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前夫》 第一章 「早啊!」梁海儿轻快的走进贝尼制鞋公司,扬起微笑和守卫打招呼。 守卫诧异的看着她。「梁小姐怎么这么早?还没八点呢。」 这位年轻小姐拥有一双吸引人的闪亮黑眸,看见人总是笑容满面,是个漂亮又好相处的人,让他想介绍自己有为的律师弟弟给她。 可惜,总是话才开了头,就被她有意无意的闪避,久了他也明白,这事难成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梁海儿回以精神饱满的粲笑。 事实上,她整夜都没睡,只因一个以度假风为鞋款主题的构思在她脑中成形,想着主色是鲜黄色,想象它们上架的模样、被穿在脚上的模样……噢!只要想到这些,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画下来、兴奋得睡不着。 她对鞋子的热爱,多年来一直没变过,打从富婆表姑妈在她满十八岁时,送了一双名牌高跟鞋给她当生日礼物之后,她就深深爱上了女鞋的优美。 若问她鞋子有何魅力?哈,从菲律宾前总统夫人伊美黛拥有三千双名牌鞋来看,就知道鞋子对女人有多重要了。 而女人对鞋子的渴求有多强烈,她的工作就有多重要! 身为女鞋设计师,她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设计的鞋子,被知名好莱坞女星穿着走过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星光大道,另外,得到国际性设计大奖也是她的另一目标。 当然,她也渴望能自创品牌,虽然目前距离梦想成真还很远,不过她会努力朝着梦想努力,再说,目前无家累的她无疑最适合为工作打拚。 当海儿精神抖擞的走到电梯口时,一道眼熟的身影映入眼中,她飞扬的思绪猛地被打断,心口狠狠一震。 不会吧?是金秘书 她震惊的看着对方—— 招牌铁灰色西装,西装口袋很老派的露出一小截深蓝色手帕,戴着金边细框眼镜,一派精明干练的样子——他是金秘书没错。 「梁小姐?这不是梁小姐吗?」金在柱也看到她了,大大的方脸随即露出一记笑容。「好久不见了,梁小姐可好?别来无恙吗?」 瞬间,海儿感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地说:「噢,我、我很好……」 要命,这是重点吗?她好不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是那个人…… 她看着金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金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台湾的?」 刚刚的轻快心绪全飞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只不过看到他的秘书而已,有必要紧张到喉咙干涸吗? 「金秘书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也在这里。」 一道醇厚尔雅的男性嗓音传入海儿耳里,声音很低沉、很缓慢、很男性而有震撼力,教她浑身一震,颈上汗毛竖立。 她迟疑了一下才转身,没意外的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虽然早猜到了,还是倒抽了口气。 真的是他——具世炫,她的前夫。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而后不自觉的往上移,掠过他古铜色的肌肤、隆起的咽喉,看到他纯男性的刚毅下巴,然后是性感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最后是密浓的长睫、湛黑的双眸和英挺的剑眉。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明显的摇晃了一下,不知道是真的站不住,还是感觉有影子在她眼前晃动,总之就是很不真实。 「原来妳在这里上班。」具世炫不疾不徐的看着她,唇畔勾勒起一记微笑。 彷佛没听见似的,她仍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完全没变,身材结实、黑发有型,合身西装让他修长的身材展露无遗,浑身散发着吸引女人的雄性气息。 两人曾有过的夫妻关系教她心绪隐隐浮动,过往的回忆像跑马灯一样,自顾在她脑海中闪过,有那么一瞬间,害她微微分了神。 搞什么?这男人还是如此简单的便撩拨她的心神,这样不对吧? 「怎么,忘了我了吗?」他幽默的笑笑。「妳的无良前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记吧?」 「当然没忘。」海儿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虽然分手的当下并不愉快,但至少在离婚时,他并没有亏待她,答应要给她一笔赡养费,是她死都不肯拿,想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不过,那都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一个两年不见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看看他,惯常的西装毕挺、嘴角扬着微笑,彷佛他向来就是在这里,就是天天以这种悠闲姿态在这里等电梯,跟她遇到也是应该的——他现在营造的就是这样的情境。 可是明明不是啊,一个应该在韩国的人、已经在她生命里消声匿迹两年的人,怎么可以出现的这么理所当然?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实在不得不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贝尼制鞋的声誉很好,妳选对公司了。」具世炫闲话家常般的导引话题。 海儿看着他迷人的笑容,努力把作梦般的感觉排开,带着戒备神情问:「你怎么会来台湾,汉江制鞋跟我们公司有往来吗?」 「妳好像还不知道。」具世炫的笑意从容,像是没感觉到她的敌意。「我把贝尼制鞋买下来了,会在台湾停留一段时间。」 「你买下了贝尼制鞋」她震惊不已。「什么时候的事?」 不可能,公司的同事都不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今天就会宣布这项消息。」具世炫伸出大手,朝她微微一笑。「妳是贝尼的设计师,以后我们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了,合作愉快。」 