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注定》 第1章 日子过得好无聊啊。。。。。。 我盘著身子蜷在花园凉亭的飞檐上,懒懒的晒著太阳,和煦温暖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而四周寂寥谧静的景致又让我闲得发慌,於是我便扬起尾巴一下下的打著拍子,赖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没有说错啦,我是用尾巴打拍子的,因为我本来就是一条蛇嘛。 不过不要小看我哟,虽然我长得小小的,细细的,好像很不起眼,但我可是蛇中之王,是天下最毒的毒物之一,我的头顶上方有一顶很可爱的金色圆圈,这可是只有蛇王才能拥有的王冠哟。 我的故乡在苗疆,在那里我被苗人当最圣灵的神物供奉著,可是後来有人把我带到了京城,再後来我就遇到了我的主人刑飞,他本来是江湖上赏金最高的杀手,不过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却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变成了懵懂小童,而我,就这麽糊里糊涂的成了他的小宠物,还给我起了名字叫小绿。 在之後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很痛恨小绿这个名字,我知道自己身体是绿颜色的,但也没必要这麽通俗易懂的就直接起个小绿当名字吧?如果主人不舍得多动脑筋的话,我也不反对叫我原先的名字,蛇王碧噬啊,想想多有气势,可惜从头至尾也没人听我的意见,更没人去反驳主人的意思,因为在摘星楼,主人坐第一把交椅。 摘星楼是京城最大的绣坊,它真正的主人叫慕容静,我都叫他公子静,他除了明里经营丝绸织绣生意外,实际上还是当今皇上的暗卫,公子静可是我见到过的最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了,主人本来是拿了赏金来取他性命的,结果不知怎麽的,杀著杀著就爱上了,然後就被公子静拐进了家里,成了他的亲亲爱人。 後来我想,主人爱上的恐怕也是公子静那份轻灵温雅的气质吧,不过我个人认为那都是假象,因为就是这样一个谦和守礼的君子,却把我的主人吃得死死的,别看主人平时一副冷傲不驯的样子,可一见了公子静,就立刻乖得像只猫。 公子静有两个生死之交──苏浣花和柳昕风,我随主人称呼他们做苏大哥和柳大哥,他们凡事都以公子静马首是瞻,但公子静凡事都听主人的,所以我才说主人在摘星楼坐第一把交椅。 我以前跟主人形影不离,连睡觉都是窝在主人怀里的,可自从主人嫁进摘星楼後,我就彻底的成了弃儿,因为主人整天和公子静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眼里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更何况是我这条无足轻重的小蛇? 於是我的小窝便从主人的怀里移到了荧雪专为我做的软垫里,荧雪是自小服侍公子静的贴身婢女,不过没人敢把她当婢女看,就是公子静平时也要让她三分,而她又负责我的饮食,所以我自然也不敢惹她。 我的软垫小窝是放在卧室外间的,我猜想这是因为主人不好意思在做某些事情时让我看到,其实我哪会去在意那种事,我毕竟只是一条蛇嘛,对於人类的欢爱我完全不感兴趣,只可惜我没有发言权,主人让我怎样,我就只能乖乖的照办。 我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品尝荧雪给我带来的各种点心美酒,然後就是游到花园凉亭的飞檐上晒晒太阳,再不就是陪主人他们出去骑骑马,踏踏青,拜拜佛。。。。。。 说到拜佛,我就对主人那随心所欲的行为感到无力,虽然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从来都认为我那个主人不管什麽时候,绝对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那种,这样的人也去拜佛,只怕所有的佛都会被他的杀气吓跑的,可偏偏公子静对主人百依百顺,他说要拜佛,公子静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佛都请到他面前来让他拜,你说碰上这样的主人,我还有什麽话可说? 所以每一天我都在吃,睡,玩中重复度过,这样安逸的生活让我几乎忘了自己曾是苗疆呼风唤雨的神祉,曾经拥有那麽尊崇高贵的身份,如果苗疆的大祭祀看到曾被他当神来供奉的碧噬,现在在所有人眼里跟宠物小猫没什麽区别的话,只怕会气晕过去的。 以前我也觉得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好玩,可是现在这种平凡的生活也很难熬啊,我很怀念以前在苗疆时的那段日子,不过最怀念的还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和尚伯伯,我每次偷闲去附近寺庙听他们唱经说法时,他总会给我果酒喝,苗疆的果酒很好喝,却不知什麽时候还能再尝到? 这样想著,我便突然萌起想回苗疆看看的念头,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主人根本就没有出远门的打算,而我一个人,不,是一条蛇也不可能走那麽远的路,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是路痴,不认识路啦。 算了,实现不了的梦想想也没用,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吃饭睡觉就好。 於是我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第一百二十次叹息。 "小绿,小绿。。。。。。" 听到主人在叫我,我立刻抬起头来,却见主人拿著一个蒙著黑布的小竹笼子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著小青,小青是柳大哥的情人,他本名叫燕韶青,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小青。 小青是主人的生死之交,也曾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牌杀手,不过那都是如烟往事了,不提也罢。 见到我回应,主人立刻对小青笑道:"我就说小绿在这里吧,它最喜欢在飞檐上晒太阳。" 我甩了下头,有些奇怪主人他们怎麽会想起来找我,通常这个时候他们都在摘星楼名下的玲珑绣坊帮忙做事的呀。 "小绿,下来。" 听到主人的吩咐,我很乖的从飞檐上游了下来。 "小绿,到桌上来。" 主人口气中带了一丝兴奋,漂亮的眼瞳里还闪闪发光,这让我背後突然有些发冷,凭著直觉,我感到有什麽事要发生。 主人最近闲得很,他不会是又琢磨出了什麽新鲜玩艺吧? 我很奇怪的游上了桌,而主人和小青也在桌前坐下,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盯著我。 主人开始问话。 "小绿,蛇和老鼠是不是天敌?" 我点点头。 废话,这种事情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看来主人即使恢复了记忆,他的脑筋也没聪明多少。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老鼠?" 点头。 岂止是老鼠,只要是脏脏的东西我都讨厌。 "你从来不挑食的对不对?" 点头。 凡是美食,我没有不喜欢的。 "太好了!" 主人一声欢叫,他伸手把放在脚边的那个小竹笼提到了桌上,掀开罩在笼子上的黑布,将小竹笼亮在我的面前。 一阵尖锐的吱吱声立刻传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笼子里面竟关了几只小白鼠,而它们一见到我,更是惊惶失措地上窜下跳,吱吱叫声变得越发的刺耳。 "小绿,你把它们全都吃下去!" 什麽?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很怀疑地看看主人,谁知他冲我肯定地点点头。 不要!! 我立刻坚决地摇了摇头,开什麽玩笑,我才不要吃这麽脏的东西,会闹肚子的。 "哈哈,小飞,你输了,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你要凡事听从我的安排。" 小青见状,在旁边得意地大笑起来。 主人立刻皱起了漂亮的秀眉,他气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小绿,我跟小青打赌你一定会吃老鼠的,你不能害我!你自己都说讨厌它们,又不挑食的,怎能出尔反尔?!" 喂,有没有搞错?你也讨厌老鼠,也不挑食,为什麽你自己不吃? 我更加大力地摇了下头。 "小绿,你乖乖的听话,回头我让荧雪把域外进贡的美酒拿给你喝,让你喝个够,怎麽样?" 主人看到强逼不成,立刻变成诱降。 我继续保持摇头状态,就算你是我的主人,也不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小绿,你到底吃不吃?我要生气了!" 听到主人明显带有威胁口气的话语,小青笑得越发厉害,而我则再次坚定地摇摇头。 不吃就是不吃,这是原则问题。 "臭小蛇,你到底是不是蛇?让你吃你的天敌就这麽难?我塞到你的嘴里,看你吃不吃!" 不待主人有下一步的行动,我已身子一窜,飞身游上了亭子旁的树枝,头也不回地拚命逃窜。 主人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牛不饮水居然强按头! 不对,是蛇不吃鼠居然强按头,看来我是被主人气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有没有搞错?居然把我当赌注来逗我玩,我是蛇王碧噬啊,不是你们的宠物小猫,看看你们两个人,哪里有一点儿当日睥睨江湖的杀手模样,整个就是两只成天就知道吃喝睡的米虫。 本来看在每天好饭好菜的份上,我对他们的一些行为不太计较,可这一次他们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我生气了,原本的犹豫因为主人过分的行为而变为坚定,我要跷家,对,跷家!! 不管了,我要回自己的老家,就是苗疆,在那里我可能吃得不如现在的好,但起码有人尊敬我,把我当神一样的供奉,哪像现在,被人当猴耍。 反正现在主人有了公子静,还有小青,荧雪那麽多夥伴,也就不多我一个了。 主意既然打定,当然就不会再犹豫,我顺著长廊游到摘星楼的门口,正好看到外面排著很多马队,根据经验,那是楼里的人要出门做生意了,天助我也,我偷偷游到外面,趁人不注意,便钻进了其中一辆马车,很开心的做好跷家的准备。 可是过了很久马车都没有行驶,我无聊的缩在车里等来等去,终於等得不耐烦了,转念又想自己失踪了大半天,居然没人来找,看来自己的存在还真是多余的,气得我索性钻到了床垫里,开始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叫把我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立刻便对上苏大哥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眼眸。 我当时还正处於迷糊状态,於是就在下一刻被苏大哥扯著脖子从床垫里揪了出来,他骂道:"小绿,你居然在这里?府里上上下下为了找你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拆房子了,你居然躲在这里睡大觉!你说,你为什麽钻到我的马车上?" 原来这次出门经商的是苏大哥,而且我还正巧上了他的车,一听说主人他们那麽著急的找我,我本来那点儿不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气既然已经消了,我活动了一下身子,琢磨著是不是该回家去。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苏大哥立刻道:"你想也别想,我们早出了京城,这里离摘星楼已有百里,别指望为了你一个人,不,是一条蛇而打道回府!" 原来我睡了那麽久,想想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我马上垂下头讨好的舔舔苏大哥的手背,希望他给我点吃的。 大家相处了这麽久了,我这个动作摘星楼里没人不知道,於是苏大哥便让人拿来食物点心开始喂我,他自己还在一旁唠唠叨叨地说:"大家找来找去,就是漏掉了马车,谁会想到你能钻到这里来,你说,你到底想干什麽,不就是让你吃只小白鼠吗?不喜欢吃就不吃,一条小蛇嘛,脾气居然比主人还大。。。。。。" 居然说我是一条小蛇? 我气得一下子窜起头来,狠狠地盯著他,别看平时我很温顺,但触到了我的逆鳞,我还是会翻脸的。 没想到这个举动把苏大哥吓得立刻就缩到了车的角落里,他冲我连连摆手赔笑道:"冷静冷静,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也别咬我,我不是你的主人,百毒不侵。。。。。。糟了,我要去边关那麽远,还要带著你这个小祖宗,骂也不是,哄也不是。。。。。。我怎麽就这麽倒霉?人家都在府里卿卿我我的,为什麽我要去边关?还要带著小绿。。。。。。" 哦,原来苏大哥是担心我咬他,放心,我只是吓唬一下他罢了,怎麽说我们都住在一起这麽久了,他也算是我半个主人,我怎麽会咬他呢。 何况我虽然是天下至毒,但这辈子还从来没咬过人,我可是一条很善良的蛇王呢。 可惜我无法跟苏大哥沟通自己的想法,於是整整一晚上,苏大哥都离我要多远就有多远,好像躲瘟神一样躲著我。 第二天,我一醒来就听见苏大哥和手下几个夥计在商量我的事,他准备派一个人送我回府,可惜商量了一个大清早的结果是──谁都不肯接手这份差事,他们说万一被我咬了,那就得不偿失,气得我在马车里嘶嘶乱叫了半天,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是可爱好不好?为什麽大家都说我可怕,想想还是主人最好,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 不过现在想到主人的好处也晚了,因为没人肯送我回去,所以苏大哥最後就只好修书一封派人送回摘星楼,我猜想他在信中大概是交待发现了我的行踪,要大家别担心我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吧。 刚出门时的不快很快就消散了,我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山清水秀的景物风光和沿途的美食小吃上去了,我觉得偶尔出门玩玩其实也蛮不错的。 就这样,我跟著苏大哥开始了千里迢迢的关外之行。 为了让苏大哥不再怕我,我尽量做一些比较可爱或者很温柔的动作,毕竟这一路我得靠他来照顾,想想以前我对主人都没这麽讨好过啊,让一条蛇王这麽卑躬屈膝的,苏大哥还真是好有面子呢。 我那些动作似乎很管用,几天下来,苏大哥就不像开始那麽畏惧我了,还在路经市镇的时候,特意为我买来不少点心和果酒。 主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了,苏大哥在看完信之後,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说:"小绿,你这次可闯了大祸,就等著回去被做蛇羹吧。" 听苏大哥的语气,主人应该是很生气。 我不安地游到那封信笺前面想看个究竟,可苏大哥却将信收了起来。 "你也想看信?你识字吗?" 我当然识字了,而且一定识的比你多! 被苏大哥小瞧,我气愤地摇了下尾巴,却听他又道:"你跷家的那晚,大家找了你整整一晚上,害的荧雪还差点哭了,幸亏第二天我的信到了,否则摘星楼这次可要贴榜找人了,不对,是找蛇。" 没想到大家竟然这麽在乎我,尤其是荧雪,看她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竟会为我的失踪而哭鼻子,听苏大哥一讲,我感动之余还有点儿害怕,日後被做成蛇羹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小小惩罚却一定免不了。 於是我忙游到苏大哥身旁,吐著蛇信轻舔他的手背,苏大哥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绿,你想讨好我吗?好,让我想想,该怎麽给你说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才刚出门,离回京还要很久呢,到时候大家的怒气早消了,不会太惩罚你的。" 有苏大哥这句话做定心丸,我当然就不会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了,比起每日忙忙碌碌的苏大哥和他的夥计们,我的旅途生活就简单得多了,两个字就能概括──吃,睡,最多加上晒太阳,不过这种情况不多,因为越往前走,天气就变得越冷,我也开始觉得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因为我们是去关外,那边的气候跟苗疆正相反,是极寒之地啊。 天下人都知道蛇是畏寒的嘛,何况我还是在极热之地长大的蛇?开始的微寒我还能勉强忍受,可是後来便渐渐撑不住了,连一向最喜欢的果酒和点心都让我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这里离关外好像还很远呢,现在我就已经这样了,等真到了关外,那我还不是死翘翘了? 看到我整天没精打采的样子,苏大哥也是一筹莫展。 "喂,你可千万不要有什麽事啊,你要是出了事,我也要跟著出事的,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要求,尽管说出来,我全部满足你。" 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温暖了,可是这里到处都这麽冷,你怎麽满足我?唉,我想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不过就是跷家嘛,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儿吧?如果大家知道我是被冻死的,不知会不会全部笑趴下? "老天,你不会是害冷吧?对了,你是蛇,又常年住在苗疆,当然受不了关外的严寒。。。。。。不要紧啊,你要是怕冷,就冬眠好了,虽然现在还不是冬天,不过你可以勉为其难提早冬眠嘛。" 冬眠? "是啊,冬眠!冬眠你懂不懂?" 我瞪了苏大哥好半天才摇了摇脑袋。 冬眠?什麽是冬眠? 苏大哥此刻的脸色看上去比我好不了多少,他一个趔趄就倒在了我的身边,无力地道:"小绿,你杀了我好了!天底下怎麽会有不知道冬眠的蛇?你以前都是怎麽过的?。。。。。。我早该想到的,你都不吃鼠蚁,当然也可能不冬眠了。。。。。。唉,我该怎麽办?" 看著躺在身旁的苏大哥,我的视线慢慢移到了他上下起伏的胸膛上,这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以前我都是窝在主人怀里睡觉的,可这段日子里我跟苏大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睡马车一角,我睡另一角,让我都忘记了人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地方呢。 於是我慢吞吞地游到他身上,跟著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哇,好温暖啊。。。。。。 很可惜,温暖的感觉还没浸透全身,在下一瞬,我就被揪著尾巴拽了出来。 "小绿,你准备跟我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可不要做那个愚蠢又倒霉的农夫!" 好讨厌,都不知苏大哥在说什麽,不过就是借他的胸膛温暖一下而已嘛,要不要这麽小气? 不理他,我拼命游动身子,妄图再钻进那温暖的怀抱里。 可惜尾巴被苏大哥紧紧揪住,让我挣扎了半天都脱离不开束缚,我得不到温暖,不由抬起头,很委屈地看著他。 苏大哥好坏,主人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於是一人一蛇就这样眼对眼瞪了好久,最後苏大哥叹了口气,松开了揪我尾巴的手。 "小绿,算我怕了你,要是真把你冻死了,我的死期也就到了,你那个主子可放不过我。。。。。。" 被攥紧的身子一轻,我连忙窜身跃进了苏大哥的怀里,接著又钻过他内衣的衣缝,紧紧贴到了他温暖炙热的胸膛上。 "喂,我只说让你进来,没说让你贴著我胸口的!知不知道你的身子有多凉?而且人兽授受不亲。。。。。。还有,记得暖和过来後一定不能咬我啊,你的毒我可解不了,下次记得放你一点儿血,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我对苏大哥的唠唠叨叨充耳不闻,既然要温暖,当然就要找个最温暖的地方啦,说实在的,苏大哥的胸膛还真是暖和呢,心房还怦怦跳得厉害,记得主人的体温是很凉的,心跳也很轻浅,原来人类的心跳是不一样的。 而且苏大哥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他是大夫,那香气应该是草药的清香吧。 呵呵,终於有了温暖的窝了,看来往後寒冷的日子也不用再去发愁,我闭上眼,在清香的围绕下开始进入美美的梦乡。 事情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在看到我没有咬他,苏大哥便对把我放在怀里的事不那麽抵触了,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那怦怦心跳的声音,好像催眠曲一样,让我只要一钻进去,马上就昏昏欲睡,而且因为天气愈加寒冷的缘故,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窝在苏大哥怀里睡大觉。 就这样,我和苏大哥成了形影不离的夥伴,因为需要取暖的关系,我变的很喜欢缠他,就连洗澡都在一起,可惜苏大哥似乎并不怎麽乐意,一晚,在氤气嫋嫋的澡盆里,苏大哥瞪著在水里游来游去雀跃不已的我说道:"小绿,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麽就连洗澡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是很喜欢干净的蛇王嘛。 可惜这话我无法让苏大哥明白,於是我便摇著尾巴在水里打圈,不再去理会他。 被冷落在一边的人满脸哀怨地说:"小绿,你可是第一个和我共浴的人呢,不对,应该说是动物吧,不过不管怎麽说,我全身上下都让你看遍了,你要负责啊。" 其实我只是单纯喜欢暖暖的水温而已,不过被苏大哥这麽一提醒,我马上就把眼神移到了他的身上。 说句实在话,苏大哥的胴体还真是健壮得没话说,本来有衣服遮体时,他看上去还像个纤弱书生,可现在看到这结实宽阔的胸膛和硬实毫无赘肉的腹肌时,我就觉纤弱两个字跟他一点都不沾边。 嗯,不知道下面是什麽样子的,我突然有些好奇,正想游到水下看个究竟,忽然脖子上一紧,就被苏大哥揪住拽了出来。 "你这条色色的小蛇到底在看什麽?原来那句饱暖思淫欲的话不是仅仅用在人类身上的,再不老实,我就不管你了!" 真小气,不就是看看你的身子嘛,怎麽说大家都是雄性动物,看一下怕什麽,我天天都窝在你的怀里,不都早看过了吗? 我一甩尾巴,溅起一串水珠打在苏大哥的脸上,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不由得意起来,但苏大哥随即发起的进攻吓得我立刻跳出澡盆,游到了别处。 苏大哥发脾气了,还是躲开他得好。 "小绿,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小心我把你做成蛇羹,先把你剁成千刀斩,再炖,再清蒸,再红烧。。。。。。" 苏大哥雷霆之音从身後不断传来,我头也不回游到床上,然後钻进暖暖的被窝,以防魔音贯耳。 那些要烹调我的话当然是苏大哥随便说说的,他不仅没把我做成蛇羹,还比以往更小心地照顾我,因为我的存在,他在以後很长一段日子里都只能侧睡,而且睡觉也都变成了浅眠,用他的话来说,是怕一个不小心压死我,我死不要紧,就怕死之前还要咬他一口,他可不想和我同生共死,在这一点上我完全赞成,我还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呢,哪能这麽快就陪苏大哥一起去地府? 於是我在听完这番话後连连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我的这一举动把苏大哥气了个半死,他气哼哼地告诉那些夥计们,说我是天底下最笨最没出息的蛇王,要大家离我越远越好,省得变笨。 其实这是废话了,因为除了苏大哥,没人敢碰我,夥计们说蛇生性凶残冷酷,虽然我平时看上去很乖巧温顺,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暴戾发作,没人敢冒这个险,於是这一路上,苏大哥就成了我暂时的主人。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小绿,你真的是蛇王吗?除了你头顶上的这个王冠,还真没有东西能证明你是蛇王呢。" 一天晚上,在跟客商交易完生意之後,苏大哥就把我带到了一间放了好几个火盆的卧室里,他一边喂我吃东西一边又开始重复同样的话题。 真不明白这位看上去很风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为什麽总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我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尾巴,横著比一下,又竖著比一下,意思是告诉他相同的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什麽是蛇王,难道一定要是凶暴残忍,动不动就咬人的才算是蛇王吗?天下还有哪条蛇王能比我更聪明更有智慧的?除了不是人身,不会说话之外,我跟人有什麽两样? 苏大哥似乎弄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他伸手在我的王冠上轻轻抚摸著叹道:"小绿,你都能听懂我说的话啊,现在就算你化成人形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奇怪了,最好是变成一个漂漂亮亮可爱的姑娘,像白娘娘那样子的。。。。。。不好不好,白娘娘永镇雷锋塔,那麽伤心的事,小绿,你可不能学她,还是乖乖当你的小笨蛇吧。" 白娘娘和许仙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当然知道。 我很怜悯地看看苏大哥,他是不是整天摆弄药材,被药气熏坏了脑子?我是雄蛇啊,就算化成人,也不可能是姑娘,最多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了,何况我虽然很聪明,但从来都没修练过,怎麽可能幻化成人形? 我摆了一下脑袋表示否认苏大哥的说法,吃饱喝足了,我又开始犯困,於是便钻到他怀里补眠,只听苏大哥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这条笨蛋小蛇,怎麽可能变成人?" 关外比中原要寒冷得多,不过幸亏还不到寒冬,我又一直待在苏大哥的怀里,所以日子并不是太难熬,而且我们只在关外呆了几天就开始回程,休息时我偶然听夥计们闲聊才知道,苏大哥是担心我畏不了严寒,所以将生意场里的交际应酬全都推掉了,办完事後就立刻往回返,所以回程日期比预计要提前了数天。 没想到苏大哥会这样为我打算,这让我心里好一阵的感动。 咦,感动?这个词是突然冒进脑海里的,蛇是很冷情的动物,我怎麽会有人类那些丰富的感情? 难道是因为我跟主人及苏大哥他们相处得太久,所以许多东西都在不知觉中潜移默化到了我的心里? 回程的日子就比较好过了,感到气温一点点升高,我便不像以往那麽没精神,除了已经习惯钻到苏大哥怀里睡觉之外,我还跟著他四处访客,既然气候适中,又有各种美食醇酒供我品尝,我自然也就不那麽急盼著回家了。 看到我已恢复了以往的精神,苏大哥便想让我独睡,还把他特意做的竹篮小窝拿到我面前,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我便一尾巴甩过去,把篮子甩到了地上,紧跟著就立刻钻进他的怀里。 这是这段日子里我跟苏大哥混在一起得来的经验,不管他有多生气,只要我一钻进他怀里,他就无计可施了,我可以在他身上窜来窜去,他则不可能为了揪我出来而把所有衣服都脱光吧? 果然接下来的一声怒吼震得我两耳欲聋,只听苏大哥怒道:"邢小绿,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做出来的小窝,你居然敢给我扔掉?" 咦,我什麽时候改成跟主人姓了,本来我只有名字的,没想到现在连姓都有了,邢小绿,这名字很好啊,我喜欢。 不过,那个小窝我不喜欢,哪有苏大哥的怀抱舒服? 只听苏大哥怒气不止地骂道:"刑小绿,你给我滚出来!" 听了这话,我差点笑出来,当然蛇是不会笑的,我只是比喻,因为苏大哥的话实在很好笑,蛇只能游,最多是爬,有谁见过会滚的蛇?苏大哥还真有点儿口不择言啊。 不过动物的直觉告诉我苏大哥这次真得很生气,我不敢再动,就这麽乖乖窝在他怀里,连头也不敢探出来。 苏大哥发一通脾气後自然就会消气,现在还是不要惹他的好,最多回头跟他道歉了。 紧贴在苏大哥的心房上,那有节律的跳动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快的,我就跑进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欢声笑语的嘈杂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刚想探头看看发生了什麽事,立刻就被一只手用力按了回去,知道这是苏大哥在故意整我,气的我不断扭动身子,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一觉应该睡了很久,因为肚子好饿,而且从苏大哥衣衫外不断传来酒菜的香气,让我更加按耐不住饥饿之感。 好像是有人在宴请苏大哥呢。 公子静的生意遍布天下,通常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些生意上来往的客商宴请苏大哥,开始苏大哥为了加快回乡的行程,多半会拒绝,不过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看到我已不惧寒冷,他偶尔也会赴宴,不过他都会在去之前把我喂饱,然後将我塞在他怀里一起去,但前提是我必须要乖乖不动才行,因为苏大哥说我突然出现会吓著人的。 太过分了,居然在赴宴之前不喂饱我,这样的酒宴通常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就是说我还要再饿上几个时辰?! 苏大哥,你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打翻了你做的小窝吗?要不要这麽小气? 我生气啦! 我心里窝著火,正准备伺机而动,忽听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了过来,紧跟著阵阵刺鼻的香风不断袭来,熏得我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 老天,这些人究竟喷了多少香粉在身上? 只听有人笑道:"苏公子,我这次请来的可都是凤悦楼里最受欢迎的姑娘们,只不知哪位姑娘有幸能得到公子的青睐?" 说话的是个嗓音浑厚的男人,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招待苏大哥的东道了,他话音响如洪锺,再加上爽朗的大笑声,我的脑袋立刻就被震得嗡嗡直响,却听苏大哥迟疑道:"今日已讨扰多时,我也该回去了,再说明日还要早些启程。。。。。。" "苏公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既来到了凤悦楼岂有就此回去之理?不会是这里的姑娘姿色平庸,入不了苏公子的法眼吧?" "林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岂敢岂敢。" "即是如此,那又何必推托?要我说,就这位莺儿姑娘好了。" 林老板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莺儿见过苏公子,哟,公子的酒杯都空了,莺儿给公子斟满。" 一个酒字立刻把我吸引住了,因为被苏大哥的手压住,我无法探头去看,所以只听到一阵斟酒的声响。 随著斟酒声,那股浓郁的脂粉香也越来越呛人,显然这个叫莺儿的女子是借斟酒的机会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真不明白人间的女子为什麽要涂那麽多胭脂水粉,香的呛人不说,还满脸雪白,看著就不舒服,我要是男人,早就有多远就跑多远了,也亏得苏大哥能忍著不动。 我本来是因为酒香才想探探头的,但那脂粉已熏得我没了食欲,而且苏大哥的手自始至终都紧紧按住他的前襟不放,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苏公子,今晚我们就留宿在这凤悦楼了,我已让人备好了房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别再推辞了。" "不是。。。。。。" "莺儿,愣著干吗?还不扶苏公子去休息?你们这些女子啊,一见到俊俏的年轻公子,就一个个都直了眼睛,我很老吗?怎麽都没人来给我斟酒?" 那个大嗓门命莺儿扶苏大哥回房,跟著又发出一阵长笑加抱怨,听了他的抱怨,好多女孩子都娇笑起来,又是斟酒,又是赔礼,一时间嘈杂成一团。 小绿的故事还是每天一篇,另外准备不定时的添加杀人无赦的修改版,故事内容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删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情节,然後变成第三人称叙述,请各位看文的大人对修改版提出指正和批评,谢谢。 第2章 我窝在苏大哥怀里,只觉他被人半拉著进了一间幽静的厢房,总算是暂时脱离了那嘈杂纷扰的气氛,我刚喘了口气,就听苏大哥道:"莺儿姑娘,我有些倦了,你可以退下了。" "公子,你不喜欢莺儿吗?难道莺儿就连陪陪公子的福气都没有?" "不是的,莺儿姑娘,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如改天我来找你。。。。。。" 莺儿扑哧一笑。 "公子的话听起来倒象是姑娘们每个月那几天时的托词。。。。。。公子如果觉得累了,就只管躺著休息,剩下的都由莺儿来做好了,保管服侍得公子开开心心的。" "不是这样。。。。。。" 看来苏大哥对女孩子真没什麽抵抗力,他被莺儿劝说著硬拽到了床边,然後两个人就一齐倒在了床上。 喂,你们倒你们的,不要压著我啊。。。。。。 不容我哀叫,一只手便已搭在了苏大哥的胸前,随著香气轻袭,苏大哥的前襟扣子已被解开,感到凉风阵阵传来,我本来被各种酒香菜香,还有脂粉香熏得晕乎乎的脑袋顿时一阵清爽,想都没想,我就一跃头窜了出来。 接下来的情景便可想而知了。 一人一蛇四目对上後,莺儿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跟著她就两眼翻白,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糟糕,我不是存心的啦,虽说女孩子胆子都比较小,可她也倒得太夸张了吧?。 而且我的心脏也被莺儿那声尖叫吓得剧跳不已,在她倒地的同时,我也立马缩回到了苏大哥的怀里,不要怪我胆小了,只因为这位故娘涂得一层厚厚脂粉的脸庞跟黑白无常有得一拼。 "刑小绿!!" 一回到客栈,苏大哥就揪住我的尾巴,把我狠狠丢在了桌子上,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我有些害怕,忙乖乖地盘在桌上,向苏大哥低下头表示道歉。 可惜我的低姿态并没有让苏大哥消气,反而把他的怒火都引了上来。 "你现在怎麽知道老实了?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把人吓死,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还好那位姑娘没事,否则真要闹出人命,我看你怎麽承担?!" 干吗这麽凶? 我委屈地看著正在大发雷霆的人。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根本没想故意吓人呀,再说我也被她吓到了呢。 在摘星楼苏大哥脾气好是出了名的,从没见他冲谁发过火,可今天他却为了个陪笑女子这麽骂我。。。。。。 这麽一想,我就有些不高兴了。 连主人都不会这麽对我,不要说吓到人,就算咬了人又怎麽样?主人最多就是笑笑了事,哪像现在,被人这麽训斥? 再说,苏大哥又不是我的主人,他凭什麽冲我发脾气? 不知是不是长期接触的结果,苏大哥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怒道:"我骂错你了吗?居然给我这种态度!就是平时大家太惯你了,才宠得你无法无天!"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他算什麽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平凡的人类,居然敢这麽对我说话,忘了我是蛇王碧噬了吗? 怒气立刻涌了上来,我猛地窜起身,冲著苏大哥恶狠狠吐出长信,嘶嘶大叫起来,可没想到苏大哥竟上前一把揪住我的尾巴,对於这个他平时常做的小动作,我突然有种异常的反感,我身子一窜,张大嘴巴便咬向他的手背。 别以为平时宠宠我,给我些好吃的,就可以对我予取予求,你又不是我的主人,凭什麽敢这麽对我!! 内颚牙齿触在了苏大哥的肌肤上,我听到他一声轻呼,不知为什麽,那轻呼让我心里一颤,赶忙闭上了嘴,心里暗叫好险。 幸亏没咬,我的毒无药可解,虽然生苏大哥的气,不过我并没有想他死。 可是尾巴突然一疼,我被大力揪住并狠狠甩了出去,苏大哥下手很用力,於是我整个身子就飞撞在了门上,然後又弹落到地上。 好疼。。。。。。 因为没有防备,我登时就被撞得晕头转向,全身骨骼好像都撞散了一般,让我痛得在地上颤抖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我知道想咬人是我不对,可我并没真咬啊,要不要对我这麽凶? 我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苏大哥,可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让我浑身一颤。 苏大哥从来没有用这麽冷漠的眼神看过我,他此刻眼神是冷的,表情是冷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冷的。 "我真是糊涂了,居然把你当人看待,你本来就是一条蛇,而且还是最毒的毒蛇,还指望蛇不咬人吗?" 才不是呢,我都没咬你!! 我很气愤地瞪著苏大哥,如果可以说话,我会立刻反驳过去,可惜我什麽都说不出来,就只能乖乖地被苏大哥骂,他骂完後便拂袖进了里屋,再没看我一眼。 看到那眼中的厌恶,我知道苏大哥讨厌我了,他以後再也不要我了。 哼,有什麽了不起?我也不希罕跟著他,我还有主人,反正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没有他,我自己也可以游回去。 我转身出了门,顺著走廊向前游去,虽然嘴上说不希罕,可眼睛里却湿湿的,心里也好难过,我不知道这是为什麽,因为这是种我从不曾体会到的感觉。 我们现在下榻在一家客栈里面,既然要自力更生找路回家,那首要问题就是必须要先填饱肚子,不过不可以去厨房,主人说过,去厨房被发现的话,会被做成蛇羹的,那就去储藏粮食的地方好了,那里食物又多,人们也不经常去,应该会很安全。 客栈的格局大多都一样,依照经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储藏食物的地方。 我用头把窗户纸撞破,游了进去,看到里面放的是储囤的杂粮和一些硬梆梆的干果蔬菜,我有些泄气,连连摇头,这麽冷冷的脏兮兮的东西怎麽能吃? 我想我是平时被大家宠得嘴都养刁了,虽然肚子饿得很,可我还是对著这些生冷蔬菜没发下咽,叹了口粗气,我只好又游向另一间屋子,这次好像找对了地方,因为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醇香,是酒的香气啊,我用力吸了口气,然後顺著酒香飞快地游过去。 酒坛子都囤放在地下的窖子里,我顺著阶梯一路游下去,立刻就看到满屋贴著封条的酒坛,即使是封著口,诱人的酒香还是淡淡传来,闻著酒香,我的心情立即高兴起来。 我游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酒坛上,发现封纸竟硬实得很,不过这难不倒我,我用头用力撞了几下,在看到封纸稍稍裂了个缝後,就用嘴猛地一咬,顿时,一股醇烈的酒香便迎面扑来,我被呛得眼前一晕,一个刹不住,便顺著裂口直摔了进去。 啊。。。。。。 没想到封纸会这麽滑,更没想到坛子会这麽深,没有任何前兆,我就一跟头栽进了酒坛里,然後大口的美酒便灌了进来,我平时喝的果酒都是清淡甜和的,哪有这坛酒这麽浓郁香醇,此刻我整个身子都浸在酒里,灌酒加浓烈的酒香让我立刻头晕脑涨。 喜欢喝酒是一回事,但泡在酒坛里喝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摆摆尾巴,想游到酒坛上方,蛇都会游泳,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可是刚才几口酒灌下肚,我此刻全身都像是火在烧,软软的提不起力气,神智也开始混沌起来。 於是我的身子越来越重,开始慢慢向坛底沈去,这期间,我又被灌了几口酒下去,让我更没力气再游动。 不要。。。。。。 我不要做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条被酒灌死的蛇啦,溺酒而死的死因实在太有损我的自尊,我不要!! 现在,我只有两条路可走,要麽把整坛酒都喝光,要麽被酒淹死,可是这两种我都不想了,我要选择第三条路。。。。。。 当然事情的发展由不得我来选择,还没等我想到第三个办法,我就已经被酒香迷昏了神智。 "苏公子,你看小绿好像醒了呢。。。。。。" 惊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声音飘飘忽忽的,让我好半天才听明白他在说什麽。 是谁啊? 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立刻就听到一连串的长长吐气声,有人开心地笑道:"醒了醒了,真的醒了,苏公子,你现在总可以放下心了。" 我很想抬头看看是谁这麽呱噪,可沈重无力的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我既抬不起头,也动不了身子,就像条死蛇,除了还多一口气之外。 "快把小绿喜欢的点心和果酒都拿来。" 是苏大哥满是欣喜的声音,他不是已经讨厌我了吗?怎麽还会记挂著喂我东西? 眼前出现了一张俊脸,是苏大哥,他脸色苍白疲惫,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好像几天都没休息了一样。 苏大哥蹲在我面前,担忧地看著我,问道:"小绿,好些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又没精打采地垂下了眼皮,神智一恢复,我便感到全身火烧一般的燥热,肚腹里也很难受,如果可以,我真想就地翻几个滚来折腾一下,或是跳进凉水里来个冷水浴,以减轻这贲热的痛苦。可惜我现在连挪动一下都成问题。 对了,之前我好像是掉进了酒坛里,看情形应该是没死,不过我现在离死也就是一步距离了。 一盘盘精美的点心端到了我的面前,在看到我毫无反应时,苏大哥的神色明显地惊慌起来。 "小绿,这都是你平常最喜欢的美食啊,是没有食欲吗?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我哪里都不舒服。 我连摆尾巴的力气都没有,就只是继续保持沈默状。 看到我软趴趴地瘫在床上,一个叫小梁的夥计小心翼翼地道:"苏公子,不太对劲儿啊,小绿平常活蹦乱跳的,从来不会这麽没精神,会不会是它在酒里浸的时间太长,不行。。。。。。" "闭嘴!!" 苏大哥一声怒吼把小梁余下的话全都打断,於是其他人便马上问道:"在女儿红里浸了那麽久,要等完全恢复也得花些时间吧?公子,你不是神医吗?难道就不能帮小绿看看?" "我是神医,不是兽医,我怎麽知道蛇的五脏六腑都长在哪里?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别打扰小绿休息。" 苏大哥把人都赶了出去,只听有人轻声嘟囔道:"小绿可千万别有事啊,它要是出了事,楼里那位主子会扒了咱们的皮。" 待大家都出去後,苏大哥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他伸手开始轻轻捋动我的身子,这个动作让我比较舒服,轻柔的抚摸让我不由自主地扭动了一下。 苏大哥叹了口气,看著我说:"小绿,你知道自己睡了整整三天吗?" 什麽?我居然睡了那麽久? "那晚你失踪後,我到处找你,想到你一直没吃饭,肯定会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厨房里没找到,却在藏酒的地窖里发现了你,你这条笨小蛇,饿了要去厨房啊,你去酒窖做什麽?那个酒窖里堆放的都是陈年女儿红,就算是壮年男子,也要兑著水喝,可你竟然整个儿都浸在酒里,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还好我发现的及时,否则。。。。。。" 我哪里是笨,是主人说的,去厨房会被做成蛇羹,所以我才没有去啊。 原来我不是昏睡,是醉酒,居然一醉就醉了三天,那我现在之所以全身酸软,也是因为酒劲儿没过吧? 苏大哥柔柔的抚摸让我觉得身上痒痒酥酥的,我又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比刚才精神了好多。 於是我把头抬起来,这样就可以直视著苏大哥听他讲话。 苏大哥还是一下一下替我轻轻揉著身体,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那漆黑的瞳仁里是深不见底的幽暗,还一闪一闪的泛著亮光,像苍穹里最璀璨的星斗。 苏大哥的眼睛好漂亮啊。。。。。。 "小绿,那天是我不对,蛇咬人是很正常的,这是本能,我不该用重话骂你,更不该打你,可不知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我都不当你是蛇,而是把你当人类一样的看待,所以才会用人类的想法来约束你,我道歉,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听了这话,我的花痴眼神暂时从苏大哥的星眸里移开,回到现实中来。 怎麽能不生气?骂我是最毒的毒蛇,虽然这是事实啦,可很明显苏大哥的意思是说我的心思狠毒,还把我那麽狠狠的摔打,还把我逼走,害的我差点儿淹死,这麽多过错,我干嘛要原谅他? 才不要原谅苏大哥,我要回到主人身边,以後再也不要跟他见面! 我努力做到让大家看完这篇故事後,会认为蛇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动物!!(可能吗?自拍砖头) 另外,小绿之所以喜欢喝过酒,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很喜欢果酒,只要是水果制成的酒我都喜欢,其中最喜欢的荔枝,哈密瓜,桃子。。。。。。,所以小绿随我。。。。。。 话扯远了,飘走~~ 心里虽然这麽想,可不知为什麽,眼眶里却开始慢慢泛滥成灾,我眨了眨眼,然後大滴的眼泪就扑扑落了下来。 从来没人骂我,更没人对我这麽凶过,以前在苗疆,大家是把我当神一样的供著,之後跟了主人,主人对我那当然更是没话说,只有苏大哥,对人家又打又骂的,现在又来道歉,还不是怕我死掉了没法跟主人交差,所以才对我好?其实他说的都不是真心话,这一路上他对我的好也都是假的。。。。。。呜。。。呜。。。。。。 哭泣中我听到苏大哥一声哀叹,此时他看著我的表情变化之丰富,绝对是用人类语言无法表达出来的。 "老天,会哭的蛇?小绿,你还有什麽本事就一起使出来,不如你变成人,打我一顿解解气好了,我决不还手!" 不理他,我还是照哭不误。 哭泣这件事很奇怪,以前我见主人落泪的时候,也曾尝试著想感觉一下那种滋味,可不管我怎麽拚命挤眼睛,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现在我终於明白,原来当你不开心的时候,眼泪自然就会流出来,根本不用去挤眼,可我为什麽会难过呢?这些本来只属於人类的情感,在什麽时候已不知不觉的全部都融进了我的心里? 见我没反应,苏大哥连忙又道:"小绿,你平时很聪明的,一定明白我在说什麽是不是?我都道歉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你要是消气了,就点点头告诉我。" 不点! "小绿。。。。。。" 不点! "算我怕了你,大哥。。。。。。" "大叔。。。。。。" "大爷。。。。。。" "太爷。。。。。。" 就是叫我祖宗,我也不点! 虽然没有点头,不过心情却比开始舒畅了好多,也有精神了,原来眼泪还有这样的作用,看来人类确实要比动物聪明得多。 苏大哥还在眼巴巴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复,他见我仍是无动於衷,只好又道:"蛇祖宗,只要你不生气,以後我都让你睡在我的怀里好不好?" 咦?这个条件不错。 想到不用再睡那个凉凉的小窝,我马上开始动心,头立刻抬了起来。 苏大哥见状,紧跟著又道:"愿睡多久睡多久,直到你厌烦为止。" 那是不是一辈子那麽久? 不太明白人类的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反正在苗疆我看多了周围人的生老病死,我想一辈子应该没有多久吧? 当然这话我无法问出,所以我只有摇摇尾巴,表示我有意见。 "这还不行?你这条小蛇啊,还有什麽要求?" 我想了一下,便用尾巴在床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来表达自己的愿望。 可惜苏大哥好像不太明白,他很奇怪地看著我问道:"什麽意思?" 我不耐烦地又重新画了一遍,看到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摇摇头。 