比常人厚实的多,他们可以几天几夜只思考一个问题,你又如何能够窥视这样的人的心呢?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算卦,说自己有自己的规矩,每个月一卦,这个月已经过了,要算卦的话等到下一月自己一定登门拜访,且不收分文。这一招对付一些富豪们或许是有些管用的,他们只求财不会求事儿,但是这位黑道大哥更看重的是面子。说当时就有人给了他一个巴掌,接着就有一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河图说他表现的很平静,我问他生气嘛?他笑笑说,你会跟一个要死的人去计较嘛? 他只是拿起面前的红酒杯,起身佯装要敬酒道歉,和那位黑道大哥碰杯的一瞬间,他手中一滑,杯子落了地。当时他已经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有失礼节的,河图轻轻扫了扫那泼在身上的红酒道:“对不住了,您的手下拿枪顶着我,我有些不自在,我这人胆子小。” 这个借口天衣无缝,大哥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见刀见枪,于是就让人收了。河图又借口先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因为他需要看大哥的手相,这自己手上沾着不少红酒。得到允许后,河图从卫生间溜走了,他说那是最狼狈的一次,顺着落水管爬到了二楼商铺顶上再跳下来,又拦着计程车直奔深圳口岸,然后他找了一家小旅馆躲了起来,静静得等待报纸上传来消息。 一周之后,那位大哥死了,河图当日在生日宴上的表现自然是得到广为流传,人们说他这是在自保,因为算到那位大哥会被一枪爆头,所以才用了个装了红酒的杯子提醒,只是怪那位大哥不仅不尊重人,而且还自己眼瞎,死得其所。 “你真的提醒他了?”我问道。 他摇摇头道:“没有,那只是我的金蚕脱壳之计,人们要那样说,我也不辩解,你知道一个人被神话以后,他做什么看上去都是有道理的。” “你真是一个老狐狸。”我笑道:“是不是从那件事以后,找你的黑道大哥更多了?” “没有了,”河图说道:“我找了几位客户让他们替我摆平了,你知道黑道也是为那些有钱人服务的。江湖中的事儿我不过问,走黑道本来就是一只脚踏在棺材里,一只脚踏在监狱里,大多数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第一百零九章:被人打了 “我成立了一个基金,”河图把玩着他的手机,千万别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这小子电脑玩得很顺溜。他打开自己的相册给我看,里面全是一些孩子的笑脸,这些孩子从穿着和打扮来看应该是来自于农村,他们的皮肤粗糙黝黑,但是他们的笑却是那样的纯真。 “每个月我挣的钱,九成都会放进这个基金,”河图说道:“师傅说过,道士是不发家的,这些钱是我们泄露天机赚来的,自己用了会折寿,我拿它去帮助比我有需要的人就当是积点德了。这个基金现在专门用来帮助贫困山区的儿童,有专人来打理,我也记不清到底已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孩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能做一点是一点。” “你会有好报的。”我说道:“你是一个好人,和你师傅一样,怎么没想过要成家立业嘛?” 他摇头道:“没有,我还没有想好将来自己在哪里落脚,香港虽好,可那毕竟不是我的家,我想等到合适的时候在师傅的老宅那重新盖几间屋子,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或许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还是跟我说说后来的事儿吧。”我知道他的时间很宝贵,难得抽空见到一次,我拿着本子细细的记录着。后来并不是我们这个年代光怪陆离的事情就会少很多,只是人心变了,河图说,现在的鬼见到人恨不得就避而远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动不动就来一整个队伍把这块地平了,把那块坟拆了,你怕不怕?死人也不得安生,那些人身上的戾气啊太重了,连鬼见了都要绕道走。这虽然是句玩笑话,倒也说中我的心坎。 从龙山古墓回来之后,胖子在五里铺呆了没几天就又走了,查文斌说过阵子他要去东北,到时候在到那边直接去碰头比较合适。那阵子算是比较安稳的,极少有人会来找麻烦,享受了久违的天伦之乐,那是在1985年春夏交替之际,查文斌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初夏的北方比南方要凉爽很多,早晚还得搭一件袄子,尤其在野人屯那种地方,所以查文斌带的行礼还挺多。他和胖子约定在火车站碰面,这一次已经没有了叶欢,只有他们自己,关于很多记忆真的就那样丢失了,叶欢给的那种药是可以让人忘掉一些东西的,包括让他们忘了他自己。 阔别半年以后,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当年的偏远小站连个棚子都没有,可现在却是一片忙碌。听人说,附近发现了一座煤矿,国家正直搞建设的时候,大量的能源需求一下子就让这里成了瞩目的淘金圣地。 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脑子活络的南方小贩已经准备好了家伙事就近挑一块地方盖个棚子开始做起了营生,所以一下车查文斌就被误认为也是过来淘金的,差点没被人给拉进路边的招工队伍里头。 胖子的车次要比他要晚一点,查文斌就地找了个摊子要了一碗面条,摊主是个四川小伙儿,舍得给辣舍得给油,上面再撒一层熬过的油渣,饿了一整天的查文斌吃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吃面的时候只顾着碗里,等到要结账的功夫,浑身一摸,嘿,自己那乾坤袋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一次出门,查文斌特地让钭妃给做了一个劳动布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路上的干粮盘缠,还有就是那个乾坤袋,刚才吃面的时候明明就搭在了桌边上,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 这时,那个面摊儿的小伙子过来说道:“老板,刚才我跟您眨眼那么多下,你咋就不理会呢?” “没注意啊。”查文斌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估计自己八成是遭了贼。 “您得理解,”小伙儿端起查文斌的面碗道:“我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混口饭吃不容易,轻易不敢得罪了那些流氓,真要把他们给惹着了,我这面馆也就不用开了。那几个人都是一伙儿的,我能做的只能是提醒,您这碗面今天就不用付账了,出门在外不容易。” 合着这查文斌今天还是遇到个好人了,连忙起身就撵了出去,可外面来来去去的那么些人,哪张脸才是偷自己包袱的那几个呢?真要丢点钱他倒也无所谓,但是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可全在那乾坤袋里,查文斌这下可是急眼了,又折回去找那伙计问道:“老板,我且问你,那些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听你口音是南方人吧?”他说道:“算了,丢了就丢了,去外面找份工,这里矿上正缺人,一天管三顿饭,也有住的地方,饿不着你,那些人我劝你还是别惹了,前阵子有人跟他们较劲差点没给弄死。” 查文斌说道:“那就没人管嘛?” “管?”小火儿笑了:“您瞅瞅这外面人山人海的,大家的眼睛里现在就只有钱了,这边偏远,连个派出所都没有,唯一的几个民兵组了个巡防队那任务主要也是在矿上,防止有人去偷煤。那些个人听说原来都是铁道工人的子弟兵,一个大院长大的,以前就干扒火车偷卸货的勾当,现在来了这么多的羊,就改成薅羊毛了。我可就知道这么多,您出去可别说是我说的,我这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就是羊了……”查文斌这丢了包袱那是万万不能的,一个转身就出去找,那个帆布包是军绿色的,钭妃手巧,在上面绣了一朵茶花,很好辨认。他寻思着,那伙子人未必会走远,他们肯定还会在四周转悠,这就顺着人流一路路的找过去。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查文斌已经漫无目的的找了一下午,忽然眼前有几个人嬉笑着迎面走过来,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那个帆布包。他看见那伙人的时候,那伙人也看见了他,其中拿包的那个正准备要走,去被另外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给拦了下来,那挑衅的眼神不言而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查文斌说道:“钱你可以拿走,其余的东西留下。” “不给呢?”那人对着身边几个人道:“兄弟们给我拿下,搜搜这怂身上还有没有别的。” 冲突就这样爆发了,查文斌从不跟人打架,但是那天他打了,但是势单力薄的他如何斗得过人多势众的那伙流氓。其实他们是在杀鸡给猴看,因为围观的人已经把四周围了里外三层,他们就是要在这块地上插旗,刚好今天就打算拿查文斌这个倒外乡人开刀。 躺在地上的查文斌被几个人轮番的踹着,但是他的手却一直拽着拿包的那个人不放,这就招来了更加疯狂的殴打。看热闹的人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中有不少人都知道那伙人的来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 再说三点钟的光景也是胖子下火车的时候,说好在站台碰面的,却不见查文斌的踪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他也跟着过去看看。好不容易挤进去半个身子,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蜷缩着,身上到处都是鞋印,原来是有人在打架。正准备走的时候,胖子又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在一看那人的手上还拿着一个乾坤袋。 “查爷……” 要说查文斌也算是个硬骨头,被打成那样就是不肯撒手,最后那一伙流氓大概是打累了,终于想起来翻开背包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才让这个人如此的拼命。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不少香烛纸钱,那伙人顿时觉得晦气,翻找到里面的钱物之后顺手就把乾坤袋给丢了下来,查文斌这才肯松手。 才下火车就被送进了医院,一番检查过后,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只不过这鼻青脸肿的怎么能让胖子咽下这口气,安排查文斌住好院后他立刻就去报仇了。查文斌无力阻止,他想阻止,可这时候胖子怎么可能还会听他的呢? 彼时的中国,尤其是在东北三省,有很多的子弟大院。国企的工人大多住在一个大院里,大院里的孩子也就成了最好的伙伴,每个大院都有自己的孩子王,以大院为单位,互相干仗那是家常便饭。裘大伟就是殴打查文斌的那个人,他有一伙儿兄弟都是二十几岁出头,他们并没有像父辈一样进入工人阶级,而是转头干起了一些非法的勾当。裘大伟为人心狠手辣,十几岁就统一了整个大院,整天就是在外寻衅滋事,他们发现做工人远没有趴火车来钱快,现在有了煤矿,那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座金山。火车皮上的煤就是提款机,不发车的时候也会干一些顺手牵羊的事情,这里做营生的还要向他们交纳保护费,俨然就是当地一霸。 这种新生代的流氓团伙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他们既不像老一辈那样讲究江湖道义,也不像后来的那些人那般搞洗白搞公司,他们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认拳头不认道理。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章:报仇 铁路职工大院在哪里?非常好找,只要通过当地人稍稍那么一打听,地方就出来了,胖子这回是铁了心要去收拾了那伙子人——不过他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自己真单枪匹马的穿进去,那就是羊入虎口,狮子再狠你也斗不过一群狼。这种大院,家家都是同事,彼此之前相知相熟,你说一块儿到外面去惹事估计凑不齐那么多人,可真要有人打进来,那绝对就是一呼百应了。 裘大伟这号人物的名声不咋地,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在外面这些年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一听说是要去找他的,胖子就连车都顾不到,谁也不愿意惹得那号瘟神。得空花了不少代价才找了一小面包,又去路边的小卖部里弄了两条烟,把自己打扮的跟外商似得,他准备要在外面动手。 那时候的大院都是有保卫科的,进院有个岗哨,胖子进去散了烟说是跟打听一下裘大伟,不一会儿那大喇叭就响了起来,再过没多久就又出来了几个小年轻。 喇叭裤,皮夹克,大头皮鞋,中分长发,嘴里叼着烟,手上牵着一条大狼狗,这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混社会的。 进了岗哨亭,来人瞟了一眼胖子,斜着眼问那保卫科的道:“谁找我?” “您就是伟哥吧?”胖子操着一口不真宗的港台腔道:“幸会幸会,我早就听说伟哥在这一代最是罩得住,所以刚来这里就立马过来拜山头了,”他轻轻推了一下自己跟前的那个塑料袋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裘大伟是个要面子的人,见有人指名道姓的这么称呼自己,心里寻思着自己这名头那是越来越响亮了,不过这人看着一副老板打扮的模样,怎么出手才是两条烟呢?这又让他多少有些不爽,“干啥的?” “做点小生意啦。”胖子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跟他们不同,他们搞黑色的,我只搞黄色的。” “黄色?”裘大伟对着自己那自己兄弟笑道:“这人合着是来卖黄色录像带的吧,操他妈的,以后这种破事别他妈来烦我,要不是看在你还懂点规矩,老子今天就他妈废了你,快点滚!” “哎,伟哥,你小看我了。”说罢胖子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把玩了一下朝着裘大伟丢了过去道:“认识这个东西嘛?它顶的上一整火车皮的煤,实不相瞒,我是吃五花夯土的,最近跟人买了几个点子,想要找当地的朋友一起合作开发,五五分账,怎么样?” 这裘大伟干的都是什么活儿,那都是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胖子手中的那块玉听说能值那么多钱,又听他说什么夯土,这个土包子哪里懂其中的意思,只见胖子不经意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又把封口稍稍打开了一部分,只见里面清一色的红灿灿的。 “这是港币,如果有兴趣合作的话,晚上来找我,我可以先付你一部分的合作诚意金,记得这种事情可是冒风险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收起包裹,胖子这就要走,裘大伟的眼里可就只剩下钱了,港币他可是知道的,那时候比人民币可要值钱的多了。想不到这还真是一条大鱼,只要有钱赚,管他妈的是什么来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烟盒里有地址,我先告辞。”甩下这句话后,胖子便径直出去重新上了车,给的地址是原来苗老爹他们的那个店,那里头都是自己人,他要让裘大伟今晚有去无回。 裘大伟求财心切,本着人少好分账的原则,一向前呼后拥的他那一晚决定只身赴宴,为的就是胖子手里的那个牛皮袋。接下来的剧情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小子前脚进去,后脚就被胖子用匕首架在脖子上拿下了,浑身剥光就剩下个裤衩用绳子捆着,不过胖子说这事儿不算完,哪几个动过手的一个都跑不掉。 裘大伟狠归狠,那是没遇到过胖子这样的硬茬子,起初的时候他还装好汉,一副有本事你把我给杀了的表情死活不肯交代。胖子就用院子里的槐刺,那玩意跟绣花针差不多长,但是要粗的多,拿起来就往他指甲缝扎,两根下去裘大伟就开始哭爹喊娘了,可胖子根本当做没听见,十根手指头全部扎满了这才满意的点上一根烟对那奄奄一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裘大伟说道:“今天晚上,要是他们人不到齐,你那十根手指我全给你切下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要是敢耍花活儿,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这样,胖子又押着裘大伟再回铁路大院,这回他是真怕了,半点花招也没敢耍,到了院子门口被胖子用尖刀挑在腰子上跟传达室要了话,让他那几个弟兄等下去那个地址找他,他有事等不及要先过去了。 再说裘大伟那群弟兄下午都是看见了的,这是遇到了一桩好买卖,还寻思着大伟是不是把他们给甩了自己独吞,这不马上就来信了,心里那个喜滋滋的就跟吃了蜂蜜屎似得,余下的那四个一溜烟的功夫也就跟着到了。 苗老爹这边的弟兄那也就是胖子的弟兄,胖子一早差他们在院子里就挖了五个大坑,光着身子嘴里堵着臭袜子的裘大伟此时就在一个坑里躺着,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的那些“兄弟”们就会来陪着自己了。 流氓和黑社会的本质区别就是一个有组织纪律,一个无组织纪律。这种战斗力充其量也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跟罗门的人比,那简直就是还不够塞牙缝的。没有什么悬念,几杆沙喷子就把他们拿下了,一串串的全丢到坑里面后,胖子大手一挥,“埋了!” 裘大伟当场就尿了裤子,那叫声就跟杀猪似得,扯得外面的街坊邻居都从家里跑了出来…… 要说裘大伟命不该绝,这个当口查文斌赶了回来,进院子的时候,裘大伟的下半身都已经全在土里了,胖子正在招呼着人往里面继续填土。 “慢着,”查文斌进屋之后暗自庆幸自己还终于是来了,鼻青脸肿的他瞧着那些殴打他的人此时的惨状,心中也就恨不起来了,“行了,别真搞出人命了,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就是了。” 胖子不同意,他道:“你是出家人,心里善良,满怀道德,可这群狗杂碎欺男霸女,危害一方,早就该他娘的去找马克思重新学习学习了,现在可真还在严打头上,这样的流氓团伙就是枪毙一百次那也没问题!” “饶了吧,他们也都有父母妻儿,你也是为我出口气,现在我这心里头不气了,他们也吃够了苦头,我看就这样吧,别又多生事端。” 胖子见查文斌执意要放人,心中虽然不悦可也还是照办了,不过他可没打算让这些孙子就这样回去了。扯开那个裘大伟嘴里的臭袜子,啪啪迎上去就是两个巴掌,然后揪住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拽道:“我们查爷怕你们脏了这院子,算你们狗命大,今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把我家查爷打成那样,总得给个说法吧!” “有眼不识泰山,我给几位大哥赔罪了,我们赔钱我们赔钱……” “废话,你以为光是赔钱就完了?”胖子从牛皮纸里抽出那一沓红色钞票往他脸上扇过去道:“认得这是什么嘛?” “认得认得,港币……” “港你妈的个头,这是冥币!老子原本准备给你们几个在路上用的,既然我带来了,这东西我可就不带回去了,晦气。所以劳烦你把这叠纸钱给老子吃了,一个角都不准少,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说。” 裘大伟现在只要能活就算是胖子让他去吃屎他也是肯的,胖子往他嘴里塞了两团后,这孙子眨眼的功夫就咽了下去,那种劣质墨水的滋味儿让他又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才两张就不行了?”胖子把纸钱往他跟前丢道:“老子可没心情给你喂,再说说赔偿的事情吧,我们家查爷是万金之躯,让你个不长眼的打了,别他妈的给老子废话,一百万不二价!要么就给老子去死!” 一百万是个什么概念?那会儿的功夫铁路职工一年全部工资拿到手满打满算也就小五百块钱,别说一百万了,在那会儿有个一万块那就是富翁了,胖子这是存心狮子大开口,报出的这个天文数字顿时就让裘大伟觉得天旋地转,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 第二章:马尾沟子 裘大伟是个外强中干的流氓,不过他既然能够带着一群人出来混,还是有些过人的地方的,这孙子的脑袋转的就比较快,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对胖子说道:“这位大哥,您不是吃五花夯土的嘛?小弟我知道这地方有一座金国古墓,前阵子让他们挖煤的给刨出了一个角落,里头的东西都还原封不动的……” “你再给老子扯?”胖子笑道:“他娘的,框我是吧,挖煤的那都是国家工人,被他们见着了那就算是见了光的,是受到保护的,你是不是存心想害老子去进监狱?”说罢,那又是几个巴掌迎了上去…… “大哥,他说的是真的。”旁边一个短头发的二流子说道:“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我们院里的毛球他爹捡回来一条命,说是那个墓子里邪的很,他们挖开了一个豁口之后就有人钻进去瞧,说是里面金山银山堆满了地面,毛球他爹胆子小就站在外头,不多久的功夫里面就塌了,进去的人全给埋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胖子问道:“那个毛球爹没把这事儿上报了?” “哪里敢报啊,死的那几个听说都是外乡人,矿上出了这种事故领导是要担责任的,弄不好听说还得进去坐牢,他们让毛球爹闭嘴,又把那片矿山给封了,这都个把月之前的事儿了。是毛球爹回去跟家里人说了,毛球是我们的兄弟,又把这事儿抖给了我们。”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个吃人的凶墓,”胖子说道:“这种活儿一般我不干,行了,别他娘的废话了,知道你们把裤兜里那玩意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这样吧,一会儿起来之后给我们查爷跪地磕头,老子听响声,磕的最响的那三个就先回去,余下的两个自己选择断胳膊还是断腿吧。” 说来也巧,这会儿外面又开始敲门了,胖子皱着眉头问里面的伙计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开门一瞧,来的这人可让查文斌和胖子有些惊喜了,想当年,这可是一个坑里正儿八经的革命战友,那是他们最最喜欢的苗兰同志。胖子大喜之下就要上去搂抱,可苗兰的脸上却挂着那么一丝的担心,张口便道:“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爹?他是不是在这儿?” “苗老爹?”胖子一愣,看向那伙计道:“老爹在这儿?” “好久没在了,”那伙计应道:“要是在这儿,您二位来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出来。” “糟了!”苗兰一跺脚道:“我爹出来都有个把月了,说是去镇上采购点东西,我都找了他足足半个月才摸到你们这儿来,他又从来不跟我说他的事儿,可把人给急坏了!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啊,对啊,你们怎么也来了。”这会儿她才想起查文斌跟胖子,谁想会是这样的事儿遇见了,听那伙计说,苗老爹一个月前的确是来过一趟,就吩咐他们看好店子然后说要去出去逛逛,他们还以为老爹早就回去了呢。 胖子个没心肺的说道:“该不是逛窑子去了吧,那老爹让条子给逮进去了?” “你个死石头!”苗兰狠狠掐了一把他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我感觉我爹可能是出事了,以前他最多离开家不过一个星期,他知道家里没盐巴了,肯定不会连个信都不留下就走的,这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啊!” “苗老爹有没有说他去哪里了?”查文斌问那个伙计道:“或者他最近有没有提到哪个地方?” “有好像是有,”那伙计想了一下道:“临走的功夫,他问了我最近马尾沟子是不是有很多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最近这边搞矿,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網w ww. qu 】” 苗兰也没听过这个地名,忙问道:“马尾沟子?那地方在哪?” “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那伙计道:“这大概就是他们当地的山民给取的一个名,出去给你们打听下吧。” “报……报告!”这时,半截身子在土里的裘大伟喊道:“报告两位大哥还有大姐,我知道马尾沟子在哪里,就是那个塌掉的地方,那地儿可不好找,知道的人不多。” “你他妈的要是敢耍老子,直接活剐了你!”说罢,胖子就把裘大伟给重新刨出来,那就跟在地里刨出来一个地瓜似得,这小子总算是觉得自己能够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了,二话不说,立马跪地就给查文斌开始磕头,那砸的脑门子就跟敲锣似得,“杠杠”作响。 胖子怕他磕坏了脑袋一会儿忘记了怎么带路,就把那小子拽了起来道:“好,今天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给老子带路!” “让我换件衣服洗个澡呗……啪”得又是一个巴掌…… 这个马尾沟子的确是个生僻地,在大兴安岭的一片老林子里头,其形状有点像是一条马尾巴,到过的人不多,这名字是以前进山打猎的猎户给随口叫的。从这里去马尾沟子得花上一天的时间,裘大伟说他是跟着那伙儿矿工的足迹找到的,原本想乘着他们大批人马还没进驻的时候先开几个野矿占个地,到时候好跟他们谈价格,后来出了事儿让县里头给封了,这事儿就算是作罢了。 “脑子挺好使啊。”胖子笑骂道:“你这就是典型的挖社会主义墙角,知道这地下的矿产都是属于国家的嘛?您还有胆子敢去开私矿,我看你也是活到头了。” 裘大伟到现在还不知道胖子他们那些人的来路,不过他的确是让胖子给整的服服帖帖的,也不顾身上的那些伤了,简单的包扎和梳洗过后这就要了一部车子向着他说的地方开去。 去马尾巴沟原本是计划要修一条公路的,其实早在三年前那里就探明有煤矿层的分布,而且矿产质量属于中上等,唯一的苦难就是交通不便利。实际上,这个地方是地处中俄边境,往北再走三十几公里就可以到达苏联西伯利亚境内。 下了车就又要步行,这晚上赶路到了林子里头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是初夏季节,蚊虫蚂蝗的罪那就不提了,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林子里头的猛兽。在这里,大名鼎鼎的东北虎,熊瞎子,西伯利亚狼,远东豹,诸如此类的猛兽可谓是数不胜数,加上外围现在热火朝天的到处在挖煤伐木,也就把这些个猛兽越发的向着深山里面赶去了。 裘大伟是顺着山脊走的,这里的山和南方那种弯弯绕不同,它是一片就是一片,只要踏上山脊就极少会有上下坡,厚厚的落叶松铺满了整个地面,那种闷热和潮湿叫人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临出门前,胖子从那伙计那弄来了两杆枪,都是沙喷子,也就是锯短了的双管猎枪。他一杆苗兰一杆,四个人打着火把和手电穿梭在这片罕有人迹活动的老林子,火是为了防止野兽的袭击,万万是不能少的,树梢上时不时传来叫人觉得鸹噪的叫声,那是枭,一种体型中等的猫头鹰。 这一走就是一整晚,其实裘大伟也就摸进来过那么一次,他只能记得大概的位置,为了活命才兜下了这活儿。胖子不停的问他还有多远,他总是快了快了,一直等到下半夜四点多的光景,胖子终于是有些失去耐心了,扯着那小子的脖子就吼道:“你他妈的快了快了一整晚了,是不是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好下黑手,老子现在就他妈的崩了你!” “爷,您消消气。”裘大伟可怜今天都快被整惨了,他就怕胖子一会儿不高兴把气撒他身上,到这功夫他也只能实话实说道:“我也是跟着别人来的,大方向肯定错不了,马尾巴沟很好认,从这山脊上往下看,就跟一条马尾巴形状是一样一样的,但是现在天还没亮,我这也……” 一行人又耐心的等到天亮,可是这林子里又有雾气,没去过那种老林的人可能不知道。林子下面的枯叶**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遇到湿度大一蒸发就会让没有在这里长期生活的人来个下马威,那种头昏脑涨浑身发痒的滋味简直能叫人崩溃。 查文斌和胖子离开这种地方都已经多年,果不其然先后开始中招,尤其是查文斌,本就身上还带着伤,这瘴气一出来那就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从脖子到后背一个个红疙瘩长得跟面团似得,人也开始发着低烧。 胖子那是有气不打一处来,遇到这样的条件,他也是没办法,硬撑着等到阳光穿透茂密的林子将那些雾气散了才开始重新赶路。苗兰就地采一些草药用汁水给他们涂抹,就这样也差不多到了中午的光景,裘大伟才终于发现了那个名叫马尾沟子的所在地。 这个马尾沟子果然是名如其形,从山脊上往下看,活脱脱的就是一条扬起的马尾巴,而且还是一条白色的尾巴。这个山沟的轮廓都是偏白色的岩石,有一道光秃秃的岩石隔离带把它和周遭的景致区别开了,非常好辨认。 不过,从山顶上往下看,这地方不大,可实际面积却又真心不小,找人急切,他们现在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下到这个山沟里。 第三章:寻龙问穴 等真正下到谷底他们才知道这里并不像是自己看到的那般,置身在由几人高的密林里,甚至叫你连声音都能分不清。【△網w ww. qu 】一个月前,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裘大伟还能顺着当时自己的路线把他们往里面带,不多久的功夫难题就出现了,一大片鹅卵石形成的冲击滩几乎横跨了整个树林。 大约在半个月之前,也就是苗老爹出来之后,东北这一带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巨大的降水量夹杂着山上被冲刷松动的泥浆形成了威力惊人的泥石流。这种地质并不罕见,它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改变原先的地貌,这直接导致了一个月之前的人类活动痕迹消失殆尽,而更加让他们担忧的是,苗老爹会不会在那一场泥石流里……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山谷,整片山势的最低洼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种地方遇到泥石流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看到林子里竟然是这幅景象,苗兰一下子就哭了,扑倒在那些乱石上胡乱用手抓着,边哭边喊着他爹的名字。 “这,”裘大伟看着胖子那铁了青的脸,心里十分害怕自己又要遭殃,只是不停的说道:“我真不知道这里被冲了,这真不关我的事儿啊,你们看,这冲刷的痕迹还新鲜着呢,就是前不久留下的,我真没骗你们……” “给老子闭嘴!”胖子咆哮道:“要是在这里找不到人,我就把你活埋在这里陪葬,你小子最好自求多福。” 从现场来看,泥石流是从西北向着东南方向冲刷的,因为林子密,所以并没有完全覆盖掉真快区域,而从地表上被掩盖的树干高度来看,这次泥石流的威力是逐渐降低的,树木抵挡住了大部分的砂石,这说明当时的速度可能并不会太快。 “到这里不过只有半米左右的沉积。”查文斌往前走了一小段后说道:“苗老爹是山里人,经验丰富,我看大家先不要惊慌,照着四周先找找看,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说!”胖子一把抓起裘大伟的衣服领子道:“那个塌掉的地方在哪里?” “我……”裘大伟被胖子吓得不轻,颤声说道:“只知道在这条沟子里面,我当时不过也就是跟着来想看看,哪里还会摸到他们边上去……” 这么些乱石要完全清理掉,估计得掉一支工程队进来,还得配上一系列的专业设备,所以眼下光靠人力妄图把希望盯在泥石流的下方是不用了,即使是有,苗老爹也活不了。所以,查文斌这个时候就打算用分针定穴的办法。 裘大伟说过,这个地方发现的是一座金国古墓,东北古时候的确是金人活动的范围,金国墓葬也多有被发现。一般来说,只要是大墓就都会按照一定的风水走势来布置,不过有违常理的是,通常墓葬在修建的时候就会考虑到周遭的山势,顺着山脊修筑的会比较多,极少会有人选择把墓葬定在山谷里,原因便是山谷极其容易积水。 “水口主富,大地水口天造四墓,辰戌丑未,大地百分之百有大龙峡。”查文斌来回走了几下说道:“这个地方的地势原先应该是个出水口,估计以前的河道在这里曾经汇集成了一汪水潭,但是时间久了,沧海沧田,现在才会被这些树木遮挡,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从山顶往下看的时候会有一个非常具体的马尾形状,走去看看那些白色的轮廓到底是什么。” 那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原先,查文斌以为只是一种颜色天然偏白的岩石,等到实际地点才发现其实不是。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恐怕还会觉得恶心,密密麻麻的跟指甲盖大小差不多的贝壳和螺的形状遍布了整座山体的外围。胖子用匕首撬了两块后发现这些东西早已呈钙化状,而这一层白色“壳子”里面重新又露出了一种黑褐色的石头。 “这就对了,”查文斌说道:“古人没有水泥,他们会用石灰和糯米加上这种贝壳制成类似水泥的一种粘合剂,这层白色的轮廓实际上应该是某处古代大型建筑的围墙或者是用来加固山体的防滑坡。” 这个结论意味着什么?胖子马上就意识到怪不得苗老爹会来这里,如此大规模的古代遗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出自皇家的。而一处没有记载的皇家遗迹被发现,也足以让苗老爹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马。 查文斌接着说道:“大龙脉多是大山地势耸起,自太祖山急行几十里,顿起祖宗山。此处背靠大小兴安岭,本就是大龙脉上的走势,好龙多自三吉六秀出脉过峡,出脉处形必峰腰鹤膝,洒落龙峡不见。必龙泉水界断,绕少祖龙形的背后,没有落峡不能成水,不成水则不聚龙,所以他们修建这个堤坝就显而易见了,既可以防止滑坡,又可以保住原先这里的积水。 而龙峡必左右扛峡护卫峡脉,龙泉自左流右,则右边护贵器多。若龙泉自右流左,则左边护峡峰峦贵器贵象多。左流则穴靠右,右流则穴靠左,现在要判断出原先最早的出水位置,我们就能大概锁定墓穴的方位,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搜寻的范围。” 裘大伟跟着听得出奇,竟然也忘记了此刻自己的境地,不禁的说道:“乖乖,这位大哥真是个神人啊……” “要你拍马屁!”胖子在他头上又是狠狠一记…… 若是没有这片被冲击的泥石流,古河道的走向还是好判断的,可是现在……同样的那个难题再次拜访在了眼前,没有可以轻易下手的地方。胖子提议根据泥石流的走势,查文斌告诉他那是不行的,出水位指的是地下水的涌出,汇集发源成河流,而泥石流则是地表水存不住后短时间形成的洪涝,这两者不是一码事。 “龙泉一般是在两层砂以下,秦始皇的陵墓就是穿三泉,打通了整整三层地下水才确定主棺的位置,依我看,这个地方的规模并不比秦皇的小多少,古人曾有风水学中记载:一层砂富十代,二层砂贵千年,三吉六秀拱现,丙艮、巽辛、兑丁相映相荐。我们等下就照着这三个方位去找找看,我用罗盘定位,这边左右大约横跨是五里路的样子,多费点功夫慢慢找。” “查爷,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裘大伟说这地方出了煤矿,那么当年怎么会有人把墓葬埋到煤层里头去呢?”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查文斌道:“古人管煤矿叫做黑石,金国所处的年代之前就早就开始有人利用煤炭了,除非这个地方的煤矿分布并不影响墓葬所处的地方,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确定可能存在的几个位置之后就是搜寻,其实查文斌心里明白,这样的办法无疑还是等于大海捞针,地表可能存在的痕迹都被破坏殆尽,也只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整个下午过去,几个人是累的又饿又渴,但是进展却依旧是毫无头绪,看着苗兰那心急如焚的样子,查文斌决定等晚上再依照星象试试看。 裘大伟做梦大概也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张狂而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早知道说什么他也不会去招惹查文斌的。他不是没过要跑,可每次看见胖子腰上别着的那把沙喷子他就没了勇气,这个胖子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阎王,他生怕到时候人找不到,那家伙就真会把自己埋在这里,于是他也在同样期待着夜晚的到来,他寻思着你们总不能一夜不睡吧。等到了注意力有所分散,乘着夜幕一头扎进这旁边的林子里头,或许是个机会…… “兰子,你看着这孙子。”胖子要去负责捡拾柴火和打水,查文斌则忙着看地势看风水,也就只好把裘大伟丢到了一边。可是裘大伟心眼多,竟然主动提出要帮忙,胖子这一下午也是累的够呛,便就由着那小子跟着自己。 这么一来二去,裘大伟嘴巴甜又会来事,一口一个爷叫的比孙子还亲,干活也不墨迹,还帮胖子顺到了一只野鸡和两只毛兔。晚饭的时候他也不贪,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咽口水,这些都让胖子逐渐有些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山里的空气好,星空也就各位的明亮,到了夜间,山谷里的微风伴着漫天的星辰别提有多美了。可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查文斌自打天黑后就没有把脖子弯下来过,不停的计算着他想要的星宫位置的变幻。 风水最基本的概念就是藏风得水,其中得水为先,藏风次之。得水则富,藏风则病痛灾难少。若要显贵,必用星论,故星象风水中有句话叫作:“得星一颗可显贵,得水一勺可救贫。”皇族一类的自然不会去担忧自己的温饱问题,他们关心的更是国家运势,后代发展,这个“贵”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所以,查文斌决定在罗盘的子午走向上,遵照着三元九运的办法来进行计算。通常阴宅都是子午走向,帝王的皇宫也是可以按照这个走向的,普通百姓那是镇不住的,按照方位和走向再结合三元九运,查文斌大概就能够把方位锁定在某一个固定的区位,这便是他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努力了…… 第四章:清明专题 说起这个阴宅走向呢,河图跟我说过一件事,刚好马上就要清明节了,顺道就把这件事也给说了。 那是在1968年春,查文斌和胖子还有当时的小忆以及小白一块儿还在野人屯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清明前后正是第一茬庄家刚刚种下去的时候,主要的任务还是除草和施肥以及修筑排水引水工程,当时的野人屯有三百来号人口,这里不同于广大的东北平原,有大面积可供开垦的良田。 野人屯是山区,土地贫瘠,地势险恶,开垦出的一些可供种植的也多以山坡为主,种一些比较耐旱的玉米、高粱还有土豆地瓜等。初到北方的他们吃不惯面食,南方人以吃大米为主,可这里顿顿就是玉米面窝窝头。有的吃那还算是好的,山里面四五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储存的粮食刚好够一整个冬季,到了三月开始化雪了,地下的种子才刚刚发芽,赶上这波春种更是消耗体力。查文斌他们那时候都是小伙子,正在长身体,眼瞅着那缸里的粮食越来越少,苗兰就只能凑合着用一些野菜搭配在里面。 胖子吧是个肉食动物,一个多月没见荤腥就寻思着去山里找吃的,可是苗老爹又规定,这个时节是动物们发春怀崽的时候,不允许他们去打主意。屯子里的人都世世代代遵守着这规矩,谁也不能坏了,每天吃那些个玩意吃的连拉屎都是一股野菜味儿,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可比起那些吃树根的同胞们他们就算是不错了。 查文斌他们那些知青分的活儿这一次主要是修一条水渠,要从远处的山沟里横着打一条“之”字形的沟渠到新开出来的山坡上,那里刚刚撒下去才出头的玉米苗。这种活儿算是比较轻巧的,苗老爹比较照顾他们,去年秋天的时候已经放火把一整块山给烧了出来,土地也平整过。用锄头挖成两个巴掌宽,一个巴掌深的沟渠就可以了。利用一定的山体海拔差,就可以把上游的水引到这下游来。 大约是定了二十个工作周期,马上就要进入东北的旱季,他们要抢在这批玉米苗被晒蔫了之前把这项工程给竣工了。 胖子力气大,主要就是负责开沟了,查文斌和小忆则负责平整以及运土,小白那样的女孩子就只能干一些杂活儿,给他们送饭送水,外加扯扯地里的野草。有一天,胖子一锄头下去溅起了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颤,以为是挖到石头了,这样的事情比较常见,要是不大的就地给刨出来,太大的则要移位绕过去。 他扒拉了几下,发现这块石头有些奇怪,上面有不少已经成了褐色的干苔藓,仔细哗啦了两下苔藓上还刻画着不少字。那些字他也不认得,就喊查文斌来瞧,查文斌也不认得,几个人觉得奇怪就继续往下挖,这家伙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石头,得是一块碑。 文革那会儿跟现在不同,碑这种东西但凡是露在地面的基本逃不了被砸掉的命运,这是封建时代的象征,是孔老二们的遗留下来的精神毒品,是记载着广大穷苦百姓被欺压的证据。于是胖子就提议砸了它,再拖回屯子里跟主任报告,说不定还能弄个先进当当。 小忆觉得既然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就还是让它埋在地里算了,再说这指不定是不是记载着穷苦百姓被欺压的苦难史呢,要是那样砸了可就是帮助封建份子消除罪恶的证据了。 而查文斌觉得这可能是一块墓碑,这下面可能是一座古墓,提议要不胖子再往下挖挖试试看,恰逢那个年代到处都在搞平坟还地的运动,自58年开始已经陆续搞了十年。国家号召要把一批无主的旧坟从地面抹去,要把封建臭老九们占着的土地变成人民的良田。当时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宣传土葬是封建迷信,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必然会有一天,活人的世界被死人所占去。”甚至有人提出“旧日土葬,既占用葬地,复浪费衣棺,且不卫生,而岁时祭扫,更为无穷之累。究于死者,毫无裨益,徒成助长迷信之资”,不仅土葬不文明,祭扫也被视为浪费之举。 而这项运动直接带来的一个后果便是几千年来,中国人每年清明节都要去给祖先上坟,这也是一项重要的家教内容。但是自1958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坟可以上了。甚至,清明祭祀也被视为封建迷信,烧点纸钱都成了偷偷摸摸的地下行为。 胖子那会儿听说是个死人坟,心里觉得有些晦气,但是那个年代谁都有个英雄主义在心中,哪个会承认自己害怕那玩意。于是借助一股子青春热血,他当即决定要把这里刨个底朝天,看看坐在山头整天看着他们劳作的地主老财到底长什么样。 查文斌拗不过他,只好由着胖子去,这是因为当时每个屯子里都是有指标的。一个大队管若干个屯子,每个屯子里又有若干个生产队,上面的运动一下来要求每个生产队今年完成多少粮食的指标,要开垦多少亩的土地,这些都是跟他们的年底评先进息息相关的。其中有一项就是平坟,野人屯这种鸟地方本来人口就不多,留下来一些在地表的老坟过去十年里就是排着号子等待被平的份儿,眼瞅着地表肉眼可见的都被干掉了,就只好把目光投向地下了。 在平坟这个指标上,野人屯比起外面的屯子向来就是垫底的,为此苗老爹没少挨组织上的批评。 “查爷,您就别想那么多了,苗老爹待咱不薄,再说了,这么好的一块地偏偏葬在这儿,这是跟活人在抢粮食,回头这个指标算给小白,她的工分已经拉下一大截了,不给补上一点,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真的只能喝苦菜汤了。” “行吧。”查文斌点头同意,胖子就开始干,可是这个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在地下约一米处全都是一种黑褐色的坚硬石头砌成的,他们的锄头碰上去只能砸出一两个小白点,可是胖子铁了心要弄了它,就下山去找钢钎回来用锤子砸。 白天每个人的工分都是需要在收工的时候写在黑板上的,平坟在现在顶多算是个私活儿,所以为了不拉下工作,他们决定放在晚上干。要说那会儿年轻,胆子是真大,三个小伙儿乘着月色打着煤油灯就在山坡上“乒乒乓乓”的砸了起来。山下的苗老爹披着衣服露着笑脸跟支队书记说道:“这几个孩子真心不错,连休息的时候都不要一股子劲头扎在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建议写一份材料树立个典型上报大队” 当时的查文斌已经自学了不少,不过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他是不敢轻易露出来的,这座墓墓碑来看属于典型的子午走向,这种墓的墓主人通常身份不会太低。祖宗山这个说法里头,墓的走向和后人受到庇护是有一定的关系的,镇不住这条线,就算是坐在龙头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晚胖子就凿出来一个入口,查文斌盘算了一下,明天就是清明节了,要不等过了节再来。可那时候的胖子哪里会理他这一套,恨不得马上就连夜拉出来鞭尸那才痛快,这座墓是个石墓,有个拱顶,胖子把拱顶打穿了以后就拿了一盏煤油灯下去。 进到这座墓里面发现是个合葬墓,两只棺材是叠在一起的。通常合葬墓里都是并排放,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怎么会一口棺材背着另外一口棺材呢? 那棺材上刷着红绿的花纹,无非就是一些吉利祥瑞的图案,用煤油灯照着还能闪光。胖子找来麻绳捆住那棺材这就准备上去把它先拉一口出来,那会儿就他一个人在下面,一转身的功夫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把他手里的煤油灯吹的一咋呼。 他打了一个哆嗦,浑身觉得冷,好像这墓里头有个眼睛在看着自己。要说这小子混,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竟然用力拍了拍上面那口棺材道:“你们这些臭老九知道孔老二不?连他个老神棍都被扒拉出去了,你们还敢跟我凶?识相点的,给你们火化了还埋在一个坑里,不识相的,直接跟猪粪拌了给当化肥!” 听着他在下面胡言乱语,查文斌有些担心他如此的不尊重便催促他快点上来,胖子用力的扯了一下绳索,确定没问题后便对上面喊叫,让查文斌跟小忆两个人往上拉,他在下面挪。 谁知道那棺材叫一个重,拉得绳索“嘎嘎作响”,好不容易勉强起来一个角却忽然传来“嘭”得一声,那绳子吃不住这分量竟然是硬生生的拉断了。断开的绳子由于巨大的拉力劈头盖脸的就朝着胖子的头上狠狠砸了过去,痛得他在下面是哭爹喊娘,说自己的眼珠子给打爆了。 查文斌和小忆又用断绳子接着衣服好不容易下去把胖子给弄了出来,这才匆匆背了回去,一进屋子一番检查,胖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看着只是皮外伤,给他敷了一点草药后,大家也就各自都去睡了。 第五章:消失的纸钱 第二天是清明节,老古话说,清明时节雨纷纷,那天也不例外,一大早的就被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给吵醒了。下雨天对于知青来说是个可以放松的日子,野外上工去不了,生产队里通常会在这样的天气里组织大家上课,讲一讲最新的政策,说一说典型的事迹,知识青年嘛,不学习那还咋叫知青呢? 这一期,生产队里准备着重表扬一下查文斌他们几个,连夜劳动的事迹已经在支队文书手里完稿,择日就打算送去外面成报。苗兰一早收到消息就起来煮了一锅玉米糊,这是胖子的最爱,玉米糊贴在锅上会留下一层锅巴,每次吃完了,他就惦记那点东西,甚至不惜跟袁小白两人对吵。 他们三个男的是在一个炕上的,胖子睡觉占地方所以就睡在靠墙的位置,中间是老查,外面才是小忆。老查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用手摸了两把,他叫醒胖子的办法通常是揪腿毛,一揪一个准,今天捞了几下感觉边上没人,这才睁开眼睛一打量,果然被窝里头是空空如也。 “胖子什么时候起来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去摸,被窝里头是凉的,这说明那小子起来估计有阵子了。查文斌没当个事儿,叫醒小忆准备就去外面院子里头洗漱。赶巧院子里碰上了苗兰,就顺口问了一句:“兰子,有没有看见胖子?那小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今天居然没睡懒觉。” “他啊?”苗兰笑道:“估计是知道今天要表扬你们,激动的睡不着吧,不是在村口跟人吹牛就应该是在薅那生产队里的几只鸡蛋,书记可说了,这下鸡蛋的任务要再完不成他可就要扣你们的工分了。” 家庭养殖也是知青工作的一部分,猪啊羊啊牛啊的都是集体的资产,要统一宰割统一分配,这自然每个人也都会分到领养的责任。养鸡对于他们而言是比较轻松的,查文斌他们那会儿一共养了二十几只鸡,可别以为这鸡就姓查了,得姓“社”。掉一只鸡那就是出了大麻烦,不光挨批评还要扣工分,而鸡蛋则也属于集体所有,但是你不能保证每只鸡每天都下蛋吧?所以胖子有时候就会赶在收蛋的会计来之前先去点点,要是量多就藏它个一只两只的打打牙祭,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够获得高级蛋白质的途径之一。 苗老爹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们干的什么勾当,其实那蛋大部分都是让给袁小白了,三个大男人还算是有些君子之度,而小白呢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给他们干一些缝缝补补浆洗之类的活儿。革命年代的友情就是那么的纯真,所以关于鸡蛋的事情,苗家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一说,谁也没放在心上,这就进屋去吃早饭了。粮食并不是无限制供给,按人头分配,玉米糊得加一些野菜,煮的稀薄的才能每人匀个一大碗。长身体的年纪,大家又都在劳作,格外能吃,所以查文斌他们粮食就不够,只能问人借,等到新粮下来了再还,所以吃饭是一件格外珍贵的事情。 一直等到他们吃完了胖子也没回来,这时候村部的喇叭响了,通知大家都去村部集合学习。每人要带一个小本子,一支笔,就跟现在那啥国的啥胖子巡查似得,下面得人得记住会议精神,这在当年可是很严肃的,要是敢开小差弄不好就得关禁闭。 小白说胖子该不是一早就去村部了吧,还特意把那点锅巴带着给他当早饭。等到了会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挂着领袖的照片,两边都是红旗,主席台上已经放好了三天前的报纸,没办法,野人屯偏僻,《人民日报》一星期才给送一次。 书记清了清嗓子这就要开始点名了,查文斌拉长着脖子在人群中试图寻找胖子的踪影,可一直等到名字念到的时候胖子也没出现。 “查文斌!查文斌!” 小白捅了捅他的胳膊道:“叫你呢!” “到!” 支书推了推老花镜,有些不满意,接着念到:“石敢当!”台下闹哄哄的,并没有人作答,支书耐着性子又再喊了一遍,今天还指望给他们几个树典型的,要不然早就已经发飙了。 “石敢当!石敢当人呢!”当胖子的名字被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台下依旧没有人回答,支书终于是坐不住了,拿起本子狠狠砸到主席台上起身喝道:“这个石敢当同志,年纪轻轻,无组织无纪律,开会迟到,上工懒散,文书同志你把他今天的表现记下来,扣他两天的工分叫他长长记性。这种典型的慵懒作风要不得,我们是一个集体,绝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报告!”查文斌一听要扣分,马上起身举手道:“石头他身体不太好,刚才出来的时候去茅房拉肚子了,拉了一整夜,应该是昨晚干活着了凉,我这就去找他。” 支书挥了挥手道:“去吧,这个石敢当啊,最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这说明他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嘛!你们看看,连夜人家都在上工,你们要向他多学习这种精神,查文斌啊,他到这里来是接受教育的,他的家庭成分很是成问题的,你们要多帮助他学习学习,快点去吧。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我破例多等个十分钟。” 查文斌道了谢马上一溜烟的跟着小忆出了会场,野人屯本来就是个山沟沟,地方大不到哪里去,胖子平时逛的也就那几个点。马不停蹄的都搜罗一圈后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可这时间马上就又要到了,要是他们再不回去,那工分一准再扣了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除了抱怨胖子的不靠谱外只能是在心里骂娘了。回到会场后,情况马上给汇报了一下,查文斌说胖子可能是受不了去山上找草药了。因为开会是早上通知的,所以还算是勉强有个借口可以应付,支书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给他们念了一遍报纸上的最新动态后就宣布解散了,原本准备的表扬就因为胖子的突然消失而终结了。 像他们这样的黑五类其实是非常需要这样的正面机会的,要获得一次表扬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就因为他也一同连累了其他人。回到屋里的查文斌和小忆甚至还在生他的气,这个石敢当办事太他妈不靠谱! 小忆呢,靠在炕上抱怨了一句:“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煮熟的鸭子都到嘴了又给飞了,文斌你是不是没看老黄历?” “老黄历?拉倒吧,那是封建迷信,谁敢看?”查文斌指了指炕头那本红宝书道:“我到这儿来这么久了就没想过那事儿,哎,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清明节,可惜现在也不让乱说话,不然我真想在门口给我师傅烧几张纸。” 在那个动荡十年里,清明这个传统的节日也就跟着消失了十年,但凡任何和祭司有关的活动都会被红卫兵们视作是对封建迷信的敬礼,这是一种开社会主义倒车的不可被原谅的行径,轻则批斗,重则 刚躺下不久,苗兰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屋子,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喘着大气叫道:“查文斌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查文斌抱着脑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道:“出啥事了?” “石头”苗兰一下子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哎呀,那小子坏了大事了!我爹我爹我爹藏在箱子地下的香烛纸钱不见了!” 苗老爹藏着香烛纸钱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这在当年可是相当冒风险的,几乎就是把他的政治生涯赌上了。查文斌也不明白,苗老爹藏着那玩意有什么用,听苗兰说,他爹在每年他娘的祭辰时都会偷偷的去坟上烧。这点东西在当时可不怎么好搞,得是苗老爹用了不少山货才到外面去偷偷换来的,平时一直用红纸包着藏在箱子底下。有一回胖子实在没裤衩了,想去苗老爹那里翻一条,恰好就让他给翻出来了,不过这事儿他们几个知道却都烂在心里。 “不见了!”查文斌的脑袋顿时就“嗡”得一下大了,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传出去,苗老爹头顶上一顶帽子肯定是少不了了。可谁会去弄那个东西呢?他问道:“是石头干的?” 苗兰摇摇头又点点头,磕磕巴巴的说道:“也不确定,可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恰好他又不在了” “糟了!”查文斌说道:“是不是今天清明节,他想他爹妈了。这小子什么混球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我上回就听他说起过这事,说是爹妈死了连张纸都没烧过,很是不孝妈的,赶紧出去找,要是一会儿得让人看见了,他自己完蛋了不说还得连累苗老爹!” 第六章:做了回孙子 ; 他们的担心跟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印证,马上出了门准备去找人,才到了村头的功夫就看见有人在议论,说是那山上怎么有人在放火呢? 那天下着雨,在村子的西北面那座小山坡上,依稀的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地上,旁边是阵阵青烟正在往上窜,查斌一看,得了,那小子怎么跑那里去了!那正是他们一直分配着的待开垦的玉米地,查斌一边按耐住情绪跟众人解释道:“烧灰下肥料,你们看这小子一准是知道早上开会他没去成,现在反省自己冒着雨上山劳作去了。” 被他这么牵强的一解释,其它人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却也随着他们去了,毕竟是年轻的知青,可能人家觉悟就是有那么高呢? 冲上山头,胖子还在原地磕头呢,地面上一大圈儿还没烧完的灰烬,那蜡烛也点着,长香也插着,但都因为下雨,早就已经是熄灭的状态了。 “石头!”查斌喘着大气抹着嘴边的雨水道:“干啥呢!你在这里干啥呢!” 胖子撅着自己的那肉腚子也不搭话,一个劲的在那磕头,嘴里叽里咕噜的完全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查斌心里有些气愤,上前就照着他的脑袋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胖子一个趔趄往前面的土堆里一趴就再也没起来过。 被送下山以后,胖子就开始发烧,这春雨最是伤人,那个年月,虽然他怀疑胖子是中了邪却也不敢说,谁敢在家里搞跳大神的事情就无疑是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头推。没法子,屯子里的土郎中也请来了,那时候缺医少药,只是给开了几粒退烧的,吃下去还是不管用,半迷瞪着个眼睛,白的地方比黑的多。自从回了家,他就一直在说胡话,他是四川人,可嘴里讲的却又不是四川话,也不是东北口音,哪哪得都听不清,叽里咕噜的闹个不停,隔一段时间还会抽搐,一抽搐就在**上坐起来把牙齿咬得很紧,眼珠子瞪得老大,搞得像小白那样胆子小的根本都不敢看。 苗老爹也没闲着,给他弄了不少草药,可药压根又灌不进去,只要有东西塞到他嘴边要么就闭嘴,就算是撬开了牙关不一会儿就给吐出来。一直折腾到了天黑,谁也没个心思,看着胖子那副受罪的模样,查斌铁了心打算要试一试自己的办法。 他对苗老爹说胖子这八成估计是中邪了,又把昨晚上他们去掏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苗老爹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干了那事,铁青着个脸来回踱步,那屋子里昏暗的煤油灯下就只有他的影子在移动着。 “能再晚一点吗,等屯子里的人都睡了,这要是给看见了,我们大家明天都都得上大字报。” 见苗老爹也同意了,查斌便去准备东西,现在可是缺家伙的很,为了胖子,苗老爹把院子里那棵桃树给砍了,照着查斌的要求给临时做了一把木剑,外加几根钉子。他想要的其它东西就没办法找了,诸如黄表纸,香烛还有朱砂一类的,可有的东西农村里倒是可以弄得到,比如公鸡血,墨斗等等。 苗老爹不太相信这个十几岁的稚气未脱的孩子竟然还懂这些,看他摆出来的那架势有点像模像样,这东北的跳大神跟南方的不同,他们用的是出马仙,而查斌这一套则是正儿八经的茅山道士手法。 十来点的功夫,这屯子里就只剩下零星的狗叫了,今儿个是清明节,可是坟头上没有人去上过一炷香,也没有人去烧过一张纸。那个年月里头,活人都过着不容易,也就没有人再去管死人了。苗兰和小白照着他的要求做了一点斋饭,那只大公鸡被弄成了半熟,是今晚的“主菜”,怎么去交代估计这个黑锅苗老爹是打算让山上的黄鼠狼来背了。 因为怕走漏了风声,所以小忆就被安排去了外面放哨,万一有人来找,他得报信。苗老爹则把苗兰和小白都拽进了自己屋里,虽说那时候遍地都是无神论,像他们那一辈人压根就没看过这种法师,可一听说胖子是鬼上身了,女孩子家家难免都还是会害怕的。 “斌啊,你这到底行不行啊?”苗老爹推门进屋,胖子这会儿正被查斌五花大绑的用绳子困在**上,嘴里也堵着一团旧衣服,那满脸涨得通红的,眼珠子看着就像是要****似得。< -->> 第七章:言归正传 言归正传,这中国古代先民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经过漫长时期的观测,发现太阳系各大行星的运转规律与地球上的自然和人事现象的运动变化规律之间存在着某种内在规律性联系,特别是木星和土星的运行规律对地球影响很大。 古人洞悉这一天机,以一百八十年作为一个正元,每一正元包括三个元,即上元、中元、下元;每元六十年,再分为三个运,每运为二十年,即上元是一运、二运、三运,中元是四运、五运、六运,下元是七运、八运、九运,从而构成了完整的三元和九运体系。 而土星与木星每隔二十年就要相会一次,处在一条直线上。当土、木二星相会时,地球上往往会发生一些重大的地质灾难和自然灾难,人们的行为也会出现某种明显的异常反应。此外,北斗七星的运行规律与地球上自然现象和人事吉凶之间存在某种相应的暗合关系。 在三元九运的不同时间,都有其中一颗星起着主导作用,并且,每颗星对地球发挥作用的时间正好为二十年。古代先贤们将北斗九星分别取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星,并确定了三元九运中每一运的二十年由哪颗星主事,即以二十年作为一运,由北斗九星轮流掌管。以此为基础,通过三元九运与洛书九宫、北斗九星、以及九气间的有机结合,建立和发展了一套“时”与“空”统一的、可以推算阳宅运气和人的吉凶祸福的较为完备的玄空风水理论。 而自然与风水并不是固定不动,而是流动不息的,就好象风永远都吹着,水永远都流着,永无开始,永无结束。所以说风水的影响是流变的,飘忽而又顺从的。不同方位在相同的时间有着不同的吉凶,不同时间在相同的方位也有着不同的吉凶。常言说:“风水轮流转”,意即是指风水上的吉凶绝对的带有时间性,吉和凶是有条件的存在着,或说是相对存在着的。 这个难题放在查文斌的面前,风水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风水的走向往往都是不同的,时和空的交错会导致短短几十年内的风水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有钱人会经常请一些高明的先生重新修建祖坟,因为祖坟所能够带来的庇护仅仅只有一段时间而已。而数百,甚至是数千年前的风水肯定和现在又不相同,你以今天的天时地利来推算千百年前的风水,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在现代一些考古和盗墓上,有些人用风水的办法去寻找古墓,也往往只能锁定大概的方位,具体的位置还是需要用仪器和人力来鉴别的。没有什么风水是可以万年不倒的,象征着国运的龙脉也不过数百年就会更迭,何况仅仅是一座坟墓呢? 三元九运因为有着严格的时间,所以查文斌可以尝试着根据他们所说的墓葬是处于金国的时代来倒推。落中五宫时,需要遁九宫,前十年年落在坤位,后十年则落在艮位。然后再用后天八卦本宫位来匹配的河图先天之数,总之这玩意比解一道高等函数数学题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比如,查文斌决定是在子午方向上动手,那么向就在离宫九,门可选左巽四和右坤二,先天数四则与九配故在巽宫,这里便可以开正城门。 踩到这个自己要开的城门之后,接下来便是罗盘了,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想着曾经自己在树上看过的《二十四山地阴阳属性》,他低声背诵道:“大空亡,压主八卦交界之地;小空亡,压二十四山交界之地。飞星盘,阴逆飞,阳顺飞;寅午庚丁九紫行,坤壬乙卯未二黑……” “石头,在这儿,”查文斌捡起几块石子朝着自己标注的几个方向做了记号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四个位置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胖子拿着火把一眼扫过去,查文斌说的几个点全都是一片沙滩,那上面堆积的枯树枝和鹅卵石让他现在恨不得有一台挖掘机。 “查爷,”胖子低声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手里也没有称手的家伙事儿,就这要靠手扒拉估计等手掌废了也不见得能挨个到底,您再索性给个准点子,锚准了一个,咱就甩开膀子干,比这样选择性的要强的多。” 其实查文斌何尝不想这样,四选一,这已经是现在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兰子到底是个姑娘,趴在查文斌比划的那片区域就一个劲的嚎哭,哭得他人心里也有些乱,跟胖子商量着道:“这会儿我是真摸不准了,要不咱就来一回听天由命,四分之一的概率,蒙到哪个是哪个。” “成吧!”胖子摸出一个五分的硬币道:“咱就看这个了,从第一个开始,如果是国徽朝上咱就选哪个,跟着党走保准不会错。”说罢他掂量了一下嘴里念道:“**老人家您可得保佑我们,咱从小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总不能让这接班人毁在牛鬼蛇神的手里了对吧?” 硬币被高高的抛起,查文斌的目光注视着,它就像是一个马上要宣判的法官,等到胖子接住它的那一刻,是生还是死,就全靠这枚硬币了! “啪”得一巴掌合上,胖子轻轻的挪开手掌然后表情一变,叫道:“不会这么凑巧吧,他娘的,这个就是国徽,要不咱再试一试,三局两胜……” “别了,”查文斌道:“天意就是天意,既然选择了去相信就别在怀疑,咱就是在赌,赌输了兰子下辈子就让你照顾了。” 苗兰那边听到马上起身道:“呸,你俩在说啥呢,万一要是我爹真没了我也不会跟着他!” “裘大伟!”胖子朝着身后喝道:“过来干活了!” 这裘大伟刚瞅到机会正准备溜呢,人才没走到林子边上就听到胖子在喊了,只好说道:“哎,就来,方便一下!” 只听远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咔”声,那是沙喷子在上膛了,裘大伟一个哆嗦连裤子拉链都没敢拉起来就往回跑…… 挖坑这种活儿要是没装备的确够为难的,捡起石块往外丢,小的倒还好办,遇到大的还得几个人合力抬,一个小时过去,大家是累的腰都直不起,可那个坑不过才到大腿根处,并且谁也吃不准这下面还得有多少石头等着他们搬。不过好现象也是一个坏现象,石坑里开始陆续出现了水渍,这说明这里以前肯定是属于河道的一部分。 那手指甲被石头磨得都要翻遍了,裘大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那心里早把几个人给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还不敢把情绪挂在脸上。胖子得空的功夫在一旁抽着烟活脱脱一个地主老财家的监工道:“行了,上来吧,赏你一口抽的。” 裘大伟点头哈腰的看着胖子道:“爷,我就是想跟您请示一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刚才就有点了,没来得及,您就喊我了。” 胖子大手一挥,这个裘大伟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二流子罢了,可等他一根烟抽完裘大伟也没个动静,胖子有些不耐烦的喊道:“你好了没?” “该不是跑了吧?”查文斌说道:“让你给整怕了。” “操!”胖子拿着手电朝着那块林子里头一晃荡,只见远处好像依稀是有个人影正在往山上跑,胖子丢掉烟头暗骂一声:“狗东西,真敢跑!”这沙喷子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精准度,超过二十米基本就打不中活动的物体了,胖子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撒丫子的就跟着追了过去。 裘大伟这么一跑,余下的苗兰跟查文斌就也只能等,老实说查文斌是无所谓的,本来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跑了也就作罢了。就跟胖子喊道:“追不到就算了,天这么黑,别瞎忙活了。” 十分钟过去了,查文斌是亲眼见到胖子追进林子里的,且不说裘大伟一个小混混先是被打个半死,然后又跟着到这里一路消耗,外加上还干了半天活儿,就是胖子那身手追一个裘大伟花得了这么久? “文斌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苗兰皱着眉头说道:“太安静了,有点不太像是他的作风,按理来说这会儿该是骂娘骂得山脚下都能听见才对。该不是他糟了那小流氓的道了吧,你可不知道这些年那些小兔崽子们下手可都黑着呢。” 被苗兰这么一说,查文斌的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坐不住继续等候,他和兰子两个人打着一个手电开始朝着胖子追出去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真成粽子了 密林、黑夜、月圆、狼嚎…… 这些素材同时出现的时候就往往意味着另外一个词汇:危险! 人对危险的感知是与生俱来的,当查文斌意识到他们可能会遭遇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有些后悔让胖子执意一人去寻找已经逃脱掉的裘大伟,其实裘大伟在或者不在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兰子!”查文斌的睫毛眨了两下后对她说道:“你跟在我后头点,别跟丢了,小黑子也要牵住,不要让它乱跑。”小黑子是苗兰养的一条猎狗,两岁多了,当年它的母亲是被胖子从山沟里捡回来的。据说是一条家狗和狼杂交的后代,小黑子身上也就有了四分之一的野狼血统,这条狗非常聪明,一岁多的时候就能单独猎杀狍子,这次出来苗兰也没忘记把它带着。 自打进了这片林子,小黑子的反应就有些毛躁,它时不时的低吼是一种警告,这周遭似乎有着看不见的潜伏者。查文斌非常想退出去,并不是他想抛弃胖子,而是他觉得若是胖子都会出意外,那么他和苗兰必定也同样是会凶多吉少。 “文斌哥,我眼皮子在打架。”苗兰同样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是她一个女孩子,本是不想说的,越说吧她就越发会觉得害怕。苗兰从小生活在大山里,对于她而言,山是会讲话的,什么时候要来风暴了,什么时候要下大雨了,又或者什么时候山里面会有危险了。 “石头?”查文斌第一次尝试着呼喊,耳边传来的只有头顶树叶“嗖嗖”的摩擦声,山风此刻叫他觉得无比的清醒,那种骨髓里面的冰冷叫他无时无刻不在高度紧张着。 忽然,兰子手中的小黑子奋起往前一窜,拉得兰子都是一个趔趄。猎狗不同于其它的狗,它们在发现猎物的时候往往是不选择叫的,老古话说,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叫只是一种虚张声势,但凡是好的猎狗会非常清楚自己出击的时间和目的,只有把猎物围困住的时候才会狂吼以打乱对方的退路。 沙喷子已经举起来,手中的小黑不停的再往前扑,不一会儿草丛里面出现了一双手,慢慢得一边立起来一边小声颤抖说道:“别开枪,是……是我……” 原来躲在草丛里的竟然是裘大伟!查文斌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石头呢,他去哪了?” “我……我”裘大伟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惊悚,这种惊悚让他甚至开始有些语无论错了:“有……有鬼,这山里头有鬼!” “鬼?”查文斌皱着眉头,看裘大伟那样子的确好像是有些被吓住了,慌乱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立刻上前喝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裘大伟抱着脑袋使劲的摇晃着,嘴里答的也全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苗兰本来就急着找他爹,又出来个裘大伟在这添乱,气得他一下子就跳起来给了对方结结实实一个巴掌,那打的裘大伟当即脸上留下了一道五指红印,嘴唇皮子都给震开了。这巴掌扇的让你小子一阵发蒙,大约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这才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们别杀我,我不是有意想跑的,是那个大个子他想杀我,我害怕所以才……” “还在废话!”苗兰作势还要打,裘大伟连忙捂着脸道:“别打了别打了,刚才他追过来的时候我就躲在这里,后来看见他往那边跑了,不对,是有个鬼把他给引过去了。” “鬼?什么样子的鬼?”查文斌问道:“你快点说!” “长头发、白衣服……”裘大伟指着自己身上那件已经脏不拉几的白衬衫道:“跟这个色差不多,”他故作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它双脚不占地啊,飘着走,他娘的,可给老子吓死了。查大爷,不是我不够义气,那个鬼给我警告了!我想提醒石大爷来着,可是那个鬼它一下子转过头来压根没有脸啊,两头全是一样的黑乎乎的长头发,当场我就尿裤子了……” 查文斌低头一看,裘大伟的裤裆里头的确是有一团湿漉漉的,被他这么一说,空气里隐约飘来了一股尿骚味儿…… “你走吧,”查文斌对苗兰说道:“给他个火种,再给点干粮,如果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去下午呆着的空地里头等到明天天亮,要是真怕有人对你不利,也可以现在走,我保证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我不走。”裘大伟这会儿哪里还敢跑,刚才的那一幕足以让他终身再也不敢晚上一个人独自出门了,他窜到查文斌的身边道:“查大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跟仙儿一样,我保证我再也没有二心了,您就发发慈悲,让我跟你们呆一块儿,干啥活儿我都愿意,只要你们能把我再带出去就行。” 查文斌打开罗盘,罗盘之所以会经常被道士使用是因为它对磁场的变化感知敏感。“鬼”这个东西是被认为是阴间的,人是阳间的,当你的附近出现了“鬼”,磁场就会产生变化,道士也正是根据这种细微的变化来发现“鬼魂”的所在。 罗盘是禁止的,这不是一个好信号,说明胖子如果真的遇到了脏东西恐怕现在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很远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那儿……”裘大伟用手指着,那是一片林子,这里到处都是林子…… 小黑子是最好的追踪者,它是猎犬,苗兰给了胖子用过的东西放在它鼻子下面轻轻一拍它的脑袋,那条狗便“嗖”得一下又往外窜了。 狗在林子里远比人要迅速的多,这一路奔跑就是二十几分钟,若不是兰子一直在后面牵着控制速度,估计他们是连气都跟不上喘了。忽然的,就到了某一个地方,小黑子不停的开始在原地打着转,然后“嗖”得一下开始不停的扒拉着地面。 苗兰发现了异样后把狗牵开,在地上用力的刨了两下过后竟然露出了一块黑色的木板。查文斌低头一看这木板上原本还刷着油漆,只不过现在大多已经起皮了,残缺不堪,周围的土壤看似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难道胖子被埋在里面? 轻轻敲击了两下这个木板里面果然是中空的,抬头看看,四周都是林子藤蔓,黑漆漆的一片,实在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箱子。 “你要打开它嘛?”苗兰说道:“小黑子的嗅觉是很灵的,一定这里面有文章。等等,我好像听见了石头哥的声音,你听是不是他啊?” “没听见啊?”查文斌竖着耳朵,耳边依旧只有风和树叶传来的摩擦。苗兰摇摇头道:“可能是我听错了,有些太担心他了。” 于是查文斌接着刚才的工作,这木板很容易的就被他凿穿了,它是那么的腐朽和不堪一击。凿开口子后他用手就可以掰开那些腐烂的木头,一阵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当苗兰把手电照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情形简直是让人觉得无法形容。 胖子的确是在里头,身上被缠着一层跟蚕丝一样的白色东西,里外里的裹得完全就像是一个茧。他还在不停的蠕动着,非常艰难,因为他被裹得太紧了,只是偶尔才能由鼻子发出那么一两声粗重的喘息。起初的时候,查文斌刚看见里面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蠕动也吓了一跳,一直到看见那白色的东西脚上还穿着一双鞋,那是胖子的鞋,他这才明白原来这真的是胖子…… 立刻跳了下去的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胖子的周围还有不少鸡蛋大小的白色东西,也一样是在慢慢的蠕动着,当他用手触碰到胖子身上那层东西时,一种黏糊糊的手感顿时传来,这似乎是蜘蛛网! “蜘蛛网!”查文斌立刻打开了火折子,当他吹亮这个小小的火苗时,甚至整个人都是在颤抖着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大活人裹成这样,那那只蜘蛛得有多大?火苗接触道蛛网后立刻就开始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尝试着把胖子从里面解救出来。 第九章:山蜘蛛和尸蜂 一通忙活之后,胖子的手脚能自己动了,胡乱的扯掉自己的眼睛上和嘴巴上的那些蛛网他立刻大喊道:“走!走!这地方有怪物!”正喊着呢,忽然胖子的腿就被用力拉着一拽,查文斌就看他像是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自己连够上一把的时间都没有,再一瞧,原来这木板的两头都是黑乎乎的通彻的,胖子不用说就是给拽了进去。 查文斌没有犹豫,跟着也就钻了进去,胖子的呼救还在继续,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就失去了平衡,紧接着摔倒在地的他就开始被拖着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其实查文斌已经有些知道了,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传来,剧烈的火药味瞬间充斥着整个洞穴,他立刻觉得拖行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等到自己能够挥剑砍断缠着自己脚踝上的那些蛛网时,胖子已经开始往外爬了…… 重新回到地面以后,胖子才拿出自己的战利品,那是一截带着白色毛发的跟人手臂差不多大小的节肢类动物的足。其前端有着倒齿镰刀状的刃口,每个关节处都有凸出的荆棘模样的倒三角,把这个东西丢在地上,胖子也开始清理起自己身上的蛛网,这些黏糊糊的东西简直是要人命。 “看吧,老子他妈的要不是被偷袭,早他妈一枪打爆了那个鬼东西了,他娘的速度真快,只打下来一条腿,查爷,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那么恐怖的玩意,你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嘛?” 