海儿瞪着他的手,实在无法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跟他握手。 他可知道当年她是带着什么样的伤痕离开首尔、离开他? 抄袭、不孕,这两个理由像铁链般将她的心脏紧紧缠绕住,一度令她无法呼吸。 如今,她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他却乍然出现要与她握手言和?难道他忘了当时没有选择站在她这边吗?忘了他的态度让她心寒、忘了当时她有多孤立无援吗? 想到这里,她的胃似纠结成一团,却仍不肯示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台湾,又为什么要买下贝尼制鞋?」 她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认定了他一定有目的,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这不会是凑巧。 对照她的激动,他彷佛是一池平静无波的湖,只玩味地看着她。 「妳想听什么呢?妳希望我是因为妳而买下贝尼制鞋,还是不希望我为妳而买下贝尼制鞋,如果不是,妳会失望吗?」 「我不会失望。」她握紧了拳头。「我希望永远不要再看到你!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她还没忘记他对她造成的伤害,还没忘记! 「现在又有了。」具世炫淡淡漾出笑痕。「我说过了,现在我是妳的老板,而妳是我的设计师,这就是我们的新关系。」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在这里?」她的双眸燃着怒火,自制力终于瓦解了。 是谁要求在离婚协议上注明两人自离婚后必须形同陌路的?是他!而今为什么破坏协议,贸然出现在她眼前? 不相信,她就是没办法相信仅仅是巧合。 「我现在知道了。」他轻声细语地说,像在欣赏她的动怒。 「具、世、炫!」他就不能干脆一点吗?到底他是有备而来,还是巧合?如果是前者,那么她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再也不要轻易的被人耍得团团转。 「妳都连名带姓叫妳的老板吗?」他闲适地问,毫不在意她正在气头上。 海儿很想发作,可是有人来了。 「梁小姐,今天很早哦。」是人事部的职员吴晓莉。 她只好硬生生压下怒火。 「是啊。」她回答了吴晓莉,但全副心思仍在具世炫身上。他的出现完全打乱她的心,事实证明,她还是如此容易被他影响。 「今天放晴了耶,我还在想早上来不及晾、暂放在阳台的湿衣服怎么办呢。」吴晓莉不着边际的聊着。 「嗯。」她感觉得到具世炫在看她,唇畔还带了抹微笑,杀她个措手不及之后,他倒是惬意得很哪。 「虽然有烘干机,可是毕竟有些衣服是不能烘的……」吴晓莉还在说。 电梯门开了,具世炫淡淡一笑,先行进入电梯里,金秘书跟上去,吴晓莉也进去了。 「妳不进来吗?」吴晓莉在电梯里问。 海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忘了还没买早餐,不必等我了,你们上去吧。」 「好,回头见。」吴晓莉说道,按了关门键。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具世炫一直用他那双独特的黑眸盯着她,盯得她心跳频频加速,不得不咬住下唇藉以抑制纷乱的思绪。 电梯门终于关上了,她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虚脱。 他说买下了贝尼制鞋,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该死!他究竟来做什么啊? 一进办公室,海儿马上为自己泡了杯超浓咖啡,脑中依然挥之不去具世炫的身影,她脑袋里的灵感都跑光了,现在什么也画不出来。 他们协议离婚后便不再出现在对方面前,她做到了,而他呢?为什么没做到?他可以轻易做到的,不是吗? 为什么他的态度让她感觉是冲着她来的? 满腹疑问,好不容易等到九点,设计室的同事陆续上班,她终于可以问问别人了。「lisa,妳知道我们公司被汉江制鞋买下了吗?」 「真的吗?」lisa瞪大眼睛,吓到似的,又转身问了别人。「ivy,妳知道公司被汉江制鞋买下了吗?」 ivy高扬起秀眉。「怎么可能?」 唯一的男设计师艾伦也接口,「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会没人说?误传吧。」 听到大家都不知道也都不相信,海儿这才放心了,既然没有半个人知道,那就是那个人在开玩笑,她大可不放在心上。 谁知道,当十点的主管会议结束之后,设计总监蓝倩带回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公司已经被首尔的汉江制鞋买下来,从现在开始,老板换人了,有些制度会做微幅修改,其余的大致不会有改变,清楚了吗?」 海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放下不到一小时的心又提到了半空中,脑中一片紊乱。 他真的把贝尼制鞋买下来,真的变成她的老板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靠她这么近?这让她很不安。 「我们公司真的易主了啊?」 顿时,办公室里哗然一片,讨论声沸沸扬扬,大家纷纷揣测老板把公司卖掉的原因,只有海儿心神不宁的在位子上呆坐着。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满不在乎,就算伤透她心的前夫变成她的老板也毫不在乎,但事实是,她做不到,她完全做不到。 桌上的分机响起,她接起电话。「这里是设计室,我是梁海儿。」 话筒彼方传来清雅声调。「这里是总裁秘书室,麻烦梁小姐尽快到总裁室,具总裁要见您。」 海儿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心跳怦怦作响。 新老板要见她,她能不去吗? 「知道了,我马上上去。」 她花了十几分钟整理思绪,把冷掉的咖啡喝完,这才起身离开位子。 几分钟后,她已经站在总裁室前叩门。 「进来。」 那当然是具世炫的声音,如常的低沉、迷人,海儿做个深呼吸平稳情绪,推门进去。 具世炫坐在白色的椭圆办公桌后方,因为贝尼的原任总裁也很年轻,偏好时尚大方的设计,因此总裁室非常宽敞明亮,以简洁的线条搭上黑白两色,这样的办公室反倒更适合具世炫。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她努力让自己在他面前是个职员,而不是前妻。 具世炫露出一个笑容,走出办公桌。「我刚刚看过设计组的数据,六名设计师之中,妳的设计最符合人体工学又贴近潮流,也考虑到成本效益跟物料特性,因此每季都卖到缺货。」 「如果这是赞美,谢谢您。」