苏大哥,你好笨啊,不理你了。 我慢慢扭动了一下身子,游到苏大哥身边,他忙抱起我,於是我把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开始休息,这时苏大哥好像才反应过来,他惊叫道:"一?一直?一直这样下去?那不就是一辈子?刑小绿,你想赖我一辈子?" 好开心苏大哥终於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忙冲他点点头。 干吗要这麽吃惊?一辈子又不是很长,你把我害的这麽惨,我怎麽可以这麽轻易原谅你? 愣了好久,苏大哥终於叹了口气。 "刑小绿,碰到了你这个小克星,我认命,一辈子就一辈子吧,你这条小蛇啊,这麽聪明,为什麽不学道修行呢?得道成仙,拥有不死的灵魂。。。。。。喂,你干什麽?" 跟苏大哥聊了这麽久,我觉得有点饿了,便伸出长信舔了一下放在他旁边的点心,苏大哥连忙把整盘点心都端到了我面前,叹道:"算了,你这点儿聪明劲儿都用在吃上了,说起来成仙有什麽好的,还不如在人间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对苏大哥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因为刚才被他揉了很久,我本来涨涨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所以在之後的时间里,我的心思就全都放在吃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大哥那只手一直很温柔地在我头上抚摸著。 我和苏大哥的争执因为我的醉酒而告一段落,之後我断断续续听夥计们说,我醉了三天不省人事,苏大哥就一直在床边守了我三天,紧张的不得了,听得我心里好难受,其实那天我也有错了,还差点儿就咬了苏大哥,我以後一定要改改自己的脾气,不能再那麽暴戾。 因为耽搁了三天行程,所以再出发时,我们就加快了速度赶路,不过赶不赶路对我来说都没什麽改变,反正我是窝在苏大哥的怀里,通常只管吃和睡的。 "小绿,今後不管遇到什麽情况,都不可以伤害人,因为生命是很宝贵的,我们苏家世代行医,人命大如天,这句话从不敢忘。" 一晚,在和苏大哥一起洗澡时,他突然抓住我很郑重地对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 此刻我的心思都放在苏大哥迷人的胴体上,对他说的话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苏大哥的肌肉好结实啊,主人就。。。。。。对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主人同浴过,说起来苏大哥是我唯一看到过的男性胴体。 "小绿,你又在看什麽?为什麽你一到澡盆来就一副怪怪的样子?好痒,不要舔我了,你这条小蛇,再闹,信不信我饿你三天不给你饭吃。。。。。。不要闹了,我投降,投降。。。。。。" 嘻嘻,在水里苏大哥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在水里上窜下跳,把水花不断溅到他的脸上身上,看到苏大哥那狼狈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开心。 看来即使以後回到摘星楼,我也不会无聊了,因为我也有人陪了,而且还是一辈子呢。 我们返回摘星楼比预计要提早了两天,一听到我们返回的消息,府上的各位主子们都立刻跑到了前厅里,当时我正盘在苏大哥的肩上打盹,忽觉身子一紧,就被人揪了过去。 "小绿,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睁开眼,立刻看到主人正一脸笑容地望著我,我没注意到他阴沈生气的目光,只顾开心地大叫:"主人,我回来了!" 当然蛇的叫声就是嘶嘶声了,可惜我兴奋的心情没有感染到主人,他在我发出好多嘶嘶声之後,甩手就将我扔到了一边,气哼哼地道:"跟你开了个玩笑,居然敢跷家,你说,你想怎麽死?清蒸还是红烧?" 主人啊,怎麽说我也是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事情都过去了那麽久,怎麽你还没消气? 我忙又游到主人的腿边不断蹭他的腿,希望能让他消消气,可是旁边荧雪凉凉的一句话将我的希望彻底打翻。 "小绿,你省省吧,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苏大哥都来信跟我们说了,估计短期之内你是没有美食吃了,好好反省反省。" 为什麽要反省?我只是一条蛇啊,为什麽大家要用人类的那一套来约束我?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跟主人那样,装得笨笨的就好了。 果然之後一连三天,荧雪给我的饭菜都是汤菜,我喜欢的点心和果酒一样都没有,气的我直摇尾巴来表示抗议,可是紧跟著便会挨荧雪一计爆栗。 "这种饭菜平常人家还吃不到呢,你还敢挑食?没让你吃糠咽菜就不错了。" 吃不到喜欢的饭菜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我又被主人扔进了以前那个小小的窝里。 那个小窝本来是很温暖的,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因为我觉得哪里都没有苏大哥的怀抱来得温暖和安心。 我开始变得无精打采,甚至连主人的怀里我都没有再主动钻过,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主人马上就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很奇怪地对公子静说:"小绿出去了一趟,怎麽好像变得怪怪的,它以前很喜欢粘我的。" "它这段日子一直跟著浣花,只怕是处出感情来了,碧噬是通灵的神物,它在想著浣花呢。" 一听他们提起苏大哥的名字,我马上就抬起头来。 我现在正在生苏大哥的气呢,原来他上次说的话又是骗人的,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结果一回到摘星楼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难怪我的族人都说人类的话决不可以相信。 正当我还在愤愤不平时,忽听公子静说:"如果小绿真喜欢跟著浣花的话,就把它送给浣花吧,浣花总是常年一个人在外面奔走,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肯定很寂寞的,他本身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如果有小绿在他身边,应该会好很多。" 什麽?要把我送人?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东西,说送人就送人,而且苏大哥都不理我了,我干吗要去理他? "这样啊。。。。。。"主人沈吟了一下道:"如果小绿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意见。" 我不同意! 我立刻窜起身子,向主人拚命摇头,表示我不要被转手。 "哈哈,小绿不愿意呢。" 主人很开心的把我抱过去笑道:"静,碧噬既然通灵,自然不会侍二主,这个道理你怎麽忘了?" 因为主人的好心情,我暂时得以在他怀里眯一觉了,可是一点都不舒服,主人的身体凉凉的,心跳静静的,不像苏大哥,他的怀抱好温暖,让我一进去就不想再出来。 由於我的强烈反对,要把我送人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在之後的几日里我一直都再没见到苏大哥,奇怪的是他也没像以前那样到前厅来吃饭,亏我每天一到用饭时间就会立刻跑去前厅,希望能见到他,结果每次都是失望而返。 荧雪当然不会明白我在想什麽,她每次一见到我就无可奈何地说:"小绿,你的食物我不是都按时给你准备了吗?为什麽还每顿饭都跑过来,你这条馋嘴的小蛇,就不怕吃得胖胖的游不动?" 我哪里是为了吃饭才过来的,我是想见苏大哥啦。 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我心里其实还是很想苏大哥的,当然也可以说是很想他那个温暖的怀抱。 可为什麽总是看不到苏大哥的身影?难道他又出门经商了?按道理才刚刚回来,应该不会这麽快就出去呀。 算了,与其老在这里干等,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好了。 主意一定,我马上就向苏大哥的居室游去,那句再不见他的话早就被我忘到脑後去了。 我还没游近苏大哥的居室,就觉一股药香迎面扑来,看来苏大哥又在摆弄药材了,可能是苏大哥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关系,他身上总带著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那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慢慢游到居室前,正犹豫著要不要进去,忽听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接著是柳大哥责备的话语。 "你既然生了病,就不要急著赶路,自己还是大夫呢,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 "咳咳,歆风,你忘了一句话,医不自医吗?不过是受了点儿风寒而已,不打紧的。" 是苏大哥的声音,怪不得老是见不著他呢,原来是病了,病了为什麽还要急著赶路?是不是担心我受不了北方严寒? "我们练武之人怎麽会轻易受风寒?你是跟小绿混在一起太久了,体内侵入了它的毒气,两下夹攻,这才会病倒,你居然还一路这麽硬撑著。" 柳大哥的话让我心里一惊,是我让苏大哥生病的吗?可是我跟那麽多人接触过,他们为什麽都没事? "呵呵,没想到碧噬的毒性会这麽厉害,我也是一时掉以轻心了。。。。。。" "我看你是糊涂,你老实告诉我,小绿它有没有咬过你?" "你开什麽玩笑,如果被小绿咬到,你以为我还能活著回来吗?不过这两个月我们饮食起居天天都在一起,难免会吸入一些它喷出的毒气,这才会使身体虚弱,只要多加休息,缓过来就没事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我已跟苏大哥处了两个月这麽久。 听苏大哥这麽一说,我这才想起这一路上我整天都缠著他,和他用同一器皿吃饭不说,还经常舔他的脖颈,脸颊,甚至唇角,这些动作我以前也经常对主人做的,这是我表达心情的一种方式,我根本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可是现在想想,主人是百毒不侵之体,而苏大哥却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偶尔接触几次没有关系,可如果天天如此,我舌上的毒气必定会渗入苏大哥的体内,造成他体虚,可是他为什麽不说呢,他说出来的话,我就不会再缠著他,我也不想他不好啊。。。。。。 "小绿呢?这几天没见到那条小蛇,还蛮想它的,歆风你知道吗?小绿很聪明,他居然识字。。。。。。" "别提那条没良心的小蛇了,我听慕容说,他见你喜欢小绿,所以跟小飞商量著想把它送给你,结果主人还没答话呢,它就先开了口,拚命摇头拒绝,真是一点儿情谊都不讲,亏你这一路上对它这麽照顾。" 才不是呢,我当时是生苏大哥的气才那样说的,我不是没良心! 我气愤地摇摇尾巴,但想想柳大哥说的也是实情,就哑口无言了。 苏大哥却笑了起来。 "小绿的自尊心很强的,你们把它当作礼物来送人,它当然会生气。" 咦,苏大哥真的很了解我呢,他怎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更何况蛇王碧噬一生只从一个主人,它既跟了小飞,就不会再侍二主,这也是它忠心的地方啊。" "忠心?"柳大哥哼了一声道:"我怎麽看它除了吃跟睡之外就不知道别的了。" 这好像是苏大哥平时常在我面前说的话呢,可他现在却说我忠心,还夸奖我聪明。。。。。。 原来他之前那麽说都是在逗我,其实他心里是另外一种想法。 苏大哥的夸奖让我有些飘飘然,可随即我便听到他的咳嗽声,这让我本来想见他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那声声轻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开始隐隐的痛,我垂下头,没精打采地游回了自己的小窝。 原来苏大哥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他只是病了,没法来找我罢了,而造成他生病的原因却是我。 我不可以再跟苏大哥待在一起了,不能再睡在他暖暖的怀里,不能再听他聊天,也不能再和他一起洗澡。。。。。。 呜呜呜。。。。。。 我把身子盘成一团,拱在小窝里开始哭,以为哭出来心情就会好,谁知竟会越哭越伤心,让我的心情变得更糟。 上次跟苏大哥吵架时我就是大哭了一场,然後心情就变好了呀,可为什麽这次不行? 我哭累了,终於迷迷糊糊地缩在一起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晚上了,屋里没有人,不知主人和公子静去了哪里,不过我的窝前摆放著食物,一定是我睡觉的时候荧雪拿来的。 我随便吃了一点,就把身子又缩回了窝里,耳边不断回响著苏大哥轻轻的咳嗽声,让我坐立不安,我烦躁地扭了几下,突然想到,不如偷偷去看看苏大哥好了,只要不靠近他,那就不会有事了。 苏大哥的卧室里还亮著灯,不过却听不到声响,夜已深了,不知道苏大哥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我从门缝里悄悄钻进去,游到里屋,只见苏大哥侧身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根本没发现我的到来,他修长的剑眉在偶尔轻咳下微微蹙起,胸口也随著呼吸一起一伏,桌上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好苍白。 苏大哥平时睡觉很浅的,不知是不是服了药的关系,他的呼吸竟比平时要香沈得多,我看到他一只手搭在外面,就好想上前替他把被盖好。 突然之间,我很痛恨自己是条蛇,我一向以蛇王为荣的,可是现在我却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人,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帮苏大哥盖好被子,可以替他揉揉胸口,让他睡得舒服一些,更可以和他聊天谈心,我会告诉他,我不是没良心的,我也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也许蛇王碧噬一生只有一个主人,可是苏大哥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我最。。。。。。关心的人! 可是,我现在什麽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偷偷跑过来看看他,甚至还不敢走得太近。。。。。。 "小绿。。。。。。" 糟糕,我把苏大哥吵醒了。 泪光闪动中,只见苏大哥坐了起来,他看著我,嘴角立刻勾起一丝微笑。 不等他说话,我连忙掉头就跑,只听苏大哥在身後叫道:"小绿,小绿。。。。。。" 不能理苏大哥,靠他太近会害了他的。 我惊惶失措地游了回去,还好苏大哥没有追过来,可我的心却怦怦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惊慌还是害怕。 第3章 过了几天,苏大哥突然来找主人,我一看到他,马上就钻到了床底下,这个逃窜动作把主人逗得大笑。 "苏大哥,你可真有本事,连蛇王碧噬都怕你怕成这样。" 躲在床底下,我虽然无法直接看到苏大哥,但听他没有咳嗽,甚至在主人打笑凑趣时,他还放声大笑,我就知道他已经痊愈了。 苏大哥是来跟主人交待摘星楼一些事务的,因为过段日子他要去趟苏州,他还问起了我,可自始至终我都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连苏大哥走之前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有回应。 苏大哥离开後,主人很生气地对我说:"小绿,你实在太不懂事了,苏大哥来做客,你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亏他还照顾了你那麽久,不理你了,你喜欢待在床下就待个够吧。" 没注意主人说了些什麽,我脑子里就是不断盘旋著苏大哥刚才说的话,原来他又要出门,那岂不是我要好久都见不到他了? 其实从上次我见过苏大哥之後,每到深夜,我都会悄悄溜到他房里去看他,当然为免被他发现,我只能匆匆看一眼就溜掉,这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想到要很久都见不到那张笑脸,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 不行,我也要出门。 反正已经跷家一次了,无所谓再来一次,大不了回来後再吃糠咽菜好了,何况主人还舍不得那麽折腾我。 苏大哥是在五天後离开的,我在看到他们把货物都整理装备好之後,就瞅著他们不注意,偷偷游上了装货物的马车,开始了我第二次跷家生涯。 没人发现我出走,这让我很得意自己的谋略,唯一失策的是我爬上的那辆堆放货物的马车颠簸得好厉害,不过这没办法,我总不能和苏大哥同坐一辆马车,我可不想让他再中毒。 颠簸倒不算什麽,没有东西吃才是最辛苦的,我本以为能像平时一样,趁苏大哥睡著後再去看望他,结果在计划还没实施之前,我就先失去了知觉,其原因不说自明──一半是颠的,一半是饿的。 "小绿,小绿。。。。。。" 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马车好像已经停下来了,苏大哥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咦,苏大哥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扭动了一下身子,因为一直蜷在狭细的货物之间,我觉得很不舒服,正考虑著要不要答话,忽听苏大哥叫道:"刑小绿,马上给我滚出来,这麽久都没吃东西,你就不饿吗?" 怎麽会不饿,没见我都饿晕过去了吗? 为了避免有饿死的可能,我立刻从货物堆里窜了出来,本来我是打算离苏大哥远一点的,可谁知刚一露头,就觉脖子一紧,我被苏大哥握住揪了过去,紧接著脑门上挨了重重一计爆栗。 疼啊。。。。。。 没等我委屈地叫出声,眼前就跟著一黑,苏大哥把我塞进了他的怀里,来到他乘坐的马车上。 整个身子顿时变得暖暖的,还有那久违的心跳声,让我兴奋得一时忘记了不该跟苏大哥多做接触的事,我用脑袋用力蹭著他的胸膛,只听苏大哥笑道:"小绿,在行李车里躲了一天,浑身脏兮兮的吧,还敢往我身上蹭,别闹了,马上出来吃饭。" "要不是小飞差人给我送信,说可能你又跟著我跷家了,我怎麽也想不到你会躲在货物堆里,你这条笨笨的小蛇,要躲也要躲在我的车里啊,躲在装货物的马车上,多不舒服。" 看著我风卷残云般地吃著食物,苏大哥在一旁哭笑不得地说。 "这次又是因为什麽?是大家逼你吃小白鼠,还是逼你吃青蛙?" 我立刻摇摇头,从我跷家回来之後,主人就再没对我做过那些无聊的事。 苏大哥奇道:"那是因为什麽?" 是因为你嘛,人家想每天都看到你。。。。。。 看到苏大哥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我就气得连摇了几下尾巴,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吃饱喝足,我突然想到柳大哥的话,便连忙身子一跃,游到了车厢的最角落处,苏大哥被我激烈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道:"你吃饱了吗?干吗躲那麽远?" 因为怕你中毒嘛,笨蛋! 我不断摇头摆尾,希望苏大哥能明白,谁知他在盯著我看了半天之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绿,你在搞什麽鬼?是不是在货物箱里憋得太久,憋得全身抽筋?" 我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这个大白痴,有谁见过蛇抽筋的? "好了,小绿,不要闹了,听话啦。" 苏大哥不顾我的抗议,把我抓到他面前,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不是因为生气才跷家,而是想跟我一起出去游历?小绿,你想跟著我是不是?" 嗯,这个答案对了一大半,可是我不能点头,因为那样的话,会害了苏大哥,而且,我也不太好意思点头,说什麽想跟著他的话,那多难为情。。。。。。 看到我没动,苏大哥的眼睛亮了亮,笑道:"没摇头那就是代表我猜对了,那之前一见到我就躲开,是不是怕我中毒?" 啊,不摇头还有承认的意思? 我很吃惊苏大哥能猜中我的心事,因为就连主人有时也不明白我要说什麽,为什麽苏大哥会一猜一个准呢? "哈哈,小绿,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怪不得会躲到床底下不见我,别担心,我已经好了,上次只是意外,因为是突然和你混在一起,所以身体才会一时之间受不了,但只要慢慢适应下来,就不会再有事,相反的,我的体内已渗有你的蛇毒,以後普通的毒药便毒不倒我了,说起来这还是好事呢。" 原来是这样? 我将信将疑地看看苏大哥,见他的脸色确实很健康,不像之前那麽苍白虚弱。 这样说来,那以後我不是都可以跟苏大哥在一起了?我一高兴,忍不住猛地扑到他面前,用力舔了舔他的脸颊,苏大哥哈哈大笑著把我抱进了怀里。 就这样我跟著苏大哥开始了第二次的跷家之旅,之後苏大哥还修书一封给主人他们,告知了我的情况,不过这次主人的回信里并没有骂我,只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让苏大哥不必留情,好好教训我等等之类的话。 路上苏大哥告诉我这次他去江南的目的,一是为了生意,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去苏州祭奠一下他的父母,我这才知道苏大哥原来是江南人,跟主人是同乡,江南人杰地灵,难怪主人和苏大哥都长得一表人材呢。 去风景秀丽的江南比去寒风萧瑟的关外要舒服得多了,一路上又有美食佳肴,吃得我不亦乐乎,到达苏州城後,我们在城里最大的来升客栈住下,苏大哥命夥计们清点货物,然後便买了冥香纸钱和点心瓜果,带著我到他父母的坟前祭奠。 苏伯伯和苏伯母的墓地砌在城郊城隍庙附近的一片茔场里,苏大哥顺弯曲小径来到其中一个墓前,将点心瓜果一一摆上,又将冥香纸钱点著,然後在墓前跪了下来。 墓地周围收拾得很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可是这片茔场却一眼忘不到头,坟头一个个接连著延伸到远方,甚至有些连墓碑都没有,只是一个矮矮的土坡,远处杂草横生遍野,说不尽的荒凉,即使是白天,周围也游离著阴森萧瑟的凄凉气氛。 苏大哥跪在墓前,什麽话都没说,就只是慢慢烧著冥钱,他的手有些发颤,呼吸也很粗沈,只见墓前徐徐飘起缕缕轻烟,轻烟中苏大哥的脸庞显得异常黯然。 感到苏大哥气息非常紊乱,我知道他现在很不开心,可我不明白那是为什麽?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死亡本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啊。 "小绿,这就是我父母的墓地。" 可能是苏大哥看到我一直在探头探脑的看个不停,所以便开始解释。 "十七年前的夏天,苏州城久旱不雨,结果引发一场大瘟疫,当时几乎家家每天都有人被横著抬出来,官府为了避免瘟疫扩散,便封了整个苏州城,本来我们苏家是可以离开的,但父亲说医者,乃以医为本,怎能临阵退缩,他坚持留下为大家诊治,我娘便把我一人送出去,她自己却留了下来,我那年才六岁,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更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诀。。。。。。" 苏大哥好可怜啊,我的族人不是说人类都是自私贪婪的吗?那为什麽苏伯伯会为了医德连命都不要?而苏伯母为什麽明知是死路,还要留下来陪伴自己的丈夫? 我弄不明白苏伯伯他们的想法,但却能感受到苏大哥此刻心里的哀伤,这让我也伤心起来,我眼泪汪汪地仰著头凝视著苏大哥,却被他轻轻弹了一下脑门,微笑道:"小绿,你越来越像人类了,竟然能明白我的感受。" 那以後呢?为什麽你又会去京城? 我很想接著问下去,可惜苏大哥不会蛇语,而这句话要转换成人类的语言,实在有些难度,我摇头摆尾了半天,在发现苏大哥仍没有明白时,只好彻底放弃。 不行,我一定要学说话,这样才能跟苏大哥正常交流,只能听不能说,就像哑巴一样,我不喜欢。 "小绿,你看,这遍野的坟地都是当年过世人的乱葬岗,其实里面大多数是没有尸骨的,为了控制疫情,染上瘟疫的人大都会被焚葬,甚至有些是全家尽殁,所以就连立碑的人都没有。。。。。。" 苏大哥一边烧著冥纸,一边将当年的往事缓缓道来,直到冥纸全部燃尽,他又连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来返身回去。 感到苏大哥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我这才放下心,将头又缩回他的怀里。 城里的街道热闹繁华,跟刚才凄凉的景象完全是两个天地,我缩在苏大哥怀里,听著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禁跃跃欲出。 "小绿,不要胡闹,你突然蹦出来会吓著人,等回到客栈,我会给你买最好的果酒让你喝个够,不过前提是,你要乖乖的听话。" 噢,那我一定乖乖的。 苏大哥已经将我的脾气摸得透透彻彻的,他这个诱饵下得很好,让我立刻停止了蠢动,开始周而复始的睡眠计划。 迷糊中,只听到苏大哥的轻笑。 "你这条小碧噬,是完完全全被小飞同化了,好的地方没学会,吃和睡倒学了个十足。"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哩,算了,等睡醒以後再慢慢想吧。 "浣花,你实在太见外了,我们两家是表亲,又有婚约,可你每次来苏州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这次要不是我硬逼著诚伯告诉我你的落脚处,只怕又要错过去了。。。。。。" 好吵啦。。。。。。 我很不高兴地翻了个身。 你要套近乎倒无所谓,拜托不要这麽大嗓门好不好?这里又没人耳背。 只听苏大哥淡淡地道:"二表叔,我在苏州的生意太过繁忙琐碎,所以每次都没时间去登门拜访,还请见谅。" "唉,你这孩子,大家都是自家人,说话何必这麽客气呢?雁儿,快过来见过你表哥,你们是表亲,又是指腹为婚的姻缘,那可是亲上加亲啊。" 指腹为婚? 这四个字立刻成功踢跑了我所有的瞌睡虫,我马上昂起头。 指腹为婚,那就是说这个叫雁儿什麽的是苏大哥的未婚妻了,就像主人是公子静的妻一样? 好讨厌,苏大哥是我的,谁都不给,未婚妻?咬你一口看你还敢不敢自称未婚妻? 我脑袋一动,还没想到要不要钻出去吓唬吓唬他们,就被苏大哥按住又送了回去。 没办法,就好像苏大哥什麽事都瞒不过我一样,我的任何小动作也瞒不过他,所以我只好做起了缩头乌龟。。。不对,是缩头蛇。。。。。。 只听一个很妖娆的声音娇笑道:"表哥。。。。。。" 好香的脂粉气啊,连上次那位莺儿姑娘都比不过她,我差点呛得背过气去。 果然,苏大哥立刻向後退了一步,淡淡道:"雁儿表妹。" "浣花,这就是你的雁儿表妹了,你们也有多年不见,你看,当年你们成天玩在一起,可亲密得不得了,怎麽长大了反而生疏了?" "二表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父母去世之後,是你亲自上门将婚事退掉的,不知这婚约一事又从何说起?"苏大哥不亢不卑地说道。 那个二表叔的表情现在想来一定很尴尬,因为他连咳了几声才道:"那都过去很久的事了,没想你居然记得这麽清楚。。。。。。" "其实表叔不提的话,说不定我也都忘记了,毕竟是些无聊的事。" "表哥!" 苏雁儿娇柔地怨了一句,二表叔却道:"浣花,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怨表叔当年心狠,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在那场瘟疫中成了孤儿,我为了让你发奋图强,才咬牙退了你们的亲事,将你赶到京城那麽远的地方,你不知道啊,我每次一记起你小小年纪就要在药铺里做事,起早贪黑替人家当苦力时,我就心痛啊,可是俗话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没有当年我的激励,你又怎麽会有今天这番作为?只怕还是苏州城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啊。。。。。。" 哈哈哈。。。。。。 我承认我不会像人类那样放声大笑,但还是笑得全身抽筋。 这个人也太能扯了吧?简直把死人都能说活了,他要来开医馆,生意一准好的不得了。 我在苏大哥怀里笑得一颠一颠的,不知是不是受我的情绪感染,苏大哥终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见他一笑,二表叔立刻又道:"既然都提到了婚事,不如就择日办了吧?你看,雁儿也到了婚嫁的年龄。。。。。。" "晚辈愚钝,到今天才明白二表叔当年栽培我的一片苦心,那就在此多谢了,至於婚事,请表叔不必再提,我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并无娶妻的打算。" 苏大哥不愧为生意人,揶揄中已一言就断了二表叔的後路,让我听得心里爽快之至。 可是苏雁儿却立刻柔声怨道:"表哥,你好过分,都忘了我们小时候的情谊,每次路过家门而不入不说,这次好不容易见面,你还这副阴阳怪气的,爹爹听你这样说,心里一定很难过的。" 随著软语相求,那香气也越来越浓,看来这位雁儿表妹已凑到跟前来了。 感觉苏大哥又後退了一步,他淡淡道:"我很忙,二表叔如果没其它的事,就请回吧,以後有机会,我自会登门拜访。" "浣花,好歹我是你的表叔,我现在特意来看你,你却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是不是你现在在京城有了名望,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别忘了当年是谁资助你去京城求学的?没有我?哪有你今天。。。。。。" "我记得很清楚是你出钱让我去京城,更记得本来属於我家的宅院一夜之间也易到了你的名下,都是以前的事了,何必一提再提?" "少爷。。。。。。" 半路插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想劝架,听那呼唤中带著恭敬,我想他应该是表叔口里的诚伯。 苏大哥冷冷一席话让二表叔似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哼了一声道:"浣花,你居然这麽说,真是好心没好报,雁儿,我们走!" 苏雁儿显然是不想走,她犹豫道:"爹。。。。。。" 诚伯连忙劝道:"表老爷,您别生气,少爷打小就是这个脾气,这您也是知道的,您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哼,我是一片真心地来想对他好,可你看看,人家根本不领情,雁儿,我们走。" 跟著是诚伯不断的劝说声和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然後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发现人都走了,我忙探头出来,这次苏大哥没有阻拦我,他在椅子上坐下来,轻轻揉著太阳穴,还紧皱著眉,一脸的不高兴。 不喜欢这样的苏大哥,我忙伸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苏大哥怕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绿,刚才你不会是在笑吧?还笑得一抖一抖的,会笑的蛇?告诉我,你还有什麽不会的?" 见苏大哥脸色平缓下来,我这才放下心,忙用脑袋在他脖颈上蹭了蹭,这是我常对苏大哥做的小动作,只要我觉得不好意思了,或者是想讨好他时,就会用脑袋蹭蹭他,逗他开心。 "少爷,有蛇?!" 一声颤抖的惊叫吓得我差点从苏大哥身上掉下来,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正冲著苏大哥大喊,他满脸惊恐地看著我,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架势。 老爷爷,你可千万别倒啊,我会被骂的啦。。。。。。 我害怕地立刻又拱进苏大哥怀里,只把脑袋探出来好奇地看著他。 苏大哥笑了起来。 "诚伯,没事的,小绿通人性,它是条很聪明的小蛇。" 我忙跟著用力点点头,以证实自己真的是一条很聪明很懂事的蛇。 诚伯连连摇头叹道:"少爷,蛇是异类,不管怎麽养,都不可能消除它的野性,而且这种小青蛇的毒性最烈,万一。。。。。。" 感觉到我不高兴,苏大哥忙摸著我的王冠安抚住我。 "诚伯,与其跟一些毒如蛇蝎的人交往,我宁可选择跟蛇为友。。。。。。诚伯,你这是做什麽?" 诚伯已扑通一声给苏大哥跪了下来。 "少爷,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表老爷他们,可我被他们缠得实在是没办法。。。。。。" "诚伯,你这是在说什麽?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 苏大哥说著话连忙把诚伯扶起来,又道:"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帮忙收拾我父母的墓地,只怕那里早就杂草丛生了,我谢你都来不及,又怎麽会怪你?" "少爷,我这条老命是当年老爷给救回来的,我做那点儿事都是本分,怎麽能当起个谢字?少爷,你也别跟表老爷他们计较,那些人做了坏事,早晚会有老天去惩罚他们。" "哼,我若真跟他们计较的话,你以为他们还能过得这麽轻松吗?本来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偏偏他们还来说什麽指腹为婚的话。。。。。。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诚伯,你年纪大了,这里也没有什麽亲人,不如跟我一起回京城安享晚年吧?" 诚伯摇了摇头。 "故土难离,哪里都没有自己的故乡好啊,只要少爷每次来苏州城,能过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见诚伯执意不肯,苏大哥也没再勉强他,只将带来的银两布匹拿出来赠给诚伯,老人家推托了好久才勉强收下,临走时还盯著我又向苏大哥千叮万嘱了一番,就差说我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送走了老态龙锺的诚伯,苏大哥敲著我的脑袋笑道:"别不高兴了,老人家是有些罗嗦,不过他都是好意。" 知道他是好意了,否则我早就上前咬他一口了。 可能是担心我生气,苏大哥忙取了点心来喂我,又坐在一旁开始讲叙往事。 "二表叔只是我家姨表三千里的表亲,他当年因债台高筑,来求助我父亲,父亲看他可怜,就替他还了欠债,又出钱资助他做些小本生意,後来他娶了妻,便跟我家结了指腹为婚的姻缘,谁知一场瘟疫下来,我父母双亡,表叔便借亲家之名,将我家的房产田地全部据为己有,然後便退了婚事,只给了我一点碎银把我赶了出来,我是在邻里几位叔伯的资助下,才得以去京城,成了一家药铺的小学童,药铺的老板就是我的师傅,他教我医术,视我为己出,歆风是他的外甥,所以我和歆风是从小就认识的了。" 苏大哥说得很缓慢,不知是在讲给我听,还是单纯在自言自语。 好像这段日子苏大哥自言自语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提前步入中年? 不过没想到苏大哥童年过得这麽不快乐,给人家当小学童,那一定很辛苦吧? 以前我跟苏大哥并没有太多接触,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整天就知道多嘴多舌,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没想到那潇洒无拘的背後还有段这麽不开心的往事。 可是。。。。。。 拜托请不要在我享受美食时讲你那些悲惨遭遇好不好?你说在听了这麽凄惨的故事之後,我哪里还有食欲吃东西? "咦,小绿,你今天好像吃得很少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大哥终於回过神来,他看到桌上几乎没动多少的点心,不由奇怪地问我。 是心不舒服了,笨蛋! 我气得一扭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下午苏州丝绸庄的秦老板来拜会苏大哥,他跟苏大哥岁数相仿,所以两人便聊得格外投契,晚上秦老板又在酒楼摆了酒席宴请苏大哥,并邀请了一些朋友同席,席间有花娘陪酒,又有生意上的轶事谈资共享,结果不过一会儿,所有人就都喝得醉醺醺的。 不喜欢那些花俏的女子靠苏大哥那麽近,我气得在他怀里动个不停,苏大哥发现了我的不开心,便告罪退了下来,来到客栈的廊下。 感觉到夜风的清凉,我忙钻了出来,结果刚深吸了一口气,脑门上就被苏大哥弹了一指头。 "小绿,今晚你又不乖,之前我不是喂饱你了吗?" 我摇摇尾巴。 如果你不找花娘,那我就会乖了。 只可惜苏大哥没明白我的意思,他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些应酬的场合,下次我就不带你来了。" 不要! 我忙用力摇头,我才不要一条蛇孤零零地睡在房间里。 "那要乖一点儿知道吗?" 好。。。吧。。。 为了和苏大哥在一起,我只能勉为其难,尽量克制一下了。 我用脑袋蹭蹭苏大哥,表示我会乖乖的,苏大哥被我逗得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店夥计打扮的人匆匆在对面廊下经过,他半驼著背,在拐角处一晃就不见了。 苏大哥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刚要追上去,袖子一紧,已被人拉住了,我见有人来,忙又缩回苏大哥的怀里。 听声音是那个有了些醉意的秦老板。 "苏兄,大家正喝得高兴,你怎麽一个人偷溜了出来?" "哦,我有些醉了,所以出来透透风。" "跟我回去,大家可都在等著你呢。" 被秦老板拉扯著,苏大哥只好随他返回屋里,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酒席一时半会的是散不了。 果然,酒宴直到三更後才散席,宾主各自尽兴而返,苏大哥被劝了不少酒,似乎有了些醉意,一回到房间,他便仰面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我却怎麽都睡不著,动物的直觉告诉我,附近有危险,好像随时会有事情发生。 我悄悄钻出苏大哥的怀里,警觉地盯住外面。 静夜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听呼吸吐纳,来人似乎是高手,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们在屋顶上停住了脚步,然後便迅速奔去了别处,苏大哥却在此刻突然睁开眼睛,他身子未动,但轻浅平稳的气息让我知道他此刻已完全处於戒备状态了。 苏大哥没有喝醉吗? 我心念甫定,只觉冷风一闪,就被苏大哥抱起来放在了床头,他轻声道:"有几只来偷油的小耗子,我去看看,你乖乖的在这里呆著,不要出去。" 看著苏大哥开门走了出去,清朗的月光从外面撒进来,把他那本来颀瘦的身影拉得很长。 偷油的小耗子?那就是盗贼了? 好不容易有幸一睹苏大哥对敌的风姿,这种机会我怎能错过?我才不听他的吩咐呢,身子一动,便跟著游了出去。 苏大哥纵身上房,顺发出声响的地方跃去,那边是来升客栈的账房,有三个人影正立在账房门前,他们听到脚步声,齐齐回过头来。 这三人都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两高一矮,那个矮的却最显凶恶,一道长疤从他左额头经过鼻梁一直延伸到下巴,受了这麽重的伤他居然还能活著,这让我对人类顽强的生命力感到万分惊奇。 另外两人一个没有右臂,另一个却是个驼子,哦,是之前我们在廊下见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原来他们冒充店夥计进客栈踩点,妄图窃取财物。 他们看到苏大哥,立刻各自亮出兵刃,恶狠狠地盯住他。 "苏浣花!" "噢,原来我并没有看错,果然是滇南五虎。。。。。。" 苏大哥似乎根本没将这三人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地道:"三年前我饶了你们一命,你们居然不思悔改,仍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矮个男人一亮手中长剑,冷笑道:"果然是冤家路窄,我们盯这家客栈已有时日,偏偏临动手时你又出现,好一个饶我们一命,若不是你把我们的画影图形交与官府,我们又怎会被官兵四处捕杀,连老大都为此赔了性命?" 苏大哥哼了一声。"即是如此,为何还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哈哈,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拔刀相助吗?我早在你们的酒水中下了酥骨散,苏浣花,你现在难道不觉得自己下盘很虚,头晕目眩吗?" 驼子话音刚落,暗夜中突然冷光一闪,苏大哥的软剑已从腰间骤出,直逼向他的面门,他没有防备,慌忙招架之中,手里的兵器已被苏大哥的长剑削断,人也跟著被他挥掌击飞了出去。 断臂之人惊叫道:"你没中毒?" "你以为那点毒药能药倒我吗?" 苏大哥长笑声中,剑去如飞,立刻将三个丑八怪罩在一片剑光之下。 这几个笨蛋,苏大哥一天到晚和我混在一起,什麽毒能毒得了他? 所以我并不担心苏大哥,反而空气中弥漫的一股焦烧气味引起了我的警觉,怪味是从後院方向传来的,显然苏大哥还没有觉察到,但我却看到刀疤人的脸上浮出狰狞的诡笑。 苏大哥,苏大哥,不好,这些人好歹毒,他们在後院纵火。。。。。。 我後来才知道强盗们打家劫舍时最常做的就是纵火,因为火势一起,会方便他们行事,也利於他们潜匿,不过当时我是不明白的,所以我只是急得嘶嘶乱叫,希望能引起苏大哥的注意。 因为我们一些没出手的丝绸布匹都放在後面的货物房里,而且摘星楼的夥计们和其他许多来往客商旅人也都睡在後院,如果不及时救火的话,後果不堪设想。 "起火了,救火啊。。。。。。" 果然,一声尖叫很快就传了过来,寂静的夜空中,那声音显得异常凄厉,跟著喧闹叫喊声四腾而起,後院乱成了一片。 "你们居然纵火?"苏大哥见状厉声喝道。 "哈哈,苏浣花,你想不到吧?我们可是放了不少料在里面呢,要不是你多事,我们早就得手了,啊。。。。。。" 驼子的话音突然间被扼在了喉间,他被苏大哥的长剑穿喉而过,直直向後倒去。 "老四。。。。。。" 刀疤男人的悲愤之声未停,一抹寒光已抵住了他的前胸,直刺了进去。 苏大哥好快的剑啊。 我趁机大声赞了一句,跟著便飞身盘缘上墙壁,游到屋顶,只见後院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卷来,将我呛得一咳。 各种惊呼叫喊声中,人们已开始来往穿梭著运水救火,可是火势却势不可挡,肆虐著转眼便将後面整个房落都笼罩了起来。 我焦急地回过头,只见苏大哥已将独臂人挥掌击开,然後纵身跃到房顶。 几道寒光突然从被击倒的独臂人袖间射出,直击向苏大哥的後心,那个人显然是拼了全力,暗器划出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让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苏大哥,小心。。。。。。 苏大哥疾向前奔去,他头也不回,长剑向後一旋,便将暗器反击回去,正中那独臂人的前胸,独臂人发出一声惨叫,翻身扑倒在地。 "小绿,这里太危险,快躲起来!" 苏大哥冲我喊了一声,脚步却不停,直奔去後院。 我闻言忙一窜身子,贴著苏大哥的脖颈,顺著他前襟钻了进去,只探出脑袋来观看火势。 躲起来?还有什麽地方比苏大哥的怀里更安全? 後院的火势顷刻间变得更加凶猛,整个院落都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房屋被大火烧得劈啪做响,火势夹杂著哭喊声一齐腾向九霄。 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衣冠不整地杵在院里,冲手下人叫道:"我的药材啊,快帮我拿出来。。。。。。快呀。。。。。。" "老板,别想药材了,这麽大的火,人能逃出命来就不错了。" 苏大哥拨开来往拥挤救火的人们,冲到了最前面,热气随之扑面冲来,让我不由自主一缩头。 苏大哥看到夥计小梁从旁边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忙抓住他问道:"我们的夥计怎麽样?" 小梁一脸黑炭,衣服也被烧破了几个洞,他一见苏大哥就大声哭了起来。 "公子,我们找不到李叔和阿辰,刚才一起火,我们就急著把布匹往外搬,来回了几趟,然後就见不到他们了。。。。。。呜呜。。。。。。" "糊涂,这时候不想著救火,还去管那些布匹做什麽?" "我们的货物大多都已出手,剩的并不多,大家核计著应该容易搬出来,谁知道。。。。。。" 苏大哥不再说话,他劈手夺过一个人正提来的水桶,从头上整个浇了下来,我没防备,也跟著来了个满天花雨。 不好,笨蛋苏大哥要冲进去救人,这麽猛烈的火势,会被烧死的啦。。。。。。 我一扭身,立刻钻进了苏大哥的衣服最深处,他一探手没抓到我,不由气道:"刑小绿!" 哈哈,就知道你要先抓我出来,再进去救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要冒险,我也要陪你一起冒。 我还没得意完,就觉得周围猛地一热,苏大哥已飞身跃进了火海。 "公子小心。。。。。。"小梁的喊声被远远隔断在大火的外面。 好热啊! 我扭了一下身子,又慢慢探出头。 周围已是一片浓烟火海,苏大哥一边用剑将阻拦行路的东西击开,一边叫道:"李叔,阿辰。。。。。。" 回应他的只有房屋被火烧著的劈啪声,周围都是不断燃烧的火苗,浓烟中不要说找人了,连视物都成问题。 苏大哥,不要找了,我们出去吧,会变成烤猪的啦。。。。。。 我吐了吐舌头,最终还是没出声,苏大哥这个人有时候是很倔的,他现在能听我的话才怪。 "李叔,阿辰。。。。。。李叔,是你吗?" 听到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夹杂在烈火的燃烧声中,苏大哥立刻奔了过去,只见李叔倒在地上,一条腿被压在断木下,他闭著眼睛,间或发出一两声呻吟,看情形似已晕了过去。 苏大哥抬脚将断木踢飞,将李叔抱起,纵身向外奔去,不多时,我便觉一阵清凉,我们已身处在烈火之外。 立刻有夥计上前将李叔接了过去,凉风吹过,李叔神智清醒了过来,他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待看到苏大哥,他立刻哆哆嗦嗦抓住了苏大哥的手,焦急地道:"公子,阿辰。。。阿辰还在里面,我看他被东西砸倒了,想过去救他,谁知道也被焦木砸倒。。。。。。" 第4章 苏大哥一听,忙对小梁道:"照顾好李叔。" 他又拿过一桶水整桶浇在了身上,跟著又立刻奔进大火,只听小梁在身後急叫道:"公子,房子快塌了,太危险。。。。。。" 我也有同感啦。 这个笨蛋苏大哥只是会点儿功夫而已,又不是神仙,真以为自己连火都不怕? 苏大哥,不要找人了,再停留一会儿,连你都会没命的! 火势比刚才更见凶猛,房瓦,土屑,烧著的断木不断落下,照这种情况,整个房子随时都会塌下来,到时候不要说救人,就是自救都困难。 我开始焦急地扭动身子希望能引起苏大哥的注意,可他却对我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一味朝方才找到李叔的方向奔去。 "咳咳。。。。。。" 果然,苏大哥在浓烟下止不住大声咳起来,咳得我的心也跟著一阵阵的痛,我什麽都做不了,就只能笨蛋笨蛋的大叫。 苏大哥用袖子掩住口鼻,他来回逡巡了几趟,似乎发现了什麽,立刻叫道:"阿辰。。。。。。" 浓烟中我隐约看到阿辰横倒在不远处,他满头的血迹,对苏大哥的叫喊毫无反应,似乎是被东西砸昏了过去。 苏大哥跃上前将他背起,然後纵身急向外面奔去,看到阿辰被救,我一直悬著的心终於落了下来。 火光中,断垣片瓦已在一片浓烟中纷纷落下,苏大哥身上背了一个人,行动就不像开始那麽灵活,他不断闪身躲避著断木碎瓦,又要顾及背後的人,我感到他心跳得好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苏大哥,你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外面了! "救救我。。。。。。" 一声微弱的呼唤从靠近门口处传来,没想到火里竟然还有人,苏大哥立刻奔了过去,将趴伏在地的人扶起。 小心! 一种邪恶的气息让我立即警觉起来,我发出一声长嘶,与此同时,寒气骤起,那人突然仰面,狞笑声中,挥掌击向苏大哥的前胸。 "苏浣花,没想到我会特意前来候著你吧?" 苏大哥救人心切,显然根本没料到对方的突然进攻,他只勉强躲过前胸,左肩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那人一招得逞,跟著欺身过来,匕首当胸刺下,只听他冷笑道:"跟我们五兄弟一起陪葬吧!" 原来是剩下的一虎,他定是纵火之後,发现了已丧命的兄弟,於是便重返回来狙杀苏大哥。 这人一定是疯了,竟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苏大哥右掌飞出,索住对方的手腕,可与此同时,头顶突然大片砖瓦落了下来,一根断木带著奔腾的烈火轰的一声从上面直向苏大哥当头砸下。 不要。。。。。。 苏大哥左肩已受伤,右手刚好制住那恶人的突袭,他还要顾及身後的阿辰,根本就不可能躲得开那根断木。。。。。。 不可以! 苏大哥决不可以有事! 看著火光突闪,我来不及细想,便立刻窜身出来,猛地向上窜去,整个身子全缠在那根火龙上,然後身子一绞,拼了全身力气将它带歪了方向,跟著眼前骤亮,我发现自己已随著那根断木整个扑进了熊熊大火。 "小绿!" 身後传来苏大哥嘶声的呼唤。 