查文斌心想应该是蜘蛛吧,只是他也很难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大的蜘蛛。 “人面蜘蛛!”胖子比划道:“站起来能比我还高,我还以为蜘蛛精是假的呢,老子差点就被干掉了,估摸着你再晚来几步我就去跟马克思报道了。” “难道是山蜘蛛?”查文斌疑惑的说道:“也只有它了,想不到真的有那种东西,你看看,那个窝里面蠕动的小白球,估摸着都是它的卵,应该是把你拖进去准备喂养后代的。” “山蜘蛛?”苗兰不解的问道:“山上的蜘蛛最大的也就巴掌大小,一般都跟指甲盖似得。” “我曾经看过一部宋代的笔记,里面曾经记载着在东北的一处奇怪的林子里生活着一种巨大的蜘蛛,被称为山蜘蛛。这部笔记叫作《南部新书》,是一个北宋年间的人写的,里面记载了不少奇闻异事。他说山蜘蛛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中的一种神兽,体形异常巨大,经常在山中出没,它性格凶残,常将见到的人用蛛丝绑住,带回山洞住所里食用,并且它的丝有一种可以止血的奇效。” “当真?”胖子说道:“这个好办!”他立刻就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拉了一道口子,然后从头顶胡乱拽下来一把白丝缠了上去道:“要真是有用,我们就带一点,好歹当做金疮药。” “你也不怕有毒……”苗兰说道:“幸好小黑子找到你了,要不然你埋在这下面可真就……” 这时胖子才瞟到了躲在一旁的裘大伟,他这心里那股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跑过去就拽着他的耳朵拎起来道:“你个狗日的跑啊,老子就该一枪先打断你的腿,要不是你,老子会他妈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话说胖子看见裘大伟没了之后就追了过去,裘大伟也的确是想跑,胖子是学过丛林追踪的人,裘大伟先后不过才跟他相差了十分钟,很容易就让胖子逮着了他的路线。这一路追过去,离着林子里面看见一块石头后面有个白乎乎的,那裘大伟刚好穿着白衬衫,胖子心想你这回没得跑了吧,于是冲上去一把就扣住,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毛茸茸的…… 再接着呢,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立刻那边就突兀的出现了一张“脸”。这脸绝对不是裘大伟,而是一张胖子从未见过的鬼脸,可把他吓得不轻,还没等明白到底自己捞到了个啥就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喷了出来,他只觉得手脚瞬间就给绑上了,再然后就像一只猪似得被捆得结结实实给拖着满地跑。一直到安静下来胖子听到了周围有狗吠声,估摸着他们是找上了,拼命的发出声音总算才是得了救。 所以裘大伟看见的那个“鬼”估计就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因为蜘蛛跑起来脚长感觉就是漂的。在看那木板下面那些卵,胖子就觉得恶心,他决定要一把火烧了这些怪东西。 “哎,好像还真的能止血,这伤口马上就收了。”胖子道:“查爷,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感觉我是躺在一个棺材板里,这里以前可能是个坟,蜘蛛老鼠之类的最是喜欢在坟里面住了。” “说明这里风水还好。”查文斌道:“坟墓里头有这些东西就说明这地下的气是通的,你是从哪里被拽进去的?” “不知道。”胖子摊开手心道:“这东西会打洞吧,不过刚才我被拽进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四周墙壁上有些花纹,不像是那些虫子自己打的洞,估计八成是个墓道之类的。” “墓道?”查文斌说道:“你多想了,这么浅的地面随意葬了这么一口薄棺材,一看就是几百年前的平民墓葬,这种坟是不可能修筑墓道的。” “我真没看花眼。”胖子在地上用木棍比划道:“有很多卷云图,跟咱们见到的那层马尾沟子外面那些白色石料非常相似,该死的,要是没那只倒霉的蜘蛛,我一定下去再看看。” “你们看你们看……”苗兰尖叫着说道:“那个卵破了,好像里面要有东西钻出来了!” 胖子低头一看,果然是,就像小鸡破壳一样,那只白色的虫卵顶端已经开始裂开了,好似马上就要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胖子道:“正好,找你的儿子出出气,老子把它吊起来打!” 不过再一次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从那粒虫卵里面钻出来的并不是一只小蜘蛛,而是一种白色的不停蠕动着的小虫子,跟粪坑里的蛆虫非常相似。这几个人那都是乡下人,谁还没见过小蜘蛛长啥样,绝对不可能是这幅德行,生活在大山里头的苗兰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说道:“这不是蜘蛛,这是寄生蜂,这种东西最是恶心了,有时候它们会把卵产在一些死去的动物尸体里面,我们过去屯子里就有人被这东西伤过。” “哟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胖子说道:“这就叫报应,你的卵被一群蜂给盯上了,活该你断子绝孙,看样子这都用不着我们出马了。” “我想我们或许还真的是该去看看。”查文斌道:“你知道这种蜂叫什么嘛?” “什么?” “它有个其它的名字:尸蜂!”查文斌蹲在地上看着那个白色蠕动的小虫子道:“这种蜂通常是生活在地下的坟墓里,它们会用自己的螯来钻破棺材,然后把卵产在尸体里头,并以棺材为窝,虫卵孵化后以吃尸体为营养,长大后它们会再次分散出去寻找新的窝。我和师傅在我十一岁那一年去到了江西九江境内,当时就有人请师傅要迁坟,说是他们先祖托梦说自己被虫子咬得浑身难受,而且不止是一个先祖。” 查文斌继续说道:“师傅当时打开了其中一口棺材,那是一片家族陵墓,大大小小总计埋着二百多位故人,那棺材被打开后里面就有一个巨大的蜂窝,当时师傅就说完了,这整片地全都要换了。只要被这种尸蜂惹到的,几乎就会全部逃不掉,就像蜜蜂被花朵吸引一样,这种尸蜂只会被死尸所吸引。它和一般的寄生蜂最大的区别就是前端的螯,当时师傅特地让我认了,它的螯是三瓣,并不是一般蜂类的两瓣,所以它打洞的能力要远远强过普通的蜂类。” 听完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操,那不是差一点我就……”想着自己被这种虫子撕咬,他顿时觉得还是一枪崩了自己算了。“又是山蜘蛛,又是尸蜂,”胖子道:“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啊,苗老爹昏了头了嘛往这里跑?” b>说: 睡觉去了,早安 第十章:一伙人 这自然是因为苗老爹是罗门的人了,罗门的人不往这死人堆的地方跑难道他们还要西装革履的去那些漂亮的写字楼里呆着嘛? 因为胖子提到里面有墓砖,所以查文斌在想要不要顺着这里下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忽然有几盏手电在那绕来绕去的。见到这大半夜在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出没,这一下就让胖子再次怀疑是不是裘大伟的兄弟们找上来了,不过这回不用他威胁,裘大伟就主动讨饶道:“真不是我,几位大哥,我那几个弟兄都被你们整怕了,哪里还敢来这里,估计就是矿山的人。” “矿上?”查文斌这才想起原来这里是说有发现煤矿的,“不是说矿上出了事儿已经给封了嘛?” “封了也有可能会来检查的。”裘大伟说道:“我们这穷山沟里的人见不得有好处,一些胆子大的会在晚上摸进矿里偷矿,这里前阵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有个把人巡逻也是正常的吧。” “对了,他们说开矿压死人的那个地方在那个山坡上嘛?” “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裘大伟道:“反正我试着打了几个坑也没发现有矿脉,后来他们来了出了事,就再也没来过了。” 查文斌考虑了一下对胖子说道:“这些个虫卵会害死人的,先给处理了,然后我们过去问问,既然这里有人管着,说不定会知道苗老爹的线索。” 胖子早有此意,捡起几块大石头砸了下去,把那些个虫卵砸得是败将爆裂好不过瘾,眼看着这个窝里就被他弄了个断子绝孙。谁也不曾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活动,对于查文斌他们来说,这倒是一个好的信号,万一苗老爹跟他们在一块儿呢? 看手电晃荡的位置离他们并不算太远,隔着一片小山坳,当即查文斌和胖子便带着苗兰还有裘大伟朝着有人的地方追了过去。 夜晚,穿梭在这样的丛林里是危险的,丛林的危险从来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下,黑暗里这个世界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法则:弱肉强食!人和一些昆虫一样都有趋光性,光明代表着安全,而在道家的世界里则代表着阳刚。所以当这里出现了一片手电筒,那种心底里对于安全感的驱使让他们奋不顾身的穿梭着,很快的,胖子就在半道上发现了一个营地。 几盏简易的帐篷被搭建在林子里一片开垦出来的空地里,空地的中间有一堆还在燃烧着的火把,火把的旁边围坐着几个人。苗兰想他爹心切,马上就要冲过去,胖子却一把拉住她道:“先等等,观察观察,万一不是什么好鸟呢。”胖子是教人给坑怕了,现在多长了一份记性,于是猫在不远处仔细的观察着,一共有三顶帐篷,胖子捅了捅裘大伟道:“这些人是矿上的?” “应该是吧……” 一个栗子敲在裘大伟的脑袋上,胖子喝道:“什么叫应该?你没长脑子嘛?不过开矿的这群人现在条件怎么这么好了,这帐篷可不便宜,进口货。等等,查爷,可能还真有问题,你看见那两个坐着的人嘛?他们脚上那靴子,你注意看,这种高帮靴子是美军海军陆战队专用的,国内可很少见这种高级货,这群人我看不是什么开矿的。” “当真?”那个年代,中国的野外旷工标配的应该是解放鞋和黄劳动布工作装才对,的确很少会看见有男人穿这种高帮皮靴,胖子的眼力界还是很毒辣的,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疑点。 “不光是这个,”胖子道:“铝制水壶也没有,你看他们架在火堆上烧的那个罐子,那玩意同样是军用的,光是这几个小件,绝对不是一般的开矿工人用得起的……” 原本以为可以遇到打探消息的老乡,哪里知道遇见的却是一群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 这一时半伙儿的查文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考虑了片刻之后,胖子说道:“要不这么的,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进去打照面,万一对方有个什么不良之心,就地拿下。” 这边准备充分,把家伙事都藏在衣服里头,要说这一次出来都很低调,大家的打扮和当地的老百姓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于是起身之后,几个人便从林子里径直走了过去,双方一相遇都是愣了一下,胖子率先说道:“老乡,你们好啊,我们就是看见这里有火没想到真的有人,简直是太好了!”他那一口东北腔还是插队的时候学的,非常纯正。 对方打量着这伙突如其来的人,场面一时间略显紧张,这时胖子轻轻捅了一下苗兰,兰子立刻喊道:“几位大哥,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爹爹,一个老人六十来岁,进山采药已经半个月了,我们找了好久了……” 这时,从帐篷里头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身劲装的打扮,看上去人很干练,留着一撮小八字胡,压低着声音问那火堆边坐着的两个人,表情非常不满的说道:“怎么回事,有人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脑袋搬家了才晓得周围有动静?” “这位大哥……”胖子赶忙笑着迎上去递烟道:“我们是山下的,我妹子他爹进山挖药走丢了,您有没有……” 不等胖子把话说完,对方就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没有没有,这个地方现在不能有外人来你们不知道吗?下面政府没有通知到你们各个村嘛?赶紧出去,现在这里是管制区。” “听大哥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胖子依旧笑道:“您就行行好,我这妹子从小没娘,老爹现在又走丢了,您说这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没了那可怎么办?” “去别的地方找找吧。”那个八字胡说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有阵子了,有生人的话一定见过的,这林子海了去了,虎豹豺狼的又多,总之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管制区请退后。” 这女人撒泼的功夫有些是与生俱来的,不用胖子招呼,苗兰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一边拍打一边哭喊道:“哎呀,我那可怜的爹爹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你怎么把女儿一个人就给丢下了啊……” 这么一闹,等不多久的功夫,又有两个人从外边的林子里赶了过来,这两人手里拿着的是一种极亮的白色手电,一看就知道又是进口货,更加让胖子觉得震惊的是那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并且这种家伙绝非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mp5,德国制冲锋枪! 大概是看到胖子的眼神里闪过了那一丝神情,八字胡非常不满意的朝着两人一瞪眼,后者便把家伙给收了起来,胖子知道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很有可能会落得个狗急跳墙,于是拉扯着苗兰道:“大妹子啊,这里的同志说了咱爹不在,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于是他就架着苗兰要走,才刚转身,身后就喊道:“等等!” 八字胡的几个人瞬间起身就把他们四人给围了起来,八字胡上下打量着胖子道:“现在天太黑了,这林子里不安全,我看你们也赶了一夜路了,先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吧。” “不劳您麻烦了……”胖子打着哈哈道:“我们找人要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们都是山民,走夜路习惯了。” “我看你们这位朋友好像伤得不轻啊。”八字胡走到裘大伟的跟前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裘大伟之前被胖子狠揍过,脸上的确还有不少瘀伤,胖子现在已经开始把手慢慢放到自己的后背上了,他想着万一这个八字胡要轻举妄动,他就在第一时间抓了这个领头的。 “我是该的啊……”没想到裘大伟的演技也是一流的,竟然一下子就蹲到地上哭了起来道:“要不是我,老爹怎么会走丢呢,都是我不好,是我跟他说这个山里头有野灵芝,我也是听别人胡咧咧的。老爹要不是听了我的话怎么会来这里的,哥,你打我把,你把我打死算了,要是找不到老爹我也就不活了,没脸再见你们啊……” 胖子心里这会儿都快笑出尿来了,真想给他竖起大拇指很赞一下,这一男一女哭哭啼啼的,怎么看这事儿都不会假到哪里去。八字胡又走到查文斌的跟前,上下大量了两眼没有说什么,转而对胖子说道:“前阵子这里出了个矿难,我们暂时接到命令管制,你们既然进山找人是情有可原,出去的时候小心着点,夜路走多了,难免是会遇到鬼的。” 几个人一边点头一边就互相搀扶,配合得简直是完美,等到胖子他们慢慢走出林子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湿透了,一阵小跑过后确定没有人跟上来胖子才说道:“刚才真的好险啊。” 裘大伟跟着附和道:“是啊,好险,还好我机灵……” 胖子道:“刚才那个小胡子私底下比划了一个手势给他们的同伴,你们不懂但是我懂,这是一种军用手语,他的意思是我们身上带着枪!这伙人绝对不是什么看矿的,我看八成那个矿难也没那么简单,苗老爹到这里来肯定跟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第十一章:被抓了 马尾沟子这一带所处的位置就是中俄边境线所处的大兴安岭地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个地方一度成为走私贩猖獗的走廊。【△網w ww. qu 】彼时的苏联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而中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建设动荡十年后的第一个发展期,大量的工业用品以及军火通过西伯利亚大走廊再经过茂密原始的大兴安岭进入我国东北地区。漫长的边境线以及天然屏障似得丛林为很多罪恶埋下了掩护,当年能够游走在这条线上的无一不是在刀尖上添血的角色,其心狠手辣之处往往教人不寒而栗。 “走私的?”胖子说道:“也有可能,我感觉我们是在阎罗殿转了一圈,好像他们并不想多生事端,越是这样,就说明问题越是严重。查爷,我的建议是暗中观察这批人,看看他们到底干什么,至少天亮之前是这样。” “那我爹?”苗兰急着要打探苗老爹的下落,半路上遇见这么个看似和她现在无关的状况,她又有些偏向于继续回去在查文斌画好的点里深挖。 “妹子,”胖子道:“单凭我们的手很难在那个地方继续挖下去,河沙有一定的流动性,我们已经打到了第一层地下水,再往下没有专业的设备和足够的人手几乎再难继续有进展。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者,就算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下面深挖也照样会引起那伙人的注意,到时候怎么说可就难了。” 胖子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在这样一群带着不明目的而且全副武装的人眼皮底子搞动作,无疑是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猫在这儿,”查文斌决定道:“先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網w ww. qu 】” 大约在半个月以前,马尾沟子出了一起矿难,死的人据说是因为尝试性挖掘坍塌,这在矿业尤其是煤矿这个行当里非常常见。九十年代以前,国家的发展需要大量的能源,对煤炭资源的渴望导致全国各地都在进行人马勘探,其中不乏一些私人公司,而粗放的管理和简陋的设备时常导致坍塌事故的发生,对于那些煤老板们而言,也仅仅是付给几万块钱了事而已。因为他们大多背景复杂,所以,这些人通常是招惹不起的,但也绝不会猖狂到拿着军用制式武器招摇过市的地步,毕竟,当时的中国对于枪械的管控还是相当严格的。 猫人这种事,其它三个是不合适的,唯独胖子,他知道怎么借用夜幕和丛林的掩护,在找了一个不错的地点后,就像是一个潜伏着的狙击手,一动不动的顶着空地上的那片帐篷。在他们走后不久,营地似乎又开始恢复到之前的状况,两个负责守夜的,两个负责外围巡逻,也正是如此让胖子断定,这个营地肯定不止五个人,至少还有一半的人马现在处于休息状态。而刚才他们贸然的出现那批人竟然都没有出现,要么是那些休整的人睡的太死,要么则是他们不愿意暴露太多,后者几乎可以肯定。 猫在这种地方是相当熬人的,好在现在天气不算太热,蚊虫还没到四处飞舞的时候,盯着一个多小时胖子也觉得眼睛有些疲劳了。人不是机器,都有困倦的时候,他刚把眼睛闭上又立刻被自己的意志给点醒了,往嘴里塞了一片草,这种草也叫辣椒草,剧辣无比,舌尖的刺激瞬间让他重新开始打起精神来。 大约是坚持到凌晨三点左右,胖子忽然看见山脚下亮起了一盏灯,这盏灯的位置相当关键,因为正是白天他们找寻苗老爹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怎么会有人?也没看见这营地里有人走出去啊! 再又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那盏灯的轨迹始终若隐若现的在他视线掌控范围内,等到营地外围的时候,灯闪了三下,这边负责守夜的人也同样报以回应,看来那盏灯的确和他们是一块儿的!而更加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那盏灯的背后居然还有三个人,四个人在这夜里用一盏灯,足以见得他们是多么小心的在行事。而这三个人的穿着打扮看似和守夜的几人差不多,唯独不同的是他们的衣服看着很脏,沾着不少泥土,并且他们的手里拿着有铲子这样的工具! 几个人在营地里互相寒暄了一番,不多久那个八字胡就走了出来,然后一行人在那交头接耳的好像是在汇报情况,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守夜的那批人由其中一个人带头开始往山下走。胖子始终还是盯着下山的那批人,不多久的功夫,那批人同样也到了白天他们到过的位置,同样的,那盏灯又在那块地方消失了! 慢慢开始向后侧移着的胖子准备立刻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同伴们,他是一个丛林老手,就像是一头夜行的豹子,当自己开始脱离了对方营地能够察觉的范围后他扭头就是一阵小跑。按照之前的约定,查文斌他们在一处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岩石后面隐蔽,这个地方相当来说比较安全。下半夜三点多的功夫,胖子蹑手蹑脚的才来到岩石旁,刚一转身过去准备绕后,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被一种冰凉且带着火药味的东西给顶住了。 举起双手,慢慢开始往后退,瞬间,他的腰上同样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再接着,那把沙喷子也给拔了去。 “刷”得一下,雪亮的矿灯打开的那一瞬间,胖子不得用手遮挡,那光刺得他感觉自己都要失明了,好不容易微微有一点适应的时候,眼珠子跟前就被人用黑布一缠死死的打了一个结。 “双手抱着头,走!” “瞧不见。”胖子说道:“这叫我怎么走?” “那就我们抬你走!”话音刚落,顿时后脑勺上就传来一击剧烈的震荡,身子一斜那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胖子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胸口的滚烫给烫醒的,那种皮肤灼烧的滋味儿叫他连脚趾头都卷了起来。“啊!”得一声惨叫,胖子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颗烧得通红的炭火刚从自己的胸前挪开。 “也不怎么样,还没碰到肉呢。”那个人跟着自己的同伴说笑着,然后回到自己的火堆旁继续翻滚着那只已经快要熟透了的野鸡。胖子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是被人捆在了树上,还是刚才的那个营地,查文斌和苗兰还有裘大伟也同样是被以这种方式囚禁着,他们三个都是醒着的,身上看着也还干净,估计是没遭什么罪。 “查爷,没事吧?”胖子呼喊道。 查文斌只是摇摇头示意,马上就有人过来给了胖子一个大耳刮子道:“我让你讲话了嘛?你小子话很多是吧,再啰嗦割了你的舌头!” “你凭什么抓人!” 又是一个耳刮子,这一下扇的胖子的一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那个人瞪大着眼睛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让你讲话了嘛?” “你打死好了。”胖子从来不会怕硬的,他不是愣种,而是一个彻底的活阎王,他咬着牙齿对殴打自己的那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不把我弄死,我等下就会把你弄死!” “好了。”这时那个八字胡又走了出来,招招手道:“别跟小朋友一般见识,他也还算是一条汉子,这位老乡,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找人。”胖子一口咬定道:“那个姑娘的父亲进山采药不见了,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何苦还要这样欺负人。等下山了,我会找政府举报你们这些恶霸流氓……” “演?”八字胡轻蔑的笑道:“接着演,找人还带着一整套的风水罗盘?找人你们不去别处却藏在暗地里偷窥监视我们?找人你还不慌不忙的一直在这片地方转悠?” 这时查文斌说道:“他就是在这里丢的,就在这里,所以我们也要在这里。” “终于是开口了。”那个八字胡饶有兴趣的看着查文斌道:“你呢,是什么人?掌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查文斌道:“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找到人我们就走。” “走?”八字胡笑道:“我给过机会让你们走的,是你们自己不走,说吧,都是给谁卖命的,说出来少受一点罪。我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是个懂风水的先生吧,你是南方人,也只有南方那群人才会用这种办法。你知不知道规矩,这个锅已经被人支了,你们一直不肯走是打算吃我们的剩饭呢,还是打算找个机会黑吃黑啊?我最讨厌没有原则的人,所以你们必须要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十二章:救人 ; ; ; 合着这又是遇到了一群盗墓的,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中后期,随着改革开放,大批的洋人带来了西方的公司和化之外,也同样把眼光盯在了中国的地下物身上。那个时代,对于盗墓贼来说是一个黄金遍地的时代,新的技术,新的设备,大量不差钱挥舞着美金的洋鬼子,以及相对来说欠发达的监管措施和尚未警觉的百姓,这些条件都给盗墓者了充沛的富饶土壤,滋生了一批又一批不同背景和实力的盗墓贼。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苗老爹会来,他是罗门在东北的话事人,别人在自己的地头上来搞事,他至少不能坐视不管。同样,这也给了他们两个信息:一,他们要在这里寻找的可能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古墓,否则苗老爹不会亲自过问;第二,如此说来苗老爹便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参照这些人的实力和装备,苗老爹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并且会凶多吉少。 “想****灭口?”胖子道:“村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来了这儿,要是我们走不出去,你说该有多少人会继续进来?你干你的事,我找我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有在山头上偷偷看着你们也不过是因为想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们手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骗你们,弄死我们,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找人?”八字胡再次笑道:“好,就算你们是要找人,我也已经很诚实的告诉过你们了,这里没有生面孔出现过,就此打住,各位就委屈几日,等我们事情办完了,自然就会放你们走,在此期间,各位的饮食起居就暂且跟我们在一起,记住,别逼我****。” 这个结果,对于他们而言,暂时是安全的,至少性命没有后顾之忧。八字胡总会在营地里留下两个人,这两个人现在就成了看管他们的监视。这些人打结的手法非常专业,胖子尝试过几次想要解开都发现越动那绳子反倒是收得越紧,为了不让自己那双手给废了,他也就索性当起了俘虏好好睡上一觉先了。他相信,再狡猾的敌人也会有打马虎眼的那一刻,等到翻身,新账旧账再就一起算。 这个转机出现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快到超乎了胖子的意料。 大约是在天亮前的半小时,之前出去的那波人又回来了,出去的时候胖子数过他们一共是四个人,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两个,并且是互相搀扶着的。那模样就更加别提有多狼狈了,浑身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血迹,一到营地里两个人便一头栽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被抬进了帐篷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八字胡神情有些紧张的出来了,他上下打量着睡眼朦胧的查斌问道:“你是不是个阴阳先生?” 查斌没有回答,而是把脸侧了过去,八字胡有些急了,提高嗓门喝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个先生!”他的口顶在查斌的下巴上一字一句的喝道:“我现在要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们没有用,那就先下去陪葬!” “是个先生,”查斌如实道:“你可以开了。” “好,好。”八字胡收起道:“早就听说南方有人干这一行会带风水先生,我问你答,你不许提问知道了嘛?敢胡说半个字,我一先打断那个女人的腿。” “问。”查斌知道这个人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估计八成是跟那波人刚才的情况有关。 “墓里面有没有僵尸一说?用什么办法可以克制?” 查斌点头道:“有,如果死尸在特定的条件下不腐,接触到活人的阳气时就有可能尸变,克制僵尸的办法很多,要看具体它是什么样的僵尸。” “比如从墙壁里面钻出来的。”八字胡说道:“这种东西是什么?” “墙壁?”查斌愣了一下道:“僵尸不应该是在棺材里嘛?又或者是在随葬坑里。” “叫你别废话!”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亲眼见到我也不能确定。” “那你跟我来看看……”说罢,查斌就被松绑然后由其余几个人压着走进帐篷里。 帐篷里的一角,刚才走回来的那两个人正躺在睡袋里,浑身不停的颤抖着,脸色乌青,嘴唇发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八字胡推了一把查斌道:“你过去看看,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医生,”查斌:“生病就应该送医院。” “不是生病,”旁边一个人说道:“他们是被东西咬了,昏倒之前说的。” 听完,查斌皱着眉头轻轻掀起那个睡袋的一角,果然在其中一个人的肩胛骨处看见了两个小手指粗细的咬洞,外面的肉被咬得有些外翻,在他的胳膊上也发现了几道抓痕,深得地方已经把里面的肌肉给拉得往外翻了,伤口里的血呈黑色,查斌轻轻沾了一点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说道:“我的袋子给我拿来,或许他俩还有得救。” 查斌从袋子翻出来的是一个小瓶子,他从瓶子里面往手掌里头倒了不少黑乎乎的粉末状的东西,然后忽然把这东西就往其中一个人手臂上的伤口处按下去。那个人立马就在睡袋里面挣扎了起来,表情十分痛苦,扭曲的身体和极度的**声让八字胡一下恼火了起来,拿顶着查斌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想让他死就最好站到一边,”查斌说道:“这两个人就算不是被僵尸咬得,也是类似僵尸的东西,这是老香灰,能够拔毒,现在条件有限,能做的只能有这么多。”说罢他接着开始忙活,那些按下去的香灰没一会儿就开始凝固起来,他把这些凝固的香灰重新刮下来,再次换上新的,每一次换药都能让那两人觉得痛不欲生,但是几次过后他们脸上的血色却逐渐有了一点好转。 大约是第七次换药过后,查斌再次刮下香灰凑到鼻子里闻了闻,现在灰里面才开始有了一丝血腥味儿。他又从包里翻个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药道:“给他们服下,三个小时一次,我要去山上采一些草药。” “想跑?” “你大可以打死我。”查斌拨开他的道:“我保证他们活不到明天中午,还有你们也同样什么事情都别想干,这个东西可以吓唬我,但是吓唬不了僵尸。” 查斌走出那个帐篷转身就进了林子,八字胡被手下提醒要不要跟踪但被制止了,他说道:“这个人不简单,恐怕他会成为我们计划外的一部分。” 半个小时以后,约莫是天亮边,查斌就拿着一堆草药回来了,这些不知名的植物被用石头砸碎混合了清水涂抹在那两个人的伤口上,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一点,如果能过了今晚不死或许还能有救。 “你很懂,能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合作。”八字胡道:“我可以给你,你们应该拿的那一份。” “没兴趣。”查斌道:“我说了,我只是来找人的。” “可是外面有你的同党,”八字胡道:“我给你这个机会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人才,我非常欣赏人才,刚好我折了两个兄弟,你可以跟你的朋友一起加入,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跟我独狼合作的。考虑考虑,哦不,其实你没有考虑的机会,如果你们两个不能走出来,那外面余下的两个也都会留下来给你陪葬。” 几分钟后,胖子被放了下来,绑了**的他觉得胳膊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甩着膀子被人押进了帐篷,查斌正在吃着那些人为他准备的早饭。 “现在欢迎你加入,”那个自称毒狼的人对胖子伸出手道:“你很幸运,有一个不错的兄弟,吃完它,然后我会带着你们去看看另外一个世界。” “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嘛?”胖子说道:“我总该知道我的伙伴是些什么路子。” “不用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说完,他把胖子的沙喷子还给了他道:“这是你的。” “能换一个嘛?m5?” “你不配!” 每种人的生存法则都是不一样的,胖子有他的,查斌也有他的,至少现在苗兰和裘大伟都获得了一份可以充饥的食物,至少他们或许能够找到苗老爹的一些线索,至少他们可以暂且保住自己的性命。毒龙肯透露的消息几乎没有,他也不准查斌提问,至少现在是这样,他们被黑布蒙着眼睛然后由人前后压着开始往山下走,一直走到一处地方又被人拴着绳子给放了下去。 “好了,”他们被解开眼套,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凭着直觉,这里应该就是个盗洞。 第十三章:入伙 ; ; ; 1986年,一支进入大兴安岭腹地进行地质调查的队伍最终全部消失在了密林里…… 查斌和胖子被那个自称“毒狼”的八字胡男人给押了下来,作为人质扣留在地面,自然是看中了查斌的本事。(..)这个八字胡极其狡猾,从不多透露出关于这个地方的半点消息,下到地下以后,矿灯所能够照射到的地方便是查斌所能获知的唯一世界。这是一条常见的矿式井,看来裘大伟说得没错,起码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的确是打着开矿的名头。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八字胡指着前方的黑暗处道:“情况我大概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地方我们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确定了具体的位置,前阵子有个矿工死在了里头,无意之间让我们找到了一条通道。今天我的几个弟兄就是下去梳理那个通道出的事情,结果你看见了,你说那是僵尸,既然是个先生,捉僵尸这种事情就交给你来办。”说罢他便在后面推了查斌一把。 “干嘛?”胖子喝道:“想让我们去趟雷子?” “你也跟着,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八字胡道:“记住,上面的两个人在我手上,最好聪明一点,从这进去二百米,你会在左手边看见一个通道,从那拐进去。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之中最少要有一个人回到这里跟我汇报,否则的话他们就人头落地。” “缺心眼的玩意。”胖子道:“里面的情况万一给缠着了呢?” “那是你们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千里迢迢来找苗老爹,原本是想完成另外一件事,稀里糊涂的现在给卷到这里来了。两个人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两盏矿灯,还有就是八字胡给配的对讲机。这玩意有效距离大约是在一公里以内,前提是无障碍物,以方便双方能够沟通,只不过,在这山洞里头多有盲区,胖子再进到黑暗处就把这俩玩意都给关了。 “这群孙子,我迟早要收拾了!”胖子愤愤的说道:“上一回吃这种亏可是很久了,查爷,你罩子放亮一点,学那个电视里头的林正英,整一群僵尸跟在我们后头,然后大手一挥把他们全啃了!” “你想多了。”查斌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就算是,也没有可能能够调动僵尸的,那东西不在五行中也不在三界内,是无法控制的,真要遇到了,最好自求多福。” 这越往里面,开的口子也就越小,最低矮处差不多只能勉强弯腰半蹲着,两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尽头,对讲机里不停的传出对方的问答。胖子有些不耐烦的打开应答道:“好了好了,到了,说的那个地方看见了,信号不太好,关了!”他指了指左手边一处塌陷的土洞道:“应该就是这里了,看样子不是人工打出来的,我现在都有些瘆的慌,看到这种黑咕隆咚的地方就两腿打颤。” 查斌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是个塌陷形成的不规则入口,地上还有不少新鲜的鞋印,两人弯着腰一头扎进去的那一刻浑身都打了个冷颤,那种从头冷到脚的触感让他们心里都有些不自在。 “好冷啊。”胖子道:“一墙之隔,怎么感觉跟掉进冰窟窿似得。”他用矿灯照着,这里面可就要规则的多了,两边的墙壁变得光滑而且均匀,上下都是四方修饰过的模样,并且那墙壁上还残存着不少绘画,只是这些绘画大多已经剥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挺像个墓道啊。”胖子道:“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个主墓道也应该是侧道,这群孙子合着是歪打正着,你在这里点香干嘛?”他一扭头,查斌正点了一支香在那不停用手往里面扇。 “这叫问路香,要是里面有主的话,香会形成一定的线路,无风也会自动。”查斌一边扇一边往里面走道:“他们忙活了那么久,真是个简单的墓道早就得手了,搭上这么多条人命肯定不好说。石头,你得想点办法,我俩不能做这个傻子,这里面有古怪。” “怎么个古怪?” 查斌指着手里的香道:“你看这香点了之后不是一柱擎天直冲而上,而是很有节奏的断开成一段一段的,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前方困难重重,得让外面那些孙子一起过来,要不然我俩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打开对讲机,胖子呼叫道:“毒狼,收到没?有点发现,比较值钱的一件东西,你最好亲自过来。”然后独狼在那边立刻回应道:“什么东西!” “喂喂……”胖子对着对讲机一通狂吼后关掉了通讯,然后对查斌道:“分分钟他们就会赶来,来了之后再摊牌,他们绝对不敢轻易下黑手。” 没有出乎胖子的意料,这些人的目的本来就是求财,不一会儿毒狼就带着他的手下赶到,看着空荡荡的墓道,他当即翻脸拔顶在胖子头上道:“东西呢?” “在里面,跑了!”胖子摊开手道:“那东西是活的,你进去追啊。” “你***!”那人举手就要打,胖子却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道:“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既然你也说了是合作,咱们最好讲点规矩,我们可以配合你,但是绝不会给你来趟雷子。实话告诉你,这是我家查爷,现在道上首屈一指的风水师,没有他你们连道都摸不到,要是想求财,咱们合作就是一条绳的蚂蚱,要不然真要得了宝,老子一口气砸了你又能奈我何?” 这是在赌,胖子赌的就是八字胡不敢先撕破脸,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去面对自己不能应付的东西,而查斌就是他的筹码。输了,下一秒人头落地,赢了,至少不被人当做雷子。人心的复杂超过了这世上任何一种算数题,也许你的心中有千万种想法,但是的脸却始终要做到如一。 慢慢放下口,八字胡绕着查斌走了一圈道:“你最好能够祈祷你的神可以帮你度过难关。” “里面大概什么情况?”查斌说道:“我需要了解,有没有进入主墓室。” “没有,”八字胡说道:“这里应该是一条墓道,非常深,深到我从没有见过,感觉就像是一条没有底的走廊,我们的人也只下到一个小时以后的地方,本来打算再往下就出了那个意外了。” 查斌扭过头去道:“所以,你压根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来?”一个小时,来回刚好是两个小时,这个时间不可能完成什么动作,也就是说无论他做什么,上面的那两个人都有可能会被杀害。 “之前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八字胡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喜欢跟聪明人在一起,你是聪明人,来,就让我带着你看看这玄妙的世界。据我们得到的线索说,这是一座金国古墓,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探寻,这个金国古墓基本可以被推断为不可能。这种复杂的工程和体系,不是游牧民族所擅长和钟爱的,你看这些壁画,在你们进入之前刚刚被打开的时候,它们可是相当的惊艳,只可惜,短短几天之内就几乎全部销毁了。” “接触了空气。”胖子道:“被氧化了,这说明这里面之前是密封的,并且密封了相当长的时间。画的内容是什么,可以根据壁画来判断出古墓信息的。” “那不是我关心的,”八字胡耸耸肩道:“实话说,我也是受人之托,目的只有一个,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 “就只要尽头?”查斌疑问道:“这么说来,那个人是知道的。” “不该问的别问,”八字胡马上翻脸道:“现在就请,查半仙。” 这一个小时的路程是枯燥的,这些人的确是下了血本,沿途竟然铺设了一条管道往里面输送空气。不过越往里面走,空气里弥漫着的就是那种淡淡的血腥味儿了,这让人不得不开始提防。查斌也没闲着,手中的罗盘时刻盯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都有可能从哪个角落里蹦跶出个老粽子…… 第十四章:墙壁里的影子 “你们进了这条道多久了?”查文斌不敢大意,这意味着他们现在距离上一次的出事地点可能已经很近了。 “十来天吧。”毒狼说道:“这个地方是公司的人先发现的,项目交给了我来操作,现在折了两个人进去,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你帮我做道一些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查文斌点头看了一下罗盘,在做事的时候他是可以抛开个人恩怨的,现在这种情况,首先要规避掉的就是内讧,不管那波人怎么想的,至少他自己不能先乱了。 “石头,尽量跟着队伍,”查文斌提醒道:“你看着墙壁上的血手印,可以想象他们当时是怎么一路逃出来的。”这些手印应该就是出来的那两个人留下的,随着手印在墙壁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终于胖子是率先发现了异样,他的矿灯照到了不远处地上有两个人。 “在那。”胖子说道:“你们先别动,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毒狼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第一次发出善意的提醒道:“大兄弟,小心点。” 胖子并不是不怕,而是他担心那些人会让查文斌先上,与其让他家查爷去趟雷子不如自己先去,要真炸了,起码他还有机会跑。这大概就是兄弟情义,也只有他们俩会明白,胖子抄起沙喷子一步步慢慢挪了过去。那两个人从远处看的确是“人”,可走的越近就越发觉得那根本就是两团破布,而且是废弃的破布。 他的胆子算是大了,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死尸那也是不计其数,胖子后来说那天他真的是想吐了,那样的场面是连他都受不了的。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两具完整的尸体,当灯光照下去的第一眼,胖子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这个动作也让后面的那些人跟着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比木乃伊要稍微湿润那么一点点,因为在尸体的表皮上还能见到溢出来的红色尸液,但是整个面部已经没法呈现原来的模样,全部向内凹陷下去。嘴巴呈“o”形,暴露出的牙齿就像是个干瘪的老太太的嘴,喉咙处有一个破损的洞,大小约莫跟汤圆差不多,有着明显的撕咬痕迹,伤口极其不平整。两具尸体的衣服上都有多出撕咬伤,胖子留意到他们的胸口位置都被撕烂,胸腔和腹腔呈塌陷状态,这才是一具几个小时之前刚刚死亡的尸体。 轻轻蹲下去掀开那些破衣服,胖子赫然发现在肋骨下方有一处拳头大的撕裂,他壮着胆子轻轻用枪管挑开一看,果不其然,整个腹腔里面只剩下一堆肠子,而其余的器官诸如心肺肝脏全都给摘除了,只留下残缺的几块还在里面,那场面真是看几次吐几次…… 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是铁青着脸描述自己的所见,一席话说完自己忍不住先到一旁呕了起来…… 毒狼那些人压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点血,听完胖子的所言压根就连去看的兴趣都没了,并且打算浇上一点煤油一把火烧了算了。 “烧了?”查文斌眉毛皱道:“这人都死了,你们自己人就打算这样处理了?好赖弄个入土为安吧。” “安什么?”毒狼捂着鼻子道:“死成这幅球样,他还能安嘛?只要我给他们家里给足了安家费,他们的命就早不是自己的了,算了算了,你到底是瞧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没?” 在查文斌的印象里的确是有僵尸要吃人心肝的说法,古籍上说,它们需要吸食人的阳气,并且喝血吃肉,自己也曾经碰到过那么几次,但从未见过有这样式的。他总觉得又不像是僵尸一类干的,也不敢判断,只是说道:“先走着吧,你注意到没,这地上的脚印似乎有些奇怪哦。” 他指的是那些尸体前方地上留下的印记,这些脚印已经非常杂乱了,可依旧还是能够辨认出其中几个比较怪异的。通常人的脚印是很好辨认的,但是这个脚印的脚掌似乎是两块肉垫,更加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 “野兽?”毒狼道:“要真是野兽这些人就真是死有余辜了,查先生,我看接下来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咱们那样的说法,野兽应该不会从墙壁里头蹦出来吧?难道那两个已经被吓傻了?” “你不知道吧。”胖子用手丈量了一下那地上的脚印起身说道:“在东北的老林子一直有一种说法,说是在这块地上有一种狼人,专门吃人的心肝肺,解放前就有猎户曾经打到过。听说是当年小日本在这搞出来的实验,什么杂交出来的产物,给咬死了不少实验室里的日本兵最后逃出来了。” “有这种事?”毒狼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得了,我也不是三岁孩子,你继续前面开路,这边你俩收拾一下。”毒狼跨过那两人尸体的时候就像是跨过了一座垃圾堆,这些人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么的没有价值,他们被当做垃圾给丢到了过道的一旁,也许再不久后,这两具尸体就会被烧成了黑炭。 往前不到五十米,胖子再次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扫到右边的那一扇墙壁上,一个人形轮廓的破损非常明显,里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从深度来看,这个破损大约有半米,形状不规则,地上散落着大量的泥土,他喃喃自语道:“老天爷,他们没说谎,还真是从墙壁里面蹦跶出来的。” 这个情况几乎让所有人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无法接受,新鲜散落的泥土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的一半,大力冲破阻碍后飞溅起来的残渣冲击的到处都是,就好像有个超级大力士在里面忽然砸开了一整扇墙窜出来抓住了你的脖子…… 四周墙壁上残存着不少弹孔,地上也散落着弹壳,还有一把枪管已经被扭曲成“s”形的mp5,胖子捡起来拉出弹匣检查了一下,里面已经射完了所有的子弹。根据弹道的落点,他慢慢还原出事发现场的一些情况,那四个人走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动静,跳出来一个大粽子。处于本能,手中的扳机在近距离开始射击,这种枪械是装备在一些特种部队里面使用,威力自然不用多说,显然他们也不是菜鸟,肯定多少是击中了目标。但是目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倒地,反倒是凭借着强横的身体开始袭击,一场屠杀开始了…… “你确定还要继续往前嘛?”胖子指着那随处可见的弹孔和变形的枪支问道:“我估计你至少得装备火箭筒才行,都这样了,就算是一般的粽子也给打得浑身稀烂了。” “真是僵尸?”查文斌皱着眉头弯腰下去,他捡起那地上的泥土想要闻一闻里面的味道,习惯性的放在指尖轻轻搓了一下后这些泥土居然瞬间就成了粉末,呈淡淡的黄白色。 “这是石膏泥。”查文斌诧异道:“怎么会有人把石膏泥用在这里。”他继续说道:“这东西跟石灰差不多,但是质地却要松软的多,粘合性虽然也强,但是不坚固,不加入粗草木灰的话极其容易风化,不会有人纯石膏来做墙壁粉刷的。” 胖子这会儿也开始在附近墙壁上开始敲击,这些墙壁都是原本的山体开凿出来的,僵硬无比,而他大着胆子开始进入那个人形坑的时候,果然发现里面还残存着不少石膏泥,索性把这些石膏泥全部凿下来后,一个大致的长方形坑体,胖子站上去比较了一下,他那么大的块头站在里面完全不会觉得憋屈。 “把人埋在这里头,难道是守墓道的?”胖子疑问道:“查爷,这要是粽子两边排着队当卫兵,什么时候从里面冷不丁的蹦出来两个我们可就完了。” “问他把。”查文斌看着毒狼道:“这情况你是打算继续呢?还是打算?” “继续,当然继续。”毒狼毫不犹豫的说道:“风险永远和利润成正比,风险越大,说明这里越是有利润。” 转身,那是黑漆漆的枪口,查文斌不再争辩,只能和胖子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过了二十米的样子,在右手边的位置一个长方形颜色略白的墙壁上隐约可以看到背后有个黑漆漆的印子。胖子的矿灯扫射上去的那一刻就两腿一软,嘴里说道:“完了完了,这还要怎么办,过不去了。” 忽然,背后扔过来一块石头,在这洞里声音格外的明显,石子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后越过了那扇墙壁,胖子和查文斌在那一刻都同时蹲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了他这才敢站起来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毒狼道:“你他娘的也太不地道了,这是存心要把我们往死里坑啊!” 毒狼把玩着手中的石子道:“我这是帮你踩雷,你应该感谢我,现在看来至少是安全的。” “安全你去!不,还是你去!” 第十五章:再遇苗老爹 这个影子,依稀从不远处辨认,是个人形,几十米开外那个惨状谁都没有忘记,胖子不是傻子,这真要一步跨过去,老天爷才会知道会不会从里面蹦跶出来个粽子一把卡着他脖子。 “石头,不能去!”查文斌扯着他的衣服小声道:“不能真为这事把命搭在这里了。” “我也知道啊查爷,转身估计我俩就会被射成蚂蜂窝了。”胖子说道:“这些人你也看到了,简直就是禽兽,自己人的命都不当回事,哪里还管得了我们的,要不索性赌一把。” “赌?”查文斌这个字还没说完,胖子已经出去了,临走之时给他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照旧我先上…… 这一次相反的,他的动作更快了,抱着一股必死的决心,大踏步的冲到那堵白色的墙壁跟前竖起沙喷子。胖子知道,沙喷子一点用也没用,但他依旧打算不会束手就擒,索性闭上眼睛,只要眼前一有动静,他会在第一时间扣动手中的扳机。 “咦,没事啊?”这都差不多有了半根烟的功夫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胖子这才睁开眼睛,墙壁开始那面墙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对查文斌示意安全,然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就在这时,通道的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喊道:“别碰那墙壁,到我这里来!” “老爹?”没错,在甬道的里头,黑乎乎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在对他招手,胖子喜出望外对查文斌喊道:“苗老爹还活着,他在里头呢!” 查文斌这也就要迎上去,可毒狼不干了,大喝道:“你们上哪去,哪里也不准去,站在那别动!” “去你妈的!”查文斌这会儿也开始爆了粗口,上回他就管叶欢要了那种能散烟的药丸的配方,回去照着做了两个,从怀里摸出来照着地上就是一砸,一通焰火顿时扑面散开。白磷这玩意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燃烧出来的光在一瞬间非常强,甚至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失明,胖子见状连他都动手了,便也大喝一声:“查爷低头!”转身就给了背后一沙喷子,这玩意动静更大,毒狼一伙儿被那烟雾给遮了,只能趴在地上,也就是乘着这功夫,两人一通死命胡乱的跑,三十米开外,果然是苗老爹在那猫着腰等着他们。 现在这情况是来不及叙旧了,等那烟雾一散估计就是挨枪子的命了,苗老爹刚拽着两个人就听到那头已经开始零星的响起了枪声,子弹一阵乱飞,打的那地上是火光四溅。老爹拉着两个人猫着腰就往旁边一钻,里面左拐右拐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喘着大气道:“好了,这里应该是暂时安全了,你俩怎么来了?” 胖子伸手捏了一把苗老爹的下巴,那胡渣挺扎手,然后立马松开道:“别生气哈,我不能确定你是人还是鬼,这下好了……长话短说,我们是来找你的,外面那群孙子估计是一伙儿盗墓的,折了两个伙计在里面,又在外面扣了你家兰子和我们一个小兄弟,逼着我跟查爷下来趟雷子,您老可真叫我们好找,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 “兰子没事吧?”听说自己女儿被扣了…… “暂时应该没事。”查文斌道:“这什么地方?” “哎,这伙人怕是要捅大篓子,”苗老爹道:“这地方不能来,也不该他们来,一年前就知道这群人在这里活动,也想过办法劝他们,根本不听。那几个人是四川老钱家的,他们当年一次杀到野人屯不是铩羽而归嘛。【△網w ww. qu 】钱家钱满堂有个私生子,叫作钱向左,家族这东西得不到老一辈的承认就进不了祠堂,钱家在四川的营生他是没办法插手的。老钱家主也不愿意厚此薄彼,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宠的,私下里就纵容他在外围干一些活儿。起初的时候,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个小子算是个人物,崛起的速度之快另人刮目相看,他完全不遵照江湖规矩,使用的也多半是暴力式,通常被他洗劫过的地方连个老鼠都呆不住。 这事儿往之前说,还的是关东军那会儿留下的一桩谜案,我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不过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走着!”苗老爹好像对这里很熟,带着查文斌和胖子四下一阵窜,不多久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座锈迹斑斑的铁门跟前,这道门是虚掩着的,苗老爹把两人带了进去后又加上里面的横杆,再点了一盏煤油灯,这才招呼两人坐下来。 这个小房间显然是被布置过的,地上还存留着不少水和干粮,苗老爹取出让他二人吃喝起来,他点了一袋子旱烟开始说道:“那两个死掉的人是活该,这里的墙壁是不能随意乱摸的,里面那东西的确是能要人命的。” “那影子?”查文斌问道:“里头是什么?是人还是僵?” 苗老爹摇头道:“其实说起来,是罪孽,当年日本人留下的罪孽啊。”他指着这间屋子道:“这里曾经也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工事。” 在日本出兵占领东北之后便建立了一个以长春为中心的伪满洲国,这里囤积了大量的重工业,作为南下亚洲大陆的跳板。彼时的日本还不足以抗衡北面的苏俄帝国,表面上两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苏俄卷入了二战,并且是日本的敌对阵营,这就让他们不得不考虑中苏两国那道漫长的边境线。 大小兴安岭原本是一座天然屏障,但是一旦被苏俄打通,滚滚铁甲洪流就可以直取中原,没有人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于是当时的日本关东军在现在的大兴安岭一带修筑了大量的地下工事。这些地下工事是为战争准备的,里面同样存放了大量的物资,日本投降后有些物资被受降了,还有很大一部分就散落在这些隐秘的地下工事里。 当年一批日本兵就奉命到马尾巴沟这里修筑地下工事,没想到地下工事打穿了一座古墓,据说当时死了不少日本兵,古墓里头发生了某些奇怪的事情。有东西在古墓里面出没,日本人花了很大代价捉住了那种东西并且把它带到了实验室里,准备研究这种怪物并用于战争。 胖子先前提到的那种狼人是有一定的根据,只不过事实并不是狼人,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他们在一具古老的僵尸体内提取到了一种物质,利用实验室把它和怀孕的胚囊结合到一起,产生了你们看见到的那种东西,日本人研究出来后,称呼它为“魔桑”,意思就是魔鬼。这种东西显然是不可控的,他们发现唯一能够让魔桑安静下来的办法就是把它隔绝到空气里,它天生会嗅到人的味道并产生攻击的**,这是一个失败的实验。”苗老爹说道:“这种怪物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它是一种反人类的产物,日本人发现没法收手以后为了掩盖自己在这里的一些动作,干脆把几个成功的作品给放进了必须要经过的甬道里,把它们用石膏泥的方式隔绝在里面,只要有人触碰这东西就会感知到并且破土而出,那两个人就是这样死掉的。” “那是个杂交货?”胖子道:“老爹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到这里是来干嘛的?” “钱家那个私生子,钱向左把主意打到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面那座墓当年日本人也想得到。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但是他们失败了,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收兵了,其实你们不清楚,这座墓就是那座墓。” “哪一座?”查文斌说道:“就是我们要找玉环的那一座?” 苗老爹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座,它的面积相当一个城池,你们上次到的地方是居住的地方,而这里则是他们死后安息的地方,据说里面埋葬着第一代的青丘国国主,这个国家本身就是一个秘密。我的先祖曾经为了这座墓花费了整整两代人的代价,不能让钱家来沾染。”他继续说道:“很快,你们就会看到熟悉的场景,那座水池还在那里,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角度一个进口罢了。我到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这些人迟早是会闯祸的。” 胖子问道:“那你是来阻止的,还是去找东西的?” “都有,”苗老爹道:“我想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你们要找的玉环罢了,当年的日本人里头有一个回国后出了一本传记,这本传记里面说,他们在这个墓里遇到的种种。其实这座青丘国的地下世界庞大到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境地,几乎是把整个地上王国全部复制到了地下,有人甚至怀疑这个王国的国君会使用邪术,让那些人可以不分昼夜为自己修建王城。好了,我也不说太多了,先带你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第十六章:青丘国城 传说中大禹等人在治水的时候,来到了君子国的北面,到了青丘国。这个国家的人也种植五谷,纺织丝帛,并且出产一种狐狸,四只脚,九条尾巴。每当天天下太平时,它们便出现在人间,以显示天下的祥瑞。所以后世的野史以及传说中都把这个神秘的国家叫作狐仙之国,传闻这里的女性异常的妖娆,有一种媚术,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在《山海经》中记载,这个国家的主人,也就是他们的国王是一位修道成仙的九尾狐狸,穿着一条青色的长袍,可长袍下方却有四条腿。这里同样居住着各种神仙和妖怪,也同样有人类,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没有固定的法则,以狐仙为首。历史中记载,他们的臣民认为自己的先祖,天狐一族的先祖更是传说中的存在,而远古的天帝之一:东皇太一! “聊斋啊?”胖子道:“狐狸精什么的最是喜欢勾引男人了,怪不得你们东北喜欢搞什么出马仙,各种妖怪最是多了。” “存在就是有道理的。”查文斌道:“出马仙这一行当也有几千年了,要算起来,商周时期他们便是巫术的代言人,我们国家最原始也是最正宗的萨满教之一,道教在后来的发展中还吸收了不少他们的一些巫术。狐狸能不能成精我不知道,但是外面那几个东西你们也都瞧见了,这地方不太平。” “对了老爷子,这里面还有那种魔桑嘛?”胖子的确是挺害怕那玩意的。 “没有了,”苗老爹摇头道:“魔桑只是他们用来保卫这条通道的一种手段,当年的工事在开挖到了后期就演变成了一场财富的掠夺,青丘国可以说是整个东亚地区最原始的萨满发源地,这个地方的东西不光是对亚洲宗教,甚至是世界宗教都会有一定的影响力。只是后来,那位日本人的回忆录中描写,他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有很多士兵都在这里损耗掉了,随着战争的推进,已经无力再派人手,只能将它封存起来。老钱家应该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想循着以前日本人的路子重新打开这座地下宝库,整个青丘国的秘密就会落到他们手里,因为在罗门里头有一个说法:青丘国的萨满巫术是源自那枚玉环,那个国王破解了玉环里面的秘密。任何东西都有一个起源,知识也是一样,没有人可以凭空的创造,或许是提醒或许是点拨,就像文斌说的,出马仙能够生存到现在依旧有众多信徒,这其中还是有其一定的道理的。” 苗老爹接着说道:“所以文斌你们这一趟过来也许是机缘巧合,等一下有很多东西你或许会看得比我明白,大概是一些关于巫术和诅咒,我还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穿过钢筋和水泥构建起来的地下工事,这些回形的长廊并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而残缺不堪,相反的,地表并没有什么积水。裸露的电缆还有废弃的设备,以及长长的照明灯,当年的日军确实花了很大的代价,只是没想到一个千年的秘密竟然会从这里被打开。 “这边。”苗老爹一边引,一边指着一道铁门说道:“这里就是日军工事的尽头,当年他们就是在这个位置打穿了位于地下的古青丘国,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想要下到那个泉眼几乎是不可能的。” 门采用的是那种机械旋转样式的阀门锁,这种锁通常是用来修建重型仓库的,可以抵御一般的炸药袭击。“当年走的时候,日本人没来得及上锁头,要不然我们还真得没办法。”苗老爹使劲转了几圈,这机械锁到今天依旧是可以运转的,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声,他和胖子合力拉着那道门往后一掰,一阵灰迎面而出,一条由石制构成的坍塌通道赫然就在前方。 正对着这道铁门后面的便是一个人形的骷髅,这个骷髅是半跪着的,头顶还戴已经锈迹斑斑的钢盔,身上的衣服早已辨认不出当年的模样,只是右手还窝着一把上着刺刀的三八大盖。在这具骷髅的身后还有更多各种样式的死尸,大多都已经腐烂殆尽。这些人或躺着或匍匐,或靠着,或跪着,也许在他们临死之前也曾经想过要试图打开这道厚厚的门,但是门后面的人并没有因为里面的苦苦哀求而动摇。 “那个日本人的传记记载,当时有两个分队进入了古城,其中的第一支在进去三天后依旧没有消息,就又派进去了多一倍人手的第二支分队。大约在两天后,这支分队中的很小一部分人回来了,而等多的人却还是留在了里面,活着的人说这里面是一个人间的炼狱,充斥着各种魔鬼,有一种人形的生物可以刀枪不入。它们肆意诛杀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最终,为了阻止那些魔鬼进入基地,管事的下令炸塌了这个出口,并且在不久后修建了这道大门。” “那他们就不是死于袭击了。”查文斌道:“这些人的神态表明了他们在被炸塌后依旧还活着,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才陆续死在了惊恐和饥饿中,如果是袭击,绝非不会留下如此完整的尸体和有秩序的摆放。” “你跟我的看法一样。”苗老爹说道:“传记中说,他们抓到了其中的一个魔鬼用于研究,后来就出现了那种被称为魔桑的东西,我想他们大概是遇到了僵尸一类的生物,但数量可能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并且还给抓了。所以,当时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选择了继续往前,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些人死的很冤枉。” “根据二战时日军的编织,一个小队通常是在五十人,而一个小分队则是十人左右,那么第二个进入搜寻的分队就应该是在二十人,总计大概三十个日本兵,算上逃出去的那几个,”胖子用手点了一下道:“问题来了,我粗略数了一下这里有不下二十具日本兵尸体,也就是说第一次进入失踪的日本兵后来其实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只是他们的长官却不知道?” 苗老爹点头道:“没错,证明那些日本兵并没有死在里面,又或者是他们的同伴找到了死去的并把他们带了回来,战场上他们历来有不放弃战友遗体的习惯。所以,我也是这样认为候继续往前,这里面的古怪并不全是如此。” “你去了很多地方了?”胖子说道:“老头,真没看出来,你确实有点大佬的风度,这要换做我估计得打退堂鼓。” 苗老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打着矿灯道:“从这里进去,我花了整整七天时间,期间的一些东西说也说不清楚,还是跟着我来吧,直接带你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通过这些日本人尸体的时候,查文斌还是恍惚间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但却又说不上来。毕竟是死了这么多人,战争贩子大多戾气很重,活活闷死这里的那就更加别提了。本来他还寻思着要不要瞧一下,可是苗老爹都在前面带头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胖子注意点脚下,尽量不要触碰到。 再往里面去,就是一些岔口,两边看着都差不多,整个就跟迷宫似得。苗老爹在说他在墙壁上做了一些记号,要不然也没办法。就这样,三个人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得有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这一路到底走了多远,苗老爹指着前面一处跟蚂蜂窝似得建筑说道:“那个地方可能就是一座原始的祭台,那里面有个泥塑的狐狸像。再往右边走,就是一条大道,应该是第一代青丘国的生活区域,所以文斌,在那里你会看见那口古井。” “就是那口?”查文斌皱眉问道:“我们去年想要去但是最后没去成的?” “可惜老二不在。”胖子道:“那家伙是说那井里头有危险,不让下的。” “跟我来。”苗老爹带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路过那个蚂蜂窝似得建筑时,查文斌不经意间往里面瞟了一眼,他猛地感觉那里头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看。 “等等,”他说道:“我想过去看看。” “我劝你别去,”苗老爹说道:“都说这九尾狐狸是有媚术的,能够勾人魂魄,这个地方的一切东西最好都不要擅自去触碰,以免横生节枝。”然后他又说道:“看吧,那就是那口井。” “井?”胖子看着四周道:“老爷子别开玩笑了,哪里有井?” “那里,那个出水口。”苗老爹道:“这个井是浑然天成的,他们在井壁的位置开了这么一个小眼,青丘国的人非常聪明,他们擅长水利,就利用这口眼把水引出来环绕了整个城市。所以,它应当是有两层或者是三层的,我想我们应该就位于第二或者第三层,而你们先前到达的只是第一层。” 第十七章:新时代 苗老爹指指头顶道:“这个上面就是你们到达的第一层,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它们的王城要远比我们想得复杂的多,每一代的青丘国都会努力的修建下一个时代的王城,一层一层的往下深挖,就像是一个倒着得楼房,恐怕这附近的整个山脉都让他们蛀空了。” 胖子去看了一下那个泉眼,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有一条人工修筑的小渠道正接着那道水渠,而水渠的另一头则是通向左侧的那个蚂蜂窝建筑。这水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依旧非常强劲的“汩汩”冒着大股的水花,用手触碰清凉无比。 “这个水井设计的相当巧妙,”苗老爹用手扣击道:“它不光是一口水井,还是一处连接三座王城的通道,只可惜到今天为止,我也没有找到它的入口。” “老爹懂得挺多啊。”胖子不经意的说道:“是不是藏在这大山里几十年全把心血搭在这里了。” 苗老爹也不否认道:“其余四个家族在外面经营的几十年抵不过这一座,我的先祖辈就一直在研究这座青丘国的遗迹,到了我这一代勉强能够知晓个大概,按照罗门的说法,这地方好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需要机缘巧合,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又要你文斌来出马了吧。” “让我出马?”查文斌笑道:“我才是被逼的那个,也做不了什么,老爷子权当是领着我来参观了。兰子还在他们手上,那些人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不在乎,我怕时间拖长了,兰子估计有危险,得想个法子跟他们谈谈。” “钱家上回在昆仑是吃了大亏的,儿子废了,就指着这一个钱向左翻身,明面上我们是一家,其实罗门从来就是讲究个弱肉强食。上面是不会管下面的厮杀的,只要大体的势力均衡不被打破,局面能够稳得住就也作罢了,你这话倒是的确提醒了我,那些小子们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省不省油,谁说了算?”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忽然就亮起了数盏矿灯,那个叫作毒狼的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跟着一路追到了这儿,他轻轻拍手道:“早就听说东北苗爷是深藏不露的,想不到竟然藏得会有这么深,感情这位就是查文斌了,那么你就是石敢当,倒是我有些走眼了,竟然差点被你们几个给骗了。不过也好,这雷子既然有苗爷在前面躺着,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江湖规矩,地下的东西只要不露土,咱们见者有份,怎么样老爷子,你有情报,我有人马,咱们合作一回。” 这是一场新生势力挑战传统势力的战斗,由一群雇佣兵性质组成的人对一群传统的江湖人,一个代表着现代崛起的后辈,一个则是守着规矩和训言的前辈。面对着黑漆漆的枪口,这个答案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了。 “令千金会很好的,钱少爷托我向您问个好。”毒狼说道:“我是很尊重江湖前辈的,晚辈们多有需要讨教的地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在这儿稍等片刻。” 被围困在原地并不让苗老爹乱了方寸,相反的,他知道这一幕迟早会来,或早或晚,既然大家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各自表明了身份,很多事情反而是好处理了。 在原地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陆续的果然是有人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拽着不停扭曲的苗兰,他的身后还有那个被压着的裘大伟。一见到苗老爹,兰子自然是一下就扑了过去,这下可热闹了,这个钱向左看着斯斯文文,可胖子觉得此人绝非善类。 果不其然,一开口那便是强硬道:“拖父亲的关系,我理应喊您一声叔父,作为前辈,小侄本应主动去拜访。可既然苗爷舍不得眼下这半亩三分地,又守着个金矿不肯开,那我只好为代劳了。我可以保证几位的人身安全,鄙人手下不太懂得规矩,野蛮了点,几位如能配合,保证无恙。” “你得不到。”苗老爹说道:“三分靠天,七分靠命,你命中注定无缘,这里也注定是和钱家无缘的,几十年前就来尝试过,今天又何必重蹈覆辙呢。你要去也罢,时至今日,我都还没有搞明白那条路到底在哪,就请钱少爷自便吧。” “你不知道没关系,他知道。”他指向查文斌道:“查先生,久闻大名,据说这是老天爷给你下的一盘棋,个中滋味便是由您来把握的。” “不知道,”查文斌摇头道:“据说那边有一尊狐狸像,钱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哦?查先生觉得那里有什么问题嘛?”说罢他便指着旁边的一个人道:“你,过去看看。” “我?”那人一愣道:“爷,这里头古怪的地方可不少,我们已经折了俩弟兄了,上面不是告诫尽量少碰无关紧要的嘛。” “给他们做个榜样,”钱向左拍拍那人的肩膀道:“如果有人想要暗算,我有的是垫背的。” 得了命令,不得不做,那人忽然狂叫一声,就像是个准备赴死的勇士一般竟然对着钱向左跪了下来,然后用力的磕了三个头便毅然决然的起身走了过去。这一幕叫几人看得心中胆颤,这年轻人想不到在驭人的本事上颇有些手段,能够让这样的手下如此的尊重和死心塌地。 那个蚂蜂窝似得建筑是个尖顶的圆形,有些像是窝窝头,上面布满了盘子大小的孔,应该是用黄泥一类的东西修建的。查文斌第一眼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他有些想要阻止那个人,心中有一种预感,他可能会要遭殃。 “不用,”钱向左好像看穿了查文斌的心思,笑着说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跳下去的,我说过的话从未有收回过,所以,刚才对您所言也盼多多考虑。”好一下下马威,这钱向左的确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够杀到东北的地盘还如此狂妄和不羁,倒是另查文斌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再说那人趴在了其中的一个洞眼上往里面瞧,里头是黑乎乎的一片,他索性拿着射灯照了一下,果然如同苗老爹所言,当中的位置有一个泥塑模样的东西,穿着人的衣服却是个狐狸的脑袋。正打探着,豁然从那里面传来“呜”得一声鸣叫,接着一双绿色的眼睛一闪而逝,那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是举起了手中的p5,“啪啪”两个点射过后转身对这边示意道:“里面有个狐狸,叫我给打死了。” “这孙子真彪啊!”胖子坐在地上起身道:“你们几个能不能别他妈瞎胡闹了,那狐狸是有灵性的,你打它做什么,招你惹你了?” “信这个?”钱向左又对旁边的毒狼低语了一会儿,后者点头开始在包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走了过去,胖子喊道:“你们不要乱来,查爷,老爹,那孙子手里拿着的是炸药!” “我想告诉你们,任何时代的牛鬼蛇神都撑不过我这腰上的枪杆子,死掉的那两个是因为他们蠢,蠢人是没有资格跟着我的。查先生,那个地方很神秘对吗?我想看看它是否经受得住我们的炸药。” “等等。”苗老爹起身道:“当年日本两支小分队装备的火力不会比你今天差,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他们的下场,那个故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强!”转身他便喊道:“给我炸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苗老爹缓缓的闭上眼,这个年轻人根本不会讲究规矩,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儿那种爆炸的声音并没有如期传来,相反的所有人都在盯着那边看。负责安装炸药的那位一直保持着一个站立不动的姿势,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狼?”钱向左喊道:“怎么回事,你派个人过去看看。” “牛子。”毒狼指了个兄弟道:“过去,悠着点,有点不对劲了。” 那个叫牛子的就是负责送炸药的,炸得那位是最先被点名出去的那人,他是亲手把炸药交给他的,慢慢的接近了对方之后,牛子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干嘛呢?老板已经等急了!”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个巴掌,接着那人便如同瘫软的一滩泥往地上一倒,再接着,他们就都听到了牛子口中传来了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啊!”再接着,“轰隆”一声闷响 第十八章:损失惨重 ; ; ; 一秒记住 ,,无弹窗,热门小说免费读! 