她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但不能理解他提起这个的用意。 他走到了她面前,嘴角扬起一记微笑。「所以,我想把公司下一季的主设计方向交给妳决定,其它设计师就当妳的助手。」话落,好整以暇等待她的反应。 「什么?」她讶异的看着他,这太离谱了吧?设计室里不乏老经验的前辈,怎么可以让他们当她助手。 她姑且就当他不知道其中轻重,很平静地说:「很抱歉,恐怕您不能这么做,其它设计师都很资深,他们不能当我的助手,这不公平,他们可能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笑了笑,具世炫不以为意。「如果有任何人不能接受这种安排,我很欢迎他另谋高就,我不会留人。」 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像是故意逼其它人辞职似的,更重要的是,她很可能会是这场战争的炮灰,难道他是故意的? 两簇火苗在眼中跳动,她努力压抑下来。「具总裁,可能您还不了解贝尼的状况,总设计师向来由设计室的总监担任。」 他狡猾的笑了笑。「我是老板,我知道什么作法适合我的公司,妳有才华,我认为委以重任是最好的选择。」 「我懂了,你是在逼我辞职吧?」仰起头,她深吸一口气。「你没必要做这么离谱的安排,我递辞呈就是。」 他闪电变成了她的老板,这点已经令她待不下去了,既然他现在又刻意为难,她不如潇洒的离开。 「恐怕妳连辞职都不能。」他保持微笑。「妳和贝尼制鞋签了五年长约,还有三年合约要履行。」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没错,她是签了长约,可当时她怎么想得到老板会换人?毁约的话,她记得毁约金是一千万,怎么想都觉得为他离职而付出这笔钱,实在很不值。 不过,既然他都把合约搬出来了,他是没有逼她辞职的意思吗?如果没有,让她担任总设计师又是所为何来? 「为什么要我担任总设计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螓首微抬,她自嘲的说:「现在汉江制鞋跟贝尼制鞋已经是一家亲了,你该把总设计师的任务交给明彩恩,她才值得你信任。」 当年还在汉江制鞋工作,她和明彩恩交出一模一样的设计稿而遭非议时,他竟然没有无条件的相信她,反而要调查事实,令她非常受伤。 她是他的老婆,是深爱他的女人,是他的枕边人,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吗?难道他连她的为人也不清楚吗? 当他宣布要调查抄袭事件时,她看到明彩恩脸上得意的笑容,彷佛在嘲弄她这个妻子是多么失败,竟得不到丈夫的信任。 那件事,同时也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线,叫她怎能不耿耿于怀?而现在突然他又信任起她的才华,她又怎能不小心翼翼看待? 「都过了那么久,妳还在气那件事?」他淡然一笑。「我是公司的社长,还要向会长负责,虽然会长是我爸爸、妳的公公,但以我的立场,只能那么做。」 「当然,你当然只能秉公处理,就算我是你的老婆也一样,没有情面可讲,但是,你以为我是气这个吗?」 她的心脏紧紧一缩,双眸瞬也不瞬的瞪视着他。 「让我伤心失望的是,你可以私下安慰我,可以私下告诉我你相信我,但你没有,你摆出冷冷的姿态,彷佛在告诉我,在确定我的清白之前,你不会相信我!」 眨眨眼,她痛恨愚蠢的泪水再次模糊她的视线,说好忘记,但每每提到就哽咽,让她好气自己。 离婚前,她从未说这些话,当时她已经自暴自弃了,既然他没有选择相信她,那说什么也没用。 内心深处对他这个丈夫的控诉,原本打算永远埋葬在心底,只要他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可以藏得好好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出现?又为什么偏偏买下了她任职的公司,变成她的老板来招惹她?为什么? 「别哭了。」他轻轻拥她入怀,叹息一声,他知道她有多不好过,离婚回到台湾之后,几乎足不出户,整整过了两个月才振作起来,这些他全都知道。 但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没有哭。」她哽咽的说,泪水沾湿了他的西装。 「好,妳没有。」他轻顺着她的背,这感觉是如此美妙,他总算得以重温旧梦了。 海儿偎在他怀里几分钟之后,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泪眼婆娑的靠在他怀里,她是不是疯了? 立即推开他,她飞快拭去脸颊的泪水。「很抱歉,我失态了。」 虽然感到怀里一阵空虚,但他打趣地回道:「没关系,我倒希望妳可以常常在我面前失态,这样我才有艳福可享。」 这句话果然成功止住了她的伤心情绪,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避开他饶富兴味的视线。「不会再有下次了。」 被自己的情绪这么一闹,她顿时没了争辩的心情,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 如海儿所想,她被新老板直接任命为新一季鞋款的总设计师的消息传开之后,她变成设计室的公敌。 熬了两天冷言冷语,她可以忍,但因此让她合作企划的部分受挫,且下达的指令被拖延,造成工作进度落后,她实在不能再视而不见。 既然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招没用,那么她就得把骨气摆一边,还是得去找让她置身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 只有他能解救她的困境,只要他收回成命,一切就迎刃而解。 她在总裁室的沙发坐着,具世炫指示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并挨着她身旁坐下,自在的拿起咖啡,啜了一口。 「真高兴妳主动来找我,喝咖啡吧,味道很香醇。」 她没有动咖啡杯,只觉得他贴太近了,这令她心跳加快。「总裁,我现在没心情喝咖啡,我是来请你收回成命的。」 「妳是指总设计师的事?」他微微一笑,用耐人寻味的眼光看着她。 他的眼光令她心跳更快,顿时有冲出办公室的冲动,连忙一古脑的把话说完,希望缩减相处的时间。 「你让我变成了办公室公敌,大家对这项任命都很不满,这样我根本没办法跟大家一起做事,请你收回成命吧,一样让总监来担任总设计师的工作,我会尽我所能为下一季设计出最好的鞋子,拜托你!」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忽然爽快地说:「好吧,我就听妳的。」 就在海儿松口气时,他又笑笑说道:「不过有个条件。」 