我回过头,只见那恶人已被苏大哥挥掌击了出去,他胸前却冷光一闪,一颗散耀著清冷光辉的明珠从他衣襟内直射出来,冷辉过处,苏大哥被那白光卷起飞跌出了烈火,而随即整个房顶塌陷下来,将苏大哥的所有呼唤都淹没在轰轰巨响之中。 我软软的随著断木一齐向火海落下去,火烧肌肤是种什麽样的疼痛我不知道,因为我已被周身漫天的火海完全笼罩,而面前则是一片刺眼的亮。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烧死了,我心里突然有些遗憾。 记得我曾说过要陪苏大哥一辈子的,我当时以为一辈子很短很短,还担心苏大哥不会陪我多久,没想到先离开的那个居然是我。。。。。。 不过就算让我再选择一回,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去救苏大哥的。 意识渐渐有些腾空,漫天火光中,我发现自己随著火焰灰烬慢慢浮了起来,回头往下看去,只见火里似盘蜷著一具已全身烧焦的小蛇尸体。 不会吧?那条小蛇是我啊,它死了,那我是谁? 人死了魂魄便会离体,难道蛇也是这样?那我岂不成了一条幽灵蛇? 我看看自己,还是跟往常一样,绿绿的小小的蛇身,再看向火海,那具小蛇的尸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然後化为缕缕青烟,最终随火焰完全消失在空中。 而我此刻虽还身处在火海,但已没了方才那种被烧灼的剧痛,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 漫天火光中,四周不断传来各种吟唱的声音,这种僧侣喃喃的念经声我很熟悉,以前在苗疆,我每天在神案上觉得无聊时,就会跑去旁边的庙宇听僧侣们念经,对,就是这个声音,每次我一听到,就马上开始昏昏欲睡。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不会是因为我死了,就来超度我吧?这也太快了点儿。。。。。。 超度就超度吧,不过现在有点儿困,不知是不是可以暂睡一觉? 火光开始幻成各种五颜六色的瑰丽景象,影影绰绰间仿似仙境楼台,又似缥缈云海,跟著眼前一片清明,然後越来越亮,火光幻成一道亮环直向我撒来,让我眯了眯眼睛。 光环当中,一人慢慢飘现在我的面前,他盘腿端坐在一只梅花鹿上,一身淡黄袈裟,前胸大敞,佛珠缨络挂在胸前,他周身都被笼在淡淡的金光之下,连带那头坐骑小鹿也成了金鹿,他伸手轻轻抚摸著小鹿的脑袋,冲我慈眉善目地颌首微笑。 咦?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以前在苗疆每次去听唱经时,那个喂我美食果酒的和尚伯伯,他怎麽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升天了吗? "老伯伯,是你?!" 和尚伯伯的脸庞上浮出一丝慈悲淡然的笑。 "玉京,你终於体会到了当年佛祖割肉喂鹰的心怀了。" 玉京? 他在跟谁说话啊? 我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除了满天的金光和此刻立在我面前的和尚伯伯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那头坐骑小鹿见我疑惑的样子,突然一仰脖子,用很清脆的声音咯咯笑道:"尊者,千年不见,玉京哥哥还是像以前那样迷糊呢。" "哇,会说话的小鹿?" 看到我瞪得像铜铃般的眼睛,小鹿不高兴地摆了摆头道:"会说话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自己现在不是也在说话吗?" 啊。。。。。。 被它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现在确实是在说话,不由得大喜过望。 "我会说话了,我会说话了。。。。。。" 会说话就代表我以後都可以直接跟苏大哥交谈,而用不著整天摇头摆尾了。 可是,我已经成了幽灵蛇了,不知还可不可以再回到苏大哥身边。 "你本来就会说话啦,玉京哥哥,你跟以前一样,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呢。" "凡事不变为变,变为不变,玉京这样很好,很好。。。。。。"老和尚伯伯摸摸小鹿的脑袋笑著说。 "老伯伯,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在苗疆讲经吗?还有,你们为什麽叫我玉京?我叫碧噬,也叫小绿,可是不叫玉京啊。"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和尚伯伯只是笑了笑,小鹿却再次仰起头,看著自己的主人奇怪地问道:"玉京哥哥好像把我们都忘记了呢,不过才一千多年,他的记性也太差了。" 一千年?还说是不过?这麽说我有一千多岁了?不是小蛇,而是很老很老的老蛇。。。。。。 "尘世繁华污垢容易蒙住心智,千年一日都是一样的。" 和尚伯伯向我笑道:"小绿,你原名玉京子,是这头小鹿班龙很久以前的玩伴啊,你们都喜欢喝果酒,不过你酒量太浅,总是一喝就醉。" 这倒是实话,我虽然好酒,但酒量真的很浅,一喝就醉,一醉就睡,这习惯老伯伯以前在苗疆喂我酒喝时就知道了。 我看看这头叫班龙的小梅花鹿。 我的玩伴啊。。。。。。 它眨著大眼睛,嘟起嘴巴的样子好可爱,可我实在想不起自己以前曾有过这样一个玩伴。 我甩了下头,在发现自己肯定想不起时便放弃思索了。 "老伯伯,刚才我看到自己的尸体了,是不是我死了,你来超度我的?" "肉身褪去,才能脱胎换骨,那只是个臭皮囊,存在与否,都与你的生死无关。" 我发现和尚伯伯的话实在太深奥,不过还好有一点我听懂了,就是我还活著。 於是我马上开心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苏大哥?" "你仍想去找他吗?"和尚伯伯的长眉垂下,似在静思。 他的表情有种我看不懂的深邃,我心里一惊。 是不是我不可以再去找苏大哥? 他刚才受了伤,不知道厉不厉害?我好想去看看他。。。。。。 我这样想著,脑袋便不由自主垂了下来。 "不必伤心,玉京,苏浣花没事,你也可以去找他。" 咦,老伯伯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麽。 一句话让我立刻又兴奋地抬起头,而班龙却不高兴地歪头看向他的主人,问道:"为什麽不带玉京哥哥回去?" 生怕和尚伯伯会反悔,我立刻说道:"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待在苏大哥身边,我和他约好的,我会陪他一辈子!" 班龙闻听,似乎松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只是一辈子嘛,那就好,那就好。。。。。。" 什麽就好? 还没等我开口相询,和尚伯伯却淡淡一笑,抬手拈指,缓缓道:"玉京子,褪去混沌,还你正身!" 顿时一道白光直射入我的眉心,眼前猛一模糊,跟著白光四射开来,暖暖的光亮将我罩在当中,我微一眩目,待再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已身著碧衣立在当中。 我惊讶地看看自己的身子,一身碧色短衣打扮,腰间是青碧色的腰带,脚上踏著镶金边的白色云底小靴,再抬手摸摸头顶,好像有玉环将我的头发挽成两个髻,鬓角有缕头发垂下,我的颈下还坠著一个用绿线缠住的扳指粗的金环,看样子似乎是我做碧噬时的那顶小王冠。 这完全是人的装扮嘛,我不再是蛇,我彻底变成人了! 我手舞足蹈的乐了好半天,这才抬头对和尚伯伯惊喜地道:"老伯伯,谢谢你。" "玉京,你本是我座前侍童,偶然堕入凡尘,才会心智蒙尘,你的两颗玉丹现在尚流落在人间,玉丹不回,你和人间的缘分便还未了,你就下去再陪苏浣花走一程吧,此外,你既已恢复人形,法术也会慢慢回归自身。。。。。。" "法术?我从来没修炼过啊,我不会法术。" "你会的,你会很快就记起来,记住,你是天下至毒,决不可以和人类有欢情,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害了苏浣花。。。。。。" 我皱了皱眉。 "等等,老伯伯,你是谁?我又是谁?什麽是玉丹?我该去哪里找它?。。。。。。" 心里还有好多疑问,眼见和尚伯伯的身影缥缈起来,金光渐去,我急忙奔向前去想再问个究竟,可是他们一瞬间已随金光消失在空中,我只听到班龙轻笑道:"玉京哥哥,不要这麽心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不要走,不要,哎哟。。。。。。 脚下一空,我整个人从空中掉了下去,顿时天旋地转,很倒霉地晕了过去。 "好疼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睡中悠悠醒来,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郁郁葱葱的树叶和虬曲攀沿的树干,强烈的阳光从树叶间射下来,随著树枝的微晃,光线也跟著闪来闪去,有些眩眼。 我忙起身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棵老槐树下,周围青草连天,不远处隐隐传来涧水的潺潺流响,偶尔有鸟雀飞过,带起扑扑的振翅声。 咦,怎麽睡了一觉,睡到林子里来了? 好像我刚才还做了个美美的梦,梦里,我变成了人。。。。。。 不是,不是梦,我真的变成人了! 一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四肢,然後再摸摸脸,我终於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可我现在在哪里?周围怎麽看都像是一片空谷啊,老伯伯为什麽要把我从客栈丢到这里? 老伯伯说我叫玉京,还说我会法术,可见他一定是神仙,见我舍身救人,所以来点化我。 他还让我去找玉丹,玉丹应该是人们口里常说的内丹吧?不过好像又不是,因为任何动物要修炼成精都必须跟内丹共存,那就像人的七魂六魄一样,可是没有玉丹,我一样也过得很好啊。 可见我要找的玉丹不是内丹,而我也不是妖精! 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我从来没碰到过天劫,什麽五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我都没有经历过,相反,我最喜欢打雷的感觉了,那闪电一闪一闪的很好玩啊,而且从来也没招呼到我身上。 好多事情都想不通,我用力甩了甩头,这是我做蛇时经常做的动作,可是作为人来说,这个甩头的动作力度有些大了,让我马上感觉有些发昏。 算了,想不通便不必再想,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去见苏大哥,别让他担心。 旁边潺潺的溪水声提醒我应该去洗把脸,被火烧了一场,又从那麽高的地方跌下来,浑身一定脏兮兮的,我要干干净净的去见苏大哥才行呢,毕竟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我掸掸衣服,站起身来,跑到了小溪边。 溪水很清澈,在阳光下闪著点点光芒,我蹲下身,很兴奋地用手将水捧起来,先喝了几口,又开始洗脸,哈哈,我终於可以用手做事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干什麽都是用舌头的。 可是。。。。。。 欢喜的动作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清澈见底的水面将我的面目映照得一览无余,让我不由顿时呆立在当场。 弯弯的眉,大大的眼,还有淡淡的红唇和嘴角旁深深的酒窝。。。。。。 这怎麽看都比女孩子还要娇豔的脸庞怎麽会是我?而且这脸庞还有这身高怎麽看都象是还停留在十一二岁阶段吧? 我不要啦!!。。。。。。 我想要的是像苏大哥那样英俊秀美的脸庞,或者是像公子静那样温和俊雅的模样,再不就是冷峻英挺的柳大哥。。。傲气清灵的小青。。。最不济主人也行啊,至少他还有身高嘛。。。。。。 这样想对主人好象有些不敬,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了那麽多了。 不要不要! 老伯伯,你在哪里?拜托再给我换个别的样子啦! 我仰天叫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回应,这让我终於明白,原来所谓神仙就是在你希望他出现时,他绝不露头的那种。 法术法术! 老伯伯说我会法术的,试试看啦。 我闭上眼,脑海里立刻就浮出一些奇怪的咒语符号,我忙跟著大声叫道:"我要变成苏大哥那样英俊的!" 睁眼看看溪流,弯眉皓齿,依然如故。 不死心,再试! 我翻来覆去试了半天,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後终於死心,老伯伯骗人的,法术根本就不灵。 算了,还是用法术看看苏大哥在干什麽吧。 我心念一动,水面上便立即浮出一片被烧成废墟的院落来,没想到这次会灵验,我不由瞪大了眼睛。 客栈後院已塌成断垣残瓦,有些地方还隐约冒著青烟,苏大哥一贯干净的衣衫几乎成了黑色,他将前摆系在腰上,正不断拨开面前的残瓦废墟,来回焦急地找寻著。 苏大哥脸上满是灰烬尘屑,长发胡乱披散在肩上,我看到他滑润的指尖被残瓦划出一道道血痕,就不由得一阵心痛。 笨蛋苏大哥,到底在找什麽?我还好好的活著呢。 一脸担忧的小梁紧跟在後面不断说道:"公子,你不要这样了,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那麽大的火,整间房子都塌了,就连人都逃不了,更何况是一条蛇?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就算要找,也要吃了饭再找。。。。。。" 一天没吃东西,那不就是说我在这里睡了一天一夜? 苏大哥闻声,立刻抬头怒道:"小绿不会有事,这里根本就找不到它的尸体,它一定还活著!" "公子,那你要找也要先吃了饭後再慢慢找啊,你又给李叔他们看病,又找小绿,到现在连眼都没合一下。。。。。。" "我没事,你回去照料李叔和阿辰吧,别管我。" 苏大哥遣走小梁,又继续开始寻找,我看到他的手偶尔抚上左肩,脸上露出一丝痛楚。 这个笨蛋,只记得给别人治伤,就不知道先看看自己的伤吗? 我气得直跺脚,却见苏大哥眼望著前方喃喃道:"小绿,我好想找到你,可是,我又怕找到,我好怕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你如果不在了,就保佑我不要找到罢,让我还抱一丝希望。。。。。。" 苏大哥满是血丝的双眼和那喃喃自语让我心酸酸的。 苏大哥,我还活著,你不要害怕,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就决不会食言! 只是,我现在跑去找苏大哥,告诉他我是小绿,他会相信吗?他现在这麽失常,又怎麽会听我说? 还是仍旧变回小蛇的样子去找苏大哥比较好吧? 这个难题让我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不管怎麽说先将苏大哥安抚下来是最主要的,这个傻瓜,再这麽下去一定会撑不住的。 心头一乱,溪流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将本来的景象都搅散了,我闭上眼默念著自己的心愿,於是相应的口诀便涌上心头,只觉身子渐渐隐去,然後腾空而起,迅速向客栈方向飞去。 哈哈,原来我会飞的啊,眼见周围景物很快被我甩在身後,我突然得意起来,大家不是说得道成仙要历经千种磨难的吗?为什麽我就只是被火烧了一下,就立刻成仙了,只听说过凤凰涅磐,没听说过蛇也会涅磐的。。。。。。 哎哟。。。。。。 太过得意,我一个不留神迎面正撞在一棵树干上,我被撞得金星直冒,然後就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好痛啊。。。。。。 揉揉摔痛的地方,我再不敢大意,忙摄住心神,又飞向空中急奔客栈而去。 我隐身在人群中进了来升客栈,来到苏大哥的房前,悄悄从门缝向里望去,只见苏大哥一个人静静呆坐在桌旁,摆在桌上的饭菜却动也未动。 看来我再不出现,苏大哥一定会绝食而死的。 这个笨蛋。 我念动咒语,身子立刻变回了小蛇的样子,这让我有些奇怪,不明白咒语为何无法控制自己的模样。 回归小蛇的身子,视线一下子低了好多,我不舒服地扭扭身子。 哦,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当时是缠住火柱掉进火海的,应该是遍体烧伤才对,就这样活蹦乱跳的跑回去,不被人当成怪物才怪。 那就意思意思变点儿伤痕出来好了,不过不能弄得太多,那样丑丑的,苏大哥一定不喜欢。 我在身上变出几道灼伤,又在地上滚了两圈,就这样吧,太脏的话我会难受的。 我抬头将虚掩的房门顶开了一道缝游了进去,发现苏大哥已靠著椅背睡著了,他头歪在一边,满脸的疲惫,根本没发现我进来。 我悄悄游到苏大哥的脚下,顺著他的裤管游了上去,心想苏大哥难得睡一觉,我就不打搅他了,盘在他腿上欣赏一下美男入眠图也不错。 "小绿!!" 可惜事与愿违,我刚盘好身子,还没做好一个最佳姿势呢,就见苏大哥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在看到我後几乎是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拎到他面前的,然後用异常喜悦的目光盯著我叫道:"小绿,真的是你,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我现在很不好啦,都快被你掐死啦。。。。。。 如果不是知道苏大哥真得很宠爱我的话,我现在很怀疑他有掐死我的意图,因为我根本无法呼吸,憋得好痛苦,如果换了旁人,毫无疑问我立刻就会咬下去,可惜对方是苏大哥,唉,没办法,我只能忍耐。 幸好苏大哥很快发现了我的不适,他忙松开了紧掐住我的手,然後将我轻轻抱进怀里,喜道:"小绿,你这麽有灵气,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受伤了?别动,我马上给你敷药。" 苏大哥跑到床头打开药箱慌慌张张找药,本来摆放整齐的药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其间还把几个药瓶也打翻在地,可那瓶治烧伤的药他愣是没找到,我忍不住摇摇头,游上前去,用嘴巴咬住那瓶伤药举到苏大哥面前。 苏大哥连忙伸手接过,赞道:"小绿,你好聪明,连伤药放在哪里都记得住。" 我翻了个白眼。 废话,天天看你摆弄药,傻瓜都能记住了,何况我还是那麽聪明的蛇王碧噬? 我趴在床上任由苏大哥给我敷药,他的动作好轻柔,边敷药边向我轻声问道:"小绿,你是怎麽逃脱的?我见你整个人都被卷进了火海。。。。。。" 不是整个人,是整条蛇啦,苏大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这麽聪明,又有灵性,一定会受上天庇佑的。。。。。。小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会什麽法术?" 嗯,我是不是该趁机把真相告诉苏大哥呢? 我正犹豫著要不要说,忽听苏大哥叹道:"我真是糊涂了,你怎麽会法术呢,不过是条笨笨的小蛇,记住,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 噢。。。。。。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我可不想让苏大哥把我当妖精看。 我猜想苏大哥现在一定不是在敷药,而是在抚摸,因为我让他揉得好舒服,连吃饭这麽重要的事都忘记了,就这麽沈沈睡去。 再醒来时床头已摆满了我喜欢的食物,跑来看希奇的小梁及其他夥计还啧啧说道,小绿能在这麽大的火中逃生,一定是神物等等,吵闹得让我根本无法安心用餐。 之後苏大哥的二表叔和他女儿还带了好多礼品来探望他,说什麽多亏是苏家列祖列宗庇佑,苏大哥才能逢凶化吉等等的话,苏雁儿还直往苏大哥身上蹭,她那一身脂粉香把站在旁边的几个小夥计熏得直咳,可惜当时苏大哥正忙著为李叔上药,对他们的造访只是不咸不淡的应对,二表叔可能也自觉无趣,又说了些闲话,便告辞回去了。 我在苏大哥和其他夥计的对话中得知,那天在火中向苏大哥痛下杀手的恶人已葬身火海,而我们的货物因大部分都已卖出,剩下的一些也因李叔他们奋力搬出,倒没有太大损失,苏大哥已写信给京城那边,告知了此间发生的一切,然後将剩余布匹低价卖出,便启程返乡。 因为我的奋力护主,所有夥计都把我当神一样供奉,每天轮番著把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送过来,这些人似乎忘记了前不久他们还畏我如蛇蝎呢。 苏大哥更是把我整天护在怀里,生怕我的烧伤有恶化趋势,甚至连果酒都不给我,说什麽受伤时不能饮酒,让我欲哭无泪,我几乎想告诉他自己根本没事,那些都是我变出来糊弄人的法术罢了。 为了能尽快喝到果酒,在回程途中,我只用两天时间就把那些变出来的灼伤又都变没了,这让苏大哥大为惊奇,他抚著我已完全复原的身子好一阵的愕然。 "小绿,你和你那个主人都是天生的铜筋铁骨,才不过两三天,伤口就完全好了呢。" 因为伤势痊愈,禁酒令自然也就解除了,苏大哥甚至还特意去买各地的佳酿给我品尝,喝得我不亦乐乎。 梦寐以求的果酒终於喝到了口,不过并没让我开心多少,因为我现在还是以小蛇的身份跟在苏大哥的身边,这可不是我的初衷,究竟怎样才能以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呢。 让我好好想一想。。。。。。 次日一早,我趁苏大哥出去吩咐夥计整装出发时,摇身变回人形,然後手一指自己方才躺的地方,变出一条幻影小蛇,这就是我的化身了。 我隐住身形出了房,只见苏大哥正在跟小梁他们交待什麽,我就这麽大模大样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後跃入空中,向苏大哥的车队必经之路的前方飞去。 我在两里路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停下来,这里草树灌木很多,周围一片寂静,很适合我的计划实施。 我在自己腿上变出一个被蛇咬过的伤口,然後便躺在一棵树下开始等候,正等得昏昏欲睡之时,只听远处马蹄声响,车队走了过来。 我躺在地上琢磨,自己现在应该处於昏厥状态,可我长得这麽小,如果不出声的话,又怕苏大哥看不到我。。。。。。 还好,小梁大呼小叫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子,公子,这里有个小孩子晕倒了!" 我不是小孩子啦!! 我咕囔了一句,却听衣袂风动,属於苏大哥特有的清馨之气便传了过来。 "这孩子是被蛇咬伤了。" 那当然了,我正在努力扮演一个被蛇咬伤的人嘛,你看,我此刻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小腿红肿,相信苏大哥立刻就会救我了。 果然,右小腿的裤管被挽了上来,苏大哥看了一下伤口道:"还好不是很毒的蛇,小梁,把我的药箱拿来。" 小梁应声去了,感到苏大哥用绢帕系在我的伤口上方,然後突然一疼,让我忍不住猛一皱眉头。 不是吧?这只是假的啦,难道苏大哥真用小刀将我的伤口划开了?似乎不仅如此,他还狠狠地划了个十字。 我闭著眼,有些欲哭无泪,我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大哥在我腿上用力推挤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开始吮吸,只听小梁在旁边惊叫道:"公子,有毒的。。。。。。" 苏大哥不理会他,又连著吸了几口,将毒液都啐在一旁的地上,这才道:"把药箱给我。" 不一会儿,清凉的药膏就涂在了我的伤口上,可是。。。。。。疼啊。。。。。。 我好笨,为什麽不想个其它更聪明的办法呢,难道我是蛇,就一定要被蛇咬? 脸颊被轻轻拍了两下,苏大哥在我耳边唤道:"孩子,孩子。。。。。。" 中毒之人应该不会这麽快就醒的,我闭著眼睛全当听不到。 小梁在旁边很担心地问道:"公子,是不是我们发现的太晚,这孩子没救了?" "这不是什麽毒蛇,通常敷了我的药後会马上醒来的。" 苏大哥说著话把我拦腰抱起,放到了马车里。 原来苏大哥的药这麽灵,那我还是马上醒来好了。 於是等苏大哥把我放好以後,我咳了一声,睁开眼睛。 眼眸里映出的是苏大哥满是关切的眼神,这让我心口一暖,我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的马车上,你刚才被毒蛇咬伤了,被我们所救。"苏大哥柔声说道。 "噢,谢谢你。。。。。。"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了。" 被苏大哥问起,我立刻开始放声大哭,苏大哥吓了一跳,忙道:"你别哭,有话好好说。" 我抽泣道:"我没有家了,爹娘都去世了,我本来是跟著舅舅过的,可昨晚我听到他跟舅母说要把我卖掉,所以我就偷跑了出来,没想到在这里会被蛇咬到,呜呜,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的,我不要死,呜呜。。。。。。" 我编的身世跟苏大哥的有些相同,估计应该能感动他。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的确令人感伤,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抱得这麽紧?"苏大哥很尴尬地说道。 我现在正抱著苏大哥放声大哭呢。 从前都是苏大哥抱我,现在好不容易轮到我可以抱他了,我怎麽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所以我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还把头都拱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这麽做还有其它原因的,装哭虽然很简单,可落泪就太难了,拱在苏大哥怀里就不用担心他会发现我的假哭。 推不开我,苏大哥就只好任由我抱住,他伸手在我後背上轻轻拍动,以舒缓我的情绪。 哄了我半天,直到我哭泣渐渐停下来,苏大哥才又开始发问。 "那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我只有一个叔叔在京城做小生意,我本来是想逃出来去找他的,我偷跑时还偷了舅舅的银两,如果被他发现的话,一定会活活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舅舅那里好不好?" "我不会送你回去的,你别怕,别哭了好吗?" 好不容易安抚住我,苏大哥让我平躺在车厢里,跟著又左盼右顾地道:"奇怪,小绿去哪里了?" "小绿是谁?" 被我问起,苏大哥脸上浮出很温柔的笑。 "小绿是我的朋友,它是一条小蛇,我叫苏浣花,是返京的客商。。。。。。" "蛇?!" "你不用怕,小绿通人性的,它不咬人。。。。。。" "在那里!"打断苏大哥的话,我一指缩在车厢一角的幻影小蛇叫道:"蛇!" "你别怕。。。。。。" 我当然不会怕,不过我需要一个借口再钻到苏大哥的怀里嘛,而苏大哥为了不让我害怕,只好又一次任由我整个人都蜷进了他怀抱。 嗯,苏大哥的怀抱好温暖,我动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好,便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开始入眠。 好困啊。。。。。。 这个计划我可是想了一夜呢,昨晚眼都没合一下,现在终於大功告成,可以补眠了。 只听苏大哥苦笑道:"不会这麽快就睡著了吧?还真是个自来熟的孩子,这麽小小的年纪就想一个人去京城,你知道京城离这里有多远吗?" 第5章 "苏大哥,你说得对,小绿一点儿都不可怕,跟咬我的蛇不一样。" 在补完美美的一觉後,我便开始大肆享用苏大哥给我准备的干粮,幻影小蛇则缩在他身旁,歪头看我吃饭。 "那当然,小绿很乖了。" 苏大哥说著话想把小绿抱进怀里,谁知它一扭身,游到了我这边,靠著我盘起身子。 苏大哥惊愕道:"小绿好像很喜欢你啊。" 小蛇不是喜欢我,而是我不想让它离你那麽近,所以就使法术让它过来了。 看到我吃得热火朝天,苏大哥将沏好的茶端到我面前,道:"喝口水,别噎著了。" "谢谢苏大哥。" 哈哈,跟苏大哥这样面对面聊天真是好啊,我正得意中,冷不防苏大哥突然问道:"你叫什麽?" "咳咳,我叫。。。。。。玉京。" 急中生智,我随口道出了和尚伯伯唤我的名字。 "哈,你叫玉京?居然会被蛇咬?你可知道玉京子是蛇的别名哟。" "啊。。。。。。" 总算明白老伯伯为何唤我玉京子了,原来那是蛇的别名啊,这麽说来班龙应该就是鹿的别名了,这样敷衍了事给人起名跟我那个主人还真是有得一拚。 "京城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孩子能去得了的,在这里你除了舅舅之外还有其他的亲戚吗?" 咦,怎麽听起来,苏大哥有将我向外推的趋势? "没有啊,所以我只有去京城找叔叔。"我红著眼圈说道。 断你後路,看你怎麽办!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为了不让苏大哥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尽量报了个比较大的岁数,本来想说二十的,看看实在是不像,只好降了三岁。 "你十七岁?!" 对上苏大哥惊愕的目光,我撇撇嘴,我也不想长得这麽小嘛,可变来变去都是这副小小的样子啊,其实要真追究起年龄来,我可能已经一千岁了吧,可我敢说自己有一千岁吗? "怎麽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看到苏大哥一脸的不信,我忙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真是十七岁了,自从长到十二岁後就再没长过,一直是现在这个模样,我想就算再过几年,我恐怕也不会变吧。" 苏大哥闻言释然道:"难怪你看起来一副幼童的模样,原来如此,我曾听人说过有这样的病例,有些人在长到一定岁数後身形就不再变化,不过这并非不治之症,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长不大其实是一种病啊,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我本来还担心你一个孩子去京城会有危险,既然已近弱冠,那便没问题了,我们今晚会在前面的城镇打尖,你休息一晚後雇辆马车进京好了,如果盘缠不够,我可以帮你垫上。" 什麽意思,要让我单飞?不要啊。。。。。。 没想到会自己打自己嘴巴,我看著坐在对面正优雅品茗的苏大哥,不由气愤不已。 还说自己是什麽医者父母心,我现在还是病人呢,他就想把我一推二六五。 "我不要!"我立刻大声否决。 我激烈的反应让苏大哥一愣。 "为什麽?" "我本来是要去京城投奔叔叔的,不过现在我改变计划了!" 我看著苏大哥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著苏大哥,跟你一辈子,因为你替我吸毒,跟我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你要留下我,负责到底!" "噗。。。。。。" 苏大哥很没形象的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我没防备,被他喷了一脸,连窝在我身旁的小蛇也没幸免。 我用袖子抹了把脸,不过苏大哥看上去似乎比我更尴尬,他哭笑不得地说:"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 天天跟你一起洗澡,我当然知道你的性别。 "那麽你。。。。。。你是女孩子?" 看到小心翼翼求证的苏大哥,我真不明白他怎麽会这麽想,难道只有男女之间才有肌肤之亲这样的说法吗? "我也是男人!你不信?我马上给你看好了。" 我做势要解腰带,苏大哥连忙止住。 "我信信信!不过玉京,我是大夫,又是男人,如果每救一个人,就要为他负责的话,那我苏家岂不是要人满为患?" "我不管,反正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公,又跟我有了肌肤之亲,就是我最亲密的人,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小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蛇立刻点了点头。 苏大哥一副要昏倒的架势。 "小绿,你平时很聪明的,怎麽也会附和这种无稽之谈?" 哼,小蛇是我的幻影,我的话他岂能不听? 苏大哥又把眼神转向我,急急解释道:"玉。。。。。。玉公子,我只喜欢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的,而且我对小孩不感兴趣。。。。。。" 我不是小孩子啦! 居然这麽快就改称呼,想撇清界限了,还叫我公子!。。。。。。算了,跟你这麽多废话干什麽?我直接跟著不就行了? 我身子向後一仰,来了个倒地姿势,只听苏大哥叫道:"喂,你别在这节骨眼上晕倒啊,要晕也是我晕。。。。。。" 我这不是晕倒,只是困了而已,这是我做蛇时的习惯了,一吃饱就犯困啦。 是否同行的话题因为我的睡眠而不了了之,傍晚时分,我们在一个小镇上投栈住下。 我找了个腿痛的借口,让苏大哥把我抱进房间,我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搂得紧紧的,看到他因尴尬而开始泛红的脸颊,我就开心得直想笑。 没想到苏大哥平时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却真的好腼腆。 其实我的腿早就不疼了,本来我还想施法让伤口复原的,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又会成为苏大哥赶我走的借口,於是就放弃了。 晚饭我是一个人在房里吃的,除了客栈夥计中间来添过一次茶水之外,就没人来看我了,害得我无事可做,只能趴在桌上对著不断爆花的灯芯出神。 苏大哥很晚才过来看我,他手里拿著药箱,对我道:"不好意思,我忙著给李叔他们上药,来晚了。" "不晚不晚!"只要来就好。 苏大哥为我敷了新药,又用布缠好,道:"早点睡吧,敷了药,再睡一觉,到明天伤口就应该完全好了。" "苏大哥。。。。。。" 见苏大哥要转身离开,我忙开口叫住他道:"我。。。没有钱住店,我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 其实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别担心,店钱我会付的。" "那明天你会不会不辞而别?" "哦。。。。。。" 看到苏大哥一掠而过的惊异表情,我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跟苏大哥在一起这麽久了,他那点儿小算盘别想瞒过我。 一定是想趁我沈睡时提前上路,说不定都已拜托客栈老板为我雇好马车了。 "我看你已近弱冠,可以独自进京的,我的夥计身上有伤,你跟我们一起走,只怕会耽误你的行程。。。。。。" 不理会苏大哥的措辞,我低下头开始吧哒吧嗒掉眼泪,在人间混了这麽久,别的东西我没学会,哭泣倒学了个十足。 "喂,你别哭,玉。。。公子。。。。。。" "呜呜。。。。。。"哭泣声比刚才又高了一大截。 "玉。。。玉京。。。。。。我叫你玉京好了,你先别哭,先听我说好不好?" 我立刻停止哭泣,抬起头听苏大哥说话。 看到我忽来忽去的哭泣,苏大哥愣在当场,半响才说出一句话。 "老天,你停的也太快了吧。。。。。。" "苏大哥,我决定了,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跟著你的,你如果嫌我出身卑微,那我就做你的书童,服侍你的起居好了,反正我也没什麽亲人,你既然救了我,就是我最亲的人!" 不理会苏大哥想要说什麽,我开始自说自话。 "那个。。。。。。玉京,我只是个账房先生啊,怎麽能养得起书童?你叔叔不是在京城吗?我看这样吧,我们搭伴而行,等到了京城,我送你去你叔叔那里,他是你的亲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哦。。。。。。" 苏大哥又骗人,他哪里是养不起书童,明明是嫌我麻烦。 看到我不高兴的样子,苏大哥忙道:"我给小绿准备了不少点心,你如果喜欢,也过来一起吃吧。" "好啊!" 看来要说服苏大哥还要花点功夫,不过没关系,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我可以慢慢磨他嘛。 苏大哥果然给小蛇准备了好多美味食物,看到摆了一桌的点心和果酒,我就有些恼火,那本来都应该是给我吃的东西,现在居然会被一条幻影小蛇享用,而我还要跟它分一杯羹? 看出我的不快,小蛇冲我摇摇头,用心语道:"主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难道你连自己都要嫉妒?" "是!就算你是我的幻影,也不可以借机接近苏大哥,更不可以跑到他怀里睡觉,否则我马上把你变没!" 我趁苏大哥去外屋之际,狠狠敲了一下小蛇的脑门,算是报复,然後又拿起摆在它面前的果酒,仰头灌了下去。 呵,痛快,当蛇的时候只能用舌头舔酒喝,哪像现在,可以大口大口的喝酒。 我跟著又将剩余的果酒斟进酒杯,一口饮下,反正小蛇是幻影,不需要吃喝的,好好的东西别浪费。 可是。。。。。。 为什麽眼前的景物会晃来晃去?还有,脚下怎麽变得软绵绵的?我抬起腿想试著走几步看看,结果右腿抬得太高,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我向後一晃,就仰面跌到了床上,幸亏小蛇机灵,立刻闪到了一边,否则恐怕已变成蛇饼了。 在躺倒的一霎那,我就知道自己是醉酒了,没想到我做蛇的时候酒量浅,现在变成了人,酒量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两杯酒而已,为什麽我连步都挪不动了? "玉京。。。。。。" 苏大哥从外面进来,看到我软软的倒在床上,不由失声叫起来。 "呵呵,苏大哥,我喝了酒,好困。。。。。。" 这是我能记得的最後的话,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我躺在苏大哥的床上,外衣已被脱下,身上还盖著被。 "笃笃。。。。。。" 房外传来敲门声。 "玉京,你醒了吗?我们要吃早饭了,你也来吧。" 是苏大哥的声音,我忙道:"我马上就去。" 早饭是在客栈的大堂里吃的,李叔和阿辰也在,他们虽然头上腿上还缠著纱布,但精神已好了很多,看来苏大哥的医术真得很高明呢。 用饭时,苏大哥跟底下的夥计们简单讲叙了我的事,又说我会跟他们一起搭伴进京,我在苏大哥介绍完之後,立刻叔叔伯伯们的挨个叫了个遍,在博得大家的好感之後,苏大哥一人就好对付了。 我就这样正式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而後我又自告奋勇充当起苏大哥的贴身小厮,苏大哥开始还婉言拒绝了几次,但在我的雷霆暴雨攻击下,他立刻就举手投降,默认了我的存在。 既然成了苏大哥的贴身小厮,我自然就跟他坐同一辆马车了,靠在他身旁的小蛇每次一看到我杀人的目光,立刻就溜得远远的,把最佳位置让给我,苏大哥虽对小蛇不像以前那麽缠他觉得奇怪,但在看到它没有其它反常现象後,也就不再去在意。 一日晚间,我们在客栈住下後,我跟平常一样到苏大哥的房间和小蛇一起噌吃噌喝,酒足饭饱之後,我正坐在床上无聊时,忽见苏大哥放在枕旁的衣服下寒光一闪,我拿开衣服,於是便看到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静静躺在那里。 "这是怎麽回事?"我偷偷问小蛇。 "我不知道啦,好像一直都放在苏大。。。苏公子的衣兜里。。。。。。" 小蛇被我横了一眼,马上聪明的改了称呼。 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这颗珠子是在来升客栈的大火里,从那个恶人怀里落下的,当时我被卷进了火海,而苏大哥则被它的亮光击出了火海。 可它怎麽跑到苏大哥这里来了? 我将明珠放在掌心,烛光下珠子发出清冷柔和的淡淡光辉,让我眼前一眩,恍惚中只见无数金衣佛陀盘腿坐在佛殿之上,神情专著地吟诵经文,诵唱声和木鱼声交杂萦绕,便如魔咒一般,不断潜入我的脑里,在脑中盘旋著四散开来。 神智一阵混沌,正惶惑之际,忽然一个清凌之声急切唤道:"玉京,玉京。。。。。。" 我回过神来,见苏大哥正立在我面前,担忧地看著我。 "玉京,你怎麽了?" "苏大哥,我有些头疼。。。。。。" 我身子一软,就势栽倒在苏大哥的怀里。 苏大哥刚刚沐浴完,他身上带著一丝草木清香,让我用力大吸了一口气。 苏大哥扶我平躺下,探手摸摸我的脉搏,半响才道:"脉相有些乱,气息不稳,玉京,你心神不定,是不是有什麽烦心之事?" 我摇摇头。 要说烦心之事,就是不能和苏大哥同榻而眠了,不过我现在这个状态显然是看了明珠所致。 "苏大哥,这是夜明珠吗?"我把握在手里的珠子给苏大哥看。 "噢,这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明珠,就是它发出的寒光将我从火海中击了出来,待我醒来时,这颗珠子就在我怀里了。" 一路上,我推说旅途寂寞,硬缠著苏大哥给我讲轶闻,所以来升客栈那场火灾的事苏大哥也曾跟我提过,只可惜当时听到一半我就睡著了,关於珠子的事自然无从知道。 我看著手上的明珠,心里灵光一闪,也许它就是和尚伯伯口中所说的玉丹吧,所以我在拿起它时便能听到唱经的声音。 嗯,这颗珠子恐怕是五虎强取豪夺得来的,他们一直在滇南为恶,而滇南苗疆不就是我的老家吗?照此推算,这颗明珠多半就是我的玉丹了。 我给小蛇使了个眼色,它立刻游过来,将玉丹缠进怀里,要了过去。 苏大哥见状笑道:"小绿喜欢这颗珠子吗?拿去玩吧。" "苏大哥,这颗珠子曾救过你的命,它是神物,你要好好收藏才对,怎麽能轻易相送?" "天赐神物,不可强求,小绿既然喜欢,就给它好了。" 这个笨蛋苏大哥,这样的宝物人家都是拼了命的去夺取,他倒好,轻描淡写的便送了人,不过这样也好,玉丹到了小蛇那里,回头我也可趁机好好参详一下它有什麽作用。 "嗯。。。。。。天很晚了,玉京,你该回房睡了。" 又赶我回房?不管了,今晚我要跟苏大哥同床。 "玉京,玉京。。。。。。" 不理苏大哥,我闭著眼只当已进入梦乡,并且还把他抱了个严实,除非他把我弄醒,否则别想把我推开。 叫了半天也没见我动弹,苏大哥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这孩子,入睡怎麽这麽快?越看你就越觉得你像小绿。。。。。。" 笨苏大哥,我不是像,我本来就是了。 终於奸计得逞,我很满意地抱著苏大哥进入梦乡。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晚我都会跑到苏大哥房里陪小蛇玩耍,并且在他赶人之前进入梦乡,有时是故意的,有时是喝醉了酒。 有我在,小蛇自然就离苏大哥远远的,让他很奇怪地说,小绿怎麽把喜欢窝在他怀里睡觉的习惯改了?不过他见我跟小蛇在一起玩得开心,也就不说什麽了。 每晚在客栈住下後,苏大哥都会洗浴解乏,我瞅著机会,便拿起换洗的衣服推门走了进去,苏大哥正坐在热气腾腾的浴盆里享受,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进来,脸上不由露出尴尬的神色。 "玉京,嗯。。。我在沐浴,你。。。是不是先出去?。。。。。。" 我把衣服搭在屏风上,不仅没出去,反而走近浴盆,拿起毛巾在他後背开始搓拭。 "苏大哥,你忘记了,我现在是你的侍童,你的一切自然都由我来服侍了。" "谁说你是我的侍童?到了京城,你要去你叔叔那里。。。。。。"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当时并没同意呢。" 不理会苏大哥的躲避,我很轻柔地替他搓著背,又说道:"你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所以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 "苏大哥,你的脸很红啊,是不是水温太热?不如我替你加点凉水吧?" "。。。。。。" "苏大哥,是不是我搓得不好,弄疼你了?" 苏大哥平滑结实的後背在雾气下泛著微红,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光滑润泽,秀色可餐啊,於是我加大力度又摸了两下,苏大哥的身子跟著一颤。 "玉京,你搓得很好,很好。。。。。。你把干毛巾帮我拿来好吗?" 苏大哥回身抢过我手里的毛巾,吩咐我道。 氤氲浴气中,苏大哥的脸变得好红,甚至一气红到了脖子上,他似乎不敢看我,拿过毛巾後,就立刻把身子又转了过去。 "哦。。。。。。" 我起身出去拿干毛巾,可回来时苏大哥已立在了浴盆外,并穿好了内衣。 他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吧? "苏大哥,你还没擦干净身子呢,我帮你擦。" "不用不用,我衣服都穿好了。。。。。。" "是吗?可你的衣扣都系错了呀,上边的系到下边去了。" "哦。。。。。。" 看著苏大哥慌慌张张把衣结解开,又重新系好,我就忍不住开始笑,害羞的苏大哥好可爱,我们以前不知曾共浴过多少次呢,他身上什麽地方我没看过? 从那以後,苏大哥沐浴前一定会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小蛇,他都不让进,害得我好好的美男入浴图都没机会欣赏了。 既然自诩是苏大哥的小厮,我自然就要鞍前马後的服侍他了,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不如做蛇时那麽轻松,每天只是吃和睡就万事大吉了,不过可以为苏大哥做事,我还是蛮开心的,虽然我常常帮倒忙,甚至越帮越忙。 "苏大哥,我给你磨墨吧。" 看到苏大哥提笔想写信,我马上就凑上前去毛遂自荐。 每隔一段时间,苏大哥就会写信给摘星楼,讲叙一下行进的情况,他这个习惯早被我摸得透透的。 "哦,你会磨墨?" "我父母在世时我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磨墨写字这些事我还是懂得。"我眼都不眨地随口一说。 盘在床头的小蛇在听到我这番话後一脸的讥笑,幸亏它的表情苏大哥看不懂。 "好啊,那你就试试吧。" 。。。。。。 。。。。。。 "玉京,你。。。。。。你以前真的磨过墨吗?" 在我将墨汁数次磨出砚台外,甚至还差点将墨溅到苏大哥的袖口上後,苏大哥终於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的额上已渗出了一层汗珠。 我以前当然不可能磨过墨了,但我有看过主人为公子静磨墨,也看过苏大哥磨墨,不就是滴几滴水在砚台里,然後这样磨啊磨啊,墨汁就出来了吗?可为什麽轮到我亲手磨,就变得这麽难,墨涩涩的不好磨不算,还经常磨出界,於是,不一会儿砚台周围就出现了一朵朵黑色的小梅花。 "玉京,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磨好!" 连我那个笨笨的主人都能磨好墨,没理由我做不来的,不理苏大哥,我继续加油。 "啪嗒。。。。。。哎哟。。。。。。" 没想到手下使力太大,墨被我折成了两段,这还不算,断的那部分落进砚台里,顿时墨汁飞溅,有几滴还溅在我脸上。 "哈哈哈。。。。。。" 苏大哥一怔之下,立刻大笑起来,他在看到我顺手一抹,把脸抹花了之後,就笑得越发厉害了,连那条幻影小蛇都忍不住摇头摆尾,笑得不亦乐乎。 苏大哥,我知道你很喜欢笑,可要不要笑得这麽没形象?好像我有多丢人似的。 "苏大哥,我真的会磨墨啦!"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磨墨,是我的墨不好。。。哈哈。。。。。。" "苏大哥。。。。。。" 我一脸哀怨地看著眼前笑得毫无形象的一人一蛇,嘟起嘴巴不言语了。 见我不高兴,苏大哥将我拉到身前,拿出手绢替我擦干净脸,然後道:"磨墨力要均匀,并且要同一方向,而且一开始水不可以放太多,要一点点的加兑,就像这样。。。。。。" 他握著我的手做了个示范。 "苏大哥,我以後要天天给你磨墨!" 手被握在苏大哥的掌心里,感觉到那手掌的温暖,我忍不住说道。 "哈哈,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断一块墨了?我哪有钱天天买新墨?" "才不是呢,我。。。。。。啊。。。。。。" 听到苏大哥笑谑的声音,我心里一急,忍不住转过脸去争辩,可没想到苏大哥正巧向前一探身,於是我的唇便很自然的碰到了他的唇上。。。。。。 看著苏大哥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我想我的嘴巴此刻张得足可以吞得下一篮子鸡蛋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只环住我的手突然松了开来,於是我便很倒霉地摔到了地上。 好痛啊。。。。。。 苏大哥一定是故意的。 我摸著摔痛的半边屁股,瘪著嘴想到。 苏大哥,我一定要施法术让你也摔一跤看看,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一定要扭转乾坤。 不过苏大哥没给我扭转乾坤的机会,之後他总是借故将我支开,要不就是让我陪小蛇玩,好像很怕跟我相处似的,甚至有时他偶然跟我对上眼神,也会飞快把眼神移开,弄得我莫名其妙。 不会是因为那次我们嘴对嘴的事吧?那有什麽的?不过是凑巧罢了,而且我被他摔痛都没说什麽呢,苏大哥好小气。 "小蛇,你是不是又拱到苏大哥怀里去了?" 我坐在马车里,把玩著手里的玉丹,冲盘在面前的小蛇气势汹汹地问道。 自从那次亲吻之事发生後,我就彻底被苏大哥赶回了别的房间独睡,即使我把醉酒,装睡各种伎俩都使出来,结果还是会被他抱回房去。 我曾有过变回原形在苏大哥怀里睡觉的念头,但以我一睡就不醒的习惯来说,估计还在我做美梦时,大家就会到处找玉京的行踪了,我的法术又是个半吊子,变出个幻影玉京来虽然不难,但却不敢保证他在我做梦时会不会真成了幻影,要是他在苏大哥面前凭空消失的话,那可是个大麻烦,所以这计划行不通。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办法,结果陪苏大哥入眠的就是这条幻影小蛇了。 在看到我恶狠狠的目光後,小蛇向後面缩了缩,很委屈地摇摇头。 "主人,不关我的事啦,是苏公子硬把我塞进他怀里的,还说是怕我冷。。。。。。" 听到小蛇的反驳,我忍不住在它脑门上重重一敲。 "那你就不会拒绝吗?知不知道苏大哥的怀里只有我才能钻!" "可我就是你嘛。。。。。。" "还敢顶嘴!" 我又连著几个爆米花弹在小蛇的脑门上。 早就想教训这条小蛇了,可它每天都跟苏大哥形影不离的,让我找不到机会发泄怨气,今天碰巧大家急著赶路,错过了住宿的地方,所以就在靠近湖边的野地里支起帐篷,露宿一夜,於是我便趁著苏大哥跟夥计们在外面收拾时,对小蛇大骂特骂。 "主人,你打得再重,我也不会痛的啦,你忘了我本来就是无形无影的吗?