爆炸过后是一片狼藉,牛子的胸口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那场面就别提有多惨了。胖子看了都不停的在皱眉头,苗兰更是躲进了他爹的怀里不敢出来,而另外一个则死的有些蹊跷,他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挖掉了,而眼珠子却串在一只白色的狐狸身上,而那只狐狸则用长长的尾巴绕在他的脖子上,胖子在狐狸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弹孔。 很明显,这只狐狸事先已经中单了,这些用的人都可以判断出这一是致命的,一只中的狐狸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挖掉了那人的双眼,而又怎么那么巧的会在随后那一次轻轻的拉扯中爆炸。钱向左的脸铁青一片,这绝非是一个偶然,也不是一次事故,诡异的气氛把所有的一切目光都投视到座蚂蜂窝似得建筑中,它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吃了这么大的亏,钱向左可不愿意就此罢手,他马上示意毒狼接着行动,誓要炸了这处诡异的地方。苗老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错再错,阻止道:“论辈分,我叫你一声侄子,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青丘国的祭台,狐狸最是擅长媚术,不管你的炮如何的厉害,都有可能跟当年的日本人是一个下场,收手。” 忽然间,钱向左就拔指向查斌道:“既然是狐仙,那就请这位道士出马,传言查斌能够捉鬼降妖,游走于阴阳之间,对付区区一只妖狐应该难不倒你?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拿起这把刀子,进去把那尊泥塑的脑袋给我砍下来,要不然,我就砍掉他们的脑袋!” “尊奉神灵是因为你心中有信仰,不要试图去亵渎信仰,否则会招致报应的。”查斌说道:“你戾气太重,纵使是有些才华也终究会因为这戾气而埋没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查某一介草民,死不足惜,可做人偏偏重情重义,今天并不是我怕了你,只是我尊重我的朋友们。” “废话少说,去还是不去,我没有耐心听你讲人生道理!” “查爷!”胖子起身道:“换我去!”“你给我坐下!”查斌喝道:“自古就有尸谏一说,若是我能够终结这些恩怨也就算是一了百了。” 这座蜂窝式的建筑上面密布了小孔,乍一看,的确是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进入,倒是狐狸的体型可以方便进出,那里面的泥塑难道是先建好后造了这么一个东西嘛?其实查斌想过,这些洞很有可能就是留给那些狐狸们进出的,当年这个地方可能摆放了许多的祭那些被视为神灵的狐狸们享用,在现代依旧还有很多国家保留了这个传统,诸如印度的老鼠庙和猴子庙。崇拜动物是一种古老的习俗,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图腾的产生。简单的把它看作是一处祭台不严谨的,在修道者的眼中,他所敬畏的并不是那些地表上恢弘或残败的建筑,只不过敬畏的是建筑里面供奉着的神灵罢了。 趴在其中一个洞眼处,查斌仔细打量着里面的一切,黑乎乎的恍惚间他看到在其中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于是他又绕着这个奇怪的建筑走了一圈,一直绕到背后的时候终于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在背面并没有那种蜂窝状的小孔,反倒是有一块黑色的石碑立在那里。石碑上画着一副图像,图像上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她的眼睛特别的细长向上微斜,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狐狸眼。一袭长衫的脚下是四条长腿,身后则是跟莲花一般撒开的尾巴。而这块石碑的跟前,则是一处水渠,到了这儿水渠就直从石碑下方穿过,想必最终是进了这背后的建筑里。 他试了试,这石碑有些沉,但却能够轻微的摇晃,于是他重新走出来对钱向左提了个要求,他要他帮忙挪开这块石碑。 只要不进去,就单纯的在外面,那个抵触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强。于是在几个人的合作下,这块石碑还真的给挪开了,而挪开之后的石碑则露出了一个可以供人弯腰进去的小门。胖子好奇的用手电打量了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盘大尾巴,吓得他连忙缩手道:“还真是个狐仙的庙子,可惜没有老母鸡,要不然给它献上两只。” “那个角落里。”查斌说道:“看清楚了吗,好像是个日本兵,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进去的?” 这一下开了门,钱向左等人也在外面围观着,这个石碑刚才约莫四五个成年男人才勉强挪开,难道当年日军进来之后打开了这道石碑在丢下了自己同伴后还给封存了起来? “任何庙宇碑所在的位置都是对着正门的,有着严格的方位,”查斌看着自己的罗盘道:“我丈量了一下,它恰好位于子午东西走向上,没有相差一分一毫,我可以断定,这块石碑自立在这里后就没有被人动过,至少没有被那些日本人动过,那么里面的那具死尸极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进去的。” “通向第三层的入口?”苗老爹说道:“又或者是我们还不够仔细,没有看到附近还有别的进口。” 查斌摇头道:“这块石碑既是一种象征也是一块封门石,不会有第二个进口,这样,还是我先进去看看,各位在外面等着。”说罢他便点了一根火折子,那惨兮兮的亮光把那一片大尾巴照得格外艳丽,弯腰进去之后,查斌对着的便是那尊雕像的背面,在他的左前方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靠在墙上早已腐烂掉的日本兵,几个鬼魅一般的影子此时一闪而过,接着他的鼻子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奇异的香味。 只是那么一瞬间,查斌便愣住了,看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尚未离开的胖子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道:“马上退后!” 反应快的已经后撤了,但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听到喊叫后继续往里面走,正是这个档口,一只体型硕大的狐狸迎面就是一扑,那个钱向左的人转瞬就被掏了进去。要说这查斌命大福大的确不该死,胖子把他往后拽的时候,那个人却走到了他跟前,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刚好给他挡住了这一下。 拽出来后,大概都是知道发生了什么,隔着几米远,毒狼一干人等举就是扫射,那里面时不时的传来有点像女人声音一般的尖叫。硝烟过后又是一片宁静,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恐怕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往里面走。 “查爷!”胖子死死的掐住他的人中,一边就地取水往他脸上泼,不一会儿的功夫查斌就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里面一阵痉挛。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的查斌满鼻子都是血腥味儿,独狼几个人则从那建筑里面走了出来,有些丧气的说道:“地上只有一些狐狸毛,那些个畜生不知道去哪里了。” “都说了狐狸大仙不要去招惹!”胖子不满的嘟囔道:“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你们今天全都栽在这儿,那是狐狸屁,闻着都能让人丢了魂,就这点本事也敢下地,你们是不是没拜过祖师爷?” “那味道能够谜人心智。”查斌起身道:“这恐怕就是刚才那两位兄弟丢掉性命的原因。” 此番又吃了大亏的钱向左脸色早就没有之前的坦然了,一群狐狸居然要了三条人命,胖子乘机拿起地上的那两把道:“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钱少爷,不要以为有这家伙就真能横着走了,带毛的粽子见过没?你顶着打都没啥事儿。” “那个神像前面有个神龛,神龛下方是个入口,水流也是顺着那儿流下去的,那些畜生应该是钻了进去,要不然我先丢掉……” “不行。”钱向左道:“那个就应该是入口,你要炸塌了我不是白来了?查先生,可有办法对付这种牲畜。” “狐狸生性狡猾,很难对付。”查斌道:“但凡是动物就一定会怕火,我看你有一些****,可以拆下来倒进这洞内,但是不能点燃,这密封的地方本来就缺氧,起到个吓唬的作用即可。” 经过这一轮,里面倒是不剩下半只狐狸了,那尊雕像就那么的矗立在那里,还有那个日本兵,也许当年他就是从这下面爬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下去的。检查了一番,这个日本兵竟然是死于****,他的胸口斜插着一把****,不知道当年他是觉得自己困死在这里没有希望所以去见天皇了,还是跟他们刚才一样被那些狐狸所**。 “邪门的地方,”查斌还是取出了三根清香点了恭敬的插在地上对着那雕像道:“此处神灵,多有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胖子只觉得这雕像挺好看的,在那四处上下打量着,忽然间他喊道:“哎,查爷,你看,这娘们手上戴着个镯子哎!” 第十九章:大狐狸 “镯子?”这个词语一下子就让现场的目光全部聚焦起来,尤其是钱向左,更是眼睛里头放光了,有些失态的笑道:“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如此说来,我们这一趟就没白跑,查文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镯子找到后归我,其它的东西你们大可以随意。” “你要了有什么用?”胖子笑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谁不知道这镯子非我家查爷不能用,你拿回去就是一块石头,还能当什么宝?” “石头。”苗老爹上前说道:“他想要是不是镯子,而是一块筹码,一块凌驾在其它家族,以及获得身份认可的筹码。钱少爷虽然姓钱,但却至今还没有得到罗门的认可,想要接班钱家,他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筹码。” “苗老爷子心思缜密,既然知道侄儿的难处,那就请多行方便。其实对于查先生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我只是要一个小小的认可罢了,过后这镯子还是回到罗门手里,并且最终说不定它还会回到查先生的怀里,这么做对于您来说可谓是没有半点损处,何不成人之美呢?” “我无所谓,”查文斌本来就对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敢兴趣,只是说道:“我只要我们能够保证安全,现在你的人已经连续折了五个,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有些事真的不是靠刀枪就可以解决的,不管他们是不是拿你的俸禄,至少在我看来,众生平等,没有谁就天生命贱。”这一席话让毒狼的脸抽搐了一下,是啊,那些人对于钱向左而言或许只是一条狗,但是对于他而言,那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只是跟着他时间长了,自己的心也冷了,开始变得那样的漠视,只是当死亡接二连三的来临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了。 等到他们把火药撒下去之后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才开始准备往下去,神龛下方的那个入口竟然是建了有梯形的,而那些水则是进入了密封的山体里面,也不知道当年这些古人是用什么办法开凿了这条镶嵌在内部的水渠,胖子说这种工艺就算是现代也是相当费劲的。不过这其中的门道很快就有了答案,其实山体并不是完全密封,而是开凿了一个“凹”形,外面再用石块粘合合成,因为陆续出现的贝壳证明了这个观点,说明青丘国的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掌握了技艺高超的建筑能力。 相传青丘国最是喜欢收集宝藏,这个王朝在史学界的争论一直没有停下,一是关于它的位置,二是关于它的年代。更多的人倾向于它是一个短命王朝,而当年的顾清和教授却恰恰相反,它认为这是横跨了几千年的王朝,大约起源于三皇五帝时期,终止于隋唐年间,其一度是由今天的山东半岛迁徙到了东北边境。 古人高超的记忆留给他们的是震撼,可谁也不会忘记那群随时会出没的狐狸。知青那些年,屯子里养了不少鸡,惦记他们的除了胖子就还有黄鼠狼和狐狸,当时的猎人就是用黑火药用布包着拴在鸡窝上,这种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它们知道火药可以剥夺自己的生命,通常有这道符挂着,就算是能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这下面是台阶,火药并没有管多远,深邃的古道里似乎处处都透着幽暗,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谁喝着气在这里轻轻走过。两边的岩石上都留有一个浅浅的耳朵状的石制小碗,上面还残留着被火烧过的痕迹,或许当年这里也是一路明灯,古老的王踏着年迈的脚步从这里视察他的帝国。 出乎意料的平静,大约在十几分钟后便到了下一层,出口处依旧是一只竖立着的狐狸雕像,河流在这里重新出现,蜿蜒远去。查文斌说,要追随一个逝去的王朝只要追随着这水流,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最终都是离不开水的,于是这条小小的水渠便成了这些后来者追随前人脚步的最好记号。只不过这一层多了一些惨状,随处可见的骸骨大多已经不完整,那些骸骨或三五成群或单独存放,似乎在很早之前,这里经历了一次突然而来的死亡。 “年代太久了,应该都是安全的。”查文斌打开罗盘瞧了一下,指针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苗老爹去提醒道:“当年那些日本人可是在这里头抓了个僵尸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全军覆没。” “这一层好像要小很多啊。”钱向左说道:“感觉无论是气势还是这些残存的建筑都像是没有完工一样就结束了,这些人,你们看身边还都有武器,他们应该是战斗死的,有人入侵了这里。” “入侵?”胖子摇头道:“不可能,这鬼地方绝非不是一般人能进来,再者地势和过道狭小,也容不得大规模的入侵,只有其它可能,他们是死于内战或者是爆发了某种强大事件,诸如你们所说的僵尸。” “没错,”苗老爹说道:“如果是有另外的政权入侵,那么历史上应当会有记载这场战争,现在看来他们死于内部的可能性极大,想不到这个王朝最后竟然会是如此的结局。” 越往里面走,这种遗骸残存的密度就越是大,事件爆发的中心点也就越发的接近。查文斌心头有一种感觉,他好像离某种真相越来越近了,这种真相背后会是什么呢?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当一片绿油油的眼睛扎堆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能够让人浑身都布满鸡皮疙瘩的,胖子说,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大只的狐狸,那眼睛真有铜铃那么大…… 那是在一整块的汉白玉雕刻成的卧榻模样的“床”上,床是一整只完整的狐狸,背部平坦,雕刻的栩栩如生,而在“床”上躺着的则是一只半眯着眼睛浑身雪白的巨大狐狸,体型不会小于一头华南虎,乍一眼看过去,胖子以为自己是花了眼,使劲揉了揉才发现这世上还真有那么大的狐狸。而在它的四周大约还有不下百来只各色的普通狐狸,十分警惕的看着这些外来者。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胖子哆嗦道:“这他娘的就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精啊!那些个小的应该就是它的徒子徒孙们,这玩意估计是要跟我们宣战了!” 查文斌按住他那个激动挥舞着的双手,生怕他一下子就扣动了扳机,这场面这对峙下,谁也不敢贸然先动。毒狼这边清一色的枪口全部都瞄准了那些狐狸,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大概子弹就会像雨点一样狂泻过去。 “都别轻举妄动!”钱向左指着当中那只大狐狸道:“你看,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儿了,在它的爪子上,耷拉着那儿呢。” 果然,那只老狐狸的爪子上的确好像是有一只玉环模样的东西,它就像是养尊处优的老佛爷,洁白而柔顺的皮毛上不见得半点邋遢。不过随着这一指,那些个小狐狸好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冲着他们做龇牙咧嘴状,瞬间,那种悲鸣的低吼声开始响彻整个大殿。 “史书上记载,青丘国的国王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九尾狐狸。”苗老爹道:“难不成,这个就是它们的王,被供奉在这里?” “别管了,”胖子说道:“那个什么狼的,先给它一梭子,撂倒它们再说!” “等等,”查文斌举手示意道:“中间那只老狐狸好像是死的,它没有呼吸和心跳,整个身体平静得到现在一动也没有动过。” “装神弄鬼!”钱向左道:“弄个烟雾弹丢过去,先驱散了再说,记得,千万别伤了我要的那只镯子。” “如果那镯子就那么好拿,是轮不到我们的,当年的日本人会全军覆没,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查文斌道:“这些狐狸都会媚术,各位也都见识过了,它们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 “怕了。”胖子道:“现在这里有八条枪,一搂火,瞬间就能打成筛子……” “不对,是我们已经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了。”查文斌皱着眉头道:“这个地方太安静了,也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你还记得当初叶秋是怎么说的嘛?他说那口井下藏着巨大的危险,以至于让他都觉得害怕。说出来我不怕各位心里毛,很有可能我们现在已经着了道了,这种时候可别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十章:遇到****烦 ; ; ; 关于狐狸最出名的一部著作恐怕要算得上是《聊斋》了,在那本书里,狐狸们总是幻化成为各种香艳的美女来**小鲜肉般的书生。在民间也一直有把狐狸当作狐仙的说法,尤其是在出马仙盛行的东北更是如此,其实查斌知道狐狸这玩意和他们的道教是有着一定的渊源的。 在古代巫术中,用动物的形象来作为巫术的偶像的最多,其中狐狸是最生动的一种图腾。狐狸集灵动,狡黠,神秘等因素于一身。在古代各地方的巫师最喜欢用狐狸来作为施法的法物,先秦还有楚地尤其盛行。还有一个则是道士占卜的时候除了借用龟壳之外还会观看狐狸的踪迹,主要是狐狸聪明能够知道地下有没有陷阱从而跳过去或者是绕开,让道士认为它具有预知凶吉的能力,只不过这项本事早在唐宋年间就已经消失了,在往前的确是有道士养狐狸的。 第三个则是而道教的神灵有正神和邪神。但两者都是被人祭祀的:分为“正祀”和“**祀”。狐狸作为草根化中很重要的一种崇拜物当然不会被漠视,出名的有胡(狐狸)黄(黄鼠狼)常(长虫,就是蛇)。但狐狸和黄鼠狼以及蛇这三者都是以作祟为怪出名的,人们出于畏惧而祭祀,是一种被动的讨好已免去自己的灾祸,所以往往得不到很高的位阶。只能在乡野鄙地中流传,属于**祀,在道教的许多传记和演绎里大多作为反派出现,下场都很不好。 从古至今,关于这种动物能够**人的魂魄一说由来已久,除了它那双狐媚的眼睛之外,恐怕更多的人也是因为狐狸美妙的身姿最是容易和美女结合起来,就赋予了这种聪明的动物各种传说。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胖子他们刚刚的确是差点上了这群狐狸的当了,查斌认为,这些狐狸能够释放出一种气味,类似于黄鼠狼的肛门有臭腺一样,这种狐狸的气味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使人迷失心智,就像是致幻药一样。 还有一个判断则是来源于先前消失的那支日本分队,以二战时期日本人那种疯狂的心态,这个世上能够阻止他们的只有更强的火力,一群狐狸断然是做不了民族英雄的,要不然还需要八年抗战干什么? 查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盯着当中的那只巨大狐狸死死的看着,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大的狐狸,这超出了常理。矿灯照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假象到底在哪里?会是那只狐狸本身有问题嘛? “石头,点个火把丢过去,看看能不能驱散它们,都是生命,能不伤着尽量不伤着。” 动物怕火这是天性,于是几个人就做了火把点起来慢慢逼近那些盘缩着的狐狸,狐狸们同样对于来犯之地有着更加剧烈的警告,其中几只已经跃跃欲试但都被胖子用火把挡了回去。 “走开走开。”胖子挥动着火把喊道:“小狐仙们,我们只是来取东西的,大家各退一步,行个方便不好吗?”给他回应的是那些背上的毛全都竖起来的凶狠装,狐狸们面对人的逼近逐渐开始失去了先前的镇定,它们当中几只个头稍大的已经开始试图攻击离着自己最近的人。要不是钱向左说过没有自己命令不准开,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而查斌始终是在观察,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中间那只大狐狸身上,还有一只毛色同样白得不像话的狐狸一直懒洋洋的匍匐在那只大狐狸身上,它的身上丝毫看不到惊恐和愤怒。忽然间,查斌觉得那只大狐狸是个道具,最关键的恐怕还是那只小的懒狐狸,那种气味儿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是狐狸们失去了这种能力又或者是它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查斌锁定着那只狐狸,大约双方在僵持了五分钟后,那只懒狐狸忽然睁开了眼睛,查斌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招呼胖子往后退,也就是话音刚落的功夫,其中四五只狐狸猛地窜了过去,根本不顾及人们手中的火把,咬着其中一个人手臂就死死的往后拽。一两只狐狸可能斗不过人,可要是四五只一起,对方又是准备好的,猛地咬住肌肉往后拉扯那一下就能要了人的命,那疼得自然是往前一滚,只听“咔”得一声…… 当见识到什么叫做速度时已经晚了,那些狐狸就在那么一瞬间,等到钱向左喊着开的片刻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地上腾起的那阵灰尘顷刻间就淹没了所有。等到烟尘散去,捂着鼻子根本不敢喘大气的查斌才发现那地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深坑,而在深坑里面则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很多人都去参观过秦始皇陵,里面的兵马俑整齐有序气势恢宏,身着铠甲的士兵拿着威武的金戈林立在那座地下宫殿里守卫着他们的先皇。当那个塌陷出现的时候,跌落下去的人并没有遇到倒刺一类的机关,而是另外一幅更加让人惊恐万分的画面。 胖子被跟着摔下去以后揉着自己的胳膊从人堆里好不容易挣扎着想爬起来,果然他就看见自己的跟前有一条“腿”。那是一条筋皮紧紧包裹着骨骼的腿,有些像是被风晒了很久的腊鸡,顺着那条腿往上是线条优美的躯干,古铜色的皮肤上残存着的是大块的褐色尸斑。再往上,是一张见过一面就不会想着再见第二次的脸,萎缩的牙龈让牙齿显得越发的大,绷紧的皮肤之上是空洞而又干涸的眼窝子,头顶还残留着不少如同棉絮一般的头发,而他们的双手则都拿着一种半月形的长柄兵器,手指甲乌黑而发亮,长约半寸有余…… “我滴个亲娘啊,这是掉进棕子窝了!”胖子立刻吩咐道:“兄弟们,都别乱动,别乱动啊,这些个爷爷说不定还是活着的,咱动作小点儿,不碰到,慢慢想办法撤出去。” 突如其来的一条大裂缝,让他们见识了最下面那一层,就这样的古尸用矿灯扫过去一眼望不到边,感觉整个地下又都是被掏空了一半,就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车库,只不过里面挺着的不是车子,而全是这种样式的古尸。 这些尸体身上除了那兵器之外就只有在脖子处挂着类似于动物骨骼的饰,也瞧不出个年代,往回摸索的时候,胖子的手在地上抓到了布装的东西,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顶日军常用的那种大耳朵帽子,上面还有军徽章! “小日本来过!”胖子那额头汗珠都要滴下来了,这时外面守着的几个人也陆续靠边,谁都担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听到查斌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后,胖子答应道:“最好别过来,这下面全是死尸啊,我们得想办法往外爬,隔着远点丢绳子下来。” 跟着胖子一块儿掉下去的余下几位都是钱向左的手下,这些人纪律到底还是严明的,挣扎起来后竟然也没乱了方寸,只是不停的打量着而已。胖子与他们说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同样也不搭话,一起耐心的等待着绳子的到来。 苗老爹给绳索打了一个圈儿,他会套牛,一丢一个准,喊了一个信号后,绳索从天而降,胖子试了试非常结实。想着这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他肯定不会谦让,双手搭着对那几位说道:“兄弟我先走一步,既是一个坑里待过的就是战友,有命活着出去我请你们吃烤肉!” 顺着绳索往上爬了,单只手重新触摸到地面的时候胖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胳膊撑得都在微微发抖,一看见外面的矿灯,他是喜出望外,抽出一个胳膊挥舞道:“事儿不大,都还安全着。” 就字这时候,胖子忽然听见了身后几个人在嘟囔,他依稀的听见有一个人在说道:“怎么忽然长毛了……” 一低头,胖子豁然看见那几个人正在围着那些古尸上下打量,他的矿灯扫到那些古铜色的皮肤时已经看到了新的情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古尸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就像是家里的豆腐放得时间长了发霉一般。 他是什么人?那是人精!立刻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了,那是死命拽着绳子往上爬,才两步的功夫,肚皮还刚架到地面上,就亲眼看见有个白花花的东西从自己的头顶一跃而下,伴随着一声尖叫过后胖子便又听到了一声惨叫。这个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就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得给挠了一下,扯的他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顿! 苗老爹的绳索另一端是拴在石头上的,只听那石头“嘎嘣”一声响,竟然挪了个位置,查斌脸色一变道:“不好!我们要遇到****烦了!” 第二十一章:惨烈 跟着胖子一块儿被拉下去的那几个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一道白光闪过,其中一人当时的一只眼珠子就被瞎了,喷出的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其余人听到同伴的惨叫,抬头只见胖子的屁股上挂着一只白色皮毛的狐狸,正咬在他那牛仔裤上方的牛皮腰带上往下扯,那力气之大让胖子的虎口因为绳索的摩擦而导致迅速升温,痛的他几乎都要掉眼泪。 &#;时迟那时快,到底都是训练过的,下方的人举起托就去砸,那狐狸反应是更快,往边一闪瞬间就又钻到那些干尸里头去了。再&#;胖子脱了困,哪里还想再继续呆着,那是跑都来不及啊,此时钱向左,查文斌,苗老爹等人也相继拍马赶到,一看下面是那个情形也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当查文斌看见其中几具古尸的身上还沾着血时,心里已经暗自叹道一切都晚了。 僵尸本就是因为尸体不腐,导致喉咙里头那股怨气作祟从而发生的一种尸变情况,这种尸变如果没有接触到阳气或者是月光的情况下,通常只是保持着死者生前的模样,只是情形有些骇人罢了。但凡是现****古发现棺木里存在可能还没有腐烂的尸体的时候,通常都是会把棺木先带回去再处理,一则是要保护好文物,二则则是防止发生尸变,这种情况并非不是没有发生过。 1939年,在华北战场上,国民党一支团级部队在渭河边修建防御工事,挖沟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合葬墓,战乱年代可不像如今,战场上的尸体那都堆积成山了,谁还没见过死人这三具棺木就被当做了一般物件处理,炊事班的伙夫中午做饭懒得去捡柴就顺手把那几口棺材给劈开了,露出里面各有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是为两女一男,其中那个男的穿着的是清代的补丁官服,里面有不少的陪葬品。几个炊事班的就私下把这点东西给分了,其中那串朝珠就送给了负责后勤的一位连长,而尸体则是被随意的丢弃到一旁的草丛里头。 恰好那天晚上是月圆十分,为了防止日军偷袭,当时都设有流动岗哨,两人一组交替巡逻。其中有一组出去很久了还没有回来,为了防止意外,那位团长就派人去搜索,结果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就发现了尸体,两具尸体的喉咙都要咬穿,死相十分惨烈。当时他们怀疑是有日军间谍在附近搞破坏,于是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量的人手被派遣出去加强防御。谁知道,在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位连长就被发现惨死在营帐里,接着遇袭的就是那几个炊事班的,只不过这一次被发现了,天色已,只晓得是三个人,于是一个加强连的火力不分由&#;的同时发起了进攻,又是机又是,等到过去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被打烂的三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白天发现的那三具古尸,其中那个男的手里还抓着一把串珠。 当时部队里头有个参谋听&#;是江苏句容人,懂点这里头的门道,他告诉那个团长,这三个恐怕是僵尸,一定得把尸体火化,外加那些死去的人也要一同烧掉才能平安。正是因为他们暴尸荒野,又被动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才在晚上尸变以后复仇来了。 胖子到底是有经验的,关键时刻脚底抹油那是不用教的,朝着下面大喊一声:“兄弟们,对付敌人就不要仁慈,抓住那只狗狐狸,出去我给你们烤狐狸肉吃”&#;罢,拉着绳索一个劲的蹬腿,苗老爹和查文斌一人一只手抓着他往上拽,其实胖子那会儿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方才低下头去的那一刻,他已经看见离着自己不远的那具古尸轻轻晃动了一下 上了岸的胖子那是二话不&#;,拔腿就跑,还捎带着苗老爹和查文斌。钱向左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还在那指挥着自己人要不要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也就是跑开了不到二十米的功夫,背后那就炸开了锅。钱向左亲眼看见一只手臂穿透了自己兄弟的胸膛,那画面简直教人不能直视。再接下去那就是连锁反应了,声开始大震,p5的射速有多快到了这个功夫,就只剩下本能了,狭小的空间里往往是扫到古尸又接着打到自己人,而飞溅的鲜血开始继续洒到另外的古尸身上,那几位跑开的老兄都知道,地下的那只亡灵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苏醒过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讲义气,胖子转身喊道:“钱大少爷,还愣着干嘛,跑啊那玩意他娘的就根本不是人力能搞定的” 钱向左转瞬之间,大半个手下损失殆尽,他亲眼看见那些古尸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他们的身体好像刀不入,任凭你林弹雨,那些指甲如同****一样轻易的就穿透了男人们的身体。他们或直接掏出内脏,或把人按倒撕咬着喉咙,又或者三五个一起就能把人四分五裂。也有中了数的古尸倒在地上不再起来,可任凭你法再好,也抵挡不住眼下的连锁反应,整个局面瞬间开始失控了。 这常在河边走,多少都是听过一点的,钱向左那脸都白了,明白这回总算是遇到那种传&#;中的千年老粽子,腿都打起颤来。经营了几年的心血估计今天全部要栽倒在这里了,不过钱向左到底还算是个人物,把余下的几人连同毒狼往跟前一推道:“给老子顶住这些畜生,还有的全部给老子丢下去” “钱少,”毒狼看着那张扭曲的脸道:“下面还有活着的弟兄啊” “现在是我们还活着,难道你想等死嘛给老子炸了”&#;罢,他一把抢过毒狼手上的,拉动栓不分由&#;的朝着下面就是一通乱扫,或许那些在下面的弟兄们到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了老板手上 一梭子打完后,钱向左把重重摔到了地上,眼瞅着那下面还有一两个喘气的,他又开始去翻毒狼的行军包。这时,毒狼忽然捏着他的手腕喝道:“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啪”一个巴掌,独狼被结结实实的扇了个五指印,钱向左阴沉的看着他道:“我叫你做什么,听不懂嘛” “哎哟,查爷,他们这是内讧了,咱还不跑” “等等。”查文斌指了指远方的那只巨大狐狸道:“镯子,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估计那俩小子要翻脸了,这不是江湖中的做派,毒狼明白,为这种人命的下场就是自己没有命,钱向左不愧是继承了他那个不要脸的爹爹性格,这种人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谁了,看着吧,吃苦的还在后面呢。倒是那些僵尸,查爷,你倒是给想点法子啊” “我有什么法子”查文斌皱着眉头道:“这恐怕就是把一整座青城山的道士们都搬来都填不饱,就那场面,祖师爷来了也得跑啊” 果然是被胖子猜中了,这一个巴掌后钱向左还是夺下了一个,拔开丢进去的那一刻,毒狼的眼珠子都红了。几个人微微向后一撤,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夹杂着断肢残臂瞬间就卷了起来。那家伙,那场面,那真是跟美国大片一样,裘大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到了这一步,他才是真正明白查文斌这种人到底是混什么层面的了,抓着胖子的手臂哆嗦着哀求道:“几位大哥,你们可要想办法把我带出去啊,我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侄子” 爆炸过后,钱向左便打算只会毒狼去摘那玉镯,不料毒狼这回却不肯了,胖子看到他们两人再次争吵了起来。大约也就是半分钟的片刻,一声清脆的响过后,毒狼倒在了地上,而钱向左的手里则多了一把短小的。 倒在地上的毒狼并没有被钱向左放在眼里,相反的他跨过了那具受伤蜷缩着的身体,想要绕过那个塌陷处去取那大狐狸身上的镯子,查文斌欲言又止,想要起身来喊住。可胖子却拉着他的胳膊道:“别废那个劲了,这人心术不正,自讨苦吃,让老子给他趟雷子,也该换一回,让他给我们躺雷了。” 这钱向左一心想着那镯子,不过确实也就几步之遥,三步两步靠近的时候,查文斌又再次看见那只白色狐狸了,它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那对绿光一闪而过再次消失在了幕中。 “小心”到底是个修道人,不忍心看见悲剧再一次发生,钱向左也听见了这一次提醒,一转身的功夫恰好让查文斌看见了他那半个脸颊,只不过这也是他能看见的最后一眼。 “哐”得一声,脚下的石板再次坍塌,片刻之后便传来了钱向左惨叫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断了胳膊 钱向左栽了,掉进那样的坑里无疑是飞蛾扑火,他伸着手向着上方站着的毒狼,多么希望自己的手下在这个时刻能拉自己一把,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就被包围了,那些古尸像是蚂蚁看见了掉下来的熟肉,谁会在乎他的惨叫呢?大口大口的鲜血因为脏器被穿透而涌出,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绝望,曾经钱向左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也是那么的骄傲自满,那只手慢慢的垂下,慢慢的整个人被湮没在无数的古尸当中…… 沉默,转而便是离别,毒狼和剩下的两个弟兄也同样开始大踏步的往回走,经过的时候他多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查文斌几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查文斌先给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道::“一路顺风。【△網w ww. qu 】” 毒狼微微点了点头,略带歉意的说道:“让您和您的朋友们受苦了,您让我明白这个世上除了金钱还是有一份叫作情谊的东西,也祝福你们平安,一起走吧。”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查文斌指着远方那只白色狐狸道:“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宝,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你先走吧。” 毒狼点了点头,然后卸下自己个包裹,翻出一些药品还有水和食物,以及几个炸药放在地上道:“或许你们用得着,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等到他们走了,也就剩下查文斌等几人了,根据胖子的观察,似乎是这样:在那个大狐狸躺着的地方四周都有可能存在着非常容易塌陷下去的活扣板,因为先前他们踩踏掉的那一块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向上复原了,而钱向左踩踏掉的位于右边,这左右两边中间还有一块宽约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还是处于完整的,这就像是一道独木桥,即使修建陷阱也必须要留下一条能走的道来供行走,那条小独木桥可能就是唯一能够通向对面的道路。 为了谁去试探这条路,又开始产生了分歧,查文斌的意思是那下面都是一些干尸,天晓得会不会随时蹿起来,要索性等到两边的扣板重新复原后瞄准中间那条十公分宽的缝隙一鼓作气冲过去。而胖子则认为,查文斌不具备如此的判断能力,在平复的地面上,找准一条这么窄的直线,还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要偏离一点就是送命,这件事情由他去才是最合适的。 “你俩都别争了,”苗老爹道:“还是我去合适,年轻的时候我干过几年炮兵,回到农村也干过木匠,对于吊线这种事情要比一般人准的多。再一个,我年纪也大了,心已经稳当了,不容易被其它的东西左右,心稳了,脚也就跟着稳了。” “老爷子,您忽略了一条。”胖子道:“狗日的,这里还有一群狐狸呢,可谓是海陆空三层密集防守,动作慢了怕是有去无回啊。” “这样吧,不放心的,你跟在我后面,给我栓条绳子,万一我掉下去还有得救就拉,来不及就砍断。”苗老爹看着查文斌道:“已经让你们很为难了,老头子总不能一辈子都要人护着吧,也该我护护你们这些小的了。” 查文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小心点。” 胖子收起毒狼留下的那些东西开是和苗老爹做着最后的准备,这当中穿过那条线或许并不是最难的,相反的,胖子和查文斌一样,最是担心那些狐狸。他左右两手各拿一把mp5,满弹夹,要真是有狐狸作祟,第一时间就可以撂倒。不过那些狐狸自打他们掉进陷阱以后反倒是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个角落里面偷偷的注视着这些外来的闯入者。 果然,那些塌陷的陷阱在不久之后又开始慢慢合上了,你不得不佩服古人在机械上面的一些天赋,他们懂得利用“力”的原理来完成一些简单却又实用的配合,可以叫人防不胜防。几分钟之后,胖子和苗老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目标就是当中那只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的巨大狐狸,查文斌一直在说估计那就是一只死去的老狐狸,而且是个干尸罢了,否则这样的动静怎么还会没有一点反应呢? 瞄完要行进的路线之后,两人最终开始踏上了那条路,查文斌和兰子在身后目送着两人慢慢朝着目标前进。要说这距离真不远,换作在平时,也就几个大踏步的事情,不过一想到脚底下那支可能还在四处晃悠着的亡灵大军,谁也不敢轻易的掉以轻心。这就好像是在过一条河,河里全是张大着嘴巴饥肠辘辘的鳄鱼,那桥只有巴掌的宽度,还离那些鳄鱼很近,没有一点心理素质别说过河了,恐怕就算是去河边转悠一下的勇气都足够让人佩服了。 “查大爷,”裘大伟躲在身后指着那狐狸道:“我怎么觉得这都有些不应景。” “什么叫不应景?” “这地方应该是个坟吧?”裘大伟道:“既然是个坟,那应该埋得是死人才对,怎么会弄个大狐狸放在那里,那下面还有卫兵,谁会弄那么多卫兵守护着一个大狐狸?我听你们说过,这青丘国的国王传说中是个狐仙,可真要是狐狸当家做主,人怎么会给他站岗呢?要站也是狐狸大军才对。” 查文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那把七星剑好像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查文斌低头看着自己的剑,再抬头看看远方,心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等他明白的那一刻,苗老爹已经顺利的穿过了火线,手离着那镯子近在咫尺。 “不要碰!”这个“碰”字才刚刚喊出来,苗老爹的手已经搭了上去,听到查文斌的喊声,他回头,只见那个曾经跟着自己一块儿劳作的少年,如今的查文斌,飞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查文斌的身上,他拼命的挥舞着手势想要苗老爹和胖子离开一点,再离开一点,但似乎这一切都有些晚了…… 裘大伟刚才的一席话提醒了他,的确,无论怎么说,这地方有一具棺材才是合理的,如今没有棺材却只有狐狸,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巨大的狐狸就是棺材!而包裹在狐狸皮之下的,恐怕才是真正的青丘国主,一个借着狐狸皮毛发号施令的人! “查爷!小心脚下!”胖子喊道,查文斌一个急刹车,的确他没有办法做到可以像他们那样精准的锁定正确的路线,可就在这时,查文斌看见那只巨大的白色狐狸终于是动了,而在它的身后无数双绿色的眼睛都在刹那间全部冒了出来。 一只黝黑的手爪已经扣住了苗老爹的手腕,实在是来不及了,下一秒,查文斌的眼里只有那只狐狸,竟然是大踏步的跑了过去,而其中第三脚就踩中了那块会塌陷的扣板。就好像是人踩住了漂浮在水上的泡沫,那么往下一沉,也许是情况太危急,他这一步居然踏了过去!而掀开的扣板下方无数挤在一起的干尸竟然扑了空! 等到苗老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想要伸手去捉住那只冒出来的手臂,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那种刺痛和立刻变得乌黑的皮肤叫这位老人在片刻之间做了一个决定! 抄起身后别着的那把柴刀,他的骨子里依旧还是个山民,进山必带。手起刀落,一刀斩下,砍在那白乎乎的绒毛上,它看上去是那般的软和,但是刀子却如同砍在生铁上,那一下竟然是震得他皮肤发麻。而他的那条被拽着的胳膊更是在这一刻出现了更加让人惊悚无比的状况,手背被捏着的位置,竟然是露出了里面的白骨,皮肤在以极快的速度融化着,并且这种融化还顺着苗老爹的胳膊在往上蔓延,像是被黑色的头发丝给缠住了一样,所到之处皮肤皆是先黑后红然后溃烂…… 说时迟那时快,苗老爹在一瞬间做了一个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他抄起柴刀朝着自己的右侧胳膊狠狠就砍了下去,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那条胳膊自肩膀处整个被卸了下来,而胖子也在那一瞬间把绳索猛得向后一拽。 拽至身边,胖子哪里还敢再等,他也怕那只古怪的大狐狸会不会就冲着自己过来,双手抬枪朝着那狐狸身上就是一通乱扫。此时,那些原本躲藏起来的小狐狸们也都竞相而出,它们不要命一般冲着胖子而去,一只接着一只倒在枪口之下,好似是故意去堵胖子的枪眼一样。 苗老爹不愧是个爷们,都这幅模样了,只是一手按住还能起来往前走几步,查文斌见状赶紧过去扶着,等到两人相会的那一刻,老爷子这才是真的昏死了过去。这种时候一秒钟都是宝贵的,背起老爷子往后撤,胖子在那殿后,口中不停的狂喊着,等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把苗老爹交给了裘大伟背过去,查文斌又杀了个回马枪。都到这时候了,要再就这么退了,那真当是一切都白费力气了…… 第二十三章:合力擒王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第二十四章:崩塌的裘大伟 到了这个功夫可还没容得他们喘口气,苗老爹自断一条胳膊,现在胖子是用鞋带给扎着,要不然只是流血估计苗老爹已经没了。【△網w ww. qu 】可千万别相信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断胳膊断腿还能自己愈合的,看着老爷子那苍白的脸,胖子知道再这样下去估计是撑不到外面去接受治疗了,那裘大伟的背上都让血给糊得快要黏住了。 “查爷,我得在这里给老爷子动过小手术,这外面湿漉漉的,又是在老林子里头,脚步快也得一整天才能赶到,这血止不住是一所,伤口感染也得死人。” 胖子自己这会儿说实话也好不到哪里去,屁股上挨的那一下查文斌可是看在眼里,走路的时候胖子全是在紧咬着牙关没吭声罢了,那裤裆子现在还在往下滴着血呢。他一边坐下一边就开始拆子弹的底火,把里面的底火全都磕到外面,又问兰子要了一些黑火药全都倒在一起。查文斌看着做这个有些不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跟部队里头学的。”胖子吐了口唾沫道:“撒伤口上,点了它,“噌”得一下就能把肉给烧的黑焦黑焦的,既能杀菌又能把血管给烧粘合在一起,可以止住伤口暂时的出血,说不定能争取一点时间。” “你这能行嘛?”查文斌一想到那皮肉被这玩意灼烧的滋味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身上有的那些简单的金疮药的确应付不了现在苗老爹如此的伤势,可他又担心这一烧会不会直接把老爷子给烧过去。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也是听当时院里的人跟我吹的,说他们在越南战场上就这么干。我想他们可以,我们就可以,都是一样的人,烧不死他们就烧不死老子!”胖子又对已经虚弱至极的苗老爹说道:“老爷子,你先等等,我先给自己做个试验,查爷,你给我屁股上来一下。”说罢他就脱掉了裤子转身趴在那石头上,查文斌这才看到胖子的屁股上插着一块墨绿色的塑料片,这就是那种炸药爆炸之后飞溅出来的,可怜的胖子两瓣屁股就跟是被拿到砂轮上打磨过一般,那家伙,那皮和肉真是一团的模糊。 “真要干?”查文斌拿着那团火药手都有些发抖了,胖子把自己的一条衣袖给解了下来含在自己嘴里道:“来吧,查文斌同志,向我开炮!” 黑色的火药被抖在了胖子的屁股上,每撒一次胖子那肥硕的屁股就跟着抖动一次,这画面看着有些滑稽,可查文斌的心里明白,这样的疼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等到差不多了,查文斌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忍着点哈!”话音刚落,那火折子就凑了上去,一阵火光闪起,那家伙就跟在他屁股上放烟花似得,火药瞬间就被点燃,冒着大股的青烟不知道是火药的还是因为他的皮肉被烤熟了…… 其实胖子那时根本还没准备好,查文斌的动作有些太快了,那家伙脖子突然跟王八似得往前一窜,那青筋杠得就像是一条条的大蚯蚓全在皮肤下面窜出来了,他的身子崩得笔直,喉咙里持续的发出着“额……”得痛苦呻吟声,连个喘气的间歇都没有。那衣服被咬得拉得僵直,两只手爪死死的在那石头墙壁上来回抓着,粗重而连续低沉的喘息让查文斌急的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胖子的屁股已经整个成了焦黑色,还在不断的冒着青烟。 “狠人,真他妈的是狠人!”裘大伟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屁股道:“石爷,我真佩服您,您这都快要赶上邱少云同志了,简直就是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士啊!” “滚你个瘪犊子!”胖子终于是能发出声了,间隙还在不停的喘着气,查文斌一直扶着他询问情况,过了好一阵子大约那疼痛感稍稍可以忍受了,胖子这才微微的长出了一口气道:“他娘的,真他妈爽!,我这屁股上血止住了?” “止是止住了,”查文斌小声的说道:“就是肉有些焦糊……” “那就行,”胖子点头道:“说明当时那群小子没吹牛,兰子,我这是以身试药可以比的上当年的李时珍了,给你爹点上吧,估摸着能有点用。” “爹?”苗兰哪里敢,只能是去看苗老爹意思,苗老爹白着脸看着自己身边地上留的那一摊血也就点点道:“试试吧,反正横竖都是死,说不定这样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不久之后,又是“噌”得一阵火光,随着苗老爹的一声惨叫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吓得苗兰一下就扑到老爷子的身上,查文斌也赶忙帮着查看,好在呼吸和心跳都有,估计是伤的太重才晕了的。到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再耽搁了,裘大伟继续背人,苗兰和查文斌则负责要挪着胖子走,不是他不背,是胖子确实是太沉了。拖着被烧焦的屁股,这也的确是让胖子为难了,起初的时候迈出去一步就跟要下地狱似得,好在后来竟然开始有些慢慢习惯了,用胖子的话说人对疼痛的忍耐都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的,当神经觉得麻木的时候也就能暂时忍受了。 第二层的出口一到,查文斌第一个钻出来,引入眼帘的竟然是地面上有光线,难道又进来人了或者是毒狼他们还没走?不管怎么说,看到亮光就意味这有人,有人就意味着可以获得帮助,查文斌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胖子然后喜出望外的爬了出去,谁晓得脑袋才探出来半个鼻子里面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地上横竖躺着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在不久之前还在跟查文斌道别,毒狼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然会是永别! “老天爷!”查文斌试图去寻找活着的人,可是每个人那带着体温的身体已经不会在给他任何回应。那些脖子处还在涌着的鲜血仿佛在告诉他们经历了一场怎么的噩梦,地面上有不下二三十具狐狸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中枪而死,而他们则同样死于狐狸们的尖牙。 慌乱中查文斌也开始捡起地上的枪械对胖子道:“石头,狐狸比我们先出来,它们打了一个伏击,这是一个两头堵,里面是古尸,外面则由着它们,它们不会放过一个闯入者,你得教我怎么使枪!” “那呢,”胖子靠在兰子的胳膊上一指道:“那就是那个领头的,他娘的真邪门,这些个阴魂不散的东西!”他相当吃力的看着那只会释放古怪香味的白狐,此刻查文斌才注意到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慢慢的已经都是绿色的眼睛了。 裘大伟哭丧着个脸,这两天的经历说起来如果他能出去的话,绝对是够吹上一辈子的了,这小子大概是觉得自己也已经走投无路了,竟然是跟着抄起地上一把枪站在了最前方扯着嗓子吼道:“来啊,冲你爷爷这儿来啊,老子草你妈的瘪犊子玩意!” 这一骂那气势还就真的上去了,这些个狐狸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不停的龇牙咧嘴用鼻子往前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算对他们发动下一次的进攻。裘大伟的神经已经绷紧了太多时候,到了这一刻他大概是真的崩塌了,以前他就是一个在大院里耀武扬威的社会混混,每天拿着钢管匕首就可以欺负那些老实人以获得心理的快感,久而久之,他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遇到胖子的很揍,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作真正的流氓,当他第一次遇到那种超乎寻常的事物之时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当下到这个未知世界亲眼看见那些全副武装的人是怎么被慢慢撕碎,他的世界只剩下灰白和求生的欲念,当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以看到希望的时候,横死在地上的毒狼终于是冲破了他最后一丝心里的防线,他的世界坍塌了…… 一个人的神经在紧绷了太久之后就会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断了,另外一个则是弹不回去了,他会变得迟钝。这取决于最后冲击的那一下是否挺得过去,查文斌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他想要示意裘大伟保持一点冷静,可是当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裘大伟已经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他疯了,他双眼通红,枪管疯狂的喷射着,甚至是没有方向的乱射,他要发泄,要战斗,却也引爆了这场后续的残酷战争。 那些狐狸是何等的狡猾,裘大伟完全是乱打一气,连射状态下打光一个弹夹,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裘大伟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可是几秒钟之后出现了空仓挂机的响声时,几只硕大的狐狸已经迎面而来,裘大伟慌了,他一把丢掉手中的枪械开始抱着脑袋嘶吼着,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孙子!”胖子靠着苗兰的身体上,“啪啪”又是两个点射,两只扑向裘大伟的狐狸相继被击飞,查文斌乘机一把拽过他往身后一抛。那些狐狸似乎非常忌惮胖子的枪法,也不急着往上攻,反倒是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并且隐藏在黑暗里,而苗兰查文斌和胖子三人形成了一道防线和那些狐狸再次进入了对持的状态。 b>说: 晚安宝贝们 第二十五章:天降神兵 “查爷,我就剩下一个弹夹了,估摸着里面还有十来发,苗子那个沙喷子只能最后关头顶上一把,打完了肯定得是去肉搏,到时候你就背着兄弟,我指定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石头哥,我们这是走到绝路了吗?”苗子小声哭道:“我爹他都还没醒,要是我先走了,你们一定想办法把他给带出去啊!” “走了就都留下来陪你。”胖子道:“再几个也算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友了,生死与共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怕过,几只小狐狸而已,爷当年在屯子里头还是个小毛孩就上山打虎了。查爷不是给算过吗,我们这些人命中注定还有一些大事没了,哪能那么容易就折了呢,对吧?” 查文斌自然是知道这是胖子的安慰,眼下苗兰的情绪也随时有失控的危险,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大前天来的时候还算过一卦,这个月命中是有一小灾,不过有贵人相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狐狸最是怕火了,咱可以把衣服卷起来烧啊,这天又不冷了。” “裘大伟给老子把衣服脱下来!”胖子喝道:“要不是你个孙子一通乱扫,现在哪能那么被动。” 这都是权宜之计,当裘大伟浑身上下就剩一个裤衩的时候,也就到了相持的最后阶段。这些狐狸们可以说是以逸待劳,再加上那下面一层还有大群的古尸,胖子和苗老爹的伤势都容不得继续再拖,查文斌决定这就要和那些狐狸们进行决一死战! “石头啊,我们耗不起了,就径直往前走,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能到哪就算哪。” “查爷,没问题,走着!”说罢裘大伟便背起奄奄一息的老爷子,查文斌和苗兰搀着胖子,这边一动,那边的狐狸们立刻也就跟着骚动了起来,那场面是你进我退,但是后方现在没了阻碍又恰好让这些狐狸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網w ww.】可别小瞧了这些畜生,狐狸的个头普遍不大,一般的比家狗还要小点,但是这玩意脑子聪明,速度又快,最厉害的便是那又尖又长的犬齿。狐狸们平时很少成群出动,这是一种独行物种,不过查文斌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最关键的是那只大的白色狐狸,它就是这些狐狸的军师和大脑,一旦没了那东西,这些狐狸应该也就是作鸟兽散了。 “擒贼先擒王。”查文斌道:“你的子弹要留神着专门招呼那头大的,我们靠这衣服一路慢慢往前面烧,找到机会弄掉那大的。” “我也在找它呢。”胖子道:“狗日的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神出鬼没的,真当是个老油子。” “在那!”查文斌伸手一指,果然在左侧一群狐狸后面露出了白色身躯,胖子见状搭手瞄准就是一枪,子弹“咻”得一下飞过去,接着便是火光一溅,击中了一块石头罢了。那狐狸的速度非常之快,胖子一枪放空后,那只白色影子顺着外围又是一闪,“啪啪”接着两个点射,只击中了其中的一只普通狐狸,再接着那东西的影子可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难了,”胖子道:“它这是在故意消耗我们的弹药,这东西鬼得很,他娘的,衣服都要烧完了,真他妈的要上刺刀见红了!” 查文斌的武器就是那把七星剑,这东西恶鬼见了要退避三舍,可是对付狐狸在他手上也就等同于是一根烧火棍。那只白色的狐狸还在不停的闪现着,胖子知道它这在给自己下套,偏偏就是不开枪,如此的周旋了又有七八分钟的时候,那些狐狸大约是真的有些急了,此时衣服也烧的差不多了,有几只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查文斌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剑,其作用也只能延迟一点包围圈的缩短速度而已。 这些狐狸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目标并不是冲着身体状况还好的查文斌,而是直接对着胖子上,只要他那根枪管一停下来就会立刻陷入肉搏战,最能打的胖子又身受重伤,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差不多就都该结束了。 “啪”得一枪,迎面打飞了一只,左右两边又各来了一只,胖子来不及只能勉强打掉一只,另外一只乘机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死命的就是摇晃着脑袋。那滋味儿就跟被人拿刀子插进手腕处来回搅动一样,你甩也甩不掉,打又打不到,好在苗兰手疾520小说,抄起苗老爹那把柴刀狠狠朝着那狐狸脑门上砸了下去,一声闷响过后那狐狸总算是倒地弹了几下就不行了。 查文斌那边也差不多,胡乱拍散了几只狐狸的冲击,手臂上被挠了连衣服都已经破了几个口子。苗兰的沙喷子始终是留给苗老爹的最后一道防线,而裘大伟干脆拿着枪管再用枪托挥舞着。到了这个份上几乎就是你死我亡了,他们被驱赶的越来越收紧,四个还尚能战斗的把苗老爹死死围在最中间,又这样继续坚持了两三分钟,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了,这个时候在再一次的那种奇怪的香味开始出现! 几个人心中都是暗道一声糟了,这就是最后进攻吹响的号角,不用招呼,大家都屏住呼吸,狐狸们开始快速的在周边移动着,只要再撑过一分钟,等待着的应该就是一场毫不费力的屠杀了!尿尿同样也是来不及了,知道到了强弩之末,胖子也不管了,又是几发点射然后拔出自己的匕首横在跟前跟查文斌手握着手。此时狐狸群里那只白色狐狸终于是出现了,它就像是一个将军,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把脖子昂得老高,发出了一声低吼,这是命令,进攻的命令!狐狸们开始微微向后一撤,紧接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就在这时苗兰可没歇着,十来米的距离沙喷子举起来了,她对着那只白色狐狸扣响了扳机。 那里头装的是一把大小钢珠,火药枪特有的火光一闪,枪口微微向上一抖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钢珠呼啸着朝着那只白色狐狸飞驰而去,只见它一个趔趄从那石头上跌了下来接着立刻又打了一个滚没入到了狐狸群里。 其它的狐狸们被这一枪震慑得不轻,沙喷子是扇形杀伤,不下三四只狐狸也同样被这一枪给打伤,这让他们微微又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在打掉第一波群攻之后,每个人身上又或多或少的添了一点伤,尤其是裘大伟,脸颊上一道口子估计得有一指长。 这人的气总是得换的,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瞅着那些狐狸就要第二次冲锋,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是往前走了一步,横着匕首大喝一声道:“操你们姥姥的,来吧!” 有三只体型较大的狐狸在那一瞬间就扑了上来,胖子抽刀照着其中一只的脖子处就狠狠捅了下去,而余下两只则一先一后的咬住他的胳膊,那惯性加上撕咬一瞬间就给胖子按倒在地。旁边几只狐狸见状迅速跟上,胖子与那些狐狸顿时在地上躺着翻滚起来。 他这里缺了口子,也就跟着惹来了余下的,查文斌也是大喊一声冲了出去,这两人的目的其实就是为苗兰冲开一个缺口,只是那些狐狸的战斗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查文斌的剑才挥舞了不到三下就被死死咬住了,同样的在地上翻滚着,眼瞅着那两人就要被大批的狐狸给淹没了! 忽然间,苗兰听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一种带着尖啸的叫声,紧接着外围矿灯扫过再次出现了一大片绿色的眼睛。而更加让苗兰觉得有些猝不及防的是,那些绿色眼睛转瞬间就涌入了战场先后向着已经倒地的查文斌和胖子冲了过去。 常年生活在林子里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眼睛什么,那是竟然是狼!一大群的狼!狼群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不过奇怪的是现场竟然开始发出狐狸们的惨叫,体型和力量明显处于上风的狼对付起狐狸来简直是易如反掌,查文斌和胖子身上趴着的那些狐狸瞬间就开始被咬起四下甩动,而外面还有更多的狼群冲了进来,裘大伟却看见在那个最高的石头上有一只跟人差不多大小的白色怪物正在冲着狐狸们扔石头。 原本已经在等死的胖子竟然莫名其妙的逃过一劫,当他挥手打到毛茸茸的东西身上时则听到了不同的低吼声,睁开眼睛一看,一头灰狼正恶狠狠的在看着自己。不过那狼也仅仅是瞟了他一眼便继续去扑向身边的狐狸了,再看查文斌那边也是,身边聚集了不少的野狼把他围在中间,而更多的狐狸们则被突如其来的“侵略者”们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爬过去跟查文斌滚在一起的时候才微微发现了这当中的蹊跷,那石头上那个白色的东西正在冲着他们不停的挥手做着龇牙咧嘴的动作。 “是它!”胖子惊叫道:“查爷,我的个老天爷,竟然是它!” 这只白色的东西是谁?正是半年前他们遭遇的那只一路恶搞的白色猿猴,后来被胖子给用了香肠收买了,没想到半年后它竟然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那群当初袭击他们的狼群! 第二十六章:获救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第二十七章:无名信 住院的日子是无聊的,胖子也与当天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因为麻药的关系,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家医院给他们提供的条件算是不错了。那会儿普遍都是集体病房,可这这间不光是双人间,还带着能洗热水澡的卫生间和当时还比较稀罕的彩色电视机,查文斌听护士议论,说这两间房都是高干房间,还在猜测这住着的两个年轻人是哪位高干家的公子哥。每顿的饭点也都准时送来,熬的是南方人爱吃的稀饭,搭配上小菜,餐后还有水果和牛奶,那个医生每隔两小时都会来巡房一次。胖子醒来后不久就开始和那个小护士开始勾搭起来,硬是缠着人家给他做按摩。 “查爷,您就甭操心了。”胖子道:“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嘛?依我的脑子想,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就这对咱的规格都赶上县委书记了,我们两个泥腿子出生的人哪里有资格享受这些。” “你的意思是罗门出面了?”查文斌问道。 胖子啃了口苹果趴在床上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我们几个合着不是被那些猴子和狼送下山的吧?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苗老爹的人了,恐怕还动用了一些其它关系,老爹为人低调的要紧。我说反正也不让咱们讨钱,在这吃着喝着安心养伤自然会有人告诉咱的,对了,你那个镯子呢?” “我放包里了。”查文斌说道:“包说是收在下面那柜子里,这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多,怕碍眼。” 胖子瞟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小护士道:“妹子,你哥哥现在有比较**的事儿要办,出去把个门,别放人进来,回头等好了我领你去省城买衣裳。” 护士娇嗔的扭着屁股走了,胖子还没忘记抓上一把,查文斌对他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在确定没有人之后便翻身下去打开那柜子。临出去之前,查文斌记得顺手把那镯子放进了乾坤袋,其余两枚也是一块儿的,这镯子对于他来说并算不得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但若是丢了,那也就有点说不清了。 打开袋子,里面罗盘、笔砚、香纸还有大印都还在,查文斌好一阵翻找又把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床上仔细的扒拉了一遍然后愣着对胖子说道:“你还真的是问的对了,镯子没了!” “没了?”胖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是了,这一招叫作送死我去,发财他享,何必呢,反正是要给他们的,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抢去,也亏得罗门那些人做得出来。” 现在两人基本可以确定此事是罗门所为,不管是苗老爹的人还是钱家的人,又或者是罗门里头更大的老板所为,只要这镯子现在是罗门手上,那就不再关他们的事儿,无非是他们内部怎么个处理。用这种方式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查文斌觉得反倒不算是个坏事儿了,一来他本就不愿意跟那些人有什么瓜葛,二来从这会儿起该跟他们了结的估计摸着也都了结完了,总算是可以回到自己想要过的那日子了。 “不知道裘大伟那孙子怎么样了。”胖子吃着苹果说道:“那小子怂是怂了一点,好歹跟我们也是缘分一场,希望罗门那些人不要为难了他。” “你呢,什么打算?”查文斌知道他跟胖子到这会儿就差不多要真的道了别理的时候了,这话两人心里都清楚,若不然胖子前面也不会一走了之,只是因为查文斌这边出了事儿他才重新折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吧?”胖子干笑了两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细又太深,活着太累。查爷,我知道你担心我,石头这辈子就认你一个亲人,也不会亲眼看着你难受,所以我得好好活着,万一将来我死在你前头了,我怕你伤心。我得活着,活着等到你死了我才能去死,这样我这心里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可以走的安心。” 胖子这话说的是调笑的,可查文斌听着心里却也不是滋味儿,十年的光阴一转而逝,十年前,他们两个还都是毛头小子,如今一个已经为人父,身上所背负的更多的则是家庭。若不是那个所谓的命格真的一再应验,查文斌是说什么也舍不得跟这些弟兄们分开的。 “总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查文斌笑笑道:“你也不想我是干嘛的,指不定哪一天我就窥破了天机都可以改命了,到那时我一定亲自回来接你。” “一言为定!”两张床上的两只手在那一刻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一周后,胖子的屁股上已经开始长出新肉了,查文斌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他想陪着胖子一起出院,听医生说起码还得一个星期。那时两人躺在病床上整天回忆,说他们年轻的时候,说他们这些年一起的冒险,说着说着有时还会哭,他们想叶秋,想风起云,也会想小忆想小白。期间兰子回来看过他们一次,说是苗老爹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是稀里糊涂就到了省城医院,反正醒过来已经是在病床上躺着了,跟这边差不多,就像是领导人似得,待遇牛气的要紧。 查文斌因为伤得不重,那天傍晚兰子走的时候他就下楼去送送,可是等到送走了苗兰再回病房的时候胖子已经不见了。起初,查文斌以为他又踮着去护士那扯皮去了,可是一直等到饭点的时候也没回来,主治医生和护士这才慌了神,这大活人能去哪里了呢?里里外外的都找了一圈,当时正是饭点的功夫,医院走廊的人也不多,一直问到门外那才回忆的确是有个身材高大的人一个人独自出去了。 查文斌这时候才想起翻看胖子那边的柜子,果不其然,里面的行礼已经空了,再一掀开那床单,下面竟然是压着一张皱巴巴的香烟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看完查文斌已然是潸然泪下。 “查爷,我不想等到离别的那一刻,因为我害怕你会内疚,我说过,我会好好活着,也许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我也会在远处一直默默的守护你,你让我做人我便做人,若有朝一日你先成了鬼我便也去做鬼继续陪着你,兄弟我先走了,你多保重,石头。” 石头走了,查文斌抓着那张纸久久不能平复,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霓虹灯,也许此时的胖子也同样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窗户里面的自己。他知道,胖子不是一个愿意相信命运的人,他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怕自己难受,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胖子的命运就跟自己联系到了一起,这既是一种缘分又是一场悲剧,这个世界原来是真的有人天生就是为了谁活着的,比如胖子,他就是为了查文斌而活。 查文斌没有去看苗老爹,第二天出院前裘大伟倒是来了一趟,手里拿着不少东西,当他听说胖子已经走了时表现的十分懊悔。这小子醒来就是在大街上,他可没享受到什么待遇,去卫生所做了一些包扎便开始四处打听下落,这小子脑子好使,想着他们伤那么重肯定得去医院,拖了关系转辗终于是找到了查文斌,不过查文斌也要走了,他不可能带着裘大伟,两人也可以互相道了别便踏上了回去南方的火车。 1985年夏末,查文斌的身体比起之前甚至有些微微发福,皮肤也要白嫩了很多,回到家中过起了正常日子他有着说不出的幸福。那阵子黄历也比较好,老天爷十分给脸,也没有什么额外的麻烦寻到他头上,到了立秋的前一天,查文斌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名字的挂号信。 看到那封信,钭妃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家里好不容易安稳了一点,她不想再又多生出什么事端了。查文斌那天早上不在家,去了地里,听到外面敲门后钭妃安置了孩子去开的,门外有个戴着大盖帽的男人,身上穿着卡其兰的中山装,帽檐压得很低,钭妃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见开了门就低声问道:“嫂子,这里是查文斌的家嘛?” 钭妃点头,看着门外那辆自行车上面还挂着邮局的帆布袋,便问道:“您是来送信的嘛?” 那人没有做声就直接递了一封黄色的信封道:“查文斌的,你转交给他就是了。” 农村人一般都客气,钭妃也不例外,还招呼道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可那人没有说话扭头就骑车走了。钭妃进屋转身一看,那信封上面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只有收信人的地址。她还觉得奇怪呢,想跟那人打听一下,这信大概是从哪里来的,可是等到她再撵出门,那个送信的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谁送的信? 中午的时候查文斌从地里收工了,他要给玉米苗除杂草,还要翻修已经不太好用的水渠,家里的干柴也不多了,顺便的砍了一些干竹子。这样的生活对于他先下来说感觉自是不错的,查良已经开始叽叽呀呀的能够和他想表达一些什么了,如果可以,他就打算这样一辈子的生活下去。 回到家,钭妃极力掩饰着那份来信,查文斌抱着儿子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对于查文斌,扮演妻子角色的钭妃向来的原则便是不干涉,她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个注定非凡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她竟然选择了查文斌就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温馨让她有了依恋,十分不舍也害怕这样的宁静会被打破。 吃罢午饭,泡上一壶山间采摘的细毛尖,用的是山泉水泡的,押一口这便是一天之中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了。钭妃终究不是一个懂得隐藏情绪的女人,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越发的自在就越是会害怕失去,于是她也就不免得漏出了那种紧张不安的神情,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查文斌的眼睛。在哄睡了儿子之后,查文斌来到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钭妃跟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没事啊。” 查文斌依旧是打趣道:“我看你那几只碗已经在锅里翻来覆去的怕是要外面那层釉都要给洗脱了。” “啪嗒”一声,钭妃手里的那只已经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碗不知怎么得就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顿时成了碎片,她又立刻蹲下去捡,查文斌也同样低头,两人手一触碰抢着收拾却偏偏又让钭妃不小心给割了一道口子。查文斌捏着她的手指往嘴里一嘬,那钭妃的眼泪忍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就一头扑进了查文斌的怀里,他知道她想说的时候自然是会说的,否则你要问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的。 哭了一会儿,钭妃大概是累了,终于是靠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抽搐着,像个孩子一般。查文斌是他的依靠,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天。他在静静地等待着答案,这个女人不会对自己隐瞒任何半点,果不其然她掏出了那封信道:“早上送来的,不知道是谁寄的,我就怕没什么好事……” 在程控电话还是非常稀罕物件的年代,通信是大多数人保持信息沟通的办法,查文斌拿过信件翻动了一下,上面果然是只有自己的地址和名字,而在贴邮票的区域查文斌发现竟然是空白的! “怎么会没有邮戳?”邮戳是代表一封信的始发地,当地邮局在收了这封信后便会敲章,只有有章印的信件才会进入流通环节,否则邮局是不会让它进行投递的。 钭妃接到信后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别有麻烦事,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被查文斌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赶忙抹了一把眼泪道:“那个人骑着邮局的车子还穿着制服,我……我真的没有动过这封信,你要不拆开看看?” 