蹙起了眉心,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虽然还是不知道他前几天要她当总设计师的用意,但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势必没那么简单。 他是具世炫啊,她怎么忘了呢? 「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语气十分无奈,只要不太离谱,她会接受。 慵懒的斜靠着沙发,具世炫笑看着她。「晚上有个聚会要携伴参加,我没有现成的女伴,希望妳陪我去。」 「聚会?」她存疑的看着他。「什么样的聚会?」 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般的酒会。」 她衡量起得失,如果真的只是一般的商业酒会……这个交易倒是可行。 好吧,决定了,陪他参加聚会只是小事一桩,变成办公室公敌、失去同事间长久培养的深厚情谊,才是最大损失。 他是汉江制鞋的社长,也是下一任的会长,所以不可能一直待在台湾,早晚会回首尔。 而她想继续在贝尼工作,这是个令她舒服的环境,还可以发挥所长,做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点了点头,她应允,「好吧,我陪你去。」 他依然保持微笑。「还有一个条件。」 闻言,她蹙起了眉心。「你刚刚明明说『有个』条件,你没说有两个。」 他爽朗的大笑。「后面这个是我刚刚忽然想要的。」 「想要?」她不懂。 「我知道妳不懂,让我告诉妳,就是这个……」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了,整个人蓦然抵住她的上身,温润薄唇冷不防封住她的唇瓣,强而有力的手紧箍住她想挥舞的双手。 他轻吮着她的唇舌,舌尖占有地探进她的口中,存心要搅得她芳心大乱。 海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是非常气愤的推开,而是被他的吻给迷惑了? 应该踢他一脚,因为她的脚是自由的,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她可以咬他的嘴唇,但她也没有那么做。 她做了什么呢?就任由他身上的气息沁入她的心脾,任由他的热情在她口中回荡跳跃,任由自己不知不觉的靠向他,感受他双唇的甜蜜和舌尖的热情。 他赢了,让她的情感胜过理智,当他放开她的唇时,她已经虚弱得无法立即站起来。 看着他,她的呼吸急促、心跳飞快,脑中紊乱的想着他为什么要吻她? 「海儿……」他深深的瞅着她,轻抚着嫣红如酒醉的脸颊,还有她那湿润的、红艳艳的嘴唇,动作温柔。「我们重新开始。」 听他用低哑嗓音诉情,她那颗还在怦怦乱跳的心脏跳得更凶了,整个人好似发起热来。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吗?等他开口跟她复合? 不,她才没有在等待,她已经对他死心了,绝不会轻易忘记决裂时的痛,以及这两年来他的不闻不问。 没错,她只是一时被激情冲昏头而已。 「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沙哑地说,并压抑住内心的渴望。 松了手,他唇边又缓缓浮现笑意。「妳果然很了解我,知道我在开玩笑。」如他所料,这件事急不得。 就算现在飙出三字经也不过份吧?该死的具世炫!海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脸部的平静表情。 「当然了解,毕竟我是你的下堂妻啊,会上当就说不过去了,对吧?」她略感空虚的站起来。「晚上几点?哪里见?」 嘴角轻扬,漾出他擅长的迷人微笑。「秘书会通知妳。」 第二章 夜幕低垂,晚风拂面。具世炫把车交给饭店的泊车人员,另一边的海儿已经自己下车了,他莞尔一笑,本来想替她开车门,偏偏这小女人的动作还是那么快。 他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挽在手臂里。 「干么?」她的直觉反应是想抽回手。 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微微一笑。「乖乖的,不要挣扎,妳是我的女伴,挽着妳是基本礼貌吧?」 「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聚会?」这个问题她已问了几次,他都轻轻带过,但他越是这样,她越不安,像是要踏进什么陷阱。 「只是个小聚会。」他淡淡一笑,挽着她走进饭店大厅。 海儿满肚子问号的跟着他走,下了大厅的古典旋转楼梯,地下一楼是饭店的俱乐部,小舞台上有组乐队在演奏情歌。「具世炫,这里!」 有几个男人在圆桌边对他们招手,海儿看过去― 老天!那不是他的朋友吗?那几个是他在台湾的好朋友,大学时因两校的社团交流而认识,一直有往来,还到首尔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我不能过去……」海儿拉住他,小脸皱成一团。 如果是商业上的应酬,她还可以充当花瓶女伴,但他那几个朋友她都认识,而她离婚了还跟前夫挽着不是很尴尬,叫她怎么面对他们?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妳只要假装还是我老婆就可以了。」他若无其事的在她耳边低语。 还不知道?他没说?算了,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就算他们不知道也没有比较好。 海儿拚命拖住脚步。「这样也不可以,我不要演你老婆,我不要!」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乱阵脚的她。「他们已经看见妳了,难道妳要临阵脱逃?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老婆一看见他们就跑?」 「我不管!」她眼里冒着要杀人的怒火,用力甩开他的手。「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去解释,我要走了。」 从善如流的松手。「好吧,既然妳这么坚持,我也不能押着妳,不过这么一来,条件不成立,妳还是下一季的总设计师。」 他的话令她无法转身就走,只能气不过的瞪着他。「今天的场面是你故意安排的是吗?你想换个方式整我?」 他摊摊手。「他们知道我到台北来了,想见我跟我老婆,我能说不要吗?」 意思是,他是故意的就是了!不然他可以直接说老婆没来不就得了。 脑中转过一大堆骂人的话,但她还是忍下了。「好,你一赢了,我去就是,不过请你听好,你的言行举止要是太过份,我不会乖乖待着,会马上站起来离开,让你自己去解释。」 他笑了,一点也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亲昵地凑过去吻她脸颊一下。「这才像妳。」 