你要是气不过苏公子对我这麽好,倒不如自己变回小蛇的样子好了。。。。。。" "你还敢说,我要是能那样做的话,还变你出来干什麽?!" 我当然知道迁怒小蛇是不对的,可看著苏大哥只记挂著它,而视我於无物时,我就满心的不舒服,反正小蛇也不会疼,打它几下出出气也不为过吧。 我正敲得起劲,没看到小蛇不断向我递来的眼色,於是我的手在又一次敲下时,被另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苏。。。大哥。。。。。。" 一回头,我便看到苏大哥阴沈的脸庞,而他把我手腕也攥得好疼。 苏大哥沈著脸,甩手把我推到了一边,然後将盘在旁边的小蛇轻轻抱起来,抚著它的脑门柔声问道:"小绿,疼不疼?" "苏大哥,它不会疼的啦。。。。。。" 现在疼的是我啊。 被苏大哥用力一甩,我的後背正撞在车框上,撞得我七荤八素的疼。 "为什麽欺负小绿?"苏大哥根本没理会我的怨言,反而向我怒问道。 "我哪有欺负它,不就是敲了它几下脑袋嘛,你要不要心疼成这样?" 被苏大哥大声斥骂,我立刻反驳道。 小蛇见势不妙,尾巴一甩,便缩到了马车的最角落处。 谁知这个动作更引起了苏大哥的怒火,他指指小蛇向我怒道:"你看看你把小绿吓得,小绿以前很调皮的,自从你来了,它就变得畏畏缩缩,你平时和它争食,我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了,你却越来越过分!" 苏大哥的责骂让我有些委屈,什麽叫争食,好像把我说得像动物一样。 "它只是条蛇嘛,你干吗这麽宝贝它?到底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它重要?" "在我心里,没人比小绿更重要!你若不喜欢,可以随时离开!" 没想到苏大哥话说得这麽绝情,我气得大叫道:"好,那我马上离开!" "你回来!" 咦,这麽快就後悔了,你以为说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吗?才不会! 我还没洋洋得意完,就听苏大哥道:"把珠子还给小绿,那不是你的东西!" 我一脸气愤地盯住苏大哥,这个笨蛋,知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小绿啊,真想变回蛇身狠狠咬他一口。 "珠子还给你,我才不希罕呢!" 我一甩手,将珠子扔给苏大哥,跳下马车转身就走。 居然对我这麽凶,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离开了,小蛇自然也会消失,到时候看你怎麽办! 我气呼呼向前直走,苏大哥并没来追我,这让我更生气,看看夥计们围坐在篝火边,有烧饭的,也有闲聊的,可就是没人搭理我,气得我爬上旁边的堤堰,坐在上面生闷气。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碧绿的湖水在月下显得幽暗寂寥,我拿起小石子一颗颗扔进湖里,看著水面上层层碧波荡开,聊以解闷。 生气生气! 居然敢这样骂我,这次除非苏大哥先向我道歉,否则决不原谅他! 开始时我还这麽愤愤不平的想著,但随著饭香不断传来,我心里的火苗也就越来越弱。 我偷眼向那边看看,发现夥计们已开始吃饭,可是没人来叫我,看来他们是听了苏大哥的吩咐,故意不理睬我的。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怎麽生气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只要苏大哥向我示好,那我就勉强原谅他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 一柱香的功夫。。。。。。 一顿饭的功夫。。。。。。 周围的小石子都被我丢得差不多了,我的脖子也扭得又酸又麻,可是苏大哥不用说过向我示好了,他吃完饭後就直接回马车里去了,看都没往我这里看一眼。 看著夥计们吃饱饭,跟著碗筷也都收拾干净,我不由气愤地瞪大眼睛。 有没有搞错?真的把我当陌生人? 拜托,随便过来一个人也好啊,至少让我有个台阶下嘛。 夜色更深了,可没人过来帮我搭台阶,这让我很沮丧,我发现自己其实还是不了解苏大哥,他虽然平时随和亲切,似乎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一旦触到了他的忌讳,他绝对的翻脸无情。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我去示好得了,否则今晚怎麽过?难道饿著肚子在河堤上吹一晚上小凉风吗?唉,做妖精做到我这份上是不是也太窝囊了点儿? "谁说你是妖精?" 一个清亮的声音猛地在身旁响起,我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衣衫的双髻小童站在我身边,他的发髻上各插了一个梅花小簪,手里还拿了根甘蔗,大眼睛眨啊眨的,正冲我促狭微笑。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小鹿班龙的声音,原来他化成人形是这个样子,个头跟我差不多,圆圆的脸盘,小嘴微翘著,长得很可爱啊,可惜我现在没心情理会他。 我叹了口气。 "是不是妖精都无所谓了,反正我都落魄到这个田地。。。。。。今天怎麽就你一个人来,老伯伯呢?" 班龙靠著我坐下,将手里的甘蔗递给我。 "尊者很忙的,先吃甘蔗吧,充充饥。" 我已经饿得有些发晕,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接过甘蔗,张嘴就啃,看到我不雅的吃相,班龙摇头叹道:"千年不见,玉京哥哥你还是这麽贪吃。" 他一扬手,手里跟著又多了一根甘蔗,我们两人并肩坐著,一起啃起甘蔗来。 "我不是妖精吗?可我都活了一千多年,不是妖精是什麽?" "呵呵,佛曰,不可说,等机缘到了,你自然会把过往都一一记起的。" 见班龙不说,我也就不再问了,反正是以前的往事,记不记起来都一样。 "喂,你怎麽会突然出现的,就不怕吓坏那些人?" "不会,我现在施了隐身术,除了你,那些凡人是看不到我的,还有,我不叫喂,你以前都叫我小龙的,还是叫我小龙好。" "嗯,小龙。" 听我这麽一叫,小龙开心起来,他用甘蔗指指堤堰下那几个帐篷道:"玉京哥哥,人性凉薄,而且还愚蠢透顶,他们既看不清什麽是最珍贵的,也不明白什麽是值得珍惜的,你看你对苏浣花那麽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可他说翻脸就翻脸,连饭都不给你吃,你不如忘了他,跟我走好了。" "不好,苏大哥才不是凉薄的人,他只是把小蛇当成了我,所以才会对小蛇那麽好,这说明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啊,再说我除了苏大哥之外,还有主人,公子静,还有摘星楼里一大帮子人,我不想离开他们。" 我虽然生苏大哥的气,可却不愿听别人说他不好,在我心中,除了主人,苏大哥就是对我最好的人。 小龙看了我一眼,跟著又开始默默啃起甘蔗来。 "玉京哥哥,难道在你心中,我们几千年的友情还比不过你和那些凡人几个月的感情吗?" 我的嘴咬在甘蔗上,张得大大的,却始终都没咬下。 小龙带著轻轻苦涩的口吻让我的心一颤。 我确实记不得小龙是谁,记不得和尚伯伯是谁,但我却可以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好,他们以前一定是跟我最亲近的人。 第6章 "玉京哥哥,以前你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这麽执著的,其实有时候迷糊一点儿没什麽不好,你太执著於一件事物,将来一定会很痛苦的,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小龙,你在说什麽?我怎麽都听不懂哩,你要是有吟诗作对的时间,倒不如再替我变点儿好吃的出来好吗?一根甘蔗根本不起作用了。" 我没注意到小龙话里的隐语,只是指指吐了一地的甘蔗皮说道。 小龙一脸铁青,十足有晕倒的趋势,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不是在吟诗作对,那是金刚经里的话,是说人生如同泡沫,像露珠和闪电一样,瞬间便会过去,要凡事放宽心怀!还有,你不要总想著吃好不好?你要真的这麽饿,为什麽不去跟你的苏大哥低头认错,那就不用饿肚子了!" "我堂堂碧噬岂能受嗟来之食?而且苏大哥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要说给我饭吃,我看他连扔下我独自上路的心都有,我才不会去碰壁呢!" 我硬撑著说了一句,一想到苏大哥真会把我丢下不理,我就觉得很不开心。 "不会的,其实你的苏大哥只是想教训你一下罢了,不信,只要你去道歉,他立马原谅你。" "才不是呢,苏大哥这次是来真的啦,他从来没对我发这麽大的脾气。。。。。。" 我垂下头,闷闷不乐地说。 小龙眼珠一转,突然凑到我身边,伸手将胳膊搭到了我的肩上,笑嘻嘻地问道:"别不开心了,要不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你的苏大哥其实还是很在乎你的,信不信?" "打赌。。。。。。" 看小龙说得这麽自信,我开始将信将疑起来,不过这个赌我宁可自己输了。 "你有什麽办法可以知道苏大哥的心思?我警告你,不许用探心术,不许是法术控制苏大哥,更不可以伤害到他!" 小龙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我只是想让你来个狮子滚绣球。" "什麽狮子滚。。。。。。啊。。。。。。" 话还没问出口,我便被小龙一脚踹到了屁股上,於是我便果真如狮子滚绣球般的顺著堤沿直滚了下去,然後扑通一声很漂亮的翻进了湖里。 臭小鹿,他在搞什麽?这是晚上啊,知不知道我会害冷? 我一落水,便游动身子,想浮出水面,谁知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於是我便像秤砣一样,一个直线的坠下湖底,跟著还很倒霉的连喝了几口凉凉的湖水。 小龙居然给我施法术,让我无法游水,等我上去後,不痛扁他一顿才怪。 我蹬蹬腿,准备试著向上游,谁知就听头顶扑通一声,一个身影也跳了进来,飞快的向我落水的地方游过来。 是苏大哥! 哈哈,终於明白小龙的做法了,看来苏大哥还是很在意我的,一见我有事,就立刻来救我了。 我大力舞动手脚,以期引起苏大哥的注意,潭水深暗,苏大哥摸索著游到我身边,待他一靠近我,我立刻双手揪住他的衣服,来了个死不放手。 苏大哥将我的手拧到一边,我看他有打昏我的举动,便连忙停止挣扎,被淹已经很倒霉了,我可不想再被打晕。 苏大哥扯住我的腰带欲向上游,谁知与此同时,我的小腿处猛地一紧,湖底的水草缠了上来,将我死死揪住,不用说这又是小龙在做怪,他淹我一人不过瘾,还想连苏大哥一起淹? 我念动口诀,想让水草散开,没想到它们反而聚得更多,缠得更紧,只听耳边隐隐有笑声传来。 "没用的,我施了法,让你法力暂时失灵了,哈哈哈。。。。。。" 这头混蛋小鹿,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会死人的啦。 苏大哥立刻发现了我的窘境,他游到我的腿边,拿出匕首将缠住我的水草割开,谁知水草却似越割越多,不断蔓延过来,大有将他也缠住的趋势。 糟糕,苏大哥是凡人,他水性再好,这样坚持下去,也会撑不住的。 我揪住苏大哥的衣襟冲他指指上方,又指著自己向他摆摆手,想告诉他我没有事,示意让他先上去,不要管我。 苏大哥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一见我手势,就马上激烈的摇头,并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怀里,想把我拽离水草的束缚。 笨蛋苏大哥,他又开始犯傻了,而且他把我搂得很紧,让我连脱身离开都不可能。 挣扎了好久,突然腿下一轻,那些紧缠住我的水草全都自动缩了回去,我被苏大哥拽住,随他一起游上水面。 可是。。。。。。 刚一露出湖面,我便轻飘飘浮上了半空,正觉事有蹊跷,低头一看,便看到苏大哥抱著我,不,是抱著我的躯体游到了岸边。 "苏大哥,苏大哥,我在这里啊。。。。。。" 没人理会我,我看到几个夥计连忙上前,帮忙将毫无知觉的躯体接了过去,苏大哥跟著也跳上岸,将我的身子头朝下倾斜,给我控水。 "苏大哥,苏大哥。。。。。。" 我飞到他们头顶上方试图钻进自己的躯体,可事与愿违,我根本靠不近他们,只能像个游魂一样在空中飘啊飘。 "哎,我说你著的什麽急嘛,没看到你的苏大哥正在想法救你吗?" 小龙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他手里又多一根甘蔗,也跟我一起飘在空中看苏大哥他们救人。 "你还敢说,都是你不好,还不快把我送回去!"我气愤愤地看著小龙。 "放心,你死不了,苏浣花刚才那麽对你,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一下?让他急急也好。" "我才没你那麽无聊,你。。。。。。" "嘘。。。。。。" 小龙突然用手指在唇边一比,指著下面慌乱成一团的人们示意我噤声。 苏大哥已将我灌下去的水控了出来,可我的身子还是软啪啪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半丝呼吸都没有,苏大哥急得又掐我的人中,又揉我的心口,甚至连我身上各处都被他连刺了几针,可一番折腾下来,我不仅没有缓过来,脸色似乎比开始更惨白。 站在一旁的小梁见此情景,小心翼翼地说:"公子,这孩子好像已经断了气。。。。。。" "你在胡说什麽,玉京明明把水都吐出来了。" 苏大哥一声怒吼把小梁吓得退到一边再没敢做声。 不理会他人,苏大哥又将我平放好,他把我的脖颈向上轻轻托起,然後便俯身吻在了我的唇上。 "啊。。。。。。" 这声叫喊是我和小龙同时发出来的,不过他的声音比我要响的多,震得我耳朵都痛。 小龙指指下方不断为我度气的苏大哥和站在一边目惊口呆的夥计们,又指指我的鼻子,颤声叫道:"他亲你,他亲你,你你。。。。。。" 我还没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唇角,喃喃道:"苏大哥他亲我。。。。。。小龙,你快让我回去,我要回去!" 我心里突然好焦急,因为我看到苏大哥苍白失神的脸庞,他疯狂地击打我的前胸,然後不断为我度气,叫道:"玉京,醒过来,醒过来!" 小龙一脸吃惊,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话,我急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叫道:"小龙!" 小龙这才转头看向我,他神情复杂地喃喃道:"天意,难道这是天意?" "小龙,你说什麽?" 我话刚问完,肩膀就被他一推,一个倒栽葱从半空中急速跌进自己的躯体,只听小龙说道:"回去!" "咳咳。。。。。。" 感到自己的魂魄终於归位,我得以大呼了一口气,谁知正巧对上苏大哥贴上来的双唇,两唇相接,只觉一股热流急速从心头流向全身,我睁大眼睛,失神地看著这张在我面前放大的脸盘。 苏大哥的唇好甜啊,就是有点儿冰,不知他唇里面是什麽滋味?。。。。。。 "啪!" 我心里美美地想象著,并坐起身来,谁知还没坐稳,就被苏大哥甩过来的一巴掌重重打到了一边,不明白好端端的苏大哥干吗发脾气,我捂著又痛又麻的脸颊委屈地看著他。 他亲我啊,怎麽说吃亏的也是我,可我这个苦主还没说话呢,紧跟著就来个巴掌大餐。 我楚楚可怜的表情没有打动苏大哥,反而让他更加恼火。 "你这麽看著我干什麽?你扪心自问,我有打错你吗?你不过跟人吵吵架,就想不开去跳湖自尽,你如此轻贱生命,我一巴掌打得还不够呢!" 啊。。。。。。 我哪里有自杀,我是被人踹下湖的好不好? 不仅被人踢进湖里,灌了一肚子水,这还不算,刚魂魄归位,就被人甩耳光,我怎麽就这麽倒霉? 看著怒发冲冠的苏大哥,我觉得要不是小梁眼疾手快拉住他,我就不是挨一巴掌这麽简单了。 算了,还是再晕倒好了,我可不想饿著肚子还要被暴揍。 於是,我眼睛一翻,又向後直倒下去,不过这次是摔进了苏大哥的怀里,他扑身上前将我抱住,并急急叫道:"玉京,玉京。。。。。。" 你尽管叫吧,我这次再不会那麽愚蠢的醒过来让你打了。。。。。。 从我昏厥到醒来其实并没花多长时间,而在我委委屈屈解释完自己不是想自尽,而是饿得发晕,失足掉进湖之後,所有在场的人都一脸挫败,小梁二话没说忙把刚热好的饭菜端进马车让我享用,而苏大哥也把干衣服拿来让我换上,看到他们无比殷勤的态度,我本来有些委屈的心情总算得以平复。 於是我在享受完大餐後,又开始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水吃著点心,小蛇则盘在我面前,一脸嘲笑的看著我,而且它似乎对我脸上的那个五指山特别感兴趣。 "小蛇,我当蛇时就被苏大哥打,现在做了人,还是被他打,你说有比我更窝囊的蛇王吗?不如我一口咬死他算了。"我用心语对小蛇抱怨道。 小蛇摇摇尾巴,毫不在意地问道:"咬他?那刚才苏公子打你时,你怎麽不咬他?" "我当时气疯了,忘了还手。" "那晕倒又是怎麽回事?你居然会被一个普通的凡人吓晕,现在还说什麽咬他?" "嗯。。。。。。我那是气晕了。。。。。。" 我承认小蛇戳穿了我的心事,回答不了它,我就只能低下头开始品尝点心。 小蛇却游过来,冲我嘻嘻笑道:"主人,我告诉你,苏公子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在你坐在堤上时,他一直都在注意你哦,还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要不是这样,他怎麽可能在你一掉进湖里,就及时跑过去救你?我见小梁他们硬拉著苏公子不让他去,说湖水太深,水草又多,冒然下去太危险,可苏公子根本不听他们劝说,硬是跳下去救你呢。" 嘿嘿,看来小龙说的没错,苏大哥确实很在乎我。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打人家的脸嘛,还打得那麽重。。。。。。" 我咕哝了一句,却在这时,马车的帘子一挑,苏大哥端著个海碗上了马车,我立刻把脸别到另一边。 苏大哥有些尴尬。 "玉京,那个。。。。。。刚才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低著头不去理他,打都打过了,现在向我赔不是有什麽用?我的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苏大哥把大碗递到我面前,道:"湖水寒凉,你身子又单薄,我给你熬了碗红糖姜水,乖,一口气喝下去,驱驱寒气。" 本不想接的,可不知怎的手就乖乖的伸了过去,将药碗接住,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辣啊。。。。。。 陈姜固有的辛辣之气随著热流一直从喉咙流入心腑,让我忍不住吐著舌头大声咳起来。 "咳咳,苏大哥,你又故意整我。。。。。。" "没有没有,辣姜才能驱寒啊。" 苏大哥连忙在我的後背轻轻拍打按揉,好一阵忙活,我的咳嗽才停了下来。 "你就是故意的,又骂我,又打我,现在还捉弄我。。。。。。呜呜。。。。。。" "我真的没有,我刚才是一时生气,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我怎麽救你,你的手脚都是冰凉一片,毫无反应,我真的担心你会出事。。。。。。" "呜呜。。。。。。骗人!我每次晕倒你都会占我便宜,这次更过分,便宜占尽了不说,还甩手就打。。。。。。从来都没有人打过我,一定是你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好欺负,才这样对我的。。。。。。"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想救你啊。。。。。。" 我偷眼看过去,见苏大哥急得连连搓手,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他一脸无奈地看著我。 "玉京,不要哭了好吗?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呜呜。。。。。。" 我扑到苏大哥的怀里,开始了天崩地裂的干嚎,还用头在他胸前拱来拱去,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苏大哥在一愣之下,还是将我搂进了怀里,拍著我的背哄道:"我发誓以後再不骂你,不打你,也不会再占你便宜了好不好?"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许再打骂我,不过便宜该占就占好了,反正我们已经缘定三生了。" 我把泪水在苏大哥身上蹭干净,然後仰起脸冲他呵呵笑道。 "啊。。。。。。" 苏大哥可能在救我时冻著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小心翼翼地问道:"玉京,我什麽时候跟你缘定三生了?" "苏大哥。。。。。。" 看到我又有滂沱雨下的趋势,苏大哥连忙改口道:"有有有,我现在记起来了!" "苏大哥,我好喜欢那颗珠子,送给我吧。" 我就势打蛇随棍上,(嗯,这个比喻好像是在骂自己)扯住苏大哥的衣袖,开始央求。 "这个。。。。。。我已经把它送给小绿了。。。。。。" 苏大哥看了眼早已缩到角落的小蛇,小蛇连忙用尾巴卷起滚在一旁的珠子,送到我的面前。 苏大哥拿起珠子塞进我的手里,无奈地道:"你看,连小绿都怕了你了,要把珠子送给你。" "谢谢苏大哥。" 我笑嘻嘻地把珠子接过来,这可是我的东西,终於原璧归赵了。 "你呀,有时候真像个孩子,跟你在一起久了,就觉得你跟以前的小绿好像,总有些小别扭,还喜欢掉眼泪,倒是小绿最近乖了好多。。。。。。" 呵呵,我们当然像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嘛。 那晚因为我的溺水,苏大哥生怕我著凉,竟一反常态主动拥我入眠,还把他的外衣也都盖在我的身上,把我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这麽好的机会我怎麽会放过去,我也双手抱住苏大哥的腰,还把脸贴在他怀里,聆听那久违的心跳。 "苏大哥,当时在湖里,你为什麽不独自逃命,为了我你差点儿把命都丢了。" 耳边传来苏大哥的轻笑。 "我若怕死,就不会下湖救你了,你忘了我是大夫了?" "那就是说不管掉下去的人是谁,你都会下湖救他的对吗?" "是。" "可如果是其他人掉下湖,你也会在他醒来後对他又打又骂吗?" "。。。。。。" 感到苏大哥的身子轻轻一震,他什麽都没说,就只是把我往怀里拥得更紧,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著我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猫,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落水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了,可苏大哥却担心我会受风寒,他在之後一连几天里,不断地把大碗大碗的姜汤给我灌过来,把我灌的只要一听到姜这个字就有晕倒的趋势。 有谁见过会著凉的蛇?所以我是不可能著凉的,当然这个理由我不能跟苏大哥讲,所以我就只能顺著他的意思,每天把姜汤当药一样的灌下肚,但条件是晚上他要跟我一起入眠,我那一巴掌可不能白挨哟。 我是蛇,身体凉是正常的,不过苏大哥似乎以为那是我落水所致,所以他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条件。 苏大哥白天陪我聊天解闷,晚上还抱著我入眠,天底下到哪里找这麽好的事?这样的旅途,我愿意跟苏大哥走一辈子呢。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最短暂的,随著京城离我们越来越近,苏大哥也就越来越罗嗦。 "玉京,你叔叔在京城是做什麽的?你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吗?" 苏大哥,这些事你问我,我去问谁? 那只是我随口编的借口而已,谁想到苏大哥真会记到心里去了,这突然之间让我上哪里去找个叔叔出来。 实在不行,就施个小法术糊弄糊弄他好了,反正我的最终目的是住进摘星楼嘛。 "嗯,那个。。。我叔叔叫玉清。。。。。。在城里做些小本生意。" "这样吧,等到了京城,我让夥计们先回摘星楼,我和你去找你叔叔。。。。。。" "不要!" 我激烈的反应吓了苏大哥一跳,他奇道:"为什麽?" "苏大哥,我不想和叔叔一起住,我都说过要跟你一辈子的,为什麽你一定要赶我走?" "我没有赶你,可你总要见见你叔叔,他是你的血亲,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苏大哥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嘟起嘴,没言语反驳了。 京城很快就到了,进城之後,苏大哥跟底下的夥计们交待了几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而他则把小蛇往怀里一揣,跟我一起去找我叔叔。 "玉京,你确定你叔叔是住在这里吗?这一片似乎不像有住家啊。" 在我带著苏大哥在城里一个偏僻胡同里左拐右拐了几遍之後,他终於忍不住,开口问我。 就是没人住才带你过来的,要不我的障眼法怎麽蒙人呢? "我小时候曾来过一次,应该没记错,再找找,再找找。" 我趁苏大哥不注意,念了个口诀,胡同里面立时便多出一间大房子,我拉拉苏大哥,指著那房子道:"好像是那间。" "我们过去看看。"苏大哥拉著我的手走了过去。 有叔叔自然要有婶婶,再加两个孩子,这样应该没什麽问题了吧? 在我们走进房子之前,我在心里念著口诀,飞快变出自己想要的景象来,於是,当我们进门之後,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椅子上抽著旱烟袋,一个妇人在院子的井边洗衣,她身旁还有两个孩子在打闹戏耍,他们看到有人进来,都立刻把目光移到我们身上。 "请问这里是玉清的府上吗?"苏大哥很客气地问道。 "是的。" "太好了!" 苏大哥一听,立刻将我推到他身前,对男人道:"这个孩子叫玉京,是你们的侄子,他父母都去世了,我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他,所以就顺路带他来投靠你们。" "玉京?几年不见,你都长这麽大了?" 幻影叔叔一听,立刻跑过来,上上下下看了我几眼,这才伤感地道:"一别多年,没想到我大哥大嫂都去世了。。。。。。" 婶婶也上前紧抓住我的手不放,一阵的长吁短叹。 "玉京,你们亲人相聚了,我也要回摘星楼,我们就此。。。。。。" "苏大哥,我不要你走!" 眼看苏大哥有逃脱的迹象,我连忙上前紧紧抓住他,并对叔婶说道:"叔叔婶婶,这一路上要不是苏大哥照顾我,我早就死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不必不必,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苏公子,这孩子是我大哥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你对他既然有救命之恩,也就是我们玉家的大恩人,请屋里坐,孩子他娘,快给苏公子泡茶。" "不用,我。。。。。。" 看著苏大哥被叔叔不由分说拉进了屋,我就不由得在他身後窃笑,苏大哥,进了我的门,你就别想再跑掉了。 "苏公子,没想到你连救了京儿两次,看来这姻缘是天注定的,我们做长辈的也没什麽好说的,我今天就把京儿许给你,也希望你今後好好待他。" 叔叔在听完我的叙述後,便向苏大哥很严肃地说出以上的话。 "咳咳咳。。。。。。" 苏大哥显然没想到叔叔会抛出这样的话,他连连咳嗽起来,我忙跑到他身後替他轻轻拍打,婶婶见状,立刻笑道:"你看我们玉京多乖巧,苏公子,找了他可是你的福气呢。" 苏大哥回头冲我苦笑道:"玉京,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好吗?" "苏大哥。。。。。。" 苏大哥不理我,他把头转向叔叔道:"玉老板,玉京是个男孩子啊,而我也是男的,怎能谈论婚嫁?" "那有什麽?现在男妻很风行啊,苏公子,就连你们摘星楼主的妻子也是男人呢,只要你们俩人在一起开心就好。" "那个,男妻风不风行我不知道,可我自己比较喜欢水灵灵的女孩子。。。。。。" "什麽?你是说我们玉京不水灵吗?再说,你一路上占尽了他的便宜,难道现在想翻脸不认账?" 叔叔见苏大哥没有松口的意思,立刻翻了脸。 "不是,我那是为了救他啊,玉京,你最知道的,你跟你叔叔说清楚。" 听了这话,我一脸幽怨地说:"苏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和我的三生之约,还是你觉得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 "不是,我怎麽会这麽想?" "哈哈,苏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麽想的,叔叔,苏大哥答应下来了。" 不理会苏大哥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我很开心地说道。 叔叔喜道:"既然这样,苏公子,我们就是亲家了,你有什麽定情信物,跟我们玉京交换一下,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我。。。。。。" 我不给苏大哥反驳的机会,一把将他拉到旁边,抢著说:"苏大哥已经给我信物了,就是这颗珠子。" 看到我把玉丹从怀里拿出来炫耀,苏大哥忙道:"那只是礼物,还是你抢过去。。。。。。" "苏大哥,这是我送给你的信物,算是回赠,你一定要收藏好啊,算了,我直接给你戴上吧。" 我把坠在颈下的金环摘下,不由分说就踮起脚给苏大哥束在了发间。 苏大哥,这个金环可是我做碧噬时的王冠呢,我把这麽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你,你今生都别想逃了。 苏大哥此时的表情已不仅仅是无奈而已了。 "我还有事,玉老板,回头再来拜访。。。。。。" 苏大哥撂下这句话之後,就头也不回落荒而逃,看到他溜得那麽快,我有点儿小不开心。 女孩子有什麽好?要是苏大哥真那麽喜欢女孩子,大不了我就化身成女孩子好了。 虽说这麽想,但一想到我无法任意变幻自己喜欢的容貌,便对变女孩子的法术不抱多大信心了。 我不太开心地把眼前景物都变回原状,然後便急急往摘星楼奔去。 公子静的府邸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可我不是普通人嘛,我施了隐身术,便堂而皇之的在两个守门人眼前走了进去,然後顺著苏大哥的气息直奔後院。 通常这个时候主人和小青他们会在後花园练功的,果不其然,我一到後院,就见到主人正在和小青讲话,他听到脚步声,凌厉的眼神立刻向我扫了过来,别看他平时在公子静面前柔顺的像只小猫,可沈下脸来还是很吓人的。 不过这可吓不倒我,所以我快步跑到他们面前,笑嘻嘻地问道:"主。。。。。。你们是这里的主人吗?有看到苏大哥经过吗?" 呵呵,平时叫顺了口,差点儿把主人两个字叫出来。 主人不理我,他冷眼盯了我好半天,发现自己的杀气对我好像产生不了作用後,这才问道:"你为什麽要找苏大哥?" "苏大哥是我的恩公啊,我发誓要当他的侍童,服侍他一辈子。" 小青在一旁笑道:"你才多大,竟说什麽一辈子的话。" "我已经十七岁了,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其实我都几千岁了,可搞不明白为什麽总是一副小童子的模样,连说话都没什麽信誉度。 主人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再问下去,他一指後面院落道:"苏大哥应该去了药室,你穿过花园,闻著药香走过去自然就能找到他了。" 我向他们做揖道谢後,便顺著小径向後飞奔了过去,只听主人对小青低声道:"这个孩子不简单,他没有内力,不过却有另外一种奇怪的力量。。。。。。" 我心里一跳,看来我太低估主人了,他除了在公子静面前会表现得有些白痴外,在其它时候还是很有警觉的。 还好主人没对我送上几片冰符什麽的,虽然它对我不会造成什麽伤害,但底细若被揭穿,我就没法待在苏大哥身边了。 "苏大哥,我来了!!" 我敲敲苏大哥药室的门,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 苏大哥正坐在桌前喝茶,他见到我,拿著茶杯的手一抖,愣愣问道:"你怎麽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呀,苏大哥,你的朋友们都是好人呢,我已跟他们说了,你是我的恩公,我要待在你身边服侍你,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你没跟他们说我们那些。。。。。。事吧?" "什麽事呀?"明知故问。 "就是我救了你,反被你咬了一口的事了。" 苏大哥奔到门口向外探头看看,见没人跟过来,这才关上房门对我道:"摘星楼的人个个都知道,我苏浣花只喜欢女子,你可别在他们面前说什麽被我占了便宜,又要以身相许的事,还有,刚才在你叔叔那里,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我没说要娶你。。。。。。" "苏大哥,我已跟叔叔打过招呼了,叔叔说得人恩惠千年记,我留在你身边报答你是应该的!" "我不要你报答什麽了,你若真想报答,就不要跟著我。。。。。。" "这不可能,说话怎麽可以不算数?苏大哥,我受你的恩惠,欠你的情,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说吧,你是打算娶我为妻?还是留我下来做小厮,你决定好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留你当小厮了!" 苏大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他话出口後才明白不对劲,不由气恨恨地盯著我道:"你这臭小子,你敢给我下套!" "嘿嘿,我什麽都没说,是你自己应下来的。" 苏大哥盯著我看了半天,只看得我脊背发凉,他这才轻吐细语道:"好,大丈夫言而有信,玉京,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小厮了,一个贴身小厮该做什麽你可知道?" "知道!除了服侍公子的起居饮食外,再陪公子游玩啦,聊天啦,吃饭啦,睡觉啦。。。。。。" "咳咳咳。。。。。。玉京,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麽?" 苏大哥脸有些发红,狠狠斥了我一句。 "不是啊,苏大哥,这一路上我不是都在尽职尽责地充当一个好小厮吗?我知道苏大哥,不是,是苏公子晚上喜欢抱著我入眠,没关系,我不介意。" 苏大哥一脸的挫败,半响才咬牙切齿地说:"我什麽时候喜欢抱你入眠了,我是怕你著凉,我。。。。。。" "你不用不好意思啦,我会对其他人讲,是我喜欢抱你入眠,因为我怕冷,你心疼我。。。。。。唔。。。。。。" 接下来的话还没顺利说出口,苏大哥就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掌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 "小祖宗,你这样说还不是越描越黑?你也别叫什麽公子了,还像以前那样叫我苏大哥好了。" "好啊,我什麽都听苏大哥的。" "那你怎麽不听我的话去跟你叔叔住一起?" 苏大哥的轻声嘟囔我只当听不见,我冲他甜甜一笑道:"苏大哥,你累了一路了,有事就吩咐我做好了,你肩膀是不是酸痛啊?我替你揉揉。" 不管苏大哥反对与否,我已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站在他身後替他揉肩,边揉边说:"苏大哥,从今以後,我一定全心全意服侍你,保管你称心如意!" 苏大哥看上去是有些累了,他闭上眼很享受的接受我的揉捏,并懒懒地说:"好,那就先从磨墨开始吧,你要是再把墨折断了,我就从你的工钱里扣除,到时你没钱吃饭可别怪我!" "知道了,反正就算我饿晕了也有苏大哥你救我哦,再不我就跟小绿争食好了,对了,小绿去哪里了?" 一听这话,苏大哥立刻跳了起来,开始到处搜寻。 "糟了,只顾跟你说话,小绿跑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这孩子,好像跟小绿是天生的冤家,你一来,它就躲得远远的。。。。。。" 我仰起头往房梁上瞅瞅,小蛇正盘在那里看著我们呢,我冲它眨眨眼,做了个成功的口型。 要留在摘星楼里做事,光是苏大哥答应下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之後苏大哥便将我带到主人那里,希望他能将我留下,主人却不置可否,只说先留我下来说说话,待苏大哥离开後,主人漂亮的眼睛盯著我,在我身上上下左右来回扫了一遍,才懒洋洋地问道:"你说你十七岁?" "是的。" "很小很小的十七岁哦。" 听主人的口气是不相信我的话,我正在心里措辞该如何解释,谁知主人忽然一笑道:"你既然有跟随苏大哥的意思,那就住下吧,反正账房那边也缺少人手,有人能帮上苏大哥也是好事。" 荧雪似乎不太满意主人的一锤定音,她在旁边打量著我说道:"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什麽?" "我看这孩子蛮机灵的,跟苏大哥也投缘,你没看苏大哥见别人都成双成对的,他心急的不得了吗?" 被主人这麽悠悠一说,荧雪似乎反应了过来,她上前伸手捏捏我的脸腮,又揉揉我的头发,最後按著我的肩膀细看了一番,这才笑道:"苏大哥这麽急吗,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玉京,别害怕,以後要是苏大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 被苏大哥欺负?那应该是不太可能,大多数是我在欺负他,哈哈。 荧雪又对主人道:"看来我要给玉京准备些药膏才行呢。" "咳咳,荧雪,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忘了苏大哥他自己就是大夫吗?" 我乖乖立在一边听著他们的对话,整张脸已经红成了小尖椒。 做蛇时我经常会看到主人他们的那些风花雪月,荧雪的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们怎麽会那麽想,我只是想跟随苏大哥,服侍他,照顾他,跟他做个伴儿而已,怎麽被他们这样一说,倒好像我是陪床的侍童一般? 真想咬他们一口,可惜他们一个是我的主人,一个是我的衣食父母,都得罪不起啊。 第7章 幸好主人跟荧雪进行这番对话时,苏大哥并不在场,否则我想他一定会气晕过去的。 主人在摘星楼绝对有无上权威,他一锤定音,於是我便正式成了苏大哥的小随从,当晚,苏大哥把我介绍给楼里众人,因为之前有了主人的许可,大家都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算是承认了我在摘星楼的身份。 苏大哥又拜托荧雪说,以後给小蛇食粮时别忘了也给我准备一份,而且我的那份必须要多多的,因为我经常会跟小蛇争食吃。 他这番话说得我头都抬不起来,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要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好不好? 我忍不住红著脸小声辩解道:"我吃的也不是很多嘛,而且,我以後也可以尽量少吃一点。" 荧雪笑问道:"听说你还跟小绿一样喜欢喝果酒?那你最喜欢什麽果酒?我以後好给你准备。" "我不挑剔的,什麽都行。" 苏大哥接口道:"玉京倒没有挑食的毛病,不过果酒不可以给他太多,他属兔子的,喝起来就没有节制,而且一喝就醉。。。。。。" "我才不是属兔子的,我是属蛇的!" 我这一声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最後还是温文尔雅的公子静发了话。 "玉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也很正常,荧雪,你记得多给玉京准备些食物,不过小孩子不要多喝酒,对身体不好。" 主人在一旁笑道:"没事的,玉京都十七岁了,只是长得小而已。" 是啊,恐怕就算再过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我还是这个大小,一想到小龙跟我个头差不多,我就对自己将来还能长高的幻想完全破灭。 晚上我跟苏大哥睡在一起,为了防止我出去随便乱说,苏大哥终於忍辱负重,(这个词我用的有些奇怪,因为我个人认为苏大哥还是很喜欢和我同睡的)答应了和我同塌而眠的请求,而小蛇则被我挤到了床角,开始了它的独睡。 虽然名义上我是苏大哥的小厮,不过没人把我当小厮看,我整天除了陪苏大哥到玲珑绣坊理账,或会客外,剩余时间就是陪他去郊外骑马踏青了,不过在我第一次骑马,还没坐稳就从马背上一跟头栽下来後,苏大哥就严禁我单独骑马了,他说我长得小小弱弱的,连马都欺负我,要骑也只能起骑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 在楼里住了几天,苏大哥突然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看望我的叔婶,他说我偶尔应该去看望一下长辈,给他们报个平安,这个提议让我好不容易劝住了,我倒不是担心苏大哥会识穿我的法术,而是我忘记了上次我们去的那个胡同啦,幸好苏大哥没有再坚持,却倒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生活安定下来後,我便开始寻求修炼玉丹之法,虽然我对这颗小珠子感觉很熟悉,但要如何利用玉丹修炼功力,我还是有些小迷糊,想到妖精们都是在月下吐纳练功的,於是我便趁大家外出时,偷偷跑到花园的凉亭下对著月亮开始吐纳,果然玉丹在我的意念中升入半空,月光下发出清冷柔和的光辉,光芒源源不断散入我的周身,让我感到周身都舒坦不已。 我没有修炼的经验,不过我想这种修炼一定会增加功力吧,不过很可惜,我对著月亮开始犯困,那个蛋黄颜色的大圆盘怎麽看怎麽像城里小吃摊上卖的芝麻烧饼,於是我就在又困又馋之下眼皮一合,跑到周公那儿吃烧饼去了。 这还不算,玉丹没了意念的驾驭,立刻落了下来,我迷迷糊糊中把它当成了点心,一口吞了下去,然後仰面躺在石桌上开始大睡特睡。 等我再醒来时,已躺在苏大哥的床上了,他正在灯下挥笔写字,见到我醒来,便道:"半夜三更的你跑到凉亭里去干什麽?夜里风大石桌又冰,很容易著凉的。" "噢。。。。。。" 本想趁大家都不在时修炼一下,没想到修炼修炼著会一睡不起,在修炼中睡著的妖精古往今来我算是第一位吧。 我平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道:"苏大哥,那颗珠子我不能再还你了,我一不小心把它吞了下去。。。。。。" 有备无患,先把话说明了,省得下次吵架,苏大哥又让我把玉丹还给小蛇。 一听这话,苏大哥的眼睛立刻瞪得像玉丹那麽大,他忙跑到我身边急急问道:"荧雪没给你饭吃吗?你是不是饿坏了,居然连珠子也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呵呵,我困了,一不小心把它当点心吞了下去。" "那肚子疼不疼?我马上给你开服泻药。。。。。。" "不要!" 我吓得立刻否决。 那是我的玉丹,我既能吞下,自然也能吐出,要不要吃泻药这麽折腾?亏得苏大哥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没想到苏大哥会这麽担心,看著他让我平躺好,又一脸紧张的按著我的胸腹问我痛不痛时,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大哥,我真的没事啦,只是颗小小的珠子,我有办法拿它出来啦,我不要吃什麽泻药,那才真的会肚子痛呢。" 苏大哥不理会我,他又搭脉又按揉,折腾了好半天在发现我的确没事後,这才做罢,最後他冲我无可奈何地说:"你这孩子,比小绿还不省心,你真的有十七岁吗?" "苏大哥,如果我说我有一千七百岁,或者两千七百岁你会不会相信?" 这话一说完,我脑门上立刻就挨了苏大哥一记弹指神功。 "睡迷糊了吗?又在这里说胡话!" 我就说嘛,实话是没人相信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小童子吧。 被苏大哥教训了一通,我再不敢在凉亭里夜睡了,回头我把吐出来的玉丹拿给苏大哥看,好让他安心,因为我看到泻药他都替我准备好了,可能是准备随时给我服用吧?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苏大哥向我问起取珠的方法,让我含糊过去了,见他一脸的怀疑,我立刻向後一仰,开始梦周公,我知道一旦见我睡著,苏大哥是不舍得叫我起来的,於是玉丹风波就被我如此蒙混过关。 之後我偶尔也会趁苏大哥他们不在时去月下练功,只可惜多则一顿饭,少则一柱香功夫,我便会又困又乏,马上含著玉丹回卧室补觉,这样的事情反复了几次後,我彻底相信了小龙的说法,我一定不是妖精,像我这麽懒的小蛇怎麽可能会成精? 这天清晨,我吃过早饭,准备去绣坊,在走到前院时,忽听有人道:"刚才那两人的装束不像是中原人呢。" "嗯,好像是苗人。" 这话让我立刻竖起了耳朵。 说话的是服侍主人的两个小丫鬟,落雨和驰风,我忙上前拦住她们问道:"你们在说什麽客人啊?" "噢,是两个很奇怪的苗人,说我们楼里有他们族的什麽灵珠,所以前来讨要,公子已否认没有了,可他们好像不相信似的,嘟囔著一些希奇古怪的话就离开了。" 灵珠?不会是指我的玉丹吧?可是他们是怎麽找到这里来的? "他们有说去哪里吗?" "说是住在四海客栈,还说会再来登门拜访的。" 我道了谢便匆匆跑出了摘星楼,一路向四海客栈奔去,之前玉丹在谁手里我不知道,不过它即是我的东西,那自然是不会还的,幸好今天苏大哥不在家,否则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逼我还给人家。 没跑多远,我便看到前方有两个身著苗族服装的男人,我隐了身形,悄悄靠近他们。 年轻的那个愤愤不平地说道:"波叔是不可能算错的,灵珠的仙气从摘星楼散出来,这证明它一定就在楼里,可是那个邢公子居然矢口否认!百里叔,刚才你为什麽不让我给他下实心蛊?" 被称为百里的中年人叹道:"阿意,你连族规都忘记了吗?不可以随便对普通人下蛊,你若犯了族规,是要受惩罚的。" "可那只是让人说实话的蛊虫,根本伤不到人,事急从权,波叔一定不会责怪的。" "我们还是先回去跟波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听著他们的谈话,再一路跟下来,我大致上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我的那颗玉丹不知从何时起,成了苗族世代相传的镇族灵珠,一直由族长保管,後来五虎在云南四处作乱时,偶然在苗寨发现了灵珠,便将它顺手牵羊,据为己有。 当时族长波叔恰好不在寨里,他之後带人四处寻访灵珠的下落,顺著消息从边境一直追到江南,好不容易查到五虎的行踪,却没想到他们都丧身火海,本来波叔只道灵珠也随火消失,放弃了追寻的念头,可好巧不好,他在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觉察到属於灵珠的蓝光之气自北方传出,於是他们便一路追查了过来。 待波叔到达京城,见蓝光出自摘星楼後,便断定灵珠必在此处,因为他们查到苏大哥刚从江南回京,又曾下榻在来升客栈,於是他便遣百里和阿意登门拜访,不过凑巧的是,苏大哥今天不在,接待他们的是主人。 说起来这应该怪我了,如果我不是经常拿著玉丹跑出去修炼,波叔绝查不到它的下落,没想到我还没修炼出什麽结果来呢,就先给苏大哥找了个大麻烦。 这一老一少说著话回到四海客栈,走进一间房内。 我因为施著隐身术,所以也大模大洋地跟了进去,谁知刚一进屋,一位坐在正中的中年男人眼里厉光一闪,扫向我所站的位置,阿意见状忙问道:"波叔,出了什麽事?" 波叔是个长相相当普通的人,唯一能引人注意的唯有他那双眼睛,看到那双鹰隼般的目光盯著我一动不动,我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吐。 原来他就是波叔,我记得自己以前在苗疆做神使时曾经见过他,当时给我留下印象的也是他的厉目,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族长。 波叔眼光流动,在盯了我半天後,又将目光移到我身後的墙上,缓缓道:"我感觉到有什麽东西进来了。。。。。。" "是不是鬼魑一类的东西?"这次问话的却是一个本来就在屋里的年轻人。 "不是。。。。。。很奇怪,是股我很熟悉的气息,刚才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可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看来这次京城之行不像我们想象得那麽简单。。。。。。百里,你们今日拜访可有何收获?" 波叔不愧为苗寨族长,看来是有些道行,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多半是因为玉丹在我身上的缘故。 借著他们说话之际,我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除了波叔,百里,阿意还有刚才问话的年轻人,屋里还有两位三十左右相貌完全一样的男人,这两人我也认识,好像叫什麽左前,左後的,他们以前经常跟著老族长去神坛,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比较深。 "这麽说,那位邢飞公子并不承认灵珠在他们府上?" 波叔在听完百里的叙述後,缓缓问道。 阿意忙道:"是啊,我本来想给他下实心蛊的,却被百里叔拦住了。" "百里做的对,且不说随便给人下蛊有违族规,阿意,如果不是百里拦住你,恐怕你未必有命回来。" "为什麽?" 波叔指著旁边一个盛满水的铜盆说道:"方才你们去拜见邢飞之时,我曾用透光术想察看你们谈话的结果,没想到竟然被邢飞发现了,这个人身上杀气太重,我的法术竟被他杀气给破了。" 百里道:"可是此人似乎并不会任何法术和蛊术啊。" "是他的杀气,这个人遍身杀气,鬼神难犯,他若有心阻拦,我们恐怕很难拿到灵珠。" "那怎麽办?云南王也在寻找灵珠,那个暴君还想借灵珠得取长生不老的秘方,他若先将灵珠找到手,迟早会将我们一族赶尽杀绝的。" "阿吉,你不要著急,云南王此刻还未必知道灵珠的下落,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想法尽快取回灵珠。" 糟糕,他们不敢对付主人,只怕会直接找上苏大哥,不过,我才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呢。 