透过光,查文斌是看见里面有一封折叠好的纸,摇晃了一下也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就当着钭妃的面给撕开了,扯出里面信纸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这里头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信纸,而是一张死人用的冥币! “这是什么意思!”钭妃一把抢过那张死人钱气得脸都要发青了,她是一个不会叫骂的女人,可手却在忍不住颤抖,这种行为在任何时候都会被视为是一种挑衅和侮辱,用农村里的人讲,这叫“倒霉”。难道是一场恶作剧?谁会开这种不道德的玩笑呢?查文斌实在是想不出最近自己又得罪了哪些人了,钭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去找邮局问个明白,这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怕钭妃的性子会吃亏,再一个查文斌现在也闲空了,把孩子交给对面的一位大娘照顾,夫妻两人就骑车准备去镇上问个清楚。那时候的邮局设在镇上,骑车也要花上两个钟头,那间墨绿色的门面的屋子特别显眼,下午两点多的功夫便到了,赶巧邮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平日里,邮局并不算是一个十分忙碌的地方,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呢?巧的是排队的人当中就有人认识查文斌的,便和他打招呼道:“查先生,您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是拍电报还是汇款?要是急得话给你插个队。” “我来找人的,”查文斌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嚷嚷,他认为那是一种没有教养的行为,耐着性子道:“您忙着,我慢慢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嗨,你不知道吧?昨天下午送报纸的那个小张死了,邮局里头的人都帮忙去处理身后事去了,只开了一个窗口,里面只有一个人,又要管电报又要管信件汇款,忙不过来啊。” 查文斌那心里一惊道:“哪个小张?” “张卫东啊,就是负责你们上面几个村的那个小张,年纪可轻了,听说死得不明不白的,怪可惜的。” “张卫东?”查文斌一愣道:“那今天白天我们上边没人送信了嘛?” “没有!”那人说道:“哪里还有人手啊,张卫东的爹娘要个说法,邮局的人都去了,估计这几天都没人去送信和报纸了,这不有很多人等不及都是自己过来取了。” 查文斌和钭妃听完这一茬那是脑门子就忽然“嗡”得一下了,这都是哪一出跟哪一出啊,要早上没有人送信的话,那钭妃见到的是谁?这个张卫东算是熟脸,三天两头要在五里铺出现的,这邮局的人在当时就是本地通,哪家哪户有哪些人住在哪他们最是清楚了,同样,村里的人也都认识邮局里头送信的。 这下他俩可就不再淡定了,查文斌挤过人群穿梭到里面一看,果然柜台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在忙碌着,而柜台前方报纸和信件已经摞得老高,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人处理。见是这么个情况,查文斌也就不问了,默默得退了出来喊钭妃先行回去,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到了五里铺,查文斌也没先回家,直接到了村头的小卖部,这里是平时信件往来的集中地,也是人流往来最集中的地方,更加重要的是小卖部是订了报纸的。 “矮子叔,”查文斌看见门口就坐着店老板在跟几个人打牌,便问道:“今天早上邮局有没有人来送报纸的?” “哟,是文斌啊,这事儿。“那老板说说道:“我听说负责咱们这块的小张昨晚上出了点事情死了,今天的报纸就没人送了,不光今天,估计接下来的两三天还不会有人,你要寄信的话估计得自己亲自跑一趟邮局了。” “没来过?”查文斌皱着眉头又问道:“那早上七点多的功夫叔有没有看见一个骑着邮局自行车,穿着制服戴帽子的人来过村里啊?” 那老板回忆了一下道:“没,没有,要有的话我指定管他们要报纸来着,我这里可是一天都没落下过,你问这个干嘛?要是有生面孔从这里过,我不会瞧不见的。” “没什么没什么,你帮我拿包盐……”查文斌赶紧的岔开这个话题。 回到家中,查文斌再次翻开了那张信封,很快的他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信封当时是由印刷厂统一安排的,一般当地的信封都是交给当地的印刷厂负责,所以在背面的最下方会留下一个记号。当查文斌翻开那背面的时候,一行小字赫然跃于纸上:安县人民工艺印刷厂! 当地的!那么就说明这封信并不是从外面寄来的,而就是从本地邮寄的,如果说店老板确实没有看见生面孔,而邮局的人今天也确实没来过,那么早上钭妃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事情到了这一步,查文斌那心中不免就会往一些方便想了,他一把拉起钭妃就往平日里锁着的那间小屋子里走。进了屋之后,查文斌立刻画了一道安神符点了在丢进清水里递给钭妃道:“你喝两口别咽下去,含在嘴里就行。” “文斌,是不是我早上看见的……”钭妃这会儿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有太大了,她很害怕。 “没事的,”查文斌道:“有我在,没关系,你先喝了,然后我教你怎么做。” 喝完符水后,查文斌找来一张白纸放在钭妃的正前方,然后让她把嘴里含着的符水喷出去,这符水里头夹杂着不少黑色的纸灰,全都一股脑的落在了那张白纸上。查文斌连忙点了一根蜡烛,把纸放在桌上平铺着仔细看了一下,那白纸上不偏不倚的刚好落了个隐约像是人形的黑点! 没等钭妃看见,查文斌立刻去墙上取下自己的七星剑当中就把那张白纸给划了个对半,然后赶紧丢到蒲团前方的香炉里一把火点了,看着那略带着绿色的火焰,查文斌把钭妃轻轻揽入怀里道:“晚上你带着孩子去六叔家住一晚,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 说: 晚安,五一节快乐,本人五一不休息,但是爷爷和奶奶要迁坟,所以这几天估计略微要忙一下 第二十九章:鬼来信 查文斌又锁了门送那娘俩儿去老夏家,看着他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钭妃就猜到他要去干嘛,跟着查文斌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她也是有些懂的。比如那个人形的黑点,通常情况下,道士们认为人在遇见脏东西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火焰低,撞见脏东西就会导致人的身体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大概就是属于磁场因为阴阳的变化而改变了。类似于是一种投影,如果有人形的东西出现就意味着便是遇到了脏东西,那东西没有近身造成的伤害就不大,稍稍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他基本可以断定那封信并不是人送来的,而是来自于一个“鬼”。鬼来信,查文斌暂时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综合起白天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查文斌猜想估计跟那个邮局的张卫东可能有些关系。 张卫东这个人并不难打听,他家住在李家湾,距离洪村大约三十里地,是一个靠近省道线的小山冲。山冲呈喇叭状,因为位置比较优越,在改革开放后这里先后诞生了一些进行竹制品加工的手工作坊,算是在安县一带都比较富裕的村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李家湾的人就自己出钱浇筑了一条水泥路,这在当时可是相当了不起的,不仅如此,他们还修建有自己的水库和发电站,还有新式的农村三层小学和气派的村委会。 查文斌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李家湾的入口处进进出出有很多人,结伴行走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互相又在窃窃私语。这去的时候,他推着自行车打扮的也普通,并没有引起注意,往里走了一里多地的时候,查文斌就遇到了个认识他的人。这个人是谁呢?安县大亨李安的司机,叫作葛子强。 葛子强先看到的查文斌,老远的就打招呼道:“这不是查爷嘛,您怎么得空来这儿了。”见查文斌没有啥反应,他又自我介绍道:“我是李安李老板的司机强子,查爷可能都忘记了,但我还是认得您的。” 这么一说,查文斌就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于是两人就攀谈了起来。原来这葛子强是来奔丧的,他就是李家湾的人,按照农村里头的规矩,本村的人过世,村里其它户头都要来慰问帮忙的。这葛子强说他跟那个死去的张卫东两人原本是小学加上中学同学,后来这个张卫东毕业后又一同去当了兵,只是地方不一,两人又是同时退伍。原本这葛子强也被分配去邮局,可他觉得那就是邮差的活儿,有些不乐意,加上部队里学的是驾驶兵,身手又还不错,就去跟了李安混。而这个张卫东则顺着自己的命运在邮局里一干就是好些年,不过跟一般的工薪族又不同,这个葛子强至今未婚,他吃的是公家饭也不乏说媒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还一直打着光棍。 “怎么死的?”这是查文斌最想知道的。 强子叹了一口气又略带神秘的指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说道:“你知道这些都是来干嘛的么?其实跟我一样也都是来奔丧,但谁去了又都不敢多瞧两样,我也是道听途说,说他是得了心脏病突然死的。但是这事情怪了去了,这个张卫东前天都还在上班呢,也就是昨天听他们单位的人说还看见出去送信了,但是收信的人吧都说没看见过他。有人倒是见着他骑车去了一个地方,那地儿特邪门,估计查先生也是知道的。” “哪个地方?” “孤魂岗子。”这个名字一报出来,查文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地方就冲着这名字估摸着就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安县一处比较著名的闹鬼点,历史说起来那可是有些年头了。孤魂岗子是后来人给取得一个本地叫法,原先那地儿有个特诗意的名字:墨林镇。 根据安县的县志记载,墨林镇几乎是随着安县被秦始皇设郡开始就存在了,后历史上陆续经历了诸多风雨都不曾消亡,这个地方的人以诗画闻名,包括近代安县鼎鼎大名的国画大家吴老先生听说祖辈也是住在那个地方的。 墨林镇的地理位置用今天的眼光来看的确是偏僻了,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古时却是个桃花源一般的地儿,镇子里头有个天然的圆形湖泊,后人们在这湖的中间修了一道“s”形的堤坝,给它一分为二,颇有些像是太极的意思。这条堤坝的两边原本还分布着不少石雕,据说各个都是精美绝美,可惜后来大多数的都毁于文革年间。那座天然湖泊也被改建成了一座水库,水库淹没掉了大多数原先墨林镇的村庄,只留下少许一些建筑还能瞧见端倪。 这个村庄根据记载是在闹长毛的时候被毁的,太平天国时期,大军过境,当时第一个就冲杀进了古老的墨林镇。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被用绳索串着跪在湖边,胸前绑着大石头,然后被身后的士兵们相继揣进了冰冷的湖中,地表的建筑又都经历了一次大火的袭击,这一下子就让这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村落荡然无存。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地方比安县其它地儿都要冷,还没进到镇中心的位置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大夏天也是如此,还有那后来的水库,听说那儿的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下去都是黑色的。山脚下原本有个发电站作为配套,可那发电站里前后来过几波技术工都呆不到两三天便跑了,说是那地方晚上住着有闹鬼,大晚上的水库边能够看到好些人在那嚎哭。这些事儿的真假到底是不是讹传也已经无从认证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个投资不小的发电站在那个电力缺乏的年代几乎从来就没有起过作用,再后来一年上面就派人把里面的机器都给拉走了,现在只剩下一座空房子,水库也就慢慢成了无人管理的山间野塘。让人更加的奇怪的是,在水库修建之前,这片湖里原本盛产一种高山冷水鱼:柳叶鱼,当地人都说这种鱼是观音娘娘的柳叶化身的,可是水库建成以后这种原本随处可见的柳叶鱼也没有了,整个水域一片死气沉沉。 因为这陆续发生的一些事件导致了这地方后续就没有什么人去造访,慢慢的也就成了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之一,连原来的名字也改成了孤魂岗子。所以张卫东为什么会去孤魂岗子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他是一个送信的邮差,每天都应该活跃在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才对。 “还有个事情更邪门。”强子小声对查文斌说道:“现在这天气还不算是太热吧,那小子的尸竟然开始腐烂了,就跟放了一个多星期没人处理的烂肉一样,苍蝇到处乱哄哄的盯着飞,整个屋子里头臭不可闻,这去奔丧的还没走到门口就都被熏出来了,那灵堂里头教人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对了,查爷,您到这地方来该不是那家人请你的吧?” “没有,”查文斌连忙解释道:“我过来找个朋友有点事儿。” “我就说嘛。”强子说道:“那家人都是铁杆的老革命,坚定的无神论者,是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让找点道士和尚什么的过来打点一下,那么年轻死不明不白的,可那老爷子听了这个恨不得拿扫把撵人,都是文革时代过来的的好汉,牛着呢。” 原来还有这么个情况,查文斌觉得自己得亏是先遇到这强子了,要不然冒冒失的过去指不定还真就被人给臭一顿。别了强子,他还得继续往前,他这路上都想好了,奔丧的人那么多,自己就说是强子过去的朋友进去祭拜一下,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出了这种事那地方就相当的好找了,张卫东家在一处小山坡上,三户人家呈“品”字形,他家住在右下角。房子跟前的那条村道上熙熙攘攘还有不少人,院子外面已经挂起了白灯笼,隔着一条河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嚎啕哭声。 这查文斌名头在安县那也是响当当的,虽然他不爱交际,可别人未必就不认识他,所以查文斌干脆就在对面候着,等到天色再暗一些,人也少一些的时候再低调点摸过去。一直到了夜里八点多,他那肚子都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查文斌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这边推着车去了张卫东的家。 这奔丧来人最是正常不过的,余下的那些人大多捂着鼻子在外面各自攀谈,谁也没有在意夜里出现的这个生面孔。查文斌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径直走了进去,跨过院门的那一刻他才发现用来烧纸的铁盆是放在院子里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香精味夹杂着尸体腐烂的那种恶臭,这种味道直冲脑门,叫他的肠胃一阵痉挛。忍住喉咙里头的痒痒,查文斌瞄了一眼,几个戴孝的晚辈都在院子里哭,而那个点着蜡烛的灵堂里空空荡荡的摆着一副刚漆的棺材,两边一个守护的人都没有。他这刚想要顺着墙角进去就给人给拉住了,查文斌抬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胡须还是绒毛的半大孩子。 那小伙子拉住查文斌就问道:“哥,您是哪家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张卫东的一个朋友,听说了他的不幸特意赶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第三十章:特别的出场方式 张卫东当过兵,再者一个未婚的大龄男青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有点生面孔的朋友很是正常,不过这农村里头有个规矩,晚上其实是不能奔丧的。那小伙子赶忙就抽身去告诉了家中主事的一位老人,那老人脸上生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肉球,上下打量着查文斌道:“你这位小兄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五里铺姓查的?” 查文斌把自己往黑暗里隐了隐道:“不是,我姓刘,这位老先生,我就过来上一炷香,上完了我就走了,劳烦给引个路。” 老人狐疑的看了两眼不过也就不再多说了,来者皆是客,上门的客人自古就没有往外赶的理由。查文斌由着那老人走到正门外,那脸上就忍不住开始抽抽了,想必是那屋内的气味儿熏得他受不了,要算算,今天才是第二天,明天一早天亮,这张卫东就要送出去下葬了,所以他想要知道点什么得赶在下葬之前。 埋进屋,那股味道是越发的强烈了,就连查文斌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嗝,肠胃里头的东西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涌着。老人站在外面别过头去,查文斌给他也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开始往里头走,硬着头皮从那供桌上取了三根清香放到蜡烛上点着,实则是他猛地吸了一口,这样可以去去鼻子里的味道,相比起那尸臭味,他宁可被熏着。 像模像样的磕完头,查文斌就起身了,按照规矩,这时候客人是可以绕着棺材走一圈的,一般是逆时针的方位,来瞻仰一下死者最后的遗容。棺材里头的确是有个人躺着,查文斌起身见到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死得太不正常了,脸上的肉如同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强子所言,大片的肌肉都处于消融状态,腐烂的皮肤之下还不断有混合着血丝的液体溢出。就棺材里头的张卫东虽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可那白衬衫的领子上早就染成了红黄色。其余的部位因为盖着被子又穿着衣服,查文斌也瞧不出所以然,屏着呼吸走了一圈儿查文斌刚想把视线移开的时候,豁然的张卫东的遗体竟然是睁开了眼睛! 也亏得查文斌是个道士,饶是如此他依旧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一个死人怎么突然的睁眼了呢!那眼睛睁开的画面一下子就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猛地就映入了他的脑海里,查文斌看着那双空洞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死的很冤枉? 尸体出现了异样,查文斌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立刻想着门外站着的那个老人挥手示意,当老人被叫进来看到棺材里头的那一幕时微微向后一撤,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您这儿有处理后事的葬师嘛?” “有,有。”老人连连点头道:“不过那人晚上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回去睡觉了,说好了再过两个小时过来盖棺。这孩子死的本来就惨,这下又死不瞑目,你这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找个熟悉他的人来,晚辈或者是平辈,试试看抚一下眼睛能不能闭上,要不然被其它来吊唁的人看到了很难说得过去,到时候又风言风语的……” 老人那表情就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小声说道:“这幅模样,哪个外人敢碰啊,那葬师还是我这把老面求来的,给了多两倍的红包……”他又转身对着那棺材里头的张卫东说道:“孩子啊,你听三大爷一句劝,这人死不能复生了,马上就要到上路的时候了,就安安心心的走吧……” “他有心事没了结,走不掉。”查文斌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最好去请个先生来治治,要不然我怕家中以后还会有麻烦。” 老人听他这么一说,那脸上的表情更是紧张了,连忙拉着查文斌出了灵堂又走到一旁偏僻的地方说道:“可不是嘛,但人做爹妈的不肯啊,这年纪轻轻的,我们都管叫作短命鬼,那本来是一定要给做法事的,结果现在好了,这可怎么办啊!” 在中国农村,通常人们称死亡的青壮年为短命鬼,这是一种被视为不吉利的死亡年龄。查文斌乘机提出想要见一见张卫东的父母,在老人的引导下,查文斌来到了偏房,老两口正在几个侄子辈的陪伴下躺在床上低声啜泣,床头还各自挂着一个点滴瓶在输液。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查文斌可以理解,这个陌生人的造访依旧是吸引了屋子里的目光,老人跟一个年轻人耳边低语了几遍后,那人立刻就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大叫道:“不好了,东哥眼睛睁开了,他死不瞑目啊!” 老人们被这如同炸雷般的吼叫立刻从床上拉了起来,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冲进了灵堂,不多久的功夫张卫东睁着眼睛的消息就迅速传播开了,小院的门口也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这人一多,口就杂,说什么的都有,查文斌要做的就是煽动舆论,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他了,现在的他像是一个老江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办法和手段,这么做他并不是为了能够拿下这场法事获得什么,而是他想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去解释为什么那封信会送给自己。 就在乱做一团的功夫,查文斌已经悄然去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他不慌不忙的换了一套衣服,那是明黄色的绣着八卦图案的道袍,头上也戴起了方巾,一手拿着罗盘,身上背着长剑,肩膀上斜挂着八卦袋大大方方的在那路边众人的围观下从正门走了进去。 “道士来了!有道士!” 很多人都不相信神鬼一说,可是当有一天他们亲自看见了或者是经历了,那么那种颠覆性的恐惧和不安会比常人来的更加凶猛和无措。查文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是的,张近东的尸体是他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那双眼睛的睁开与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若非如此,怎样才能说通那对固执的夫妇呢?这是一个下策,却又是那样的管用,当他迈着步子踏入院子里的时候,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否曾经就去动过手脚。 “查文斌!”“是文斌道士!”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在安县,查文斌的名字如雷贯耳,他被传得是神乎其神,世人都知道安县五里铺有个查文斌,想要请查文斌去府上坐一坐的那更是海了去了,可世人也都知道查文斌难得入世,踏破他家门槛吃过闭门羹的同样也海了去了。 那个老头还在云里梦里,刚才那个年轻人看着跟他有九成九的相似,莫非方才是查道士微服私访来了?又或者是他老人家觉得这儿有冤情特地来平反来了?慌慌张张的老头立刻迎了出来,查文斌伸手摆了摆率先说道:“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愁,吾奉师尊令下山,头顶乾坤入百川。” 就像胖子所言,你越是把有些事情玄乎,那些人就越是不得不任由你摆布,查文斌也需要一个出场白,那代表着的是一种身份,一种气势。这种信手拈来的话语果然是让那一家人等毕恭毕敬的迎在一旁,只见他大踏步进去盘着罗盘走了两步又说道:“你这家中有人枉死,我今日夜观天象发觉当中异样,是有亡者托梦与我,盼我前来查明真相,敢问主人家可在?” 那张卫东的父母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外面的传言已经是议论纷纷了,那老两口并非强子所言是什么不信神鬼的老古董,相反的,他们其实是害怕玷污了张卫东和家里的名声,所以有意一切从简,不能说出去儿子死后还成了厉鬼,那将来这家中哪里还敢有人前来?一想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不久后就只剩下两人,那种害怕和孤独只会让老人们死的更快,不得已,用一种类似于鲁迅笔下的啊q精神来麻痹自己,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魂。 现下,那安县最有名的查文斌竟然说自己儿子是有冤屈的,还不请自来,加上方才的死不瞑目,那两老人也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双双跪倒在查文斌的跟前,只说盼望真人给个公道。 到了这一步,算是查文斌自己找出的事情了,他需要知道的信息太多了,现在人多口杂,查文斌当即心生一计道:“各位乡亲请各自回避一下,因为过一会儿我要请十殿阎罗上来断案,此时阴气慎重,除了直系亲属以外恐怕都有被冲的威胁,所以各位还是先行回去,等明天再行观礼。” 有胆子小的立刻就扭头走了,胆子大的不信邪的还在院子门那等着看热闹,这年头,不怕事儿多的到处都有,那些人起哄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阎罗呢,也给我们开开眼啊。”“就是,这比唱大戏还过瘾呢,我们八字硬,不怕……” 查文斌心想,等下有你们这群人哭的时候,这边开始不搭理那些人转而向着那户人家了解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 第三十一章:前因 张卫东今年三十六岁,这个年纪在中国男人里头是一个特殊的年龄段,通常人们认为男人三十六往往是不吉利的一年,所以家人们会选择采用放炮的办法给男人们做“寿”,这是一种民俗传统,称“暗九”,就是四个九等于三十六。要穿红色内衣红色袜子一整年,要防小人防是非,在江浙一带,三十六颇为盛行。这三十六呢要么是妹妹来做,要么是老婆娘家一方的人来做,可张卫东一样都没有,为了不让别人说他是个光棍的闲话,二老以不信邪的为由就把这一桩事情给省略掉了,结果今年张卫东还真就挺不过去了,这种事儿说是巧合就是巧合,说是命那也是命。 他十八岁当兵,运气说好也不算差,干了一份当时属于比较让人羡慕的兵种:汽车兵,开大卡车。当时我们国家会驾驶技能的人比较少,出来之后不愁没有工作,分到哪个单位给领导开开小车可是很让人觉得高级的职业,可张卫东退伍之后却阴差阳错的去了邮局,原本开的是卡车,到了单位却给发了自行车,人们都说这是跟张家为人不善于交际有关系,别人故意给穿的小鞋。 不过他也算是本分,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这四邻八乡的哪个角落里都有他张卫东的身影,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三百十六五天极少会看到休息的时候。张卫东的性格内向,每天早上到单位领取了信件报纸和包裹后就出门,分配的地区完成后再又收回要寄出去的信件包裹,这一出一进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几乎跟人没有什么交流,听说年轻时曾经跟单位的一个女会计谈过一阵子恋爱,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掰了,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三十六岁算是绝对的大龄男青年,他吃着公家饭也不愁没人嫁,可就是横竖不愿意交际,在外面也没什么朋友。 家里人说张卫东在出事之前没什么反常的,前天一早照例去了单位收信,下午也准时回来送信,从镇上的邮局到张卫东家骑车得有半个小时,而孤魂岗子则是在完全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当天傍晚,天还不太黑,有个放羊的老乡见到了骑车的张卫东,老乡与他认识还特地喊了他,张卫东平日虽然沉默可也不会不搭理人,那天他并没有和老乡有任何沟通,就像是没听见一般骑车朝着那条通往孤魂岗子的唯一小路骑了进去。 家里人等着他按时回来吃晚饭,张卫东几乎从不在外留宿和就餐,那天一直等到八点,家里二老实在等不及就先开了饭,吃罢又在院子里纳凉,等到十点张卫东还没有回来。张卫东的父亲那晚上心里就老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过了两个小时,老父亲决定出去找找看。邻村有个人是张卫东的同事,叩开门得知张卫东一早就下班回家了,张老父亲担心儿子是不是出了意外,又各处打听和寻找了一番,一直到天亮边才从那个牧羊人的口中得知张卫东的去向可能是孤魂岗子。 说起这个孤魂岗子,那就是一个不祥之地,张老父亲喊上自己的几个侄子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直奔那岗子而去,果不其然,在那个废弃已久的大坝上,人们发现了身体已经冰凉的张卫东。当时他的表情极其惊恐,嘴巴和眼睛都是张开的,手指呈鹰爪状,身子蜷缩着,自行车也倒在一边。把人送到镇上医院,医生一看瞳孔,都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要说那个年代的医疗确实不发达,死个把人下结论也比较草率,医生判断可能是死于心脏病,就这样人就给拉了回来。 “那尸体发生臭味是在什么时候?”查文斌问道。 “昨天晚上,”老人说道:“家里有人过世总要张罗一下帮忙的,起初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 按照规矩,人死之后要在家中停放三天,以供亲朋吊唁,张老父亲把自己的那口棺材给拉了出来准备给儿子用,陆续的来帮忙的人也都到了。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灵堂也布置完了,菜买了,桌子和碗筷都借来了,一切都是照着程序来的,因为张家没有请什么先生,都是从简,所以当天晚上留下的人也就不多。负责守夜的都是晚辈,张卫东的一个几个侄子侄女在夜里十点多的功夫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气味儿说来就来,再接着就是尸体开始腐烂,起初为了掩人耳目,张家试图用香料来掩盖,可是那臭味越来越大,以至于灵堂里头都待不下去了。 这消息很快传开,有人说张卫东死的蹊跷,各种传言踏至而来,胆子小的干脆就不敢来帮忙了,家里的人手一下子就短缺了。也正是如此,邮局作为张卫东的工作单位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特地抽出一天空,安排了人手过来补缺,可谁也不敢真正靠近张卫东的遗体,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罢了。 张家想着要不索性熬过去三天也就拉倒,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下葬了事,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疙瘩,可谁也不敢轻易去打开,谁知道这查文斌出现了,打着天意的口号长驱直入,终于是点燃了悬在张家心头那根烧了几天的火苗。 “查道士,你说你是察觉有冤屈,那么我儿子是不是给人害死的啊?” 查文斌现在哪里敢断这个,只是说道:“你儿子有些身后事要交代,但是没来得及,我来之前已经跟阴差小鬼们打过招呼,可以宽限两日,所以这尸暂且不能下葬。若是他不闭眼,那就意味着冤屈未了,这在将来恐怕是会给家里带来祸事的。” 张老头嘴上不信邪,可他也明白,自古停尸就是三日,过了那就是误了时辰,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就跟管事的那个老头商量。好在这查文斌的口碑和名声在安县地区那是如雷贯耳的,他既然坚持要这么做,张家人也就不反对了,更何况,查文斌拍着胸脯保证他已经跟地府里头打过招呼了! 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呢?查文斌同志也算是自找麻烦,他还跟就需要去打这个招呼,不过绝不是他嘴上说得那般轻巧。这人死了三天的功夫,会有阴差来把亡魂带走,走黄泉路过奈何桥,从此阴阳分离再无瓜葛,这是地府里头定的规矩,怎么能改呢?可是他又需要时间,于是这便需要他去和阴差们达成“协议”。 老古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说的是人的生死命一旦到了,就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阳寿一尽便如同那油枯灯灭,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张老父亲算是个明白人,哭肿了眼睛也还是摸了个红包打算偷偷塞给查文斌,这也是规矩,道士也得吃饭不是。 查文斌见状连忙推诿道:“这个在我这不兴,查某人不请自来已经是打搅了,老先生今晚最好不要留在院里,到别处亲戚家过夜比较妥当。”他讲话向来委婉,总不能当人面说你儿子晚上估计要闹鬼吧,搁谁也不好受,张老父亲明白他话里这意思,默默的就和老伴收拾了一下招呼家里的亲戚们开始往外走。 见到张家人都走了,那些看热闹的里面一些人也开始走了,可还是有一群不怕事儿的继续逗留着,他们见没人了,索性溜达进了厨房搬出酒菜,就在院子里盘坐着高声喧哗,这种好事者哪里都有。查文斌也懒得管,只是盘坐在地上闭门养神,那些个好事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用各种言语调笑着那个在他们眼中是神棍和傻子一般的查文斌。 查文斌在等,他已经算过了张卫东的八字,这个人本不该死,应该算是横死枉死的,同样的他也算出什么时间应该是阴差带魂走,通常,这个时候道士是要进屋做法的。要过仙桥,要开明灯,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需要了,他要等阴差来。 说到这个阴差,明眼人估计觉得又不过是民间杜撰出来的玩意,谁也没见过不是?那是因为阴差是属于极阴的,常人属阳,两者不在一条线上,能够见鬼都未必能够见阴差。可是人见不到不代表别的东西见不到,我爷爷死的时候房间里就多出了两个我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两个人不像是其它守在床前痛苦的亲人们,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有点像是京剧里头唱戏的那种。后来查文斌就告诉我说,我看见的那两个人就是负责勾魂走的阴差! 第三十二章:寻魂 这个世上,不同的民族、肤色、信仰以及宗教对待死亡的描述各不相同,西方人认为他们在死后会得到上帝的眷顾,被带着白色翅膀的天使迎接到上帝的身旁,他们管那个地方叫作天堂。而在西方同样也有地狱,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由魔鬼撒旦把持的无尽深渊,和华丽而幸福的天堂是截然相反的,只有这样,才能叫人害怕死后受到惩罚,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在活着的时候保持一颗纯粹的心。 东西方的文化虽然不同,但是在本土宗教的道教里头依旧是可以看到道理想通的理论,道教认为人死之后会到一个叫作阴间的世界,在这里人会受到“判官”的审判,他会忠实的记载和审视你这一生的善与恶,是与非,然后决定你是否需要受到惩罚,他们有权利决定你下一世轮回的好与坏,同样也鞭策世人在活着的时候多行善积德。 阴差对应的就是西方文化里的天使,一种接引者的角色,把刚刚死去的人从阳间带回阴间审判,他们要走过一条黄泉路,那是通向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善于联想的中国人赋予了这条路种种传说,道士们被认为可以拥有一种法力来帮助通向阴间的人快速平稳的通过那条道路,让他们在受到审判的时候可以减轻罪责,以及获得一份好的下一世轮回。 我问过河图,这套仪式究竟到底有没有用,我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笑笑说道任何神职人员也都需要一种谋生的手段,仪式便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至于那个死去的人究竟下一世会去到哪里,其实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证实。但是他同样也告诉我,传统并不意味着迷信,丧葬本就是文化的一部分,只是丧葬文化中被吸收了一部分迷信而已,但是它的原型是具备一定的道理的,否则也不可能每个门派都会如此重视,以及在某些环节上都是统一的一致。 换言之,当你带着敬畏的心去看待它时,它便是合理的,当你带着戏谑的心去观看时,或许它又是无稽的。只不过,如果当死亡摆放在面前的时候,还有心去戏虐的人,他的人生恐怕本就是被戏虐的。尊重死亡,畏惧死亡,老古话说,死者为大,当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任何功过是非都应该化作尘埃,只让他怎样来到这个世上再怎样离开便好了。 阴差是来自阴间的办差员,并不是电视剧放的那种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是两个神,只不过他们是在地府里的神,“白无常”名为“谢必安”,身材高瘦,面白;“黑无常”名为“范无救”,体态短胖,面黑,尊之曰“矮爷”或“八爷”。这两位大神平日里可是不轻易出现的,而牛头马面则是另外两个鬼卒,也叫做勾魂使者,也是不轻易出现的,阴差就是一般的小鬼,地位要比那几位有名的低得多,干得也算是苦差事,这苦差事自然就喜欢捞油水,这也就是为什么道士往往可以通过做法来达到帮助死者的目的! 俗话说小鬼难缠,这小鬼就是办事员,事情落实到地方切实经手的角色,每天干的就是拉扯接引亡魂去往地府。大部分的道士层次都达不到像张道陵那般的神通,可以亲自和阎王爷谈笑风生,能够和小鬼通上气的就已经算是本事了得了,可这生死由是由阎王的生死簿定的,容不得商量。但是张卫东这事儿查文斌却觉得有机会,为什么呢?因为张卫东是横死的,他的阳寿无尽,这样的人若是不被鬼差带走最是能够成为传说中的恶鬼孤魂,需要找人垫背才能投胎。所以阴差来了,若是没找到魂魄回去也不会受到为难,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估摸着地府里头的那帮子神也都见怪不怪了,查文斌要做的,就是搞定那些阴差小鬼,把这时间往后拖一拖。 既然小鬼阴差会来带走张卫东的魂,那么现下查文斌肯定就要先困住张卫东的魂,这个对于道士来说算不上什么事儿,才不过刚死去两天的人凶不到哪里去。那个灵堂因为臭味熏人,谁也不愿意进去,查文斌自个儿也是硬着头皮,他取出罗盘站在大门口扫视了一圈儿,想要定出张卫东此刻的位置,可是一低头才发现罗盘压根没动。起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可是再三的看也都是那样,有人看他在那鼓捣了半天还没什么反应就起哄道:“神仙哥哥,还收不收徒弟啊,就这样晃两下就把钱挣到手了,也太简单了吧。” 查文斌此刻没有功夫搭理那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他取出一个小瓶子擦了几滴东西到眼睑上,这个东西就是牛眼泪。牛在道教是具备一定地位的,太上老君的坐骑就是一头青牛,牛非常通人性,在主人决定要杀掉它之前牛会流眼泪,一些道士便会收集这种液体,据说可以通过它看见那些飘忽不定的存在与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结果让查文斌大失所望,屋内的确是没有张卫东的魂魄,而院子里人声鼎沸阳气太盛,更加就没有可能了,那么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张卫东的魂魄还在外面!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那张家人商量了一下,说自己要外出,天亮之前会回来,这口棺材暂时不要密封。张家人此刻已经没了主心骨,全凭查文斌如何吩咐照做便是,他马上掉头骑车就要出门,等着看热闹的见那道士居然这么快就走了,那心里反倒是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三三俩俩的也开始跟着往回走了。可好事的人永远都是好事的,见查文斌走了,有人竟然提议跟着他,他们就想看看这个道士到底是要做什么,最终参与这个提议的便是村中的四个小痞子。 这人的胆子其实本来都是差不多的,有些人缺心眼,被人怂恿之后就忘记了东南西北,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那几个人在嬉笑中也一路尾随着查文斌,而查文斌到底是要去哪里呢?答案便是出事的地方,墨林镇孤魂岗子! 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满街道的路灯,不过那会儿的自行车跟现在有所不同,在车把手的正中间有一盏照明灯,利用的是脚踏转圈发电的原理,踩得越快灯头就越亮,可人总不能保持着永远不变的恒速,其照亮的效果跟电力不足的手电筒差不多,聊胜于无。 那晚上天气算不得很好,没有星光,查文斌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群人,几次停下来想要劝阻可换来的始终都是嬉笑,人说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们干什么?对于这样的人,查文斌不愿意在跟他们说下去,只由得一直到了那墨林镇的入口。 这个曾经在安县历史上有名的城镇如今早已被荒废,那些建筑或埋葬与地下或隐藏于山林,只残存着一条小道还能通行。这个地方,他已经并没有来过,在黑夜里失去方向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后面那几个痞子也开始有些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年轻气盛的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拉下脸面,毕竟在同伴面前认怂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那个道士该不是要去张卫东死掉的地方吧,听我爷爷说那地儿闹鬼,解放前就没人敢去住了。” “你怕了?怕了可以先回去啊!”“谁怕啊,谁要怕谁是孙子!” 而查文斌呢,他也像是一只进入了地道的老鼠一般,反正前方横竖就只有一条路,车子走到一半是不能骑了,索性找了个地方下来把车给锁了。那些年轻人看见他手里拿了一根蜡烛,这周遭的黑暗可以叫人伸手不见五指,而他们出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唯一能够凑合的就是一把煤油打火机。 其实走到这里,查文斌就发现孤魂岗子是名不虚传的,首先便是冷,这个季节夜晚最多穿一件长袖衬衫,可到了这儿他外面裹着道袍还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子凉意。这种冷不同于温度的降低,就好像一下子把人给丢进了地窖里头,那种冷是全方位的,压迫式的,也被称为阴冷。这就说明这个地方阴气很重,而且是越往山里头走越是感觉明显,而这种感觉同样也被那些年轻人所慢慢发现,一种不自觉的莫名的害怕开始逐渐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起初的时候跟着查文斌是为了好玩,可到了现在却全然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头皮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背后那股凉意,甚至同伴的咳嗽都会让自己紧张上许久。这是人潜意识里的恐惧,恐惧可以被隐藏,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再压抑的时候,它会呈现火山爆发式的喷涌。 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有人忍不住喊道:“前面那个道士,能不能走慢点。” 查文斌无奈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几个人,火光照着到他的脸上,那身明黄色的道袍就格外的显眼,仅仅是这个动作便让那些人吓得互相推搡,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们回去恐怕路上会出事,你们的气势已经没有之前高了,很是容易被盯上。” 他们的嘴巴可还是硬的很的:“被什么盯上?你不要吓唬人?” 查文斌指了指那几个人的身后道:“距离你们十米开外就有一个吊死鬼,它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这话音刚落,那群痞子顿时如同炸了窝的蜜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全都“哇哇”得一个劲的朝着查文斌这边狂奔而来。 第三十三章:四大法王 这四个痞子里头以一个叫作常亮的为首,这个人刚刚退伍回来,家里就是张卫东那个村的村长,仗着自己老爹在当地有些权势,托了不少关系混进了部队,进了连队以后不学好调戏卫生队的小护士,才一年半的功夫就给开除回来了。回来之后整日里游手好闲,算得上是当地的一人恨,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这常亮这会儿确实也给查文斌给吓住了,愣是拽着他的胳膊不敢撒开。见那查文斌一脸正经的样子忽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地位,立刻就又甩开胳膊横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存心吓唬我们?告诉你臭道士,这荒山野岭的把你埋了都没人知道。” 查文斌耸耸肩道:“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可没拦着你,我们也素不相识,哪里去的话各位请便。” “道士,真有鬼嘛?”一个小年轻憋红着脸说道:“你刚才说有个吊死鬼……” “在那呢,舌头都快要拖到胸口了,”查文斌比划了一下道:“怎么,想见见是嘛?” “臭道士,我先警告你,要是你有能耐让我见个鬼从此以后见到你我都给你下跪,行三叩九拜的大礼,要是见不着,今晚你寻我们弟兄开心这笔账可就要算在你头上。” “磕头就不必了,我只教你以后做人要懂得尊重两个字。”说罢,查文斌便快速的取出瓶子用手指一抹,接着在那几人的眼皮上迅速擦拭过去,待那常亮还准备叫骂查文斌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几个小痞子已经张大了嘴巴…… “那……那是什么东西……”听到同伴惊恐的叫声,常亮撇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身边已经多出了几个陌生人,这些陌生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脸上泛着淡绿色的光,那举手投足全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其中就有一个人石头真的拉的老长。那些“人”离着他们约莫有十米远左右,一直在那左右摇晃着,似乎很想靠近他们却又总是无可奈何的保持着现下的距离。 几声惨叫划破了夜空,这样的刺激叫人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查文斌看着这群孬货摇着头道:“老古话说夜路走多了总能遇到鬼,这孤魂岗子千百年来不知多少冤死之辈都在等着投胎,可你们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罢把那眼皮子擦擦干净,见不到也就心不怕了。” 他这话所言非虚,以查文斌今日的道行独闯这孤魂岗子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一个阴气旺盛的地方就算是好人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我们寻常人在某些地方呆过了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通常老人们会说是吓到了,其实自己明明什么都没遇到怎么会被吓到呢?这里的吓到不等同于见鬼受惊,而是另外一种意思,当阴阳失衡的时候人就会生病,中医早就把这个写进了经书里头。 常亮那脸是当场就白了,这些孩子从小就是无法无天惯了,都是敢在坟头上尿尿的主,哪里有想过某一天那些平日里听起来不过是编造出来的鬼魂形象会如此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查文斌知道,这个几个人回去大病一场怕是少不了了,那心中的阴影也会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但是这种教训对他们来说又是必须要承受的,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付出代价。 查文斌本来就是个心善之人,就地画了几道符折成三角状给了四人道:“也好,你们几个戴着这东西应该不会有事儿,既然来了就陪我走一趟,权当是给我壮胆了。” “你也怕?”常亮心想这道士莫不是还想戏耍他们,眼下他们可真是衰到极点了。 “不怕是假的,“查文斌道:“你们村里的张卫东就是死在这里,我要你们四个扮作四大天王陪在我左右,”说罢他轻轻挨个拍打着几人的肩膀道:“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鬼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方才那个吊死鬼一路上虽然跟着,但是你们阳火旺盛他照样也无可奈何。常言道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只要你心里行得正,端得起,怕那些已经死去多年的亡魂做什么,只不过是一口气罢了!” “鬼当真怕人?” “怕,而且怕的要死,”查文斌道:“只不过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年久阴盛,很容易削弱了人的阳气。”说罢,他便手中一道符祭出拔剑一绕,顿时符火燃起,查文斌举剑向天大声喝道:“一击天门开,二击地户裂,三击马、赵、温、关赴坛!”然后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枚灵牌插在地上轻轻扣了三下,又急忙里把个飞符烧了两道,猛听得半空划过“喇喇”一声响,隐约的能够看见西方远处的夜空里莫名的多出了一道闪电,吓得那几位是把脖子都往衣服里头缩去。 “同是一样儿的长,长有三十六丈长;同是一样儿的大,大有一十八围!”查文斌拿剑在四人身上长宽高的一通比划后说道:“好了,各位现在就是四大天王了。” “天王?”常亮看着自己那副德行心想天王难道就长自己这样?他疑问道:“那我们是天王您老是谁啊?” “天师!”查文斌正色道:“马元帅生得白如雪,赵元帅黑如铁,关元帅赤如血,温元帅青如靛,民间有这样一句俗语“你可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不是好惹的”。”查文斌又笑着说道:“你现在就是马王爷,这儿多了一颗眼睛,一定要在心里头相信自己就是马王爷,不然的话真神下凡看见你那副唯唯诺诺的德行也懒得附体了。” 这常亮本就是个猖狂之人,被查文斌如此吹捧了一番反倒是有些飘飘然了,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冲出去指着空气道:“尔等不长眼的小鬼,马王爷再次竟敢放肆,不晓得老子长了三只眼嘛!”他那神情语音都有模有样,也让那几个同伴微微有些放松,不过查文斌可是瞧在眼里,他这一出,那些个一路上更随着的孤魂野鬼当真是全都做了鸟兽散,唯恐避之不及,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这些人恐怕还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帮助。 乘着这个功夫,在查文斌的要求下,几个人捡了一些干柴做火把,这孤魂岗子一问才知道还真有人去过。常亮一个兄弟叫作豆子,豆子在小时候曾经跟他姨夫一块儿去里面的水库偷过鱼,不过那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鱼也没偷到,那么大个水库愣是一条鱼都没有。”豆子比划着说道:“听老人们都讲水库修好的那几年生产队放了不少鱼苗下去,反正到后来是一条都没见着,有人说那里头住着龙王爷,全都给孝敬他了。不过当时也挺悬的,我姨夫他们是三个人一条小木船,我在岸上瞧着,就是张卫东死的那个大坝上,他们的船在回来的时候翻了,得亏得我姨夫水性好,要不然我姨那时候就得做寡妇了。” “然后就便宜你爹了是吧!”常亮一席话惹得又是哄笑,查文斌也只能摇摇头,这几个人简直就是活宝,不过那豆子却说:“邪乎着呢,听我姨夫讲是水下面有东西把船掀翻的,我当时就看见那船在水面上打转,只是时间久了,今天要是不来我都要忘记那事了。” “水猴子。”另外一个叫作牛牛的人说道:“肯定是水猴子,听我奶奶讲的,水猴子就拉人下水,有这东西的地方一条鱼都没有,全给吃了,你们不知道吧,以前我们村口也是有一口鱼塘的,后来放得鱼都是没影了,承包人就把水给抽空了,最后在水底就发现了一个水猴子,长得跟人差不多。” “别扯了,我他妈还不知道那事儿,那里头的鱼不是都被豆子他姨夫他们晚上给偷光了嘛!最后怕查到自己头上就弄了一只死猴子丢了下去。”常亮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愣是让那个叫豆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一路上查文斌就听那几个活宝吓贫,他倒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自己的罗盘,走着走着前方就隐约出现了几间房子,外面的茅草都已经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轮廓。 “瞧那道士爷,”豆子说道:“那地方就是原先的发电站,电站后面有一根大管道通到上面的水渠,管道旁边有一条盘上去的小路,上去顺着水渠走五分钟就上了大坝,我还能记得。” 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地方自行车能推上去嘛?” “能!”豆子说道:“以前他们水泥钢筋都是从这条道上的,不难走,就是这屋子当年里头说闹鬼。” “能不能别屁话!”常亮说道:“刚刚忘了那点事儿你又开始了,再啰嗦我丢你进去过夜!” 这是一出三开间的屋子,外面还刷着的白色石灰墙壁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还是在这黑夜里非常醒目,院子门上还有一块门牌,隐约可见当时用毛笔写的几个字,其中电站两个字依稀还能辨认。豆子介绍说,张卫东被抬下来的时候在这里曾经做过短暂的停留,而就在这时查文斌也注意到手中的罗盘不经意的晃动了两下…… 第三十四章:空屋尖叫 “道士爷,你要进去?”豆子皱着眉头说道:“这里头说是不干净,当年负责来搞发电的技术员没住两晚就收拾被子跑路了,后面跟进的几个也是一样的下场,听说还有人吓疯了呢。”他继续说道:“当年这个电站据说建起来可以管周遭四个乡镇的用电量,那些设备安装调试可是花了好些劲头,为了人民的幸福,当时的组织冒着犯错误的危险也是找了阴阳先生的。” “哦?”查文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查神仙,别听他瞎白话,”常亮说道:“这孙子平时嘴里就从没说出过正经的,保管是从他爷爷那个老酒鬼那听来的,那老头说话比他还不靠谱。” “亮爷,这事儿我可真不瞎说。”豆子说道:“当时你知道他们找的是谁嘛?阿茅,就是咱镇上胡村那个瞎子阿茅,老一辈可都知道这号人物,我的名字还是拖他的福可取的呢。” 这个阿茅查文斌倒是知道,此人是个独眼龙,听说年轻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各处去拜师,听闻最后是拜倒了茅山门下,但是马肃风说这个人不是正儿八经茅山派里面出来的,当年或许跟的是一个在茅山周边的火居道士学的本领。马肃风还活着的时候与这个阿茅也有些往来,此人常年独居,三十来岁的时候瞎了一只眼睛,老一辈的火居道士里面阿茅算得上是个人物,在当地也是有些威望的,只是年纪大了以后他已经不再过问世事,终日里只是在家务农为生,你提再多好酒好菜去找他也是会被轰出门的。 “后来呢,阿茅没有说什么嘛?”查文斌问道。 “阿茅那只眼睛就是在这里瞎的,”豆子此话一出,查文斌倒有些意外了,他接着说道:“当年为这事,那个电站负责人都差点给撸了,赔了不少钱呢。阿茅听说是在这儿血溅当场,不晓得他最后有没有整明白,反正这屋子自那以后就没人再来了。” 站在外面看着,这院子里头早比人还高,查文斌的罗盘一直在异动着,既然来了他也是做好的准备的。他紧了紧身上的乾坤袋道:“你们四个不要怕,跟在我后面,四大天王要有点天王的样子,把精气神都打足了,平安出去我请你们去县里下馆子,酒肉管饱!”对待江湖人要有江湖人的做法,查文斌十分清楚这四人要是能够气势起来,今晚必定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请四大天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人要是八字不硬势必是会受到一些反噬的,代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减掉阳寿。这些话查文斌不敢说也不能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一个煽风点火者,把这几个人凝聚在一起,火烧得越往团结在一起,这天王才会真正起到作用。 进了院子,划开那些茅草,查文斌这才发现这间屋子压根就没有门,窗户上的玻璃也都早就碎了,一些属于那个年代的红字标语还清晰可见。这种没门的屋子最是容易成为凶宅,在野外过夜的时候,遇见这样的空房子宁可还不如睡在野洞或者树干上,因为屋子这东西活人可以住,死人也可以住! 一间房子有门才有神,没有门就意味着这是无主的,既然是无主那便最是容易成为那些孤魂野鬼们临时的家,难怪这罗盘一直在异动着,查文斌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他拿出一大把香全部点燃,双手捧着就在屋外对着那房子拜了三拜道:“生人路过无心打扰,各位兄弟姐妹牢请享用行个方便,事出有因要借贵宝地一用,逗留片刻便会走人。”说罢,查文斌便把那一把香全都插在地上,那常亮道:“看来道士爷也需要拜码头,只不过他们会不会领情啊?” 查文斌对着那四人说道:“切忌,你们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后,见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惊慌的气势,有东西搭你们的肩膀就拿手拍一拍,不可回头,有东西对你耳朵哈气就拿手扇一扇,不可侧脸。还有里面进去之后不能抽烟,不能随地大小便,也不能嬉笑,保持没有表情的状态,都看过电视里的怒目金刚吧,尽量把平时欺负弱小的那一套凶恶模样露出来。” “这个放心,欺负人的事儿我们最拿手了。”常亮说罢就来了一个紧锁眉头黑着脸,别说那样子还真的颇有几分混社会人的架势,查文斌招招手道:“好了,就这个样子跟着我来,可千万记住你们裤裆子里面有个把儿,那是拿来做男人的不是尿裤子的!” 一盏蜡烛,在这种黑夜里就是个瞎子,不过查文斌的夜视能力比常人要好,透光烛光他能够看清门里头的一些情况。屋内也都长满了草,一些垮塌下来的墙壁让这里头早就成了一片狼藉,当中的位置还有几根新鲜的竹竿子,向来应该是抬那个张卫东的尸体的。看着问题像是不大,查文斌这也就走了进去,不过这一进屋浑身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随着那手中的蜡烛火苗也突得就缩短了一截,引得那豆子惊呼一声,好在常亮比较争气及时的拉扯了他一把。 他用手指在那蜡烛跟前轻轻一绕然后口中念道:“律令大神,神火之尊。功行非细,飞游乾坤!”那火苗“蹭”得一下又重新涨了起来,这一下立马就让后面那四位只觉得自己是跟随了一个真大哥,心中的底气再次翻涌了上来。 查文斌借着火光扫视了一眼,那地上却有一摊人形的水渍,有胳膊有腿的就像是有人刚从河里爬起来躺上去一般。后面那四个也都看到了,这张卫东并不是死在水库里,被发现的时候人是躺在大坝上的,再说前天又没下雨,张卫东更加没听说是给淹死的,尸体在这房子里只不过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怎么会留下这么大一滩水呢? 在查文斌的脑海里晃过一件事,那还是在他九岁那年,他和马肃风一块儿出去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人,那户人家也是个穷苦的出生,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就用席子卷着抬出去准备埋了。在路上的时候,师徒两人看见那席子下面在滴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见啼啼哭哭的白丧才明白这是有人过世了,这马肃风就多问了一句,你这人都要拉去下葬了为什么不给他擦拭干净呢? 这句话还惹得那家人不高兴了,说他们是看不起穷人,虽然是席子可里面的人也是收殓再换的干净衣裳啊。马肃风用手指了指那地上喜子底部的渗水这家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路上只顾着哭了,压根就没注意过这事儿,后来在马肃风的指引下他们把人抬到了附近一座义庄里头,打开席子一看,那里面的人整个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马肃风说这个人是做了替死鬼了,并且是被一个落水鬼给找着了,鬼就在这尸身上。后来他便做了法,最神奇的地方查文斌至今还记得,在地上用那个尸体身上挤出来的水画了一个人形,然后用剑割断了那道水人的头颅,结果那一剑划开之后就当真把地上的水渍一分为二,再也粘不起来了。 张卫东躺在那他是见过的,不过头上戴着帽子,身上又裹着衣服还盖着被子,这尸体的具体情况他还真没留意,因为太臭了,现在想返回去再看肯定是来不及了。查文斌便索性翻出一面八卦镜来对着那地上的水渍那么一照,只听屋内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叫声顿时就让人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点准备都没有。 四大天王们原先一个个都以为这跟玩似得,这一下可把队伍给惊着了,豆子就是第一个憋不住气的,跟着也尖叫了一声扭头就准备往外跑。查文斌听到动静后一个箭步扣住他的肩头往回一拉,然后不容他有辩,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扇得那豆子是眼冒金星脑袋发晕。 接着拿起他的手指不分由说的往自己的剑刃上一抹,按着就在地上哗哗的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喝道:“北帝口宣敕,叱咤呼四直。急召北极将,风火降凡质。合契元真灵,凡圣同其一。踊跃阐威狞,灭魔斩黑历,亲传大教令,违令施霹雳,急急如律令!” 符文写完豆子那手指也几乎没了感觉,查文斌一把又把他重新抓了起来用眼神盯着他道:“天王归位,四神合一自是巍然不动,小小鬼怪惊扰了大人我这就去斩了给您赔罪!” 第三十五章 招魂 少年的查文斌是不苟言笑的,是一个了无生趣的人,青年时的查文斌因为几个朋友的关系才懂得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可以说没有胖子叶秋小忆小白等人对他的影响,可能他只是一个终日伴随着青灯念经的道人。所以修道人才有那么一句,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如今他能够很好的用胖子的诙谐和机灵来面对一些突发的情况,豆子这一惊已然是把他临时拼凑起来的四大天王给毁去了一角,若不稳住便是坍塌,对于他自己来说也许只是少了个帮手罢了,可对于那四个年轻人便是飞来的横祸。 这豆子也是个机灵人,痞子多半都是一些聪慧之人,笨人可不会整天寻思着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营生,只不过这些人没有好的引路人才走会走上歪路邪路,因为他们仗着自己的聪明总是想要走捷径。 豆子立马就明白过来查文斌的用意,一口气屏住后做了一个怒目正经的样子,查文斌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撒出一把纸钱道:“亡人莫惊,天王下凡只因人间诸多怨念,待我超度经文,送诸位一程。”说罢他便盘坐在地,口中念那往生咒三遍,再又取了清香一炷点燃插在地上微微弓着身子一路向后退。 其它四人也是照做,此时是千万不可以回头的,为什么呢?一回头,或许身后就是一张脸直直接对着你,这种情况要是发生了就肯定会失控,这几个人难保不会被当场就吓得魂飞魄散。这一招便是叫作留后路,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态度恭敬一点,查文斌给了钱上了香还念了咒,已经表明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又有天王在,这屋子里的东西想必是不会太为难他们的。 等退到外面的小路上查文斌这才算是出了一口大气,常亮对刚才豆子的失态非常不满,正要教训他,查文斌却说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这才敢告诉几位,这屋子的确是凶煞的要紧,但是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方才离着最近的地方至少有十几个人亡魂孤鬼准备动手,好在各位都挺住了。” 常亮不解道:“查道士,既然有鬼何不收了?” 查文斌有些自嘲的说道:“我的本事还不够,那里面正堂屋坐着的是一个千年老鬼,若要硬敌怕是你们都要栽在那儿,方才我软硬兼施祭出天王下凡只是告诉它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这屋子的主依旧还是他,这是在晚上,阴气太盛,此处又被它们盘踞太久,早已生根发了芽,活人是万万不可轻易贸然进去的。这屋子回头要跟管事的人交代一下,最好找个大中午的艳阳天一炮给炸了,免得以后再有山民路过时误入。” 道士是可以捉鬼不假,但也不是什么鬼都能捉,鬼也分新鬼老鬼,恶鬼厉鬼,善鬼凶鬼。有些鬼时间久了都已经积怨成了精,这种鬼要是你装大就贸然去收,或许下场就会很惨烈。在道教的历史上,死于厉鬼之手的道士并不在少数,双方比的就是本事,谁高谁强谁就厉害,你可以捉我,我也可以杀你。现如今的查文斌知道自己只有几斤几两,方才当中有一身着红色长衫满脸胡子的凶鬼,他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相安无事才让查文斌托大了,他拿出八卦镜准备照一下地上的水渍,却不料是那屋内的一个女鬼给惊动了,这就好比是捅了蚂蜂窝,生怕群蜂涌出的查文斌才使出了刚才那一招敲山震虎。 “炸了好办,但是鬼能炸死吗?” 查文斌摇头道:“不能,这种东西也是游魂孤鬼,有房子在这儿对于老百姓就是个陷阱,我们把陷阱撤了就可以了。对于鬼怪这种东西,没必要去斩尽杀绝也做不到斩尽杀绝,存在即是合理,它既过了千年,若是没有害人又何必去自讨没趣。人和鬼之间要有一种默契,人不要主动去找鬼的麻烦,鬼自然也就不会主动来找你的麻烦,谁破坏了这种平衡谁都要付出代价。” “你怕它?”常亮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之前的查文斌施展了一些本事的确是让他有了突然的膜拜,可是现在查文斌看上去也并不是那么的厉害。 “不是怕,是不想招惹。”查文斌道:“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什么驱鬼降魔,我只是来找张卫东的魂,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回头我跟着你吧,你带我见识见识到底怎么捉鬼的,我看外面来的那些和尚道士都是搭班的,有人敲锣有人打鼓,收的红包我一分不要您全都拿去,我只图个乐子。” “有机会再说吧。”查文斌指着那屋子后面道:“应该就是从这儿上去吧?” “没错,”豆子道:“我跟您前面带路的干活。” 一番折腾又去掉了半个小时终于是来到了大坝,水库大坝顶上那正是四面招风的地儿,老实说这水库要比他想象的大得多,那大坝看着长度就有不下二百米,不远处的水声哗哗的拍打着堤岸,那风“呼呼”得吹着人浑身都在打抖索。 具体张卫东是在哪儿被发现的,这几个人是不知道了,查文斌得找,找那摊水渍。既然下面的停尸房里有水渍,按理这大坝上也会有。就寻着这个理还真就让他发现了,那是在大坝正中的位置,而在那摊水渍的正前方恰好就是通向水库下方的台阶,更加让查文斌没有意料的是那台阶上竟然还有新鲜的人的鞋印,也是水渍的! 那鞋印的水渍清晰可见,一溜边的是朝着水库下方走去,另外一溜的则是鞋尖朝内的。豆子那个不知死活的还调笑道:“这鬼还挺知道规矩啊,晓得左上右下。” “大晚上的别嘴巴不干净,”常亮说道:“我听我奶奶说晚上念叨什么就来什么,你是不是想给我们招祸事啊!” 这晚上肯定不会是有人来走过,这地方大半夜的谁会来?所以大家也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鬼怪作祟,毕竟先前没见过的今晚都见了,被查文斌一通教育过后心里都明白这鬼怪也就是跟林子的鸟儿一样无处不在的。 “难道真得是淹死鬼。”查文斌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淹死的,按理来说人应该是在水里才对,怎么最后却是发现在岸上呢,医生也来诊断过说是死于心脏病之类的突发,他们不可能看不出张卫东是溺死的,可要是溺死的又说不过这个身上是干的。” “查先生,你要不还是招魂吧。”常亮紧了紧衣服道:“这鬼地方老子是多一刻钟都不行呆了,把魂给招回来下山去指不定还有功夫喝顿小酒暖暖身子。” 查文斌点头道:“也好,你们四个按照方位把我围在中间,盘坐在地上,要互相的腿和腿之间盘着,呈莲花状,双目紧闭,心无杂念,只要你们能保持这个阵型不动,任凭是千年鬼王来了也奈何不了你们。”这个阵型就是凌正阳独创的一种阵法,叫作天王四象莲花阵,要求四个天王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盘坐,再每个人的背后插上四象旗,盘互相盘成莲花状,施法者用这四人当作法坛,又是四象归一的象征,这样既能保护施法者又能保护护阵者,这五人以当中的查文斌为核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阵势摆好后几个人也都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轻浮模样,查文斌临走的时候从张卫东家里带走了一条他生前经常穿的衣服。查文斌是盘坐在他们的腿上,双腿交叉的位置又放置了一个小香炉,翻出一根清香点燃之后双手交叉把那香高高举过头顶轻声念道:“一炉既腾,诸真洞鉴,各尊法旨,不可稽延!”这香便是正儿八经的上等香了,是用来祭神用的,香是道教斋醮法坛的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有道是香闻达十方无极世界,灵通三界,是通真达灵的信物。 接着他便用一根竹竿挑起那衣服在空中绕了几圈大声喊着张卫东的名字,那叫声又长又尖,根本不像是从查文斌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据后来豆子讲查文斌喊得他浑身发凉,毛孔竖起一阵一阵的,也亏得那四人平时就是玩伴谁也不肯轻易露怯,他说查文斌那会儿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的叫声,其实这种声音就是道士才会使用的一种绝技:喊嗓,也就是有人死了喊丧得那种特有声调。 “张卫东你在哪,你快回来啊……”如此的反复喊了几遍过后又把那衣服给点了往外面一丢,查文斌迅速的用手指夹着那根点燃的香喝道:“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引魂归!”双手夹香迅速捏了个手决,不知道他怎么搞的,那香上已经多了一张纸,燃烧的香头恰好从那纸的正中烧穿了过去插在当中。 说: 不要打赏一个金币一个金币的刷屏 第三十六章 送鬼送上路 数分钟之后在距离查文斌约莫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一个人形隐约可见,而他手中的清香同样是朝着那个方向蔓延而去。这烟不仅没有腾空,反倒是凝聚在一起慢慢的成了团状,那个团状也越来越像是一个人形,这便是张卫东的魂魄,查文斌终于是看见了。 心中暗喜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接着便是要把这魂给收起来便是,他缓缓的撑开一把小伞,这伞非常小,是用黑色油纸做的,打开刚好跟人的巴掌似得,上面画着太极八卦的模样。如果你平日里看见有人拿着这种伞最好不要去贸然的把玩,因为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收魂魄用的死人伞。 张开伞在手中轻轻一挫,那伞就跟竹蜻蜓似得斜着飞了出去,轻飘飘得落在那团人影之上,片刻之后查文斌便起身过去收起那把伞道:“好了几位小兄弟,今晚辛苦你们了,可以跟着我一块儿下山去了。” 下山全然就是一场叽叽喳喳的秋游了,只不过这换了个晚上路不太好走罢了,经此一役,这几个小痞子瞬间觉得自己也成为人上人了,算是见过世面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觉得困,满脑子都是新鲜劲,一个个缠着要跟着查文斌学道士。查文斌自然是不愿意误人子弟了,一通打发他们先行回家休息之后,自己还得连夜去那张卫东的家里,在那里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他。 每个人上路的时辰都不一样,这都是需要道士来算过的,什么时候出棺,什么时候入殓,什么时候下葬都有着一套严格的手续,不可以乱来,只因为被阴差带走的时辰是固定的。道士要根据这一事件和路上耗费的时辰来计算出整个过程统一来安排,这也就是道士在传统丧葬文化中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见到查文斌回来,张家人可算是敢把门给开了,自从他走后,整个大院里头空无一人,就连整个村庄都把门给关上了。人们都传言,今晚上有阴差来抓鬼,需要闭门闭户,都说那张卫东是横死的冤鬼,要是道士不去收了就会变成厉鬼勾人性命。这种传言对于张家人的伤害自然是很大的,见到张家人都跟见着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查文斌要求一人进入,其它人包括家属继续回避,但是却要把大门打开。进了屋子之后,查文斌现在灵堂之内设置了一个禁忌,用红绳串着铜钱绕了一个八卦桩,把那小伞倒着放进正中的位置,慢慢打开伞后轻轻一抖,再把那伞丢进火盆里一把火烧了,这就便算是把魂魄给带了回来。 他也不管余下的事儿了,接着便在门上又贴了两道符,轻轻合上这灵堂的门边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喝起茶水来。这喝茶也和常人有些不同,他的胳膊压着一盏灯笼,这灯笼是临时让张老父亲找人做的,白色的纸,竹做的骨,上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大“奠”字,里面不是蜡烛而是一个用铁丝勾着的小碗,碗里头是油和灯芯。 坐着的那张桌子上也有讲究,摆放着半生半熟的猪头一只,鸡鸭鱼各一份,还有生鸡蛋和夹生倒头饭,另外桌上还备了酒水,碗筷也是桌子的四个方向各摆了两副,一共能有八个人可以坐。不了解的,还以为他这是要等人吃饭呢,其实这一桌饭便是查文斌宴请鬼差特点准备的。 在他的板凳旁边是一些用金银锡纸折叠的元宝,这是专门用来孝敬鬼差的,他们可不使那普通死人用的黄表纸,那是对阴差的一种侮辱和不敬。阴差属于神灵,神灵是切忌用那种纸张和冥币的,只能用手工折叠的元宝,因为普通的黄纸是烧给亡魂使用的。 一边喝着茶,一边远处院子门的位置左右两边各放了一个童男童女,纸扎的,也是晚上现做的。查文斌对于安县扎纸铺子的工艺还是很满意的,该红的地方红,该绿的地方绿,尤其是那一对小麻花辫子和脸上的腮红,看着都能让小孩子吓哭。劣质的红绿卡片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对迎宾男女的手上还各有托盘,托盘上方一面放着的就是他查文斌的掌门大印,还有一面放着得则是一把香烛。这意思便是这屋子里头是有道士的,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你要愿意拿钱还是愿意结仇。大多数的阴差都会选择拿钱,道士其实是一种通灵人的角色,是阴间和阳间联系用的代理人,谁也不愿意轻易得罪道士,少了他就会少出很多祭品以及钱财,大家合作,你帮我照顾亡魂,我帮你跟活人要钱,都有好处。 这种默契是千百年来达成的一种潜规则,互相都小心翼翼的踩着这条边界线不给对方找麻烦。半眯着眼睛的查文斌看似有些睡着了,约莫半个时辰以后,门槛上点着的那根蜡烛忽然熄灭了。农村的房子不管是以前的还是过去的,都会有一道门槛,这个门槛在风水学上是有很大的意义的,预示着这间屋子是活人住的,是有主的,和门有着相似的作用,它是一道分界线,可以挡住一些不好的东西跨过这条界限。所以查文斌在门槛正当中的位置放了一枚蜡烛,有看不见的东西跨过的时候,阴气下沉便会使得蜡烛熄灭,这就好比是一道警报器,算算时辰前后不差分毫,该来的终于是要来了。 那么阴差到底长什么样子呢?阴差在民间的描述里就是那种蹦蹦跳跳满脸凶神恶煞模样的主儿,其实不然,阴差可是五花八门的,要看这一代到底归谁管。有一种说法是地府里的确是有职业的阴差的,属于有编制的小神,可每天死亡的人也在不断攀升,原有的勾魂使者人手大大不足,所以就要雇佣阳魂或者大活人临时为阴间当差办事,这些人也被称为阴差。什么叫作阳魂呢?就是一些还活着的人的魂魄,也许这个人就是村里的张三李四,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关系他的魂魄被选中了,帮着地府里做个阴差的勾当,还有一种人则是号称可以通灵的那一些神婆神汉们,这种人一生一般只有一次机会,是相当于被附体之后的被动状态。 所以在民间经常有传闻说某某忽然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就号称自己是什么大神附体可以通阴阳事,这里,特地来解释一下这些事情。其实这不能怪这些神婆神汉们,他们或许就的确是被选中了一次当了回临时工,在脑海里也的确是有些模糊的记忆,于是便凭借着这个曾经的记忆来包装自己,也有的是是彻底认为自己就是神灵使者了,其实不然,这一次过后便再不会被选中第二次,因为这是一种折寿的做法,有违天理。于是乎,这些人便借用那些听起来神乎其神的经历来进行一些其它的勾当,其实他们只是做了一回群众演员罢了。阳魂的使者也同样是这种状态,而还有一种则是例外,那便是死去的人里头也有一些转而成了阴差,这些人往往是横死之辈或者又不愿意投胎的,但是却被收纳在地府里,因为一些关系它们又混进了组织里头成为临时工的一种,差不多就跟同工同酬的合同工类似,但却不属于正是编制。 这种由阴魂来做阴差的最是常见,大多数的人死后都是由它们来具体执行具体的工作,而这种阴差也往往是最贪得无厌的,因为没编制就无法享受到俸禄和香火,只能靠着偏门来捞一些,毕竟想象一下它们能混到这份工作也是需要一点“关系”的,回去也得打赏那些罩着自己的主儿。 查文斌起身开始有些恭敬的站在桌子边,轻轻的扯动着自己手边的一条板凳,然后就好像是有人坐进去了,他又把板凳复原。接着便是倒酒,倒上三杯,再把饭菜又各夹了一点放到跟前的碗里,一切都好像是一个人在表演着一场沉默的木偶戏。 再接着便是用一种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从口中吐词,语速极快,发音也很复杂。