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个火爆时可以很火爆,甜蜜时可以很小女人,热情时也可以很热情的女人。―当她专注工作时的模样很吸引人,眼里只有设计图,金山银山钻石山摆在面前也不会看一眼,但如果他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笔,拉起她给一记深吻,她就会沉醉在他怀里,任由他抱她上床,充分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他知道她有多爱他,他这个老公是她的天地、她的中心,远嫁首尔都是为了他,所以,尽管分开两年、尽管分开的理由很不愉快,他还是有自信!她放不开他的,即使她心里还不愿意承认。 「你安份一点,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了。」海儿退开一步,对他的亲密举动感到不自在的同时,又有着心跳加快的反应,她快被他搞疯了。 「今天没办法答应妳,谁叫我们今天是夫妻呢?」他对她眨眨眼,在她的白眼中,笑容满面地重新挽回她的手,走向他的友人。 几个大男人见了面,先来个男人间的碰拳,然后才坐下来。 「好家伙,看起来怎么比我们还年轻啊?」江大右奇也怪哉的看着具世炫。 「你们韩国现在连男人也吹起整型风了吗?」 「我具世炫需要整型吗?那是你们的专利好吗?」他一个个的看过去,促狭地说:「看看你们,怎么搞的?一个个未老先衰就算了,还充满了商人的铜臭味,现在我不得不叫你们一声哥了。」 吴国圣得意扬扬的接口,「我老婆就爱我这满身铜臭味啊,这样她才可以天天lv、gi的买个不停,你们说对不对啊?」 叶士华猛点头。「对对对,我老婆也差不多,她才不管我脾酒肚有多大哩,只要我不查她的信用卡账单,她就偷笑了。」 洪宇平接道:「我老婆不喜欢lv、gi,她说那些太俗气了,她喜欢chanel和burberry 。」 「哈哈哈哈哈,你老婆还真不俗气啊……」 男人们聊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断过。 海儿百无聊赖的喝着果汁、陪笑着,但心里直嘀咕,这些家伙,嘴巴还是一样那么贱。 他们都不带老婆来,却在这里讲老婆坏话,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来,她这个人妻的立场很尴尬耶。 如果她也跟他们一起笑,好像助纣为虐,如果不笑又会破坏气氛,总之,这些男人都是猪头,一点也不会为别人着想。 「对了,弟妹,妳还记得你们欠我们一次交杯酒吧?」 「啊?」谁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了?她找寻着讲话的人!是洪宇平,她看着他有些不解。「你说什么?」 「交杯酒啊!」洪宇平说:「你们婚宴那天,妳不是说有机会再还我们交杯酒?现在机会来了,还吧!」 她愣住了。 交杯酒?交杯酒是吧? 她记得婚礼那天,具世炫已经喝很多了,他们几个和她的朋友还起哄要他们循中国古礼喝交杯酒,她只好叫他们先记着,有机会再还,但现在…… 「我不记得了。」她来个装傻,她才不要履行承诺,又不是笨蛋,才不要让他们恶搞。 「怎么可能不记得嘛!」黄骏飞快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影片。「咯,我都录起来了,到现在还没删呢!有录像为证,赖不掉了厚。」 海儿看着凑到眼前的屏幕,是她结婚那天,已经换下白纱了,身上是传统韩服,真的好美,充满了古典味道,耳上戴的粉钻耳环是她老公送的,切工完美、独一无二、价值百万……不过,现在不是追忆过去美好的时候,眼前有个洞叫她跳,她才不要跳哩。 她用眼神对具世炫发出求救讯号,他再不出面缓颊,他们这对离婚夫妻就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喝见鬼的交杯酒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自己知道,实在太尴尬了。 「红酒可以吧?」具世炫咧嘴一笑。 海儿火速瞪着他。 这是在干么?示意他推掉,他看不懂吗?怎么反而配合了起来? 「红酒当然可以啊!」江大右立即叫服务生送酒过来。 「弟妹,像妳这种女中豪杰,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吴国圣激她。 「我老婆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具世炫笑笑地说。 她忍不住在桌下踩他一脚,这样整她,给她记住! 虽然总裁室重新下了命令,新一季的总设计师依旧由设计总监蓝倩负责,但海儿还是隐隐感觉到同事对她的臆测,这都怪具世炫,没事认命她为总设计师干么呢?现在大家对她的态度都不同了。 「海儿,有人看见妳前天上了总裁的车,你们去哪里?」ivy问,两只眼睛写着很想知道。 海儿顿时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虽然是真的,但也不能连求证都省了吧,直接认定她就是有,好歹问一句「有那回事吗?」唉"。该死的具世炫,害她跳到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没那回事,那人看错了吧。」她快速收拾桌面资料,十二点了,准备用吃午餐当理由,逃离逼供现场。 「梁海儿,妳跟具总裁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妳不是他的亲戚,也不是他亲戚的亲戚?」 海儿收拾的动作忽然慌乱了起来,难掩震惊的看着蓝倩。「总监,妳为什么这么问?」当大家都在对她和具世炫的关系多方揣测时,只有蓝倩一直保持缄默,她还想,总监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有资历有见解,不会胡乱凭空猜测,没想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开口就正中红心。 「因为上面交代下来,虽然我是设计总监,也是首席设计师,但仍要特别尊重妳的意见和作品,虽然我也肯定妳的才华,但让人这么特别交代,我心里也会不舒服,所以,我想知道个中原因是什么。」蓝倩语气虽平稳,但眼里的精锐光芒却令人招架不住。 海儿知道不讲出个合理理由是不行了,她真的会在设计室待不下去。 不过,她又想骂脏话了,该死的……该死的具世炫啊!居然又摆了她一道,明明交换了条件,她那天连交杯酒都喝了,他却来阴的,真的很没品。 「呃― 事实上,我父亲的好友确实认识具总裁的好友的姨丈,所以才会拜托他特别照顾我,就是这样。」 「真的只是这样吗?」蓝倩存疑的看着她。 她无奈的回答,「我们真的只有这点关系,我本来很不想说的。」 知道这理由很牵强,但她只能尽量演得像一点,不然说出她是总裁的前妻,可能会把场面弄得更糟。 「海儿。」