我在心里轻念咒语,然後双指合并向他们身上点去,看著他们个个低头睡下,这才满意的出屋。 刚才的无妄咒应该能让他们忘记玉丹的行踪和此行的目的,波叔有些道行,我怕他会破了我的法术,所以第一个就先给他下了咒,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在我的咒语下都很安静的睡了过去。 待他们再醒来後,脑里存的应该就是完全不同的记忆了吧? 我跟著又念咒向摘星楼里接触过百里的人施了法,这才出了客栈,返身去绣坊找苏大哥。 苏大哥正在账房整理账册,他见到我来,便道:"玉京,你来晚了,是不是又因为贪睡没起得来?" "才不是呢,我有事才来晚的。" "你有什麽事?无非是吃和睡两件事。" 又在贬我,好想咬苏大哥一口,看他还敢不敢老这麽欺负我。 我故意凑到苏大哥身边,瞅住他笑道:"苏大哥,除了吃和睡,我还有想你啊,天天想夜夜想,怎麽想都想不够呢,嘿嘿。。。。。。" 果然,在我的热切注视下,苏大哥的脸立刻开始泛红,他斥道:"马上去做事,再偷懒,小心我扣你工钱。" "是!" 我帮苏大哥把账册整理好,中午在回家的路上,苏大哥突然对我说:"玉京,你整天在这里帮忙也不是长久之计,做人总得有一技防身才是,不如你跟我学医好了。" "学医太难了,光是看医书我就会睡著,不学!" 还学医呢,我只是偶尔去练练功都能睡著,更不要说去动那个脑子了,再说我救人哪用医术,施施法术不就药到病除了?说起来也怪,那些咒语我以前是怎麽记住的,好像想用什麽,它自然就会跳出来让我用似的,下次见到小龙,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才行。 "你这孩子,又不笨,怎麽就没有上进之心呢?" "。。。。。。" 上进?干吗一定要学医才算上进?现在这种日子不好吗? 被苏大哥这样一说,我立刻嘟起了嘴巴。 "又生气了?只是说你几句就发小脾气。" 看到我的不快,苏大哥主动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苏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整天这麽无所事事的?" "也不是,我是怕你没有一技防身,要是哪天我离开了你,你没法照顾自己啊。" "放心,我这辈子都会赖在你身边的,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以前做蛇的时候,我觉得一辈子就够了,现在看来,人的一生那麽短暂,一晃就过去了,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著苏大哥好了,反正这个人我是赖定了。 听了我的话,苏大哥似乎长舒了一口气,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笑应该叫做算计吧。 握住我的手紧了紧,苏大哥道:"玉京,午饭我请客,想吃什麽?" "嘻嘻,随便啦,只要不是我掏钱。" 咦?似乎苏大哥心情很好啊,我刚才有说什麽吗?让他这麽开心。。。。。。 我们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摘星楼,刚一进门,就见荧雪奔了过来,她冲苏大哥笑道:"苏大哥,有贵客来拜访你啊,小飞现在正在招待他们呢。"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的法术没灵验,波叔他们又跑来纠缠了?得想个办法搞定他们才行。 我正懊丧著呢,却听苏大哥问道:"什麽贵客?荧雪,你笑得很古怪啊,是不是又在和小飞合夥捉弄我?" "哈哈,苏大哥,这次你可没猜对,真得是有客人来拜访你,还说是你的未婚妻呢,你快点过去看看吧,小飞正被他们缠得紧。" 未婚妻? 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苏大哥的那个雁儿表妹来。 那对父女不会从苏州一直追到京城来了吧? 我气的一梗脖子把目光瞥向苏大哥,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吃惊。 "未婚妻?!" "苏大哥,你还在这里装糊涂,是你在苏州的表亲。。。。。。喂喂,苏大哥,你去哪里?他们在大厅呢。"见苏大哥转身向後院走去,荧雪连忙叫住他。 苏大哥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道:"什麽未婚妻?我跟他们根本没关系,你跟小飞说一声,打发他们走好了。" "不行啊,那对父女围著小飞说来说去,完全没有走的意思,我看小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苏大哥,你还是亲自跟他们说清楚得好。" "有什麽好说的,就说我出京办事了,不在!" 撂下这一句话,苏大哥就头也不回的朝後院走去,我将荧雪拉到一边道:"你别叫苏大哥了,他很讨厌那两个人,一定不会见他们的。" "那好吧,我得赶紧去回复,去晚了,小飞说不定又会发脾气。" 见荧雪急匆匆又奔回大厅,我好奇心起,便跟在她身後,一起来到会客的厅堂。 主人通常在接待外人时是面带薄纱的,不过即使如此,我也能看出他此刻相当不悦,而苏氏父女就坐在他旁边,一边陪著笑,一边不断向外面探头张望。 这是我头一次正式看到苏氏父女的容貌,以前因为我还是小蛇,一直都窝在苏大哥的怀里,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个苏表叔个子不高,背有些驼,长得其貌不扬,不过苏雁儿倒挺标致,柳眉凤目的,算是个美人了,就是稍微胖了些,脂粉涂得多了些。 想到苏大哥曾说过他喜欢什麽水灵灵的小姑娘,我就对这个长得有些水灵的苏雁儿没什麽好感了。 荧雪来到主人身旁,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主人微点了下头,然後对表叔说道:"苏老板,不好意思,苏大哥出城办事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等他返回後,我会让他去拜访你们。" 表叔闻言忙道:"我这次是跟朋友进京贩些买卖,雁儿吵著要见他表哥,所以才会冒昧拜访,没想到这麽不凑巧,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我跟雁儿就住在不远处的四海客栈,还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日子,如果浣花回来了,烦请公子托言相告。" 主人点头应下,等苏氏父女点头哈腰的出去後,他也匆匆向外走去,口里说道:"老天,那个女孩身上喷了多少香粉?我都快被她熏晕了,荧雪,以後不要什麽人都往里带。" 荧雪闻言笑道:"人家说是苏大哥的未婚妻,我怎麽敢怠慢,要是苏大哥怪罪下来怎麽办?" "未婚妻?难道苏大哥喜欢胖胖的女子?那我们的玉京怎麽办?" 没想到他们的话题会突然转到我的身上,我脸一红,忙道:"我去找苏大哥了。" 不理会主人的唤声,我一溜烟向苏大哥的药室跑去。 我进了药室,见苏大哥正拿著棵人参在发呆,便笑道:"苏大哥,你再怎麽盯著人参看,它也不可能变成人参娃娃的。" 见苏大哥不答话,我凑过去道:"你不是说喜欢水灵灵的女孩子吗?我刚才特意跑去看苏雁儿,她除了长得稍微胖了点儿之外,还算是水灵灵的一朵花,怎麽你却逃得比兔子还快?" 苏大哥瞥了我一眼,将人参丢回草药堆里,淡淡问道:"他们走了吗?" "走了,不过他们会在京城逗留一阵子,还说会再来找你。" 苏大哥脸色有些阴沈,他轻哼了一声,又低头整理起药材,我继续道:"你若不想见他们,不如我们出京去玩几天好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最主要的是还可趁机避开波叔他们,我对自己的法术不太有自信,生怕波叔会记起他们来京的目的,再来找苏大哥的麻烦。 苏大哥抬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骂道:"说什麽眼不见心不烦,你整天在我面前晃,光你一个人就把我烦死了。" 呵呵,苏大哥笑了,就是嘛,何必为不相干的人不开心,爱说爱笑的才是我的苏大哥。 "苏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的,可是怎麽都想不起来了。。。。。。" 晚饭时候,主人一脸懊丧地对苏大哥说道。 "等想起来再说好了。" "唉,我怎麽可能记性不好?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看到主人轻敲脑袋,一脸烦恼的样子,公子静忙安慰道:"别担心了,即使有什麽重要事,我也会马上处理的。" "我不是担心会出什麽事,我是担心自己记性这麽差,是不是未老先衰。" "。。。。。。" 我就知道主人有气死人的本事,不过没想到我的法术居然不能对他完全起作用,这让我万分吃惊,不知道波叔会不会也跟主人一样,不行,我要再想个万全之策。 因为公子静的劝说,主人很快就把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换了个新的话题。 "静,听说前不久法华寺来了个法号天乾的法师,现在正在庙里挂单修行,大家都说他披的命格很灵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我看到主人刚说完这话,公子静就一脸好笑的表情,他道:"我也听说了,不过这种命理之事你信吗?" "我不信,不过好玩嘛,就当是去踏青好了,最近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走走呢,玉京,你想不想去?" "好啊好啊,今天苏大哥还说我没上进心,我要让法师帮我算算看我有没有状元命。" 这种凑热闹的事怎麽能少得了我,我立刻应了下来,谁知苏大哥闻言大笑。 "你能考上状元?那我就能当宰相了。" 话是这麽说,不过大家对去踏青的建议都没有异议,於是次日中午时分,我们一帮人就坐上马车直奔法华寺。 离法华寺正门还有好长一段的路时,马车就无法行走了,我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只见前面堵满了人,马车一辆接一辆排成一线,根本没法再向前行。 法华寺是国寺,平时香火鼎盛,香客不绝也属平常,但像今天这样车行不动却还是头一次,我吐吐舌头,向苏大哥问道:"今天是庙会吗?怎麽会有这麽多人?" "不是庙会,是大家都想来找天乾上师看相而已。" 荧雪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来到我们车前道:"马车看来是走不动了,我们步行过去好了。" 在顺著人流向前走时,我眼尖,看到苏氏父女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我忙将苏大哥拉到不显眼的地方,悄声道:"苏雁儿,苏雁儿!" 苏大哥向後望了一眼,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向我问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 "没有,不过我看苏雁儿一脸的欢天喜地,看来是去卜了一副好卦回来。" 我朝後看了看,人实在太多,苏氏父女夹在人群中很快就走远了,并没发现和他们错肩而过的苏大哥。 因为摘星楼每年捐助大笔香油钱的关系,我们在进了法华寺後,就被寺里僧侣请到了上房,并奉上了精致茶点。 "方丈,京城里都在盛传天乾上师算卦极准之事,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招待我们的是法华寺的现任方丈助泽禅师,他听公子静问起,连忙双手合十道:"正是,天乾上师来自滇南,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确实是位奇人啊,他来敝寺不过才几天光景,便已盛名远播了,这外面的香客,可全都是为求天乾上师一卜而来的。" 苏大哥笑道:"外面可是人山人海啊,这位天乾上师就算一天不吃不喝,也无法给所有人算命吧?" "上师只给投缘之人看相,大多数他都是只看一眼,便让人退下了,所以并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主人奇道:"怎样才算投缘?上师能不能给我们看相倒无所谓,不过希望他能为玉京算一下,因为我们玉京可是想考状元的哦。" "咳咳。。。。。。" 听到苏大哥故作掩饰的咳嗽,我气得偷偷踢了他一脚,又在他腰上捏了两下,以此泻愤。 助泽禅师没注意到我的那些小动作,他道:"无妨,相信诸位施主俱是与佛有缘之人,老衲这就带施主去上师那里。" 看著助泽禅师前面带路,引我们去天乾上师的禅房,我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他人倒也罢了,我那位主人怎麽看也不象是跟佛有缘的人,唉,看来是钱度有缘人啊,连国寺方丈也不能免俗。 我们随助泽禅师穿过长廊,来到一间禅房前,禅师推开门,恭身请我们进去。 可能是提前得到了通禀,前来看相的香客已被请了出去,屋里香烟缭绕,一位僧人端坐在蒲团上,他身後还立著两位服侍他的弟子。 天乾上师身形有些削瘦,面色红润,似看不出多大年纪,他手里拈著一串佛珠,在看到我们进来之後,微微颌首行礼。 我还以为高僧都应该是白眉飘飘,道风仙骨的那种呢,可这位天乾上师看上去却平常得让人失望。 我正在心里嘀咕著,却见天乾上师的眼光向我们众人扫来,他在看到我後,眼中灵光倏闪即失,对上那道目光,我心头一震,恍惚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个人是我的克星,我要离他远一些才行。。。。。。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凭空自心头涌起。 天乾上师将我们所有人打量了一番,这才双掌合十,淡淡地道:"各位施主都是人中龙凤,你们的命格乃是天命,原用不著贫僧来批。" 这番奉承话听起来很有沽名钓誉之嫌啊。 我的恐惧之心在听了这话之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对自己的多虑感到好笑。 果然,主人有些不悦,他凑近问道:"不批命也罢,那就替我们看看相罢。" 似乎听出主人的语气里带的几许威胁之意,天乾上师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淡淡道:"施主杀气甚重,鬼神难近,原是孤煞之命,注定孤老终生,不过天机一转,才得与良缘,所谓,面相也罢命理也罢,都只是模式,一个人若能破开三界,自然可以不受命理之约束,施主自身便是实证。" 有些道理。 我揉揉眼睛,盯住天乾上师,对他的戒心又起。 天乾上师又把目光转向公子静,跟著道:"这位施主一生福寿双全,福泽绵长,中途曾有死劫,也因那位公子而化解,并且姻缘相配,执手终老。" 苏大哥闻言,拍掌笑道:"妙极妙极,上师真乃仙人啊,还请上师看看这孩子是否有状元命?他想考状元呢。" 苏大哥说著话,将我从他身後拉出来,小声斥道:"这孩子,开始是你争著吵著要来,结果来了,你又缩起来当刺蝟,真是跟小绿一样别扭。" 我被苏大哥推到了天乾上师面前,上师没有看我,却凝视了苏大哥良久,苏大哥被他盯得莫名奇妙,不由笑道:"上师,你不会是想说我有状元命吧?呵呵,比起状元来,我倒是对御医有些兴趣,不知将来我是否有幸能被封为御医?" 我拽了拽苏大哥的衣襟,怨道:"御医有什麽好?"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又不当真。" 听了这话,天乾上师微摇了摇头。 "施主,你虽然医道高明,救人无数,但命中与御医无缘,还是不要强求了。这位小施主,可否把生辰八字报给我?" 为什麽? 给其他人算命时,只是随便一看就什麽都知道了,怎麽轮到我这里,就得要生辰八字,那些东西我哪里知道? "嗯,那个。。。嘿嘿,我不知道。。。。。。"我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 苏大哥奇道:"你不知道,你居然连自己的八字都不知道?" 我瞪了他一眼,用手比量著道:"这有什麽好奇怪?我刚生下来时就这麽小小的一点儿,怎麽会记得自己的八字?" "好像你说的是每个人的经历呢,不过倒没听说有谁不知道自己的八字。" "你现在不仅听说了,而且还看到了。" 主人上前将我们拉开道:"你们不要吵,听上师怎麽说。" 苏大哥忍著笑退到了一边,嘴里却轻声咕囔道:"连八字都不知道,居然还想考状元。。。。。。" 见我拿不出八字,天乾上师也没强求,他掐了掐指,凝神半响,眼里似划过异样的神采,然後对我道:"小施主,你没有状元之命,而且你今生都与仕途无缘。" 什麽意思? 我疑惑地看看苏大哥,他立刻明白了我的疑问,忍不住笑道:"上师的意思是说你不仅考不上状元,就连榜眼,探花,甚至进士,举人都考不上,终生都是一介布衣。。。。。。哈哈。。。。。。" "玉京,你不会还在生气吧?都一下午了,也该消气了。。。。。。" 苏大哥凑在我身边可怜巴巴地向我告饶。 气怎麽能消?说我考不上状元也就罢了,还当著众人的面贬低我,我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我可一点儿都没冤枉苏大哥,当时他在给我解释完之後就一直大笑不止,连带著在场众人都跟著笑个不停,弄得我像搞笑的小丑一样,好难堪。 见我不理他,苏大哥又叹道:"当时是你不明白上师的意思,所以我才解释给你听的嘛,这有什麽错?" "那你干吗要解释得那麽清楚,还一直在笑我,看我的笑话。。。呜。。。。。。" "不是吧?你又要哭?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哭。。。。。。" 见我嘴向下一瘪,苏大哥立刻看出了我马上山雨欲来的雷霆之势,他转身就想溜,我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然後将他拦腰抱住开始大声诉苦。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所以才笑我自不量力的,你好坏,我每天尽心尽力的服侍你,你却老是欺负我。。。。。。呜呜。。。。。。" "小祖宗,我哪里有瞧不起你?" "就是,要不你怎麽会在那麽多人面前大声嘲笑我?" "我承认我是笑了很久,但那不是嘲笑,我是看你样子可爱,才忍不住笑的嘛,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而且保证今後决不在外人面前笑你好不好?"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看一脸正经的苏大哥,老实说,他这个人其实没有什麽信誉的。 "你保证?" "我保证!" 苏大哥立刻两指并在一起向天一指,信誓旦旦地说,但他眼光移到我脸上,不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你当时的样子真得很好笑嘛,脸色变得比彩虹都快,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哈哈。。。。。。" 好讨厌,就知道苏大哥又在骗人。 我气得身子向前一扑,立刻把苏大哥扑倒在床上,我将他压在身下,按著他的双肩叫道:"道歉道歉!" "呵呵,对不起。。。。。。"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不接受啦!" 没注意到我和苏大哥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我压住他,并揪住他胸前衣襟不依不饶地摇动著…… 第8章 我曾见过公子静和主人的亲吻,我本以为双唇相对便是亲吻了,就像上次苏大哥救我时给我度气那样,原来不是的,必须要去亲吻对方的唇,还要舔吮他的舌,更要。。。。。。 好难啊,我解释不出来,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苏大哥软软的舌在我口里轻灵的游动,挑逗著我的舌,还吸吮著我的舌尖,上齶,甚至齿间,这是一种我从未体会到的感觉,一种比果酒更能让我沈醉的感觉。 热吻持续了好久,当我回过神来时,苏大哥已停止了他的掠夺,他支著胳膊担心地看著我。 "玉京,你没事吧?我吓著你了吗?" "哦?"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接下来该怎样?就像公子静和主人常做的那样,我们动物叫做交配,但人类有好多好听的名字,合卺,同房,春宵一度。。。。。。 我看到苏大哥的眼里除了担忧之外,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情欲,他的气息有些乱,让我明白他想和我做那种事。。。。。。 记住,你是天下至毒,决不可以和人类有欢情,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害了苏浣花。。。。。。 是的,我不能和苏大哥做那种事,我不可以害了他。。。。。。 可是。。。。。。 为什麽不可以? 可能一开始我只是单纯想和苏大哥在一起,服侍他,跟他作伴,可不知从何时起,我想要的已不仅仅是那种聊天嘻闹了,我想和他做更多的事,就像主人和公子静那样,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我静静地看著苏大哥,看著他黝黑的瞳孔里映出来那个很小很小的我。 也许和尚伯伯可能会帮我去掉身上的蛇毒,那麽我就可以和苏大哥在一起了,不过现在不行,苏大哥,给我一点儿时间,再给我一点儿时间。。。。。。 "玉京,你不喜欢我这样待你吗?我不是有意要侵犯你,我喜欢。。。。。。" 见我一直不说话,苏大哥忙轻轻摇动我的双肩,担心地道。 "苏大哥,你不乖呢,你之前明明说喜欢水灵灵的女孩子的!" "哦。。。。。。" 听了我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苏大哥脸上有些尴尬,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什麽反驳之辞。 唉,苏大哥就是这样,别看他平时谈笑风生的,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就变得木讷起来。 我趁机坐起身来,很聪明地转了话题。 "苏大哥,我想过了,今天天乾上师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其实就是四个字──人定胜天,所以,从今晚开始我要刻苦攻读,他说我一生与仕途无缘,那麽我就偏偏考个状元来给他看看!" "咳咳!" 苏大哥被我的突然发言呛得咳了起来,他担忧地摸摸我的额头道:"找人算命只是游戏之谈,岂能当真?再说仕途险恶,你又何必。。。。。。" "可你昨天还说我没有上进心呢,我现在就要做个有上进心的人!" "哦。。。。。。那我说的话全部收回好不好?玉京,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 "不好!我说不好就不好!苏大哥,不如你当我的先生吧?考状元首先要从哪里学起?四书五经?那些对我来说好像有些难度,那就先从三字经学起吧,不过听起来好像又太简单。。。。。。" 打断我的喃喃自语,苏大哥无可奈何地说道:"玉京啊,天也晚了,你不觉得困吗?" "嗯?是啊,苏大哥,你这麽一说,我还真觉得好困,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从明天开始学好了,晚安。" 我将外衣一脱,跟著钻进被窝开始入眠,缩在我脚下的小蛇被我一脚踢了出去。 "走开啦,不要妨碍我睡觉。" 小蛇委屈地游到了床的另一边,盘起身子不再动弹,我闭著眼睛躺在被窝里,只听苏大哥叹了口气,也脱了衣服,靠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这孩子怎麽说睡就睡呢?这样还想考状元?不如考个睡觉状元吧,那最适合你了。" 咦,苏大哥好奇怪啊,以前他要是看到我这样对小蛇的话,一定会发我脾气的,这几天不知怎麽了,不管我做什麽,他好像都很顺著我似的。 笨苏大哥,我才不想考什麽状元呢,我的梦想很小很小,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麽简单啊。 话说回来,该怎样才能找到和尚伯伯呢,小龙也不出现了,难道我就只能这麽干等? 嗯,等就等吧,反正有苏大哥陪我一起等。。。。。。 读书一事是我为了岔开话题随口提出来的,我当然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苏大哥开始好像还蛮担心我真让他做教书先生,但看到我在睡了一觉之後就再没提起,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我本来想捉弄他一下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别捉弄得太过分,把苏大哥吓跑就不好了。 这晚公子静和苏大哥去赴宴,我本来也想去,却被荧雪拦了下来。 "玉京,这几日京城里莫名其妙走失了好几位女子,官府正在悬赏缉拿人口贩子呢,你没事就别往外面跑了,小心被捉了去。" 是吗? 我奇怪地看看苏大哥,他冲我点了下头,证明荧雪说的属实。 "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说跟苏大哥一起去,怎麽会走失?" "可是你看起来像小孩子嘛,也在被拐骗的范围之内,而且宴会里请的都是商人士绅,你去凑的什麽热闹?" 荧雪的牙尖嘴利在府里是出名的,我哪里说的过她,只好把目光转向苏大哥。 "玉京,你就在家里陪小绿吧,我答应把美食点心都带回给你好不好?" "好。。。吧。。。。。。" 想想那种应酬的宴会确实没什麽好玩,我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 送苏大哥他们走後,我一人颇觉无聊,因为忌讳波叔,我连玉丹也不敢拿出来修炼了。 对了,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不如去查探一下波叔他们现在在做什麽,另外苏雁儿不是也住在四海客栈吗?顺便也去看看他们,主人现在在练功,荧雪也忙得很,没人会注意到我不在的。 我施了隐身术,来到四海客栈,正碰上阿意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他今天意外的穿著汉族服装,见他进了屋里,我忙紧跟进去。 波叔等人都在房里,见到阿意进来,百里立刻问道:"可打听到什麽消息?" 我有了上次的经验,进屋前先摄住了心神,果然波叔没有注意到我,他只是把目光投在阿意身上。 "法华寺里人山人海的,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可还没看到那个天乾上师的模样就被推了出来,不过我见到了那个服侍上师的小沙弥,他很像灵城子的侍童,我怀疑所谓的天乾上师其实就是云南王的法师灵城子。" 咦?他们不是来找玉丹的吗?怎麽又换成找人了,看来我上次施的无妄咒还蛮灵验的。 波叔道:"到现在还找不到灵珠的下落,灵城子却又在此时突然进京,看来他也是为灵珠而来的,只怕这几日城里女子接连失踪的事也与他有关。" "波叔,你上次不是说云南王遍访至阴女子,为求长生不老所用,灵城子会不会是以替人算卦为名,其实是在四处找寻至阴女子,然後掳劫她们?" "极有可能。" 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天乾上师来头不小,而且他来京城也是为了玉丹,难怪他给我的感觉那麽不舒服了。 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玉丹竟会有这麽多人来抢,看来我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比较好吧? 我琢磨著遛出了屋子,准备返身回摘星楼。 嗖!。。。。。。 刚出了四海客栈不远,身旁突然有黑影一晃,疾风般从我面前飞了过去,因为我还是隐身,所以对方没觉察到我的存在,他奔得好快,转眼便在几丈之外。 夜色中我隐约看到那人肩上扛著一个人,而且他身上还带著一股淡淡的佛堂炉香之气。 看到那个顷刻间便奔远的身影,我突然想起荧雪的话,这人不会是偷拐女子的盗贼吧? 要不要管? 我微微犹豫了一下,想到如果是苏大哥在场,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於是我便紧跟了上去。 那人奔走得极快,普通人决难发现他的行迹,难怪官府抓不到人了。 路越走越偏僻,不过路径我却很熟,是通往法华寺的路,那人又身带炉香之气,难道女子走失之事真与天乾上师有关联? 我跟著他进了法华寺的正门,对方几个飞跃,来到一间佛堂前,身影一晃便不见了。 我急忙跑进佛堂,只见四下里一片漆黑,已没了那人的踪迹,我在佛殿上转了一圈,在来到观音像的背後时,发现地上的一块方砖向旁边移开,露出好大一个黑洞。 原来盗贼把拐来的女子藏在国寺里,官府中人再怎麽找,也想不到人口贩子就隐身在国寺里。 我顺著暗道轻轻跃下,里面阴湿之气甚浓,四周一片黑暗,我顺著前方一点亮光飞身过去,只见尽头有个小小的牢笼,里面一灯如豆,依稀照在几个躺倒在地的身影上,可是却不见开始进来的那个人,看来这条地道应该还有其它出口。 我走近牢笼,发现有三名女子匍匐在地上人事不醒,其中一个身子在不断发抖,还发出轻微的呻吟。 这些可恶的盗贼,竟把女子们关在这种地方,她们一定受不了地牢的潮湿之气,我还是先施法术救人好了。 正在这时,一名女子醒转过来,她揉著额头坐起身子,待神智稍微清醒一点儿後,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吼声。 "这是哪里?爹爹,你在哪里?救我。。。。。。" 我立刻双手捂耳,以避开这雷霆震响,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蠢极蠢的蠢事,因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雁儿! 原来那黑衣人在客栈里抓的是苏雁儿,要早知如此,我何必巴巴地跑来救人? 暗暗中,似乎有股极强的气息向我逼来,我心头突然猛跳,这是种不详的感知,让我立刻做出马上离去的决定。 谁知我一转身,就正对上天乾上师的一张脸,吓得我差点儿失声叫出。 天乾此刻正立在我面前三尺之外的地方,让我恐惧的是他目不转睛地盯住我身处的位置,神色淡然,脸上还浮著微笑。 难道他能看得到我? 或者。。。。。。这是他早做好的诱饵,故意引我这条笨鱼上钩? 这个念头刚起,便见一道金光直向我面门射来,眼前骤然一亮,我的意识便随之陷入混沌。 "玉京,玉京,你在哪里?" "苏大哥,我在这里!" 感觉到苏大哥焦急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我立刻大声回应道,但随之便被自己的叫声惊醒。 一片金黄色网状的光芒笼在我的周身,让我全身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看来是天乾上师施了法术,囚住了我。 看来我那些法术平时闹著玩儿还可以,到关键时刻却一样都用不上,还没动手就被人给弄晕了。 我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疾驰,却不知驶向何方。 "你醒了?" 随著话音传来,马车的门帘一掀,天乾上师从外面跃身进来。 能从疾驰的马车外如此轻松进入,可见此人的功力不浅,难怪连波叔都有些忌惮於他,我却傻傻得跑去找他的麻烦。 天乾上师在马车的一角坐下,冲我微微笑道:"贫僧暂时封住了你的灵力,所以你最好放弃逃脱的念头,没人能从贫僧布下的金罗网里逃出去的。" 这一点在我醒来时就知道了,这个人既然能一招将我弄晕,可见他的修行要比我高得多,我当然不会白费力气去做些无畏的挣扎。 於是我也冲他一笑道:"可是我又饿又渴,能不能先给我点儿东西吃?" "当然可以。" 天乾上师吩咐下去,不多一会儿,干粮和茶水就端到了我面前,看到我大吃大喝的样子,他问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怎麽会在这里?" "想,不过要等我吃饱喝足了再去想。" "哈哈,你这个孩子倒也乐天知命。" 我翻了个白眼。 我哪里是乐天知命,我是饿得眼前发花没精力去想别的事啦,看来天乾上师还不知道我的弱点,他哪用那麽费力的用法术来控制我,只要饿我两顿,不用说逃跑了,就是走路我都提不起精神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吃饱饭後,我懒洋洋的靠在马车车厢上开始发问,天乾上师闻言微微一笑。 "贫僧知道小施主的灵力来自於你体内的灵珠,你通一些法术,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真正运用,那个教你法术的人是藏了私吧?" 我想藏私一说应该是不太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是我自己忘记了才对。 "小施主放心,贫僧对你并无恶意,贫僧乃是云南王广懿的法师,真正法名为灵城子,王爷近年来疾病缠身,金石无医,後来贫僧焚香祷告,祈求上苍得以明示,需九十九名至阴女子的鲜血为药引,再配上百种灵药,方能药到病除,而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乃纯阴之体,又有通灵的体质,所以贫僧才会请你一同去云南,如果你可以利用体内的灵珠为王爷治好了病,那是件功德无量的善事,我们王府上下自会待你为上宾,不过为了确保万一,贫僧还是暂时镇住了你的灵力,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话拿来骗鬼吧,不要在这里污辱我的智慧好不好?灵城子连个高明一点儿的谎言都懒得编,难道在他眼里,我真得那麽笨? 说什麽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之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生的,他又如何得知? 我冲灵城子一笑道:"即是这样,为何法师一开始不明说?还偷偷抓了那些女子,搞得城里人心惶惶?我想法师若是明求,大家断不会不答应的。" "岐黄之术在中原人眼中多属无稽之谈,为避免多起风波,所以贫僧才会出此下策,贫僧曾夜观星象,发现灵珠的仙气起於北方,这才来京城挂单修行,却没料到你会到法华寺求签问卜,可见小施主与贫僧有缘,你今生与仕途无缘,却有仙缘。" 看来千怪万怪,都怪我那个整日里闲著无聊,喜欢想些希奇玩意儿的主人了,这次要不是他心血来潮去算什麽命,我能这麽轻易就被人撞见并抓来吗? 不过看来灵城子似乎还没看出我的真正身份,那就好,我还真怕他看出我是异类,把我活祭。 此人的话半虚半实,轻信不得,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暂时逃脱不了,就只能跟他虚与周旋了。 "法华寺里那个地道机关是一早就有的吧?难道助泽方丈也知此事?" "法华寺是国寺,历代君主都会在自己的护国寺庙里安置机关,以备战乱之用,所以有暗道并不奇怪,不过此事与助泽方丈无关,贫僧与他谈经论法,颇为投缘,他便留贫僧在庙里挂单修行,仅此而已。" 这秃头和尚还挺聪明的,借问卜算命暗寻至阴女子,这麽说,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就起了掳我之心,而我居然还自投罗网,真是比猪还笨。 看来灵城子是在抓到我後就迅速离开了,至於怎样离开,以他的道行,随便使个障眼法就能轻易出城,这根本不是问题。 问题是事情真如他所说的是给广懿王治病这麽简单吗? "小施主,你。。。。。。睡著了吗?。。。。。。" 见我东倒西歪地开始打盹,然後躺下来正式进入睡眠状态,灵城子轻声叹了句。 "原来是个贪睡贪吃之人,倒可惜了一身的灵气。" 我依旧闭著眼只做睡眠姿势,听灵城子出去後,便在心里开始催动意念,希望能查探到苏大哥他们的音讯。 既然我在昏睡中能听到苏大哥对我的呼唤,那就是说灵城子的金罗网对我的意念无用,他困得住我的法力,却困不住我的意念。 很可惜,我在心里默念了苏大哥很久,也没见到他的回应,人家不都说相恋的两个人意念是相通的吗?难道他爱我的程度还不够?好,苏大哥,你居然对我三心二意,我记下了。。。。。。 正当我碎碎念的时候,忽听耳边有人轻唤道:"主人,主人。。。。。。" 是小蛇! 唉,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关键时刻苏大哥还是比不过小蛇啊。。。。。。 "主人,你不要怪苏公子了,他找你都快找疯了,还有啊,有几个苗疆的人也来府上找你,他们听说了你失踪的事,叫了声糟糕就匆匆离开了,刑公子对苏公子说那几个人曾来府上询问过什麽灵珠之事,不过事後他忘记将此事跟苏公子提起。。。。。。" 糟了,灵城子封住了我的法力,那我先前施加在主人和波叔他们身上的咒语自然也就失效了,看来波叔很快就会找上我。 "我被灵城子──就是天乾法师抓住了,他说要带我去云南给云南王广懿治病,你让苏大哥快来救我啦。" "我怎麽告诉他?我又不会说话!" "你就不会用尾巴写字吗?再不就带苏大哥到公子静的书房去,那里有张很大的织绣地图,你把云南部分指给他看嘛。" "可是苏公子现在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哪里有机会告诉他?我从昨天感觉出你有危险後,就一直在暗示他了,可他根本就没注意过我啊。" "你怎麽会这麽笨啊,你要气死我吗?" "。。。。。。" 哦,忘记了,小蛇是我的分身,说它笨也就是在说我自己笨。 "那你尽力吧,我也会自己想法子逃脱,反正天无绝人之路。" 不知是不是催动意念会让人感到疲劳,我闭著眼睛真的就这麽睡了过去。 "玉京哥哥。。。。。。" 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云海之中,四周景象都笼罩在隐隐白雾之下,远处飞涧瀑布,苍松翠柏,一景一物感觉都好像那麽熟悉,仙雾缭绕中小龙正盘腿坐在一颗歪脖松枝上,他手里拿著一根啃了一半的甘蔗,笑吟吟地望著我。 这头小鹿好像除了啃甘蔗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嗜好了。 "小龙,我被灵城子用法术困住了,你快救我出去!" "放心,他那点儿法术根本伤不了你,玉京哥哥,你猜他为什麽要抓你们去云南?" "反正不会是单单为了治病那麽简单。" "哈哈,玉京哥哥,你变聪明了呢,告诉你,云南王广懿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谣传,只要用九十九名至阴女子的魂魄为引,再用灵珠之气合成丹药服下,便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所以他才会派自己的法师四处寻找至阴女子。" "你说的灵珠是不是我的玉丹?" "正是,你的两颗玉丹是你的魂魄凝聚而成的精气,它们随你一起跌落凡尘,魂丹成了苗寨镇族的宝物,魄丹却在几番辗转後落到了云南王的手里,因为苗寨的魂丹被族长封住了仙气,所以灵城子才会遍寻不到,可是後来它被五虎抢了去,魂丹失去了封印,又因为你的修炼,让它仙气重现,这才会把灵城子引到京城。" 哦,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 "灵城子在京里掳劫了三名女子,凑足九十九人,还很巧合的寻到了你,他看上了你的通灵之体,灵珠在你体内,和你合二为一,如果利用你做法,必将事半功倍,不过他一定没有算到,你的确有助他成功的灵力,但同时也是广懿的克星,所以,玉京哥哥,你可趁此机会寻回自己的那颗魄丹,两丹合并,你便能脱胎换骨,重归极乐。" "你说我是广懿的克星?可是我现在倒被克住了,小龙,不要说废话,先救我出去!" 小龙没理我,他咬了口甘蔗说道:"说了大半天,好喝。" "喂,你不要光顾著吃,快救我啦!" "玉京哥哥,你的劫还要你自己来化解,你们人间的事我们做神仙的不可以随便插手哟,原谅我帮不了你。。。。。。" "什麽忙都不帮,你还跑来干什麽?少拿根甘蔗在我面前晃了!" 被我一声大吼,小龙委屈地瘪瘪嘴道:"人家好意托梦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要让你的苏大哥来云南,居然好心不得好报。。。。。。" "为什麽不可以让苏大哥来?是不是有人要害他?" "啊,天机不可泄漏,我不能再说了。。。。。。" "你这小混蛋,你罗罗嗦嗦说了大半天,到最关键的地方却把话停下,你存心捉弄我是不是?你给我下来!。。。。。。" 我敢说要是小龙在我面前,我一个爆栗就弹过去了,事关苏大哥,他居然敢跟我卖关子! 可是还没等我化愤怒为行动,身後就被一股大力推得跌了下去,只听小龙急叫道:"如果你的苏大哥来了云南,你一定要劝他回去,他要是不回去,那你就避开他,离他越远越好,否则他的生命。。。。。。" "你说什麽?。。。。。。" 四个字刚问出口,我就浑身一震,从梦中醒了过来。 "你还真能睡啊,从清晨睡到傍晚居然一睡不醒。" 我揉揉眼睛,见到灵城子正坐在我面前,我忙爬了起来。 "我们到了哪里?" "已靠近云南边界,明天中午就可到达云南王的府邸了,我们在这里稍做休息,你要是睡累了,可以下车去走动一下。" "不过才一天多时间我们就到了云南?"我忍不住惊问道。 灵城子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这种缩地成寸的法术只不过是小把戏,你居然不知道。" 我怎麽会不知道?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到罢了,不过看灵城子的表情,已将我归为废物一类了,要不是我身上有玉丹,相信他不会对我这麽耐心。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一掀门帘,跳下马车。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周围一片寂静,落日余辉斜照四方,将景物笼成淡淡的金色。 我们一行有两辆马车,另一辆里面坐的估计应该是被拐来的三位女子,不过车里寂静无声,看来是灵城子做法让她们失去知觉。 那两个小沙弥在车旁点起篝火,并把随身所带的干粮拿出来烘烤,随著丝丝清烟嫋起,饭香很快就传到了我的鼻子里。 灵城子跟著下车站在了我的身後,看到他亦步亦趋,我不由笑道:"上师这麽紧张,难道是在担心我会逃跑?" "贫僧只是想告诉施主,如果饿了就多吃些饭,等到了云南王府邸,所有人在法事之前都要斋戒沐浴,以示诚心,到时连水都不可以喝。" "咳咳。。。。。。" 吃不到饭,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已经两天都没喝酒了,难道接下来连饭都吃不著? 哼,我干吗要听小龙的话,去找什麽玉丹,归什麽极乐?没有玉丹的日子我不是一样过得很逍遥?下定决心了,只要有机会我就马上偷溜! 在听说戒斋之话後,我老实不客气的享用起小沙弥烧好的饭菜,干粮虽然不很美味,但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吃饱饭,有了力气,我才能跑路啊。 於是我在吃饱之後就又很自觉的回到马车里休息,灵城子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顺从听话,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 尽管看吧,等我偷溜走了,你就知道谁是白痴了。 晚上我躲在马车里运用意念,很快便心里一跳,小蛇的声音在脑里回旋起来。 "主人,你现在在哪里?" "已经到云南边境,苏大哥好吗?" "还好啦,我们现在正在往云南赶,波叔他们也在。。。。。。" 糟了,苏大哥真的来云南了,而且还和波叔他们混在一起。 我的心一提,忙道:"苏大哥凡事都听你的,你快想法让他返回京城,我会自己找机会脱困。" "不可能,苏公子现在巴不得马上就见到你,他还允了波叔,只要波叔能帮忙找到你,他就把玉丹还给波叔。" 这个笨苏大哥,他要气死我吗?那个波叔一看就很老奸巨滑的,他怎麽能做这种交易? "苏公子开始都不想带我一起来,要不是我机灵跟上了他,可能早被他甩在了家里呢,而且波叔会法术,我们走得好快,根本停不下来。" 看来波叔也使了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既然苏大哥马上就会赶过来,我本来想偷溜的计策就不能用了。 唉,头疼啊。 那晚我几乎整晚都没合眼,因为担心苏大哥嘛,当然,不可否认前一天我睡得过多也是原因之一。 第二天,灵城子显得相当疲倦,我猜那是他使用法术消损体力的缘故,因为在我们进入云南边界後,他没再用缩地成寸来行路。 可见灵城子的法术再高明,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他汲汲为云南王圆长生不老的梦,只怕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吧? 没有灵城子的法力相助,我们走得较慢,他坐在马车一边不断掐算手指,神情郑重而复杂,而我则坐在另一边,随著马车的颠簸而不断重复著叨米动作。 马车突然在疾行中停了下来,小沙弥掀开门帘对灵城子道:"师傅,那几个女子有些不妙。。。。。。" 灵城子神色一变,立刻飞身下车,我心里好奇,本想跟著一起过去看看的,但转念一想,麻烦是灵城子的,留给他去头痛好了,我还是去遛遛腿比较好,坐了大半天的车,腿都坐痛了。 我伸了个懒腰,跳下车来。 "啊。。。。。。" 我还没站稳呢,就听一声吼叫自那辆马车里传出,随即灵城子的身子就从车里飞出。。。。。。哦,不,是跌出来,直线般撞在道边一棵树上,他踉跄了一下才立住脚,手捂住胸口,脸色惨白。 "玉京!" 随著一声急切的呼唤,旁边身影闪动,我转头看去,便见苏大哥已立在了我的身旁。 "苏大哥?。。。。。。" 虽然小蛇说过波叔他们正往云南赶,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麽快。 苏大哥神色颇为疲惫,但却满脸欣喜,他一把将我拉到自己身边,打量著我并急切问道:"你有没有受伤?灵城子可有伤害你?" "没有。。。。。。" 不仅没伤害,还好菜好饭的招待著我呢。 那边马车门帘一掀,波叔从车上跳了下来,而灵城子的那两个小沙弥身子晃了晃,一头栽了下去。 原来他们方才是被波叔用幻术控制住了,迷了心智。 波叔冲灵城子冷笑道:"上师好像太不小心了。" 灵城子喘了口气,随即也微笑道:"因为贫僧料不到苗寨族长居然也做这种偷袭之事。" 见他们双目相对,眼神之间电光火石不断窜跃流走,我心里大喜。 打吧打吧,你们好好的龙虎斗,我和苏大哥就不作陪了,请请。。。。。。 "灵城子,你为一己之欲逆天行事,伤害无辜,罔顾佛家修为,却还在这里振振有词。" "大家彼此彼此,波叔,今日你胜我一局,後会有期。" 灵城子哼了一声,长袖一甩,便卷起昏倒在地的小沙弥,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喂,别走啊,身为法师,临阵脱逃是很丢面子的。 想看的龙虎斗没看成,我气的一跺脚,阿吉也急道:"波叔,你怎麽不拦住灵城子?趁他受伤,我们正好除害!" 波叔不答,他沈默了良久,突然一阵咳嗽,鲜血随著他的急咳从嘴角边流了下来。 "波叔!波叔!" 左前左後忙上前扶住了波叔,波叔咳嗽良久,才摇头叹道:"灵城子道行高深,这次若非偷袭,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疑惑地看看苏大哥,问道:"怎麽回事?" "你还问我怎麽回事?我问你,是不是夜里跑出去玩耍,才被人掳走的?" 看到苏大哥一脸阴沈,我有些害怕。 "我只是闲得无聊出去走走嘛,谁知会被灵城子抓住,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救你的表妹。。。。。。对了,苏大哥,你怎麽知道我是被灵城子掳走的?" 苏大哥瞪了我一眼。 "是波叔来府上寻找他们族里的灵珠,我们才知道那颗救我的珠子原来是苗寨之物,波叔法力深厚,他使用寻人蛊帮忙找寻你的下落,这才知道你被灵城子擒住了。" "所以你们就赶过来,并用障眼法绊住灵城子的弟子,然後偷袭,苏大哥,你好聪明噢。。。。。。" "少拍马屁,居然不听荧雪的话偷溜出府,这笔账我们回头再算,还不过来谢谢波叔!" 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看来苏大哥此刻心情很恶劣啊,我还是不惹他为妙。 波叔已在一边坐下,看来他虽然伤了灵城子,但自己也损耗不少,他的族人都立在他身旁,一脸担忧地看著他。 被苏大哥在後面一推,我不情愿地走上前冲波叔行了一礼道:"谢谢。" 波叔抬眼看了看我。 "原来你就是玉京。"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游了几遍,似乎是想搜寻什麽,可惜我的灵力之前被灵城子封住,还没恢复,估计他什麽都探寻不到。 见我点了下头,波叔沈吟道:"奇怪,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 大叔,别以为套套近乎,我就能把玉丹还你。 苏大哥也走上前向波叔施礼道谢,波叔摇头道:"苏公子客气了,我们只是照约定办事而已。" "约定?" "不错,我们已从苏公子那里得知,他把镇寨灵珠转送给了你,作为相助的条件,在找到你之後,灵珠要归还给我们。" 岂有此理! 虽然小蛇曾跟我说过这事,但此刻被人以如此口吻索要,我还是有些不舒服,我瞪了苏大哥一眼,又对波叔嘻嘻笑道:"我听说苗人一向以诚待人,没想到也做这种要挟的勾当,趁人之危向人勒索,这跟灵城子有什麽不同?" "你。。。。。。" 左前怒目圆睁,冲我扬一扬拳头,我也回瞪了他一眼,波叔却在旁微微笑道:"灵珠本是我苗族的东西,我们现在只是希望你归还而已,这怎麽叫做勒索?灵珠对苗寨来说是圣物,但对於普通人来说,它只颗普通的珠子而已,没有丝毫用处,所以,还望归还。" 我正要反驳,衣袖却被苏大哥一拽,他将我拉到一边,低声劝道:"灵珠即是苗族的信物,你就还给波叔吧,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出手相救,你恐怕会被灵城子活祭,所以於情於理,我们都不可以为难波叔。" "才不要。。。。。。" "玉京,做人不可贪心,你若喜欢明珠,等回了京城,我买好多珍珠给你玩耍好不好?" "可是,苏大哥,那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呢。。。。。。" 听了我的低声嘟囔,苏大哥立刻笑了起来,他悄声说道:"那最多回头我再送你一颗更大更好的珍珠做定情物好不好?乖。。。。。。" 哦,我有没有听错?苏大哥居然明言要跟我定情呢,而且,还用这麽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真有点儿受宠若惊。 既然如此,那玉丹不要也罢,只要苏大哥开心就好了。 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和苏大哥立刻回京,让他避祸才是,至於玉丹,日後我如果想取回,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 第9章 "好啦,我还给他们就是了。" 