这种语言便是道士们口口相传的鬼语,一种据说是人和鬼交流时才用的官方语言,类似于咱的普通话。有人专门研究过这种语言,用声谱测试后发现,它的频率极低,波动却很复杂,不属于任何一种语系,也只有道士们才会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是否真假道士拿这个测试一般都没跑的。 约莫一根香的功夫后,查文斌又起身拉开板凳,接着便就地在院子里开始烧起来那些元宝,烧完后再用竹匾把碗筷全都放进去用手端着一直送到门口的小路上轻轻放下,这叫送鬼送上路,也是一种仪式和尊敬的意思,想必他是已经和那位阴差达成了协议,接着便是要回到正题去问那张卫东了解其它情况了。 第三十七章 遇上道 道士问鬼话原本是有这个先例的,但是在西晋时期,关陇流民李特、李雄领导流民起义,青城山天师道首领范长生给予大量支持,李特在战争中不幸战死,起义军死伤极为惨重,在成败存亡的关键时刻,由于范长生资助其粮草,从而使起义军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李特之子李雄后来占领益州,自称成都王,欲迎范长生为君王,范长生固辞不允,反劝李雄称帝。后李雄称帝,国号大成,传三世至李寿,改国号为汉,史称成汉。经六世74年,至东晋时方为桓温所灭。 这是中国道教历史上第一次参与政治性的起义运动,当神权和皇权相遇的那一刻,皇权至上的封建君主制便知晓了宗教对政治的影响力有多大。也就是从那个时期起,道士便被划分在政治体系之外,后续的一些诸如刘伯温之类的也仅仅是军师角色,出谋划策,但是决不允许道士在政治中行使自己的法术以达到某种目的。因为宗教的神秘性很容易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加以利用,帝王们深知这其中的道理,所以道士问鬼了解过去的冤屈是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的,也同样不会被采纳为呈堂证供,因为它是单向性的,不可被佐证性的,没有什么说服力。而道士们也同样深知这一点,即使是自己明白亡者的确是有冤屈也只是记在自己心中,决计是不会加以公开大白天下的,因为这无疑等同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转身进屋,轻轻关上大门,门缝上沿着被贴了几道符,查文斌找来一条板凳坐在当中,这里面的气味儿着实不好受。屋内黑漆漆的,只有棺材头下方那盏长明灯还在忽闪忽闪的,如若不然,现在应该是盖棺的时辰,在天亮之前张卫东就会被四个彪形大汉抬着埋进黄土里走完这一生。 嘴中轻轻念了一口咒,查文斌道:“腰缠龙索受命,三清追摄邪祟,谨召亡人魂,疾速现真形,敢有违令者,飞文奏上清,急急如律令!”手中夹着一道符轻轻一绕便往那棺材跟前用来祭祀烧纸的铜盆里一丢,“轰”得一道火光燃起,隐约可见棺材旁边正有个人形站在当前。 是那个人,穿着一身邮局的制服,带着帽子,把脸压得很低,从他帽檐上不停的有水往下低落,衣服上裤子上鞋子上满道的都是水,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查文斌心想自己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这个人应该是死于落水鬼一类的祸害,于是就先问道:“是你给我写的信?” “是我。”张卫东丝毫没有否认,他的话音极低,这是鬼魂一贯来的说话方式,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空旷的荒野之中。“我想请查道士给我帮忙,也素问先生有一身好本事,又是一个热心肠,便斗胆惊扰了令夫人,还望先生见谅。” 想不到这张卫东说起话来却是有着几分涵养的,查文斌这如今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鬼来请求,向来别人求道士是遇到鬼,如今鬼却要他帮忙,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说吧,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你有什么冤屈要我替你申辩。” “小人平日里素爱看一些道法典籍打发时间,也懂一些风水门路,只是这一次让我这个半道出身的野师傅给栽了。” 事情还得从一个月之前说起,张卫东是一个性格非常古怪的人,那一次恋爱失败之后就一门心思扎进了宗教信仰。从身份上来说他是一个公职人员,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便在距离自己家十里地以外的一个偏僻小村子租了间房子,请了一些神灵在里面供奉,工作闲暇之余便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那里。有一日,他正锁门准备回家的时候,来了一个衣着破烂的道士模样打扮的老人,那老人虽说衣衫褴褛但却看上去精神极佳,他手里拿着一个残缺的破碗又像是一个乞丐。 见到有人行乞,又是这幅打扮,张卫东就好心留他下来,说天色也这么晚了要不干脆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头借宿一宿,明日再去赶路。那老乞丐也答应了,张卫东又出门买了好一些熟菜酒肉回来与那乞丐分享。这推杯换盏之间,老乞丐自我介绍原本是青城山下的一道士,祖籍四川,后来遇到了灾祸便出门某个生路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乡,孑然一人四海为家,靠给人算卦赚点小钱以供开销。 一直到了文革年间,这个道士在流浪的途中被一群红卫兵给捉住了,一顶封建迷信的臭老九帽子给扣在脑袋上,白天被五花大绑的到处游街认罪,晚上还要干一些脏活累活来赎罪,被折腾得不轻,最后一次游街的时候两帮红卫兵起了冲突,开始在街上大打出手,这个道士便是两群人殴打的原因之一,双方都需要一个有分量的臭老九来增加自己的典型案例。那场斗殴可谓是用惨烈来形容,出了事情就要有人来买单,于是人们又把矛头对向了他,说都是因为这个人才引发了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于是他又给抓了起来接受了审判。 这一判就是一个无期,流浪的道士又成了阶下囚,在那大狱里头一呆就是五年。正是在那间监狱里,道士结识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因为成分问题被判了刑,他是谁呢?说起来查文斌还真知道,那个人就是豆子的姨夫,名字叫作何中亮。 何中亮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个人脑子鬼点子多,喜欢去赚一些便宜钱,他把目光就投到了孤魂岗子的那座水库,这个水库在建成后就由大队出面投放了大批的鱼苗,后来电站还没来得及发电就被迫关门了,水库也就成了无人管。加上孤魂岗子偏僻稀少人烟,何中亮就把目光投向了那批已经养了有几年的鱼身上。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年难得才会在过年的时候分上几斤鱼,按照他的推算,孤魂岗子后面那片水库里至少也得有十万斤以上的鱼待捕,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于是何中亮带着几个弟兄去了,几网撒下去根本就没见鱼的影子,这让他心生疑惑,最后一网打上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有不少人骨头。也就是在那时他们的渔船开始了像豆子描述的那般惊心动魄的旋转,几个人差点葬身水中,仗着自己水性还算不错,何中亮逃过一劫,在水下他看见了远处有一张巨大的笑脸正在冲着自己。 被吓了个半死的何中亮跑下山去跟人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这个不知深浅的农民殊不知有人刚好利用了这件事针对他。水库是国家的,那水库里的鱼自然也是国家的,你去偷国家的鱼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他们才不会听从你的辩解说自己连个鱼鳞都没捞到呢,他们会指着你家的粪池里那些漂浮着的大便说这就是鱼,只不过已经被你给吃了。 把自己作进了监牢的何中亮就在这里遇到了那个人民公敌道士,两人恰好还被分到了同一件监舍,又是通铺上面挨着的关系,平时分配的工作也在一块儿。那里头生活是枯燥和乏味的,何中亮就拿自己那件事当做了谈资告诉了这个老道士。老道士听完判断那座水库里头是有文章的,首先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吞噬掉十万斤鱼儿不留下一点踪迹,其次何中亮看见的那张笑脸他认为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存在。 可惜,在文革后期的一次监狱暴乱中,何中亮试图越狱被打断了一条腿,再后来听说他是被转移到别的监狱里去了,就再也没听过。四人帮解散后,一些冤假错案也都陆续得到了清白,可是这个老道士却一直被遗忘在监狱的角落里,并且在那监狱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吃的有住的,比以前在外面流浪要好得多,生病了还有医生管,那道士反正无牵无挂就打算在那监狱里头孤老终生算了。所以,每一次监狱里要求他们自己提供材料证明清白的时候,这个老道士都不愿意配合,大家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对应的编号来证明他曾经的审判书上是无期徒刑。他既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材料,也不能提供任何可以联系到亲人的方式和地址,就这样一直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监狱迎来了一次改制。 在这一次的改制中,原先的监舍要被拆掉一半,恰好83年开始的严打早就让监狱里头人满为患了。为了腾出一些空间,一些在文革期间被量刑过重但没有翻案的人开始得到了减刑,他就是其中之一,就这样,拿着自己当年进去的时候那一身道袍他又出来了,这外面的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重获了自由的老道士已经不敢在重操旧业,他害怕自己又会被人当街捉住扭送进了那牛棚里头,便索性改成要饭为生了。 张卫东觉得这个道士是个可怜人,两人交谈之后他才知道这个道士的确是有些本事的,讲的那些道教经理听得他是头头是道,只觉得自己总算是遇到了一个真宗的道教门人,于是他便索性把那道士安顿了下来,每天晚上都会带来酒肉与他吃喝,两人就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畅谈道道道。 说: 晚安亲们 第三十八章 挨了一棍子 这样相谈甚欢的日子持续了约莫有个把月的时间,张卫东自是觉得收获颇丰,与那道士更是成了忘年交,他完全沉醉在那道士的道法世界里头,一心把他当作是一位尊敬的师长。第七天的晚上,那个道士说自己要离开了,他跟张卫东打听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叫作墨林镇的地方,他说那地儿有鬼物作祟,所以想要前去降妖除魔。 这张卫东说到底只是个道教爱好者,那些道教中传闻的各种天师捉鬼的本事一直让他觉得十分神奇,眼下,这个道士竟然是要去捉鬼,那么自己怎么能够错过这样的机会呢?于是他就提出要与那道士作伴,墨林镇外号就是孤魂岗子,他张卫东当然觉得此行是一次代表着正义和光明的行动。那道士自称姓贾,他犹豫了片刻之后经不住张卫东的一再请求便也答应了,还写了一张清单让那张卫东前去置办。这清单上的东西有哪一些呢? 罗盘、桃木剑还有一些符纸、香烛、朱砂、麻绳等等,这些东西也都是查文斌寻常的时候用到的,另外便是那张卫东去请人做了两套纸制的衣服,一套红一套绿。第二天一早,张卫东就去照办,这些东西都不难采购,他又特意买了一些干粮,两人等到他下午下班的时候便开始朝着墨林镇的方向前去。这一去,正是张卫东的不归日,也就是三天前的傍晚,张卫东与那贾道士来到了那座水库的大坝上。 在那里,那个贾道士便开始做法,他让张卫东做自己的护法,张卫东只看着那个道士手里拿着符文木剑念念叨叨的,一通下来让张卫东觉得既紧张又兴奋。随着天色逐渐偏黑,那大坝上的风也是越来越大,那个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跳累了,坐了下来画了一道符冲了水递给了张卫东,说是这道符可以让他开天眼。 听到这里,查文斌就觉得有些问题了,既然是带他去护法的,应该给下得是令牌一类,又或者是护身符才对,怎么会给他喝符水呢?况且从未听过开天眼还需要喝符水的。 这张卫东早就对那个贾道士信任无比了,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那符水便一饮而尽,他还想着自己的天眼一开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殊不知不多久后,他便一头栽倒在地,恍惚间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只看到躺在地上还有一个自己,而他无论怎么叫喊那个手舞足蹈的道士他都像是没反应一般,口中不断的吟唱着一些自己听不懂却觉得很难受的经文。 一心等待着自己尊敬的那位道长来救,可是不多久后,他就用那条麻绳拴住了张卫东,张卫东说那绳索上有符文包裹着,然后他便不由自主的就像是一条狗一般被牵着往前面走,一直走到那座水库的边缘。 “勾魂锁,”查文斌听出了这其中的名堂,他断言道:“你是被那个道士给害了,喝下去的那碗符水有问题,然后再可以救你的情况下反倒是强行拉着你的魂魄离开,让你最终产生了死于心脏病的假象,这个道士拘你的魂魄到底要做什么?” 问了这句话,张卫东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阵极度惊恐的表情,在查文斌的记忆里是很少会看见鬼魂还会如此恐惧的,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不要害怕,告诉我,”查文斌安慰道:“我不会放过一个谋害你生命的人。” “他把我拉进了,拉进了水里,那个水,水里有……” “有什么?”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狗吠,张家养了一条看院子的小土狗,就用绳子拴在院内的一棵枣树下。莫不是有生人进来了,查文斌暗道一声糟糕,这若是让人贸然的闯进这灵堂里头可是会坏事的,生人最是容易起冲,这一冲后果那就不好说了。 “你在这里躲着,我出去看看。”查文斌本着不能出意外的想法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出去了,转身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前脚刚跨出去一步,后脖子处便传来了一记闷棍,接着他便微微摇晃着脑袋像一摊难泥一般倒了下去。 酸痛,查文斌眨了眨眼皮,周遭围了好些人,光线有些刺眼。周遭好多口音很浓厚的人都在议论着,还有一些低沉的哭声和嘈杂得争吵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用手轻轻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只听到那些人都在说,“醒了醒了,醒了就好,要不老张家真摊上大事了。” 这距离他被打晕已经过了三个小时,距离他被发现才半个小时,因为查文斌有言在先,不让家里留人,可是那几个更随着他一块上山的青年们下半夜觉得鸹噪的很,竟然又爬起来准备潜入张家看看他们眼中的查神仙是怎么做法的。谁知一进屋整个院子里头一片漆黑,四处弥漫着香烛纸钱和那张卫东臭不可闻的味道,几个人觉得奇怪,这查文斌晚上难道黑灯瞎火的就这么跟死尸独处一室嘛?好在那下半夜的月亮及时在云层里面偷偷的跑了出来,借着昏昏的月光隐约看见灵堂门口有个人,这常亮大着胆子用手电一照,就见查文斌翻到在门口的台阶上,灵堂内那盏忽闪的油灯也已经熄灭。 道士翻到在灵堂外面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个人也顾不得什么怕不怕,抱着查文斌就去敲那村里卫生所的门,值班的老医生披着衣服给他又是掐人中又是做胸压,这查文斌总算是慢慢的醒了过来了。脖子后面那记挨打的地方依旧还红肿着,这一棍子着实不轻,后脑勺上如同是被蜜蜂叮过了一般,因为他的身份和出事的地点,村里头霎时间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人们不约而同的想到准是那张卫东化作了厉鬼把这道士都给差点干掉了,如此一来那便是人心惶惶,有些人根本不等天亮就收拾了细软带着家人去外面投奔别的亲戚了。常亮的老爹就是村支书,现在他已经带着民兵包围了张家,他准备要把那作祟的死人一把火就地烧了,只是张家老父还在苦苦求情,想给他儿子留个全尸。 这不,张家老母一直守在卫生所,千盼万盼终于是等到查文斌醒了。查文斌靠在床头好一阵都觉得自己心中恶心,还有犯呕,医生说估计有些轻微脑震荡,可更多的人都确信他这是被厉鬼所伤。 “好了,我应该没事了,”查文斌拒绝了把他送去县医院的提议,他对豆子说道:“你通知一下张家人,把人给埋了吧。” “土葬还是火葬?”豆子问道:“常亮跟他爹带人准备去把张卫东挫骨扬灰了!” “瞎胡闹,”查文斌扶着那输液的架子起身道:“我没事,我也不是被什么厉鬼给冲的,是教人给打了,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的。问一下各位老乡,方才有没有留意到村里出现过一个陌生面孔的老人,穿的比较破烂像个叫花子。”这查文斌一醒过来,虽然身体相当排斥,可是他却清楚自己大概遭遇了什么,坐在床上看似发呆的他已经暗暗了算了一把,那个张卫东的魂魄已经叫人给打散了,有这种能力和需要做这件事的,通过张卫东之前的一系列描述他不难猜出就是那个他口中的叫花子贾道士所为,而自己八成也是被他给偷袭了。 不过村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来事发当时张家附近没有人,二来时间也太晚了几乎村民都在休息,三来距离查文斌被袭击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才被发现,袭击者大可以从容的离开。 喝了几口水,查文斌又立马赶回了张家,常亮他们那些民兵正在冲击,一个个背着枪打着手电誓要把张卫东家给抄个底朝天的做派。查文斌拍马赶到之后,张家老父自是觉得救星来了,查文斌解释自己是被人袭击后先是遣散了那些民兵,又告诉张家老父准备天亮之前就土葬吧掉,已经不需要再等了,当然他不会告诉那个老人他的儿子已经魂飞魄散了,其实连以后祭奠的必要都已经没了…… 查文斌稍作休息之后,交代了常亮他们几个多帮点忙,该通知的去通知,该辟谣的去辟谣,一起帮着把张家把最后那点事给了解掉,而他自己则推着自行车不停的扭着脖子开始往回走。不过他这个人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事儿就不会食言,那个张卫东来找到自己送信便是把这不白冤屈交给了自己去洗刷,这事儿还真就没法去报警,你去警察局说破了天也没用,法庭上绝不会认可一个道士用一根绳子就能把人的“魂魄”给勾走,从而导致被害人死亡。 说: 我在戒烟中,非常烦躁,给我点鼓励吧 第三十九章 故人 张卫东的死因应当是与那个自称姓贾的道士有关,而茫茫人海,要去找这个道士那便是越发的难上加难了,况且如今查文斌是孤身一人,身边既无兄弟又无朋友,下一次再被袭击恐怕就不再会有那么好运了。回到家中的查文斌思来想去这件事都颇有些蹊跷,那个贾道士为什么要给张卫东的魂魄拉到那个水库里,而且张卫东的魂魄来找自己时明显不是处于被束缚的状态,为何那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被害的地方?贾道士既然要毁灭张卫东为什么又要等到自己发现之后,他明明可以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难道那个贾道士是有意要通过张卫东来找自己,然后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片水库? 那座水库?查文斌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可是他太清楚了,越是指向性明确的事就越是说明那地方是个陷阱,诸如此类的事件他遭遇过太多,综合分析来看,这种事情似乎是那罗门的一贯作风。如果是罗门,那他们想要干嘛?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真要是罗门的话查文斌大可以在家里躺着,罗门要找他那是易如反掌,来个坐等那便是了。要知道,现在现在那些玉环都已经归位,查文斌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清静只是暂时的,他在等,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乘着这几日还有空,查文斌就去拜访一些当年曾经修水库的人,他想知道那个张卫东口中的水底下有个笑脸是什么意思。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十年里,伟大领袖提出了五年计划,要做到赶英超美,全国人民都奋斗在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其中大炼钢铁,修建水电站便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在江河发达的南方,尤其是在我的家乡,一条小河上约莫每隔五公里都会有一小型的水电站。劳动人民发挥着自己的智慧,他们选择把在河流上筑坝,依托水坝蓄水发电,后来证明这些水电站的存在几乎都是浪费资源,因为小河道根本不足以提供充足的水量,而却还要消耗当时十分宝贵的人力技术。 那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有修水库的经历,在安县范围内直径仍然还有两座规模超大的水库,换作现在恐怕是无能再修了,可那个时候的人凭借着一股闯劲硬是靠肩抗腿拉实现了一项项伟大的工程。 孤魂岗子电站当年是由我们镇负责修建的,这也是当时的集体任务之一,每个镇需要具备一定的发电量来并入新安江电网,只有达到这个标准后,村里才会被统一安排接入高压电。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电在当时是一个稀缺的资源,而这个工程的负责是由当时的镇大队副书记直接负责,由县工程项目部直接领导。可惜这两位主要的领导人经过李安的打听现在都已经离开安县了,不过他却给查文斌找到了当时参与这个工程的另外一个负责人之一。 这个人叫作吕梁,今年已经是六十有五,当时他是其中一支施工队的队长,是镇上为数不多拥有建筑师资格的人,他是解放后的第一批老大学生,那会儿读书靠的是推荐和考试双重标准。后来他就一直在安县工作,退休前是水利局的一位干部,李安说孤魂岗子那事儿问他应该是最靠谱的。 查文斌那日便由李安带着前去,这李安在安县路子活,面子大,但是要见这个吕梁却也碰了几次壁。“听人说这老头性格比较古怪,查爷一会儿看着问,他要实在不乐意咱再去找找当年其它的人,为啥呢,这个水库啊当时是由专门抽调的一支工程队来承建的,但是你猜怎么着,我托人查了一下档案,那只工程队到今天为止几乎全军覆没了。” “啥意思?都死了?” “当时修建这个水库,加上大队里提供的民夫总计差不多有两百人,不过本地人的数量确是偏少的,我调了档案才发现这个问题所在,也得亏是查爷您拜托的事儿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按理这个水库的规模不算太大,理应是由本地劳动力为主,可是资料显示,整个安县当时一共就只有十一个本地人,而余下的将近两百人竟然都没有姓名只有编号,查爷,你说什么人才会用编号?” “军人!”查文斌立刻就想到了这里,他说道:“你的意思是余下的二百多人也都死了嘛?” “这个我不得知,那些都是编号无从查证,但是我们本地的十一个人连同那个吕梁在一起,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人还活着,余下的十个人几乎相继都是在同一年死去的,他们的死因我去民政局也托人查了,都没有什么详细记载。更加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家属在那一年也都陆续迁离了安县,并且具体的去向也是不明,兄弟我在查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人给我传过话,让我小心着点。今天,我也把这句话捎给查爷,您是能人关心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兄弟我自然不是怕,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这个答案是超乎了查文斌的意料的,甚至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件事背后竟然会隐藏了这么多的未知。尘封了几十年的往事似乎不愿意被人提起,还刻意隐瞒了什么,而如今他却好像已经掀开了其中的一角,李安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是一桩由政府分配的五层楼房,李安介绍说,吕梁就住在三楼靠西边的那一间,他有个老伴儿已经死了有五年了,肝癌。有个女儿读书挺好,后来去解救生活在资本主义水深火热的美利坚人去了,现在他就一个人住在这楼里,深处简居,离休办的人每隔一个月会派人过来看一次。 拿着别人给的地址,李安手里提着礼品站在门口敲门,不一会儿里屋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接着便是问道:“谁啊?” “我,李安,小李啊,张局长说跟您已经打过招呼了。”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香火味儿,查文斌甚至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屋内太昏暗了,这是在白天,外面的太阳刚刚才爬上山岗,来的路上妇女们都在忙着晒衣服,但是到了这里,一股阴冷和萧条仿佛让人觉得一下子是到了冬天。 “进来吧。”那个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让开了一条小道,瞧着架势,李安一时间竟然忘了抬脚,他问道:“吕书记是刚起床嘛?” “我不喜欢有光的味道,”老人慢腾腾的挪着步子,不一会儿查文斌看见里面竟然点亮了一盏煤油灯!没错,的确是煤油灯,在这干部楼里面居然还有人在用煤油灯!“就坐在这儿吧。”老人指了指身边的一套沙发,查文斌和李安这才相继进去了。 进门就是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以及厨房和卫生间,所有的门都关着,正面阳台上拉着窗帘,一丝光线都没能透进来。茶几上有一份泛黄的线装书,查文斌瞄了一眼,是佛家的《金刚经》。老人靠在沙发上拨了一根烟给李安道:“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小张没有具体说,只说你们有些建筑上面的事情想跟我讨教,是翻房子还是修桥?” “都不是,”查文斌接过话茬道:“我想问问您这水库要怎么修?” 这话一出,那吕梁的脸上顿时一变,手中的香烟才点了一半又给慢慢放下了,他轻轻的推了一下眼前的烟灰缸道:“是故人的孩子嘛?” “也不是,”查文斌继续说道:“这西方人认为人一生下来就是有罪的,所以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里头忏悔。这佛呢也是一样,人年纪越大这心里面就越是放不下过去的一些事儿,于是总想着要用佛经来化解那些往事,吕老先生既是个知识分子,又是个国家干部退的休,怎得也会在老了的时候看起这金刚经来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老人丝毫没有客气就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我过的好不好不是由你来说的,年轻人,请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判断,我这里不欢迎你。” “墨林镇,孤魂岗子。”查文斌继续说道:“这个我想吕老先生应该不会忘记吧,那一年您是施工负责人之一,而现在那些跟您一起参与过那个水库修建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您是害怕跟他们一块儿去呢还是在为当年的死者一直在祈福。” 不等吕梁开口,查文斌又说道:“就在几天前,有人在那座水库丢了性命,他告诉我他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就想来请教一下吕老先生,当年那座水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座从建筑形态上看完好无损,具备使用功能的水利项目会被荒废至今。我也曾听说是因为水电站里出现了一些超自然的现象,但是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它无法解释那些逝去的人和那些消失的人。” 李安没有想到查文斌一上来就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他想着这一回肯定是要被这老头给轰走了,没想到那吕梁又重新点了一口烟轻声道:“可以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嘛?” 第四十章 水中霸下 “在下姓查,名文斌,是一个荒野道士。”查文斌并不打算隐瞒,他直接说道:“前几日有个小伙子莫名在墨林水库丢了性命,我怀疑是跟那水库有关,时隔这么多年,这座水库再次出现杀人的事件,我想吕老先生不愿意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但是此事人命关天,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陆续遭劫,还望老先生能够看在佛祖的情面上,知无不言,当然在下会恪守承诺不将老先生所言向外透露半个字。” 听完这席话,吕梁靠在沙发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也罢,你这人的名声我倒是听过,有不少同僚告诉我安县有个查文斌算命卜卦很是准,我也曾想过找你来帮我瞧个阴宅,但听闻先生已经不再过问世事也就没有好意思再去打扰。这件事说起来那就有点话长了,那还是在永太公社的时候……” 我所在那个小镇位于安县的西部,是一个两省三县的交汇处,相传在很远的古代就设有驿站在此,也因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逐渐演变成了一个经济发达的小镇子,主要做一些过路客的买卖和商品集散的生意,现今还依旧可以见到五代十国之前的一些历史遗迹。 在清末那一场运动中,小镇的原住民几乎被屠杀殆尽,幸存的一些人也都散的散逃的逃,后续一些外来逃荒的又陆续过了落了脚,所以在这个小镇有一个特殊的现象:村与村之间的方言各不相同,大抵是因为那时候逃荒都是以村为落脚点,也就形成了一个缩小版的民族融合。 建国后,此处便被设为乡,在1958年又成立了永太公社,也就是那一年,公社开始了集体经济建设,墨林水库便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开始建造的。 吕梁是建国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当年这种学生可是抢手货,本着支援当地经济建设的精神,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安县从事水利工作,58年永太公社成立后吕梁作为当地配合上级部门的技术人员与其它十一人一起扎进了墨林水库工地。不过与资料上略有不同的是,余下的十一人并不是作为民夫角色,而是实打实的年轻技术人员。 这一批技术人员说起来都是吕梁的弟子,其中不乏一些大学生还有当年非常吃香的中专生,他们的平均年龄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华大好的时候,当时这一行十二人主要任务就是配合外加实习。大型水利项目人才的缺失在当时是普遍性的,吕梁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而这些年轻人也都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要知道这项工程当时对外是处于绝密的! “5813号,”吕梁说道:“这就是你们口中墨林水库的任务代号,是不是听上去有些意外,我也是到了工地上才知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水利工程,公社里的任务仅仅是为那活跃在工地里的两百多人提供后勤保障,而关于人力方面他们则没有被需要的地方。” 吕梁一到了工地就被告知他们需要扎根在这里一直到项目结束,并且每个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协议的内容是不能将发生在5813号任务中的具体工作向外透露半个字,等到工程结束也统一向外宣称仅仅是普通的水利工程罢了。那些忙活在工地上的二百多人都没有名字,他们互相之间以编号来确认,从001一直到235,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这些人叶都操着不同的口音,似乎来自于天南地北,不过清一色都是二三十的青壮年,他们极少与前来工作的这十二个本地公社人交流,大家都有分配到自己的工程帐篷,而吕梁的人主要工作是测绘,他们需要每天把测绘工作报告跟那个代号003的人进行汇报。 吕梁并不是第一批到达的,在他们之前这里就已经开始动工,领导模样的人指着那一片原本就存在的水域告诉他,在不久之后这里便会有一座巨大的水利项目拔地而起,到时候整个安县的人民就再也不会缺电了。而随着每天不停有手推车装着混合着人骨的泥土开始出现的时候,墨林镇原本的历史也就开始慢慢的在水下浮现出来了,越来越多的老遗迹被人从那些荒废的林子里刨了出来,每天还有一些不穿工作服的人把打着封条的金属箱子向山外运送。 工地进行着严格的军事化管理,采取连坐制,每天都要上工下工点名,几个主要的出口处也都有人把手,没有001的批条据说连个蚊子都飞不出去。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是半个月了,按照原先的设计,水库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容,还要深挖,半个月的排水是连续不断的,工程人员在上游修坝拦住水源进行引流,而数十台柴油抽水机则把原先那口太极水塘里的水往外抽送。到今天吕梁说起水位见底的那一刻还有些激动: “那是在上午十点多,我带着学生们在山边上搞测绘,忽然听到岸边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我在一个小山岗上抬头往下一看,那个水塘子不停的泛着黄汤,大口大口的往外鼓水,一个巨大的石碑率先露出了一角,后来从和那些周围的人的体型对比,那块石碑得有约莫小两层楼高。当时我们可是被排除在外的,石碑出来后我们就被叫回了营地并且安排不得随意进出工地。可是到了当天夜里,我又被叫了出去,原因是他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让我参与讨论看看有没有解决方案。” 水位,在白天的时候那块石碑露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这也就意味着连续半个多月的抽水工作就要结束了,可是没想到水位到了这里就怎么也再下不去了,队上开足了抽水机的马力,可你不管抽出来多少水瞬间又给补了回去,而经过测量,估计这石碑下方约莫还有十米深。吕梁是当地的水利技术员,所以他被叫去是想核实这一带是否存在着地下暗河可以补充水位,若真是如此恐怕还要找到那条暗河进行截断才行。 根据莫林镇的地质构造,吕梁在会议上提出不排除存在地下河的可能,不过地下暗河往往无迹可寻,结实的玄武岩即使找到了也难以施工,所以他得建议还是采用填堵法,当时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吕梁提出先派潜水员下去锁定那几个泛黄汤的位置,看看是否是有大的出水口,然后再用拖吊的方式用事先浇筑好的重型水泥块进行封堵,只要能够堵住出水量的四分之一,水位上升速度就会小于下降速度,届时水落石出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的这一提议得到了肯定,也正是因为这个提议,吕梁在队伍里的地位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开始被允许接触到一些过去不能接近的地方。按照他的建议,很快就有潜水员搞清楚了位置,这水下果真是有出水口,而且多达七处之多,因为其出水量巨大人员根本无法靠近,也只能标注出大概的位置。就这样,七块巨大的建筑水泥块混合着钢筋被缓缓放了下去,这么一来,水位果真不再向过去喷涌的那么猛烈了,逐渐下降的水位让大家又重新感受到了革命即将胜利的喜悦。 “当我看到那只巨大的乌龟露出来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可能犯错了。”吕梁说道:“它的学名叫做赑屭,也叫霸下或者是龟跌。我的大学老师是个民国时期非常著名的水利学者,他曾经在课上跟我们说,如果在某处水域看见有赑屭,那么最好的做法是不要去动它,因为一旦挪动后极有可能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 查文斌点头道:“传说霸下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霸下,霸下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霸下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迹,叫霸下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有它在,就会山河稳固,在风水学上的确是不能轻易去动的,后来你们给拆除了嘛?” “那是我毕生见过最大的一只霸下,至今任然难以形容,围绕着那只霸下才发现落下的水泥块尽数都压在它的身上了,在它的龟壳上方有七处出水口,呈一个完美的北斗七星走势,您可以想象一下当时我们那些人是何等的震撼!” 第四十一章 巨大的工程 吕梁虽然是一个水利专家,但是见到此情此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去找了那位003,他觉得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一处古代的遗迹,这种事情对于做水利工程的人而言并不少见。中国的古文明通常是沿着水域发展的,诸如黄河,诸如长江,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仅仅是在这两条大河的整理中就发现过类似的遗迹,秉着保护文物的原则,他建议要不要通知上级部门安排一次抢救性发掘,因为在那个霸下的后方,有大片裸露在湖底的墙砖和随处可见的人工痕迹。 不过他的建议却得到了否认,理由是此处的水极有可能随时都会蔓延开来,而水库的工程是立下军令状的,不得有延误,当时003给出的建议是同时进行:既由他们安排人进行一次摸底考察,而修建水库的工程也不能停,要顺着计划继续向着两边推进,而湖中心这一块的位置则临时调集了约莫五十多人组成了发掘小组。 “当时他们是故意选择了隐瞒,”吕梁说道:“他们没有向上级报告,这违反了我们的工作制度,全封闭的环境里,这样的讯息就如同被捆绑了的鸽子,飞不出去,我只能继续着原本划分给我的测绘工作。” 查文斌问道:“你没有参与到发掘?” “一开始并没有,”吕梁接着说道:“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以后,003派人来找我,他们还是需要水利方面的专家,因为在那座霸下后方他们发现了古代的水利设施,这些设施阻挡了他们进入现场的通道,就这样,我跟我那十一个小兄弟陆续才卷入了后续的事件。” 起初的时候,他们在淤泥里发现了诸多遗骸,这些遗骸被打捞起来后就地找了附近的山沟里进行填埋,最多的一天光是人的头颅就被送过去多达上百。而这里的遗骸不光有人的,还有牲畜的,有牛有马,也还有羊的,谁也不曾想到这座湖底竟然是白骨累累,那座山清水秀的小湖到了此刻放佛才露出它本来的模样,这就是一片人间炼狱。读大学的时候,吕梁主修的水利,但是他辅修过一阵子的历史与考古,略微懂一点考古知识的吕梁判断那些死去的牲畜和人并不一定是在那一次闹长毛的劫难中死去的。因为这些骸骨都有着一个明显的特征,他们的身体双手处都有被捆绑的痕迹,用得是牛筋作为捆扎物,很多遗骸在沉入湖中还都保持着弯曲跪拜的模样,而在那些骨骼身上也都没有发现骨折的痕迹。 闹长毛杀人那会儿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里会用这种办法,而且从部分被发现的还没有完全腐烂的服饰来看,多数都是粗麻类。牲畜作为当时急缺的军粮肉食,长毛更加不可能把它们大量的都投进湖里,所以吕梁觉得这些人极有可能是被拿来祭司的。 而最关键的是那一块石碑,由那个龟跌驮着的,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是这种文字却没有一人能够认得,就好像是外星文一般,既不是甲骨文也不是后来的小篆体。 查文斌问道:“那些文字长得什么样,你们当时有没有拍照或者拓印?” “有,003安排人都做了,这些资料现在应该都是绝密档案了。如今想想,我猜他们修水库只不过是个幌子,想要进入那个地宫恐怕才是真的,自从湖底整个被暴露出来以后,003的工作重心就全部投入到了湖中,而一周以后我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那阵子天气也特别好,湖中的一些淤泥踩上去就像是刚晒干不久的稻田,龟裂的湖底裸露着大块的青砖,这是吕梁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片神秘的地方。那座霸下的鼻孔处竟然也还有两个小小的出水孔,一汩汩的清水时不时的从里面冒出,好似是它在哭泣。 在距离霸下不足二十米的正后方有个被帐篷围起来的地方,掀开帘子进去,吕梁这才发现有诸多砖块已经被清理了出来,还有一条往下探去的台阶,四处的水流不停的由这里往下方涌去,而顺着台阶只能走下去不到两米便是水了,几台抽水机正在卖力的工作着,003说他的任务就是搞定这片积水。 要排除积水除了用疏导的办法,还有便是堵塞,这就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他必须要找到附近的地下暗河。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003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周,他的所有弟子都被要求参与到这项紧急任务当中,这个水利学者最终并没有辜负003的期望,他在距离湖中心向北一百米的位置发现了一处神迹! 在水利当中,三面环山的撮箕地,两山夹一沟的地方最是容易出现地下暗河,通过测定地下的电阻率,吕梁成功的就在第三天确定了大致的位置,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想罢了,因为此处四面环山,有山沟多达十几处,实则每一处都有可能存在地下暗河,而他要做的便是找到主河道,仅仅是一条支流被拦截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有了科学数据的支撑,003便调集了大量的工程人员,因为在修建水库,所以他们手中有大量的爆破装备,垂直爆破更是这些人的强项。很快在数吨炸药的巨大威力下,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深坑,而在深坑里面则又传来了巨大的水流声,有人顺着吊索垂直下去果然是见到了奔流的地下暗河,其水位仅仅是在地表下不足五米处! 接着就是改道,不停的爆破和不停的挖掘,几乎所有的人工都被投入了这项作用中…… “这就是后来你们看到现在的墨林水库的模样,水库现在的面积和走向都是那个时候的更改河道完成的,地下河河道的水量超乎我们的想象,工程的进度也是一再退让和扩大,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局面,003明天拿着喇叭在堤坝上来回巡视喊话,所有的人工加班加点。炸药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撕扯着地面,越来越多的巨大青砖被炸成粉末,甚至后来还出现了一些石制的兵马俑,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是一场破坏,当然如今的这一切你们都不可能再看到了,因为它将被永远的埋葬在水底。” “西湖都还有水干的那一天呢,”查文斌说道:“墨林水库我去过,面积并不算是很大,想要清空未必是一件难事。” “你错了,”吕梁说道:“他们要求我把附近所有的暗河都给找了出来,最后那些暗河都会汇集到了一起重新注入了现在的水库里头,想要清空它并不是不可能,而是要投入比我们当时人工的三倍。” “老爷子,您错了。”这时的李安在一旁说道:“如果是我就不会那么笨,直接炸了那座大坝,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吕梁忽然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神经过敏似得站了起来。 “我说炸了那座堤坝,就像当年老蒋炸黄河缺口一样,黄河都能给改道,何况一座山间小水库呢。”李安这话是有些脱口而出的,他也就是想了个对策,不过这句话却好像让吕梁格外的有些坐立不安,他一个劲的喃呢道:“不能炸,千万不能去炸……” “吕老先生,您别听他在那胡咧咧,您继续说,后来你们把河道成功阻截后呢?” “后来……” 后来水位的确是下降了,不过却因为改河道的关系,陆续出现了更多的入口,这里果真曾经就是一座建筑群,而在吕梁第一次选择爆破的那个地方,等人们发现水干之后下潜到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鬼造型。 那个魔鬼手持巨斧,是在一整片的石崖上采取雕刻的手法修建的,随着经过长时间的水流冲刷依旧还能辨认出大抵的轮廓,地下河恰好从那个鬼头的嘴巴处喷涌而出,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模样十分骇人。 “比四川的那个乐山大佛小不了多少,即使采用的是浮雕的手法也会耗费大量的人力,很难想象那些古人是如何做到的,他们或许是在完工前也做了同样的截流工作。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疯狂了,那个地下世界神秘吸引人,但却是让我们又无功而返。其实后来才知道,下去之后也仅仅是一个入口罢了,那里面就跟迷宫似得,蜿来蜒去,那些墙壁上都雕刻着一些骇人的壁画,其中从那个正入口处的第一幅壁画上就能读出信息,那就是我们这些擅入者将会受到魔鬼的惩罚。” “可是壁画没有吓到你们。”查文斌说道:“你们还是进去了,然后发现了什么嘛?” “进去后的前三天都在绕路,而且不断的有人开始失踪,”吕梁回忆道:“当时因为岔路太多,都是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有些小分队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了,有的小分队则永远都没有出来。每一天人数都在减少,可是却从来没有发现过那些失踪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到第五天的时候,光是失踪的人已经达到了四十几个,003开始着急了,可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头,谁也没想到更大的灾难在等着我们……” 第四十二章 诅咒石室 “那些人是不是军人?”查文斌问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吕梁的话模棱两可,他说道:“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至少那些人非常讲究纪律,组织性也很强,即使接二连三的开始失踪,那些还活着的人只要得到指定依旧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扎进那个深不见底的迷宫里。” “安县有这样的地方?”李安插话道:“以前我老认为咱这地方就是个偏僻的山区,既没有什么底蕴也没什么恢弘的历史,按说这样的动静挺大的,你们的消息做的可真够保密的。”他又转头对查文斌说道:“查爷,还有一件事兄弟我不得不提一句,您老是真神,怎么安县这些个古灵精怪的事儿最后都是落到您头上去的,合着就跟一道道门似得就等着您去打开呢。” 其实查文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很多年后,河图告诉我说,查文斌的原籍可能不是安县人,他应该来自于别的地方,而他是在一出生就被丢弃到这里的,彼时在马肃风发现他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一个多月大了。而安县就像是棋盘上的星位,他就是那颗棋子,是注定要被下在安县这块版图上的。 查文斌没有接过李安的话,继续示意吕梁讲下去。 四十几个人的失踪让事态开始变得恶化,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逐渐的在晚上,有些人开始出现了梦游现象。当时这座工地是采取三班制的,有人站岗有人轮岗,起初是个别帐篷里被发现了个别人员出现了梦游,人多出现这种事情也不算罕见。而在第五天的晚上,第一次出现了大规模的梦游现象,其中有两个帐篷的人排着队朝着湖中走去,他们穿戴整齐,以至于岗哨以为这一批人是去上工的,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将他们放了过去。 两个帐篷里总计加起来有十六个人,这些人排着队列在进入那个入口之后有人才反应过来,似乎还没有轮到这些人上工,意识到有些不妙之后马上进行了报告,003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些人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过去。而越来越多的梦游现象开始出现,但这仅仅是在晚上,白天休息的那些人并没有出现类似状况。失踪的人数很快超过了六十人,并且还有增加的可能,003果然下达了暂停一切行动的命令,他们开始调集和集中炸药,一时间所有人都又忙碌在湖底,忙着打炮眼,据说当时他们的领导下了一条指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工的人随身只会带着饮用水,食物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度过数日,爆炸也许会将整个湖底继续往下掀开几层,也许就会永远都让那些失踪了的人被掩埋。所以,吕梁当时提出了反对,他以一个学者的角度分析此处地下建筑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爆破,而是建议再次组建突击分队进行搜索,并且采取规模集中化不分散,以及沿途记号的方式。 谁都知道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所以003决定抽签,组成一个三十人的突击队,不知道是真巧还是假巧,连同吕梁在内的十一个人全部被都抽中了。抽奖是在集体大会上由003抽出的,虽然十一人都明白自己可能是被当作了炮灰,但是你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在那个政治敏感的年代,不愿意就会被视为逃兵,不仅职业生涯就此结束,甚至连自由都有可能失去。 那天下午,队上特意杀了一头猪,每个人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餐,吕梁说那一天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肉,喝了那碗壮行酒后把碗给摔了稀巴烂,他们就像是必死的战士连同着其它十九人全副武装的进入了湖底。 说是全副武装,他们的装备仅仅是矿灯和工兵铲,而那十九人则是清一色的荷枪实弹,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些武器,这些人里头也分成了两个组,吕梁管自己的那个组,另外的那些拿枪的则是由一个代号019的人负责。 吕梁用的办法非常简单,起初的时候是栓绳索,最后一个队员的腰上挂着绳索从外面往里衍生,可是这个办法很快就失去了作用,因为那里面弯来弯去,绳索很容易就卡到岩石和砖缝里。然后就是用记号笔沿途画记号,在这个迷宫里走了约莫半天的功夫也没有见到任何失踪人员,不过倒是被他们发现了其中一点,因为这下面积水有淤泥,所以留下了不少前几天搜索时的脚印,那就是越往后面,那些淤泥里的脚印就越是集中,集中着朝着某几个方向。 这样一来,等于他们的搜索面是相对减少了,不过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最终有两处岔口的脚印几乎是一样多的,再次面临着左还是右的选择。其实当时吕梁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对于他们而言,一切都是被动的,因为丢失的也都是他们的人。 队伍面临着一分为二的局面,眼看着终点似乎就要到了,那些失踪的同伴就在这里面吗?这是前几天他们不曾发现的,因为前几天这下面还有到膝盖处的水,浑浊的水流掩盖了脚下的脚印,在019的权衡之下,由吕梁一行十一人搭配了四个有枪械的前往脚印相对比较稀疏的左边,而他们全副武装的则重点去寻找右边,那边的脚印看似的确要多很多。 “你们找到了嘛?”查文斌已经耐心等待了十几分钟,说到这里的时候吕梁已经掩面陷入了一种痛苦的状态,他似乎不愿意去回忆。 吕梁窝在沙发上点点头道:“找到了,他们,他们全部吊在那里,就像是河边晒着的干鱼,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那儿有一整排的铁钉子一般的东西,那些人的脖子就像蜡烛一样被深深的插了进去,他们扭曲的身体真得太惨烈了……” 在吕梁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他隐约听到了枪声,非常密集。很快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能够掌控了以后他便开始撤退,带着自己的弟兄们撤到之前的两个岔口时,019正浑身是血的从里面边退便撤,他像个疯子一般朝着右边那个涵洞里扫射着,时不时的还能听见那边传出有人在痛苦的嚎叫着。 查文斌问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吕梁摇头道:“不知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019和当时还活着的其它五六个兄弟开始带着我们撤退,他们不愿意跟我们说话,从进入工地后便是那样。他一切都是靠吼,‘跟上!左边!蹲下!跑!’我们十一个人就由着他指挥,我们这些人说白了都是书生,生平干过最狠的事情莫过于杀只鸡罢了,哪里还见过那种架势,他们让跑我们便跟着跑,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跟着019他们跑进了一个密室。” 吕梁说019应该是遇到了可怕的东西,他浑身都是伤,那是一个硬汉,他的左脸上有一道口子都能见到骨头了,皮下黄色的脂肪清洗可见。撞进了一座密室之后,019要求他们开始用身体堵住那道石门,门里的空间非常狭小,墙壁上满是前几天留下的水渍,不难看出这个地方也是曾经被淹没在水下的,而透过那层沙泥,隐约的可以看见密室的墙壁上有着大片的壁画和文字。 “他们就是在那里受到了诅咒。”吕梁说道:“我看见了死神的模样,它就在我们的头顶,一张巨大的鬼脸,仿佛在盯着我们每一个闯入者。019他们互相包扎,而我们则负责用身体顶住石门,外面时不时的传来一些撞击,非常得沉重,每一次都能叫人的腿越发的软。大概持续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动静终于是逐渐消停了,019依旧还是不肯跟我们说话,他们互相之间也有意无意的都是用手语在比划。我的弟子里头有一个人是吴庄的,他的祖父是一位有名的书法家,曾经在西湖边的西冷印社跟大师吴昌硕一块儿工作过。” “吴昌硕是安县人,”李安补充道:“清末梅派四大家,艺术大师,西冷印社的创始人。” 查文斌点点头表示知道,吕梁接着说道:“我那个弟子小时候也跟着他爷爷在西冷印社里,他见过不少古文字和古拓片,吴昌硕是个古文字专家,尤其擅长篆体。他见到那个密室里的那些古怪文字断定自己曾经在西冷印社的一块拓片上见过,后来我专门去找过那块拓片,现在它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博物馆里,专家告诉我,这块拓片上的文字极有可能就是中国最早的象形文字之一,出自羌氐的某个部落……” 说: 家里网络不好,一直到现在才能发,我还没睡觉呢 第四十三章 花灯偶遇 “再后来就躲在那个密室里,等着生,等着死,”吕梁说道:“谁也不敢贸然出去,我们把自己的命运都交给了019,而我那个弟子抽空就把那上面的古怪文字都给抄了下来……” 019是个沉默的人,他决计不会告诉他们半个多余的字,他们的人伤的也很重,这些人就用自带的针线进行包扎,后来019就下命令让其中两个人出去探路,再后来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之后,一行人才开始顺着原路返回。 “019没有告诉你们他们遇到了什么?”查文斌问道:“那再后来呢?你们出来以后。” 吕梁抽了一口烟道:“再后来,我们就在营地开始休整,又过了三天,003宣布上游截流的地方全部重新打开,水开始从新注入湖中,也就成了你们现在所见到的墨林水库。而我们则被003叫过去挨个谈话,与任何水利无关的事情都不被允许讲出去,你们知道那个时代的人是很忠厚的,对于组织和国家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保证书,据说这份保证书会被放进档案里跟随我们一生,它是一个考验,后来的三个月里就是修建水库,其实墨林水库的结尾是很仓促的,而我的弟子们在那段时间已经陆续出现了不好的反应。” “发烧,咳嗽。”吕梁说道:“起初的时候都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感冒罢了,可是这种现象不止我的人,019他们也同样出现了,皮肤开始溃烂,身体开始发臭,没有任何办法,他们都被陆续的秘密运送了出去,在那一批人里,019跟我还有其余几个少数的人是幸运儿。我们当时以为是不是在那个下面感染了某种细菌,后来我通过那份我弟子抄录下来的文字去找人解读才得到了最终的答案,那是一种诅咒。” “诅咒?”李安道:“前阵子看报纸说是埃及金字塔里也有一种诅咒,进去的几个考古学家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查爷这玩意你懂得多,古墓里头真的有诅咒吗?” 查文斌说道:“根据他们描述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觉得是某种病菌的可能性大,吕老先生讲的症状与前几天死的那个张卫东非常相似,他也是全身溃烂恶臭不止。诅咒这东西多半都是吓唬人的,人对死亡都是天生带着一种敬畏的,所以会留下一个诅咒来试图让那些后人们不去打扰他们的安息,我想知道吕老先生那份东西还在吗?” “不在了,”他摇头道:“当年我偶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他那个人说的非常准,把我的前半生说的几乎没有差错,我就拿出了那份我弟子留下来的手抄稿给他看,他说这种文字是一种诅咒。” “算命先生?”查文斌皱眉道:“他那那件东西拿走了吗?” “他说这种诅咒需要化解,要不然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得到安宁,我本来就有愧与我的那些弟子,当年他们都是我亲手招进队伍里的,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那么年纪轻轻的就……” “那个算命的有什么特征?” “特征,”吕梁想了一下道:“穿的有些破烂,是到我家门口要饭的时候碰到的,对了,他姓贾!” 听到这个,查文斌心里只觉得“嗡”得一声,怎么会那么巧呢,张卫东遇到的那个道士也姓贾,并且就是个要饭的!查文斌赶忙又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吕梁道:“我已经退休了,平日里也很少出门,那天需要出去检查身体恰好就在楼下遇到他了。他说我这人身上有几笔债欠着,我这退休了心里尤其对当年的事情放不下就跟他开始聊上了,后来就……” “行,吕老先生您多保重,”到了这儿查文斌基本上心里就明白了,那个姓贾的道士肯定是有问题,且不说能不能看懂那些古怪文字,一个道士如果要给人算命决计不会算出百分百的真实的过去。就算是有人真有那么厉害的本事他也不会全说,谁都知道破天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等于是拿自己的阳寿在开玩笑呢。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他便起身跟吕梁先告别,这老头给他带来的信息有些太多了,一时间甚至还无法消化。 查文斌走后又同李安一同去了安县史料馆查阅,在安县所有的县志记载中并没有提及墨林镇有过大型施工,在安县的历史上也绝无此类文明出现过,那么到底是何人修建了这样一座神秘的地宫,又为何后世成了一座湖泊,还有墨林镇的原住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呢? 没有答案那就等待答案,查文斌心中隐约预估到自己很快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答案会来的如此之快。 那是在处暑前后,这个时节民间会有庆赞中元的民俗活动,俗称“作七月半”或“中元节”。旧时民间从七月初一起,就有开鬼门的仪式,直到月底关鬼门止,都会举行普渡布施活动。普度活动由开鬼门开始,然后竖灯篙,放河灯招致孤魂;而主体则在搭建普度坛,架设孤棚,穿插抢孤等行事,最后以关鬼门结束。 这样的日子查文斌自然也不会闲着,作为一个道士不光是要修道悟道,常年与神鬼打交道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应该怎么去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从开鬼门时起,查文斌就会在傍晚前后出现在各个路口、桥头还有坟地,这些地方在他的眼中都是孤魂野鬼聚集出没之地。沿途他每日都要上香压钱,摆放一些祭品,尊重神鬼也就是尊重自己,都是已经逝去的人了,多少也让他们能够感受到人间的情谊,也好让他们不去祸害人间。 而在处暑时节,安县最热闹的当属放花灯,安县境内有一条河,名为苕溪,这条河便是从洪村发源的,河的那一头经太湖流向黄浦江入东海,所以它便是黄浦江的源头。苕溪的上游就是狮子峰,洪村入口向内五公里便是水龙潭,此处更是放花灯的最好去处。 河灯也叫“荷花灯”,一般是在底座上放灯盏或蜡烛,中元夜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泛。放河灯是为了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到了后来,放花灯逐渐成了一项民俗活动,在那个缺少娱乐方式的年代,查文斌偶尔也会浪漫一次,那一日他便带着钭妃一块儿去水龙潭凑热闹。 这放花灯自然也是晚上,钭妃手巧,花灯做的精细,顺带着便给老夏家也做了几盏。老夏的媳妇儿怀孕了,估摸着来年就能添一个大胖小子。两家人高高兴兴的放完花灯回来的时候,路过那座大庙的门口,查文斌老远的便看见庙门的石头边上靠着一个人。 洪村大庙那对于当地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多数人都避之不及,虽说最近也有外村人进来放花灯的,可谁会在黑漆漆的夜晚蹲在那儿呢?查文斌不禁的就多看了两眼,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老夏的注意,便说道:“那是个要饭的,在这儿有两天了,过来过往的人多遇上这样的时节,大家都舍得给点钱,估计这两天要得不少了。” 老夏的媳妇儿也说道:“这个要饭的可有点意思,他好像不太愿意吃白食,但凡是给钱的他会还礼,给一张倒“福”,不过现在既不过年又不过节的,他那福字估计也是人家店里卖不出去的处理品,全让他给要来做好人了。” “是吗?”查文斌说道:“那还真有些意思,既然碰到了,那我也就过去看看。”说罢他便朝着那个人走去。天色很暗,那人又带了个斗笠把大半个脸都给遮住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脚下放着一只碗,一张席子,还有一个破布袋子,怎么看这都的确是个要饭的。 查文斌拿出几个零钱弯腰丢到那碗里,他故意借着压低身子抬头去想要看看那人的模样,不料那人却把头轻轻偏了过去,待到查文斌起身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说给钱了你会还愿嘛?”查文斌问道:“为何我这施舍了,你却不给我一个福字?” 那个要饭的居然却说道:“因为你命中没有福,所以我给你也没用。”这要换做其他人怕马上就与他要吵闹起来了,可查文斌却偏不,反倒是笑着说道:“看来这位朋友还是个懂得命理的人,那你说说看我的福去哪里了?” “你天生就无福,方才是去放了花灯吧,我看你这人心地倒也善良却送你一句话,你这花灯放得早了一点,将来这水会害了你。” “什么意思?” “若干年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你会恨这水,它会夺走你一生的快乐,成为你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四十四章 聚集 “敢问先生可是姓贾?”查文斌听到这儿也不想再拐弯了,直接说道:“我听说这几日安县是有一位姓贾的道士颇有些道行,还寻思着哪天能够找到便去讨教一番,哪知却至今都无缘碰面。” “我不是道士,一要饭的乞丐罢了,先生大可不必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晚了不该在这继续逗留,先生可以走了。” “我有一位姓张的朋友前几日死了,”查文斌说道:“他托了一个梦给我,说是有一个要饭的道士害了他的性命,希望你真的是那个贾道士而不是一个假道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说罢,查文斌便转身走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始终都是口说无凭,即使死了人也是那样,不管他承认与否,他都坚信这便是那个所谓的贾道士。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像是早已写好的剧本,只不过结局往往都是安排的那样的出乎意料。 刚入秋的时节,安县依旧很闷热,秋老虎的威风尚未散去。查文斌在田里忙活着除草,这样的季节最是容易让草死得快一些,忙活了一清早,等到太阳出来便收工回去,老远的他便看见门口有几个人聚在那谈笑,看着身影和轮廓都好似是曾经熟悉的那些人。 有人用他的名义发了信,石头来了,风起云来了,还有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门槛上,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的空洞。很久以后的再聚总是那么的充满了话题,聊这些年聊这些事儿,其实每个人都明白结局似乎是要到了。 两天以前胖子接到了电报,说是查文斌身体不好希望他能够来一趟,这封电报如同十万火急让他不顾一切的丢掉了手头上的一切事情,不料却在村口几乎相同的时间遇到了风起云。而风起云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依旧是那么的消瘦,胖子说他以为自己是看见了鬼,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首先的咧着嘴笑了,叶秋会笑?胖子接着便是一个拥抱,大大的拥抱。 胖子跟查文斌说老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个是为了老二居然还活着,另外一个则是因为你,老二和小白脸都来了,我想你跟定是要挂了,天晓得你是不是又去招惹哪个女鬼然后被吸了阳气。 查文斌说自己也没想到,不过还真得感谢那位发信的冒牌货,要不怎么可以重聚呢? 这些年,风起云带着叶秋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这世上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打扰到那个新的小小世界。可是几天前在那个新村庄的入口有人留下了一封信,内容与胖子收到的差不多,便是马不停蹄的与叶秋一块儿出发了,到了这里才知道恐怕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 “文斌,老实说,是不是快要到那一步了,我还记得叶欢曾经说过,我们几个人都是为了一件事儿而来的,那件事现在有眉目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查文斌喝着酒道:“比干墓是中国有记载以来的第一个坟丘式墓葬,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在墓立铜盘铭文:“左可想而知右泉,前岗后道,万世之宁,兹马是宝。”墓前立有孔子手迹剑刻:“殷比干墓”四字碑。此墓距离洪村有十万八千里,在今天的河南境内,最近洪村有一座水库透露出了个几十年前的恩怨往事,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曾经死过不少人。我调查这件事已经有一个月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想不到今天你们来了,那也就是**不离十了。对了,秋儿他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不怎么爱说话,那一次伤的很重,只能记得人不能记得一些具体的事情,不然的话一想起他就会头痛的厉害,本来我是不想让他来的。但是一提到你的名字他的眼神里就有光,他说他要来,我也就挡不住了。” “我有预感会很危险。”这是叶秋至今为止说的第一句话。 “老二,你的话可以信,不危险估计也就不会把你们全都给招回来了,话说我们到了还有一拨人是不是也该到了,这算是大决战吗?只不过没想到把主战场会放到安县。” “我猜他们是一早就预料的。”查文斌说道:“这首先得从我的身世说起,你们都知道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他们都说我是命带天煞孤星,把我放在这儿目的就是让我去认这里,一直到后续的每一步我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么提早安排在这个地方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接着说道:“我找人调查过那个地方,全副武装的三百人折损近半,比我们遇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凶险,能不能活全看的是运气,至于为什么把你们找来估计跟这里太危险是有着决定性的关系的。什么比干墓那都是谎言,一个死了三千年的人,恐怕连骨头都早没了,还需要去封什么神?” 风起云道:“那到底是要我们干嘛,听石头说你把玉环都给他们了。” “给了,自打给了的那一天我就在等这个时候,只是没想到把你们也给等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索性大家一块儿把事情给了了,我估摸着今晚上就会有消息,就是不知道他们想整一出怎样的幺蛾子做开场白。” “最近罗门也不太消停,”胖子道:“世道不同了,他们的日子没有以前好过,内耗又严重,钱家算是跟丁家还有苗家彻底翻脸了,偏距西南还不老实喜欢把手伸出去,我这阵子已经和钱家的小鬼们打过几仗了,听老爷子的意思是想在五大家族会议上联合起来把钱家给踢出去。” “有没有关于我们这件事的消息?” “没有,”不过胖子又说道:“这种层面上的事儿他们打听不到的,应该是一言堂之类直接把控的吧,天晓得呢。” “是关于那九部卦辞的。”风起云道:“除了这个,罗门不会再有别的兴趣会动到我们身上,为了传说中的九部卦辞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若是能够找出来也不枉为这世上做了一回好事。” “好事?”胖子嗤之以鼻道:“我看还会死更多人,他们都能够通晓天机了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闹不好连地府里头的阎王都会给弄出来吓人,我看这种事最好是毁了比较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查文斌道:“天道这东西本来就不该能有人去勘破,道法自然讲究的就是一个顺,非要倒行逆施,这终究会是个祸害。干我这一行的偶尔替人算个命,看到凶险之处也只能是点到为止,凡是都有个极端,太强终究是会带来毁灭的。” 他接着说道:“古人的东西都很奇妙,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所熟知的历史不过是这一两千年的,再往前两千年或者是五千年甚至是一万年,对于那段文明而言,近代史不过是一页纸罢了。我所敬畏的道并不单纯是那些供奉着的神灵,它们或许有或许根本不存在,我所敬畏的不过是这自然交替演化发展中的奥妙,就像是这院子里的果树,它知道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年复一年从未有过偏差。” 那天晚上忽然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有人说那是百年一遇的,雨水大到什么程度呢?就跟装水的碗漏了似得,外面也是电闪雷鸣,很快的河水就要没过那座小桥。站在屋檐下的查文斌看着这漫天瓢泼的大雨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也有太多的无奈。 他家的地势不高,第二天天亮的功夫,河水就已经到了院子门口,雨势依旧不见停,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被困在这儿了。查文斌果断决定带着妻儿老小转移,谁家的地势最高呢?自然是老夏家,他们家位于一个半山坡上,曾经我小时候遇到发洪水总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如果我们家被淹了那估计整个洪村都该没了。 去老夏家呆着的人有很多,堂屋里头都快要挤不下了,人们都说这该死的雨要糟蹋掉一年的收成了,地里的稻谷眼看着就要到可以收割的时候,靠天吃饭的中国农民千百年来依旧不能摆脱上苍的祝福。在这样的时间里,每个人的心都是焦虑的,夏老六作为洪村里头有点脸面的人出去开了一个会,回来的时候忧心忡忡的,一问才知道安县境内有几座水库水位太高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而上头来的指示是要炸掉其中的几座排水,以至于在水位相对还不是很高的时候强行先泄洪。 “炸墨林水库?”查文斌得知这个消息后果然是想起了那日李安说的话,没想到他的无心之举只在短短数日后就灵验了。 夏老六无奈的说道:“那个水库没人管已经有些年头了,说是堤坝下面都要给白蚁蛀空了,谁知道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反正那水库下游几十里都没有村庄,爱炸就随他们去吧。” 说: 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拉肚子又犯了牙疼,脑袋还疼 第四十五章 003 “炸水库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夏老六回道:“我也不认识,听说是上面来的,不知道是县里的还是市里的,这一次抗洪咱们浙西北是重灾区,每个村都有驻守的点,我们家这样地势高的都会统一安排为临时救助点。等一下村里还会派人送粮食过来,现在政策还是好的,老百姓的利益总是会放在第一位的……” 夏老六开始和村民讲起了政策,查文斌则给胖子他们使了个眼色,外面的雨确实挺大,公路上都已经上了河水,几个人心领神会各自穿着雨衣,打听了一下时间,墨林水库应该是在下午三点十分引爆,他们必须要赶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到达山区高海拔的位置,不然洪水泄下来的那片刻山路径毁,怕是外面的人想进也进不去了。 “这一招挺狠啊,”胖子道:“打着天灾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干那事儿,我估摸着这一整座水库冲下来每个把月的功夫外面的人是没什么机会再进去了,这路肯定是毁了,要说他们干那事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他们自然是知道我们会去的,这么多年的交情打下来,这点默契都没有那不是瞎忙活了。”风起云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文斌,我跟你商量个事儿,等这件事忙活完了你要不跟我回村里吧,清贫了一些但是没那么多烦恼,你想关起门来坐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去敲门。” “风兄好意我倒是心领了,只是还不到时候,古往今来修道者隐居于山林的多半也是碌碌一生没什么建树。道教之所以成了现在这幅光景也与这种修仙思想有关,凡事总是沉浸在自己那个狭小的世界里,就像这河里的鱼一样,住在一汪水潭里以为大海也不过就是如此,人的眼界不能够被框死,这世上的种种都是道的体验。我若有朝一日不再问道便是会去你那里颐养天年品位余生,只不过文斌现在的境界还远远不到可以放下的时候。” “总之你要来随时可以通知我,”风起云笑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过石头兄就不必了,念念红尘大好世界,数不完的灯红酒绿,我看他已经越来越胖了。” “得了,你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请我去我还不去呢,”胖子说道:“现在爷在关中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你们躲在山里头享清福。我呢就负责给你们弄点黄白之物,可别以为你那就是个乌托邦啥玩意都能自给自足,说难听点,你小子要是生了一场大病难道指望着拿上两箩筐番薯去交医药费嘛?咱这叫分工明确,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暴发户越发是暴露嘴脸了啊……” 路上依旧丝毫看不出这几个年轻人心里其实藏着多么沉重的包袱,这下雨天鲜有人还在外面晃荡,赶到墨林水库外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山上陆续留下了不少脚印,看来那些人的确动作是够快的。 雨天上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查文斌最担心泥石流和山洪,这两样可都是能够瞬间要人命的,于是他也便挑着山岗走,这样虽然慢一点可能保证安全。如果三点之前他们还没达到预定位置,至少不会被莫名其妙炸出来的山洪给埋了。 “当年那些人应该是部队的。”胖子道:“咱们国家军火管控可不像是老美,在南方有批量制式装备只有他们才能弄到,不过工程兵本来就是其中一个兵种,以罗门的能力调那么点人算不得什么,估计今天这场面怕是比起当年还要热闹了,你看那对面那半山腰里都藏着人呢。” “人?”查文斌抬眼望去,满是飘摇的雨点和苍翠的山林,胖子又说道:“得了,你们就别看了,这种伪装术都是专业级的,我已经看到了好几次了,他们手里有光学镜片,我可以打包票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人家眼里看着,说不定那山顶上有人正烧着一锅热姜汤就在等着咱们这碗菜呢。” “像你这么大个的脑袋就是第一个被狙击掉的,”风起云笑道:“别说他们这路子还真的挺专业,要是贸贸然上来一两个不怕死的还没走到这山沟里估计就给捉起来了,走,咱们也快一点,别让那些人等急了。” 山顶,堤坝上不时有些人在忙来碌去,这些人都戴着黄色的安全帽身着工作服,看着倒也像是专业的,堤坝的边缘垂着不少绳索,有人顺着那些绳索一直在打炮眼。胖子说,想要一次性炸掉这种堤坝炸药当量是惊人的,一般的地方组织怕是干不了这么大手笔的活儿。在堤坝的上游林子里还可以见到不少帐篷,看来这准备的确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大规模的人马进驻竟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怕是现在整个墨林水库已经成了铜墙铁壁水泄不通了。 “走吧,到我们喝茶的时间了,”查文斌说道:“都是一些老朋友了,该去会会了。” 堤坝上,还有一顶奇大无比的伞,有些像是古代皇帝用的华盖,这又是什么?那华盖之下还盘坐着一个人,头顶戴着又长又宽就,两边还挂着布条子的高帽子,挺像是影视剧里黑白无常用的那种玩意,手里还有一根权杖似得东西,跟前香炉祭品桌子也都一样不少。 “这些人还真是老迷信啊,”胖子道:“炸个水库还要做法。” “不一定是做法,”查文斌道:“我看他的手法倒是有些像在招魂,招死在这座水库里亡魂,你看见他前面架子上的那一排小泥人了没,每个泥人的背面一定都刻着生辰八字。当年据说有很多人都葬送在这里,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也该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招完了干嘛呢?”胖子问道。 “招完了就开始放水了,让这下面的尸骸有机会可以重见天日,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的断定当年的那些人又回来了。” 料定是如此,查文斌便也开始下山了,堤坝上是有人拦着的,工程模样的人大喝道:“此处正在爆破,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山民,自然是来避雨的。”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家的承包山就在这儿,本想上山捉几只癞蛤蟆吃吃的,不想被这大雨给困住了,看见你们这儿有帐篷就下来讨口热汤吃。” “走开,去那边山上的开阔地,这里马上就要炸了!”守护的自然是有些不耐烦,不过对讲机里此时却传来了一阵哇啦哇啦声,他狐疑的看着几人道:“算你们运气好,管事的叫你们过去,通过大坝的时候悠着点,下面可塞满了炸药!” 路过当中那个祭坛的时候,查文斌停了下来,祭坛的中央坐着一个老人,模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风仙道骨的感觉。 “不错,还懂得要沐浴更衣。”查文斌说道:“我以为贾道士常年都不会洗澡的,那样的话就算是算卦恐怕也准不到哪里去,怎么不去外面要饭反倒跑这儿来装神弄鬼了。” “查文斌,你也是个道士,怎么可以口出污秽言语,”那道人盘坐在地上挥舞着手中的木剑道:“若不是仙家有令,那一日便会教你付出代价的,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手上见高低的,有人在等你,快点去吧。” “呸!”胖子朝着那华盖顶上就是一口唾沫道:“他是文明人,我是粗鲁之辈,记得跟你的仙家说一声,爷就是这样不太愿意把神当回事儿,对咯,要是等下我尿急会借你那个香炉一用,老子就愿意骑在你这样的神棍脖子上拉屎。” “你!”“哈哈哈……”伴随着阵阵笑声,几个人继续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只剩那贾道士一人咬牙切齿的恨恨。 堤坝的那一头有一个身着素服的人站着,他的一旁还有人打伞,看着像是个领导模样的人,年纪约莫四五十岁,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这边走近了,查文斌便率先问道:“等我们的?” 那人点头道:“后生可畏啊,当年我没有做成的事情终究还是要你们来完成,查先生这边请。” “003,”查文斌也笑道:“不知道传说中的002和001来了没有?” 第四十六章 封神者 为什么查文斌会叫他003呢?因为他的衣服口袋上方有一条编码就是003,看来他们依旧保持着当年的规矩,从这个人的脸上仿佛看不到什么岁月的痕迹,听吕梁描述过当年的003大致也就是这个模样,沉稳而又不失威严,在整个行动中属于绝对的主心骨。 “在下李靖,查先生说笑了,既然都是同门也就不必用代号了。”那人说罢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胖子在身后不适时宜的嘀咕道:“李靖,他爹妈还真敢想给自己儿子取个神仙的明显,托塔天王啊,这人估计八字很硬。” “算命的说今天我们这里要来几位贵客,李某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看来我们的先生还是略微有些偏差,”李靖边走边说道:“查先生或许没有见过我,我却是见过你们的,上一次我们相见的时候大抵还是在洪村小镇上,由着几位长老带着混杂在里面,不显眼罢了。” “柳家大案神仙醉?”查文斌被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想起来了,那时候罗门来了一些人,这个怎么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眼熟了,原来还真的是见过的。看来罗门的确是有人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当真就如同阴魂那样缠着自己,怎么赶也赶不走。 “来,这顶帐篷是给几位准备的,里面已经有人备好热汤酒肉,查先生和几位小兄弟不妨先进去歇息,待到合适的时候我会来通知的,这下雨天湿漉漉的让各位上山,在下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谢谢,”查文斌点头道:“不过有一事,你那位算命的假道士并没有算错,的确是在半个时辰以前我就到了对面林子里,说起来咱们不过一湖之隔,只是今日我来是想要个说法的,为何你们又要草菅人命?” “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他的家人我会安排好……” 门外此时响起了几声干咳,有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查文斌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贾道士,他一言不发的扫了一眼李靖,后者身子微微向后一退!这个小小的动作被风起云看在了眼里,他轻轻敲了查文斌两下,意思是这个恐怕就是“002”了。 “你想讨个说法?” “是,生命自由,任何人无权凌驾在他人的生命之上。” “如果说我是为了你们呢?”那个贾道士继续说道:“时隔这么多年,终究是要重启,当年那些死去的人哪个又不是无辜的?想要成就大业就需要有付出,哪个帝王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上去的,何况我只是牺牲了个普通人罢了,我需要他为我做一回测试,用他的魂魄去问一次路总比好过用你的吧?”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啊?”胖子不屑的说道:“狡辩,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坏了规矩,天子犯法还跟庶民同罪呢,真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嘛?” “这个人是阴年阴历阴月阴时出生。”贾道士说道:“这样的人这一生不知道有多少凶险,他要轮回四世才能转阳,而我虽然取了他的魂魄却也付出了对应的成本,起码下一世他会是个富贵命。我用一个废弃人生换取他来世的辉煌,人,有舍就有得,这是他的造化,况且他一无妻二无后,双亲也会有人赡养,老朽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他就是个傻子你也无权剥夺他的生命!”查文斌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道:“你最好死了那条心,该下地狱的人是你们,我来不过就是讨个公道罢了,真以为会和你们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嘛?你也配假惺惺的坐在那里开坛做法,肮脏的灵魂是永远得不到神灵的眷顾的。” 胖子作势就想要上去拿住那个贾道士,李靖先前一步拦在中间道:“凡事先不要自乱了阵脚,查文斌,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瞒你,当年我们失败就是因为没有那些玉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临到头来这无休止的纠缠是要结束了,为何又要这般?” “我答应你,”贾道士忽然说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公道嘛?我赔给你,只要完成了这件事,我自会了断还那人一命。” “贾长老……”听李靖的称呼,这人居然也是长老,那就断然是出自一言堂了。贾道士横在他的跟前说道:“不必多言,查文斌说的也没有错,我的确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的性命,他要公道给他便是了,老朽一把年纪了也做错过许多事,是该为自己这一生了却了。怎么样查文斌,只要你答应,一切都好商量,包括那人的二老将会衣食无忧,也可保各位下半生的宁静。” “那到底是要做什么事?”风起云说道:“这里难道是比干墓不成?” “破解一个局,这个局与你们当中的有些人有关系,如是不破,世代交替。”他看向查文斌道:“十世的天煞孤星,传言中的继周人便是你,在很多年以前曾经出过一个天劫,既是你的劫也是他的劫。你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是时候去消除这个错误了。记载中比干墓的确不在此地,但是罗门历经千百年的证实,那处比干墓并不是真正的比干墓。其最大的根源便是龙脉的变迁,殷商时代的龙脉位于黄河流域,自昆仑起八百年不绝,姜子牙是何等的聪慧自然是会算到这一环。 三千年后才出的继周人去开启一个早就覆灭的大周王朝神话本就是一个悖论,比干墓是一个延续,是两个相差三千年时代的链接,只有重新把这两段链接在一起,封神才有可能重现人间。” “这老神棍!”胖子哈哈笑道:“你哄三岁小孩吧,封神榜都来了,是不是还要整出一个妖狐妲己,哥哥我也好脚踏风火轮会会她老人家的迷人风采啊。” 贾道士并不理睬胖子的挑衅,反倒是看着查文斌道:“你且告诉我,近三千年来可有羽化登仙者?仙班之中可有名讳者?” “封神榜不过是经查诸史典的重大历史事件神话化,借此重塑上古诸神的形象,恢复神话英雄的威名,再造神祗谱系,使历来杂乱无章的神仙道有了一个完整的体系:上层为仙道,中层为神道,下层为人道罢了。”查文斌说道:“它的确是谱写了道教现在的神仙体系,但是其本质不过是一场商周战争的描写罢了,把其中的人物神仙化了,信仰和神灵的诞生从来就离不开故事,但这也只是一场故事。” “那这故事为何三千年后无人再续写?”贾道士反问道:“因为缺了那一环,姜子牙的封神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人他用什么封神?是号令,而比干为何封不了神,是因为要留一线天机到如今,那些在商周战争中死去的亡灵尽数都有了自己的神位,却要留下一句话给三千年后的人去评述,这个人要行使的职责本就是等同于当年的姜子牙。 说的再简单一点,神话自封神过后便不再有神话了,是因为封神者已经不存在了。姜子牙能够封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通晓天机,手握卦辞,当然封神榜本就是个神话传说,其中的内容不可信。但是他却精准的预言了三千年以后还会出现一个封神者,但凡是这样的人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同样也是被天理所不容的,一个人强大到可以封神的地步便是凌驾于天地之上,你说天地会允许他的存在嘛?” 贾道士继续说道:“封神榜不过是个小说,是个故事,自然是夸张的。但是姜子牙呢却是存在的,他是一个伟大的神话缔造者,是一个通晓天机参破天道的神人,这样的神人是能够让天地害怕的,这样的存在是道法自然最好的反面照应。一个人如同你们风氏的人,竟然可以要风就有风,要雨就有雨,这种能力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它本身就是神灵才配拥有的权利,不然人们为何要去庙宇里祈求风调雨顺?我不想与你去讨论这种能力是如何被拥有的,就像是我们的占卜和阴阳术都是有违天理的,是道法自然的相反面,所以道者贫苦也,我这一辈子都是以要饭为生,便是抵冲自身窥破天机所要受到的天罚,你查文斌也不会例外。你甚至更有甚与我们这些普通人,因为你注定就是天煞孤星,一个天地不能容忍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人?你便是和那姜子牙属于同一类人,只有强大到可以封神的境地才会受到如此的妒忌,比干墓由谁来封,谁便是那样的人!” 第四十七章 精神控制 转世成为神灵这一说法至今仍然在诸多地区保留,最为有名的便是西藏的活佛说。一个活佛圆寂后,首要的事情就是寻访他的转世灵童。藏族有一整套完善的测试和挑选转世灵童候选人的方法,活佛转世灵童的寻访程序大同小异,即都通过预言和象征,以及集中观察某些特定地区的预兆得到启示和引导,然后再集中注意这些地区的特殊建筑物、景观等得到指引,诸如在藏区有很多大量的神湖,这些湖泊中最为有名的当属拉姆拉错圣湖。 每一任的活佛在圆寂之前都需要去观寻圣湖,这是寻访**喇嘛灵童过程中最神圣又最神秘的程序之一。拉姆拉错因位于二世**喇嘛根敦嘉措所建的曲科结寺东北约5英里处的山岩林立的秃山山脚下,所以也叫曲科结寺神湖。曲科结寺座落在群山之中,四季雪山环绕。在秃山山脚下的拉姆拉错三面岩石环绕,湖呈奇特的头颅状,因而被视为神湖。湖水平常湛蓝湛蓝的,湖面平静,周围地区一片寂静,透明的湖水中有蓝天漂亮的倒影。根据藏文传记的记载,在寻访十三世**喇嘛时,突然刮来的阵风将拉姆拉错湖中的积雪一扫而光,这样就便于寻访者找到他们所需的答案了。 观看圣湖显影后,寻访工作就进入了实质性阶段——寻访灵童阶段,一些高级喇嘛和显要人物便开始被派往藏区各地,他们心中牢记湖中幻影的秘密,寻找观湖在湖水中见到过的那个地方。 而通常来说,寻访到的灵异儿童不止一个,因此辨认遗物这一关也是个必不可少的程序。所谓遗物是指灵童前世的圣物,一般要辨认的圣物是他前世常用的东西,如手铃、小鼓、念珠和金刚等。辨认时,两件东西并排放着,一件是他前辈用过的东西,另一件则是前者惟妙惟肖的复制品,如果灵异儿童顺利通过了这些检验,这表明他确实有出众的地方。一旦有几个儿童通过检验,还需经过另一道关键的手续:金瓶掣签。假如通过检验的儿童只有一个,亦须将一个有灵童的名字的签牌,和一个没有名字的签牌,共同放置瓶内,假若抽出没有名字的签牌,就不能认定已寻得的儿童;而要另外寻找。 胖子听完后说道:“假冒道士,我家查爷不是什么灵童,他想要怎么过生活,拥有怎样的身份应该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你们凭借着自己的武断,用古人的一段可能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预言,再加上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就这样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现在可是无产阶级民主专政当家做主的,就你这样的放在十几年前,老子就可以把你打成封资修戴上高帽关进牛棚里度过余生。” “查文斌,我且问你,当年黑龙是不是给你看过一块铜盘,那个时候的你还在东北野人屯插队,代号是1982。” 查文斌点头道:“的确是有这件事,那面铜盘我初见的时候仅仅是一张照片,可能是我当时有些累了,所以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场景中的幻觉。事实证明后来黑龙给了我那块圆盘我也丝毫没能在发现什么,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不,你有发现。”贾道士说道:“你是第一个初见那块铜盘就有反应的人。”说罢他就转身向着里屋走去,然后打开一个箱子从中又取出一个盒子,查文斌心想,这该不是那个铜盘吧? 他猜的的确是没有错,贾道士拿着那块铜盘对查文斌道:“这才是那块真正的铜盘,《史记》记载周武王文曰:“故修谱者,当知其所自出,姓氏之所由赐,及迁移之所起,卜居之凡来,与夫世代相承,并无所缺,斯宝录也。” 修谱者指:继周人,懂释碑文,译释“独阙斯文”铜盘铭十六字,铜盘铭另外的文字也叫“感斯文”,这十六个字其实便是那句:“前岗后道,左林右泉,万世之宁,此焉是宝。”这文字便是感斯文,只不过我们都不能认得罢了。” 查文斌道:“但是我不会译这文,更加不会写。” “时候未到罢了,”贾道士说道:“天注定你就是这个人,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这天下唯一能懂这种文字的人。” 若干年以后,在昆仑,查文斌遇到了一位云大祭司,正如贾道士预言的那般,从云大祭司那里他学会了这种古怪的虫鸟文,一种浑然天成的文字,一种源自于道法自然的文字。也许在那个时候,查文斌才会明白自己真的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命运其实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了的,甚至超越了时空,在他被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了要背负这一切,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神话,这个超越了君权的存在,这个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的精神领域里面,只能有一个王者,那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那个人……那个曾经他在第一眼见到这个铜盘就在其中看见的那个人! “这块铜盘就像是活佛转世时用来应证的信物,是它让我们确定你就是那个人,如今已经把你带到了圣湖。在这个世上曾经有两座湖,一座在遥远的昆仑,那是数千年前龙脉的发源地:传说中西王母的瑶池,在那里孕育了神话的种子,开启了一段神话的历史。 三千年以后,这里还会有一座圣湖,它是下一段神话的开启,是通向大海的龙脉,你将在这里被赋予神的力量,去重新打开属于你的神话领域。你们先行休息,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再来看你,不要试图和命运去抵抗,天大过一切。” 贾道士与那李靖都出去了,只留下他们四人,胖子喝着热乎的姜汤走到帐篷外逛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耳目后又折了回来说道:“那个老叫花子是不是什么邪教的人?我感觉这厮不去干传销真的是屈才了,他奶奶的鬼话连篇,扯出你是真神这样的屁话,我估摸着他是不是想把你打造成一个图腾然后再去跟那些信徒们敛财。” 查文斌摇头道:“他们控制不了我,所以这个可能应该不成立,他说的东西是超乎寻常人想象的,我的确在十几岁那年见过这块铜盘。我的脑海里出现过一个片段:一处圣大的祭司场地,有一位衣着华丽却戴着面具的人站在祭台的最顶端,他单手托着一个圆形器物对天长叹,嘴中唱着不知的歌谣。 当时,我告诉了黑龙,他告诉我,我是第二个能够见到这幅画面的人,并且比别人见到的更多画面也更清晰,现在我想他的话中是透露了一个信息的:那就是罗门其实不止确定了一个我,而是找了诸多更我有着某些相同经历的人来甄别,就像活佛寻找转世灵童那般,有许多灵童在刚出世的时候就会被锁定,然后再在诸多灵童中确定其中一个作为真正的转世灵童。” 风起云也说道:“文斌,刚才那人在讲的时候我也一直在听,他所为的神话我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宗教信仰。这世上宗教历经几千年依旧还在影响着整个世界,诸如基督教、佛教和伊斯兰教还有你们的道教,每一种宗教的存在都离不开自己的神话体系,上帝和释迦摩尼还有真主阿拉,以及你们的三清老祖,这些神话其实就是一个象征。信徒们相信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这些神在眷顾着他们,试问:如果在当今社会,有一位神被创造出来而后又形成了一大批信徒,而这位神还活生生的站在你的跟前,那么他将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那会使得整个社会的次序都变乱,”胖子道:“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神来打破原先的神话体系,那样的话精神领域的领袖会发生变化,其结果让人不敢想象。因为精神领域的控制是大过一切的,可以想象一下,以亿万计的信徒因为一个人凝聚在一起的时候所带来的后果恐怕是当今世上任何一个组织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这种神话必须被终结!”查文斌说道:“不管它是否存在,它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那么如此说来这一趟我始终是凶多吉少了,有太多的人不愿意这样的神话出现,即使它本身只是一个假设罢了,可一旦出现的话就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你终于是意识到这种风险了。”风起云说道:“如果是我,当风氏出现了另外一个自称血统纯正的继承人要来剥夺对我的信仰,那我也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 说: 早早早,好早哈哈,我有些不习惯,在调整时差 第四十八章 信仰与恐惧 摩西,耶稣,穆罕默德,老子,商羯罗,释迦摩尼,等等,历史上所有的灵性导师的本意都是“去认识你自己”,并没有要人们外求任何东西,更不是现在那些迷信的人们执迷的各自宗教名称标签。信仰和被控制是两个概念! 常有人问我是否信道教,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学过一点点道法。真正的修行,不仅需要从负面的限制性信念中解脱,也需要从道、宗教、真理等一切信念中解脱,因为信念伴随着对立和恐惧。 怎么理解呢?比如道教中有诸多的神鬼,这些神鬼或被描述成救世主或被描绘成害人精,人们都害怕死亡,害怕死后有勾魂使者拉着自己下地狱,这便是恐惧。因为恐惧,所以去膜拜,对着那些自己都不知姓名的神们行着三叩九拜的大礼,试图得到心灵上的宽恕和祝福,这便是精神领域中最为厉害的地方。 有的净土宗法师甚至说末法时代已无禅宗根器,我想说,没有人能评判另一个的根器。我心之外,再无他法。修行,便是更随着自己的心走,法只是指引你的心通向某条大道的工具,而非是一个把人圈起来的围墙,心中有道便是道无处不在,心中无道只因恐惧那便是纯粹的自我欺骗。不能解脱自己,便是一辈子都在那个“道”中兜兜转转,转转兜兜,信仰是坚持自己的道,正确的道,而绝非是对神话的膜拜! 查文斌对风起云说道:“其实恐惧的并不该是我,而是他们,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无关乎那个所谓的身份。无论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言,我是那个继周者,又或者是下一个精神领域可能崛起的人物,但我的心始终便是在五里铺那三间小房子里,那里就是我的世界。真正有野心的是他们,他们害怕任何一个人有威胁到这种地位,历史上,太多的神权崛起打败了君权的帝国,梵蒂冈虽然小如芝麻,可是谁能轻视那一亩三分地所发出的每一句语言,但是罗马教皇之所以是教皇,不是因为他手中握着数十亿的信徒,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令人尊重的智者,仅此而已。” 这是风起云在时隔一段时间后重新见到的查文斌,如今的查文斌口中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足以让她感觉到震惊,这是多少宗教信仰者一辈子所看不清的迷雾。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精神世界里最奥妙的地方便是无限畅游,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局限,任何人一旦进入便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有些人却能够独善其外,他的心中有信仰但绝不是所谓的神鬼,而是一份对信仰的执念。迷信和宗教的差别便在于,一个是把它当作修行的法则,而另外一个则是把它当作可以左右命运的令牌。 现在答案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了,在罗门的眼中,查文斌便等同于当年的姜子牙。因为姜子牙可以封神,所以他创造了属于那个时代的神话,尤其是以道教神仙体系为主,由此奠定了道教神仙体系的完整。而姜子牙语言三千年后,有人可以完成自己当年没有完成的一件事,那便是在封神时没有被封成功的比干,那么这个人便是代替姜子牙去完成一件他所没有完成的事情,此人等同于也有封神的能力。 封神只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奥妙之处便是姜子牙创造了一套神话体系,开启了道教精神领域里图腾们的地位,那些位列仙班的汉族神像被他一个接着一个塑造。任何一个宗教要想获得信仰的支持都离不开神位的存在,没有神,你让信徒心中的牵挂又放在何方呢? 这个世上所有的主流宗教起源都是在数千年以前,可以毫不夸张说:神话是伴随着宗教而来的,从最早的萨满巫术开始便有了神的形象,而更早的苯教源自八千年以前便有了各路神灵的具体描绘,有宗教便有神,谁创造了神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信仰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是可以把自己也神话。神话便是人们对精神领域里一种超越自我的能力的拟人化,是一种被人为的赋予超能力和权利的图腾! 而神话的终结是伴随着宗教的发展的,这数百年以来,没有任何一支新兴宗教能够体系和流派化的发展,也同样的,不再有新的神话诞生。 在帐篷里的气氛是有些压抑的,事态的严重性在这一轮的谈话中得到了陆续的应征。风起云说,历史是在发展的,并不会因为时间和认知就去抹灭新的神话诞生,就像是精神领域的发展也不可获取的出现了诸多分支,只是这些分支并没有逃脱其原本的体系罢了。 而查文斌则认为道的体系是无法逃脱的,因为万事万物本就是道的体现,道并不是神话而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罗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并不是坚定的信仰者而是一个妄图永远存在下去的统治者,而统治者便是要消灭任何会动摇他们统治根基的存在! “我不想连累各位兄弟,”查文斌低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的身上或多或少跟我有一些纠葛,就好像是神话里的那些护法者,但是我可以告诉他们,不需要如此的连根拔起,我查文斌可以一人独自承担。” “查爷你又犯个人英雄主义了。”胖子道:“我这可要批评你了,这叫左倾冒险主义,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抗衡不过集体的,咱们天生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弟兄。你说的没错,哥们我就是护法,谁敢拿你开刀,我就拿谁祭旗,咱都到了这最后一步摊牌的时刻了,谁今天要是走出这个帐篷,别怪老子先拿他祭神。” “就你能耐!”风起云笑道:“这里头还有外人嘛?你是打算拿我开刀还是拿秋儿,吹牛也不挑个合适的对象,你觉得我俩像是叛变组织的蒲志高嘛?” “你是不是蒲志高我不知道,我肯定是江姐,打死都不会屈服,查爷你放心,这渣滓洞再牛逼也不过是个纸老虎,你要相信我们都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任何牛鬼蛇神都抵挡不住人民正义的滚滚洪流。” “轰”得一声,胖子手里正拿着那碗热汤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忽然这一声巨响炸得脚下的大地在那一刻不住的摇晃,无数的碎石像雨点一般从天而降,打得那帐篷顷刻之间摇摇欲坠。几个人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胖子的热汤滚落到脚背上,查文斌一个趔趄差点栽进跟前的火堆里。那摇晃持续了约莫有半分钟,呼啸的水声伴随着巨石的滚落,一时间整个墨林水库数百米的堤坝便被摧毁殆尽,湖水顷刻之间夹杂着巨石带起滔天的巨浪蹦腾着向着山下冲去…… 稍稍平复了片刻之后,胖子第一个冲了出去,老远的便见到堤坝处已经被炸开了一道二三十米的巨大缺口,其余的部分在水流的冲击下也迅速的垮塌。人造的工程终究还是在人的力量下毁灭了,水位开始急速的下降,风起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查文斌说道:“他们还真是做事有些不计后果,这么一来怕是下游地区又要雪上加霜了。” “我们做过测量。”贾道士从身后林子里冒了出来道:“这条山沟有数十里没有人烟,现在苕溪河的水位还能够容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冲毁河边的一些居民房,人员都已经安排了转移,他们的财产损失也将得到弥补。” “算你还有些良心,”胖子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这水库下面可都是淤泥,还有渗水不是几天能够排干净的,老子这一身衣裳意大利进口货,下去之后闹废了你个叫花子可赔不起。” “预计明晚,”贾道士说道:“还会有几次小规模的爆破,等会儿我叫人给你们帐篷修缮一下,你们耐心等待,时间一到即刻出发。” “还有别人嘛?”胖子指着自己道:“可别说就我们几个?” “有,当年进去过的几位会陪同,并不是人越多越好,我相信各位的能力已经足以应付。” “这高帽子我不要,”胖子狡猾的一笑道:“家伙事你们总有的吧,我要称手的,听说当年可是几十号人都莫名其妙的搭在里头了。” “该有的都会有,”贾道士说道:“不打扰你们几位休息,到点了会有人送饭过来,这外面风大雨大可别到处乱走,这地方不怎么太平,晚上闹鬼闹得凶。” “对了文斌兄,这地方以前是干嘛的?”风起云说道:“这地方按算离洪村距离并不算太远,莫非年代比洪村还要早嘛?” “听说这里原先有个村子,但是根据上次我去拜访的一个知情者描述,这座湖底曾经有很多殉葬者。殉葬制度是奴隶制社会的标志,也是区分它和封建制度的一个重要标准,所以我想应该是在先秦以前恐怕就有人居住了,这么算下来时间跟商周时期倒是有些接近的,看来罗门的担忧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起码它们极有可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 说: 第二更 第四十九章 三易 唐开元中偃师县农民耕地出土铜盘铭,后经过史学家认定此铜盘铭为周朝第五代君王周穆王按照周武王所写原文另新写铜盘铭,这是一个被记录在历史档案里的发现,是有史可查的。此处便诞生了一个疑问:在此之前,周武王封比干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功后留下了那块神秘的铜盘铭,这一重要历史事件也被收录在了史书中,可当时书中皆是文字,并没有图片样式,《史记》中记载周武王文曰:“使后代知天地之所由成,人物之所自出。”,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使后代知道天与地之间万物形成起因,人物会自然出现。 风起云对查文斌道:“根据这段话来看,周武王的确是留下了一句语言,并且是使得后代知道天与地之间万物起因,这不是就是道家所言: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的宇宙论?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便是据我所知,现在大多的术士用来占卜运算的采用的是周文王留下的后天八卦?我判断,在殷商时期,人们对于占卜运算的能力是要远远超过现在的,甚至是能够通过先天八卦洞察天机,以至于在那个时代神话迭起。神话时代的终结与这一次八卦的更迭是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的,周武王知道这种能力强大到足够可以毁灭一个国家,因为他便是依靠这种能力推翻了纣王的暴政。自古以来,最是可怕帝王心,如果是你手中握着一样可以毁灭一个王朝的工具,并且这个工具是能够被他人所使用的,那么你会怎么做?” 查文斌毫不犹豫的说道:“毁掉它,风兄你的确是提醒了我,在中国的历史上曾经有三部无上的典籍,分别是夏朝的《连山易》,商代的《归藏易》和周代的《周易》,这三本书并称为三易。 这三本书是古代智慧的结晶巅峰之作,也是历代帝王的法则之一,史书中记载,《连山》藏于兰台,《归藏》藏于太卜,但后来都不知道去向也就成了中国文化领域里的一个千古之谜。我的师傅曾经说过,那两易是同周易一样都是源自伏羲先天八卦,而对应是的时代则分别是部落联盟、万国共存和皇帝**三种相对应的社会形态。神话的断代其实也从一个面说明了易没有再重新出现过的原因: 我总是在想难道是后世人没有古代人聪明嘛?你看现在的我们的人制造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先进设备和仪器,但是在思想领域,我们这些先进与高度文明的后来人却还在研究着三千年前的《周易》,这本就是一个悖论,为何时代的进步和文明的发展没有第四部《易》出来,相反是在那个蛮荒的时代就有三部《易》,并且还让后人顶礼膜拜,用一生为止倾尽心血。 从周文王到如今已经三千年了,伏羲八卦竟再也没有演绎出新的“易”出来,是后续的社会不再需要新的“易”了吗?我觉得完全不是!如果不需要了,也就不会在有人去研究《周易》了, 但在这三千年中,伏羲八卦竟成了一种不能再次演绎的死图,因为人们已经不清楚它的演绎原理和演绎方式,所以也就不能再从中演绎出新的“易”,来指导社会的变革,中国人也就只能生存在《周易》这个“易”中,而无法脱身! 宗教和信仰,在某种程度上会成为统治者的工具,精神领域的高度统一让统治会变得越发的简单。 而随同伏羲八卦演绎原理和演绎方式一同消失的,还有《连山易》和《归藏易》这两个从伏羲八卦中演绎出来的“易”,如今的人们不仅不再了解伏羲八卦的演绎方式和演绎原理,就连《连山易》和《归藏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都无从考察了,因为它们都已经被人销毁了个干干净净。” 风起云赞同道:“易就是中国文化的根基,是一切的发源,先天八卦的正确推算方式早就已经被销毁了,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次最大浩劫,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乾隆皇帝的编撰《四库全书》都无法和它相提并论。因为伏羲八卦的演绎方式和演绎原理才是中国一切文化的根,从那个被销毁的时刻起,中国文化就成了一种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秦始皇和乾隆烧毁的,只不过是中国文化的“末”罢了。” “你解开了我心中一个疑惑,”查文斌道:“老子的道家思想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是哪一种文化启发了老子?仅凭老子一个人的思索和力量,真有独立完成《道德经》全部思想的可能吗?道的精髓是一句话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明白,而《道德经》作为道家思想的源泉和伏羲八卦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道德经》的思想主张和《连山易》、《归藏易》就没有一点关联吗?做为被后人尊奉为上清的老子,为什么不能像周文王那样,从先天八卦中再演绎出另一个“易”,来指导当时的社会发展,却选择“骑青牛出函关”归隐这条无奈之路? 同样,还有一位思想家孔子,史书中记载孔子为了弄懂《周易》里面到底讲了些什么内容,下了“韦编三绝”的功夫菜如愿以偿,从此推行宣扬《周易》思想,成为孔子的终身奋斗目标。 这都说明了一点应该是在老子、孔子生活的春秋时代,先天八卦的演绎方式和演绎原理就已经不存在了,无法在演绎!商朝的时候在,周文王的时候在,而仅仅几百年后的春秋时代就不存在了,因此可以断定:伏羲八卦的演绎方式和演绎原理,就是在西周代商的这个时期被人毁掉的!也正是因为它被毁掉了,自从那些可以神乎其神的运算法则也就消失了,同样的,神话也就不再会有新的篇章了。那么,周武王精准的预言了人物自然会出现,这个人物是否就是那个他锁定的封比干墓的人,也就是继周者,这个继周者会重新掌握先天八卦正确的演绎办法,也就极有可能会开启下一段神话!” “如此说来,先天八卦的正确演绎办法和那消失的十部卦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风起云说道:“这是一份来自于数千年以前的遗产,是神话时代一切的根本,周武王用后天八卦替代了玄妙的先天八卦,目的就是稳固自己的江山,可江山终究有倒掉的那一天,后天八卦正确的推算法则在三千年以后或许能够重现人间,到现在终究是完全明白了:所谓的继周者和神话时代以及这当中的种种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文斌兄,如果我没猜错,这座水库的下方极有可能还保存着那个时代的远古资料,而这个资料需要你来开启。与其说是周武王选择了你,不如说是命运选择了你!先天八卦同样是源自于道,只要道不灭,它自然就不会被灭,有人能够发现它毁灭它就有人能够再次重新发现它并且找到它使用它!” 看着帐篷外的雨,查文斌暗暗说道:“道不灭,心不灭,八卦不灭!” 由此他们分析,贾道士见到的那块铜盘才是真正的由周武王锻造的那块铜盘铭,而另外一块周穆王的则是在唐代年间被发现的,正是那块铜盘确定了比干墓所在的位置。这很难说不是一个错误的信号,为什么周穆王作为武王的后代反倒是要去做这样一件画蛇添足的事情呢? 其中最容易解释的恐怕便是《穆天子传》中记载的穆王西游,当时说他便是在瑶池见到了西王母,按照贾道士的说法,瑶池是上一段神话的开启,象征着第一代“易”的辉煌。那块铜盘铭应该是周穆王留下的作为瑶池地点的藏宝图才对,所以才会有穆王在昆仑舂山守宝的故事,而第一代的铜盘铭则是记录了真正的比干墓位置所在,既如今的墨林水库位置所在。 是夜,雨很大,墨林水库却灯火通明。那一年,整个浙西北都在经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在那一次洪水退却之后,有人在河道里打捞起了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有几件青铜器现在还放置在博物馆里,有人说那些东西真是在墨林水库那一次爆破中被冲击下来的。 “这要多少人力?”吃过晚饭,胖子站在帐篷边看着水库周遭满是密密麻麻的灯火,大马力的抽水机轮番上阵,而那边高压水泵则在冲刷着湖底厚厚的淤泥。这是一次浩大的工程,时间却异常仓促,手段十分暴力,一切都凸显着人性的贪婪。 “几百人可能还不止,”风起云道:“哥几个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留上足够的体力等到明晚还有很多的事情再等着我们呢。” “我有一种感觉,”查文斌的面色比较凝重,“刚才我烧了一次梅花香,结果不是很好,这座湖开启的也许是神话,也许是一座地狱。” 第五十章 南柯一梦(一) 等待从来都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胖子这样的急性子而言,他就像一个包工头时不时的去巡视着自己的工地。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和数十年前一样,他们的衣服上都有一道小小的编号,互相之间也都是以此来称呼,无论他怎么套近乎,得到的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几轮下来,胖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重新折回营地后又懒得听风起云和查文斌互相之间那深奥无比的探讨,那些什么道不道的东西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天书一本,反倒是那湖里时不时被捞起来的各式泥疙瘩更加让他有兴趣。 叶秋,这个男人始终是沉默的,他安静的像是一个自闭症的儿童,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好似和他无关。他懒洋洋的靠在帐篷外面的一棵大树下眺望着远方的青山,这雨总算是有些停了,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是一个艳阳天。 “老二,我让那个托塔天王给我弄点家伙,他就给我找了一杆土铳,我看不如这样吧,这晚上估摸着也不好睡,要不咱去打两只毛兔烤烤乐呵乐呵。” “不去,”叶秋转身便进了帐篷,留下胖子一个人自找没趣似得留在原地,他也的确是有些无聊了,嘀咕着两句后就决定一个人走走。并不是胖子想要存心找乐子,而是气氛过于压抑,他并不是喜欢在大战之前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那样有种尚未出征就落贬自己的感觉,他喜欢轻松,喜欢用玩的心态去看待一切,这样的人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是会自我调节永远不会陷入莫名的恐慌。 提着土铳的胖子顺着山间小道搜索着自己的猎物,离着帐篷百来米远的地方,他就发现了一只体型中等的麂子正在林子里低头啃食叶片。这是最好的猎物,胖子心里暗自有些得意,今天运气还是不错的,他悄悄的靠在一棵大树旁,举枪瞄准,然后对准猎物的心脏,这种活儿他向来是十拿九稳的。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那只麂子忽然一下就高高跃起,胖子暗骂了一声:“狗屎!”看这样子,一枪没有能够打中,麂子跳跃了一下过后扭头就钻进了林子。他有些失落,看着手里那杆老态龙钟的土铳忍不住抱怨起这家伙是有多么的不称手,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偏差了多少,走过去一看,地上有一撮毛还有一摊新鲜的血。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原来是伤了,毕竟我这枪法百步穿杨怎么会放空呢?”但是有经验的猎人在击中麂子后,只要确定它是伤了的就断然不会空手了。这种动物的胆子极小,一旦出了血或者受惊就会狂奔,在不久之后它便会陷入因为高速运动而导致的缺氧,会站在那儿动弹不得,何况从这出血量来看,伤得并不轻,依胖子的经验判断,最多不会跑出去五百米就一定能找到那只肥硕的麂子。 顺着血迹一边走一边继续装填火药,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没走一会儿胖子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这也不能怪他,在关中的日子实在有些太舒坦了,吃吃喝喝的好久都没运动过,这体力当然就有些跟不上了,走了一截山路后胖子果然是看见了那只麂子的生意,约莫在五十米开外,它躲在一处岩石下方瑟瑟发抖。 这个距离还是太远,胖子想再要靠近一点点,推进到三十米左右土铳才有把握。一步,两步,三步,忽然间,自己头顶的鸟儿像是炸了窝似得“呼啦”一下全在林子里扑腾而起,那只麂子扭头过来竟然是和他来了个对视,没等胖子举枪,它就跳跃着朝那岩石后方一闪,又没影子了。 胖子这个人喜欢较真,越是跑窜他越是来劲儿,今天还就跟那麂子杠上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山下,帐篷那边还依旧是灯光点点,一扭头便朝着岩石的位置跟了过去。这是一堵三角形的岩石,恰好形成了一处天然的拐弯,绕过这道弯朝前一看那只麂子已经倒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双腿还在微微颤抖着。 果然是跟自己猜的差不多,想跑?门都没有!胖子有些高兴的走了过去,这只麂子晚上可是一顿上好的美味了。俯下身去,那只麂子还活着,胖子准备拔刀结束它的生命,刚用手触到它的脖子时发现竟然上面系着个东西。 那是一枚小铃铛,上面早已锈迹斑斑,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胖子觉得好奇,难道这麂子还有人养着的不成?铃铛的上方有一小孔,孔上由一根早已发黑的暗红色线穿过,只有部分地方还残留着原来的色彩,胖子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铜铃,发现是六面形状的,正面还都刻着花纹,这些花纹又看着有些眼熟,他索性就抱起了这只已经受伤的麂子朝着山下走。 帐篷内,查文斌阴着脸看着风起云给那麂子包扎着,胖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查文斌来回的踱着步,看着他的表情,胖子估摸着这回挨骂又是跑不掉了。 “都已经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狩猎?”查文斌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当真是个长不的人,等它伤好了你就去给放了,临出发前手上不能见血,咱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多积点德总是不会错的。” “死不了,这枪不准只打中后腿了,”胖子辩解道:“查爷,据我所知,这玩意野性难驯是难养活的,还有这铜铃看着就是有些上年头了,你看这花纹跟贾道士手上那块铜盘铭上的文字好像是出自同一种,我断定这里头有什么文章才把它给带回来的。” “估计是哪家的孩子捡着了就给挂上去了。”风起云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块铜铃递给查文斌道:“看这模样是件古物,不是说这地方周遭几十里都没有人住吗?想着可能是从别处跑来的,却差点让我们的神枪手给当了下酒菜了。” 查文斌把玩了一下那颗小铜铃,这东西还有些沉甸甸的,看了一下那铃的内部没有碰撞耳,摇晃了两下也不会响,不过最上方是个小扣,应该是某件东西上的装饰物。这地方常有些东西被水带到下游去,查文斌也就咩有多想,差那胖子放了那只麂子后就把小铃铛给随手丢进了乾坤袋里。 是夜,查文斌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的他听到帐篷外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这便起来想要出去看个究竟,撩开门帘,他便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浑身上下素白的衣裳坐在一只头上长着犄角得鹿身上。 “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那女子调皮的摸了摸那对犄角然后笑着说道:“先生今日做了一件好事救了我家的小鹿,小女特地来感谢先生的。”说罢她轻轻撩动了一下腰间,查文斌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铃声,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的腰上也挂着一枚小铜铃。 “原来是报恩来的,”查文斌点点头道:“你也不必感谢,我家兄弟伤了你的鹿,查某这里代他向姑娘赔罪。”说罢就弯腰鞠了一躬。查文斌再抬头,那女子竟然是在一边搔首弄姿的一边对他招手道:“漫漫长夜,先生难道不寂寞嘛?可否过来与小女子喝上两杯交给心啊。” 查文斌心想今日也是怪了,难道自己是碰到什么妖物了?这一看手里家伙事都还在,难道会怕你一个小小女妖?于是便答道:“不知姑娘要去哪里喝酒,我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附近难道还有人家嘛?” 那女子抿嘴一笑然后指了指山下的水库道:“先生你扭头看罢了,难道是眼花了,那下方不正是琼台楼阁好不热闹的小集市嘛?” 查文斌转身走到帐篷边朝下一看,果然是如她所言,那原本都是烂泥堆的湖底已经完全变了样,一座座古朴且有情调的宅子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一条条的小巷子上熙熙攘攘的来回走着人群,他一眼便瞄到其中有三个男人并排笑着就朝着旁边一件房子走去,而那三人竟是胖子与叶秋还有风起云! 心中暗道不妙的查文斌哪里还顾得那女人,掉头便准备下山去找那三人,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不知为何却又到了他跟前拦着道:“哎先生,您怎么这么着急啊,您得跟着我走,要不然您就是走到天黑也却是到不了的。” “不就是在那山下嘛,”查文斌说道:“你可是想要害我?我看姑娘也不像是个妖邪之物,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这手中的刀剑乃是辟邪可妖物的利器!” “查道长怎得还会怀疑小女子?”那女人听完竟也有些收敛,作出委屈状道:“难道先生行了善事还不许我来表表心意嘛?这集市便是水中月,雾中花,先是是看得却去不得的,定是要有我来领路,先生若是不信大可把小女子先绑了再说,这样我可就是害不了先生了。” 查文斌这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瞄了一眼那女人道:“你先等等,”说罢他就撩开帘子进那帐篷一看,果然是那三人都不在,心中挂念着他们的安危查文斌也就顾不得了,挥手与那女子说道:“我要你带我去找我那三个弟兄,劳烦姑娘了!” 第五十一章 南柯一梦(二) 那女子对着查文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嗔笑道:“先生请跟我来。”说罢那女子便在带着查文斌开始走,查文斌注意到女子并未朝着山下走,反倒是往着山上,走了不多久后就到了一块三角形的大岩石旁女子交代道:“先生请闭眼,用手抓着我这鹿的尾巴。”查文斌照做,接着,那女子便带着查文斌绕着那岩石逆时针的走了三圈。 待到那女子重新叫查文斌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然是到了方才见到的那热闹集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打扮各式不同,都好似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倒是他走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那些人见到查文斌也都是笑吟吟的,一派温和友好的模样,查文斌到了这街上又由着那女子引着他往旁边一座茶馆模样的建筑里面走去。 “先生的朋友都在二楼,”女子见他停在门口不肯进去便说道:“你们都是我的贵宾,还请先生不要害怕,我以性命担保先生无恙。” 堂堂一个男子汉岂会真的被一个小女子所吓倒?查文斌这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步子由着那女子进去了,屋内整齐的摆放着案子,那种没有四个角的桌子,也有零星的几位客人正席地盘坐在一旁,手中拿的也都是青铜器具模样的东西在饮着什么。 才走进屋子,查文斌便听到胖子爽朗的笑声,想必那女子是没有说谎,打开一道房门,里面那哥三正围着一个鼎模样的东西在吃着,看着几人的脸都有些红扑扑的想必是喝了酒。查文斌进了屋发现里面还有个生面孔,一个打扮端详的老者正在招呼着。 “贵客到了,”那人连忙起身又招呼人给查文斌添加了一副食具,一枚烧纸的土窑碟子,一把刀子,那锅里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当中是一只硕大的牛头骨。 “来查爷,尝尝,这东西味道真不错。”胖子一边撕扯着一边就给查文斌削下来几块肉,看着他满嘴油腻的模样,查文斌皱着眉头与那风起云道:“风兄怎得也会来这里?” 风起云一努嘴道:“都是那位姑娘请的,方才查兄还在酣睡,我们就先来了,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才知道与我先祖洪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查兄不必害怕,这些人生性善良,请我们来只是有事相求。”说罢他又转头对向那个老者道:“老丈可把心中所言告诉我这位兄弟,他或许能帮助你一二。” 原来你们这些人是会被贿赂了,一来便是当起了说客,查文斌这也盘坐下去,只因看着那牛头觉得有些犯恶心便没有吃食,开口便道:“我看各位也也不是什么活人,要不然这牛头的眼睛怎得还跟刚杀生一般能够转悠,既然都是一些死去亡魂来请便当说无妨。” 那老丈起身对着查文斌作揖,然后说道:“不瞒先生,我等都是这湖底亡魂,数百年前,曾有大批外敌攻入小镇,我等怜悯他们都因反抗压迫才起的义便好生照料,谁知那些歹人酒足饭饱之后反倒是兵戎相见,将这镇中男女老少尽数残害。为掩人耳目,又将我等丢弃至这圣湖之中,是十年前,又来了一批歹人闯入圣湖之中,好赖是让那守护圣湖的圣者给击退了。如今,歹人们卷土重来,眼看这守是守不住了,便想请先生行个方便,待你们进入到先祖圣地时莫要惊动了他老人家的圣体,该怎么来就怎么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圣湖?”查文斌问道:“敢问老丈,这湖中埋得是何人?” “乃是一位先朝伟人,只因直言被小人所害落得个无心下场,被后人迁移至此只想图个安歇永世,不料今日终究还是要被暴尸晾晒。我等后辈着先人嘱咐在此看护先祖圣体,无奈却遭奸人所害已是无能为力,事已至此已不奢望先祖圣灵不被打扰,只求各位高抬贵手能够留个全尸。” “这是应当的,”查文斌道:“我等也不是什么恶人,不过人鬼殊途,老丈还是先行送我们出去为好。” 再接着,那老丈与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周遭一片黑暗,查文斌只觉得身上开始越来越冷,不禁得用手抱着身体蜷缩了起来。一会儿待他醒来,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睡袋外面,那地上湿漉漉的,怪不得会觉得那么冷,再扫一眼那几位,一个个鼾声正浓,这才晓得自己是南柯一梦却也睡意全无。 披着衣服,查文斌来到帐篷外,此时已是天要大亮,湖底依旧是人来人往一片热闹。不一会儿风起云也跟着出来了,看着屋外他说道:“我做了一个梦,守梦之托,那人希望我们不要太过分。” 查文斌摸出那枚铃铛看了看道:“不光是你,我也被请去了,看来此处的确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我只怕我们能管住手,可他们却不能。” 正午十分,天空开始放晴,连日的阴雨在这一刻好似都散去了。站在高处便看得远,彼时的安县出现了一个非常罕见的天文奇观,那便是墨林水库的正上方是一片蓝天,而在它的周遭地区却依旧下着瓢泼大雨,这就好像是老天爷有心堵住了一个缺口,容得那些在泥浆里打滚的男人们有个喘息之机。这个缺口非常的圆,外围的乌云绕着当中的太阳不停的打着转儿,每一次想要靠近却又都被化解的无形无影。 “查先生,依你看,这是瑞兆还是凶兆?”贾道士又过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串珠子在把玩着,颇有些玩味的对查文斌说道:“依我看,这是瑞兆,连老天爷都在帮着我们,岂有不胜的理由。” “如果我说是凶兆呢?”查文斌指着那不停旋转的乌云道:“这是在警告我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泰山压顶,这四周的大片黑云随时都可以吃掉当中的太阳,只不过是上苍有怜悯之心不忍看着诸多兄弟遭受横祸,且留下这半天时间让你们撤退。” “查先生说这话却有些自伤威风了。”贾道士道:“这明明就是道光普照,留下一线生机,岂有撤退之理?” 查文斌仍旧是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便是黑龙戏珠之兆,这中间的太阳便是那颗珠子,我们便是被戏弄的对象,人的贪心终究是会埋葬掉这一线生机,待到彼时想走恐怕也是走不掉了。不过大家心意已定,瑞兆凶兆都不已经不找重要了,盼望贾道士也能恪守信念,只取所需,不要惊扰了下面的亡灵,那些死去的人……”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挑选好了地方,所有湖底取出的骸骨将会被棕榈覆盖入土安葬。”贾道士对着背面的一处山包道:“那个地方风水极好,待完事后若我不能出来,还请你代我去行一场法师,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亡灵。我已既然答应你便会做到,一命偿一命。” 进展的速度是极快的,到了中午时分,湖底已经清理出一条能容纳进出的小道,上流的河水也已经被截断,传说中那只巨大的霸下完整的暴露在湖底,庄严神圣而不可侵犯。这东西一出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胖子说这下面绝对是有好东西,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也是罗门破天荒的第一次,贾道士又把自己的法坛搬到了湖底,在那霸下的正前方放了香炉祭品,他要求每一个进山的人都要做到上香跪拜,以求平安。 胖子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扯的事情,你都挖人祖坟了说几句好话难道就没事了?可查文斌却不这么认为,那个梦太重要了,于是他们排在贾道士之后依次也都过去上了香磕了头,不远处那已经露出的台阶就是今晚将要去到的地方。 “对了查爷,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罗门是非常讲究尊卑的,贾道士第一个上香,然后便是我们,再是那个李靖。而李靖的编号是003,贾道士就应该是002,还有一个001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罗门的头儿,”风起云说道:“五大家族这次没有人来,好像是一言堂直接指挥的,应当是规格很高了,贾道士是长老,比他还大的只有罗门的老大了,那个传说中神秘的可以通天的人。” “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人,”查文斌说道:“有机会的话,我有太多话想要去跟他讨教,只可惜这里的帐篷我都注意过了,确实没有很特殊的,或许那个001根本就没有来。哥几个都回去休息休息,养精蓄锐,等到出行前咱们也喝一碗壮行酒!” 山巅,有一个人身着一袭青衣,他好似是站在一棵松树的树枝上,“浮”在那儿忽上忽下,眺望着远处的那几个年轻人,他蓦然的一跃而过,像是鬼魅一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五十二章 死亡迷雾 下午三点,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山岗之上,这是一幅有意思的场景:就像是一个人打着一把伞,伞的边缘都在垂着无数滑落的雨点,那是安县境内的其它地方,而伞的正上方却是烈日当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天文又导致了另外一项奇观:一处恰到好处的圆形彩虹包围了整座墨林水库,就像是神仙法尊头顶的日晕,贾道士和李靖在坐着最后的动员,以这天象作为鼓动的理由,号称他们的勇士要挺起胸膛大步的走近地狱。 一共要选出十位勇敢的人,这对于罗门这样的组织而言并不是一种惩罚而是象征着无比的荣耀。用李靖的话说,在这个时代想要获取比别人更高的地位你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的组织,讲究功过分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几乎是人人都群情激奋的想要亲自到那黑暗世界里去走一遭。 选拔的过程看似很公平,贾老师采取抽生死签的办法,被抽中的人满面红光立刻成为他人羡慕的对象,只有胖子在远处看着这煽动的一幕不屑的说道:“这老东西天生就是一个干传销的,等待他们的只有虎狼没有绵羊,还真以为是去报效组织的呢。” 这边早就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李靖几乎是搬来了一小座军火库,里面有的东西简直让人咋舌。不过对于他们而言顶多就是胖子有些兴奋,挑的选的都是上乘货色,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可能的让大家多带一些炸药,几次经验告诉他,这玩意不光是能开门关键时候还可以保命!风起云则选了一些常用的药物,这些药听说都是高级进口货,某些针打下去甚至能够起死回生,而叶秋和查文斌则都是两手空空,这也反应了两个人不同的心态:一个是想着去战个痛快,完全不顾后果,而另外一个则是忧心忡忡担忧着会死伤惨重。 四个人加上贾道士还有一行那十人,总计是十五人,用胖子的话说这是一个深入敌后的加强突击队,无论是火力配置还是法术加持都已经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任何妖魔鬼怪要想逃过一劫都恐怕得要回去烧高香了。 出发之前的确是有一顿壮行酒,不过这碗里吃了一口却是水。胖子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贾骗子,说好的壮行酒呢?” 贾道士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李靖给你们准备庆功宴,他会代替我向你们奉上最好的酒水。”“听你这意思好像是真打算一去不复返了?” 贾道士转过身去看着那十个弟兄喝道:“你们有谁打算活着回来嘛?” “没有!”全场几百号人齐刷刷的喊道,那叫声让人觉得震撼,也让人觉得害怕。不过贾道士却又说道:“不对,你们要都活着回来,你们的家人在等待着你们的归来,你们的兄弟在期盼你们的胜利,勇士们,沿着先烈的脚步,去把他们逝去的尊严夺回来,去让他们飘摇的灵魂得到永远的安息!” 幽暗的台阶刚刚经历过雨水的冲刷,数十年前有人就是冒着好奇的心态从这里进去,那些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的记号,吕梁说过,那是用红色油漆一路顺过去的。胖子觉得这样会让人毫无难度可言,一个已经被人趟过的膛子,换在过去他是连下去的兴趣的都没有的。 因为常年浸泡在湖底,所以两边的砖石上都已经布满了苔藓和螺蛳,腥臭的味道从进去的第一刻起就扑面而来,叫人觉得异常的不舒服。脚底是一层厚厚的淤泥,虽然做过简单的清理,可深的地方依旧能够到达膝盖,沿途就是贾道士负责追寻当年留下的记号,这很简单却又很费时。 “我觉着回去要得关节炎了,”胖子说道:“查爷不是咱们中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嘛,哪会有人把坟墓修在这湖底的,岂不是有些让尸骨浸泡不得安宁的意思。” “这就是巧妙的地方,”查文斌说道:“一则深达数十米的湖水足以抵御妄图打扰到亡魂安歇的人,二则,他们完全可以在重要的部位用上防水,听吕梁说过这个地方应该是借助了很大一部分的天然构造,下方整个都是镂空的地下河道,有一套独立的生态体系。在这样的地方开创几个隐藏的防水点还是异常轻松的,比如这个湖的面积其实很小,但是我们却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足以说明,湖不过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地宫一定是隐藏在周遭的山体里面的。” “那费那劲,直接开山啊!” “没那个简单的,”贾道士说道:“这个当年不是没有想过,武则天的乾陵就是开山而建,黄巢,温韬,一直到民国的孙连仲,古往今来多少人马都把目光投向过乾陵。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可谓是排山倒海,但却统统空手而归,但凡是开山陵一旦强行用外力打开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山崩地裂,一损俱毁,唯独只有从入口顺着古人的路一步一步往前探索。” 当年的吕梁一行都用红漆标注着箭头,也还有一些其它的标记大概是先前人留下的,潮湿和压抑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些烦躁,偶尔谁的脚还会踩到那陷入淤泥里面被鞋子带着拔起来的人骨头。查文斌估计的没错,除了最先的部分是人工开凿的,内部大多数都是顺着天然的地势而为,这地宫原本就应该是一处地下洞穴,被人发现后加以利用才成了现如今的这幅光景。 “这叫祖国处处有风光,大好河山五千年。”胖子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感叹道:“这种地方最是适合查爷这样的神仙,用来葬人的确有些可惜了,里头住着一个通天本事的老道指不定还会赏两颗仙丹呢,你瞧那石头长得多像个人啊!” 顺着胖子的手势,叶秋瞟了一眼后低声喝道:“都别动!” 贾道士那十个人是前七后三,他们几个在中间,到底都是老战友了,叶秋一声低喝过后反应快的立刻就蹲下身去。风起云见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胖子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的确在几十米开外有一处人形站在那儿一动也没动。 叶秋的身子微微一弓,接着便像一头豹子似得窜了出去,速度之快终于是让查文斌再次看见曾经的那个他。贾道士的目光里隐约乍现着精光,不知道是在赞叹这番身手还是因为叶秋的发现而兴奋,他一挥手,两个弟兄随即也就跟着过去了,胖子吐着舌头道:“该不会是让我说中了,那个真是个粽子吧?” “祖师爷没告诉过你下了墓子不能瞎说话嘛?”风起云笑道:“嘴巴管不住神仙都救不了,你猜那是个什么玩意?” “是僵尸?”胖子故作紧张的把脑袋一缩冲着贾道士道:“假骗子,你会捉僵尸嘛?我家查爷就会,不过这属于附加服务,您得给钱,咱是按照朝代收费,清代之前的一万块一个,清代以后的五千就行啦。” “是个死人。”贾道士淡淡的说道:“他果真还是如同当年那样厉害,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着什么,要是我有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不一会儿就由着那两个人抬着个东西走了过来,放到地上一看果然是个死人,并且这个死人查文斌还认得!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一具相当新鲜的尸体,看上去不过才死了几分钟似得,身体的关节还有些软乎,眼珠子满是血红,而他最古怪的则是穿了一声紫黑色的寿衣,脖子处一道深深的勒痕显示这个人是死于窒息的。 “查爷,你认识?” 查文斌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眼睛终于是给闭上了,看着这崭新的衣服和那裤腿上的淤泥,估计也就最多比他们早进来一个小时。查文斌冷冷的一眼扫过贾道士道:“你一早就知道了?以你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连个鸟儿都飞不进来,为什么他却能!” 此人正是吕梁!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且不说他能冒着风雨爬上山来,至少从时间上而言他必须要比查文斌他们来的更早才合理,否则现在的山路早已被泄洪的湖水给冲毁,如何还能做到这般的从容仪表? “这是他的心愿。”贾道士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说道:“对于他而言,当年的那些弟子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心结,如今他们终究是死到一块儿了。” “扯淡!”查文斌愤愤的起身道:“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怪我不配合!” 贾道士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查文斌道:“自己看吧,他得了癌症,晚期。你去找他之前其实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曾经的阴影里郁郁无比,我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可以进来找他的弟子们,如今你看到了。” “他不是死于自杀!”叶秋忽然冷不丁的说道:“双脚没有离地,脖子上也没有找到绳索,有人或者是东西袭击了这个一心想要死的人。” 第五十三章 挠人的音律 叶秋是一个对死亡非常敏感的人,他和查文斌最大的不同是,后者是因为职业,而前者则是因为那股天生的敏锐。很显然,这番过后,全场的目光都又聚焦到了贾道士身上,人是你同意进来的,那么是谁杀死了他呢?有没有第二个甚至是第三个人也一同进来了。 不过叶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刚才有东西想要把他拖走,地上有一道拖痕,也有脚印,看样子是人的。” “哪个方向?”胖子问道:“他娘的我估计八成是粽子干的,查爷不是说过,这个死掉的老头告诉他,他看见那些以前死去的人都一排排的跟腊肉似得被挂在一条走廊里吗,我估计那个粽子就是想把它拖回去当腊肉。” “看方向应该是当年走的那条路。”贾道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人就先找个地方先放着,死在这儿也是他的心愿,弟兄们都把眼睛给我放亮一点,战斗从这会儿就要开始打响了!” 吕梁一个一生都活在阴影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在最后的时刻到底看见了什么,但从他死后的表情而言,无疑那是惊恐的。是什么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还会觉得害怕呢?既然是做好了去坦然面对死亡的,死神对于他而言不过也是再简单不过的迎接罢了。 “当时他给我透露的最重要的一个信息便是,几乎进去的所有人最终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慢慢靠拢的,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在召唤着那些人前赴后继的走向最后的死亡深渊。”查文斌忽然停了下来对贾道士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个里面有一点问题,唯一和那些人不同的是我们没有走弯路,而是直奔着当年那条捷径,也就是沿着最终奔向死亡的道路再走。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走了这条捷径,所以死神就在那里安静的等待即可,它甚至不需要做出任何额外的举动,我们就会乖乖的上钩?” “对啊!”胖子一拍脑袋立马不干了,对着那贾道士喊道:“老骗子,这墙壁上标的红线分明就是一死局,当年你们上百号人就是顺着这条道闯进去结果铩羽而归的,如今故地重游岂有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两次的道理?我觉得咱不能这么实诚,也得跟粽子们玩点脑子。” 这就好比,一条路的尽头是个火坑,前面有无数人争相的跳了下去,后面的人依旧还顺着这条路继续往火坑里去,这买卖做的太傻,查文斌不干,胖子更不干! “我的意思要不就是随便走,当旅游了,”胖子继续说道:“既然当年他们也是分开行动,最后却莫名其妙到了一起,那就肯定是有一些门道的,咱们现在是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以逸待劳,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还不如索性打乱了重来,指不定还能引出一两个粽子咱也好来个敲山震虎。” “按照吕梁的说法,无论怎么走最终都是要去到那个地方的,其实这墙上的标记有或者没有都是一样的,”风起云也说道:“石头说的有道理,我们这样做有些过于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得先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会被指向同一个地点。” 这个临时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有的时候决定生或死只是在一瞬间,贾道士就像千年罗门,时刻恪守着自己的规矩和传统,他们这些人永远都在顺着前辈的脚印重复着昨天的历史。而查文斌则代表着年轻,变通和智慧,他们要战胜的只是自己而非是那些已经存在的危险。 岔开走,随即就选择了一个反方向,胖子憧憬着是否会从远处“飘”来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对着他伸手指,又或者是窜出某个猛兽来追赶,可谁也没想到最后来的竟然是一阵莫名的音乐! 试想,在一个幽暗潮湿也不知道几千年都没有人的地下暗河里,忽然传来一阵美妙的演奏乐是怎样的感觉?当那声音在他们选择另外一条方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就有些忽近忽远的传开了,清晰而富有节奏的打击乐伴随着空灵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久久回荡,一种莫名的感觉开始袭上心头,顺着这声音去追随到底是谁在演奏。 贾道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庆幸的微笑,他知道若非这几个年轻人恐怕自己根本不会发现这当中还有如此的一幕,数十年前那些死去的人们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声音吧。 “来了!”查文斌举手道:“能够吸引人的在这黑暗里莫非是两种东西,声音或者光线,现在我们走的路就是刚才的一直想要走的路了,越是靠近标记的方位这声音越是清晰可辨,应该就是它在指引着那些人前赴后继的通向死亡。” “我猜这里头肯定有成组的编钟。”胖子道:“西安的博物馆里就有那东西,我去现场听过演奏,跟这个音色差不多,试想一下这还是一个有情调的粽子,说不定当年是个知识分子喜欢风雅,咱们知道了那是个火坑,现在还要继续跳嘛?” 查文斌看着贾道士道:“我的意思是继续乱转,我们的补给足够五天时间,大可以在这其中继续发现一些未知的,如此贸然过去依旧还是被动,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才或许有一线生机。现在摆在我们跟前的是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可咱们却不能去,因为不了解,所以没有把握。” 就这样,在他的决定下,一行人开始四处乱转,那音律并没有就此消失,时而强时而弱,有的时候用胖子的话形容闭着眼睛似乎都能看见有个人女人在那拨动着琴弦。这音律还有一个古怪的地方,就好似是人有心瘾,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调转过头去,其中有好几次风起云都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又马上要回到原先的路线上,也亏得几个人反复互相提醒才勉强还能继续把握着方向。 “累,心累。”胖子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耳朵道:“这他娘的塞着耳朵都不管用,就跟有人拿着锤子在眼皮跟前敲,怪不得那些人都着道了,要不是我们人多还有老二那个怪物在领头,八成也被拐过去了。” 这行人中唯一另类的是叶秋,查文斌和胖子的感受是一样的,总觉得有个虫子在心窝上爬来爬去,就是勾着人往那边走。但是叶秋不同,他好似可以完全摒弃这些外在的干扰,就像是进来逛花园的公子哥,查文斌是说这是因为心不同,叶秋的心里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外部的因素的都无法进入,除非是他主动,否则这种人是不可能会被轻易左右的。 “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半天功夫我觉得人就要崩溃了。”胖子看着余下那十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已然是咬牙在忍着,贾道士总是那一副深沉的样子反正就跟着你们走。 “秋儿,你有什么想法嘛?”查文斌把目光投向那个微微有些发呆的人,他总是表现那么的不经意却又时刻保持着清醒。 “等。”淡淡的一个字而已。 “等什么?” “等干掉吕梁的那个凶手!” 终于是有些明白了,他这一句话放佛提醒了所有人,在你们的注意力都被那该死的音律吸引的时候却已经忘了吕梁的死去。查文斌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多么的轻敌,如此重要血淋淋的教训为什么就会忘记了呢! “别自责。”风起云看出了他的懊恼,安慰道:“我也一样,估计贾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的确是疏忽了,这段音律可以干扰人的思维,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无形之中可以破坏你原本的所有计划。” 这边正在说着,胖子就看见叶秋身子微微一动,刚想喊一句那家伙已然窜了出去,其速度之快让人顷刻间就无法锁定身形。两个回合一绕,叶秋已然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妈的,这家伙!”胖子提着枪起身道:“还他妈的愣着干嘛,追过去,老二肯定是逮到那玩意的踪迹了,真是一点也没改这性格,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啊!” 他实在是太快了,不知道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水上漂是否真的存在,他们的脚下是淤泥。叶秋的痕迹在划过这些淤泥之后片刻却又恢复了原状,就好像是一道水痕轻轻闪过又重新复原,同样的追出去几十米路就再也无法判断到底去了哪儿了。 这里是一处不规则的多边形交叉口,数了一下,总计有三个位置可以去,队伍是决计不可以分开的,前车之鉴子在那放着。于是又回归到一个老问题了,是选择还是等待? 第五十四章 童子人俑 “等!”风起云说道:“依我对他的了解虽然是个独行侠却也懂得大局,他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在这里等。” “等?”胖子用胳膊捅了捅风起云道:“小白脸,咱这回恐怕是真的等不了啦,那老粽子八成是有些急了,看见那黑漆漆的洞里面了没,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四周忽然的就多了一些淡蓝色的火光,一闪一眨,胖子在高度紧张下认为那是某种东西的眼睛。这个情况的出现着实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不过贾道士的人还算训练有素,片刻之后就呈一个扇形的包围圈把人都给裹在里面,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没搞清楚之前先别动手,”胖子指挥道:“小心一不留神走了火通了蚂蜂窝了,这要是粽子的话起码得有一个营的兵力,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正说着,那些眼睛忽然一阵骚动,一个人影飞一般的跑了出来,枪栓瞬间就开始一阵大响,贾道士喝道:“别乱,是那个姓叶的小子回来了。”来人果然就是叶秋,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手背上不知道怎么搞得多出了几道痕子,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挠的或者是割的。 “老二,你他娘的可回来了,什么个情况啊!” “前面有不少人俑,我打破了其中一个,从中涌出一堆会发光的虫子,会咬人,有些毒。”他的话听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查文斌关心的是他现在的安全,他也好似看明白了,又说道:“这条路是过不去了,那些泥涌大半截都埋在淤泥里,非常清脆,一个不小心就能踩破了,密密麻麻得一眼望不到头,估计还是得折回去重新来过。” “有泥涌才说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或许是对的。”贾道士说道:“古往今来,泥涌都是作为随葬的一部分,通常是摆在神道的两边,咱们这地方地面没有神道就一定是在地下,作为守护的亡灵,它们的出现是个很好的消息,不管哪一条路的前方都有拦路虎,回去如查文斌所言依旧是个火坑,倒不如顺着这条路走走看。” “就你能耐,”胖子不乐意道:“没听说有虫子嘛?会咬人,会咬死人的!” “你为什么要过去。”贾道士转而问叶秋道:“你在追什么?” “我也不知道,”叶秋淡淡的说道:“我感觉那个位置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它很强。” “老二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胖子道:“这厮比你占卜问卦还要准的多,既然这样,先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些虫子,用火攻嘛?” 