总裁秘书章小姐走进设计室,手里拎着一个日式便当盒。「这是妳的午餐,具总裁说都是妳喜欢的重口味,一定要吃完哦。」 章秘书径自把便当盒放在海儿桌上就笑笑地走了。 海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便当盒,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刚刚那个理由都白讲了,这个便当盒显然已经为她跟具世炫的关系再添一层暧昧的神秘面纱。 现在,办公室里每双眼睛都在看着她。 吼。。该死的具世炫,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要诅咒他,一直诅咒他! 「梁海儿,想不到妳这个父亲好友这么有办法,居然能让妳这个失婚少妇在短短时间内,就跟帅气未婚的具总裁有了温馨接送情跟送饭情,真厉害啊,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嘛!」lisa忍不住率先发难,语气里不乏冷嘲热讽跟不相信她说词之意。 海儿只好装做有听没有到,连忙打开便当盒招呼起来。「菜色挺不错的,大家饿的话,一起来吃!」什么帅气未婚嘛,她都在履历表上承认是失婚状态了,他却摆出未婚的样子,好个奸商、奸诈的资本家。他不是说想复合是玩笑话吗?那又为什么要派秘书高调的送便当给她?难道复合不是玩笑话? 想到这里,她的心陡然一跳。 拜托!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当初他并没有试图阻止离婚的意思啊,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冷眼旁观她卷入抄袭风波,冷眼旁观他母亲埋怨她不孕。 那种受伤的感觉,至今依然刺痛她的心。 而现在,他那么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她眼前,还有意无意对她做出亲密举动,这算什么?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真要问清楚了,她希望公归公、私归私,否则她无法安心在贝尼工作下去。 海儿喝了几口章秘书泡的茶,她在总裁室前面的接待区等着要见具世炫,他有客人,但章秘书说很快会走,要她等一下。她已经理好头绪,要跟他谈的话也都想好了,如果他再公私不分,这次她会不惜毁约递辞呈。唉,其实她很喜欢贝尼的工作环境,跟同事也培养出默契和感情,要她这么走,她会很舍不得。 但具世炫反复的做法,搅得她心绪乱,无法安心工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海儿!」 听到章秘书的轻唤,海儿拉回心思,抬起头,正巧看到总裁室的门开了,具世炫跟一名眼熟的高姚美女走出来。 他好像没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她,径自伴着美女,有说有笑的进入电梯。 「海儿,抱歉让妳等那么久,不过,妳恐怕明天才能见到总裁。」章秘书说道:「总裁临时决定要陪桑小姐去摄影棚拍广告,晚上还要一起吃饭,所以不会进办公室了。」 海儿搁下茶杯站了起来。「桑小姐?」 「是啊,觉得眼熟吧。」章秘书笑容可掬地说:「那一位就是最近窜红的名模桑蕾亚,也是我们公司下一季的代言人,总裁好像跟她很谈得来,他们已经在总裁室里聊了几个钟头,还决定一起出去,一定是有很多话还要聊。j 海儿顿时有种庆幸的感觉。 幸好让她目睹了刚刚那一幕,不然跟他谈他有何企图就好笑了,他根本就没什么意图啊,真的只是凑巧买下贝尼而已,对她……也许是一点补偿心态吧。 他跟桑蕾亚那样的美女谈得来也是理所当然,都已经离婚两年,也该再婚了,她更是应该甩开对他的迷恋,不要他一出现就整个人都乱了。 对,她根本不在意他,管他跟什么美女出去,关她什么事?那样最好,他就不会来烦她了,她可以安心待在贝尼工作。 强打起精神,海儿对章秘书说道:「不必跟总裁说我来过,我要请教总裁的事已经获得解决了,谢谢妳的茶,我走了。」 海儿看着桑蕾亚的照片,还是不能认同她当代言人。桑蕾亚真的不适合贝尼的形象,除了外形艳丽,拥有四分之一拉丁血统之外,绯闻是一大致命伤。 那位桑小姐堪称发电机、桃花女,几乎月月有新男友上报,以及她陪大亨过夜的消息,甚至连她的前夫、伟大又英俊的具世炫先生也榜上有名。 最近桑蕾亚曾公开赞美具世炫,说她向来欣赏有头脑的成熟男人,例如汉江制鞋的具社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懂,公司怎么会选这样的绯闻制造机当公司的代言人? 重点是,她的构思需要一位阳光甜姊儿来配合,才能突显出产品的特色,而桑蕾亚绝对无法表现她要的感觉。 「总监,我觉得桑蕾亚并不适合当代言人。」她忍不住跟蓝倩说出想法。 蓝倩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但这是上面决定的,我能说什么?反对也反对过了,况且公司已经和她签约。」 「上面?什么上面?」她以为人选是蓝倩决定,所以才会找她反映,毕竟一直以来代言人都是由设计总监拍板定案的呀。 「具总裁。」蓝倩的眼神像是在说!够上面了吧?顿时,海儿哑口无言。 原来又是具世炫的杰作。 明知道不适合却任用,他是不是在假公济私? 好吧,既然公司是他的,他要假公济私泡美眉,她又能说什么? 他变了,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具世炫了,她所认识的具世炫是不会随便看女人一眼的,更不会对模特儿或明星之流的俗气女人动心,他是有品味的。 唉,品味个头啦,两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会变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她太天真,以为他还是他,看来天下男人一般色,她还能对他抱着什么期望? 蓦然,她手机短讯响了。 一个两年不见的号码出现在她的讯息栏里,她的心陡然一跳。 两年来,她没有换手机号码,但他却不曾给过只字词组,让她的渴望一再落空,如今…… 她屏息打开讯息栏― 下班在大门口等我,妳有东西掉在我车上。 她立即回传!什么东西?不要告诉她是一包面纸。 他很快回讯!很重要的东西,妳到了就知道。 她蹙起眉头,有答跟没答一样,真会搞神秘。 海儿立即拿出包包翻看,确定什么也没掉,他是不是在耍她? 华灯初上,具世炫的车靠近了贝尼大楼,一停妥,海儿立即上车。 他天生有认路的本领,以前她就很佩服他这一点,即使是在台湾也不需要司机替他开车。 「我掉的东西呢?」她伸手。 「等一下再给妳。」他笑着踩油门。「章秘书说妳昨天找过我,看到我跟桑蕾亚出去。」 「呃― 其实没什么。」找他的原因已经没必要说出口,她只好期期艾艾的说:「只是想请你不要再送便当给我,我习惯出去吃,不喜欢午休时间还困在办公室里。」 「是吗?