我转身跑到一棵树後,将玉丹吐出放在手心上,然後出来,将玉丹递到波叔面前。 波叔一见到玉丹,立刻一脸恭敬,带大家在我面前伏地跪下,很虔诚地拜了三拜,然後将玉丹双手接了过去。 "多谢苏公子。" 喂,还你们灵珠的那个是我啊,干吗没人谢我? 波叔将玉丹放妥,又去女子乘坐的马车上给她们解了法术,女子们醒来後见到我们,都是一脸的迷惑不解,还带了些惊疑。 苏大哥清了清嗓子,刚想做些解释,一声河东狮吼便成功地将他的话全部打回。 "表哥。。。。。。我终於见到你了,太好了!" 苏雁儿大叫一声,整个人便跳起来扑进了苏大哥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那动作快得绝对堪比武林高手,我见她厚实的身子扑在苏大哥身上,不由很同情地看看苏大哥。 被肥女压,好可怜哦。。。。。。 波叔他们告辞离开後,苏大哥向女子们简单解释了她们被拐的经过,因为苏雁儿的存在,另外两位女子立刻便信了他的话,随我们一起乘马车回京,可苏雁儿却自认为苏大哥的出现是为了救她之故,遂将苏大哥粘了个结实。 可以说苏雁儿是我见到过的最泼辣的女孩子,在马车上她以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将那两名女子吓到了一边,然後又一直拉著苏大哥的衣袖不放,进而又得寸进尺的靠了上去,看到一脸无奈的苏大哥,我真想一脚把苏雁儿踹下马车。 大姐,发花痴拜托另选个合适地点好吗?没看到苏大哥现在在赶车吗?你不怕翻车,我们可怕啊,毕竟我们没你一身的肉肉。。。。。。 晚上在一个偏僻小镇上投店住下,苏大哥将其他两名女子安置好之後,终於被紧跟著他不放的苏雁儿弄烦了,他道:"雁儿,你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听苏大哥这麽一说,苏雁儿立刻小嘴一扁,见她又有痛哭的趋势,我连忙向後连退几步,苏大哥显然想跟我做同样的动作,可惜苏雁儿比他要快得多,她扑上前靠在苏大哥的身上,又哭了起来。 "表哥,我好怕,你陪陪我。。。。。。呜呜。。。。。。" 看来跟苏雁儿的哭功相比,我那些小哭小闹根本就不算什麽,我用手堵住耳朵,万分同情地看看苏大哥,连忙抽身跑出房去。 也不知苏大哥是怎麽摆脱苏雁儿的纠缠的,我刚一进门,就见他也紧跟著风一般旋进了房间,并将门从里面反扣上了。 "你这个小坏蛋,居然敢给我临阵脱逃,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受苦!" "呵呵,苏雁儿是你的表妹,可不是我的表妹呀。"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贪玩惹祸,我们现在会在这远离京城的边陲吗?" 苏大哥揪住我的胳膊,继续气势汹汹地骂道。 我瘪瘪嘴,觉得有些委屈。 被人抓来又不是我的错,灵城子本来就有心抓我,就算我不溜出门,迟早也会被他抓到的,一路上对自己的表妹那麽温柔似水,对我就这麽凶。。。。。。 我委屈的样子好像吓著了苏大哥,他忙按住我的双肩,急急解释道:"玉京,你别这样,我不是有意要骂你,我只是担心你啊。" 我不说话,就是默默的把头靠在苏大哥的怀里,不知为什麽,我的心烦躁不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玉京,玉京?。。。。。。" "苏大哥,我们尽快赶回京城,越快越好!" 我抬起头轻声说道,苏大哥有些忧虑地望著我,他没有再多问,就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苏大哥又雇了一辆马车,那两位女子坐一辆,我和苏大哥,苏雁儿坐一辆,於是一路上我的耳朵就不断地被荼毒。 "表哥,大家都说你很健谈,为什麽你不跟我说话,是不是你讨厌雁儿?" "表哥,等回到京城後,你陪我到处逛逛好吗?我是第一次来京城,可还没逛就被人抓起来了。" "表哥,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啊,为什麽我们要急得赶路呢,一边看风景一边慢慢走不好吗?" 整个马车里都是苏雁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总感觉眼前有一群蜜蜂,不,是一群马蜂在嗡嗡直叫,要不是看苏大哥的面子,我真想敲昏她。 法术法术,为什麽你关键时刻不灵呢? 借休息的时候,我暗地跟苏大哥埋怨了两句,苏大哥劝我道:"你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什麽,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坐另一辆马车吧。" 决不! 让我去和那两个女子同坐,那不是白白便宜了苏雁儿吗?我在跟前的时候,苏雁儿都直往苏大哥身上靠,如果我不在,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在车里会做些什麽? 为了不让苏大哥城池失守,我忍! "表哥,这些饭菜好油腻,倒掉,再换别的菜好吗?" 一天晚上在家客栈大堂里吃饭时,苏雁儿又开始了娇滴滴的请求。 这一路行来,苏雁儿类似这样的抱怨已经数之不尽了,有时说茶水不开,桌子擦得不干净,有时又说饭菜太油腻,难以下咽,平时我都不说话的,可今天有些忍不住了,因为明明桌子宽敞得很,可苏雁儿却紧凑在苏大哥身边坐著腻个不停。 "苏小姐,不想吃油腻的,那就吃素菜好了,这里有好几盘炒青菜呢,你长得这麽胖,吃青菜最适合你了。" 被苏雁儿吵得烦了,我说了一句,跟著将几盘青菜和荤菜对调了一下,把青菜都移到了她面前,听了我的话,那两位女子低声笑了起来。 "你。。。。。。" 无视足可以将我烧成灰烬的眼神,我自顾自的低头吃饭,苏雁儿气的一拉苏大哥的衣袖,委屈地道:"表哥,你看,你的下人欺负我,这样的奴才你干吗还留在身边?" 苏大哥推开苏雁儿的手,淡淡道:"玉京不是下人,更不是奴才!" "表哥。。。。。。" "吃饭!" 苏大哥冷冷两个字让苏雁儿吓得立刻闭上了嘴,看到她涨成猪肝状的脸色,我忙把头埋进碗里,开始扒饭,再看下去,我一定会笑出来的。 类似今晚的事之前已经有过几次,我本没放在心上,谁知饭後,我去洗了澡,正准备回房,忽听身後有人娇声喝道:"你站住!"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我懒洋洋地回过身,就见苏雁儿一摇三摆地走了过来,看著她那走路的姿势,我嘴角抽搐了好半天,才强忍住笑。 扭得这麽厉害,会不会闪著腰? "小姐,有什麽吩咐?" 苏雁儿长得高壮结实,又是成年女子,而我怎麽看还是个小童模样,所以和她面对面一站,我就发现自己比她矮了一截,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苏雁儿看起来更不舒服,她冲我冷笑道:"刚才有你家公子给你撑腰,你觉得很高兴是不是?" 我故作不解道:"小姐的话我不太明白。" "哼,别以为有主子撑腰,你就可以这麽放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小姐不就是公子的表妹嘛,而且还是姨表三千里的那种。" "错!我们不仅是表兄妹,也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哈哈。。。。。。" 我一阵大笑打断了苏雁儿要说下去的话。 "可我听说令尊大人似乎已把婚事退了,不知这未婚夫妻从何说起?" 苏雁儿脸色一变,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但她立刻便仰起下颌,很傲气地对我说道:"不管怎麽说,表哥我是嫁定了的!" 拜托,你想嫁就嫁啊,也要人家肯娶才行啊。 苏雁儿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鄙夷道:"怪不得我表哥疼你,还天天和你同塌而眠,听说京城里很流行养小倌,看你伶牙俐齿,又男生女相,原来是躺在下面给男人玩的小倌,别以为我表哥会一直宠著你,他只是图希罕,不用多久,就会厌了你。。。。。。" 我这叫明眸皓齿,轻灵动人好不好?这个臭女人居然敢说我男生女相,还说我是小倌。。。。。。 真想咬她一口,让她尝尝蛇毒的滋味,不过,对付这种人,那些手段都是多余的。 於是我微微一笑道:"小姐,以後会怎样大家都不知道,不过至少现在,苏大哥宠的可是我!我男生女相倒不要紧,可是小姐你女生男相就有点儿失水准了吧?如果你想和我争宠没关系,但至少要先束束你这个水桶腰,还有,脸上的水粉别擦得太多,你就不怕一说话粉都掉到你的嘴里去吗?。。。。。。噢,对了,说到你的嘴,老天,一个女孩子嘴怎麽长得这麽大,长得大倒也罢了,怎麽还涂得这麽红。。。。。。" 我说一句,苏雁儿就气的说一句"你!",可惜我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於是她在连说了几个"你"之後,终於忍耐不住,抡起巴掌气势汹汹地冲我扑了过来。 跟我打架?小姐,你还太嫩了点儿吧? 眼见她扑到,我一闪身便躲到了一边,苏雁儿那巴掌自然打不到我,而且很不幸的是,我身後有个供观赏用的小水池,於是苏雁儿一个刹不住脚,就整个人栽了进去。 扑通。。。。。。 苏雁儿在水池里溅起了好大一层水花,她一沈之後又猛地浮上来,冲我焦急地摇手叫道"救命啊。。。。。。" 我看著她在水池里面翻腾,慢悠悠地道:"小姐,你不是江南人氏吗?怎麽连泅水都不会?" "我不会。。。。。。救我。。。。。。" 苏雁儿一张嘴,就又被连灌了几口水,然後又是一沈。 "要我救你也行啦,你先道歉,我就救你。" "对不起,对。。。。。。咳咳。。。。。。" 看著苏雁儿慌乱不堪的样子,我心里的恶气也消了,呵呵笑道:"小姐,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也不会游泳哦,我马上就找人来救你,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你!。。。。。。" "小姐,你现在最好少说话,再多灌几口水,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正调侃著,忽听身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了过来,是苏大哥和几名店夥计,苏大哥狠狠瞪了我一眼,他一言不发,跳下水池将连惊带吓几近昏厥的苏雁儿救了上来。 水池并不深,苏雁儿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苏大哥让那两位女子为她换上干衣,又让店夥计去熬姜汤,苏雁儿在喝了姜汤镇定下来後,就拉著苏大哥开始哭闹,说是我把她推到了水池里,要苏大哥为她做主,要我给她道歉云云。 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一听到这话,一言不发转身就出去了。 要我给苏雁儿道歉?不要说我还没错,就是有错,我这辈子也从来没给任何人道过歉! 苏大哥紧随我回到房里,他脸色有些阴沈,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恶劣,我不看他,就只是冷冷道:"我没有推苏雁儿下水,更不会道歉,她若容不下我,那我就离开好了。" "玉京。。。。。。" 看到苏大哥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把脸别到一边狠狠地咬住下唇。 若不是苏雁儿叫我小倌,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我知道那番话说中了我的心事。 在苏大哥心里,我是否真的就像小倌一样?除了上次他吻过我之外,就从来没说过任何喜欢我之类的话,我不知道那个吻里是否包含了喜爱,还是只是一时的情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缠著他,苏大哥也许只是迫不得已才留下我的吧。。。。。。 "我知道你没有推苏雁儿下水,可你不该眼见她叫救命却置之不理,还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生命永远是最珍贵的!" 这样的话也许平时听来,我会觉得苏大哥很伟大,可是现在却只会让我更加反感。 我冷笑道:"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对於一个辱骂我的人,我没必要去对她施加援手!" 苏大哥一愣,他急忙问道:"她骂你什麽了?" 你现在才记得问起吗?看来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心里突然有些作痛,我不想再答话,转身便要离开屋子,可是身子一暖,我被苏大哥从後面紧紧抱进了怀中。 "放开我!" "玉京,不要这样好吗?有什麽不开心,为什麽不说出来?难道你根本不屑於跟我解释吗?" 很想推开苏大哥,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跟著心也软了下来。 其实苏大哥一点儿错都没有,他既没冲我发火,也没说责怪我的话,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在生闷气,因为我见不得他对别的女子好,尤其那个还是曾跟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见我没有反应,苏大哥似乎有些慌乱,他大力地抱住我,并垂下头亲吻我的颈部,我感到那柔软的舌在我的脖颈周围不断的舔吸著,随著舔吮,苏大哥的轻唤也徐徐传来。 "玉京,玉京。。。。。。" 环搂住我腰身的手臂更紧了些,热烈急促的亲吻也从我的脖颈处移到脸颊上,然後苏大哥让我转过身面对著他,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将双唇热情地压在了我的唇上,跟著软舌也灵巧地伸进我的口中绞缠住我的舌尖,他的手还在我的腰身不断地揉捏抚摸,挑逗著我的感官。 "嗯。。。。。。" 苏大哥的亲吻似乎有安抚的作用,我原本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而且还很顺从地接受了他的爱抚和掠夺。 "你这个别扭的小东西,难道看不出我喜欢你吗?看不出我对你的爱,看不出我对你的关心?。。。。。。" 耳边不断传来苏大哥的怨语,我心里微微有些歉仄,我不该对苏大哥发脾气的,惹得他这麽伤心。 热烈的亲吻过後,苏大哥环住我的腰,他抬手替我抚顺鬓角的发丝,静静地凝视著我,却一言不发。 "对不起。。。。。。" 我是典型的是软不吃硬,明明刚才还说决不道歉的,可结果道歉的话就这麽不由自主的溜出了口。 苏大哥黝黑明亮的眼光柔柔的落在我身上,他半响才道:"我不会喜欢苏雁儿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那种庸俗浅薄的女人!玉京,我喜欢的是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也许在你还没喜欢上我之前,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你!玉京,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除了你,我这辈子再不会对第二个人动心!" "。。。。。。" 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苏大哥。 这是在向我告白吗?这告白也太快了点儿吧,还说什麽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我。。。。。。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总共也没有多久啊。。。。。。 "玉京,我已向你坦言了我的感情,你可以把你的心思也告诉我吗?" 被苏大哥问到,我一阵踌躇。 很想把所有实情都一股脑地告诉苏大哥,可是他听了後会怎样?他会因为我是异类而动摇或者逃离我吗?我们还在云南境内,苏大哥尚有危险,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在他身上。 等回到了京城,我再向苏大哥解释也不迟,到那时就算他知道我是异类,不想接受我,我也可以选择离开,因为摘星楼有那麽多高手,不会有人能伤害到苏大哥。 想到这里,我道:"我哪有什麽心思?只要吃好睡好,我就什麽心思都没有了,有些话等回到京城再说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赶回去。" 苏大哥盯了我半响,又将我重新纳入怀中,并将他的脸颊贴在我的头上。 "我不会逼你的,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可是,苏大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你不再喜欢女孩子了吗?" 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吞吐著热气的话语在我耳边轻柔回荡。 "你这样问,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难道我不该怀疑吗?都是你自己一直强调说喜欢女孩子的嘛。 腹诽腹诽。 "其实那都是借口,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 知道什麽?怎麽关键时刻苏大哥说话这麽吞吐? 我急得抬起头,想催苏大哥快点儿说下去,谁知他只是轻轻一笑。 "我说──我爱你,玉京!"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把我的心牵动的剧烈一跳,眼里有些湿润,我抱住苏大哥,把头靠在他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也感受著他的爱。 苏大哥,我也爱你,就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我们并没有继续赶路,因为苏雁儿意外落水後,连惊带吓的竟然病倒了,紧跟著高烧不断,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胡言乱语,不要说赶路了,她连起来都成问题。 看到苏大哥为苏雁儿停止赶路,我就万分後悔自己当时的任性,在这关键时候,我跟苏雁儿呕的什麽气?如果那天我及时救她上来不就没事了,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大哥,不如我们再雇辆好一点儿的马车,这样既不妨碍苏雁儿休息,又能赶路。" "苏雁儿现在神智不清,我们带她赶路倒不要紧,可是没法及时给她熬药喂药,伤寒是险症,如果她一直高烧不断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祸害一万年,她一定没事!" 我的轻声嘟囔立刻招来苏大哥的怒视,唉,没办法,在他心中第一位的永远都是病人,什麽时候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啊? 只可惜我的法力变得不好用了,又没了玉丹,让我想练功恢复都力不从心,否则我怎麽也要把苏雁儿治好,她有事倒没关系,可别害了苏大哥。 "不如这样吧,苏大哥,你带那两位姑娘先走,我留下来照看苏雁儿。" 苏大哥狐疑地看看我。 "你照顾她?" "你这是什麽眼神?难道你怀疑我会趁机害她不成?" 见我一著急,苏大哥忙道:"你这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什麽,我怎麽会怀疑你?我是担心这种边陲小镇,根本没有什麽高明的大夫,而苏雁儿病情又这麽重,你让我怎麽放得下心上路?" 如果是几天前,我要麽是打晕了苏大哥带他上路,要麽是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苏雁儿以绝後患,可自从听了苏大哥的告白後,我的想法就变了。 苏大哥爱我,信任我,我不可以做让他不开心的事。 我终於明白了当年为什麽苏伯伯明知瘟疫险恶还要留下来救人,而苏伯母明知有生命危险却还是誓死都伴随在夫君身边。 我不知道小龙所说的危险是什麽,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既然苏大哥一定要留下来,那麽我就陪他留下来,黄泉路上,我一定会陪他同行! 苏大哥对我没有再激烈反对感到很奇怪。 "玉京,最近你变乖了呢。" "是啊,因为我明白了一些做人的道理。" 听了我的话,苏大哥笑了起来,他将我搂在怀里叹道:"玉京越来越懂事了,这样好了,等回到京城,我们就成亲吧。" "啊。。。。。。" 脑袋里再次一片空白。 我发现自从和苏大哥重逢後,他就变得怪怪的,不久前他见到我的幻影叔婶时,还忙不迭的抱头鼠窜呢,可没过多久,就又是告白又是求亲的,这突然转变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你怎麽了?不是高兴得呆掉了吧?你这麽可爱,穿上新娘装一定很好看,玉京?玉京?。。。。。。" "啊。。。。。。啊,我很好,可是,苏大哥,你不觉得太仓促了吗?" "怎麽会仓促?上次你的叔婶也都同意了,你看,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都用著。" 苏大哥指指束发的金环继续说道:"而且我把你娶进了门,你就不用再担心吃醋了。。。。。。" "我哪里有吃醋?!" 被苏大哥说中了心事,我忙红著脸打断他的话。 成亲啊,虽然那种场面我也曾幻想过很多次,但突然被苏大哥提出来,我还是有些吃惊,看来必须在成亲之前把身上的毒去掉才行,那个该死的小龙,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出现。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回了京城,我会买颗最大最漂亮的明珠来向玉京提亲。" "嗯!" 我靠在苏大哥的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麽,心里慌慌的一直安不下来,我很希望这是自己杞人忧天,但事实证明该发生终究还是会发生,根本就躲不过。 苏雁儿的高热很快就退下了,怕她醒了後又诸多纠缠,苏大哥几乎都不去她房中,就只是把药熬好了让人给她送去。 这几天大家都忙得很,我很少想起小蛇,而苏大哥似乎也把它忘记了,整天就是跟我粘在一起。 "苏大哥,这几天都没看见小绿呢。" "哦,可能跑到哪里玩去了吧?"苏大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我本想再问,可苏大哥的吻已送了过来,让我把想要问的话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自从我答应了苏大哥的求婚之後,他对我的爱抚就越来越多了,只要我们单独呆在一起,他一定会把我抱在怀里又搂又亲一番,而且动作愈演愈烈,让我整天都担惊受怕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挡不住他的热情,而伤害到他。 不过幸好那些动作还仅限於爱抚亲吻之类,看来我未来的夫君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嘛。 嗯,不对啊,为什麽他是夫,我是妻,我怎麽说也是修炼得道的蛇王,怎麽能当妻呢?我要做上面的那个,不能像主人那样,被人压还压得那麽开心。 "玉京,你又在天马行空的想些什麽?"见到我神游太虚,苏大哥忙问道。 "嘿嘿,没什麽。。。。。。" 现在想那些事还太早,而且我也不会笨笨的将心里话说出来。 见我不答,苏大哥也没再勉强,他微微一笑,正要有所动作,忽然神色一变,急速立起身,右手搭上腰间软剑,紧盯住窗棂外面。 我心里猛地一跳,感到有种强大力量紧逼过来,我忙靠近苏大哥,和他并肩站立。 然而屋外除了风声之外就是一片寂静,只是那风声听起来十分古怪,风吹过枝叶间发出的嘶哑婆娑声在静夜里带了几分阴森,而且那股逼人的力量似乎也越来越近。。。。。。 砰。。。。。。 窗棂突然被狂风急吹开来,与此同时,奇异的香气并著咒语一起逼近,我突然感觉到这股强烈气息是谁发出来了。 波叔! 我急忙挡到苏大哥身前想为他挡住咒语之袭,但为时已晚,苏大哥晃了晃,便倒了下去,我心下惊慌,早乱了章法,感觉那咒语不断在四周回旋,我眼前一黑,倒在了苏大哥的身边。 整个人被紧紧束缚住,体内却似有股无限的力量在激烈飞窜,终於,所有力量全部汇入掌心,我怒笑声中,把掌力猛然击了出去。 没人可以束缚住我,没人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这些只存有卑劣欲望的无知人类,他们全都该死! 妄想利用我的灵力为你们所驱使,那就等著下地狱吧! 感觉到所有带著怨恨怒火的掌力全部击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浑身一震,猛然间,眼前一片光亮,在不断叫嚣腾飞的火焰前方,我清楚地看到,苏大哥正立在我的面前,他温柔地看著我,然後慢慢将手抬起,抚上我那只尚停留在他胸前的手掌。。。。。。 "小绿。。。。。。" 轻言从苏大哥唇中吐出,但那轻声一言立时便湮没在不断涌出的鲜血之中,可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仍旧微笑著看著我,那柔和的眼波里,装的是满满的我。。。。。。 "苏大哥!!。。。。。。" 我做了什麽?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击在苏大哥胸前的一掌,又呆呆地抬起头对上那始终注视著我的淡淡目光。 是我杀了苏大哥,是我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终於明白了小龙的警告,他要我远离苏大哥,只因为他一早就知道我会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 不,我不会杀苏大哥的,决不会! "不要。。。。。。苏大哥!苏大哥!。。。。。。" 看著苏大哥身子缓缓跌落下去,我忍不住大叫起来,飞身将他紧紧抱进怀中。。。。。。 "玉京,玉京!"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一激灵,从恶梦中惊醒了过来,睁开眼,我发现苏大哥一脸紧张地将我抱在怀里。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强有力的胳膊将我圈住,让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苏大哥的心跳声。 "苏大哥,你怎麽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紧张地推开苏大哥的拥抱,仔细看看他的前胸,那里毫无伤痕,再抬头看看他的嘴角,也没有流血。。。。。。 欸。。。。。。 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是自己在做恶梦,那只是个恶梦而已。 可是,心仍怦怦跳个不停,还以为远离云南就没事了,事实证明,我们根本就走不出云南,只要我跟苏大哥在一起,我一定会伤害到他。 那就让苏大哥离开我,让他独自一人回京,只要我避开他就没事了,这也是小龙托梦时跟我讲过的。 "玉京,是不是做恶梦了?别怕,波叔不会拿我们怎麽样的。" 苏大哥让我靠在他肩上,并轻轻揉著我的发,意图让我平静下来。 我们现在身处在一间草房中,房里除了木桌及长凳外便无他物,苏大哥抱著我靠墙而坐,对面的房门紧闭,看来是被人从外面反锁上了。 我按捺住翻腾不停的心情,道:"果然是波叔。" "是啊,波叔给我们施了迷神蛊,让我们暂时失了神智,刚才他曾来过,见你还没有醒转,就返身回去了,说起来,玉京,你还真是贪睡呢。" 苏大哥笑道,并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可恶,灵珠我都已经给他们了,为什麽还要把我们抓来?" 苏大哥闻言皱皱眉。 "我刚才听波叔说好像那颗灵珠是赝品,所以才寻我们回来要问个究竟。" "假的?"我情不自禁高叫一声。 怎麽可能是假的?我的玉丹岂会有假? "不错,是假的!" 话音一落,房门被推开,波叔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後还跟著左前左後两兄弟和百里。 波叔的脸色有些灰黄,疲惫愈见明显,看来玉丹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他正视我道:"前晚我们用灵珠祭神,可是它根本散不出原有的神辉,是你将灵珠调了包或是从中做了什麽手脚?" 如果不是顾忌他们的蛊术,我想笨蛋两个字早就被我骂过去了。 玉丹是说有就有的吗?那也能调包?我倒相信是他们愚蠢而已。 刚才那个梦境将我最初的想法全部打散了,既然归还玉丹也不能避祸,倒不如将计就计,将属於自己的东西取回来。 "我没有调包,你想想,我上哪里找两颗完全相同的珠子调包?不过既然你们说它是神物,那它被五虎盗去已久,沾了俗世的尘垢散不出光辉也很正常啊。" "那为何在摘星楼灵珠会有清辉散出?" 听了百里的话,我翻了个白眼。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自然可以让它将灵气散出啦,笨蛋! 波叔沈吟道:"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我们陋野村民愚钝,不解其中奥妙,现在又情势紧迫,事急从权,所以才将两位掳回,鲁莽之处,还请见谅。" 苏大哥立刻接口道:"我相信玉京决不会拿假灵珠骗人,我苏浣花愿在此起誓,如果灵珠真是赝品,我愿受蛊毒穿心之苦!" "苏大哥。。。。。。" 虽然知道玉丹决无问题,但听到苏大哥下如此毒誓,我还是吓得失声叫出。 "还请波叔将灵珠洗去尘垢,再祭一次,我和玉京愿与波叔同时行祭祀之礼。" 听了苏大哥的毒誓,波叔为之耸容,他立刻道:"苏公子医德仁心,尽人皆知,你的话我们自然是信,那今晚月明之际,我们就重新再祭灵珠,到时请苏公子一起参加。" 波叔一锤定音,又吩咐下面人给我们送来饭菜,之後房门也没有再锁,看来他们是信了苏大哥的话。 "糟了,你表妹她们呢?" 吃饱喝足後,我才後知後觉的想到这个问题。 苏大哥闻言轻笑了起来。 "等你想起来,什麽事都晚了,其实波叔在将我们擒住後,就派阿意等人送那些女子回家了,有会蛊术的苗民护送,她们会很快安全抵京的。" 苏大哥似乎根本没把关系到他生死的祭珠之事放在心上,他和我靠在一起聊些闲话趣闻,我随意应和著,心里却在盘算其它的事。 夜半子时,波叔让百里来请我们过去,我们来到村头一处高台前,那里祭台高摆,台下围满了苗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著摆在正中的香案祭坛。 久在苗疆,苗族的各种祭祀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我们被带到祭坛最前方,数名苗人将我们围在当中,似乎有提防之意。 见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我心中暗暗好笑,其实在来之前,我已想好了对策,现在就看玉丹是否能为我所驱使了。 正想间,忽然手上一暖,却是被苏大哥的手紧握住了,我抬起头,见他正冲我微笑。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好温暖的手掌,如果可以,我好希望跟苏大哥一直这样牵著手走下去。 想到很快就不能再感受这样的温暖,我眼里有些湿润,贪恋的将那只牵住自己的手握得更紧。 波叔双手高举一个紫檀木盒,恭恭敬敬地摆在了香案上,然後双手托天而举,开始喃喃自语,紧接著四周的苗人纷纷跪下,跟著一起吟唱起来,於是,我和苏大哥两个便鹤立鸡群般的立在当中,苏大哥拽了我一下,示意我跪下,我冲他摇摇头。 这是他们苗族的祭礼,与我们何干?何况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我下跪,我可从来没跪过任何人。 拉不住我,苏大哥只索罢了,於是我们两个人便这样手牵著手正身直立在祭台的正前方,目视灵珠的祭礼。 波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连击三下,这才将木盒打开,我立刻催动意念,於是,晶莹剔透的玉丹在被拿到神案上後,便在月华下沁发著淡淡的光辉,一层澄净无垢的蓝色冷光时闪时现,然後那光芒越聚越多,终於,光成一束,直射苍穹。 似乎这样的祭祀在以往从未出现,所有苗人都已忘了诵念,目惊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波叔却神情肃穆,大声唱和著,声音时缓时急,静夜中带了分诡异的凄厉。 感到体内有股热气开始流动,然後窜向周身百骸,我知道这是玉丹带来的灵力,那些本来模模糊糊的口诀突然全部涌上心头,我不由自主地念动起来。 祭台上波叔已被玉丹散出的光辉逼得不住後退,他眯起了眼睛,脸色苍白,对著面前强大清冷的光芒大声念诵不止,似乎像压住这股奇怪的力量。 然而,玉丹的光芒却愈加锋芒,它的冷光照亮了整个寂静黝暗的天空,光圈愈来愈大,回旋著将冰冷的光芒射向四周人群。 叮。。。。。。 清清亮亮的声响自光内传出,回音不绝,我忙紧拉住苏大哥的手腕,用法力镇住他的心神,而其他的人已在清响同时跌倒下去,波叔不可置信地盯住眼前的怪异情景,也一跟头栽倒。 "玉京!" 不理会苏大哥的惊叫,我停下咒语,手一扬,玉丹的光芒顿消,它凌空飞进我的掌心,四周又重归与黑暗之中。 第10章 "我们走!" 我含下玉丹,向苏大哥招呼了一句,便飞快跑向村口处的马厩,牵出两匹马,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苏大哥说道:"上马!" 苏大哥没动,他深邃的眼睛盯著我,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噢,我耍了个小把戏,把他们弄晕了而已,你还愣著干什麽?走啊。" "灵珠为苗寨之物,你怎麽可以送还之後又偷盗出来?" "罗嗦!" 我没再跟苏大哥废话,飞身上了马,纵马便行。 "玉京!" 不理会在後面不断呼唤的人,我只是策马急奔,一直奔出很远,这才勒紧马缰,慢慢停了下来,苏大哥的坐骑也紧跟著飞奔过来,在我面前立住。 月光下,苏大哥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迷惑,他轻声问道:"你会骑马?" "我一直都会,只是你不让我骑而已,苏大哥,不是离开了你,我就什麽都做不了!" 我冷语说道,跟著跳下马来。 苏大哥飞身下马,他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道:"我从来都没那样想过!告诉我,为什麽要迷倒苗寨的人?" 我甩手拨开苏大哥的拉扯,向後退了一步,冷冷道:"不迷倒他们,我怎麽拿回灵珠?本来都把灵珠给他们了,可他们却还百般纠缠,连灵珠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这样的蠢人,怎有资格守护灵珠?这珠子吸取天地精华,是难得的灵物,留在身边必有助於修行,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会乖乖把它送人。" "玉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怎麽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见苏大哥想上前拉我,我立刻闪身避开,冷冷道:"我从来都没变,我还是我!" "是吗?那为什麽不把你的心事告诉我?玉京。。。。。。或者我该叫你小绿?。。。。。。" 苏大哥盯了我半天,终於无奈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浑身一震,望向那双有些哀伤的眼眸,竟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原来苏大哥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见我不语,苏大哥苦笑道:"为什麽要一直瞒著我?是我不值得你去信任吗?" "你是怎麽知道的?" "从你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出现之後,小绿就再不主动靠近我,反而是你,就像小绿以前那样整天围著我打转,我们明明是初次见面,可我看你,就像看到一个多年老友那样。。。。。。我一直在想你像谁,直到到了京城,你拒绝跟你叔叔同住,甚至都不去探望他们,我就知道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我背著你,到你叔叔家走了一趟,可是那里竟是一片废墟,我向附近的人打听了才知道,那里多年都没人住过了,甚至方圆十几里,根本没有姓玉的人家,那时我突然想到了你像谁,你像小绿,你和小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真是笨,你都告诉我你叫玉京了,玉京子不就是蛇吗?" 那该是我们去法华寺之前的事吧,所以那天晚上苏大哥才会突然吻我,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小绿。 苏大哥盯住我的眼眸清凉如水,却带著丝丝哀愁,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化为人形的,不过这根本不重要,不管你是人还是蛇,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绿!当得知你失踪时,我快急疯了,我好怕你会出事,我答应波叔,只要他帮忙找到你,我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对你不仅仅只是喜欢而已,我爱上了你,小绿!" 不能哭,不可以哭!现在哭了,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所以,忍住! 我把头别到一边,不去看苏大哥,可是他紧跟上前紧紧抓住我的双肩,直视著我道:"这颗珠子有什麽好玩的?你如果喜欢明珠,等回了京城,多少我都买给你,把珠子还给人家好不好?然後我们就一起回京,我。。。。。。" 我不敢对上那双紧盯著我的执著目光,用力推开了苏大哥,冷冷道:"既然你已知道我是小绿,那麽告诉你也无妨,这颗灵珠本就属於我,你不必担心波叔他们醒来後会找你的麻烦,我刚才拿回灵珠时,已利用它的灵光向苗寨的人施了法术,他们不会记得灵珠是谁拿走的,更不会记得曾有你我两人存在过!" "你说灵珠是你?" "不错,是我的玉丹,有了它,我的法力就会慢慢恢复。" 我眼眸一转,看了看苏大哥,又道:"我们就此别过,相信以後也相见无期,你骑上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完话,我转身便走,谁知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苏大哥从後面紧紧抱住,他失声叫道:"小绿,你在说什麽?说什麽别过?说什麽相见无期?" "放开我!" "我不会放的!这一辈子都不放!" 苏大哥用手臂将我紧扣在怀里,让我的後背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可以感受到那慌乱的心跳和颤抖的身躯,我知道苏大哥在害怕,他害怕我会离开,所以就这麽死死的抱住我不放。 不要这样,苏大哥,不要这样。。。。。。 我咬咬牙,闭目念动口诀,身形立刻便飘移开来,回过头,我见苏大哥正望著空荡荡的臂弯发怔,便微笑道:"你看,你根本就抓不住我的,我要走,就没人可以阻拦!" "小绿。。。。。。" "够了!我不是小绿,也不是玉京,我是蛇王碧噬!" 我伸出手,那条本来缩在苏大哥怀里的小蛇飞了出来,凌空化成一丝轻烟,融於我的体内。 "不,你是我的小绿!" 眼前一花,苏大哥已跃在我面前,他伸手环抱住我,用力吻了下来,他的吻热切而慌乱,仿佛极力想抓住什麽东西,他的舌在我口中急切地游动著,探索著我的感觉,搅动著我的热情,拼命想让我接受他的亲吻。 心不由自主痛了起来,我知道现在不可以心软,心一旦软了,就会害了苏大哥。 "放开我。。。。。。嗯。。。。。。" 扣住我的双臂拥得好紧,我连推了几次都没推得开,索性一狠心,甩手打向苏大哥的脸颊,可是他对疼痛好像全无反应,就只是纠缠住我,妄图索求我的回应。 啪。。。。。。啪。。。。。。 颤抖的巴掌不断甩了过去,击打让我的掌心都有些发麻,可苏大哥仍没有松开的迹象,好像被打的根本不是他。 已经没了法子,我闭上眼,挥拳猛击在苏大哥的小腹上,我想那一拳一定很用力,因为苏大哥终於放开了对我的束缚,他按著腹部连退了好几步,竟痛得直不起腰,他的脸色比月光还惨淡了几分,怔怔地看著我问道:"为什麽?。。。。。。" 听得出这三个字里包含的绝望,我知道我的举动已让苏大哥灰了心,便淡淡问道:"什麽为什麽?" "几天前你还答应了我的求婚,许诺永远和我在一起,为什麽突然间全都变了?小绿,你是不是有什麽难言之隐?你告诉我,什麽事我们一起来承担。。。。。。" "哈哈,别把自己说得这麽伟大好不好?我告诉你,什麽事都没有,我是蛇王碧噬,我的身份有多尊贵?你居然想让我嫁给你为妻,被你压一辈子?你认为我甘心吗?" "我不在乎在下位,只要你在我身边!" 鼻子有些发酸,我想苏大哥一定把我爱到了极点,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我现在却要把这个如此爱我的人生生推开。。。。。。 我抬起头正视著苏大哥,一字一顿冷冰冰地说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愚蠢的人,那我就跟你说明白,我以前跟著你,甚至还答应嫁你,是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驾驭玉丹,使用法力,而现在我全都明白了,你知不知道,我利用玉丹很快就能得道成仙,与天地同寿,那我为什麽还要依赖於你?" 苏大哥立住了身子,他苦笑道:"小绿,这真是你的想法吗?明明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只要有果酒佳肴给你,你就会很开心了,为什麽现在你会这麽想?你真的认为不老不死会很开心吗?成仙得道就那麽重要?重要到让你忘了我们以前那麽多开心的日子,忘了你曾对我许下的承诺?" "我没忘记,可是当人生有了其它目标,想法自然就会改变,而且,我是蛇,你忘了蛇是这世上最冷情的动物,苏大哥,你如果爱我,就该放手成全我才对,人的寿命不过匆匆几十年,可你居然为了让我陪你几十年,就要我放弃永恒的生命,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异类来说,要修炼得道是多麽难的一件事,而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可你却要我放弃,你不觉得你的爱太自私了吗?!" 苏大哥凝视了我良久,他看向我的殷切眼神慢慢变成无边的绝望,终於,他爆出一声长笑。 "哈哈,小绿,你说我自私?你说我的爱自私。。。。。。好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你想得道成仙,我就成全你,我成全你!" 苏大哥转过身,踉踉跄跄走到马旁,忽然道:"我祝你得偿所愿。。。。。。邢小绿,後会无期!" 不再回头,苏大哥翻身上马,他一抖缰绳,马声嘶中,疾驰而去,转眼便没入黑暗之中。 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顺著脸颊静静流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哭泣,我一直以为随哭随止是件很简单的事,今天才明白,原来要忍住眼泪有多麽不易。 苏大哥一定恨死了我,不过也许他很快就会忘记我,因为这次不论我是生是死,我跟他今後都再无见面的机会。 後会无期。。。。。。 寂静黑夜里我一个人默默伫立著,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渐渐移来,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道:"灵城子,你来得好快。" "有你散出的灵光为引,贫僧自然不会无视。" 随著话音,灵城子在我面前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灵城子,他当然会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他这只黄雀还真沈得住气啊。 不过,要是灵城子知道玉丹的光芒是我故意引他上钩的诱饵的话,不知他是否还能再笑得这麽开心? 若论法力,我并不是灵城子的对手,不过苏大哥已离开,我没了後顾之忧,背水一战,我也未必会输。 "你赶苏浣花离开,是不希望他来趟此浑水吧。" "也不尽然,得道成仙原是所有修炼人的梦想,为得大智慧,就要舍得抛开小利。上师,其实你一早就看出了我的真身,却为何一直隐忍不说?" "因为你对如何运用灵珠似乎是一知半解,贫僧不敢确定你是否是灵珠的主人。" "所以你在被波叔所袭後,才会选择暂时退出,隔岸观火,而今你见到了我驾驭灵珠的本领,这才现身,看来那三名女子也被你抓回来了吧?" "正是,灵珠一阴一阳,阳珠为云南王所有,而阴珠则在苗寨族长手里,贫僧得到通灵飞仙之术後,一直在寻觅能驾驭灵珠之人,却没料到会在京城与你巧遇,似乎冥冥中天有注定,由你助贫僧达成通灵之术,如此一来,云南王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丹药,而贫僧与你也可飞仙到西方极乐世界,玉京,修道者的心愿怕是莫过於此罢。" "如果上师一早把话讲明,我早就助你一臂之力了,哪会走这麽多弯路,既然万事俱备,请问祭祀何时开始?" "随我来。" 灵城子向我抬起手,眼前白光立现,照在我的面门之上,让我一阵晕眩,栽倒在地。 这个混蛋和尚,又对我施法术。。。。。。 "他就是能助上师法术成功的妖人?" 醒来後听到的第一句话差点儿把我又气昏过去。 什麽?说我是妖人?是谁敢这麽说我? 我睁开眼,看到一位身穿华服的耄耋老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左右打量著我,混浊的眼里闪烁著不信的光芒。 如果说这人的脸像风干的老黄瓜,那都算是抬举他了,腰也佝偻成大虾状,可偏偏这麽老态龙锺的人却全身珠光宝气,晃得我眯起眼睛。 老人头上玉冠束顶,王冠中间顶了颗圆滚滚的珍珠,并十指朝天,掌心朝向自己,我仔细一看,发现他每根指上都戴著一个嵌著大块宝石的戒指,让他只能十指分开竖起向上。 噢,活了几千年,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宝石除了炫耀自己有钱外,还有练鹰爪功的用处。 这个半截入土的人应该就是灵城子口里一直提到的云南王广懿了,居然说我是妖人,我看他倒更像妖怪。 "嘿嘿,哈哈。。。。。。" 不要怪我不分场合的乱笑,只因为广懿满脸的褶皱实在太像熟过了头,皱在一起的老黄瓜,而他一身黄绿色的服饰更把老黄瓜形象衬托得惟妙惟肖,再加上一副十指朝天的滑稽架势,让我不笑都不行。 如果不是被灵城子施法固定在那里,估计我可以笑弯腰,见到我这样子,广懿狐疑地看看灵城子,问道:"他是个傻子吗?" 灵城子忙施礼禀道:"回王爷,他是不是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体内有苗族历代供奉的灵珠,只要把他的灵珠与王爷的灵珠合为一体,再结合那九十九名女子的魂魄,通灵飞仙之术便可大成,王爷您便会成为真正永镇云南的王爷了。" 一听此话,广懿浑浊的眼里顿时射出兴奋热切的光芒,他哈哈笑道:"好好,如若本王永寿无疆,与天地同寿,那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云南王,即便是天下最尊贵的那张椅子,本王也坐得起!" 最尊贵的椅子?椅子有什麽尊贵可言?看来这云南王果然是老糊涂了。 看到广懿笑得前仰後合,我真希望他能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去极乐世界,也省得花这麽多心思。 "此时离月圆之时已近,贫僧先请灵珠前往玉台,也请王爷移驾观览。" 原来老和尚做法,让我昏睡了一天,如果苏大哥快马疾奔的话,只怕此刻人已在千里之外了。。。。。。 灵城子袖袍一摆,立刻便有四名大汉上前抬住我,将我平平举过头顶,抬了出去。 我忙大叫道:"喂喂喂,我饿了,拿我当祭品我也不反对,不过能不能先给些饭吃?" "做祭祀之前是不可饮食的,这是对神的亵渎,你还是等礼毕之後再享用美食罢。" 等祭祀结束?那也要我有命活下来才行啊,本想届时跟灵城子一战高下,可我的法力没他强,现在又饿著肚子,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不占,该怎麽赢他? 没人理会我的大呼小叫,我被那四名大汉抬著送到一丈多高的高台上,台下火把高点,将台子四周雕筑的飞龙舞凤盘檐照得栩栩如生,一干侍卫肃然而立,戒备森严,正前方则静静站立著众多女子,她们神情淡漠恍惚,目光呆滞,看来是被灵城子用法力摄住了心神。 广懿也在侍从的搀扶下登上了与玉台相对的另一处高台,他颤颤巍巍坐在一把金椅上,满脸兴奋之色。 高台正中摆放著用一整块白玉砌成的平床,大汉们把我放在上面,我软软地躺住,仰头望天,苍穹中一轮明月当空高挂,月华普照。 哄。。。。。。 眼前骤然一亮,登时火光四起,我这才发现玉台四周堆放了许多干柴,点著後便冲天般燃了起来,将我整个人围在当中。 啊,又要被火烧?我不想变成烧乳猪啦。。。。。。 "嘻嘻,玉京哥哥,你是蛇啊,就算是被烧,也是烤蛇肉,变不成烤乳猪的。" 听到小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忙在心里大叫道:"小龙,不要在那里废话,快救我!" "抱歉,玉京哥哥,你们人间的事我们做神仙的是无法插手的。。。。。。" 如果现在可以动弹,我一定会上前狠狠踹小龙两脚,再给他一拳,让他知道我现在有多恼怒。 小龙立刻惊叫道:"玉京哥哥,你好暴力,居然想扁我,我真得是有心无力啊,不过你怎麽知道没有我的帮助,你就打不过灵城子?你还记得他曾在法华寺说过人定胜天的话吗?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击败他!" "小龙,你给我滚!"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激励,而是援助好不好?不能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听著就烦。 被我一声痛喝,小龙好像果然滚掉了,耳边再听不到他的声音。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就不相信灵城子真能控制住我的玉丹。 