贾道士点头道:“不用,这种情况早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他们身上都带着罗门独家研制的驱虫药,每个人都涂一点……” “他娘的,我说你是个江湖神棍真一点没错,还跑来卖灭鼠杀虫药了,你是不是在街头摆摊昏了头,丑话先说前面,这要去叫你的弟兄先上,虫子要是不咬他我们再接着上。” 贾道士这药一拿出来查文斌就知道是好东西,那香味十分奇特,本来在这下面转了半天人已是有些疲惫不堪,可一擦上去立马就觉得神清气爽,涂抹在皮肤上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十分舒服。胖子先是嘴硬,后来竟然也开始讨要着多抹一些,这道家炼丹的功夫还是有些本事的。 第一个闯关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到其中一处入口,那里面的淡蓝色果真是纷纷开始私下逃窜,唯恐避之不及。有如此尝试,众人胆子自然也是大了很多,这便依照叶秋所言自己直觉的方位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虫子约莫只有黄豆大小,屁股上跟萤火虫似得能发出蓝光,大概是气味儿有些太冲,虫子们除了有一两只偶尔飞过,大多数又都消失不见了。 地上也如同叶秋所言,七七八八的横着几排人俑,因为泡水的关系大多数都处于东倒西歪的状态,那一个个脑袋都被埋在泥里的,还真有些不太好下脚。 “这虫子是从泥涌里钻出来的,这泥涌摆在这里得有多少年了?”胖子忽然说道:“我觉得我们错失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活了上千年的虫子未必比粽子要常见,这他娘的带两只回去妥妥的能换一小三居。不过别说,这泥涌做的还挺逼真的,每个表情都有些不一样,就是个头小了一点,做得太像是娃娃兵。” “等等!”查文斌瞄了一眼,被方才胖子的话又是心头一惊,他蹲下身去慢慢的用手拂去那些泥涌身上的淤泥,风起云见状也打开水壶慢慢浇,不一会儿人俑的面部就开始清晰了。胖子的乌鸦嘴再一次应征,这果真是个男童模样的人俑,而另一边贾道士也清理出了一个,则是模样清晰可辨的女童人俑。 “童男童女!”贾道士摸着下巴看着远处还有一溜,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共应该有一百零八对,象征着一百零八个天干地支,这是祭天的意思。” “老子最是怕这种娃娃了。”胖子摸着心口道:“看着瘆的慌,特别是那俩小眼珠子,空洞无神,这些人也是的,弄些娃娃放在这里不是遭天谴嘛。” 看贾道士面色很凝重的样子,查文斌就问道:“这当中有什么讲究嘛?”这种阵法他还真的闻所未闻。 “天干地支其实最早的时候是一种日历,史书说它是采五行之情,占斗机所建,始作甲乙以名日,谓之干;作子丑以名月,谓之枝,有事于天则用日,有事于地则用月,阴阳之别,故有枝干名也。古时候巫术盛行,很多祭司就采取天干地支匹配的办法进行布阵,其中有一种童男童女阵据说就是用天干地支的办法下的。” “老头你倒是说说这种阵法有什么个厉害的地方?”胖子道:“若不然被你讲的心慌慌的。” “这种阵法最特殊的地方就是禁锢两百一十六个童子的魂魄,每日用处子的鲜血喂养,跟现在的南洋巫术非常相似,其具体的办法早就已经失传了。据说功成之后这些童子会变得阴煞无比,用来守护陵墓那是再也合适不过了,为了平息这种煞气,所以每月又都要用活人进行祭祀,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湖底沉了诸多尸骸的原因,那些尸骸都是跪拜状被推下湖中,我看八成跟这些东西是逃不开关系的。” “真想撩它一梭子,搞这种恶心的玩意,不过这些孩子也是苦命,哪个有权势的会把自己孩子奉献出来,这么说来那里头的虫子岂不是它们魂魄的化身了?” 贾道士也不否认道:“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种阵法具体厉害的地方在哪里,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不知道叶秋老弟刚才说的有东西盯着是不是跟这些人俑有关,我看现在为今之计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咱们快进快出,迅速通过这一片人俑地带,留意脚下不要轻易触碰到这些人俑。” 听起来挺简单的,可实际操作却又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俑大多是横在淤泥下方,根据观察,泥涌的陶壁又只有薄薄的一层,加上年久老化,这些东西本就是脆弱的要命,加上他们人手众多,这才没走几步就又传来了破碎的声音。 “不顶事啊,”一串蓝色的虫子从淤泥地下扑闪着翅膀,绕着这些人转了一圈后又四下散开,胖子抱怨道:“如此下去恐怕是一路破过去,不过你这药倒是好使。” “既然也瞧不出危险倒不如索性就这样,”风起云说道:“老是自己吓唬自己,咱就真成了固步自封了。” 有了风起云这话,那也就索性不顾了,尽量是绕着走,可前后七七八八的还是碎了不少。虫子们每一次都像是蓝色的焰火一般炸开,接着又没了。查文斌觉得,如果整这么麻烦弄出一个阵法就仅仅是为了释放一种会咬人的虫子,那么未免这也有些太小儿科了。 “别想那么多。”风起云看出他的担忧道:“那个时候毕竟年代久远,哪里想到现代人会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对付,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有的没的创造出来吓唬人的,咱也走了一半了,估摸着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到头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处于一半左右,领头的是贾道士的人,又是人俑的破裂声传来,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那人却有些停留着,贾道士见状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我的脚好像给扎了。”旁边的人听见这就过去扶着,那人把腿从淤泥里面轻轻拔了起来,果然是在鞋底的位置发现了一枚满是尖锐利刺的球形器物,有点像是海胆的造型,每一根竖起的针约莫都有一指长,这东西非常锋利,轻易的就穿过了厚厚的橡胶鞋底。 “这下面还有地雷埋着。”胖子为那个倒霉的家伙默哀,这绝不是致命的,却也叫人能难受的很,伤口需要尽快包扎,否则在这种满是细菌的淤泥里非常容易感染。在同伴的帮助下,那枚刺球被拔了出来,当袜子脱掉的那一刻,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脚底板…… 第五十五章 入瓮 见出了血胖子还善意的提醒道:“哎哟小心点,别到时候弄个破伤风啊。” 那人给他报以一个微笑,编号211,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些人当中还会有笑的。后来,胖子才说原来那笑是回光返照,人只有到临死前的一刻才会彻底放下心中的包袱,脱去那层厚厚的伪装彻底的展现出来,他说其实罗门的人很可怜,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是一批行尸走肉罢了。 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原本消失的那种淡蓝色小虫忽然从四面八方一下子就又冒了出来,这奇景顾不得欣赏,下一秒那些虫子便像是一股龙卷风似得瞬间把人给包裹了起来。一团巨大的蓝色人形,没有什么反抗,只是微微看着那团蓝色在蠕动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等到贾道士反应过来脱下衣服前去拍打的时候,那些虫子已经开始逐渐四下散去,它们来的快去的快,如风一般,留下得只有一具已经被啃食殆尽的尸骸,连手臂都还保持着生前张开的模样,微微豁开的嘴巴仿佛还能让人想起临死前的那抹微笑。 从未见过有如此方式的死去,太快了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查文斌的担心终于是发生了,他脑海里曾经闪过无数种可怕的念头,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你的药呢?”胖子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扑向贾道士,在他的衣服上四处乱摸着道:“你一定是忘记给他药了对不对,那些虫子才会咬他,快点给我们抹药,浑身上下连脚底板都不要错过,他肯定是忘记涂抹那个地方了……” “是血,不是因为裸露的脚。”叶秋弯着腰从深深的淤泥里面又摸一个刺球,他用手指轻轻的夹着凌空放在众人的跟前道:“这一路过去全是这种刺,只要被扎了就会被那种虫子盯上,这一段路设计的非常巧妙,前面路过的人即使踩破了人俑也不会发生什么,只是释放出那种虫子,让人误以为是安全的。【愛↑去△小↓說△網w ww. qu 】可到了中段便随处都是这种刺球,被扎破的人已经提前释放出了虫子,那就逃无可逃了。” 风起云手中也拿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黄豆大小的虫子,方才贾道士拍打的那一瞬间,他乘机抓住了一只,那只虫子并非是像是平常所见的那种萤火虫般的柔弱,相反的它的前端有一处锋利的螯钳。为了证明这种螯钳有多厉害,风起云捉着它的屁股往它嘴边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瞬间衣服上就多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破洞。 “看这种虫子的造型有些像是某种蚂蚁,我知道这世上有种行军蚁,以数量多和凶狠闻名,只要蚁群路过,片刻之间就可以使得一头活着的大象变成白骨,而不同的是这种虫子有翅膀并且还会发光,叶秋的估计是对的,这种虫子应该是被血所吸引的。” “往回走!”贾道士果断决定,这条路是断然不可以往前了,查文斌自然也是一样,但叶秋多留了一个心眼。原本他们是靠后的,现在队尾变成队首。他轻轻扯了一下查文斌的衣服摇摇头,后者心有领会的停顿了一下给那几个人让开了一条路。 事实证明,叶秋的担心完全是有道理的,也就走出去几米远的功夫,领头的那个人只觉得脚下一空,接着地下的大地微微颤抖了一番,某种金属声随之而来。众人都开始意识到不好的时候,果然是有人又出了意外,最前面的那个人轻轻的转过头一脸煞白的看着贾道士道:“我的脚被扎了,感觉前面有很多刀片似得东西横在地上,别过来!” 胖子在后方提醒道:“兄弟,别紧张,千万别脱鞋子,慢慢的弯腰用手捂着脚底抽起来,找人立马给你包扎!” “来不及了!”风起云话音刚落,方才那些出没的蓝色鬼魅们再次蜂拥而至,它们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来,人们在这种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下意识的把脑袋低下去试图躲开那些疯狂的袭击者。绝望的叫喊声没有持续很久,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壮汉在一瞬间就倒了下去,密密麻麻的虫子们开始迫不及待的享受起一场人肉盛宴,血液的味道让它们疯狂,也让活着的人们绝望。 再一次的袭击完伤着后又消失了,它们讲究着嗜血的规矩,仿佛那些近在咫尺还活着的人们是空气一般。现场只剩下喘息,贾道士不明白为何危险会来的如此之快,没有人能说什么,也没有人想说什么,被困在这条水沟似得充满淤泥的通道里,现在他们真正的开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喷火器!”胖子不知道是天真还是病急乱投医:“或者农药喷雾器也行啊,老大,你弄这么些枪械来顶个屁用啊,高射炮打蚊子摸不着啊,他娘的,要不老二你本事好,水上漂先出去搬救兵。” “做不到,”叶秋淡淡的说道:“这条甬道过长,我跃不出那么远,进来的时候是安全的,退出则会击发某种机关,要的就是请君入瓮这种效果。我试了一下,这种利刺过长,单用挪布踢开的法子虽然不怎么可靠但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你是说不抬脚,用脚底在地面上摩擦着走?”贾道士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把准备的绷带都拿出来缠在小腿上,再集中一下各位的匕首包裹进去,形成一块钢板,应该可以抵挡住大部分的尖刺。” 这个办法被证明是有效的,人在危险的情况下最容易犯的错误便是把问题复杂化,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能够做到坦然去处置往往要比第一时间想着逃跑要重要的多。这些人都有足够的装备,只要有两个人武装好自己的双腿慢慢踢开那些锋利的刺球是完全可以开辟出一条道路的! 人自然是贾道士手下的编号们,有时候胖子也很同情这样的人,他们的生命并不比别人低贱,可在生死的面前却永远都是会拿来做垫脚石。十个人,才进来不久就折掉了两个,而且还是那种近乎惨烈的死法,但是这一刻被选中的那两位却丝毫没有什么怨言,被赋予使命仿佛还是一种光荣和信任。 刺球的密集程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这一路走的可谓是相当的小心,不过更加没有料想到还在后面。眼看着三分之二的路程都过了,眼看着这最后几步似乎就要走到尽头,因为前方不再有倒塌的人俑,就在这时,痛苦的嚎叫声再次传来…… 中国人之于死亡是看得非常重的,相信死后有灵魂的人们不愿意放弃生前的地位和权势,他们早早的就修建华丽且复杂的地下宫殿以供自己百年之后继续还能在阴间享受着生前的一切。当然他们也明白,一个死人孤零零的在那个世界里陪伴着诸多财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于是乎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与活着的人斗。机关的设计在中国的古墓里可谓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想不出,风起云的法子避开了很大一部分的麻烦,只因为那些东西不过是死物,可是它既然能用那种嗜血的虫子为何就不能用一些其它活的东西呢。 墨林水库在废弃之后曾经有人放养了大量的鱼类,可是结果无论是当时的公社还是后来去的捕鱼人大多都没有收获,这在一个封闭的水域出现这样的情况本来就值得怀疑。起初,查文斌认为是鱼经过地下河道转而去了其它地方躲避,所以在此次水干之后他压根没有考虑过那些鱼当初是去了哪里的这个问题。 但是答案很快就来了,这是一种他们曾经见过的东西,在很多年以前的状元村那个叶秋和胖子先后失踪的地方,便有这种神奇的物种用来守护墓主人。可以用凶残来形容的一种鱼类,具备着三角形的牙齿,如今水位早已不支持它们甩动着尾鳍来肆意攻击袭击者,但是任然有不少残存的份子躲进了含有水分的淤泥里面苟延残喘着。 这种东西可以存在在任何高度的淤泥里,并且轻易的咬穿任何一点可能存在的间隙,当痛苦传来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淤泥的表层似乎还有活的东西在拍打着身体。此处应该是下水位,持续的抽水让这种生物随着水流开始往下走,积累到前方这处拐角形成了个簸箕的模样,正前方有一道石门刚好挡住了这些东西的退路,于是乎它们残存的那一丝生命嗅到了生肉的味道,为了生存便奋起最后一丝力量扑咬着随时可能经过自己身边的任何一种活着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惨烈 随后便是灾难,虫子们如约而至,只要空气中有血的味道就会有它们的身影,无处不在的就像是在暗中盯着的恶魔,当第三次再见到这样的场面时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而被咬中的那个人则率先把枪支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临死前他是这样说的:“如果可能,请把我的骨头带走,我不想留在这样的地方永远沉睡。” **与鲜血的盛宴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一两条吃人鱼在淤泥的表层张咬着鱼鳃,也许是心中压抑的太久,胖子举枪开始射击,奇怪的是,鱼的内脏与鲜血也在四下飞溅着。可那些虫子却没有再次出现,仿佛它们只对人这种生物感兴趣,又或者如同贾道士先前所言,这根本就是那些童子们的亡魂在主导着一切,它们化身为这些虫子报复着曾经伤害过他们的那些人,所有的人踏入这片土地注定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发泄完的胖子喘着大气道:“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 那边贾道士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这剩下的几个人心中像是酝酿了一场许久的思考,缓缓的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来把它慢慢的撕成小块儿。 “别整那没用的了,”胖子道:“都这个时候还鬼画符嘛?要不就索性等,等到那些该死的鱼全部干死饿死咱们再走。” “石头!”查文斌低声喝住他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乱了方寸那就真的完了,我想他也是在想办法,你就安静一点,算是给自己保持体力。” “你们七个人当中要有一个要牺牲。”贾道士伸出手掌来摊在那些人的面前道:“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会答应他,他的父母家人将会受到罗门的照顾,他的骨灰也会被带回去重新安葬。从被抽签的那一刻,你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现在要有人站出来用他的身体为我们打开一道希望之门。” “你想要干什么?”查文斌问道。 风起云说道:“他应该是打算选一个人自杀,然后把那些已经被释放出来的虫子全部都吸引到一块儿一网打尽。” 抽签的人丝毫没有犹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毅然决然的决心。很快的,被抽到的那个人站了出来,其余人纷纷从背囊里开始拿出豆腐大小的黄色块状物,这玩意别人不认得胖子可是清楚的很,这是一种军用tnt炸药,体积小且威力巨大并且安全,若是不由专门的引爆方式起爆,即使它被子弹击中也不会爆炸。这些炸药被依次捆绑在他的四肢和躯干上,被捆绑着的那个人没有任何怨言,不得不佩服罗门的做事风格和门规之严。这个人全程安静的不讲一句话,反倒还自己调整了几处炸药的安装地区,看到这里,查文斌才总算明白为何罗门可以屹立千百年不倒,有如此忠心之辈又何愁大事不成? “石头老弟,你枪法不错,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贾道士道:“看见这周遭露出的那几个人俑了嘛,等下起爆之后它们难免也会破裂,请你先把它们一一击碎,好让里面的虫子事先出来。” “拿人做诱饵,”胖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道:“你当真又把他们真的当人看了嘛?”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拿所谓的道德来说事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贾道士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吼道:“你以为我想嘛?你以为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嘛?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踏着一路的鲜血和尸体走上高高的台阶,若是你有能耐的话大可以带着我们杀出去,没有的话,就请闭上你的尊口。请你记住,他不光是我而死的,也是为你们!”说完,他的目光狠狠的扫过查文斌还有风起云,这一席话掷地有声,铿锵不二,直说的那查文斌心中惭愧万分,饶是那胖子想要犟嘴也再找不出半句言语。 贾道士最后轻轻拍了拍那个勇士的肩膀,仿佛是说,孩子你安心的上路吧。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同伴,一一与他们拥抱,这是真正的生死离别,很快查文斌他们就被要求退后,长长的引爆线更随着他们退到能够到达的最远处。 胖子照做,几梭子子弹过后,无数绿色的虫子漫天飞舞,它们漫无目的的飘荡着一批又消失了一批,一直到确定差不多清理了完全之后他也走近了那位兄弟的前方朝着他深深鞠躬道:“朋友,我不知道你的姓名,我代表我的弟兄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一路走好!” 转身,胖子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那个勇士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但是他却要承受本来不该去承受的一切。不久之后他便开始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那股血腥味,匕首划破了他的颈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像是水龙头一般顷刻之间染红了大地,果然那些虫子如同疯了似得又从四面再次涌了过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裹了多少层,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球体在地上翻滚着,近乎疯狂的仪式开始了! 大概是因为地上流的血太多了,虫子们也聚集的相当之厚,看着眼前的那副惨状,几个人都不忍在直视纷纷把头转过去用手捂着耳朵,只听贾道士一声令下,片刻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滚滚热浪从这狭小的墓道当中向左右两侧袭来。冲击波把人一个个全部掀翻在淤泥里,气浪杂夹着漫天飞舞的淤泥像雨点一般飞溅,而另外一件更加让人感动的事情是在起爆后的一瞬间,贾道士命令余下的那些人不顾一切的压在查文斌他们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这些原本跟自己无关的人。 高温高爆,来自先朝的祖先们不会料到后世的子孙会发明这么厉害的东西,那些令人望而生畏闻血蜂拥的淡蓝色虫子顷刻之间就被吞噬。这是一次堪称壮烈的牺牲,那位勇士却连最后的骨灰都没有留下,他的余下的残躯会撕扯成了无数片,等到硝烟过后查文斌与贾道士二人联手开始为这几位死去的兄弟念上了一遍又一遍的往生咒。 你还会去责怪什么嘛?正如贾道士先前所言,在他的心目中比起大业而言,牺牲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也包括他自己。再便是眼前的那道石门了,打开它,通向的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为了保护他们,余下的那六位身上也都挂了彩,他们头发唯一例外的全都成了焦黑状,背部的衣服也被撕裂了,到了这一步,查文斌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结缔,第一次把贾道士一心看作了是自己人。一码归一码,他的确是背负着恶名,但至少在当下他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石门并没有什么巧妙的机关,叶秋与胖子两人合力就给挪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也正是因为这道石门阻拦住了大部分的淤泥,所以到了这儿一条略显清爽的小路露了出来,只不过墙壁的四周再次出现了那种先前见过的红色标记。 看到这一切,查文斌才觉得那几个人死得是那么的不值,兜兜转转的一圈过后他们还是走上了前人走过的道路。似乎冥冥之中在这湖底无论怎么绕都会被指向那个最后的目的地,于是他也就选择不再挣扎了。 “前辈,还是你决定吧,是火坑或许我们也得跳了。”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曾经吕梁告诉我他的那些人最后都是死于一种类似中毒的状态,快速腐烂的皮肤让人在几天之内就不能活命了,我猜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被这种虫子给咬了,而活着的那几位很幸运的是身上并没有挂彩,所以当务之急,这几位弟兄一定要快点止住血,那种虫子极有可能存在于每个角落,只不过它们的数量也许不像这条通道里这么多罢了。” “那老二也好像被咬了,一开始就是……”胖子尖叫道:“那他岂不是……” 胖子的话让查文斌和风起云两人都是脸色一变,不过叶秋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一切不过都是猜想。” 第五十七章 天罚 无论你怎么绕始终都会通往最后的终点,这就像是一个圆,从左走还是从又走,又终究都会来到那个交叉点。事件的种种事都没有捷径,从哪一条都会遇到困难种种,成佛成道更是如此,就像是叶秋所言的那般,皆是定数。 余下加上查文斌总计是十一人,那四人怕是会被永远留在这里了,虽然贾道士答应过他们会带走他们的骨灰,但是对死人的承诺又能有几分当真呢?况且被留在那里的位置是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的地方。 夜晚,墨林水库一片静悄悄,堤坝上却是灯火通明,李靖和当年相比已经不再年轻。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想着会成就一番大事业,最终留下的是惨败而归。如今新一代的罗门人正顺着前辈的脚印继续着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事业,他知道,贾道士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看着湖中央那座霸下模糊的身影,李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大约是在他们进去之后,那轮原本一直圆着的天空就变得阴沉下来了,下午雨便是停了。气压很低,空气中的水分让人的皮肤变得黏糊糊的。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长者,李靖判断这是下一次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征兆,所以在他们进去之后李靖边立马派人去排查周遭山体以及远处暗河的动向,在这山沟沟里最怕的还是山洪和泥石流,一旦爆发冲击下来直到这如同锅底的湖中,那么后果将是不可设想的。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就在几分钟之前,天空中开始传来了低沉的雷鸣,夹杂着闪烁的火花,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好不容易停了阵子的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已经忙碌了几天的大军也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除去部分巡查的,更多的人在用过晚饭后都陆续回到了帐篷里。【愛↑去△小↓說△網w ww. qu 】疲惫让人们更加容易快速的进入的梦乡,李靖是一个负责的领导,他带着人挨个巡视着那些营房,嘱咐守夜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因为墨林水库荒废已久,所以山区是没有通电的,为了保障设备的运转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调用了一批柴油发电机进来。负责这批发电机的由两个班组的人构成,二十四小时轮班,以保障工地用电不断,此处也是李靖每次巡查的重点。 和往常一样,结束了营地和岗哨的盘巡视后,李靖要到设备组去看一看。这里不光有发电设备,还有其它一些列机械的维护与存放,湖面上几盏强射光把大地照的一片雪白,朦胧的细雨让视线并不是很充分。忽然,他看见设备组的帐篷冒起了一阵烟,李靖暗道一声糟了,招呼人就立马奔着过去,可是几步过后,巨大的火苗就冲天而起,那里头还存放着用来发电的柴油! 与此同时,所有的用电设备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工作,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开始传来,爆炸掀起的气浪让那几顶帐篷顿时四分五裂,熊熊大火之中有人挥舞着身躯痛苦的哀嚎着很快便倒在地上。再接着便是连续的爆炸,这动静大的让熟睡的人们立刻就爬了起来,纷纷看着让人感觉震惊的一幕。 “怎么会……”众所周知,柴油虽然属于易燃品,但却是很难点燃的,它所需要的燃点比汽油和煤油要高得多,所以一般的柴油车即使你往油罐里头丢香烟头也是很难发生爆炸的。但是柴油又有一个特性,在油气混合空间,出现火星或者明火就会爆炸,设备组都是专业人士,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们怎么会犯? 这爆炸的动静着实有些大,在地下的他们也听见了,因为情况不明,所以贾道士以为不过是李靖又在指挥人干一些爆破的工作,他们哪里想到如今的墨林水库才刚刚开始拉开一场夜幕屠杀的开始。 被爆炸给懵了的李靖立马反应过来,湖底所有的抽水机可都在工作着,这几天的雨量太大,即使他们做了截流准备,可依旧还是有大量的雨水从四面涌下来。湖底的水是万万不可积累起来的,否则水位一上升从入口处倒灌下去,贾道士和查文斌一行就真的属于死不瞑目了。 他立刻就开始组织所有人投入到排水工作中,到底是罗门的人,到了这一刻也还依旧井然有序。一声令下,人们开始重新穿戴上装备,打着矿灯火把蜂拥到四处。加固截流,山沟改道,修筑堤坝,更多的人则投入到手工排水的工作中,用脸盆、水桶甚至是吃饭用的汤盆,总之一切可以利用的办法都用上了,李靖跪拜在湖边的堤岸上,他祈求老天爷能够让他撑过这一段时间,千万不能再下大雨了。 可天工偏偏不作美,雨势不仅开始加大甚至有些狂暴,朦胧细雨转瞬就成了瓢泼大雨,风大雨大雷电交加,墨林水库地势极高,又处在四面环山的低洼地。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投入兵力排水,李靖的心中是明白那个可能存在的后果的。 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山洪这东西向来就是说来就来的,俗话说水火无情,浑浊的洪水远比人力排除的速度要来的快得多。围绕着那个入口处,李靖已经着人修建了防水堤,可外围原本中午已经干涸了的湖底转瞬就没过了脚腕,按照这样的雨量继续下去,要不了一个小时,湖水便会齐腰。更要命的是连续几天的降雨早就让周边山林的蓄水到达了饱和点,如果它们也跟着一起下来那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眼看着湖水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李靖做出了一个决定,正是这个决定让查文斌他们侥幸逃过一劫。他指挥工程人员立刻搅拌混泥土,他要在第一时间用混泥土堵住湖底的入口,以防万一水真的过快会让他们活活被淹死。 充分的执行力是考验一支团队是否优秀的标准,在这里,执行力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没了设备就用肩抗担挑,巨大的石块被小伙子们陆续运到湖中的位置,其实每个人到了这一刻都已经是疲惫的不能再坚持了,可是现场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为了让这个缺口能够牢固,湖底排水的工作依旧,整夜,人们都来回与大自然做着搏斗,为了那些勇敢者付出最大的努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湿透的李靖看着如同机械一般的弟兄们他总算是感到了那么一丝欣慰。此刻的水位已经到了大腿处,雨势依旧是不见停的意思,浸泡在水中的四肢逐渐开始麻木。派出去送信的人已经去县城里找备用的发电设备了,最快的速度估计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李靖摸出酒壶昂起脖子灌了一口下去,他需要一点酒精的刺激,毕竟不是年轻人了。 一口酒咽下去还没吞到肚子,天空中划过了一道巨亮的闪电,犹如一条蛟龙,把整个大地照得通透。刹那间,李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在那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湖面上已经漂着太多的人…… 担心终究还是发生了,雷雨天在湖中,又是在高海拔的山区,这样的环境无疑是最天然的导体。闪电连接了天和地,划破了天际之后直插湖水正中,刹那间,巨大的电压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没有人能够逃脱,甚至是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雷电,让李靖的人马折损过大半,除去一些岸边盯梢和林子里截流的,其余大部分的人力都被投入到墨林水库当中。遍地都是死亡的气息,其实早在之前老天爷便已经发出过警告,但是李靖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赌上一把,这一次他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雨水拍打在他的脸庞上,跪在泥泞的岸边,似乎老天爷有意放他一马,就是好让他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没有了人力,湖水顷刻之前便快速上涨,那只霸下的额头也仅仅剩下个眼睛的部位还露在外面,讽刺的是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堤岸上的李靖,仿佛在对他说:看,这就是报应。 在下方的贾道士忽然心口一痛,查文斌看着他脸上微微一抽搐便停下来问道:“前辈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吧,”贾道士不自然的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大家都小心点。” 风吹拂着湖面,雨还在肆虐。堤岸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余下的人们忍住心中那无比的悲伤给死去的人们留下最后一丝尊严,试问李靖,你如何对得起这些被你亲手送进阴曹地府的兄弟? 清脆的枪声划过了黑夜,003仰面一头栽进湖水之中,刹那间大朵的血犹如盛开的玫瑰慢慢的散开。以死谢罪,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此刻他内心中唯一的选择…… b>说: 儿童节快乐!家中楼上在装修,白天是码字不成了,明天白天换到外面去找个地方更新 第五十八章 一叶知秋 罗门是古老的,罗门也是神秘的,罗门更是一部血淋淋的权利争斗史,你可以说罗门的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是如何的不择手段,同样,这些看似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人也会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不能逃避的责任。在罗门,服从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同样你要承受的也就越多。 贾道士的真实本事有多大无人可知,有的人说他就像一个江湖术士,邋里邋遢,也有人说他是个半神仙,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单从数年后从查文斌身上验证的那一句话来看,此人绝对是有相当不了不起的本事的,胖子说罗门里面能混到象征青色的第三阶层便是人上人了,而像贾道士则是属于一言堂的红色阶层,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当于过去封建时代的议政大臣,丁胜武之流见到这样的人只能是弯腰低头唯唯诺诺了。 从他脸上那细微的一变,查文斌有一种预感:出事儿了,而且是出了大事!但凡是修道到了一定的境界,人的情绪是很难波动的,修道之人早就看惯了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不能避免的。用一句话解释,那便是道法自然,这些超然的人向来讲究宠辱不惊心若止水。 “文斌,”贾道士看着他道:“答应老朽一件事,一定要替我给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好好超度一番,他们生命的意义绝不是只有这么短暂的数十年。” “好。”不知从何时开始,查文斌的心中对这个从一开始被自己定义为侩子手的人有了那么一丝的同情,或许他并不是像自己看到的那般冷血无情,每个人做一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只是角度不同罢了。贾道士知道一命偿一命,那也就意味着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终将是要那些无辜的人还债的。 “到了,”叶秋停止脚步,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一个陌生的团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天生的焦点,这是一种气,与生俱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叶秋便是这样的人,在的世界里只有两个答案:是和不是,从来不会有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样的人放在古时候便是那种最冷血的杀手,四个字来形容是再也合适不过了:杀伐果断!他绝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但却是一个足以扭转胜负的孤胆英雄,在这个处处讲究合作的时代,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但也同样是不羁的。 前方一处黑暗的的入口,有一道拉开一半的石门,往右则还有一条路,贾道士观察了一下,红色的标记到了这儿也就结束了。他看了看那个年轻人,他根本就没有看过这些标,眼神中那股慵懒冰冷的感觉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紧张,甚至没有一点亢奋。 “杀气,”他指着前方对查文斌说道:“这里曾经应该死过很多人,有厉害的角色。” “粽子?”胖子下意识的往叶秋的身边躲了一下,把手中的钢枪捏的更紧了,戒备与警惕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贾道士终于是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要把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了,他身旁那个看似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仍是挂着一幅淡淡的笑容,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可怕的,再加上一个查文斌,他真的感觉自己有些老了,时代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右边先去看看,”贾道士提议道:“当年还有一批人是去到了右边,他们就是躲进了那个房间才最后逃过一劫。” “不用想了。”胖子站出来道:“你们还是没有经验,如果把这座湖底看成是一座墓,那么试问是古墓里最容易出事情的两个地方是在哪里?并且还是呈左右对称的分布,那一定就是耳室!也就是陪葬室,通常这两个地方会放着大批珍贵的随葬品,而通常随葬室是没有棺椁一类的,如果有的话,参考那个奴隶制时代也应该是被杀掉的奴隶或者是用来守护陵墓宝藏的卫兵,所以左右两边都是一样。【愛↑去△小↓說△網w ww. qu 】” “照你这个说法,大可以直接过掉这两个耳室,直到主墓室,”风起云道:“都说比干被葬在这里,而殷商王朝的时代刚好又是一个封神时代,作为商王最为惦记的一位忠臣,他自然是不愿意被后来人打扰,设下如此之多的机关陷阱却也是能符合逻辑的。但是周王指明了要后来者封比干,他可曾想过若是后来者无法面对这重重机关,直接死在了半道上,那这千年语言岂不是成了一句笑话?” “还是你脑子好使!”胖子一拍大腿道:“没错,那样的话可就成了一个悖论了。假骗子,我问你,你们家老大可有给你什么法宝之类的,赶紧捞出来给我家查爷使使,他就是继周者,是带着老天的旨意来册封这比干老粽子的,按理比干要真的是在天有灵就该率领一干小粽子在这墓道两边跪着,那咱查爷就是钦差大使,闹不好比干老粽子还得请咱喝上一顿酒!”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查文斌也没有犹豫,他并不是被这两人的话给冲昏了头脑,相反,与其总是让别人为自己冒险,反倒不是自己为别人冒险一次,没有谁天生就该是为谁垫背的,也该要到了自己去面对的时候了。 “不行,”风起云收住笑容坚定道:“这种赌局不适合你,你是唯一的制胜棋子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百分百的把握是不可以轻易下的,否则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我看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风起云的确是合适的,他聪明,他冷静,他的身手不如叶秋但是却往往能全身而退,懂得思量权衡。 “还不到用你们的时候,”贾道士说道:“至少我们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只要我们的人还有活着的,就还轮不到你们,不用争了,19,看你的了。” 019,单从编号来看,这个人的地位似乎不低,从一开始被选中的时候查文斌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他身材匀称,健硕而紧绷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板寸头,还有一副刚毅的眼神和沉默的表情。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他的身上有一股阳刚之气,胖子也说这人看着就像是有两下子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人还丝毫没有展现出跟他匹配的能力。 “兄弟,小心点,”胖子有些惜才,这样的人是他所尊重的那一类,后者也同样给报以一个善意的点头。正前方那扇开了一半的门,当年吕梁的人就是从这里逃了出来,据他描述,这个里面有诸多像腊肉一半挂在上面的尸体,一个又一个被钉在烛台似得青铜钉上。 屏住呼吸,每个人都在猜想他会看到什么,就在019跨进去之后,胖子身边的叶秋再一次动了,他的瞳孔微微一收缩,像是一个等待了猎物许久的猎人终于发现了踪迹,黑色的寒月被反握在手中,如同鬼魅一般闪了过去…… “老二!”胖子试图伸手去抓,但是哪里还有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后不久就有一个人影被重重摔了出来,019那健硕的身躯如同倒飞的风筝一般落地,手脚并用的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惶恐的向后看着贾道士道:“那个人……” 贾道士叹了一口气道:“也罢,终究是人中龙凤,的确是有能耐把你们看得轻了,你回来吧。” “老二这是在搞什么鬼!”胖子这就要跟上,风起云却拉住他道:“他自有分寸,况且那个19的身手不会在你之下,且被秋儿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他的想法别人永远都猜不透。” 叶秋为何会后动又先动呢?这个世上能让查文斌兴奋的是高深的道法,能让胖子疯狂的就是财富,而能让叶秋为止感兴趣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强者!一个强者,遇到了另外一个强者,那是来自于内心深处血液的燃烧,他从不是一个正义的使者,有任何胆敢挑衅的人,无论强弱,皆战之! 一排又一排的尸骨早已不再有当年的模样,他们只是那些逝去的亡魂留下的残躯,散落的白骨和尚悬挂在上面的干尸低垂着头颅,他们是在为闯入者默哀还是在警告着后来者不要踏入? 烛台的尽头,那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睁开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这是一个劲敌! 一叶落知天下秋,生于秋,宁可孤独也绝不违心…… 来吧,我知道你已经等待了许久了,来战一次,你不必为了那些战利品而自喜,我要把你悬挂在烛台之上为那些死去的亡魂做最后的祭奠! 寒月,闪过一丝冷光,无风的黑夜中头发微微一颤,那是形未动人先动带起的风…… 第五十九章 战! 如果要说在中国的历史上最精彩且有详细记载的神话时代,莫过于是殷商时期了,那是一次旷古烁今的大战,一次史诗般的大决战。【愛↑去△小↓說△網w ww. qu 】一战过后,一战封神,它是距离现代人最近的神话时代,也是最为人知的神话时代,封神过后天下再无神话!在殷商遗址被发现之前,很多人甚至怀疑那是一段杜撰出来的历史,西方学者一般认为,夏朝只是中国传说中的朝代,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历史上夏朝的存在,因此中国的第一个朝代应该是商朝。当然这仅仅是因为殷商被发现了,所以它便成了西方人认同的中华文明史的开端,与诸多西方文明史的开始一样,它的诞生同样伴随着精彩绝伦的远古神话。 从阴阳对立的辩证法来看,这个世界有神便会有魔,神会写入传记成为后世顶礼膜拜的高高在上,而魔,则因为与生俱来的“邪恶”悄然消失。它们的身份从来便是与恐惧挂上钩的,人们像躲避瘟疫一般对它们躲避不及,偶尔也会有一些打着幌子的人们利用这种心理将魔包装成救世主,通常这类都是被定义为见不得光的邪教,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嘛? 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那是一个仆人,在烛台的尽头,有一人形跪坐在地上,他的头顶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钵,烛台的下方各有一道斜着走的青铜沟槽。沟槽的那一头又各自是一道弯曲通向那个钵子,这是一件邪恶至极的器物,当活人的心脏被那长长的烛台戳穿以后,鲜血顺着长长的利刺流入到下方的沟槽里,然后它们会顺着那沟槽慢慢汇集到那个钵里。 鲜血,古人似乎认为这是最为尊贵的礼物,用来献给那些神灵代表着内心最无比的虔诚,那个用手托着钵的仆人,你要把这鲜血献给谁?如果有闯入者看见眼前的这幅景象,怕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好的土夫子也会蓦然的回头逃离,那些人身着现代的衣服,一排排得被悬在其上…… 他的刀究竟是指向谁?答案是那个仆人,它像是一尊泥塑,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股滔天的血腥,终于它的眼睛是睁开了! 在民间故事中,僵尸是无魂无魄,不死不朽的,它游离于三界之外。【愛↑去△小↓說△網w ww. qu 】僵尸,更是可以达到了长生不死的地步。只要不出现意外,僵尸的寿命基本上是无限的!更为奇特的是,僵尸喜欢饮人血,并且被咬的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为新的僵尸。道教认为,人死之后喉咙里有一口怨气没有吐出,生前多半怨念极深,死后这口气便成了维持生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既为僵尸。所以道士们会在人过世之后念经超度做法,以化解人生前的种种怨念,而僵尸似乎也与茅山道士们成为了千古仇人,道士们被描述成这类不腐行尸的克星,其实不然。道士们能够和僵尸交手的大抵是发生在明朝之前,而在记载中,道士们似乎也没有占了上风,它拥有强横无比的**和几乎没有痛觉的感知,只是那一次灭僵运动几乎一度让这个存在了数千年的奇异生物消声灭迹。 那么,这个是僵尸嘛? 叶秋不知道,他只看到了那股杀气和感觉到的危险,当它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那个钵并不是由它举着的,这是一个假象,钵是被镶嵌在墙体上的,它只是坐了一个托钵的动作而已。第一次进入的人看到这个“仆人”势必是要过去查看一番的,可以想象当初那些人们是如何在一瞬间发现这竟然是个活物,那些散落在地上已经挤满了灰尘的子弹壳说明了一切,墙壁上无处不在的弹孔也证明当年这里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没能活着出去? 答案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出现了! 那是一道半掩着的石门,胖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忽然,门竟然缓缓的合上了! “门!”他尖叫道:“门关上了,不好,老二!”一个箭步,他冲了出去,其余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愣住了纷纷一拥而上。 “老二!”胖子用力砸着,这石门相当厚实,一番敲打并没有传来叶秋的回应,他又招呼其他人一起帮忙推。这些都是练家子,众人一起发力竟然依旧是纹丝不动! “有卡子!”风起云判断道:“我怀疑这门只能从里面开,墓道一般都这么设计,因为人一旦进去之后这门便是留给死人才会用的,所以决计是不会把开门的方式留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秋儿自己干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真的难说了!” “炸药!”胖子冲着贾道士吼道:“赶紧的,叫你的人炸开啊!” 贾道士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传来,按理外围如此的动静叶秋真的听不到嘛?不,他听到了,但是此刻他确实无暇分身,因为那道半掩着的门后面竟然也还躲着一个“人”! “不能炸!”风起云阻止道:“里面现在情况不明,贸然炸了伤了秋儿怎么办!” “他妈的老子就知道是个坑!”胖子一拳头砸在石门上看着贾道士道:“你的弟兄用命换了一条生路,现在轮到我家兄弟还债来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干瘪的身体上顶着稻草似得稀疏的头发,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道了去向,一前一后两个“人”把自己夹在中间,叶秋的舌头微微舔过刀尖。身已动便不再停,哪里还顾得前后,寒月刀发出着兴奋的低鸣,那是速度太快与空气发生摩擦后的颤抖。前方那个仆人也动了,它一纵便跃起,张开的嘴巴里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伸开的手掌暴露出了弯曲而黝黑的指甲。 一刀向前划过,没有任何招式,他的出手从来都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却霸道至极,要取,便取你的项上人头! 狭小的空间里,前后夹击,这注定是一场鏖战,此刻的叶秋背后已是空门大开,这两个粽子并不像他们的外貌那般腐烂不堪,相反的它们的速度也不慢。叶秋一刀过后,对方也无可躲之地,只能伸右手来挡,与此同时,左手向前一掏直取叶秋的胸口。 它们的手臂都很长,几乎可以够得上拿刀的叶秋,这一刀若是硬生生砍下去无论能否致命,只要它能缠住他一秒钟,那么后面那两根手臂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插入他的后肋,那也同样是致命的。所以在刀锋到底之前,叶秋做了一个动作,双腿一弯,整个后背竟然是向后弯曲贴到了地面之上滑了过去,借助着先前的冲力举刀放过自己的头顶,准备从那仆人的双腿之间钻过去。 想是可能那仆人在地上蹲着的时间太久了,身体僵硬,虽有速度和力量却是没有常人这般的柔软度,跟不上叶秋节奏的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猎物从自己胯下钻过。那把锋利的寒月却没有忘记从它的大腿根部带过。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最尖锐的矛和最牢固的盾之说,“最”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更强的罢了,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各领风骚若干年。关于武器的使用,道教算是一个另类,借助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在斩杀诸如僵尸一类东西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木制的武器,反倒是可以收到削铁如泥的效果。其实这跟材质本身无关,叶秋的寒月本就是一把戾气极重的杀器,简单的来说,通常民间认为杀猪刀便是最好的辟邪物件之一,因为它的杀戮之气过重,重到那些邪物都无法忍受,生怕自己再被杀死一次也就唯恐躲避不及了。 寒月锋利,也没能如约像切豆腐那样划开它的身体,但同样却也拉开了一道口子。一刀过后,叶秋已经滑到那钵子下方,他的脖子任然可以看到身后的情景。 背后偷袭的那个仆人眼看着就和对面的那仆人相撞了,都是快速运动着的,可是它们竟然发生了错车!知道自己被扑空了那只微微一旁侧身,另外一个反向也是一个侧身,就这样闪过一道缝隙来了个调转头,叶秋的前方看似是封堵死的,他被逼入了一个死角。 高手过招比的就是真功夫了,在这个间隙,叶秋单掌一拍地面,如同弹簧一般起身,若是被胖子看到这一幕怕又是要惊掉下巴了,这还是人类的腰力嘛!整个工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起身之后的叶秋直冲着死角窜去,当人的速度足够快,面对墙壁也是可以连跨几步的,这个动作在一些跑酷的高手那里可以看见。没错,就是那个动作,顺着墙壁往上强行踏了几步过后借助蹬踏的那最后一丝力量和不讲理的腰力来了一个后空翻! 他可不是在逃命,叶秋是谁,他是一个冷血杀手!杀手怎么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呢?抓住这个机会,腾空的身体越过了扑过来的那个仆人的头顶,与此同时他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微笑,寒月伴随着翻滚的身体划过了一道闪光,伴随着一声外面胖子都能听到的大喊,落地的同时,寒月刀已经举起朝着露出空门的仆人背后狠狠的砍了下去…… 第六十章 毒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叶秋很好的诠释了这一句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招式简单却又刀刀致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完成杀招。纵使那两位仆人再强悍,初次交锋已然让他得了先机,寒月刀带着呼啸的风声从那仆人的后背处狠狠斩了下去,锋利的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它那丑陋的皮肤上留开了一条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有经验的道士在跟这类死物打斗的时候是决计不会乱打一气的,死物只有一处命门,那便是它的喉咙里的那股气,其余部位不过都是没有气息的腐肉罢了,既无痛感也无知觉。叶秋这两刀虽然漂亮却也没有伤到其根基性命。那两个仆人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自然是恼羞成怒,落地之后的叶秋再次面临两面夹击的态势。 “爷!”胖子急得锤打那石门,无奈的是,里面的叶秋已经顾不上了,两个仆人一击扑空立马就调转回来,这一次它们学聪明了,双腿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张的很开,这样姿势走起来很怪相对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张开的双臂刚好和通道的宽度相仿,叶秋向上瞄了一眼已经有了主意,单手抓住一旁那烛台拉下一具干尸奋力朝着自己的前方砸了过去,短短的这一瞬间足够遮挡住对方的视线,仆人果然是伸手去抓,双爪穿透干尸的身体之际,叶秋再一次动了,就是这么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从干尸的旁边一个箭步再次窜到了底部。 “哗啦”一声,那具干尸被四分五裂,这一次叶秋是憋足了劲,从侧面闪过的那一瞬间,寒月刀再次出手,手起刀落,刀锋从它的脖子处划过,带着一丝冷意,“啪嗒”一声,人头落地! 庞大的身躯伴随着惯性还在继续往前,后面那个仆人躲避不及,叶秋右脚突然发力身子后倾,以右脚为支撑点,原地画了一个圆,这一动一刀一停一转又是一气喝成,比起一年前的叶秋,现在的他更加的冷静,也更加的可怕。【愛↑去△小↓說△網w ww. qu 】 转过身来,恰好那具被削去头颅的仆人身体已经前倾开始往后面那个仆人身上倒去,叶秋左脚一弯,身子一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冲着那无头干尸的后背扑去。见叶秋袭来,自己身前又有同伴障碍,那仆人也是有些乱了分寸,双手一挥竟然是抓起同伴的身体来挡。 你挡我却不停,叶秋并没有正面冲杀,反倒是再次改变了主意,瞅着一旁那烛台的高度,单脚一踏,身子一轻,抓住那长长的烛台整个人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腿脚的高度恰好略过那仆人的头顶。招式变化随之而来,双腿张开变成剪刀状,夹住那仆人的喉咙同时松开了抓着烛台的手,再借势身子一转,竟然便成了骑在那仆人的脖子上了! 那仆人抬头一看,叶秋的脸上正对着他露出一抹微笑,再接着便是一道寒光闪过,叶秋揪住他的头发双腿再次离开,身子向后猛地一拽,饶是那仆人力大无穷也被拉扯的向后医道,半空中寒月刀划过了一道弧线,落地的那一刻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颗头颅。脚尖轻轻一垫,落地后背对着的那仆人同时轰然倒地! 打开门,看着外面一干都要急疯了的人们,他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愛↑去△小↓說△網w ww. qu 】胖子第一眼便扫到他脚边那颗**的头颅,再进去一看,已是一片狼藉…… “就这样没了?”胖子瞪大着眼睛问道:“千年老粽子就这幅德行?” 叶秋轻轻的耸耸肩道:“里面还有一只,你可以去试试。” 听到此话,胖子就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闪到他的身边紧张的问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风起云大笑道:“有的话他难道还会留给你?没事吧秋儿。” 明白过来的胖子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红着脸道:“老二!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叛变组织欺负起我老实人来了,亏得老子给你在门口担心的连拳头都要敲肿了!” 这么个小小的插曲竟然也是个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了下来,这是查文斌第一次听到叶秋也会说笑,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欣慰,一个人如果没有最起码的喜怒哀乐和感情,即使他的本事再大那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战争机器。 从叶秋的身上似乎看不出这一仗有多难,只有贾道士在进去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看着地上那两个没了头颅的尸体还有那挂着的曾经的罗门子弟和满目苍夷的弹孔,他可以想象当年的那些人是如何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被屠杀的,死后他们的尸体被挂在锋利的烛台上,又或者他们根本还活着,在痛苦和惊恐中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向远方的那个钵子任由那怪物大口吃喝,这是何等的残忍和折磨。 如今他们终于被后来者一具又一具的放了下来,看着地上成排的躺着曾经的子弟们,贾道士轻声的对着他说道:“弟兄们,今天已经给你们报仇了,请安息吧。” 他又过来对叶秋作揖道:“这位小兄弟,我罗门欠你一个人情,老朽仅代表那些曾经的死难者给你磕头了!是你让他们冤屈的亡魂得以释放……” 风起云抢先一步扶住了贾道士那弯曲的膝盖,“前辈,不必如此,既是我们的分内事,也是大家要一同面对的困苦,若是这般的讲究,岂不是前面死去的弟兄我们也得下跪了。” “就是就是,扯平啦!”胖子挥手道:“出来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对老二来说也不过是顺手洒洒水的小事,不是敌人太强大,只是当年的弟兄没跟粽子打过交道才失的手吧。” 贾道士摇摇头道:“不是,这种东西很难对付,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来历,这东西说起来有点年头了。当年纣王残暴,喜欢各种酷刑,其中有一种便是用巫术练化的活死人。这大概是最早的认为制造的僵尸,根据记载,挑选合适的童子圈起来寄养,把他们关到成年之前,每天喂食用用各种毒物混合成的食物,比如蝎子蜘蛛。这个毒性是慢慢增强的,起初的时候只是一点点,等到人体逐渐开始能够适应之后再加大量,其实跟现在的抗体是类似的。但是古人往往掌握不好这个量,所以大多数的童子都是在尝毒的过程中就死了,极少数有可以活到成年的,彼时的这个童子已经是剧毒无比且百毒不侵。 再之后,用现杀的牛,要取新鲜的皮子还冒着热气的,在大冬天最冷的时候把童子包裹起来。包裹之前,往他们身上涂抹一层蛇血,很快,牛皮就会和童子黏合在一起并活活将他闷死,这样便可以锁住他体内的怨气,再之后牛皮被缝合起来挂到阴凉的地方风制,巫师们要大桶的人血待皮干后反复浇湿,再风干,以让他记住血的味道。据说要历经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一具这种尸体的制造,且失败率相当之高。 你看他的指甲通体黝黑,若是让他划破了皮肤定是会中了剧毒,所以叶秋老弟能够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也就解释了当年那些人为何大多会先后死于溃烂,包括先前的那种虫子大抵都和毒是分不开的,若是方才我的人贸然进去,想必现在已经是被挂在那烛台之上已经流干了鲜血了。” “老天,这么玄乎!”胖子吐了吐舌头,也亏得是叶秋,换做其他人怕就是要当场栽在这里了。 那钵子的后面是一堵石门,无论如何用力同样是打不开,就在打算采用爆破的时候,胖子这犯贱的手竟然去试图把那钵子给弄下来,理由是这么个充满了罪恶的东西应该被消灭。在弄那钵子的过程中,胖子左右来回的拧了几下,试图把它直接给拧断了,没想到这钵子竟然“咔咔”得发出了转动的声音,整个地面都跟着摇晃了几下。 “会动的!”胖子尖叫道:“他娘的邪门了,保不齐这是个机关,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有很多石头滚落的声音,就在咱们的四周。” “是卡石!”风起云刚才的耳朵接连的动了好几下,他能够分辨出那声音的来源,走到那堵门后轻轻用手扣动了两下道:“同志们,我想我们可能还要去另外一边看看,这道门明显的斜了,但是还不足以让它完全打开,这是一个设计的相当巧妙的机关。” 第六十一章 致命的一泡尿 “什么机关?”胖子道:“小白脸你可别瞎往我脑袋上扣帽子,这个发现纯属意外。” “这还要感谢你呢。”风起云道:“这扇门的下方左右两侧各有配重石块,你触发的刚好是其中一侧,所以原本是直的门才会产生一定的倾斜,这道门好比是一块积木,下方填充着用来支撑的石块,门的长度我听回声应该是超过了肉眼所见的部分,当年它们一定是利用了一道天然的一线天来布置了这样的设置,所以这道石门上面凹凸不平厚薄不均。现在你触发了左侧这边,如果另外一侧也被触发的话,这道石门就可以完全落下,到那时候从哪边进都是一样的了。” 贾道士听完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样的工程已经超乎了人力的想象,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绝佳的自然条件,此处是陷阱重重,那么另外一边决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叶秋的身上,不过胖子却抢先一步为他开脱道:“贾骗子,我们已经出过一招了,那一边就留给你们露两手,免得到时候说起来这功劳谁大谁小,传出去对咱罗门的声誉有影响。” “我自是会亲自去办。”贾道士断然是不会吃这胖子的激将法的,一言堂的长老到底有几分本事谁也不知道,可查文斌相信他绝不会只是一个占卜问卦的江湖术士。见手下的人跃跃欲试,贾道士举手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跟着他们寸步不离,当年吕梁一行说附近有个空旷的房间可以躲藏休息,各位不妨去那里暂缓,老夫这把骨头也好久没活动了,当是应该动一动了。” “可别逞强。”胖子道:“那我们就等待您胜利的好消息了。” 右侧,同样的又是一道半掩着的门,叶秋走到那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他的瞳孔再一次剧烈的收缩,风起云抢先一步拉住他的衣服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让他去吧。” 继续往前,大约半里路的样子,果真是有一间石室。不得不说这间石室出现的有些蹊跷,贾道士带着众人过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愣,因为它出现的太突兀了!这是一个死角,看上去应该是当年直接在岩体上开凿出来的,略显粗糙的做工都显示这并不是一间位置重要的耳室,而在讲究对称的中国文化里,为何单独会在这里开一间房呢? 拿着矿灯照射了一番,这间石室的面积并不大,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零星散落的几块石头,头顶部查文斌特意观察了一下,确实如同吕梁所言画满了各式古怪模样的文字和图案,除此之外它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确定安全之后,贾道士便先行走了,只留他们一行十人挨个的呆在石室里。现在外面已然是快要接近天亮了,坐下进行必要的补给也是当下最合适的,大家互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拨人分成两个队伍,贾道士的人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说兄弟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咱可以来点轻松的话题,人啊得知道找点乐趣,不然跟老二打死的那些僵尸有什么区别啊?” 室内鸦雀无声,胖子竟然是得了个冷场,搞得他有些好不自在显得自讨没趣,只好装模作样的起身道:“算了,本将军还是出去方便一下。” “你还是别出去了,”风起云提醒道:“要想方便就在这里吧。” “这儿?”胖子指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道:“我尿这里不熏死你们了啊?再一个老祖宗定下过规矩,这墓室里头不给方便,是要亵渎到神灵的,我看我还是出去算了。” “不能出去,”019站起身道:“对不起石先生,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各位在这间石室里,一直到002出来,在这之前请您务必配合。” “保护?”胖子笑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兄弟,我没说你差劲的意思,从小到大都是我保护人家,哪里有人保护我的。”见那019一脸正色的样子,胖子招招手道:“好了好了,我也不让你为难了,那你们可都悠着点,小爷是真的尿急了。” 来到人少的一角,胖子掏出那话儿对着墙角便开始画地图,一阵哆嗦过后便穿回裤子重新回到了原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得。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查文斌捏着鼻子斜眼看着他道:“你这两天吃的什么玩意,怎么味儿这么冲。” “韭菜盒子,”胖子说道:“出发之前我肚子饿了,去到他们那个厨房里头找了俩那玩意,还有俩酱小葱,嘿嘿,你们就忍着点吧,好赖我这这也是正宗的童子尿,驱邪。” “可拉倒吧。”风起云笑道:“听说当年你南下的时候带着夏家那小子没少干什么坏事,自己那点旧账我们几个谁不知道啊?还童子呢,老实说,你跟九儿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跟她?切,八字没一撇,我打算先混出个人模人样来,要不然还真以为我是去他老丁家倒插门的,咱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嘛?” 气氛在这一刻到达了轻松的顶点,谁也不会料到在短短几分钟之后情况会陡转之下,来的有些太快了,甚至连叶秋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房间的西北角是胖子尿尿的地方,因为骚味重,大家也都各自尽量保持靠近石门的入口,第一个听到动静的是019,耳边传来了有小石块掉落的声音。 “啪嗒”一声,非常轻微,他的职业敏感让他不自觉的扫视了一圈。见到他忽然起身有点谨慎的样子,胖子问道:“是不是假骗子要回来了?” “不是,是在这里面。”他轻声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什么细微的动静。” 正说着,叶秋也跟着突然起身,就在这时,石室内传来了一阵石块的剥离声,等到众人感觉大事不妙的在有所反应似乎有些晚了。西南角,胖子撒尿的那个地方是最先松动的,隐约的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模样的东西钻出来了,019眼疾手快,抬手就是几发点射,一阵硝烟和火光之后,似乎又没了动静,微微得喘了一口气的019准备就去上前检查,矿灯扫过去,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长方形的缺口。 对于这种缺口,查文斌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有意提醒道:“兄弟不要去!” 听到嘱咐的019刚转过头身子便是一软,在接着,一双有着锋利指甲的双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019在临死之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待到他的身子慢慢瘫软下去之时,只听一声低沉的吼叫传来,余下的五人加上胖子六支快枪同时朝着那个小小的角落里搂火。 连发的自动步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打的那是子弹横飞让人都睁不开眼睛,这一梭子下去,如此的近距离,那019顿时就成了一个蚂蜂窝,而倒在他身后的竟然也是个那种叶秋所斩杀的活死人,既贾道士口中那种炼毒人。 在确定那东西倒地之后,胖子这才敢慢慢靠近,几乎整个身体都已经被打断,散落的零部件冒着墨绿色的液体让人觉得作呕。他瞄了一眼那个洞,这才明白,那东西是从墙壁里面钻出来的,莫非真的是自己一泡尿砸出个老粽子来了?若是这个角落里有粽子,那么其它地方呢? 胖子马上一挥手道:“兄弟们,撤,这地儿不能呆了,赶紧他娘的去找假骗子,再不济退到先前被老二清理干净的那个墓室里。” 所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才出了墓室便发现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的多,外围不断的开始有零星的碎石从墙壁上剥落,有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到胳膊或是腿,原本这条通道的四周墙壁里几乎全都是那玩意,他们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这要往外冲,还不知道有多少毒人在等着他们,风起云把心一狠拽着查文斌就往回头走道:“还是撤到里面去,好歹地方小就算是有东西也不会太多,咱们勉强可以应付的过来,往外冲就等于送进了包围圈。” “没错!”胖子一边换弹夹一边也跟着往回退,进门之后,那石室里就跟发了地震似得,到处的墙壁都开始开裂,大道的裂缝无处不在。几个人合力把那石门重新关上,而叶秋则拔出寒月,他要赶在那些东西完全破壳之前就把他们击杀在摇篮里。 哪里有裂缝,就朝着哪里刺,寒月刀如同死神的收割机,转瞬间已经是三具毒尸相继死在了他的刀下。叶秋发现这些毒尸远没有自己遇到的那种厉害,它们的行动要慢得多,皮肤也更加的脆弱,而在六支自动步枪的火力下,正面墙壁已经完全成了布满弹孔的蚂蜂窝,墨绿色的液体不断的从这些弹孔里往外喷涌,因为担心有毒,他们只能是尽力挤在那几块散落着的石头上。 第六十二章 三三制 虽然看着惊险,但在这间狭小的石室内几乎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疯狂扫射的人们已经完全被019所带来的死亡可激怒了,四处乱飞的弹壳发出着“霹雳啪啦”得金属碰撞声,而滚烫的枪管也在冒着屡屡青烟。 他们并不是什么超级战士,每个人随身携带的也只是标准制式配置,既四个弹夹,每个弹夹弹容量三十发,这种八一杠自动步枪如果采用连射的话,在短短几秒内就可以点光三十枪。两轮齐射过后,胖子开始举手喊停,天晓得外面还有多少这种毒人,“各位弟兄节约弹药,咱们可没后续补给,打一枪少一枪,不能再这么无目的的扫射了。”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查文斌能够应对的了,他现在就是一手拿烧火棍的平民,面对着这种危机,他还是决定临时组织起这波人,并且把指挥权暂时交到胖子的手中。 “各位弟兄,大家现在都要一起面对困难,千万不能各自为战,我们需要统一调度和协调,估计贾先生那边也遭遇了什么,被困在这里迟早也会被这毒液侵蚀,我们必须要杀出去。我提议,现在队伍由石敢当统一指挥,各位弟兄有没有什么意见?” “谢查爷抬举。”胖子接过话茬道:“弟兄们都是练家子,我本是没资格来指挥你们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如果你们信任我咱就合作一把,杀他个人仰马翻还有一条活路,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余下的那五人各自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朝着胖子点了点头,胖子见得到允许之后也不墨迹,立刻开始道:“现在咱们一共是六把枪,三个拿刀的,一共九个人,咱刚好是一个班的编制,既然这东西是鬼,咱就按照老祖宗当年打小日本的打法来,三三制。以三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配两把枪一把刀,三个人呈品字形站立,互相背对着背,这样每个人就只需要负责自己的眼前而无需顾及左右,因为两面都会又其它两位弟兄来照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御,咱们刚好分成三组,再以一个三角形的态势一起移动,互相补位。当年这样的配置白刃战一个班可以打一个排,今天我们就用这法子去挑他一个窝!” 老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功夫有没有,胖子的这个三三制战法一提出便让人眼前一亮,它是我军步兵训练大纲中的一种步兵“班组突击”战术,具备着高度机动性和灵活性,同时也保证了最大的战斗力和防御性,是一种标准的现代军事技战术。 队伍就地开始分配,查文斌跟胖子搭配一个枪手,叶秋和风起云各自搭配两个枪手,考虑到查文斌的实际战斗力比较差,所以他们是被防御的核心,两翼交给另外两组。 为了保证火力的持续性,胖子要求放枪必须是点射加上间隔**叉设计,既两个枪手要保证在一人换弹夹的时候另外一人还能跟上,虽然每人还有约莫一百发子弹,可加在一块儿就是足足六百枪,采用点射的话,其威力足以抵挡正规军的一个加强排。这就是战术,查文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各自为战乱扫一气的后果就是会陷入乱战,到那时首尾不能相顾,破绽自是漏洞百出,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毒人不从哪个方向冷不丁的就窜出来咬上一两口。 才出门外,事情就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的多,也不知道是捅了哪个蚂蜂窝了,过道里竟然是不下二三十的毒人正缓缓得朝着这边聚集,并且看样子似乎还有更多的。 胖子以手势代替语言,指挥着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战队,三三制最大的好处便是稳定,三角形的进攻凌厉且又稳定。这些毒人并不是不堪一击的,若是不打在固定的位置也很难将其杀死,胖子一边瞄准一边喝道:“打喉咙,全部朝着喉咙打,打穿它那口气就不行了。” 在创造出这种毒人的时代,或许这便是一支无法战胜的邪恶力量,冷兵器时代需要短兵相接,力量是占据主导的,毒人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几十米开外,八一杠打喉咙就跟玩似得,几乎没有空枪的余地,一边放枪一边走,看来这些毒人也就是形态可怕,真交锋竟然演变成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老二小白脸,你们两个就别轻举妄动了,这玩意跟烂肉似得,天晓得沾上了会不会就全身溃烂。” 叶秋在这里居然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不过这也同样是大家渴望看到的,这些毒人似乎跟他遇到的那种不一样,只要射杀后便会像流血一般喷涌出墨绿色的液体。估摸着那玩意肯定是有毒的,若是用寒月去刀砍,飞溅起来的液体难免是会沾染到身体上的,搞不好还弄了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有点像是当年美国人拿着步枪去打手持长矛的印第安人,现代化的武器展现出了它无情的一面,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走一具尸体,三三制的全方位保护更是让那些试图偷袭的毒人无从入手。很快这条走廊就被通过了,他们竟然是看到了远处的贾道士也被三五个毒人逼到了一角里,他的身边同样停留着一堆尸体。 迄今为止,这是第一次看到贾道士出手,他的手中仅仅是一把三寸长的匕首,那一招一式看得人是眼花缭乱,颇有些武林高手的风范。风起云道:“这个老先生是个太极高手,他用的是太极招式,不过速度放快了太多倍,以至于都很难看清他的出手路数。” “好眼力啊!”贾道士那边回应道:“年轻人还懂得太极快打,我这把老骨头不比你们差到哪里去吧。”说话间,他就抓着一个毒人的手臂往后一拉,毒人吃力借势就杀了过来,贾道士身子一斜那毒人倒地的时候已是头颅落地,手起刀落之快当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如果说叶秋的刀法是速度加上不讲理的霸气,那么贾道士则是加速版的以柔克刚,利用太极的平衡性去对抗强大的力量,既有巧劲又却又刀刀致命。 “尽快解决残敌!”胖子吼道:“他娘的,我们这就算是突围出来了!” 