那我就不送了。」他随和的笑了笑,问道:「觉得桑蕾亚怎么样?长相散发的气质很有特色吧?」 海儿颇不认同的扫了他一眼。 幸好他是说有特色,不是很完美,这种说法还算中肯,她也不妨趁这个机会表达她的看法。 「我认为她不适合当公司的代言人,除了绯闻太多之外,外形也太过于豪放、艳丽,我有点担心会损害贝尼清新的形象。」 他微微一笑。 [一个好的设计师应该可以让产品扭转大众对代言人的印象,而不是挑选适合的代言人,妳不觉得那太没有挑战性了吗?」 轻哼了一声,她语带嘲讽,「具总裁,你的看法还真特别。」 她想说的是!你挺性感美眉还挺的真牵弦啊,既然如此,她就闭上嘴巴吧,对一头沉迷在女色里的狼而言,忠言总是逆耳! 「妳不喜欢桑蕾亚?」他笑得令人猜不透。 「纯粹因为她不适合,跟个人没关系。」笑意更深。 「那妳就让她变得适合,让每个人眼睛一亮,看到原来穿上妳梁海儿设计的鞋子,桑蕾亚也可以这么清新、健康、自然。」 哈哈哈,太好笑了,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在泡的女人既不清新、也不健康,更不自然喽? 当然,一个被传出胸部动过刀、鼻子动过刀,眼睛跟下巴都动过刀的女人怎么会自然? 好吧,既然他都那么说了,她会彻底发挥实力,试着设计出可以扭转桑蕾亚形象的鞋子来,或许真会让人耳目一新也不一定。 等等,她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到底要去哪里?」 她这才注意到车子绕进巷弄里,驶近一楝熟悉的旧公寓,那不是! 他已经在公寓前停好车了,微笑挂在唇缘。「我跟老师、师母约好了,今天跟妳一起拜访他们,师母已经做了妳最喜欢的沙锅鱼头等妳。」 天啊,他怎么……她瞪着他! 「你怎么可以自做主张?」少女时期叛逆,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没有父母的自己很可怜,完全无法听进兄嫂的话,幸好有她的高中老师跟师母辅导,她这只羔羊才能迷途知返。多年来,她跟老师、师母一直保持连络,她结婚时,他们还专程飞到首尔看她,后来她回台,因为不想他们为她担心,所以没有说出自己已经离婚一事。 「老师跟师母说很想我,我总该来看看他们吧?」他一派轻松的说。 她气恼的质问:「他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说很想你?」 俊挺面孔笑意盈盈,他促狭一笑。「我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他们,他们说他们很想我。」 「你!」她握起了拳头,可恶,他一定也猜到她没敢说出离婚的事,所以,这不是逼上梁山是什么? 他笑娣着她绷紧的神色,冷不防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吻。「别气了,跟我一起探望老师,让他们开心不是很好吗?他们把妳当女儿,难道妳不想他们看到我们夫妻恩爱幸福的样子?」 「问题就在我们不是夫妻了!」她甩开他的手。「还有,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了。」 眼眸闪着趣意,他徐徐说道:「既然妳不情愿,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能一起去看他们……」他作势要打电话,她立即夺下他的手机,咬牙切齿的说:「你又赢了,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她瞪着他。「先把我掉在你车上的东西还我。」 他笑娣着她,没出声,而她从他的表情知道了,她果然什么也没掉! 第三章 海儿努力埋首在她的设计图里,经过昨晚的不情愿晚餐,她已经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和具世炫打交道。反正他是总裁,先天已处在不败之地,她只有输的份,那就不要和他有所接触,会安全许多。 「海儿,康先生找妳哦。」座位最靠近门边的咪咪喊。 天啊,他回来啦,真的是太好了! 海儿飞快走到设计室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来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康唯刚唇畔噙着微笑,爽朗地说:「回来几天了,但临时飞了一趟澳门,今天一有空就赶快把照片送来给妳,我想妳一定迫不及待想要看。」 「没错。」她眉开眼笑的看着康唯刚。 「我们到咖啡吧聊!」公司二楼的咖啡吧是外包的,就在电梯右边的一方角落,开放式,只有十来个座位,餐点也只有咖啡、热茶、松饼和三明治,公司的职员要是有访客,几乎都会带到这里来。 海儿点了两杯咖啡,迫不及待的看着康唯刚从公文包里拿出笔电,叫出她要的档案夹。 她专心的盯着屏幕,越是想看,越觉得开机好慢。「其实你可以直接传给我,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看着她的灿颜,他开玩笑,「我想喝妳请的咖啡,如果不跑一趟,妳不是除了省机票钱,连咖啡钱都省了?」 海儿笑了。 「有道理!」她精神抖擞地说:「你从巴黎帮我照这么珍贵的照片回来,我请你喝一百杯都不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康唯刚是记者,同时也是她大哥好友的弟弟,她还没认识具世炫之前,他追过她好一阵子,但她对他没有特别感觉,只当是亦兄亦友的哥儿们,后来她跑去韩国工作又结了婚,自然往来也淡了,直到她回台才又联系上。现在他有了未婚妻,两人是朋友关系,她也比较没心理上的负担,也因为他经常有出差的机会,她才拜托他在工作之余去街上拍鞋子给她看,因此,两人连络得较之前频繁。 橱窗的也好,路人脚上的也好,甚至是一些比较奇特的配件或穿着,她都想看看,虽然全球信息发达,每季也有大师们的设计目录可看,但总不及实地拍摄那么贴近流行和符合人们的需求啊。 因此,她很珍惜康唯刚拍回来的照片,也总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再激发其它的灵感。 身为鞋子设计师,本来就要勤做逛街、搜集资料等功课,当然国际级的鞋展也是设计师的朝圣之地,但既然不能天天去朝圣,看看照片也很有帮助。 「这次的工作比较轻松,因此时间充裕,我照了六百多张照片。」康唯刚啜了口咖啡说道。 点点头,海儿就这样沉迷在六百多张照片里,浑然不察有人靠近她的桌边。 「海儿!」康唯刚叩叩敲响桌面,提醒她有人来了。 「啊?」她抬起眼眸,看到具世炫,后面当然是金秘书,这一主一仆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不知道?为了避免摸鱼之说,她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康唯刚先生。」