不多时,大火便烧得愈加猛烈,周身被火势袭得发烫,同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不久前,我为救苏大哥而跃进火海的一幕,我们曾许诺相守终生,可是现在却一个在千里之外,一个在火中等待生死那一刻。。。。。。 眼前沸腾的火焰一弱,灵城子踏火踱步走进火圈,看来他练过驭火术,火焰不仅没烧灼他半分,反而在他进来之处自动化开一线,为他启路。 灵城子走近玉台,他双手呈天,仰视苍穹,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圈淡淡的蓝光在他周身笼起,随即四周疾风骤起,将一片火光吹得呼呼直响,台下众女子凝视著灵城子,无神的眼里渐渐射出亢奋激烈的光芒。 随著灵城子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我看到丝丝白雾自那些女子的顶门上方徐徐流出,逐渐在空中汇在一线,向灵城子张开的手中飘来,而女子们也随之颓然倒地。 糟糕,那是女子们的魂魄,有了她们的魂魄做引,再加上我的玉丹,灵城子的通灵大法说不定真能成功,不行,一定得想法阻止! 灵城子低下头,凝视著我。 "吐出你的灵珠!" 我看著他泛红的眼珠,笑道:"灵城子,你真以为自己能成仙吗?在你捋取无数人生命以逞一己之欲後,你认为极乐世界会容忍你的存在吗?" 看到灵城子神色倏变,我又揶揄道:"你枉为高僧,虽可问断天机,却始终无法参透真正的佛理,我怎麽会把灵珠交给你这种人?灵珠跟我本是一体,我可驾驭它,亦可毁了它,所以,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取到灵珠。" 听了我的话,灵城子哈哈一阵冷笑。 "玉京,你真是条愚蠢的小蛇,我就知道你会言而无信,所以趁你昏睡时,在你额前下咒镇住了你的灵力,哈哈,以为到了此刻,你还能护住自己的灵珠吗?" 这个混蛋又耍了我一次。 见我欲要挣扎,灵城子一伸手按在我的左胸上,喝道:"阴阳二珠,本为一体,阴珠,还不速速归位,起!" "啊。。。。。。" 胸口一阵刀搅般剧痛,我忍不住弓起身子,口一张,玉丹便疾飞出来,带著青色的光芒在灵城子面前不断回旋。 与此同时,那颗含著淡淡红光的魄丹亦从灵城子的掌心缓缓现出,两珠散著一赤一青的迫人光芒在空中回旋不断,渐渐融到一起,而众女子的魂魄也游近过来,围绕著两颗灵珠四周盘旋不已。 胸口的疼痛已然止住,我正欲起身,灵城子却右手探出,放在我的眉间正中,喝道:"魂魄离位!" 不要。。。。。。 知道灵城子是想吸取我的灵气来控制玉丹,我忙屏气摄神以做抗拒,但他口中不断诵出的咒语便如根无形锁链,将我整个人圈裹住,眼见缕缕气息自眉间流出,我神志一涣,竟起了放弃之心。 "玉京哥哥,坚持住,灵城子不是你的对手,静下尘心,还你元神!" 听到小龙急切的声音,我心里一清,立刻摄住了心神。 元神归位,尘缘散尽,般若众生,佛相普度。。。。。。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耳边萦然传来熟悉的唱经声,虽历经几千年,却并不曾忘却,一时间,如身在九重天外,逍遥而不可知。 灵台顿时清明,我冲灵城子微然一笑,随之颂唱起来,那经文便如深刻在心头般,纷至沓来,咒文随著我双唇轻动,一字字击向眼前妄图收服我灵神之人。 "啊。。。。。。" 王府墙外突然喊响震天,叫啸声中数人自高墙外飞身跃过众侍卫的防卫,大鹄般几个飞窜,直奔至玉台之下。 事出倏然,围驻四周的侍卫一阵骚动,随即一道红光直冲向围绕双珠的魂魄,将那纠集在一起的魂魄打得四散,只听一人高声喝道:"咄,天有天命,人为人命,魂魄勿离,还不各自归位!" 随著高喝,本来混沌的魂魄立时随红光向台下散去,各自归於众女子额头,那两颗玉丹亦脱离灵城子的控制,飞向夜空。 灵城子神色大变,他避开射来的红光,飞身跃起,妄图收回玉丹。 啵。。。。。。 火光一弱,波叔纵身跃入,他挥掌阻住灵城子的行动,冷冷道:"吸人魂魄妄图正果,简直痴人说梦!" "刁民,你竟敢纠集苗人造反!" "哈哈,天道好还,云南王多行不义,反之又如何?" "反了反了!" 见墙外喊声震天,广懿慌张站起,高喝道:"将那些犯上作乱的反民全部诛杀,法师,不要停下来,快继续做法!" 无人理会广懿的高喝,此刻台下已乱成一片,魂魄归位的众女子神智清醒过来,立刻便呼喊著四处奔蹿,那些侍卫担心伤著她们,毁了法事,亦不敢大力阻拦,便在这时,云南王府邸的大门已被众人从外面猛地击开,人流随之汹涌而入。 好像是暴动了。 灵台既已清明,本被封存的法力便纷涌沓来,我飞身跃起,咒语念动之处,那两颗在半空中急旋的玉丹辉芒渐止,落到了我的手中。 广懿被不断涌入的人群惊得颤巍不止,他也顾不得玉台上的法事了,只是叫道:"放箭,放箭,还有那个妖人,他拿了灵珠,快射死他,夺回灵珠。" 箭羽随著喝声穿过熊熊火焰射向玉台,我刚张口含下玉丹,忽见长风倏起,一柄利剑横空穿过,将纷射来的箭羽击落在地。 火光闪处,一个灰色身影跃到我身边,面向云南王的箭阵横剑当立,熊熊烈火将他的英俊脸庞映得通亮,那衣袂袖处沾的火星也随著火势翩翩飞起。 "苏。。。。。。大哥。。。。。。"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迟疑地唤了一声,跟著就被苏大哥横眼斥道:"刑小绿,一会儿再跟你算帐!" 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 算帐?算什麽帐? 苏大哥不再理我,他正视立在对面高台上惊惶失措的云南王,冷冷道:"广懿,你为一己私欲,横征暴敛,建筑玉台,甚至听信妖僧谗言,草菅人命,罪不可赦!" "杀了他,法师,快杀了这些乱民,夺回灵珠!" 不理会叫嚣不已的云南王,苏大哥拉著我避开漫天冷箭,纵身跃出火海,但听身後疾风突起,灵城子喝道:"哪里走!" "苏大哥,你先退出去!" 我将苏大哥推开,接著念动口诀,将身旁的火焰笼在掌心,向灵城子挥去。 "小绿,小心!" 我们同时跃下高台,但纷乱的人群瞬间便将我和苏大哥隔了开来,苏大哥喝声中,长身纵起,挥剑逼向广懿,两边侍卫根本架不住他的利剑,转眼他便立到了广懿的身旁,剑花一抖,利刃架在广懿的颈下,厉声道:"让你的侍卫都退下!" 喊声被苏大哥用内力喝出,在深夜中竟是声纵长空,将所有的嘈杂沸腾之声全都压了下去。 广懿被剑架住,佝偻的身子顿时抖如筛沙,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只是颤声道:"不要动手,全都退下,退下!" 我一掌击退灵城子,然後退身到波叔身边,冲灵城子做了个鬼脸。 "想要我的玉丹,你的道行还不够呢。" 仰面看天,苍穹处月转星移,已不似方才圆月模样,看来吉辰已过,灵城子纵使玉丹在手,也无法再施通灵之术。 我不由冲波叔一笑。 "你们来得还蛮及时的。" "是苏公子的意思,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可是在外面埋伏了很久,这里面有不少苗民的女儿们,大家可都是豁出去了。" "哦。。。。。。" 我讶然看向立於高台之上的苏大哥。 他不是说与我後会无期吗?为何。。。。。。又要回来。。。。。。 灵城子立於火前,他脸如死灰,全没了以往从容不迫的神态,待听到我跟波叔的对答,他冲众侍卫厉声喝道:"杀了这些暴民!" 广懿急得大叫:"不要动手!上师,祭祀的事从长计议,先让他们放了我。。。。。。啊。。。。。。" 话音未落,一道利光自灵城子指中射出,射进广懿的前胸,他冷冷道:"既然王爷如此著急去极乐世界,那贫僧就送你一程。" 广懿惨叫声中,从高处滚落下来。 "他杀了云南王。。。。。。" 没人看得到灵城子射出的冷光,分布四处的侍卫官兵见广懿坠下身亡,只道是苏大哥所为,他们惊叫声中,纷纷将箭对住苏大哥,将箭羽铺天盖地射了过去。 "苏大哥,小心。。。。。。" 眼见苏大哥纵身下了高台,我便想上前相助,但身形却被灵城子牵住,但听喊杀声不绝入耳,苏大哥已汇入人群中,与云南王的侍卫战作一团。 火光冲天处,心竟怦怦跳的厉害,这情景跟那天的梦境好像,担心苏大哥出事,我无心跟与灵城子交战,叫道:"波叔,挡住这妖僧。" 我抽身奔到苏大哥身边,却见他左肩一片鲜红,却是被方才的利箭所伤。 一阵气血翻腾,体内的暴戾之气倏然贲起,一赤一青两道光芒从口中直射而出,与愤怒恼恨一起宣泄出来。 这些贱民不仅妄图长生不老,利用我的灵气为其所驭,还想伤害苏大哥,他们全都该死! 无法压制奔腾的气息,随之灵城子逼来的意念让我愈加愤怒。 "你毁我大计,我就让你最亲近的人在你面前灰飞烟灭,让他永不得超生!" 我倏然回头,嗜血的目光逼视灵城子。 "只怕先灰飞烟灭的那个是你吧?" 玉丹蓦然腾空祭起,两珠空中相交,爆出通天巨响,随之绚灿凶猛的光芒直向灵城子击去,在场众人见状,纷纷大叫道:"灵珠,灵珠!那人祭起了灵珠,他是神使。。。。。。" 神使吗?我根本不是什麽神使,我只是菩提树下一条终日懵懵懂懂的小蛇罢了。 玉丹跟随我千年,不仅可以祈福,也能降祸。 祸福无门,唯人自取。 烈焰穿过灵城子设下的咒语结界,向他轰天扑下,看到他在玉丹的烈焰下满脸的惊恐,我不由一笑,真是不自量力,区区驭火术怎挡得住我的天雷神火? 灵城子,便是你通晓佛法,颂经论辩,终不过是个看不透尘世的俗人罢了。 心可为天堂,亦可为地狱,像你这样觊觎他人神物之人,又怎麽可能去得天堂? 灵城子被烈焰旋住,重重摔到了一边,他顾不得拂去袖袍上的火星,只犹有不甘地高声叫道:"妖人操纵灵珠,蛊惑人心,快杀了他!" 没人听从他的命令,火光中,苗民纷纷匍匐在地,口中大叫神使,冲我膜拜下去,而那些士兵对向我的弓箭也开始犹豫不决,虽没有放下利器,但进攻之心已大减。 见此情景,灵城子立刻叫道:"杀了此人,赏金千两。" 这一言让原本犹豫的士兵重新拉起弓箭,顿时箭羽纷射,扑向我的周身。 "小心。。。。。。" 耳畔传来苏大哥的呼唤,我回过头,看到他飞身上前持剑为我挡住满天的箭羽,看到他肩头滴滴落下的鲜血。。。。。。 心在瞬间冰冷下来,怒火却愈加炽烈,这些为云南王助纣为虐的爪牙,到了此时还妄图夺取玉丹,那就跟灵城子一起坠入地狱吧! 玉丹驾驭著烈火随著手掌一起飞出,但见火焰冲天,赤青两道光芒叫啸著向灵城子及那些不自量力的士兵们击去。 呯。。。。。。 炽亮的火焰下只感到自己的掌力击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我心里一颤,那个不祥的梦境立时涌入脑海,眼前眩了眩,我不敢置信地看到苏大哥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前,接住了我那致命的一掌。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我苦心积虑的计算在命运面前竟然如此可笑,从我和苏大哥相识的那天起,就注定有一天他会死在我的手上,这是我们的宿命,根本就逃不掉的。 只是。。。。。。 为什麽? 为什麽你要上前挡这一掌,难道对你来说,人命大如天,值得你拼了自己的命来救他们吗? 那麽,在你心中,我又算什麽? 喧哗嘈嚷瞬间死一般的寂静下来,苏大哥虽然接住了我的天雷一掌,可是玉丹仍将烈焰的戾气散了出去,所有人被轰天巨响震晕了神智,纷纷栽倒在地,四周除了熊熊火焰的沸腾之声,便是我自己不甘心的呼呼喘声。 跟梦见的一模一样,苏大哥一动不动立在我面前,他望向我的目光是那麽温柔,甚至嘴角边还有一抹勾起的微笑。 "小绿,不要伤人。。。。。。" 看著鲜血顺著苏大哥的话音一起涌出,我的心有种撕裂般的痛,好想将苏大哥痛殴一顿,问问他,为什麽心里就总是装著别人,为什麽就不肯为我想想? 可是最终我什麽都没做,因为苏大哥身子向前一晃,跌落进了我的怀里。 我颤抖的双手将他冰凉的身子紧紧抱住,只听他喘息道:"小绿,我们走。。。。。。离开这里。。。。。。" 不言一声,我哽咽著点点头,收回玉丹,拦腰抱进苏大哥,腾空飞跃而去。 不知奔了多久,我稳住慌乱的心神,从空中缓缓落下,将苏大哥扶到一棵树旁坐好,我用衣袖把他喷在嘴角的鲜血轻轻拭去,柔声道:"苏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小绿。。。。。。咳咳。。。。。。" 苏大哥一张嘴,大口的鲜血又涌了出来,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我心如刀绞,忍不住哭道:"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救他们?就因为你是大夫,所以就看不得死亡吗?难道你自己的命就这麽不值钱?" "小绿,我不是为了他们。。。。。。" 苏大哥颤抖的手抚上我的手腕,然後牢牢抓紧,他凝视著我,轻声道:"我是为了你啊,你修炼千年,好不容易才修成人形,若一时任性,犯了杀戮,便再也无法得道。。。。。。咳咳,我不想你千年道行毁於一旦啊。。。。。。" 我吃惊地看著苏大哥,怎麽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原来,苏大哥的心里不仅有我,而且把我看得比任何人都重,他为了成全我,宁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我才不要成仙得道,我只要你没事,我都已经赶你走了,为什麽你还傻傻的跑回来?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苏大哥发颤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拭去我的泪水,他淡淡一笑。 "因为我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人,不相信自己爱错了人,我要证明我的小绿一定不是无情无义的蛇王。。。。。。" "呜呜。。。。。。你是笨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就连命都不要吗?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值!只因为是你!" 听到苏大哥虚弱但却异常坚定的回复,我终於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苏大哥却展颜一笑。 "小绿,你都一千岁了,为什麽还哭得像个孩子?。。。。。。咳咳,人生难过百,我只不过是早走几年罢了。。。。。。" "不要,苏大哥,我不要你死。。。。。。" "亏你修炼千年,却连生死都参悟不透。" 苏大哥连咳了几声,又轻声道:"你若还念著我,就等我投胎後再去找我吧,我喝了孟婆汤,也许会忘了你,但你是记得我的啊,这样,我们不就生生世世都能见面了吗?。。。。。。" "不,我不要下一世的苏大哥,我就要现在的你。。。。。。呜呜。。。。。。" "唉,你这条别扭的小蛇啊。。。。。。" 本来周末想添加青丝的,但小绿的故事快完了,我想早些把它结束,所以就追加小绿了,不会有人有意见吧?笑~~ 我的坏习惯,开了篇,就想很快结束它,晚上会再追加一篇,等小绿结束後就全力以赴添加青丝了。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些文章,两个主人公在前世含恨终生,最後画面一转,下一世重逢,然後新的恋情开始,最後大团圆结局。有种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的感觉。我个人觉得即使两人在下一世重逢,完美结局,但始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他们的这一生还是悲剧不是吗? 谁知到下一生会怎样?要抓就抓住今生的幸福。 (没有否认那些故事的意思,只是单纯表达自己的感想。) 以上纯属废话,不喜之人请自动略过。 第11章 "此人便是苏浣花?" "是他,时辰已到,我们带他上路罢。" 突如其来的阴阴话语让我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我看到前方迷蒙处立著两个瘦高男人,他们面带死气,长眉低垂,服饰一黑一白,腰间各系著一条锁链,白衣那个手里拿了本册子,他一边看著册子一边打量我们。 心下一沈,是阎罗殿的黑白无常,难道说苏大哥的命真的到了尽头? 我惊慌的把目光转向苏大哥,见他只是淡淡看著我,并不在意有人过来,只是他的呼吸愈加急促,那抚在我脸颊上的手也虚弱之极,似乎随时都有垂下的可能。 不可以,我决不会把苏大哥交给他们! 耳听链子声响越来越近,知道黑白无常已在近前,我抬起头看向他们,冷冷道:"你们要做什麽?" 黑无常将腰间铁链握於手里,道:"黑白无常来人间只有一事可做,就是拘人上路,请玉京使者莫要阻拦!" "我不会把苏大哥交给你们,还不退下!" 白无常将手中名册冲我一扬。 "苏浣花,生於天元十八年,殁於天元四十一年,他阳寿已尽,我们只是按生死簿拘人,天道循环,生死轮回乃是人间正途,玉京使者曾在罗汉座下参禅理佛,自是早已洞明生死,又何必在此苦苦纠缠?" "退下!" 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要留的人,就是阎王爷也带不走! 黑无常一哂道:"既然如此,那玉京使者就不要怪我们无理了!" 见他一抖铁链,便要上前锁人,我脸色一沈,立时便要发作,苏大哥连忙揪住我的衣袖,急切道:"小绿,莫要糊涂!" 我冲苏大哥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背,轻声道:"苏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有我在,就没人敢索你的命!" "小绿!" 不理苏大哥,我抬指点上黑无常甩过来的索魂链,只听他一声惊呼,索魂链在赤火下已断为两截。 我立起身子,手捏指诀,喝道:"天纵其道,心比无常,阎罗座下役者还不速速归去!" 黑无常双手一合,索魂链重又化为一体,神链一绞,便缠上我的手臂,白无常趁机欺到苏大哥身边,手探出,搭住他的锁骨。 "住手!" 怎能容忍这些恶鬼对苏大哥穿骨拘魂,我反手夺过索魂链,将黑无常扯飞著撞在白无常肩上,并就势手持索魂链,立在苏大哥身前。 苏大哥叫道:"小绿,你好糊涂,快闪开!" "我不会闪的,没了索魂链,我看他们怎麽索人?" 黑白无常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落於前方,白无常叫道:"玉京使者,你强夺索魂链,阻止鬼差拘人,如此逆天而行,不仅救不了苏浣花,反而加深他的罪孽,难道你希望苏浣花因为你堕入地狱,忍受烈火焚烧之苦吗?" "你胡说,事是我做的,你们凭什麽把过错加在苏大哥身上?" "玉京哥哥,他们并没有骗你!" 蓦的,半空中清声一喝,小龙的身影隐现出来,他满脸忧虑地望著我。 "玉京哥哥,不要再执迷不悟,继续错下去了,苏浣花命丧云南,乃是早已注定之事,你耽误了拘人时辰,阎王拿你没办法,自会将罪孽落实在苏浣花身上。。。。。。" 心头一惊,我失神地看向小龙,问道:"真的没办法吗?" "玉京哥哥,你自己该最清楚,苏浣花受了你天雷一掌,魂魄已散,就算你可以阻得了鬼差拘人,他最终还是会成为游魂野鬼,难道你就忍心看他无法投胎,饱受飘零之苦吗?何不听天由命,顺应天理安排,放苏浣花再去轮回,到那时或许你们还有再逢的机缘。" 眼目一眩,索魂链再也拿捏不住,就此落入尘埃,怎会不明白小龙所言,只是不甘心,只是不想放弃。。。。。。 "玉京哥哥,还不跳出三界,扫去尘埃,归你正道!" 耳听著小龙的呼唤,我把头转向苏大哥,泣道:"苏大哥。。。。。。" 苏大哥脸如白纸,他冲我虚弱地笑笑。 "小绿,不要这样,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不是吗?" 愣愣看著黑无常收回落在地上的索魂链,走到了苏大哥身前,白无常在一旁朗声喝道:"苏浣花,阳寿已尽,拘。。。。。。" "不!。。。。。。" 再不会相信这些人的鬼话了,谁知道下一世我和苏大哥重逢後,他是否还会记得我?我是否还会再伤害他?与其是那种毫无希望的空空等待,我宁可只要这一世!因为只有这一世,他是我的苏大哥,我是他的小绿! 灰飞烟灭也好,神形俱散也好,我都不在乎,因为这个人,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 我纵身上前,挥掌击退扣住苏大哥肩头的黑白无常,然後踮起脚吻在苏大哥的唇间,将两颗玉丹送进他的口中。 "玉京哥哥,不要!" 不理会小龙的惊叫,我将体内的灵气随著玉丹一起度过了苏大哥。 "小绿,不要这样。。。。。。" 对向苏大哥伤心欲绝的目光,我只是冲他微微一笑。 不必多言,所有话语尽在这一笑之中,苏大哥自是明白了我的心意,所以才会这麽伤心,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即使灰飞烟灭,我亦无悔。 苏大哥,我把我的魂,我的魄都给你,我所有的灵气都会永伴在你身边,就如当日我对你的承诺。 一生一世的追随,一生一世的誓言。 白无常在一旁看著生死簿大叫:"苏浣花的名字不见了,怎麽办?怎麽办?" 生死簿上当然不会再有苏大哥的名字,收了我玉丹和灵气,他现在已在三界五行之外,阎罗也好,神佛也好,没人可以再为难他,没人能再伤害得了他。 "小绿。。。。。。" 看到苏大哥向我伸来双手,我也不由自主伸过手,想投进他的怀抱,可是双手相交,却扑了个空,凝视著眼前这张伤心的俊容,我的身形逐渐淡了下来,涣化於空中,我微笑著凝视著苏大哥,直到自己完全消失在空中。 一尘一世,一笑一缘。 苏大哥,我堕入俗世千年,是否就是为了等待和你这错身而过的缘? "痴儿,还不醒来!" 宛如当头棒喝,让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四周仙气缭绕,白鹤翩然,座前香炉已灭,风住尘息,而我此刻正平躺在菩提树下一块青石之上,身边有半瓶翻倒在地的荔枝果酒,缕缕酒香自瓶口处飘来,说不出的醉人。 哦,我做梦了吗?脸颊尚有泪痕,俗世一泪,我是为谁所流? "玉京哥哥。。。。。。" 小龙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沈思,我翻身坐起,一片树叶恰巧从枝头落下,贴著我额前秀发而过,悠悠然轻飘与尘。 神智竟在这一瞬惶惑起来,似乎有个极重要的人在我梦中一闪而过,那应该是我极力想抓住的人,可是──他是谁? 小龙走上前,将那个玉脂酒瓶拾起,又用手中的甘蔗轻敲了下我的脑袋。 "玉京哥哥,你好过分,尊者要你看守香炉,你却在这偷偷喝酒,还一醉不醒,尊者已经回来了,你就等著受罚吧。" "哦。。。。。。" 记起来了,我趁尊者去赴罗汉论经大会时,偷了他一整瓶的荔枝酒,在此小酌偷闲,没想到竟然喝得大醉,连尊者回来了都不知道。 "走,跟我到尊者那里领罚去。" "好啊。" 嘻嘻,最好是罚我把剩下的半瓶果酒也都喝下,让我再偷得浮生半日闲。 尊者正在罗汉殿上吟诵经文,见他一脸笑容,我忙跑上前,拉住他一袭禅衣,笑道:"恭喜尊者论经归来,其他罗汉一定输给了尊者,所以尊者才会这麽开心吧。" "尊者才不会像你这样争强好胜呢,玉京哥哥,你也不用算计著讨好了,偷懒一定要受罚,看看我们罗汉堂上落了不少灰尘,尊者,你就罚玉京哥哥扫地好了。" "尘埃在心,小龙,你还是先扫扫自己心头上的尘垢吧。" 我轻描淡写地驳了一句,说到论经说法,小龙可不是我的对手,可偏偏他是罗汉的坐骑,所以便能随罗汉去参加五百年一度的论经盛会,而我,却被留下看守佛堂。 小龙被我的话堵得小脸通红,尊者却不置可否,只是冲我颌首微笑。 看著这双睿智深邃的眼眸,我心头一跳,似乎忆起了一些久远的东西。 刚才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中我为一个很英俊帅气的男人流泪,可一时又记不起他模样和名字。 小龙神色一变,忙将手中的玉脂瓶递给我道:"好啦,不跟你争果酒了,全给你。" 没理会那个递到我面前的酒瓶,我盯著尊者问道:"尊者,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不是你们去了好久?" 尊者微笑著抚抚我的额发。 "梦乃空幻,又怎知你此刻不是在做梦?" 我又惶惑起来。 "是的。。。。。。都是梦。。。。。。" 小龙不耐烦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将酒瓶塞到了我的手里道:"实为虚,虚为实,只是个梦而已,你整天都在做白日梦,也没见你这麽上心过。" "可是。。。。。。" 为什麽心慌慌的总是安不下神? 我呆呆地接过小龙的酒瓶,却不知为何手下一滑,羊脂玉瓶竟直落下去。 啪。。。。。。 清泠的声音在耳边一旋,白色玉片顷刻间碎了满地,那幽幽酒香让我的神志跟著恍惚起来。 弯下腰想捡起那些碎片,谁知前襟里有东西滑出,金光一闪,滚落在玉片旁边。 是一个束发金环,我下意识伸手拿起,温温的触觉让我手心一颤,只觉眼前景物猛地回旋起来,一个个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迅速闪过,随之那个牵引住心扉的熟悉脸庞也清晰地浮了上来。 苏大哥。。。。。。 我认识这个金环的,它是碧噬的金冠,是我送给苏大哥的定情信物。。。。。。 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原来那不是梦,是我真真正正在人间的经历。 小龙突然在一旁怒道:"苏浣花,他居然做手脚!" 不错,苏大哥做了手脚,他怕以後再也找不到我,怕我会忘了他,所以就在最後一刻在我将玉丹度与他之际,把金环塞到了我的怀里,黑白无常不知道,小龙不知道,就连尊者也被他骗过了。 苏大哥,你好聪明。 一记起苏大哥,我便再也按捺不住。 我要去找苏大哥,不知道我回来了多久,苏大哥找不到我,一定会心急的。。。。。。 攥紧手中的金环,我向外急奔出去,谁知刚奔到大门,就见前面金光突闪,跟著我便被一股无形的阻力弹了回来,摔倒在地。 顾不得身上疼痛,我爬起来又向外冲去,结果还是被弹了回来,摔得我头晕眼花,只听小龙在身後叹道:"玉京哥哥,别费劲了,尊者施了法术,你出不去的。" 回过头,我对上尊者投来的淡淡目光,不由百感交集。 原来在苗疆喂我果酒的是他,在江南客栈火中点化我的也是他,他是宾罗跋罗多尊者,是十八罗汉中的乘鹿罗汉,是我的主人。 "放我出去,放我去见苏大哥!" "玉京哥哥,你醒醒吧,苏浣花是一介凡人,可是却收了你的玉丹和灵气,成了三界五行之外之人,你逆天而行,千年道行尽毁,若非尊者带你回这极乐之地,你早就神形俱散了,你参禅几千年,居然连生死都看不透,还在这里妄执!" 背靠著那堵无形无色的墙壁,我慢慢滑倒在地。 小龙说得不错,只有在这超越了死亡和轮回的极乐世界里,我才能活著,如果出了这片天地,不要说去见苏大哥,只怕顷刻间我便会灰飞烟灭。 为什麽? 为什麽上天给了我不死不灭的灵魂,却不给我一份简简单单的真爱? "玉京,痴心是苦,思念是苦,欲求是苦,情恨是苦,世上万般皆苦,何不睁开慧眼,还你原本无尘无垢之心?" 我抬起头,痴痴地望著尊者,他眼中充满了无限睿智和怜悯慈爱,他看著我,就像看一个懵懂顽童。 无尘无垢?当我经历了那麽多开心伤心的尘事後,怎麽还可能还原到最初那个懵懂普慧的心怀? 我本是菩提树下一条终日迷糊的小蛇,闲时听佛祖说法,无聊时便昏昏欲睡,日日晨锺暮鼓,不知岁月为何物。 我在树下度过了几千年,那日日夜夜的说法也听了几千年,然後有一天,宾罗跋罗多尊者偶然骑鹿经过,我抬头看他,他冲我微微一笑,便是那一笑,让我豁然明朗,我化为人形,成了尊者座下侍童,也成了小鹿班龙的朋友。 後来我才知道尊者是极乐天的乘鹿罗汉,不入涅磐,终日在凡间行走,普度世人,虽然我成了罗汉的侍童,却依旧不改以往的惰性,我唯一的嗜好是饮果酒,品美食,整日和小龙戏耍游乐,那段日子时光悠悠,白云苍狗,都在弹指间转瞬而过。 那日尊者带小龙去赴论经盛会,留我看守香炉,我闲得无聊,偷了尊者的荔枝酒,在菩提树下自斟自饮,忽听凡尘下一片朗朗吟唱之声,我好奇心起,便探头一望。。。。。。 於是已半醉的我便这麽掉入了尘世之中,两颗玉丹流失在凡间,而我,也被苗民供奉为神使,并有了个好听的名字──碧噬。 我成了人间的神祗,在神案上日夜受人们的膜拜,这样的膜拜转眼就是千年。。。。。。 看到我迷惘的目光逐渐清明,尊者微笑道:"玉京,你终於全记起来了。" 小龙却不悦地撅起嘴巴。 "尊者,你不是说玉京哥哥生性糊涂,那些凡尘俗事他会都忘却的吗?" 忘却?我可能会忘却任何事物,也无法忘记苏大哥,我们相处的那段日子足可以抵得住上千年的寂寞岁月。 尊者闻言淡然一笑。 "玉京只是一时混沌罢了,一滴红尘泪已落在了他的心头,如何擦拭得去?" 我恭恭敬敬跪下,问道:"尊者,你也在苗疆讲经说法,是否是为我之故?" 尊者一笑。 "我受佛祖点化,不入涅磐,只在凡间普度众生,每次和你的相遇,都只是巧合,所有人间中的相遇,相知,相爱都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 "请尊者明示。" "玉京,你堕入红尘,与苏浣花本有一面之缘。你是苗疆独一无二的神祗,而苏浣花曾因生意缘故,有过一次云南之行,当时你正在神案上接受苗民膜拜,他偶然经过,心里好奇,便回头看了你一眼,你左顾右盼的懒懒模样让他情不自禁一笑,你们两人的缘分便仅於这一笑间。" 原来我跟苏大哥仅仅只有一笑之缘,难道正因为我的强求,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吗? "你在红尘千年,本来因缘机会,已到了重返极乐之时,可是却有个人改变了你的命运,那个人就是你的主人──邢飞。因为他,你被带到了京城,与苏浣花再次相遇,而你们本来回眸一望的缘也变成了注定纠缠不清的劫。" "尊者,你早就知道苏大哥注定有一天会丧命在我手中,为什麽在点化我时不阻止我接近他?" "你们情缘既已注定,那是苏浣花命中劫数,又如何阻止?" 看著尊者慈悲无边的法相,我自然明白他的语意。 对尊者来说,死即为生的开始,就如日落,预示著将要日出一样,人间的悲欢离合在佛眼中,不过是悠悠一场大梦罢了。 可是,我却偏偏无法看破。。。。。。 "那苏大哥他现在可好?" "他很好,那日苗民暴动,云南王命丧当场,灵城子因亵渎圣灵,亦被愤怒的苗民乱殴致死,云南王府一夜之间被烧为一片废墟,我施法送苏浣花回京,因为收了你的玉丹和灵气,他的神智会暂时陷入模糊,那段经历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场迷梦。" 迷梦? 我刚才一觉醒来,也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我差点儿忘了苏大哥,那麽苏大哥呢?他是否也会忘了我? 我静默半响,然後向尊者问道:"尊者,我可以再见到苏大哥吗?" 小龙闻言,气的一跺脚。 "你怎麽就是忘不了他?" 我不理小龙,只是双目望著尊者,希望他能给我答复。 尊者没有做答,他袖袍一甩,登时,佛殿壁上景物乍现,整个摘星楼都清楚映在上面。 我心里一跳,立刻站起身来。 画面里没有苏大哥的身影,出现的是许多在收拾布置房间的家丁仆人,廊下大红灯笼高挑,厅里厅外也都用红绸装饰著,连窗棂上也贴满了大红双喜。 以前见过主人的婚事,我知道这是大家在布置新房。 是谁要成亲? 见我一脸疑惑,小龙撇撇嘴,不屑地说:"亏你还想著苏浣花,你为他连命都不要,可他一回京,就大办喜事。。。。。。" 脑里嗡的一声,我颤声问道:"是苏大哥?" "可不就是他?摘星楼当家的就他一人独身,你还以为会是谁?" 是。。。。。。苏大哥。。。。。。 画面移到了苏大哥的卧室,只见荧雪将几套喜服放到苏大哥的面前,说道:"为了你的婚事,咱们绣坊的姑娘们可是日赶夜赶,好不容易把喜服赶出来了,都是照你的意思绣的,你看看可有什麽地方不满意,我让她们修改。" 苏大哥将喜服接到手里,在床头平摊开来,他摸著喜服上的绣线淡淡道:"很好,不需要改了。" 看到苏大哥看著喜服那温柔的眼神,我心里猛地一抽,泪水不由自主迷住了双眼,眼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终於消失得无影无踪。 尊者不会骗我的,苏大哥真的要成亲了,他忘了我,他要跟别人成亲。。。。。。 小龙道:"苏浣花三日後就会成亲,你死心了?现在你是你,他是他,以後各不相干。。。。。。" "尊者,求你让我去见见苏大哥!" 我打断小龙的话,双膝跪倒在尊者面前,向他磕头祈道:"我不在乎神形俱散,我只求再见他一面!" "玉京哥哥,你疯了!" "尊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尊者!。。。。。。" 尊者慈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问道:"纵使之後化於尘烟,亦无悔吗?" "是!" 忘了才能自在,只有忘却,苏大哥才会开心地活下去,而我希望的不正是这样的结果吗? 不过既然苏大哥已忘了我,那我还在这无穷的岁月里等待什麽?与其留在这里永远伤心,倒不如干脆无神无形,消失的干干净净。 尊者沈吟良久,然後把手伸向我,他摊开手掌,掌心处放了一粒金色药丸。 "这粒丹药可助你维持三日人形,你可以在苏浣花身边待三天,到他成亲为止。" 是吗? 我本来只求能看苏大哥一眼的,没想到竟会有三天时间,三天已足够,看到苏大哥成了亲,我想我已去无牵挂了吧? 我惊喜地探手便要将丹药拿过来。 尊者摊开的手掌重又握起,他凝视著我,缓缓道:"玉京,听我说完,你的魂魄已失,神形俱散,一旦离开这没有死亡和轮回约束的极乐天地,你必将灰飞烟灭,这粒丹药只能助你幻成三日人形,三日之後,你就会随风一起消失於尘埃,现在,你还想选择这粒丹药吗?" "我要丹药!" 比起寂寥无趣的永恒生命,我宁愿选择三天开心的日子,哪怕是之後变成一粒沙尘,一缕清风,我也要陪在苏大哥身边,伴他生生世世,因为是他让我明白什麽叫爱,因为他是我今生注定的缘。。。。。。 听了我的话,小龙在旁边气得直叫,尊者的脸上却浮出悲天悯人的笑容,他摇了摇头。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你拿去吧。" 拿过尊者手中的丹药,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眼前一片眩晕,尊者和小龙的面孔模糊起来,只听尊者道:"记住,你的右手小麽指上有一圈红线,当红线颜色消失之际,也是你消散之时。" 他说完後便屈指向我弹来,我一晃神,整个人直飞了出去。 只听小龙在後面骂道:"玉京哥哥,你是天底下最笨的小蛇,最固执,最愚蠢,最白痴,最。。。。。。" 接下来的话我没机会听到,不过相信天下所有有关愚蠢的词汇小龙都在我身上用了一遍。 是啊,我真得很笨,笨到就算明知苏大哥已经忘了我,我却仍旧无法忘却他。。。。。。 疼啊!。。。。。。 真不明白为什麽尊者每次送我离开都会用这麽暴力的方法,我从空中一条直线直撞下来,然後脑门朝下摔在一条走廊边的石板上。 疼疼疼。。。。。。 虽说我摔不死,可不代表我不会疼啊,我揉著摔痛的额头和四肢,心想八成尊者是记恨我偷喝他的美酒,所以才这麽对付我的。 揉了揉额头,我正准备站起来,忽听走廊处脚步声响,抬眼一看,竟发现苏大哥快步走了过来。 苏大哥! 我心头一喜,可是苏大哥好像没注意到我,他阴著脸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不是吧?把我当隐形? 我慌忙站起来,摸摸自己的身子,我现在应该不是隐形吧,就算苏大哥忘了我,依照他的性格,如果见到有人摔倒,应该上前相扶才对。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摘星楼的後院,看到旁边有口水井,我忙跑过去探头向里看去。 果然是张陌生的脸庞,不太难看,却也说不上好看,平凡的就算是见过几遍也不会被人记住的那种。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就三天,三天过後,没人会记得我,这副面孔正合适。 我伸出右掌,看到小麽指根处果然有一圈红线,深深印在肌肤上。 哦,我的生命线啦,还蛮清楚的嘛。 "小诗,你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做什麽?!" "哦。。。。。。" 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是在叫我,我忙闻声跑过去。 厨房管事正端著茶立在廊下,见我过去,便将托盘交给了我。 "你这跟班是怎麽当的?整天呆呆傻傻的,你家主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机灵著点儿!" "主子?" "快给苏公子送过去,好好伺候著!" 噢,原来苏大哥就是我的主子啊,我忙接过托盘道:"我这就去。" 看来是尊者施法让我成了苏大哥的小厮,可为什麽不给我起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就算只有三天,我也不愿意叫小诗,怎麽听都是女孩子的名字嘛。 小诗?。。。。。。 不会是碧噬的噬吧? 心里胡乱琢磨著,我端著茶来到苏大哥书房门前,敲门走了进去,苏大哥正坐在桌前沈思,对我视而不见。 "公子,您的茶。" "放到桌上。" 我依言把茶放到桌上,然後拿著托盘立在一边。 苏大哥静坐在桌前,桌上平铺著雪花笺纸,旁边的砚台却是干干的,显然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写字上。 "公子要写东西吗?让奴才为您磨墨吧。" 我自动请缨说了一句,苏大哥却没有答话,他沈默著,眼神也投在远远一处。 看著这张苍白颓丧的面容,我的心突然痛得厉害,苏大哥以前很喜欢笑的,可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没见他露过一丝笑容。 他过得不快活吗?马上就要成亲了,要做新郎官的人,怎麽却没一点儿开心的样子? "哦,你说什麽?" 好半天,苏大哥才回过神来,向我问道。 "我说让小的给您磨墨。" 见苏大哥点点头,我便放下托盘,将清水滴在砚台上,挽起衣袖开始磨墨。 苏大哥以前教过我的,水不能放太多,磨墨时力要均匀,要同一方向的磨。。。。。。 可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为什麽单单一个力度我就掌握不好,磨了好半天,砚台里的墨汁依旧稠稀不匀,还四处飞溅,甚至有几滴溅在笺纸的一角上,看著墨汁一点点渗进笺纸,我开始慌乱起来。 "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哎哟。。。。。。" 不知是不是太过慌乱,我的力气又大了些,只听墨啪的一声,便断成了两截,顿时砚台旁,纸笺上,还有我的袖子上,全都是飞溅的墨汁。 这是哪里买来的墨嘛,是不是以次充好来骗人的? 气过之後是担心。 惨了,我又把苏大哥的墨弄断了。 我惊慌地抬起头,正对上苏大哥探寻的目光。 "你。。。。。。" "对不起,对不起。。。。。。" 我忙退後几步,想磕头请罪,忽听脚步声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这奴才是怎麽做事的?连墨都磨不好,还不退下!" 进来的是荧雪,我被她斥责的不敢应声,忙退到一边,委屈地嘟起了嘴。 "荧雪,没事的,小诗还是个孩子,你别吓著他。" 听苏大哥这麽一说,荧雪没再追究下去,她扯开了话题。 "苏大哥,公子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几天就不要再去绣坊那边了,就在这里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新郎官。" 新郎官三个字扯的我心口又是一痛,我抬起头,正好对上苏大哥扫来的目光,他慢慢道:"开开心心的。。。。。。" "这些喜帖你看一下,看有没有漏掉的宾客,如果没有,我就派人送出去了。" 苏大哥没有接荧雪递上前的烫金喜帖,他淡淡道:"不必请宾客,只要自家人参加就好了,成亲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不必大肆张扬。" "这怎麽可以?公子说咱们摘星楼的人办婚事,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才行。。。。。。" "照我的话去做吧,我成亲不是为了什麽风光,只是想了却小绿的心愿!" "小绿!" 被苏大哥的话吓了一跳,我想都不想就把自己的名字叫了出来。 荧雪狠狠瞪了我一眼,要不是碍於苏大哥,估计她早就痛骂起来了。 关我什麽事?突然听到成亲的话题里扯出我的名字,我怎麽可能不吃惊嘛。 原来苏大哥一直都记得我,他并没有忘了我。 一时间说不出是欢喜还是伤心,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幸好苏大哥并没责怪我的无礼,他对荧雪道:"我很好,你们不要替我担心,只要记得在洞房里摆好各种点心喜饼,还有果酒,尤其是小绿平时喜欢吃的那几种莫忘记。" "知道了,我会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我的头此刻晕成了一团浆糊,连荧雪何时离去的都没注意到。 苏大哥究竟要跟谁成亲?为什麽要准备好我喜欢的食物?为什麽他马上要成亲了,家里却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 本来以为新娘是苏雁儿,现在看看又不像。。。。。。 苏大哥扫了一眼那张被溅脏的纸笺。 "可惜了,好好的一张雪花笺,小诗,下次我教你怎样磨墨。" "是。"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磨一辈子的墨,只要上天给我机会。。。。。。 "午饭後我要去绣坊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苏大哥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他站起身,对我道:"说到吃饭,倒觉得有些饿了,你也没吃饭吧?我们出去吃好了,绣坊附近有几家不错的菜馆,你想吃什麽?" "嗯,我喜欢吃海鲜。。。。。。" 我想起以前经常跟主人一起去的那家醉仙楼,它家的西湖醋鱼和醉蟹都是招牌菜,不过当时我只是条蛇,牙又被拔了去,每次就只能小饱口福而已。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懊悔,我现在的身份是小厮,这样跟主子说话很不合规矩,而且一听到美食在前我就兴奋,连奴才都忘了说。 苏大哥似乎没在意,他一笑道:"那我们就去醉仙楼好了。" "苏。。。。。。公子,你笑了呢。" 被我的话弄得一愣,苏大哥奇道:"我不能笑吗?" "不是不是,你刚才一直冷著脸,我以为你心情不好。。。。。。" "我心情是不好,但日子总是要过,饭也一样要吃啊。" 苏大哥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落寞,他低声叹道:"无穷无尽的生命,就真得开心吗?" 糟了,我又勾起了苏大哥的伤心事了。 小绿,既然你和苏大哥只有三天的缘分,那就要和他开开心心的度过,而不是惹他伤心,知道吗? 我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一下。 正是午间时分,醉仙楼里客人出奇得多,苏大哥带我去了雅间,他点了几道招牌菜,包括我喜欢的西湖醋鱼和醉蟹。 "小诗,你也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谨。" "谢公子。" 我依言在苏大哥身旁坐了下来,开始享用梦寐已久的美食。 "这家酒楼做的是江南风味的菜系,小飞和我都是江南人,所以平时会经常光顾这里,小诗,你是哪里人?" "哦。。。。。。江南。" 总不能说我是苗疆人吧,我随口打了个马虎眼。 "原来又是同乡,你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到京城来,一定很辛苦吧,你是江南何处人士?" "苏。。。。。。州。" 关於江南,我就知道苏杭二州,再被问下去马脚就露出来了,吃的菜明明不辣,可我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汗珠。 "苏州啊,我也是苏州人,苏州城门口有棵百年槐杨柳,有三四个人围抱那麽粗,我小的时候经常在那里玩耍。" "哦,是吗?。。。。。。" 上次随苏大哥去苏州时,我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他怀里睡觉,根本不记得城外是否有棵大树,不过苏大哥说什麽就是什麽吧。 幸好之後苏大哥换了话题,所以午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吃完了,他在饭後付了帐,便带我来到玲珑绣坊。 绣坊里的人对苏大哥的到来都一脸惊奇,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正在帐房里嬉笑的柳大哥和小青看到我们进来,立刻正襟危坐。 "马上就要当新郎官了,怎麽还有空闲过来?难道我们做事你不放心?" 对於柳大哥的关心,苏大哥只是淡淡一笑。 "平时做事做惯了,闲下来倒觉得烦心,真是天生的劳碌命,歆风,你和小青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来做。" 柳大哥还要再说,被小青手肘一拐,便立刻消了音,小青冲苏大哥笑道:"那好吧,这里就交给苏大哥了。" 他又指指放在桌上的几匹布对我说:"小诗,帮我把布搬到车上。" "是。" 我搬起布随小青他们出去,刚一出门口,小青就问道:"你家主子今天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刚从醉仙楼过来。" 小青闻言跟柳大哥对视了一眼,柳大哥问道:"他有没有什麽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柳大哥听了我的话,立刻一脸忧虑地对小青道:"糟了,一切正常就是很不正常。" "你是担心苏大哥会做什麽傻事吧?放心,苏大哥是大夫,他一向最重视的就是生命,决不会轻生的。" "未必,你别看他平时总是乐呵呵的,真要是一头栽进去了,真难说会做出什麽来,他从云南回来後,就变得古古怪怪的,又说小绿变成了人,又说爱上了他,甚至还要跟一套衣服成亲,看他越平静,我就越是担心。" "你担心为什麽不劝他?" "他那样子我敢劝吗?还是什麽事都顺著他好,否则他一个想不开。。。。。。" 原来苏大哥是为了了我的心愿,所以才会举行成亲的仪式。 第12章 听了柳大哥和小青的对话,我也担忧起来,不过倒没担心苏大哥会自杀,反正他自杀也死不了,可是他明明该很伤心的,但看上去又像没事人一样,真的好古怪哦。 下午我跟苏大哥一起整理帐册,他做得很认真,也很细心,完全看不出有什麽悲伤之情,只是偶尔会抬起头,静静盯著某个地方,若有所思的沈默好久。 晚饭时,苏大哥在自己房间里独自用餐,他说一人吃饭寂寞,要我陪他,结果他没吃多少,我倒吃了个酒足饭饱,没办法,好吃是我唯一的嗜好了,想改都改不了。 不过为免被怀疑,放在跟前的几盘点心我都没敢动手,美酒就更不敢饮了,看著苏大哥在旁边自斟自饮,我馋得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饭後苏大哥要我服侍他沐浴,看到他在我面前坦然自若地将衣服尽褪,我突然红了脸,将换洗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便要出去,苏大哥却叫住了我。 "小诗,帮我搓背。" 主子的吩咐当然不能不从,我应了一声,走上前拿起毛巾为苏大哥搓擦後背。 苏大哥的肌肤白皙光滑,在氤氲水气中泛出蒙蒙光辉,看著这结实宽健的身躯,我舔了下嘴唇。 美男入浴图啊,多看会流鼻血的啦。 为免尴尬事情发生,我连忙打开了话匣。 "公子,您真要跟一套衣服成亲?" 苏大哥的身子一僵,他随即问道:"你也觉得很奇怪吗?" "我什麽都不懂,不过我知道公子做的事一定是对的。" "是吗?别人看我就像看疯子一样,也许我真的是疯了吧,因为我相信小绿一定还活著,他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也可能就在我身边。。。。。。" 啪嗒。。。。。。 我一失神,手里的毛巾不知觉中落在了地上。 "那天我向小绿求婚时,他红著脸答应我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可爱,我说过回京後就会跟他成亲,所以即使现在他不在,我对他的承诺也不会改变。。。。。。" 看不到苏大哥的脸庞,但我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温柔很温柔,我紧咬著下唇,努力摒住胸口贲张的气息,可是眼前却模糊起来,不知是雾气还是泪水。 不记得之後是如何服侍苏大哥更衣的,我只是无意识地做著该做的事,直到晚上躺在外间的床上,我的头还是昏昏沈沈的,就这麽晕乎著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依旧是陪苏大哥去绣坊做事,周围的人对他都很殷勤体贴,但没人提有关成亲之事,看来府里上下都被关照过了,不可以说那些刺激他的话。 这一天过得平静如水,苏大哥偶尔还跟我开几句玩笑,我也很想说些笑话逗他开心,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 嗯,以後我一定要多听人家讲笑话,然後说给苏大哥听,逗他开心。 这个念头一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以後。。。。。。 我和苏大哥根本就没有以後了是吗? 晚上就寝前,我发现小麽指上的红线淡了许多,这说明我很快就会消失,所有的人都会随我的消失而忘了我,当然也包括苏大哥。 想到这里,我便去倒了杯热茶,给苏大哥端了进去,他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我进来,便问:"什麽事?" "我知道公子看书时喜欢品茗,所以泡了壶公子最喜欢的龙井。" "放在一边吧。" 我把茶放下,却没有退下,苏大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还有什麽事?" "嗯。。。。。。公子,你医术这麽高明,一定有过很多不寻常的经历吧?天色还早,不如讲来听听?" 苏大哥嘴角微微翘了翘,笑道:"那些琐事有什麽好讲的?" "公子所谓的琐事也一定都很有趣的。" 听我这麽一说,苏大哥便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问道:"想听什麽?" 看到苏大哥上来了兴趣,我忙凑过去说:"什麽都行啊。" "那我们秉烛夜谈好了。" 苏大哥向里坐了坐,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我犹豫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明晚自己就会消失,那些繁琐的规矩也就不再计较了。 我跳上床,和苏大哥并肩而坐,听他讲述往事。 那晚一直讲到很晚,开始我听得津津有味,还间隔著插话相询,可渐渐的眼皮发涩起来,苏大哥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我打著哈欠,开始歪头晃脑的打盹。 迷蒙中感觉被人抱起平放在床上,然後暖被盖在我身上,那固有的草药清香让我不由自主凑上前,蜷起身子沈沈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苏大哥已不知去向,我平躺在床上,静静盯著麽指上又淡了一圈的红线。 今天是苏大哥大喜的日子,也是我在这里的最後一天。 没有怨怼,也没有後悔,反而很开心,可以亲眼看到苏大哥成亲,看到他坚强的活下去,这对我来说,便以足够。 