两拨人马这才是正式回合了,不过贾道士身上却也挂了彩,那胳膊上还有脸上都有伤,胖子那臭嘴立马说道:“完了完了,老骗子要完了,你这是被咬了吧,会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啊?” 贾道士抬起胳膊看了看对胖子又对他那些人说道:“等下过来帮我个忙,19,拆两个子弹的底火下来。” “19死了,”查文斌说道:“贾先生,现在您这边就剩下这五位弟兄了。” “死了?”贾道士的嘴唇微微一抖,忽然的眼眶里就多了一种湿润的东西在一直打着转儿,他又喃呢的重复了一句道:“死了……”接着便转过头去,一个人默默得站在那儿,查文斌见到他的双肩都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这一幕不免让人觉得唏嘘却又觉得奇怪。并不是说罗门的人都是冷血之辈,这一路上,已经折了五个了,为何这贾道士听到019不在了便会表现的如此难受呢? “前辈……”查文斌想要安慰一下他,无论如何贾道士也都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他缓缓的举起手示意查文斌不要靠近,背对着哽咽道:“他是我的亲孙子……” 所有人在听到这一句后都沉默了,胖子扭头便走,风起云拉住他道:“你去干什么!” “我要炸了这里,再把那个弟兄给背回来,他不能就留在那里跟那些毒人作伴。” “不用了,”贾道士转过头来双眼通红的说道:“我家三代罗门,皆是尽忠,人家的孩子是人,我家的也是人,就像查文斌你曾经说过我的那句话,人家的命难道就贱嘛?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谁比谁更高一等,只不过是位置不同责任不同罢了,我既然带了他来就也没有指望能带他回去。” “你这老头是不是毛病啊,”胖子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何必要把他也往这火坑里推!” “那你们呢,”贾道士看着查文斌又看着那些编号们道:“那他们呢!我若是有私心又怎能服众?也许对那个死去的邮差来说,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鬼,但是对于罗门而言,我问心无愧。” “病态!”胖子咆哮道:“你们罗门都是愚忠,都是中了毒的傀儡!” “所以信仰才是可怕的,”风起云道:“就像我们不理解那些坚定的精神信仰者一样,石头,你会去给那些泥塑的神鬼磕头嘛?不会,因为你的心中没有信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来的原因,正如一开始所言,一个信仰的产生便可以动摇整个根基的稳定,你只看到了表相却没有看到内在的可怕,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信仰甚至能够杀死你自己。” 第六十三章 终点? 忠诚是罗门的唯一信条,这一点对于一个存在了千年的古老门派来说是生存的根本,绝对的服从和绝对的忠诚才能使得它在风雨飘摇的历史中伴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王朝屹立不倒。这是罗门的根基,也是罗门的骄傲,无论是面对生死又或者是苦难险阻,罗门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完成自己的使命。 有人说,罗门如此对待人的方式有些近乎变态,只有被洗脑的人才会抛弃自己的思想去对某个单一的组织奉献自己的全部。但是,试想罗门所从事的活动如果一旦没有了纪律性,恐怕早就是要乱了套了,从某种角度来说,罗门的创始者是一个伟大的管理者,他采用的这套管理方式还停留在个人崇拜和等级制上。利用某个人的精神力量作为图腾来领导人数众多的且身份复杂的组织,除了过人的手腕之外更多的便是有贾道士这样忠诚的下属,真正做到了身体力行,用自己的亲人身先士卒,其余人又还有什么怨言可言。 查文斌和风起云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曾经他们一度是敌人,这样的罗门绝非是可以战胜的,一个从上到下完全凝固的整体,纵使是有些漏洞也会迅速被填补上,风氏采用的那一套家族制与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一个人忠诚是简单的,可万万人都忠心不二,这太难了。 后来在胖子的眼里这个看法也同样发生了变化,他认为一般出现的非政府团体,不过是利益捆绑的表现,比如一些人数众多的黑社会,“他们无所谓团队和信仰,只要敢于砍杀就可以。”罗门则完全不同。因为,罗门是一支靠“精神力量”武装起来的组织,“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和信仰价值而去拼杀”,这样的组织,只要图腾不倒,当然是打不垮、打不败的。 所以,像贾道士这样的人既是可怕的,又是可敬的,可怕在他有一颗杀人冷血的心,可敬的是他的那份坚定和执着。任何事物或人的评价好与坏,正与邪都是对立面的问题,不同的角度便会有截然相反的答案,这份答案只有在当事人的心中才能真正的呈现。 贾道士的难过仅仅也只是持续了一根烟的功夫,并不是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若不然便也不会那般的难受了。只是现在他必须要抛弃自己的个人情感,就像当初他无情的点了019一样,轻轻擦掉那要溢出的泪水,他挺直了胸膛看着远方那个躺着自己亲人的石室大声说道:“宁儿,你要记住,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你是我的骄傲,也是罗门的骄傲,爷爷这就要走了,爷爷办完事就在这里留下陪你!” 那一刻,所有人都向着019的那间石室致敬,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只因为此时的贾道士真的值得他们为之敬佩。 再接着就是处理伤口了,没错,就是用子弹里面的硝撒在伤口上,然后点燃它。这种办法通常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那种程度的灼烧疼痛,何况是一个老人呢。在贾道士的要求下,胖子亲自拆了两枚子弹,这一回他改口了,不再喊他假骗子,而是称呼为贾老爷子。 “老爷子忍着点,”胖子轻轻撒上那些黑火药后示意要不要那条毛巾给他塞嘴里,不想那贾道士却摇头道:“你利索点就行,我能忍得住。” “嗞啦”一声,伴随着燃烧起来的火光一起的便是一阵青烟,贾道士一把年纪了那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开始暴涨,嘴巴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口中憋着一股气发出低沉的吼声。这痛是难以体会的,豆大的汗珠伴随着颤抖的身体迎来了第二次,胖子已经有些不忍心了,但是贾道士却还不忘提醒他道:“还有一处,麻烦快点。” 两发点燃之后的贾道士也已是满脸惨白了,犹如一场大病过后,不想这老头毅力还是惊人,让人给包扎了一番只休息了不到半刻钟便起身说道:“那里面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和前面那个墓室差不多,也是两个,当我拧动那个托盘后便像是塌了一般,开始涌出那些毒人。” “这么说来不是我的一泡尿造成的?”胖子顿时觉得自己终于是被洗刷了冤屈,要不然每次闯祸的总是自己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它设计的就很巧妙,这些毒人被一层泥封在墙壁上,那些石头落下后产生得共振使得这些东西接触到了生气,继而开始疯狂嗜血。不过我猜,这些毒人应该都是炼化那种厉害的剩下的,它们数量多但也不难对付,若不然恐怕咱们十个人都也一起交代了。” “那现在能走了吗?”查文斌又补充道:“我是说您的身体能行嘛?” “老骨头这把年纪了也无所谓,包个伤是怕中了尸毒连累了你们,我还能坚持,当年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算不得什么事儿。” 果然如同风起云料想的那般,这是一个联动机关,右侧通道的布局和左侧几乎是一致的,同样是两排烛台,在这里的景象更是惨烈,几乎挂满了早已干枯的尸骸,地上随处可见当年一行人进来搜救时所携带的装备和物资,只不过他们同时到了这里又都同时以一种令人恐惧的方式死去。 还有两具已经被割去头颅的尸体,跟叶秋所斩杀的长得都差不多,看着那两尸体,贾道士有些自嘲的说道:“老了,身手是比不过年轻人了,被挠了两下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前辈的太极功夫用的出神入化。”风起云说道:“能够全身而退已是足以叫我们这些晚辈们仰望了。”其实这并不是他的恭维,而是一种出于对长者的尊重,就刚才贾道士用的那几招,风起云觉得他并不在叶秋之下,所伤之处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不过是因为怕中了毒才会那样罢了。总之,对于一个长者而言,你还能要求他再多做点什么呢?毕竟叶秋才是唯一进过罗门三层的人,唯一! 这一仗打下来,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就像是战争一样,战友情是在血和火的冲突中凝结成的。编号们开始会被胖子说的一些小段子给逗乐,查文斌也暂且放下了心中对贾道士的仇怨,在通过那道石门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为曾经的死难者默哀,为今天的死难者哀悼。 而那古朴的乐声再次在这个时候响起,不知道是在祝贺他们成功还是在继续吸引着前往先人们未曾到达过的地方。吕梁说,曾经他们炸开过一段地下暗道,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雕塑,谁也不曾想过那道的门的背后便很快的见到了。 过了门边听到了水声,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证明地下河就在眼前了,果不其然,是有一条峡谷状的地下暗河奔涌而过,这几日连续下雨,河水呈浑浊在状,卷起的朵朵浪花不知道要把这水究竟带向哪里。峡谷的上方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贴岩小道,宽度最窄的地方只能贴着身子走,一个不当心便有可能踩空跌入那滚滚暗河,走起来也都是提心吊胆的。 在亿万年前,浙西北也是一片汪洋,至今在一些深山老林的岩层里还能发现古代海洋生物的化石。这些奇特的地址构造大约都是在那个年代形成的,亿万年前的海水造就了神奇的布局,又被逐渐隆起的高山掩埋了原本的面貌,被先民们发现之后,在这里他们用难以想象的智慧开凿出了如今的这条“路”,伴随着那挠人心魄的乐声,十个人小心翼翼的向前出发。 绕过几个弯,水声开始越来越大,一直到矿灯扫射到一道白帘的时候,胖子尖叫道:“瀑布!” 那是一道悬挂着的瀑布,高低相差约莫五十米,巨大的水流深深的砸向底部的深水潭,溅起的水雾隔着二十米都能打湿人的睫毛。所有的目光都开始随着矿灯聚焦到这道瀑布,查文斌瞪大着眼睛搜索着,一直到那瀑布背后的岩石开始出现一些线条的时候人们才终于确定那是一座多么大的雕像了! 这尊雕像的大部分都被瀑布给掩盖了,巨大的水流让人看不清它到底长得什么样,从一旁隐约可见的手臂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守护神之类的造型,不过两个精通神仙人物的道士全都没看出这个雕像到底是属于谁的。 那乐声到了这儿又不见了,因为人和人彼此之间说话现在都非常费力,需要贴着耳朵互相喊,水声太大了,已经掩盖了其它声音的传递,更多的都是采用手势来互相招呼。一潭水,顺着水潭的旁边能够看到螺旋形开凿出来的石道,但是高度也仅仅是在水面上三四米,难道这里就是终点了,千辛万苦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看一尊雕像?答案究竟会是什么呢! 说: 晚安朋友们 第六十四章 勇敢的人 走过石道才发现,这好似仅仅是一条当年修筑雕像时遗留下来的通道,只是一层绕着整个山体的一圈圆形,走近了才能隐约看到瀑布背后的岩石上存在着一些秘密,因为在这潮湿的环境里苔藓和地衣生长的非常旺盛,遮挡住了原本岩石的大部分面貌,偶尔还有一些裸露的地方能够见到约莫拳头大小的坑洞,往内能有一个巴掌的长度。 这就解释了当年这项工程是如何开展的,人们选择了这块岩石,然后采用打洞的方式插入木棍用来支撑身体,等到竣工后再把木棍取下而采用粘泥进行重新填充,时间久了,河水把一部分的黏土冲刷殆尽,也就慢慢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了。 胖子用手指着头顶道:“贾老爷子,莫非还要打算往上爬爬看?” “已经没有路了,也只能试一试。”贾道士道:“我的人可能顶不住这水流的冲击,不知道叶秋能否出手一助?” 查文斌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叶秋这才有所反应,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能够命令他去做什么,除非他是自己想做什么。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线条匀称的肌肉,几个编号们这才发现那个看似有些消瘦的男人竟然有着如此完美的身体,只用手指在那墙壁上露出的石洞里扣住后轻轻一发力,整个肩部的肌肉立刻扩张开来如同一条眼镜蛇,只凭借上肢手臂的力量,叶秋便迎着那冲击力巨大的水流毫不费力得一步接着一步走了上去。 “这小子身手是真没话说,”胖子感叹道:“就这标准的姿势他要去奥运会搞体操妥妥的为国拿块金牌啥的,我要是有他这身材能迷死一群小娘们。” 对于叶秋来说,难与不难都不会挂在嘴边,所以在胖子看来他能爬上去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其实叶秋同样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毅力。那水流越是往上冲击力度便是越大,每一次都像是有千斤巨石从头顶砸下,双眼早就已经睁不开了,只能凭借着感觉摸索着下一个坑洞所在的位置,几乎只是单纯依靠着臂力,还要面对湿滑的苔藓,他的几根手指死死得扣住岩洞交替上行,不过是水声太大掩盖了他喉咙里低沉的呐喊,夹杂着鹅卵石的水流一次又一次的从头顶倾斜而下,整个人的骨头感觉都要和皮肉分离了…… 他终究还是成功了,登上顶端的那一刻底下的人们欢呼雀跃着,仿佛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征服一次天险所获得的成功快感还没有到来,接着便是失望。除了一条水流凶猛到连人都站不稳的低矮暗河之外,再无其它。叶秋挂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人们挥了挥手,胖子有些失落的说道:“完了,到这儿就该是结束了,总不能他们把这后面的墙壁凿穿了,我看也不像,要不老二也能发现的。” 查文斌示意叶秋赶快下来,这下可不比上,他已经不想再去重复一下刚才的艰难了,看着底下那一汪翻腾而起的水流,叶秋打算顺着这道瀑布一头扎进去。当他在下方的人毫无准备的一头栽下时依旧是引起了一片惊叹,贾道士无比敬佩的对着那些编号说道:“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老话,这世间没有不怕死的士兵,真正让人肃然起敬的是,他们尽管惧怕随时到来的死亡,却依然慷慨前行,你们都是好样的!” 过了约莫得有半分钟了,还不见叶秋冒头,胖子有些担心的说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呛水给砸晕了吧!” 话音刚落,水面上一阵翻腾,叶秋甩着脑袋嘴巴里吐着大口的水正在拼命往边上游。风起云甩下一条绳子把他给拉了起来,经过冷水的浸泡,他的脸色看上去是越发的苍白。 胖子问他怎么这么半天才上来,叶秋答道:“我从未见过这么黑的水,一丝光都不透。” “黑?”贾道士转身回头看看那道瀑布,这几天下雨,水挺浑浊倒是真的,忽然间他就看向查文斌道:“还记得洪村那个坑子吗,最后你们在水中发现了,这里会不会?” 这个问题不光是他,查文斌,胖子还有叶秋三人都已经想到了,他们都是那一次的亲历者,所以叶秋刚才刻意从高处跳了下去,也是想借着这股力潜到下方去瞧瞧,无奈能见度实在太低,水势又大,折腾了一会儿只能起来了。 “就算是有也没办,”胖子说道:“这么大的水量砸下去就形成向上的翻滚,人在水里本来就得不到什么力,闹不好稀里糊涂丢了小命是连尸首都发现不了的。除非你们一开始就能把这条暗河的上游截断,不过看样子也不太可能,这是在一座高山下方,无迹可寻,实在找不到我们也已经尽力了,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回去?”贾道士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回去是不可能的,这尊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已经到达了终点,只不过答案就在眼皮子地下咱们却看不到罢了。不过文斌,是时候该你出马了,或许我们都是无缘人,依你看你会从哪里入手?” “无从入手。”查文斌实话实说道:“如果你非要我来做这个终结者,倒不如告诉我如果找不到,你们罗门是否打算让我们留在这里陪葬。” “你?”贾道士脸色一变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既然神话还有可能延续,那倒不如毁了会创造这个神话的人更简单,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人便是我,毁掉我便等于毁掉一切,至少这一世我查文斌不会再给你们带来任何烦恼。” 一个沉默的人不代表他不思考,查文斌的大局观从来都是顶级的,因为他是修道者,看得就是远,很早这个念头他便有了,和贾道士一样,自进了这里他也没有打算就能全身而退。 不过他却说道:“我家中还有妻儿,断然是不会就这般的轻易送了自己的性命,况且我这帮弟兄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就这样离去。即使你得手了,我死在了这里又或者是死在了外面,他们依旧还是会找罗门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所以我不能死,我想试一试。” “怎么试?” “把那面镜子给我吧,”查文斌道:“曾经我认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学者,他叫作顾清和,从事中华古文明研究的权威。当年我曾经有把那件事告诉他,试图想要知道一切从那面镜子开始的时候寻找到其中的点滴,根据我的描述,顾清和教授告诉我,这可能是一种透光镜,一种可以看到某种肉眼看不到的事物,需要合适角度和合适的光线。只是很可惜,那面镜子一直不在我手上,看着这池水,你难道不觉得有些眼熟了,它的圆与那镜子的圆如出一辙,刚才我爬在这水边仔细的看着,看着里面出现了我们的倒映,你不妨拿出来一试。” 这是一个简单的要求,贾道士自然是答应了的,坐在水边,查文斌把那镜子倒扣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待,会有奇迹出现的那一幕吗?很可惜,不管他如何的转动着,那面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始终都是有些模糊的水流,在尝试了诸多角度以后,一种挫败感再次袭上心头。 “查爷,会不会不是在这里,咱换到别的地方去照照看呢?” “别的地方?”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那尊雕塑,转而又对着它上下不停的移动着,这里面的光线过于昏暗,试了一番后还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还在坚持,隐约的脑海里告诉他答案就在身边,似乎唾手可得,忽然间,随着镜子角度的移动,查文斌好像是看见了镜子中出现了一抹绿色,一闪而过,他的眉头跳动了一下,立刻开始重新调整着角度…… 说: 今天晚上去参加了一个典礼,回来晚了 第六十五章 透光镜(一) 几次,查文斌又都失败了,看着他焦急的模样,贾道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提醒查文斌道:“你若硬是要把这面镜子看作是透光镜的话,不妨就从它的背面去看正面,我让他们把光线打到一块儿,慢慢的移。” “哪里有看镜子看背面的,”胖子道:“老头可不要说瞎话又异想天开了。” “是文斌的话提醒了我,”贾道士道:“罗门曾经发现过一块魔镜,是个西汉年间的物件,它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当把铜镜对准阳光,反射出来的光斑中,竟会出现镜子背面的影像。后来咱们的周恩来总理在博物馆中看到这面透光魔镜,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更是用了十年时间。” “那后来呢,破解了吗?”胖子问道。 贾道士点头道:“大抵的原理据说是弄清楚了,听说是一种人和自然共同努力的产物。” “还真有这事儿。”风起云道:“这种工艺到了宋代就完全失传了,唐代《古镜记》中载:“承日照之,则背上文画,墨入影内,纤毫无失。《梦溪笔谈》中记述“世有透光鉴,以鉴承日光,则背纹及二十字皆透在屋壁上,了了分明。”历史上诸多文献中的确是有透光镜的说法,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时代,就有联军从紫禁城里盗走了一面这样的镜子,西方的科学家也曾经研究过这种镜子的原理,但是从古至今,从中到外,谁都未对这个千古之谜给出正确答案,没有人去用实验的方法来证实自己的猜测,更确切地说,还没有人真正复制出与这种透光古镜完全相同的镜子来。” 关于这点,作者特意去查了一下资料,透光镜是镜体在受到径向压力p和弯矩m的作用时,在镜体内产生残余应力。由於镜体是一凸面体,在残余应力作用下,镜体有拱起的趋势。不过镜体有一定的刚度,只有当镜体磨薄到一定的程度,抗弯的刚度已显著降低时,这种径向压力和弯矩的作用,才使镜体变形而明显地向镜面一边拱起。 当镜体在拱起时,薄处变形就比厚处大,也就是薄处的凸起程度比厚处大。这就形成了透光镜镜面各处不同程度凸起的全凸镜面。铜镜在磨研时,镜体各处的刚度以不同的速率在不断降低,镜体各处变形的差别越来越大。镜面曲率的差异也愈来愈显著,变成越磨越不平的镜子。镜面的这种曲率差异与镜背的纹饰相对应,因此在阳光照射下反映出的明暗相间的图像正是镜背的图像。 而在科学界的解释和定义的当中有这么一句话:运用凹凸透光原理的古代铜镜制作工艺十分复杂,材料选用严格,研磨周期极长,自然形成表面保护层“玻璃廓”更需一个世纪的光景,因此透光镜一直是宫廷用品,难以流行民间…… 风起云看着查文斌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见到这面镜子时出现一些幻觉似得景象,我现在怀疑它可能就是一面透光镜,不妨试一试。” 几盏矿灯开始调整着角度,查文斌仔细在那镜子的前后两边不断的观察与调整,可惜,无论是镜子投射出来的光斑还是镜子的背面依旧没有出现什么神奇的变化,仿佛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铜镜,不具备什么魔力。 查文斌有些泄气,半蹲在地上有手挠着自己的头发,有一种挫败感,那么多条鲜活生命的逝去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也许并不是在这片雕像上,”风起云安慰道:“也许是光线不对,咱们的矿灯亮度太高,若是用自然光或许就不一样。” “自然光?”胖子指着周围那黑漆漆的一片道:“这地方千年不见阳光,再说了,哪个人会希望自己尸骨见光啊。” “不对!”查文斌忽然起身道:“我想起来了,吕梁曾经跟我说过,他们在截流的时候曾经把头顶这一片打穿过,估计后来又被重新封上了,如此隐秘的地下宫殿怎么能轻易的就被当时的他们打穿呢?” “老二!”胖子立马喊道:“恐怕还要辛苦你一趟,你身手好爬上去再找找看顶部的位置有没有人工填埋的痕迹,如果有,我这儿倒是有一些炸药,给他娘的轰开了,就当是给找了个出去的路,咱们出去研究研究也能随时再下来。” 顶部,距离地面几十米高,叶秋只能再次披挂上阵,顺着激流瀑布而上,经历过前一次的紧张,似乎人人都认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事实是无论再多么的艰难,叶秋从不会最嘴里说出来,那番骨头分离的冲击感谁又能保证说就一定能够抗下来呢? 再次顺着瀑布攀爬上去,叶秋带着矿灯开始搜索着拱顶,果真在距离自己五六米开外是发现了一处明显的岩石断裂层。当年吕梁炸开这里后发现水流过大,无法进行截流,便派人重新使用巨石和土方进行填充,几十年过后,这一块被人为松动过的地方都已经开始有植物扎根,粗壮的根系顺着当年的裂缝穿了出来,余下扎出土的部分都有大拇指粗细。 从这儿到那个部位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把炸药安放到位的话,叶秋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跳跃,平行跳跃出五六米远,然后一把抓住唯一可以受力的树根。这里得有前提,树根足以承受瞬间的冲击力,还有便是,他能够在那一瞬间牢牢的握住,一旦空手,他将再次跌入那个深水潭,几十米高的落差,虽说先前有过一次,可谁能不保证被这水下复杂的环境所困住,又或者被这水流带进暗河卷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这太悬了,”查文斌道:“石头,你叫他先下来。” “下来?”胖子摇头道:“不是哥们我狠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看过那个距离,以老二的身手至少有五成把握,若是我们此时在下面干扰,我估摸着会分他的心。” “没错,”风起云补充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了阵脚,我们得相信他,不过问题是如果他点燃了炸药的话怎么回去?” “跳下来,”胖子道:“只能是这样,而且爆炸产生后的碎片会统统砸到水里,雷管的引爆时间设定为半分钟,他需要在这半分钟里头迅速游到安全地点,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他去办。” 叶秋可不会考虑那么多,那道瀑布的位置水流极大,他很为难的才够勉强稳住身子,五六米的距离换在平时的确不算是个大障碍,但是现在水流推动着人往前走,他大部分的力气都要用作稳住身体平衡,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突然发力是很难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决定换一个方式,他小心翼翼的捉住那些有棱角的石头开始慢慢往瀑布出口的两边看去,经过一番搜索,在左边的位置有一处小小的往内凹陷,就是那儿了! 身体开始顺着岩石贴的紧紧的,一切可以附着力量的间隙都要被利用起来,下方就是轰隆隆的水流,而他能够发力的地方更多的便是两根手指和脚尖的一点。正是利用这么一丝附着力,叶秋开始横向向着那个凹陷处移动,他的身体不停的轻微颤抖着,不停的开始用脚尖盲目的搜索一切可以借力的下一步,这才是真正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部分。 “他要干嘛?”胖子问道:“这太危险了,老子看得腿脚都在发软了。” “水流太大无法发力,”风起云道:“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让自己转身,然后借助双腿的力量腾空,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我们只能是打道回府了。” 遇到无法借力的地方,寒月刀便被扎进了岩石的缝隙里,就这还是千挑万选才能有个合适的点,这当中的艰险就不再过多描述了,他终于是一脚踏上了那个小小的凹陷处。此处说大其实不过刚好能够容纳半个脚掌,还是向下有一定的斜坡,就这已经是附近能有的最好的位置了,他像个壁虎似得趴在那儿喘着大气,不停的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 接下来才是重点,叶秋此时的姿势是面向岩石的,他必要要转身才能面对爆破点,在这样几乎光秃秃的岩石上能够趴着已经是难得了,还要转身的话正是不敢想象其中会有多难。每挪动一步就意味着一只手臂的力量再减少,同时平衡还要向外倾斜,叶秋尝试了几次都发现不行,于是他打算赌一把,尽到最大力度把身体扭转过来,以半侧身的姿势凌空发力扑向爆破点的树根! 说: 第一更 第六十六章 透光镜(二) 这么做无疑就是在赌博,狭小的空间内,能够让他发力的点只有那半个脚掌大还是向下的斜坡,用来稳住身子已是勉强,再加上横向移动后他的距离还比之前远了约莫一两米,几次权衡之下叶秋重复调整着呼吸,几次瞄了那树根的位置不停的测算着自己所需的力气和角度。 此时的叶秋根本听不见下方人们对自己说什么,猜想无非也就是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连续调整了几次后他决定放手一搏,在众人近乎是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叶秋仿佛化身成了一只猿猴,双腿蹬踏后猛地用腰部往上一提,身子微微弓起,利用脚尖的那一点点力量瞬间爆发出力量,同时松手,并在双腿离开着力点的瞬间还完成了空中转身的动作。 这一跳跃最难的地方在于高度本来就几乎持平,我们知道跳远的时候,人划过的是一道抛物线,反作用力把人投射出去,地心引力会使人向下,你能跳跃多远取决于作用力和地心引力之间的力差。若是能够足够的空间向上,那么人受到的地心引力相对滑落的时间会延长,同样,滞空的时间也会延长,可偏偏现在头顶是岩石,叶秋要做到的几乎是像一个子弹般出膛,平直的移动五到六米,试想一下这几乎是超越了人的体能本身。所以他的速度极快,弯腰、蹬踏、侧身、发力,整个过程就像是豹子一般,没有半点犹豫,一气呵成,等到众人的嘴巴成“0”形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两根树根,但是又因为自己的发力过大,身体开始沿着惯性往前,这个时候树根极其容易发生断裂,又或者因为摩擦力不够而导致和手掌分开。 叶秋是怎么做的呢?他选择了一个巧妙的方式,借助抓着树根的一瞬间,腰部再次发力,用直立形状开始猛地凌空抬起自己的腰部,使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向上,通过手部那一点受力,转而使得平行的力改变方向,成秋千那样把整个人往上荡,双腿触碰到了岩石顶部的那一刹那已经把冲击力卸掉了大半,这便是一个标准的四两拨千斤。 难怪贾道士在看完这一切后也佩服的说道:“他身体的协调性和爆发性已经到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境地,单论肉体的强横他已经是顶级了。” 胖子补充道:“还有这儿!”他指的是自己的脑子,别看叶秋闷声不响的,其实他很聪明。正说着,那边叶秋已经在向他们挥手致意了,胖子道:“哥几个,咱得找个地方避一避,等下炸了可就是天女散花了,可都别去触那个霉头啊。” 查文斌担忧的说道:“我们能走,他能跑的了嘛?” “三十秒,”胖子道:“这就得看他的能耐了。” 叶秋见到他们开始撤退后便要安装炸药,这种炸药的好处便是背面可以黏贴,不再会出现因无法找到支撑位的尴尬,胖子已经教过他如何放置和引爆。他特地用匕首把以前的缝隙掏大了一点,全部布置完全后,叶秋的手上几乎都要被摩掉了半层皮,他仅仅是依靠着几根短小的树根支撑着自己,长舒一口气看了一下脚下的大地,黑乎乎的一片啥都看不清,启动完引爆装置后,叶秋一松手便闭上眼睛,只听“咚”得一声,胖子知道他落水了。 与此同时,数盏手电亮起在那底下河面上搜索着他的影子,胖子嘴中则保持着读秒,上一次他可是足足半分钟才出来,这一回必须要快啊!因为瀑布水流垂直冲下,会形成巨大的冲击力,人在水中是无法借力的,很大程度上只能被水带着走,胖子祈祷他不要被卷入漩涡一类的地方。 此时的叶秋再落水后立刻就再次被水流席卷,压根就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他试图控制着身体径直往下潜,越往水底所受到水流干扰的力量便会越小。被冲的七晕八素的叶秋在水中不停的调整着姿势,其实这种时候最可怕的便是碰到周边的乱石,有不少落水者往往都是在这个环节出的意外,水流卷着身体重重的撞在有棱角的石头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胡乱扒拉着的叶秋已经来不及游上一边了,自从他松手那一刻起心中便在读秒了,有些人的内心便是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的,即使处于最危险的环境依旧不会忘记最重要的是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半,胖子焦急的在岸边试图寻找着叶秋,他对查文斌说道:“还有十秒,简直是……” 此时叶秋明白,若在水中再强行上浮只怕只有一个结果,爆炸的瞬间或者是随后一点,他的脑袋刚露出水面,碎裂的岩石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所以他决定下潜的水底,尽量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因为在混乱中,他的手已经摸到了一些可以触碰的固定物。 十秒中之后,伴随着一声巨响,瞬间的功夫便开始崩塌,在这地下暗河里,那声音简直能够叫人崩溃,就好似是把人闷在一个罐子里,然后往罐子里放了个鞭炮。巨大的爆炸让人觉得天旋地转,散开的石块瞬间倾泻而下,当年吕梁他们为了填补这个洞口采用的是整块原石,那玩意大小都能赶上面包车。如此大的石头被炸开以后散落下来,上方更多的原石瞬间就失去了支撑力,“咚!咚!”一个个巨大的影子跟炮弹似得狠狠砸下,溅起的水花顿时冲天。 此时的叶秋依旧还没有浮上来,倒是风起云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紧张的说道:“若是按照之前他上浮的时间算怎么的也该到了,我希望他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这上面的石块数量似乎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自打爆炸之后的十几秒内,那些石头还在源源不断的掉落,几十年前的时间,足以让这些填补用的石块挤压得相当牢固,即使是爆破也只能是松动。而松动的后果便是连续性,既上方的石头塌陷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伴随着身边的支撑力逐渐消失而缓慢落下,这就像是地雷一般,谁也不知道下一颗什么时候爆炸! 叶秋在水下毫不知情,只知道自己的四周不断有东西落下来,他在混乱中抱住了一个可以抓住的东西,尽量让身体贴近,纵使是这样,也还是糟了几次碎石的袭击,不过好在都是小块的,问题不大。 落石还在持续,叶秋也到了差不多最后的关头了,再憋下去人都得交代,准备松手的一瞬间,他隐约看见自己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很像是个人。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呢?他又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划了几次,终于是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脸的轮廓,他想要再去看仔细一点,只可惜水流已经拖着他开始往上走了…… 在岸上焦急等待着的人们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叶秋的搜索,终于是有人用矿灯扫射到了水面上露出个脑袋,此时的叶秋已经偏离落石的地点有十米开外了,精疲力尽的他拖着已经发软的身体开始向着岸边不停的游着,胖子这边也同时准备好了绳子。 一拉上来立马就开始检查起有没有缺失零部件,好在都是一些小擦伤,胳膊上的有一块淤青比较明显,那是刚才在水底被一块大石头带过的,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没多大事儿。”其实那石头再偏离个几公分估计他就再也不会上来了。 此时天还没有亮,估计还得再等个把小时,叶秋蹲在岸边开始恢复体温一边说道:“我觉得在这水底还有一尊雕像,但是没看清楚,估计大小跟这石头上的差不多,感觉像是它在水中的倒影。”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尊一模一样的?” 叶秋点头道:“只看了个轮廓,水太急。” “那就对了,”贾道士道:“证明了我们的推断是有道理的,这水就好比是一面透光镜,透过水可以看到透过去的影像,我猜是古人为了模拟出这个画面,又在河道底部雕刻了一尊神像,毕竟相交辉映。” 说: 第二更,还有第三更的,更完我再去睡,你们可以看明早的 第六十七章 透光镜(三) “这种雕刻手法你们没有见过,但是我却见过。”贾道士继续说道:“那是在四十年前,新中国还没成立,国共内战的时候,我带人去了一趟唐古拉山脉。在那之前收到消息说是有一位空军飞行员在看到一座湖底有一尊巨大的佛像,拿到了经纬坐标之后几经波折终于是到了现场,在一整座雪山的背面发现了那尊雕像,当时有人判断说,一定是这里的天空太蓝了,所以飞行员产生了错觉,把倒影在湖水中的佛像看作是沉在湖里的佛,那个地方人迹罕至,我们也找不到知情者,加上高海拔地区,湖水温度极低,谁也不曾想过会下到湖里面去看看。” 他继续说道:“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罗门也很低调,大概是在建国后的第四年,一支寻金部队开拔了过去再次发现了那尊佛像,当时他们打开了佛像底座,发现了背后有一座洞窟,里面满是早已失传的苯教典籍,还有大批的苯教壁画,精美绝伦,但是那支部队却很悲剧的遇上了雪崩。坍塌下来的万年积雪把佛像完全给掩盖了,一下子就让搜救的人失去了辨认的标的物。 那个年代咱们国家十分缺贵金属,蒋介石把大量的金银都带去了台湾,所以黄金部队的人才十分紧俏,上面非常重视,就开始搜索。顺着当年的经纬度,飞机再一次飞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湖底依旧还有一尊佛像,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湖底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倒影,此时站着的那尊佛像已经被积雪掩盖了,按理不可能出现倒影,是因为那里的水太清了,所以能够直接看穿,误以为这是倒影。 其实这是一种古人的宗教建筑理念,佛教里有诸多的佛像是三面的,代表着三种法身,那这种石刻佛像如何反应三种法身呢?便是站着一座,水底一座,倒影一座,这倒影无论是湖底向上看还是从山上往湖面看都是合一的,便是象征着三相合一。其实跟我们道教一气化三清也有着类似的含义,无论是人还是神我们都认为是有三个部分构成的,天地以及本尊,缺一不可,缺了便是不全,这倒影就像是我们在阳光下的影子,没了那便是死了。这种雕刻手法也叫阴阳对称雕,极为少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又在什么时候结束的,总之应该距离现在很久远了,只有少数甲骨文上会有些零星的记载,实物这是我见到的第二处。” 胖子道:“好复杂,不过倒是有些像是透光镜的风格,同样都是一处图案多处融合。” 贾道士点头道:“其想表达的意思比较接近,还有一个小时便天亮了,等到日出的时候再行尝试,这水底暗流涌动,不是每个人都像叶秋这般身手,就不要去冒那个险了。” “对了,”查文斌道:“那几枚玉环是不是在你们那里,一直说上面记载着信息,敢问那是什么信息。” 贾道士说道:“不瞒你,先后找过很多人来看,可以确定的是玉环上的确是雕刻了一些肉眼难以分辨的线条,我们把这些线条整理复制放大后仔细研究,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胖子听到这儿就来劲了,他张口道:“贾老爷子,不是晚辈要说你们,这事儿办的真不地道,一提那玉环我就来气。起先我家查爷高风亮节,说白送给你们,你们装模作样的不要,好了,东北一趟差点没在背后下黑手,用这法子抢去,好在今天你算是承认是你们拿了的,不过这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 贾道士没想到胖子竟然会提这个,那也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忙拿出玉环道:“这不我也带来了,原先考虑过把它跟这镜子结合,但是没什么发现,那时候情况紧急又有外人,罗门办事向来严谨,就委屈你们了。” “透光镜,玉环、雕像……”风起云在一旁一边走一边重复的自言自语道:“这三样东西看起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也未必不能把它们串起来,对了文斌,你刚才不是说好像看见那雕像上闪过一抹绿光嘛?” 查文斌点头道:“没错,我应该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所以才想起那玉环来,因为它们都是绿色的。” “试想一下啊,各位都看过电影,如果这玉环是电影的胶片上面记载了一些信息,那么就需要通过电影机器才能阅读出来,这机器暂且设定为透光镜,那么幕布呢?投射的影像会在哪里呈现?” “你是说那面雕像?”查文斌皱着眉头道:“但是那里明明有水流挡着……” “你管那么多累不累啊,等下太阳一出来挨个试一试,他娘的再不行老子就回去搬炸药,其实事情都被你们搞复杂了,当年吕梁都找到到这儿了,却又被硬生生的给填了,不然也不至于死上这么多人。这就是想法太多,主意太多,到最后谁也没弄明白到底咋回事。” “事实就是难料,”查文斌对胖子说道:“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性失明,往往看到的真相却当作是假的,把假的又当作是真的,这不能怪他们,只能怪人心有一种天生的怀疑性。” 一个小时的时间是漫长的,天亮了,不过却很遗憾,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太阳的直射是有角度的,只有当太阳刚好运行到这个点菜能够产生足够的反射,好在终于是能够见到光了,心里那种感觉也逐渐开始好了起来。根据测算,估计要在上午十点左右,借着这个时间,还能有空休息一下,每个人都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刻,不过老天爷也不开眼,外面好像并不是阳光明媚。 “睡,难不成就在这里睡到太阳出来?要是连下个十天半个月的岂不是要饿死了。” “要有耐心,”贾道士道:“还记得我们出发前吗,别的地方都在下雨,唯独这块出了太阳,我想只是时间未到罢了,天注定的事情自然会有天来帮忙。” “你们想的真乐观,”胖子说罢对那神像拜了三拜道:“神仙大爷,听着了没,您要是有灵的话就开开眼,保佑快点天晴,然后等出了太阳我们就来掘了您的老坟……” 有道是风云变幻莫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胖子的话灵验了还是如同贾道士所说,一切都是天注定,几分钟之后墨林水库的上空乌云再次散去,与昨日相同的那种奇观又出现了。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水库上方现在早已是尸横遍野…… 查文斌说做道士有要遭天谴的,人都是公平的,在你获得什么的时候就必须要付出什么,或许只是时间先后。有经验的盗墓者在进入帝王陵之前都会做一件事,那便是烧纸人,越是殉葬多的越是要烧的多,只有这样才会平息对方的凶煞之气,意思是我拿了这么多条命来换你一点财富。所以在他们庆幸着老天爷开眼的同时,余下还活着的编号们则在祈祷,祈祷着今天不要再重复昨天的悲剧。 “快十点了,”查文斌推着胖子,这家伙胡咧咧一通后就开始倒头大睡,胖子睁开眼看见就看见贾道士双手张开站在那悬崖边背对着他,好像是打算要拥抱那神仙,单从那背影看还颇有几分风仙道骨的样子。 “怎么了想不开打算往下跳啊!” “别瞎说,他在那已经站了一上午了,”正说着,突然间一抹阳光从天而降,刚好就洒在贾道士的头顶,洞穴中满是灰尘飘过恰好显得那道光柱格外的明显,在那恍惚的一刻真的有成仙的感觉,胖子赶忙起身拍醒风起云道:“小白脸,快醒醒,快出来看神仙啦!” “快!”查文斌赶紧提醒大家,这是一个需要配合的工作,由风起云胖子还有叶秋三人各拿一枚玉环放置在铜镜前方,查文斌手拿那枚铜盘不断的调整着角度,当光线投射到神像瀑布上的那一刻,众人的呼吸屏住了…… 说: 三更完毕,我去睡了,晚安 第六十八章 三缺一 刹那间,奇迹出现了,一片绿色的花纹开始出现,就像是现在的幻灯片被投影了一般,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神奇。只不过当这些花纹开始出现之后,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来了个清晰无比的答案,只有错乱无序的一些线条被显现在那神像之上,从中几乎读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贾道士,快点画啊!”胖子着急道:“这头顶的太阳可不是门口站岗的守卫,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贾道士也的确是没有闲着,当这些线条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开始用笔和本子在记录了,只顾着画图的他也没有功夫搭理,线条跃然与纸上便是越发的清晰。贾道士画了约莫有一半了,左右思量还是皱眉眉头道:“没用,这能瞧出什么名堂来,文斌你试试换个角度。” 查文斌便又尝试着换几个角度,每一次镜子或上下移动,这些投射出来的绿色线条都会跟着变化,跟前面或者是这里短上一段,或者是那里凹下去一截,这下可把他们几个是急的越发不行了。按照这样的结果来看,任何一丝角度的变化都会最终影响到这个图案的完整,所以,即使是贾道士再怎么画也是白搭,因为看到这个结果他也已经放下笔和纸了。 “一定不是这样的,”贾道士道:“咱们现在等于是已经拿到进门的钥匙了,唯独就是不知道这一串钥匙上面哪一把才是对的,文斌你再调整试试,看看会不会有更加清晰的。” 胖子道:“查爷,你就别听他胡咧咧了,再这么下去阳光稍纵即逝,肯定不是角度的问题!” “阴影,”风起云道:“我知道了,这些线条都是通过这玉环里的斑驳处显现出来的,但是我敢肯定它们并不是完整的,所以每一次调整角度,光线穿不透一些斑驳的位置才会有各种差别的地方产生,如果能够剥离这些斑驳处或许就能显示完整的信息。” “你这是马后炮了,”胖子道:“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去跟太阳公公商量一下,让它先停车吃个早饭,咱们慢慢研究得了。” “你就少说几句,”查文斌打住他道:“这就是没念过书的下场,依我想也是这斑驳挡住了线,就跟玻璃杯子里头有脏东西不干净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照出去的光才会被挡住。” “那可不一定,”胖子道:“这东西古怪的很,要真是被东西挡住了就没光,那我们彻底这玉环岂不是应该毫无遮挡物?依我看,要想在墙壁上有投影就必须要有被投射的东西才对,玉环假如是通透的,应该过去就是一片大绿,啥玩意都没了。” 贾道士听胖子这么叽叽喳喳一通后像是忽然被点醒了一般,他的目光聚焦到那三枚玉环上猛烈的收缩道:“没错,这被投射出来的其实应该就是这些斑驳,斑驳才是记录信息的关键!但是现在这些斑驳似乎是不完整的。” “玉石是被矿物质入侵之后才会留下沁色,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风起云道:“就算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去试图修改这本来就形成的沁色啊,这是在玉环内部形成的。”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看见这里面的斑驳块状说起过它像什么嘛?”查文斌说道:“咱们说它像血迹,一块块的血迹干燥之后。”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由查文斌提出的,他继续说道:“既然罗门一口咬定这件事与我们几个有关,试问到目前为止各位在这几件事上有否牵扯出十分必要的联系?” 胖子点头道:“要说我们几个有身手的话那是高看自己了,人罗门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什么样的将才没有,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把我们几个招来还捧的那么高,贾老爷子你真该问问你们那个头儿,我们这几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到底是哪里长了三头六臂入得他老人家的法眼?” “那就对了,”查文斌对贾道士说道:“罗门断然不会妄下结论,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之后还把我们几人聚集起来,显然不是为了送您进来走一遭已经走过的路,我们就是打开这玉环的钥匙。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和血有关,包括那些烛台,还有这些玉环上的斑驳,我想做一次尝试,几位兄弟,你们试一试把自己的血滴到玉环上,看看能不能沁入这玉环里头。” 看着头顶的阳光已经有些比不上之前了,风起云二话没说便用刀在自己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胖子和叶秋二人见状也先后照做,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嘛?贾道士也在屏气等待着,对于未知的东西就像是即将要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现在盒子的钥匙似乎已经找到了,就看查文斌是否决定要打开它了。 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迅速就能沁入玉环,正如风起云所言的那般,玉的沁色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沉积,是一个矿物质入侵的过程,但是这不代表着就不会发生一些奇迹! 当把沾有鲜血的玉环重新拿到那镜子前方的时候,神像之上的投影果然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地方在于一些原本粗略和杂乱的线条看似有些规整了。这当然是瞒不过这几人的眼睛,风起云立刻用软剑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把那玉环放在血淋淋的手掌反复搓揉,当几乎整个玉环都被涂满的时候,风起云再一次把玉环放到镜子跟前,这一回,的确是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图案的完整性是可以用肉眼来分辨的,风起云这枚玉环放上去的片刻,便出现了一个四分之一的圆,这个圆一出现当即让查文斌和贾道士两人都是心头一惊。不是别的,单从这露出的部分来看,应该是罗盘的一个部分,上面的网格和字迹都清晰可辨。 “我明白了,这些玉环就是一个坐标的信息,最终是通过这面镜子读出来,罗盘会告诉我们应该要去到哪里,你们两个,快!”贾道士挥手道:“跟他一样,割破,割破啊!” 胖子和叶秋两人看得都是如痴如醉,贾道士这么一叫两人方才反应过来,先后划破自己的手掌依葫芦画瓢,果然是再次出现了另外两个四分之一,查文斌依据罗盘上的信息调整着三人的方位,很快一个四分之三圆的罗盘数值便显现在了那神像之上。 “不行,”查文斌道:“这上面有一根指针是横穿整个盘面的,如今少了那一枚玉环这信息便是不全的,如何确定具体位置。” “第四枚玉环……第四枚玉环……”贾道士这会儿也急了,眼看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总算是有些眉目了,可偏偏……难道真如传言中这世上并没有第四块玉环嘛?既然没有,那他们费劲千辛万苦道这里来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胖子看那镜子上的阳光都已经走过大半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有玉环了,就是余下的这三块估计都得明天才能重新出现了,关键是这老天爷会不会下雨,这天气可是说变就变的。“查爷,时间马上要来不及了,这太阳……” 查文斌现在何尝不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四分之三的罗盘图恰好缺得就是指针的那一方,都说这玉环是当年姜子牙所留,以他的能力自然是会把最为重要的一环做到隐秘至级,这四块玉环是缺一不可。 说: 我回杭州了,假期结束 第六十九章 第四枚玉环 第四块玉环,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重复着这个词语,它就像是挂在天上的月亮,想的到却够不着。 聪明人总是会在遇到问题的那一刻率先想到答案,这里最聪明的自然是风起云了,他看着三个人的手掌都是血淋淋的,可唯独现在查文斌好似还是一个局外人。自然的,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他,查文斌作为整个局的核心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如果仅仅是让他来拿个镜子,又何必费这力气,那贾道士之流哪个难道还不比他拿的更稳当?既然是棋子,一盘棋里最为重要的自然是那个“帅”了,能够决定生死的一枚棋子才能够得上让罗门如此的费力气,风起云看着那面镜子,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他问查文斌道:“玩过西洋镜没?我们三个现在就是里面的卡片,还有一块卡片一直都找不到,我怀疑是在你身上。” “我?”查文斌上下看了一遍自己道:“我要有还能等到现在,早拿出来了,你要是有什么就快点说,时间不等人。” “透光镜虽然稀罕,但是在西汉以前并不少见,皇家通常收藏作为玩物,对于罗门这样的千年大树一枚透光镜算不得什么,可是如果它就是第四块玉环呢?这三枚玉环看似都跟这镜子无关,但是的确又只能通过它来投射出里面的信息,这说明镜子的制造者和玉环的制造者是属于同一批人,它们把信息隐藏在这两者之间的目的只有一个:这四样东西缺一不可,无可替代,如果说透光镜本身就是第四块玉环便很好解释了,一个西洋镜里的画片若是不齐全,那么直接把残缺的那块画片贴在镜子上也能够凑齐一副完整的动画来,只不过它需要一定的方式才能显现出来,你不妨试试。” “查爷,接刀!”胖子丢过来一把匕首,查文斌抓着就往自己的手掌上那么一拉,眉头一皱便朝着那镜子的背面狠狠抹去,此时的太阳大约只能勉强看到半个了,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那抹绿色终于是出现了,风起云是对的,第四枚玉环就是那面镜子,而起开他的人便是查文斌! 一轮完整的罗盘图刹那间出现在神仙之上,贾道士和查文斌同时念着那代表着方位的字…… “天池南北,风需相薄,下值八门……”这一共是十六圈字,也只有精通之人才能在粗略的一眼之中便瞧出里面的名堂。而此时不知为何,前后这罗盘影响出现了不过就短短四五秒钟的功夫便消失了,查文斌端着那镜子上下调整,试图在匹配出阳光来,抬头一看却见天空已是黑暗起来。 刹那间,头顶开始传来电闪雷鸣,夹杂着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那雷电好似要穿透这小小的入口,这变化之快令人措手不及,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抬头去看天。此时贾道士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快点跑,走远点!” 老古话说这人啊要是泄露了太多天机就会遭天谴,所以往往算命算得准的不是瞎子就是一身浓包,虽说满嘴金口玉言,可总是家徒四壁,这就叫作天罚。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得到的越多就会失去的越多,这也应征着道家阴阳太极协调的道理。同样的,当你打开了一座连老天爷都要妒忌的秘密时,那后果是什么便可想而知。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上面的湖中已经飘满了死尸,这些都是殉葬者,为了天机而殉葬的无辜者。有的人生来就是不平凡,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时往往便伴随着异像,其实查文斌作为一个道士根本还没有做到万事具细,若是不然在出发前安县遭遇的百年一遇大降水便是征兆了,只不过谁都没有往那上面去想,老天爷是给了他们预警的。 这贾道士话音刚落,天空中便迸发出一道极亮的闪光,这闪光亮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那一天,夏老六家院子里有很多人,都是为了避那河中蔓延上来的水,不少人家的屋子都已经没了,安县是个多山之地,民居大多沿河道分布,山洪夹杂着河水席卷而来携摧枯拉朽之势轻易的便撕碎了他们。 后来,听老夏讲,那个雷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响的一个雷,有多响呢?他说不在洪村范围内炸的,却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有很多人都看见一团巨亮的火光在天空中爆裂,接着那爆炸声便传来了,当时屋顶半数瓦片都被震落下来,猪圈里的两头猪跟疯了一样窜出栅栏狂奔而去,许多人久久都不能平静,因为耳膜里始终回荡着那轰隆隆的雷声。 局外人尚且如此,查文斌几人在听到贾道士的提醒后扭头便开始往后跑,这地方路窄,其实走出去并没有多远,那道闪光便从天而降,直挺挺的穿过了那个入口。胖子后来说那只是一个巧合,因为谷底的河水导电才引来了那道旷世骇人的作品出现,但是单就那个画面估计这辈子他都是不太愿意去回忆的。 闪电下来之后,那声音就别提了,查文斌说那是一个球,是掉到水中然后才开始炸开的,后来我专门去翻阅了一些资料,发现的确是有很多报道上出现过这种闪电球,民间也叫它是滚地雷,一种可以降落到地面上的球形闪电,然后爆炸,通常伴随着这种东西出现的便是莫名的死亡现场。 爆炸就在那道闪光过后几秒开始传来,等于是把几个人丢进了密封的罐子再往里头丢一颗炸雷,那滋味儿可想而知,查文斌背对着撇头看了一眼。河水掀起了巨大的水花喷涌而起,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开始掀起气浪,查文斌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人狠狠得打了一棍子,喉咙里头一甜便被推着往前飞去。 贾道士的提醒还是起了作用的,饶是在接近一些那中心恐怕连小命都要捡不回来了。万幸的是现在都还活着,浑身的痛到骨头里,耳膜久久都还在回荡着一股“嗡嗡”声,彼此之间只能艰难的打着手势,因为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倒在地上的人们却在笑,他们笑的是死里逃生,笑得是这一刻终于是要来了! 足足十分钟以后,这些人才挣扎着爬起来,查文斌是跑的最慢的,不过贾道士的那两个弟兄却在那一刻没有离开他,正如他们的誓言,他们的任务就是来保护他的。那两位伤得很重,爆炸时死死的都挡在了查文斌的身后,对于这样的人查文斌的心中已经说不出感激了,他们也许渺小到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但是编号们同样伟大,不如以他的身体状况恐怕现在连说话都要费劲了。 “马上咱们就可以走了,”查文斌安慰道:“你们既以命相互,我也会去完成我该完成的,贾老爷子你可知道那罗盘代表着什么,方位又是在哪里?” “不用找了,”风起云扶着腰看着远处道:“那儿,要说这是姜子牙下的一道禁忌那我还真相信封神榜里的描绘了,是不是破了这玉环就有天雷相助,直接劈开了那座神像,你们看,左脚位置那大块石头几乎全部被震没了。” 爆炸的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其实那道闪电并没有直接击中地下暗河,而是砸在了神像上,不偏不倚的又恰好炸踏了神像的左脚露出一大块不规则黑漆漆的破洞,贾道士回忆了一下那罗盘指针所在的位置点头道:“没错,指的的确是那个位置。” “这么说来就没错了,”胖子道:“这神像就是守护,里面就是埋着那啥子比干的地方了,查爷,你可有燕白旗?” 查文斌怎得会有那种东西,不过贾道士这时却在怀里掏出一块黄色锦缎,慢慢打开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里面竟然真的是一面白色的三角状旗子。 “这就是燕白旗。”他递给查文斌道:“去封神吧,完成你的使命。” “这玩意?”胖子噗嗤一声笑道:“你是跟火车站那花两块钱买来的吧,这料子看着像是温州货啊,也不整个好点的。” “不去,”查文斌摇头道:“不管它是不是燕白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我拿起来就意味着我也走到了尽头,你们不会坐视那段预言成真的,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你们满意。” 说: 欧洲杯 第七十章 一个好人 风起云对查文斌说过,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强大的个人愿意看到这个世界上出现另外一个能够足以在精神领域占据领导地位的人。宗教和政治,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在世界各地不断的纠缠着,为了谁的信仰真宗,谁的主神才是正统,不惜爆发杀戮甚至是战争,精神领域的高度统一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神话。 科学的解释神话是由人民集体口头创作,表现对超能力的崇拜、斗争及对理想追求及文化现象的理解与想象的故事,属民间文学的范畴,具有较高的哲学性、艺术性。而宗教则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出现的一种文化现象,属于社会特殊意识形态。 古时候由于人对自然的未知探索,以及表达人渴望不灭解脱的追求,进而相信现实世界之外存在着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或实体,使人对该一神秘产生敬畏及崇拜,从而引申出信仰认知及仪式活动体系,与民间神话一样,其也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彼此相互串联,其是一种心灵寄托。 而宗教神话则是宗教在发展过程中吸收神话人物与事件而形成的传说,也属于特殊意识形态体现方式。它的特点非常明显,既描绘了一个由神灵统治的世界,信徒们要为得到神话中的人物的庇护,不得不对其进行信仰,这一点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叫作信则灵,不信则无是很好解释的。 神话虽然无处不在,但是太过遥远,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神话只是杜撰出来的,那些人物不过是美好的想象,这是新时代宗教的一种发展,人们信仰宗教和遵守教义是取自其宗教中教人向善的一面。诸如道教,已经很少还有人炼丹修仙,反倒是越来越多有人重视起道教本源中那些哲理,把它用作在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以试图解开一些心中的疑惑。 传统的茅山道士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是越发式微了的,试问在当今发达的科技之下,还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一个口中念念碎碎都是妖魔鬼怪的人来告诉你你的人生是被一个死去的人给左右了的,当然了,这个世上还是有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就像很多人会提出一个话题来:既然你口中到处都是鬼怪,何不捉一只来让我瞧瞧呢?很难想象,当查文斌指着墙角告诉别人,那里就有一个鬼的时候会发生如何的哄笑,是的,他无法给多数人证明,因为这个世上见鬼是需要诸多条件的。 少部分的人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会给亲人朋友倾诉,但是得到的结果往往是被告之眼花了或者是幻觉,他们懊恼无助害怕,他们亲眼所见那些骇人的东西在自己的身边游荡。道士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只不过这样的场面越来越少了,因为人的戾气在慢慢增多,人的心已经开始让死去的鬼魂都感觉害怕了。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鬼其实怕我们,甚于我们怕它,在我们这个世间,其实人和鬼是在一起杂居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鬼,只不过两者之间阴阳相隔,生活在两个世界,极少会有碰面的机会罢了。 鬼怪其实是作为神话的一部分,人们理解中的神话其实都是那些高高在上拥有权力的神仙们,这不然。有阳光就一定会有黑暗,有神仙就会有鬼怪,查文斌可以捉不到鬼怪让你看,但是他却有可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道教是从来不缺乏神仙的,从老子到姜子牙,到张道陵到吕洞宾,太多太多的道教人士都成神了,在民间有太多的人信仰着,为它们供奉香火,但是这都是个例。个例是一种单纯的偶然现象,不足以引发大规模的效应,不具备普世性,只有普世性的信仰才会发展成宗教,才会拥有强大的影响力。但是,道教作为一个曾经普世性极强,被列为国教的一种信仰,在衰败了千年以后是否会因为某个人的成功而再次席卷开来呢?答案是未知的,但是却是不能被容忍的! 查文斌本是个无欲无求的乡下青年,是罗门逼着他一步一步走上这条路的,倘若不是他们先知这个人有着特殊的命运,是否会引起当年马肃风来争抢,那么又是否会因此走上学道这条路。道虽然人人都能悟,可终究是要入道的,这便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循环。 “你没有选择,”贾道士如是说道:“你的选择就是拿起它然后去做该做的事情,这是你的命运替你安排好的,能够替前朝的人完成遗愿,也是一件圆满。” “不是应该等我找到他了,然后再毁掉他嘛?”查文斌笑道:“毁掉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所以你们不会,你们需要这个领路人,毁掉它才是对的,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一颗种子,随时都会有发芽的可能,除掉种子一切也就干净了,把任何的可能扼杀在萌芽的阶段才是最上上策。” 这话说的那贾道士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必是的确说到他心坎里了,查文斌又接着说道:“它是一个希望,一颗延续大周王朝汉神话的种子,任何朝代都会有落幕的那一天,强盛如唐朝也不过是这样,但是信仰不会,封神开创了道教的神话时代,如今它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这口气本来却是不关乎我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道家弟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走向落幕的那一天,应该给后代留下一点希望。但是这颗种子不能是我去种下,我承受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去承受,贾老爷子,您德高望重多多体谅。” “你既不去又不肯同意毁掉它,”贾道士说:“这说明你内心之中也是矛盾的,我愿意叫你一声老弟,人这一辈子多需要经历很多选择,如果我能选择的话,在这之前,我也不愿意搭上我亲人的性命,但是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逃避。你的职责是天定的,天最大,我能体谅你可老天爷未必会体谅你,若是此事不成,还会有第二个查文斌嘛?不会有了,只有你一个,但是罗门会放过他们嘛?我想不会。” “威胁了?”胖子冷笑道:“搞不赢就威胁,老把戏了,天下之大并不是你一家说了算,现在早就不是旧社会了,人民当家做主。” “我当然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查文斌道:“还包括我的家人对吗?” 贾道士并没有否认,作为一个领路人,他若是不配合便没有生存的必要了,罗门向来言出必行,现在查家五里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间小屋子。 “你们从来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的强势,戾气太重终究是会伤了自己的,罢了,随了你们的心愿吧,我去找到它,然后毁掉它,咱们的账虽然没有清,但我也不想再有任何纠葛了,白旗给我吧。” 风起云拉着他的衣服道:“你真想好了?” 查文斌点头道:“想好了,如果一个预言能够左右一个信仰的生死存亡,那么这个信仰本身就是脆弱的。他们害怕的恰恰是我所不害怕的,存在的价值是在于它本身是否有价值,就像茅山道士终究也会被淘汰一样,当人的心比鬼还要可怕的时候,还需要我们这些道士做什么呢?妖魔鬼怪们早就避之不及了,那些个坟场乱葬岗子在机械的暴力下早就成了一片片的新工厂,新住房,鬼们过得连牲畜都不如,要不要这个信仰又有什么用呢?” 任何事物的发展到了一定的时候必定会消亡,会有取而代之的东西出现,物质是如此,精神同样也是如此。这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奈,却不得不去承认的事实,人们早已不再惧怕鬼怪,而宗教的本身恰恰就是让人恐惧,因为你害怕所以才会跪倒在神鬼的面前,因为害怕失去所以祈求得到,因为害怕惩罚,所以祈求原谅,当有一天这种恐惧的本身已经不在了,人的心中只有利益和权利时,任何阻挡在他面前的事物都不再会激起任何恐惧。 “我走了。”查文斌看着他们几人道:“弟兄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轮到我自己了。” “什么意思?”胖子道:“你一个人去呗?开什么玩笑啊,咱是什么关系,啥时候抛弃过战友?” “没错,”贾道士吭声道:“只有他能去,我也不能例外,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待吧。” “听他的。”查文斌看着风起云、叶秋和胖子真诚的说道:“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请你们记住,你们曾经有一个朋友叫作查文斌,他没有什么大本事,也没有办法给他的朋友们带来荣华富贵,但是他有一个心愿,那便是不再伤害。如果你们尊重他,那么就请离开他,一个天煞孤星是不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的,我也答应你们,我会好好活着,做一个普通的平凡人,我们是弟兄,是朋友,这就足够了,如果还能奢望什么,我想,只有一句话,查文斌终究还算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第七十一章 封神 这个世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梦想,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活法,谁都不例外,查文斌也想,他想要的绝非是这样的纵情江湖,对于朋友他的要求从来不高,三两个,知心便好。对于生活,青菜豆腐能够果腹足以,自然简单。 有两种人是注定孤独的,这两种命理是有着看似不同的结果却又相似的境遇:一种是成为人上人,自古帝王最是孤独,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被万人敬仰却得不到一颗真心。还有一种则是得道者,自古得道者清心寡欲,问道的过程要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成大道的只有自己一人。这两者都是孤独的,站在巅峰就注定是要傲视天下,查文斌,你准备好了吗? 他走的很决绝,一个人,身影没入黑洞的那一刻,很多人都觉得整个世界已经跟自己无关了。胖子,叶秋还是风起云,每个人都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使命。曾经他们无数次讨论起这样的画面,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摆脱那些世俗之事,真真切切的活一回属于自己的人生该有多好。现在这一天终于是来了,但是为何他们的心中却又如此失落呢? “老二,小白脸,”胖子正色道:“咱们是弟兄,既然是弟兄就是情同手足,现在他去了,等于我们的手足就没了,你们两位想下辈子都活在后悔中吗?” “我后悔,但是我却选择尊重。”风起云跟胖子的观点并不同,他说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凡成大事者都有一颗装得了天下的胸怀,我们已经陪伴了他太久了,如果一味的插手又如何能够让他去领悟真正的道。是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了,并不是我怕死,又或者是秋儿怕死,我们面对无数次的死亡从来都不曾退却,那是因为他需要我们。” “难道现在就不需要了吗?”胖子叫道:“这个鬼地方,什么虫子僵尸还有莫名其妙的机关何其之多,他能应付?我倒是觉得现在他是最需要我们的!” “他需要的只是尊重,你想让他生活在后悔之中嘛?”风起云道:“做人不能太自我,老是凭借自己的思想去支配他人的意志。我们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不能陪伴他一辈子,你不能我也不能,甚至是钭妃都不能,他的路要他自己去走。我选择相信他,如果他的生命真的只有这么短暂,我愿意下半生都陪在他的灵柩之上。” 胖子捏紧着拳头看着那个背影,终究是慢慢放下了,正如风起云所言,查文斌不是一个婴儿,一个处处都需要别人呵护的孩子,他需要到了自己去证明和完成使命的时刻了,那种选择,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黑暗中,查文斌仿佛自己看得一片清楚,哪里是路哪里需要避开有乱石,他感觉自己的前方有一盏灯无时无刻不再照射着自己。路并没有胖子他们想的那般难走,这是最后的一程,只有被选中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踏入,会有阻拦嘛?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了。 不久他便看到了一片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上挂着青铜模样的灯台,燃烧着的火烛把这里照耀的无比光明,正中的位置有一把石椅,椅子之上是一具布满了灰尘却端坐着的人骨。正中的位置是一副太极图,下方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甲骨文,这种文字并不在查文斌的认知范畴里,也许是在讲述着这个死者生前的故事,他上下打量着这间不大的石室,他就是比干嘛? 遵守着见先辈下跪的传统,查文斌自然是行礼在前,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抬起衣角跪下去对着那副皮囊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大礼。 “先人在上,后辈擅闯洞府不敬在前,盼先人赎罪,受人之托,起燕白旗封比干入神,您若在天有灵便是预言成真,当羽化登仙。” 这贾道士并未告诉查文斌如何封神,又要给他封个什么神,这些都一概而不得知,所以此时的查文斌是既紧张又觉得有些好笑,拿着一片破旗子就是最后的大记了,这是在演戏给死人看呢还是在给自己看。 查文斌便自顾自的坐在那地上对着那人骨说道:“后辈读过几天书,看过封神演义,这当也是后人为您撰写的故事,书中说,姜尚在封神台奉元姶天尊的法旨封神,您被追封为北斗七星中心的天权宫“文曲星君”,又有野史说,您是被封为太一天官文财尊神,还有说法是太一国神,我也不知道到底尊奉您为哪个神合适。这天下已经不是大周的天下了,民间的老百姓数千年来都拜文曲星,也拜财神爷,那两位的模样在外面已经流传了太久了,我想您若是没有被封神那么位置就已经被人给代替了,还剩下一个太一国神好像还没人被抢去,要不您看看,这个称呼满意嘛?” 这说着,心头也觉得有些惆怅起来,查文斌看着那人骨上满是灰烬,心想着这人吧,总是要入土为安的,这么端坐着不是个事儿,要不自己就操起老本行替他收拾收拾给弄到土里去。这在这西北叫作捡金,人啊,死了之后是一定要入土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装进棺材葬进豪华的陵墓里,可棺材底始终是要沾着土的,不然便不算为安。 他会各种法术,唯独不会封神,于是便又起身拿着那面旗子,凭着自己的想象冲着那尸骨大喝道:“比干听封,受奉元姶天尊法旨,今有后人查文斌执燕白旗封你为太一国神……” 也不知道那人骨是否感应了他的册封,查文斌总觉得这是一个走过场的仪式,仅此而已。又在端端的看了几分钟,实在是找不出有任何可以让他兴奋的地方,于是便祭起一根香来插在地上,准备这就回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空洞的石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好似发声者无处不在,就像是广场上四个角落有许多喇叭在同时说话道:“这就走了,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 查文斌回顾了四周,他可以确定在这间空屋子里头没有人,因为这烛台照得太亮了,让这间不足五十平的小空间能够尽收眼底。这目光自然就锁定在了那个尸骸上,查文斌心想莫不是这比干真的出神了,于是赶忙打开罗盘一瞧,指针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望着那个骷髅往前走了两步好奇道:“可是先人在跟我讲话?” “是我在跟你讲话。”那个声音继续道:“封神还没有结束,我要你割破自己的中指从他的头颅上滴下去。” “我?”查文斌反问道:“你难道不是他,你是什么人?你又在哪里?为何鬼鬼祟祟的不敢现身!” “一个故人。”那声音道:“不是谁拿着燕白旗都可以封神的,照我说的做,他需要验证你的血液里是否流淌着周继后人。” “你就是那个罗门背后的人吧?”查文斌旋转着想要看一看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他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自己之前还是自己之后? 忽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完全僵直了,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前走,就连呼吸都很困难但是思想却是清醒的。就像被人牵着的木偶,一步一步,当他跨过那面太极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能勉强听自己的使唤,喉咙里想要说什么却也是说不出口。 慢慢的,就走到了那遗骸的跟前,空洞的骷髅和自己对视着,他竟然是自己抽出了那柄七星剑,虽然脑子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做,但是手却是不听使唤的抹了上去。鲜血从头颅上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传说中比干是没有心的。 姜子牙知道纣王要挖比干的心,就在事先给比干一张灵符,说他被挖心之后出城去找以为卖空心菜的老大娘,问她:“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不可活?“如果说可活比干就活了,不可活比干就死,结果那个大娘真的说的是不可活,比干当场吐血而死。一个没有心的人也就等于是没有灵魂,一具行尸走肉如何能够封神呢?当查文斌再次举起自己的剑慢慢的调转剑头开始对着自己的胸膛时,那一刻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谎言,一个从几千年前起就开始的谎言,所谓的继周者原来是要奉献出自己的心,只有比干有了心大概才能够封神,而他就是拥有那颗心的人。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剑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他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顺着自己的胸口在流淌…… b>说: 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