探手入怀,抚摸著苏大哥给我的金环,本想在消失之前再把它还给苏大哥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希望他在拜了堂之後了却心事,尽快地把那些不快乐的过往都忘掉,定情信物即已还给了我,只怕也是命中注定我跟苏大哥缘尽於此了吧。 我起床洗漱了一下,想去找苏大哥,谁知才出走廊,就见荧雪迎面走过来,对我道:"苏大哥让我告诉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房里好好呆著。" "为什麽?" "我也想知道为什麽啊。" 看到荧雪明显心情不好,我很明智的没有再问下去。 "那苏大哥去哪里了?" "不知道,只是交待了一声就出去了,可能去绣坊了吧。" 本来还想找个理由让苏大哥带我去骑马踏青的,谁知道他一句话就把我困在了房里。 蔫头耷脑的回了屋,在最後一天不能和苏大哥同处让我很不开心。 闲得无聊,我便将苏大哥的书房,药室打扫了一遍,又将他平时用的物品一一擦拭干净,然後坐在桌前,托著脸腮发起呆来。 "小诗,小诗。。。。。。" 一阵急切的呼唤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揉揉眼睛抬起头来,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夜色。 糟糕,我居然睡著了。 荧雪气势汹汹地奔进来,见我靠在桌前一脸迷糊的样子,不由气道:"我不是让你呆在屋里的吗?跑到这里干什麽?" "可是药室也是公子的屋子嘛,我在打扫药室,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荧雪看看墙角的香炉。 "苏大哥点的香有安神的作用,难怪你会在这里呼呼大睡,害的我到处找。" "对不起,苏。。。。。。公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喜堂都置办妥当,就等拜天地了,苏大哥说让你拿著喜服和他一起拜天地,要不我这麽著急找你干什麽?" "啊。。。。。。" 不会是在做梦吧?苏大哥居然让我跟他拜堂? 我的嘴巴在过度惊讶下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拢。 荧雪误会了我的反应,她不悦道:"你这是什麽表情?能陪主子拜堂是你的福气,再说只是拿著喜服拜一下而已,要不是苏大哥点名找你,你以为就凭你有那个资格吗?" "不是不是,我是太开心了,我现在就去。" 不理会还在一旁唠叨的荧雪,我一溜烟先跑了过去。 喜堂里没有宴请任何宾客,落座的都是摘星楼里的人,厅堂上龙凤喜烛高照,张灯结彩,一片喜庆,苏大哥面带微笑,立在喜堂正中。 大红喜服穿在苏大哥身上,把他本来英挺的身形衬托得更加颀长,黑缎般长发垂於肩後,锦带凤翎,一派儒雅俊秀。 "看傻了?还不快接著。" 荧雪瞪了我一眼,让人将准备好的喜服递到了我面前。 我承认我是有些看傻了眼,谁让苏大哥今天这麽俊俏呢,我接过喜服,双手平拿著走上前去,说道:"公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大哥冲我笑了笑。 "不晚不晚,时辰刚刚好。"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等等!" 苏大哥打断了公子静的话,他看著我道:"我看喜服的尺寸和小诗个头差不多,不如就让他穿著替小绿拜堂吧。" "。。。。。。" 不用看也猜得到在座众人是什麽表情了,我更是万分吃惊地看向苏大哥。 成亲这种大事怎麽可以随便找人来替拜? 苏大哥今天怪怪的,不会是我消失之事给他的打击太大,让他有些失心疯了吧? 公子静不愧为楼主,他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当然可以,拜堂只是个形式嘛,只是不知小诗是否愿意?"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投在我身上,苏大哥冲我一笑道:"小诗当然不会反对的,是吧?" "哦?哦!。。。。。。"我傻愣愣的只知道点头。 "荧雪,带小诗下去把喜服换好。" 听从公子静的吩咐,荧雪带我去换喜服,自始至终,都没人站出来提出异议,我看现在苏大哥就是要跟一头猪拜堂,这些人也会鼓掌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咦,这个比喻听起来怎麽好像是在骂自己? 我换好喜服重新回到大厅,想到马上就要和苏大哥拜堂,心就开始呯呯的跳,脸颊也烧得厉害,我低著头不敢看其他人,快步来到苏大哥面前。 唉,早知如此,一开始应该让尊者把我变得漂亮一些,我这副面容根本就配不上苏大哥,主人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什麽,心里必是瞧不起我的。。。。。。 "哎哟。。。。。。" 心里只顾著胡思乱想,冷不防一脚踩在喜服的前襟上,我平时习惯了穿短衣,不知穿这种长袍需要小步走路,於是整个身子猛地向前扑去,幸好苏大哥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我,於是我很没形象的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忙站直身子,点头哈腰的向大家道歉,我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不是苏大哥点名要我陪他拜堂,估计这里任何人都会一脚踢我出去。 "走路要小心。" 苏大哥没介意我的失态,他低声安慰了一句,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不错,衣服很合体,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 我已无话可说,听著旁边有人高唱一拜天地,二拜祖先,我便糊里糊涂的随苏大哥一起拜了下去,待听到夫妻对拜时,我眼圈一红,泪水差点儿就滚落下来。 老天对我毕竟不薄,让我能在最後的时光里陪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还和他拜堂成亲。 人生如此,夫复何憾? 迷迷糊糊的被人送进了洞房,我坐在桌旁,抚摸著身上的喜服,喜服的一针一线都出自玲珑绣坊的手艺,上面绣的金丝双凤交颈飞舞,灵动翩然,衣襟前的双排纽扣则是用小粒珍珠串成,颗颗圆润晶莹,浑成天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苏大哥必是记著我喜欢明珠,才特意命人如此缝制的,摸著颗颗珠扣,我有种恍若梦境之感。 "这喜服是照我的要求缝制的,喜欢吗?" 被苏大哥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我抬起头,见他将外间的门带上,走进来,坐到了我的身旁。 记起自己的身份,我忙站了起来。 "公子,堂也拜了,我这就把喜服脱下来,服侍您休息吧。" "夜还长得很,著什麽急?陪我喝杯酒吧,喝了合卺酒,才算真正成了亲。" "啊。。。。。。" 我愣一愣,却见苏大哥已将酒杯斟满,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善饮酒。。。。。。" 这不是我喜欢喝的果酒,倒像是上次差点把我淹死的女儿红,酒香甘醇馥郁,便只是在眼前一放,我便觉得香气入脾,昏昏然有了几分醉意。 "只是一杯,不会醉的,还是。。。。。。你不想跟我喝?" "不不。。。。。。" 我话还没说完,苏大哥就抓住我的手,把酒盅硬塞进我手中,然後他也端起酒盅,上前圈过我的手肘,柔声道:"合卺酒是该这样饮的。" "噢。。。。。。" 看著兴致勃勃的人,我心里一酸。 苏大哥,你这样做又是何苦?为什麽沈浸在梦中不愿醒来?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不管你怎麽做,小绿都永远不会出现。 不忍拂苏大哥的意,我将酒盅放到唇边,和他挽住手,将酒仰头干了下去。 "咳咳。。。。。。" 美酒醇厚猛烈,热流从嗓眼一直沁入心脾,辛辣之感呛得我大咳不止。 看到我的狼狈样子,苏大哥呵呵笑了起来,他伸手在我後背轻轻拍打,帮我止咳。 "是我的疏忽,该让荧雪把合卺酒也换成清淡的果酒就好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欢果酒?" 好不容易才把咳嗽忍了下来,听出苏大哥话里的蹊跷,我抬头问道。 苏大哥但笑不语,他在我後背的拍打已换成了轻柔的抚摸,跟著身子也倾了过来,低头吻住我的鬓角,又顺势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柔声道:"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 烈酒让我有些晕眩,醉眼迷朦中,我发现苏大哥看向我的双眸里流淌著毫不掩饰的春意,他的身子越倾越近,双手也放肆地揽上了我的腰身…… 神智开始飘荡,我无意识地抬了抬手,不由浑身一震,明亮的烛光下根本看不到手指上那圈红线。 心一点点往下沈,我惊慌失措地推开苏大哥,坐起身来,细看下才发现指上尚留有一圈极淡的颜色,但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 苏大哥一脸担忧地看著我。 "小绿,你怎麽了?小绿。。。。。。" "不是,我不是小绿!" 猛力推开苏大哥伸过来的手,我缩到了床的最里头,叫道:"公子,我是你的侍童,请你不要自贱身份!" 其实我该趁机走掉的,可是却自私地留了下来,因为我想在消失之前,多看苏大哥几眼。。。。。。 苏大哥沈默了一下,他探身上前将我搂住,轻吻著我的鬓发道:"傻孩子,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小绿,否则,我怎麽会让你跟我拜堂?" "啊。。。。。。" "啊什麽?" 苏大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叹道:"你这条傻傻的小蛇啊,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傻吗?" 不是吧?是不是我装得不像?我已经掩饰得很辛苦了,都没有喝自己喜欢的果酒,没有闹小脾气,我一直很乖的。。。。。。 我抬起头,对上苏大哥流露著无奈的双眸,小声道:"我不是。。。。。。" 话语在看到他迅速阴沈下来的脸色後自动消音。 "小绿,在我记忆中不会有人笨的把墨磨断,连小飞都不会!" 喂,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笨了,你居然敢说我堂堂蛇王碧噬笨? "你看,你一不高兴,就会把小嘴嘟起来,居然还敢说自己是苏州人,哼,连撒谎都不会,我告诉你,苏州城外根本没有什麽槐杨柳,一句话就被我套出来了,倒难为你这三天滴酒不沾,只可惜你的眼神骗不了人,每次看到我拿酒杯,你的眼睛眨得比星星还亮。。。。。。小笨蛋,明明回来了,还敢在我面前耍把戏,你说,我该怎麽惩罚你?。。。。。。" 看著一脸似笑非笑的苏大哥,我这才真正明白何谓人心难测。 这个人的内心绝不像外表所表现的这麽谦雅敦厚,明明知道我是小绿,却不说穿,反而将计就计的骗我拜堂,喝交杯酒。。。。。。 可能是我写的不清楚,青丝跟小绿不是一个故事,只是凑巧主人公的名字都跟冷颜色有关,汗。。。。。。 所以小绿不会穿越的。 ps:我不会写h,只是一笔带过了,所以请不要期待,那一定会受伤害的啦。。。。。。 踹飞去月球~~ 知道已经骗不过去了,我心里一酸,把脸别到一边,没有答话。 苏大哥拉过我的右手,看著我的小麽指问道:"红线越来越浅了,是不是等它完全消失,你就必须离开?" 我再次吃惊地看向苏大哥,以前没觉得他有这麽聪明啊,不会是因为收了我的玉丹的缘故吧? "傻孩子,这三天里,你几乎随时都在看你的手指啊,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能看不出来?小绿,告诉我实话!你我既已拜了堂,便是夫妻,今後不管生死祸福,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苏大哥。。。。。。" 再也忍不住,憋了好久的伤心和怨气终於一起爆发,我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以为自己在看到苏大哥一切安好後,可以笑著离开,原来根本就做不到,我所希求的不过是两个人平淡的厮守,难道真的就这麽难吗? "玉京。。。。。。" 空中传来一声悠悠呼唤,我抬起头,只见眼前金光四射,尊者手捻佛珠,和小龙脚踩祥云,立於半空,尊者面带慈悲,不嗔不喜,他周身金光却连绵不断洒与红尘。 苏大哥脸上一凛,露出肃然之色,我却红了脸,慌忙将凌乱的衣服整好。 色狼苏大哥,把人家的衣衫扣子都扯掉了,害我在尊者面前丢脸。 "原来是罗汉驾到,不知身居何方宝座?" 尊者微微一笑。 "芒鞋竹杖红尘过,一鹿一钵一清幽。" 苏大哥正身而立,向尊者深施一礼。 "原来是十八罗汉里的乘鹿罗汉,敢问罗汉驾临,可是为了小绿?" "缘尽缘灭不过一场春秋大梦,施主莫再强求。" 苏大哥沈下了脸色。 "若是罗汉来此只为点化在下,只怕苏浣花生性愚钝,不堪受教,倘若罗汉有意成全,也请开门见山,说出条件,自当竭命遵从。" 小龙怒道:"放肆,你既想留下玉京哥哥,还敢对尊者如此无礼?" "佛曰,众生平等,又何来有礼无礼之说?" "你。。。。。。" 看到小龙一脸不忿却又无话可对的尴尬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大哥好威风啊,连神仙都不怕。 尊者倒无丝毫介怀,法相依旧慈悲。 "苏施主,你可知玉京将自身的玉丹和灵力都给了你,若非有本座助他三日功力,他此刻早化为虚无了。" 苏大哥柔柔的眼光看向我。 "我虽然不知详情,但也猜出了几分,能逆天将我留在人间,小绿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我知道罗汉一定有办法救他!" 有办法救我? 我奇怪地看向尊者,这话在我离开极乐天时并没听他提过啊。 苏大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叹道:"小笨蛋,罗汉若无法救你,又怎会特意前来?" 哦,也对。 我惊喜道:"尊者,是真的吗?" 尊者没有答我,却向苏大哥道:"要救玉京很简单,将属於他的东西还给他,他自然无事。。。。。。" "不可以!"我很无礼地打断了尊者的话。 如果是那样,那我一开始所做的一切不就全无意义了吗? 还是没人理会我。 苏大哥继续问道:"若是如此,我会怎样?" "你大限已到,当日若随鬼差去阴间报道,尚可重投胎,入轮回,可惜玉京阻止鬼差索人,他耽搁了你轮回的时刻,又让你脱离三界五行的约束,所以当你失去赖以相助的玉丹和灵力後,立时便会魂飞魄散。" 苏大哥闻言看向我,我忙冲他激烈摇头,我知道苏大哥的脾气,他一冲动起来,决不计後果,我不会让他那样做,我宁可魂飞魄散的那个是我。 苏大哥冲我笑笑,他柔声问:"小绿,为什麽不乖?" 我不理他,就只是摇头,我知道即使我消失,尊者也会施法让苏大哥忘记我,让他可以像从前那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苏大哥,什麽事都能依你,只这一件,不可以! 我急急看向自己的小麽指,那条红线已经完全消失,连丝印痕都没留下,我的心便落了下来。 大限已到,尊者尚未为我取回玉丹,所以苏大哥可以永远留在人间。 苏大哥,忘了我吧,悠悠岁月,遗忘应该不是那麽难的吧? "小绿。。。。。。" "嗯?" 我抬起头,只觉脖颈处剧痛,跟著眼前一黑,便软软摔倒在苏大哥的怀里。 迷迷糊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对尚在不断跳跃的大红喜烛,烛下苏大哥蜷著身子缩在床角一边,他脸色惨白,悄无声息。 "苏大哥,苏大哥!" 我滚爬到苏大哥身边,将他扶起抱在怀中,见他只是暂时昏迷,这才放下心来。 苏大哥没事,我也没事。。。。。。 "拜托,你别这麽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还是神仙呢,好丢人!你的苏大哥好好的,只不过他刚才服了罗汉的不死仙丹,肉身一时间受不了那份苦楚,暂时昏厥罢了,不用多久就会醒来的。" 凉凉的话音在头顶响起,我抬起头,见小龙正坐在半空一朵祥云上大啃甘蔗,甘蔗皮被他吐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时候我没心情跟他计较甘蔗皮的问题。 "尊者呢?" "尊者才没空闲来管你们凡间这些痴爱嗔苦呢,他给苏浣花服了仙丹後,便先行离开了。" "苏大哥服了仙丹,是不是就没事了?" "是啊是啊,苏浣花打晕你後,就求尊者把玉丹还你,他和你一样,都是痴情之人,宁可灰飞烟灭的那个是自己。。。。。。" "那後来呢?" "後来尊者自然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了,可是他说苏家世代行医,多种善缘,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就破例一次,将不死仙丹给了苏浣花。。。。。。" "太过分了,既然你们早有解决之法,为什麽一开始不告诉我?还有,你们早知道苏大哥要娶的是我,当日在极乐天却故意隐瞒,害得我那麽伤心,你们太可恶了!" 我将苏大哥扶到床上,然後对著小龙开始痛骂。 小龙吓得吐吐舌头,嘀咕道:"难怪尊者要先行一步了,原来是怕留在这里被玉京哥哥骂。。。。。。" "你说什麽?!" "嘿嘿,没什麽,没什麽。" 小龙吐了口甘蔗皮,接著说道:"当日尊者没向你言明,是因为不死仙丹中还缺了一味药引。" "是不是之後你们找到了药引?" 小龙又是一笑。 "找到药引的不是我们,而是你的苏大哥。" "拜托你不要卖关子好不好?!" 我的大吼让小龙迅速向後飘了飘。 "好啦好啦,是这样的,仙丹的最後一味药叫做──爱,如果苏浣花没有为你舍命的爱和勇气,那枚丹药只不过是普通的药丸而已,所以我才说,是苏浣花找到了药引。" 原来如此。 我回头看向苏大哥,他沈沈睡得正香,但我知道方才在我昏迷时,他一定承受了相当痛苦的煎熬。 大罗仙丹虽然可以给人永寿的生命,但仙界灵物的清气岂是凡尘浑沌的体格所能承受得了的?在仙气充沛侵浸苏大哥周身骨骸时,他必定痛苦难当吧? "还有啊,不要小看你的苏大哥,他今天跑到月老庙里发下毒誓,如果今生不能和你结下良缘,他必奏请皇上,说月老不公,请皇上降旨将天下月老庙尽毁,今後人间再不拜月老,所以月老爷爷也难做啊,唉,他迫不得已,只好将你们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改了你们的姻缘,尊者本来就有心成全你们,再加上月老相助,连佛祖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你们胡作非为了。" 我咂舌道:"想不到苏大哥面子这麽大,连月老都怕他?" 小龙哼了一声,嚼著甘蔗道:"月老爷爷怕的不是他,是摘星楼主慕容静,以慕容静跟皇上的关系,要拆毁月老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凡间不是有句话,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就只能成全你们,皆大欢喜了。" 公子静跟皇上的关系? 噢,想起来了,公子静的舅舅和皇上好像很。。。。。。那个那个。。。。。。 说到这里,小龙突然用甘蔗往自己的脑门上一磕,一副苦恼不堪的样子。 "世间人不是个个都想长生不老吗?可为什麽苏浣花肯为了你宁愿魂飞魄散?玉京哥哥你笨笨的,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你哪里好,唉,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我的好自然只有苏大哥才知道啦! 此刻心情好得很,我对小龙的恶言并不计较,反而解释道:"小龙,等将来你爱上了一个人,就会明白其中的甘苦了。" "才不要呢,我哪会像你这样笨笨的动凡心?最多是在仙界找了,我的品位可是很高的。。。。。。" "不管怎麽说,谢谢你,小龙。" "不用谢了,尊者说,其实你不在也好,今後就没人偷酒喝了,还有啊,你和苏浣花都刚服了灵丹,要完全恢复还要花些时间,所以这几天凡间世人是看不到你们的形体的,玉京哥哥,言尽於此,後会无期。" 小龙说完话,立刻便化作一道金光腾空而去,我忙叫道:"小龙,也帮我谢谢尊者,还有,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悠悠岁月,山不转水转,怎敢断言後会无期呢? 送走小龙,我坐到苏大哥身边,替他轻揉胸腹,过了良久,他长舒了口气,睁开双眼。 "苏大哥,觉得好些了吗?" 苏大哥目不转睛地看著我,半响才缓缓问道:"我活著?你也活著?" "是啊,我们都活著,而且再也不会分开!" 苏大哥嘴角向上翘了翘。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比永永远远还要远。。。。。。" 那当然,罗汉的不死仙丹啊,你以为是街头巷尾卖的大力丸? "苏大哥,你好坏,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独自跑到月老庙里发毒誓,我刚才听小龙说,月老爷爷怕了你,改了我们的姻缘呢。" "小绿,我不甘心眼睁睁看著你再次离开,可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留下你,我也是没了法子才那样做的,俗话说鬼也怕恶人,我就不信神仙不是这样。" 苏大哥好聪明,嗯,比聪明还多了些,是狡猾吧? 看到苏大哥气色好了许多,我喜出望外,给他揉搓的手劲也重了些,问道:"觉得舒服些了吗?" 苏大哥不答,他抬手抚住我的手背,牵引著我的手向下移去,邪邪笑道:"再往下一点,我就更舒服了。" "苏大哥!"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我立刻红了脸,怨道:"人家这麽担心你,你却在想那些没正经的事。。。。。。" 苏大哥脸一变,瞪著我郑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想跟你做的事不正经吗?"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怎麽会那麽想,天知道我多麽希望和苏大哥。。。。。。 对了,刚才忘了向尊者要解毒药了。。。。。。 "小傻瓜,又在想什麽?" 腰间一紧,苏大哥抱住我就势一翻,将我压在了身下,开始吻啄我的颈部。 苏大哥,你不是刚醒过来吗?怎麽这麽好兴致? 颈间被吻得酥酥麻麻,我笑著躲避苏大哥的纠缠,喘息道:"我想起尊者曾说我是至毒,不可以跟人类有肌肤之亲。。。。。。" "你认为我现在还能算是人类吗?" 噢,苏大哥现在应该不算了吧,那就没关系了。。。。。。 正在思索著,忽觉身上一凉,外衣已被苏大哥褪了下来,接著内衣扣结也被他拽得四散开来,於是,我毫无掩饰的身躯便完全展现在他面前。 色狼苏大哥,他就这麽性急吗?连解扣子的时间都没有?以前怎麽没发现他这色色的本性? "等等。。。。。。等等。。。。。。"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刑小绿,你还打算让我等到什麽时候?别忘了,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无视我的阻止,苏大哥抚摸著我,将亲吻渐渐向下移去,他把头俯在我胸前,开始吻咬那突出的一点,酥痒悸动随著苏大哥舌尖的挑逗而不断刺激著我的全身,我的身子越来越软,那一处却在他的爱抚下硬如玄铁,呻吟声也不受控制地轻吐而出。 不行了不行了,感觉好舒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苏大哥生吞活剥的。 "我要在上面!" 拼著最後一口气,我大吼一声,吐出自己的心声。 我又不是我那个笨笨的主人,凭什麽要做在下面的那个? 苏大哥的动作随之一滞,他抬起头,沈声问道:"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做在上面的那个。。。。。。" 被苏大哥盯得发怵,我尽量让自己说得有些底气,不过效果似乎不怎麽理想。 "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蛇王碧噬。" "不够!" "我是服侍乘鹿罗汉的玉京使者,我是神仙,怎麽可以被人压在下面。。。。。。" 话音在苏大哥凌厉的眼神下终於完全消失,出於动物的本能,我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苏大哥周身气场不断回旋著冰冷的气息,那种感觉一个字就能形容──怒。 尾声 果不其然,苏大哥在听完我这话後立刻沈声道:"你还敢跟我提神仙?你信不信再说一句,我马上打你屁股!" "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咬你!" 不要以为我好欺负,这是原则问题,决不能妥协! 於是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看到苏大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沈,我也就越来越害怕,不由自主向後缩去。 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怎麽舍得咬苏大哥呢,不过看情形,我可怜的屁股似乎在劫难逃。。。。。。 为了避免被毒打,我小小声申辩道:"再说。。。。。。在云南时,你自己也说过不在乎在下位的。。。。。。" 苏大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敢提那件事!" "我。。。。。。怎麽不。。。。。。敢。。。。。。" 说实在的,我很後悔提出这个话题,把个喜气洋洋的洞房变成了万年冰窖,不喜欢这麽严肃的苏大哥,我张张嘴,想道歉,却听他轻声叹道:"你这条狠心的小蛇。。。。。。" 我哪里有狠心,我只是想捍卫一下自己的尊严嘛。。。。。。 苏大哥俯身搂住我,把头贴在我的胸前缓缓说道:"你这条没良心的小蛇,你要我关心你,疼你,爱你,要我跟你许下三生的约,我都允了你,可当我把一片真心都给你了之後,你却说你想成仙得道,要我不要那麽自私的牵绊住你。。。。。。" 想起自己曾说过的那些无情话语,我觉得很愧疚,可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说的啊。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吗?我一点儿都不怕死,可当我觉得自己终於可以成全你的梦想了,你却又拼了命的来救我,你知不知道生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想要的是你的爱啊。" "呜呜,对不起。。。。。。" 当然明白自己那些话有多伤人心,此刻听苏大哥这麽无可奈何地道来,我鼻子酸酸的,眼泪就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说,你以後还做不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了?" "不做,不做了。。。。。。" "还说不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不说,坚决不说!" "还跟不跟我争上下位的问题?" "不争,以後都不争了。。。。。。" 心情正处於极度低谷,不假思索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待见到苏大哥支起身,一脸满意的笑容後,我才觉察到自己好像被骗了。 "苏大哥,你给我下套。。。。。。" "邢小绿,忘了你以前也给我下过套,我们算是扯平了,记住你说的话,堂堂蛇王碧噬,不可以食言而肥!" "。。。。。。" 看著苏大哥一脸狡黠得意的笑容,我总算明白自己托付终生的这个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老谋深算,不,是老奸巨滑!而我,也因为一时嘴快,而造成了今後永世不得翻身的命运。 好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我们为了彼此连生命都可以放弃,为什麽还要为这种小小的问题争吵不休?再说我比苏大哥大好几千年呢,就勉为其难,让让他吧。 这是我当时乐观的想法,如果一开始知道在下位的第一次有多痛苦的话,我一定不会这麽顺苏大哥的意的,所以在之後的千年岁月里,我一直都後悔自己当日的一念之差,可惜凡事一旦习惯,便无法改变,当我被苏大哥驯化成指东决不往西的乖乖蛇後,我已不记得反攻为何物了。 "疼疼疼。。。。。。" 尽管在进入之前苏大哥已经揉动爱抚我全身各处让我兴奋不已了,可当他开始实际行动时,那种撕裂的痛还是让我本来的热情一下子都降了下来,我疼得眼前一黑,想都不想就一口咬在苏大哥的肩上,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小绿,乖,忍一下,你马上就会很开心了。" 苏大哥来不及理会他的伤口,只是心疼地将我搂在怀里温言安抚,他的手在我的欲望上很技巧地来回捋动,舒爽之极的感觉让我一阵心悸,无形中放松了下来。 苏大哥果然是色狼,正人君子哪会这麽有经验。。。。。。 不过此刻作为俎上鱼肉,我已经没有气力去追究那所谓的色狼问题了。 "嗯,嗯。。。。。。" 我轻声呻吟著…… 欢渝之後的满足是无法言说的,我喘息了一声,软软倒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和苏大哥终於在一起了,而且还是生生世世,天荒地老的相守。。。。。。 "小绿,小绿,你在哪里?" 听到苏大哥惊慌失措的呼唤,我抬了抬眼皮,没搭理他。 "玉京,玉京?" 不理。 "碧噬,碧噬。。。。。。" 不理你。 "小诗,小诗!" 看来苏大哥是口不择言,连那个假名字都叫出来了,不过现在他就是叫祖宗,我也没力气应答。 我动了一下疼痛不已的身子,盘成一团继续补眠。 苏大哥昨晚一定是故意的,做了一次又一次,把人家一直折腾到清晨都不肯放过,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觉了,他却在旁边大呼小叫的,唉,想想还是公子静体贴,主人每次也在下面,可从不曾见他有不舒服的时候,哪像我,不过一夜,就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邢小绿!" 苏大哥终於发现了我身处的位置,他凑到我身旁大叫一声。 其实我哪里也没去,浑身骨架都快被折腾散了,我还能去哪里?此刻我就在苏大哥的枕畔休憩呢,只是我变回了原形,那麽小小的身子,当然不容易被发现。 见我没精打采,苏大哥立刻惊慌起来,他摸著我的头问道:"怎麽不理我?" "。。。。。。" 我抬眼看了看苏大哥,又垂上了眼帘。 得不到回应,苏大哥有些哭笑不得,他开始一下一下抚摸我的身子。 "为什麽变回小蛇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一觉醒来,看到你不在身边,心里有多担心?" 昨晚把人家折腾得半死,现在只是让你担心一下而已,有什麽关系? "是不是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 "那还不变回人形,让我为你揉一下?" 我怀疑地看看苏大哥,老实说,自昨晚开始,我对他说的话就有些不太敢相信了。 见我没回应,苏大哥又柔声道:"我这个大夫只知道人体的穴位,蛇的穴位在哪里我可不知道,你不变回来,我怎麽帮你揉啊?" 说的也是,苏大哥可是天下最好的大夫,让他揉一下总比我现在忍痛得好。 我甩甩尾巴,动了下身子变回人形,於是床上便出现了一位蜷在一起赤身裸体的少年。 苏大哥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无比,他在愣了半响之後,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小绿,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大清早的就赤身裸体在我面前摆出这麽个诱人的姿势,你这条坏坏的小蛇。。。。。。" 我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儿背过气去。 有谁见过穿衣服的蛇,难道让我在变身之前先穿好衣服吗?居然还说我在引诱他,是谁让我变得这麽半死不活的? 气愤之下,我张嘴就咬,谁知还没等我将愤怒付诸於行动,苏大哥已拿过衣服披在我身上,并将我抱进怀里,开始帮我轻轻揉捏。 算了,咬痛苏大哥,最後心痛的还是我,还是让他为我按揉一下作为补偿好了。 苏大哥的按摩确实有一套,本来酸痛的地方在他的掐揉下舒服了很多,那种酸酸软软的感觉让我又开始昏昏欲睡。 我拱在苏大哥怀里,闭眼享受著他的捏揉,嘴上却怨声载道。 "苏大哥,昨晚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恨我上次打你踢你,所以就报复我。。。。。。" "我哪会那麽无聊,不过你当时下手可真是狠,害得我疼了好久。" "都是我不好,你要是不解气,就打回来好了。" 话音刚落,我的鼻尖就被苏大哥轻轻咬了一口。 "我舍得吗?" "嘿嘿。。。。。。" 现在总算明白什麽叫只仙鸳鸯不羡仙了,神仙哪有我们这般快活。 我捡起落在枕边的金环,昨晚我全身都被苏大哥褪得精光,本来放在怀里的金环自然也就落到了被里。 我用金环将苏大哥垂下的长发和自己的一缕头发束在一起,这样就算结发了吧,青丝相绕,就像我们之间的情,缠绕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我在舒服的按摩下又美美睡了一觉,这才真正起床,苏大哥帮我穿戴整齐,连头发也是他帮我束的,对著铜镜,我发现自己的面容已经变了回来,可还是那张脸盘,一眉一目都是长不大的样子,唉,看来就算再过几百年,几千年,我的模样也不会变得像苏大哥那样英美俊秀。 在帮我束发的时候,苏大哥趁机又吃了不少豆腐,所以我的头发是束好又乱,乱了又束,直到最後我真正发怒,他的那些不良举动才算告一段落,只是站在旁边一脸的坏笑。 "小绿,你怎麽可以怪我?谁让你长得这麽可爱?想不吃都不行。" "苏大哥,你以前很正人君子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哈哈,我是正人君子,可不是柳下惠。" "苏大哥,我有些後悔选上你了,现在退货行不行?" "你说呢?我可爱的小妻子。。。。。。" 糟糕,威胁不成功,反而险遭狼吻,忘记苏大哥除了行医之外,还是做帐房的,那算盘打得劈啪响,说起算计人,我怎麽也不是他的对手。 调笑中,我发现外面似有人来张望,不过一闪便离开了,我疑惑地看看苏大哥,他却笑笑说:"可能是慕容担心我们,所以特意派人过来的,小绿,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们,只怕他们到现在还不相信你是小蛇变来的,以为我失心疯呢。" "可是小龙说我们服了仙丹,要完全恢复形体得花几天时间,在这几天里,那些俗世之人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了我的话,苏大哥笑道:"如此甚好,趁机扮鬼去吓唬他们,看看能不能唬住人。" 我随苏大哥来到摘星楼前厅,还未走近,便听公子静在向荧雪询问苏大哥的行踪,主人,小青,柳大哥也在厅里,大家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其实我们此刻正立在大厅门口,见此情景,我向苏大哥道:"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哦。" 苏大哥反握住我的手,笑了笑。 "他们看不看得见无关紧要,只要我们可以看到彼此就好。" 苏大哥什麽时候也学会甜言蜜语了,说得这麽感性,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我玩心突起。 "那我们去逗逗公子静或者柳大哥好不好?一定很好玩。。。。。。" "是谁?!" 随著主人一声厉喝,一枚冰符直击而来,堪堪擦著我们身边射过,我和苏大哥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 "老天,小飞能感觉到我们在这里。。。。。。" "我那个主人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儿,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吓唬他们了吧。" 主人已奔了出来,公子静随在他身边,道:"小飞,外面没人。" 主人不答,眼睛却紧盯住我们所在的方位,半响方道:"小绿?。。。。。。是不是小绿?" 没想到主人真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欢喜地跳了起来,叫道:"主人,我是小绿,我跟苏大哥在一起,你能看到我们吗?" 主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他随即微笑起来,对身後众人说道:"我感觉到小绿的气息,他就在这里,小绿既然在,苏大哥自然没事,看来倒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公子静拍掌笑道:"他们有他们的宿命,何必要我们来担忧?荧雪,不必再差人去寻,等他们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 眼睁睁看著一帮子人散开,再没人问起我们,我很同情地看看身边的苏大哥。 "好像没人在乎你呢。" "我也这麽认为,亏我整日里为摘星楼卖命,没想到我失了踪,他们竟然不闻不问,太过分了。。。。。。" 看到苏大哥一脸愤愤不平,我忽然大笑起来。 以苏大哥的个性,无法现身的这几日一定会把摘星楼弄得鸡飞狗跳吧,哈哈,又有好戏看了。 "小绿,你真的不跟苏大哥一起去江南吗?" 在去法华寺的大道上,主人一边策马缓行,一边向我问道。 我嘟起嘴道:"不去!" "真不去?"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因为昨晚我都发誓说决不跟苏大哥一起下江南了,大丈夫自然要说到做到! 我和苏大哥成亲之後,又花了三天时间恢复了形体,苏大哥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大家,幸而摘星楼的人个个都是异类,没人为此大惊小怪,他们立刻就接受了我,对我好得不得了。 我平时除了和主人,小青他们玩耍外,就是陪苏大哥到处游历经商,苏大哥说要带我游遍天下,吃尽美食,我当然坚决赞同。 这次我们是去江南苏州祭拜苏大哥爹娘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可却因昨晚的一场争吵而泡汤。 争吵的原因很简单,昨晚我趁苏大哥不在贪杯多喝了些酒,结果被他回来一顿数落,我借著酒劲儿脾气上来了,脱口说出不随他出游的话,还将他喜欢的一个古董花瓶打烂了。 这件事归根结底错在我,可我也是失手才打碎那个古董花瓶的,所以就寝前我想跟苏大哥道歉,谁知他理都没理我,蒙头就睡,害得我不仅没有温暖怀抱靠,就连想道歉都找不到机会。 更可气的是今早一觉醒来,苏大哥已经离开了,摘星楼前马车早已备好,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见苏大哥根本没有携我同行的意思,所以在小青约我去法华寺进香时,我立刻便应了下来。 不带我去我就不去,江南有什麽好?我才不希罕呢。 可是。。。。。。 为什麽都不来找我? 我的要求也不多了,不就是先跟我说句话嘛,让我也好有个台阶来道歉,先开口说话有那麽难吗? 我都借著身子不舒服,把马骑得很慢很慢了,可为什麽苏大哥还不来找我? 闷闷不乐地骑著马,却听主人向荧雪问道:"荧雪,江南眠凤阁那个头牌叫什麽来著,听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有名的才女,好像苏大哥对她很是仰慕,每次去江南都一定去捧她的场,就不知那位姑娘有没有从良之心?" 听了这话,我撇撇嘴,只做不闻。 苏大哥,如果你敢趁我不在给我爬墙,我一定咬死你! "那位姑娘素来眼高於顶,不过咱们苏大哥可是人中龙凤,便是郡主也匹配得起,更何况一个风尘女子。"荧雪一旁笑道。 喂,你们给我有点儿节制好不好?我这个正牌夫人还活著呢,居然当著我的面给苏大哥张罗找小老婆! "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上次我无意中听他跟昕风说很想有个孩子来继承他的衣钵,苏大哥一身的好医术,如果後继无人,实在太可惜了。" 小青也在旁边凑热闹的加了一句。 什麽?想要孩子?那我生好了。。。。。。 嗯,好像不行,我是男的,生孩子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了。 "那正合适,不如让苏大哥把那位姑娘娶过来,只是为了留子才娶妻的,相信小绿不会说什麽,对不对,小绿?" 主人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我身上,看到每个人都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著我,我便气往上撞。 娶妻留子?这种话亏你们能说得出来,怎麽不见你们给公子静和柳大哥找小老婆,却只在这里消遣我。 苏大哥他要敢娶妻过门,我就一把火烧了摘星楼,今生再不见他。 不过。。。。。。 防患於未然才最重要,苏大哥一对桃花眼,就算他不去勾引别人,也会有人来勾引他的,我可是正牌夫人,没道理只会在这里干生气嘛。 "那个。。。。。。我好像忘了带钱袋,你们先走,我取了钱袋再来找你们。" 好不容易找了个比较信得过的借口,可主人接下来的话气得我差点儿掉下马去。 "只不过是香火钱,我帮你垫上就好了,都出来这麽远了,何必再回去?" "我怎麽好意思用主人的钱?。。。。。。" "这有什麽,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等回头再还我。" "哦。。。。。。我突然想起还有其它东西也忘记拿了,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不敢再等主人的回答,我一说完,立刻就拨马回奔,归心似箭,我对他们的笑声只做不闻。 不多时,我便奔回了摘星楼,但却失望地发现,那几辆本来停在府前的马车早已不见,我心神一慌,连忙跳下马来。 看情形苏大哥是离开了,他根本不给我道歉的机会,原来小青他们说的是真的,苏大哥对那个江南名妓早就心生爱意,巴不得我不跟著,我再好也是个男人,不能为他留後。。。。。。 要去追苏大哥吗?还是回去追主人他们? 把苏大哥让给别人我怎麽都不甘心,他是我拚了命才留在人间的,凭什麽过河拆桥,还不到几个月就厌倦了我,去找别人? 可是,追上他求他收心吗?那种乞求别人的事我才不屑於做! 去?不去? 追?不追? 艰难的抉择让我重重叹了口气。 "想好了没有?到底追还是不追?" 戏谑的话声从背後响起,我想都不想就立时答道:"我才不要去!我堂堂碧噬,怎麽可以做那麽没面子的事?!" 咦?苏大哥? 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发话的人是谁,我惊喜地回过头,果然看到苏大哥的笑颜。 糟糕,我又口不择言说重话了,怕苏大哥再生气,我忙伸手扯住他的衣襟,期期艾艾地解释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了,我只是不知道你往哪个方向走的嘛,我是路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才在这里等你啊,你是蛇王,当然不能做没面子的事,所以就让我这个凡人来做吧,可爱的蛇王大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你去江南一游?" 抬头对上苏大哥一对含笑的双眸,本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我咬了咬下唇道:"嗯。。。。。。看你这麽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好了。。。。。。哎呀。。。。。。" 身子腾空而起,被苏大哥拦腰抱住,我忙道:"你做什麽?" "抱你去马车啊,装行李的马车已经出发了,我们那辆停在後门那边,这一早上为了给你准备各式果酒,我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哦,原来苏大哥大清早离开不是想撇开我。 "对不起。。。。。。" 我把头凑在他怀里很小声地说:"昨晚我不该发脾气,更不该摔东西,以後我都会乖一些的。。。。。。对了,回头我买个相同的花瓶向你赔罪好不好?。。。。。。" "咦,知道反省了,有进步啊。可惜那个花瓶没有相同的留存於世,不过你若想赔罪,这一路倒是有的是机会。" 苏大哥似乎对我昨晚的失态并不以为意,他随口说了一句,便抱著我向後门走去。 呵呵,还是苏大哥的怀抱温暖啊,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我羞怯地看看四周,忙凑到苏大哥耳边悄声道:"放我下来啦,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那有什麽?任谁看到,都以为我抱的是自家孩子,你看,哪里有人看你?" "。。。。。。" 我抬头看看周围,果然道路两旁行人穿梭,却根本没人注意我们。 不是吧?难道我站在苏大哥面前,就只是像他的孩子? 想到小青说的他和那个江南名妓郎有情妾有意的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咬,我咬! 我张嘴在苏大哥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又加上一口,怒道:"你如果敢背著我和那个什麽名妓勾勾搭搭,郎情妾意的,我就也去爬墙,给你戴一定大大的绿帽子。。。。。。哎哟。。。。。。" 话还没说完,我就又一次腾空而起,被苏大哥摔进了马车里,跟著屁股上一疼,被他重重打了一巴掌。 "你这条小笨蛇,又从哪里听的谣言,再敢给我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抽你鞭子。" 苏大哥说完话,也坐上了马车,并吩咐车夫上路。 苏大哥当然不会真用力打我,而且看上去他似乎也没有爬墙的迹象。 我揉揉屁股,凑到苏大哥身边,向他讨好地笑笑。 "可我听主人他们说你很仰慕江南眠凤阁的头牌,而且那位姑娘似乎对你也有些意思,他们说你希望有个孩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想纳小。。。。。。" 苏大哥瞥了我一眼,淡淡问道:"那你同意吗?" "当然不!就算你想要小孩,要生也是我生,哪轮得到别人?" "那还说什麽?" "。。。。。。" 见我无言以对,苏大哥哈哈大笑著将我拖进他的怀里,叹道:"你这条又笨又别扭的小蛇啊,醋坛子都让你打翻了一地。江南眠凤阁,那是什麽地方?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哪有钱去那种一掷千金之地,我只跟慕容因为生意的关系去过一次,根本没注意里面姑娘的模样,再说,人家钓金龟也只会钓慕容,哪里看得上我?" 哦,苏大哥这话说得有些不尽不实啊,虽说他是账房先生,不过我想苏大哥该是天下最有钱的账房先生吧。 我眨眨眼。 "我是不是又被主人他们骗了?" "是啊,酒喝的太多会变笨的。" 没注意苏大哥只是随口敷衍,我气道:"好讨厌,他们每次都骗我!" "因为你可爱嘛,不逗你逗谁?" 苏大哥把我放在怀里,开始玩弄我衣衫前襟那一颗颗明珠扣子。 "苏大哥,不如我们把眠凤阁的头牌买回来送给公子静或者柳大哥吧?看主人他们以後还敢不敢再欺负我!" "小笨蛋,你想闹家变吗?哪用那麽麻烦,等从江南回来,我替你出气。" "那就不给他们管帐好了,看他们还有没有闲情逸致去说人是非。。。。。。哎哟。。。。。。" 前胸一凉,我这才发现扣子已被解了大半,苏大哥的手轻巧地探进去,开始了他的爱抚行动,我吓得忙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不可以,这是在车上,会被人听到。。。。。。" "放心,很快就出城了,小绿,忘了刚才你说要赔罪的吗?" 苏大哥完全无视我的反抗,他的手指灵动而煽情地搓揉著我的肌肤,而且动作越来越向下移。 一阵酥麻立刻传向全身,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可车板硬硬的,不舒服。。。。。。" "怎麽会?我昨天特意让人多加了几层垫子,昨晚照顾你,都没做。。。。。。" "。。。。。。" 这才明白苏大哥昨晚没碰我的原因,因为每次欢情後,我决不会在午前起床。 苏大哥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还让人多加垫子,难不成他是打算把我从京城一路吃到江南? 我不要这样赔罪啦。。。。。。 "到了苏州,不许见你那个表妹!" 被苏大哥吻得气喘吁吁,我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一想起苏雁儿,我就对那位姑娘的执著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跟苏大哥都已成亲了,那边居然还不死心,三天两头的递信来,这次要是她看到苏大哥返乡,不纠缠才怪呢。 "知道,小笨蛇又在吃干醋。" "还有,待会儿完事後,我要在你怀里睡觉!" 我盘算好了,苏大哥有计策,我有对策,这一路,我会一直以蛇的样子跟随他,嘿嘿,他再好色,也不能对著条蛇那个那个吧。 即使可以随意幻化人形,我平时还是喜欢变成小蛇窝在苏大哥怀里大睡,所以苏大哥不疑有它,他随口道:"好啊,随你睡多久。" 搞定! "还有,到了江南,你要买所有好吃的小吃给我哦。" "没问题。" "还有,祭拜完爹娘之後就马上返京,不许停留。" "听你的。" "还有。。。。。。" "刑小绿,在这个时候你能用点儿心吗?!" "呵?点心?在哪里?" 听了我的问话,苏大哥的脸青了一半。 看来我在挑战苏大哥的忍耐力了,我连忙乖巧地闭上了嘴,不过苏大哥可没打算就此放过我,他将我轻轻按在铺上,然後便俯下身,热情地吻咬住我的双唇,於是我在他的爱抚和包容中很快便融化了下来。 "小绿,生生世世,我都只要你一人。。。。。。" 听著苏大哥在耳边的轻声细语,我眼里有些发热,连忙合上了眼帘。 苏大哥,我也一样! 小小马车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细碎的嘤咛声间或著夹杂在辚辚车声中,细微而不可闻。 江南之旅才刚刚开始呢。 小绿的故事就此结束了,自我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