她转眸对康唯刚说道:「唯刚,这位是我们的新总裁,具世炫先生。」 具世炫看了康唯刚好一会。 唯刚,这称呼倒是颇为亲热,而他只是具世炫先生,亲疏之别,立分高下。 这两年,他安排人在她身边,怎么没人回报有这一号人物在接近海儿? 这个男人对他的前妻有企图,太明显了,打从他一现身,这姓康的男人就浑身竖起备战盔甲,不容忽视,也表明了他跟他是敌对的关系。 「原来是具总裁。」康唯刚诧异的看着具世炫。「我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具总裁这么年轻,幸会了。」 两个男人握手,海儿再迟钝也看出她的前夫不怎么高兴,为此,她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情绪高昂。 想到他陪美女去摄影棚,还共进见鬼的晚餐,自己当然不可以都没有行情啊,既然她会在意他跟别的女人的关系,他会在意她跟别的男人的关系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曾是对方的另一半。于是,她故意不说自己和康唯刚的另一层关系,不说他们只是很熟的朋友,也不说因她大哥的关系,康唯刚才特别关照她。 「这些照片是?」具世炫状似不经意的看着屏幕问道,其实,他还没走过来之前已经观察她十几分钟了,她一直在看照片。 「他替我拍回来的。」她甜甜一笑。「都是鞋子的照片,对我很有帮助,他每次出差,都会特别为了我跑遍大街小巷去拍照,真的很有心,对吧?」 「原来是这样。」具世炫淡淡的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失陪了。」 「总裁慢走。」她故意在他未走远前,放大了音量。「唯刚,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一起看场电影……」 「好。」 具世炫的背影远了,回头,她愕然地看着他。「啊?」 康唯刚挑起一道眉。「妳不是约我吃饭、看电影?」 她的舌头打结了。「那是!」 「说给具总裁听的?」康唯刚盯着她。「你们有什么特殊关系?」 哑口无言了一会儿,她才在他犀利的注视下叹了口气。「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他就是我的前夫。」当年她闪电结婚的时候,怕追了她一阵子的康唯刚难堪,并没有发帖给他,所以他没看过具世炫,而她回台两人相遇之后,她提过离婚还有在韩国发生的事给他听,他除了安慰,倒是没太大反应,大概是因为他也有未婚妻了吧。 「我也猜到了。」他锐利的打量着她。「所以,妳现在还爱着他?想跟他复合?」 她心烦意乱的蹙着眉心。「没有那回事,他昨天还跟名模去约会,所以你别乱猜,也别跟你哥讲这件事,我不想我哥跟大嫂知道,他们会担心。」 「别忘了他让妳多痛苦。」他提醒着,「他不相信妳的清白,任由他母亲刺伤妳的心,他根本不配当妳的男人……」 「够了,别说了。」她深吸了口气。「我没忘,我也忘不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 「他不会一直待在台湾不走吧?」他紧紧的盯着她看。 「他应该不会待太久,汉江制鞋需要他。」 「那就好。」康唯刚松了一口气,收拾起笔电。「晚上我过来接妳,六点可以吗?」 「唯刚?」他是怎么回事,表情怎么那么认真?「我只是随便说的,你还是回去吧,不是才出差回来,回家去陪未婚妻比较实在。」 「妳还不知道吗?」他站了起来,直视坐着的她,淡淡地说:「我们分手了。」 海儿愣住了。「分手?」 他的眼神更加笃定。「对,分手了,所以我现在很自由,可以跟妳吃饭、看电影,这些都不成问题。」 对方的眼神语气,让她忽然感到不安。「为什么?为什么会分手?你们不是年底要结婚吗?」 「忽然发现她不适合我,我也并不爱她,所以就分手了。」他撇了撇唇。「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妳要答谢我,我会准时过来,餐厅由我来预约,妳请客,没问题吧?」 「呃……没问题。」他都已经说要她请客了,她还能说不要吗? 为什么她有种强迫中奖的感觉? 海儿用心设计的鞋款,全被打了回票,她从蓝倩那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总裁的决定。。看到海儿沮丧不已,其它人倒是平衡多了,至少证明了梁海儿没有特权,总裁好像也没特别重视她。 她当然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上百双的设计稿里,没有一双在水平之内吗? 气归气,她也不可能去找他理论,既然决定不再跟他交手,就算这项裁示不合理,她也只能认了,谁叫他是总裁? 带着纷乱的思绪回到承租的套房,泡了热水澡之后,穿上宽松的淡蓝色睡袍,她的精神又回来了,煮了满满一壶咖啡,开机叫出制鞋软件,打算卷土重来。 明天是周末,不必上班,今晚可以绞尽脑汁,直到她倒下为止。 至于那全盘推翻她设计案的该死具世炫,大概正和美女约会吧,听说今天桑蕾亚送了一束花到总裁室,他一定开心得要命吧?一阵音乐传来,她的手机在响。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康唯刚,心情一下子蒙上了一层乌云,她悄然把手机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和未婚妻分手之后,她就觉得怪怪的,看到他的来电变成一种压力,偏偏从那天之后,他就常主动跟她连络,让她感到吃不消。 既然他现在是自由身,为了避嫌,她以后不要再找他拍照了,原本打算在他结婚时包个大红包谢谢他的,婚事怎么会突然吹了呢?唉。。 叮咚! 门铃响,一定是外卖来了,她叫了麦当劳,这种时候吃快餐最方便,虽然她比较想吃热呼呼的麻辣汤,可惜麻辣汤没有外送服务啊。 「来了!」她拿了皮夹要付钱。 打开门,没预料看到的不是麦当劳的外送人员,而是具世炫,她吓得立即关上门,随即又缓缓的打开,蹙起秀眉。 「你来做什么?」她十分迷惑的看着他,难道是听到她在诅咒他,所以专程跑来骂人? 「还没吃晚餐吧?我带了一份麻辣锅,妳这里有电磁炉吧?」海儿不解的看着他,当然不必问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公司资料里有写,也不必问他怎么知道她想喝麻辣汤,他当然了解她这个前妻对食物的喜好。 她想知道的是,他来干么?来看她这个设计稿全被否决的人有多难过吗? 「要让我一直在这里罚站?」她不回应,他也只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进来吧。」想想把他关在门外也怪,她移开身让他进来,不过语气不太好。 不是在公司里,她不想把他当总裁,而且哪有总裁亲自为公司职员送晚餐来的,既然他都摆明了不是以总裁身分而来,她也不必做作的对他恭敬。 「妳开门前没经过确认,这样不太安全。」他环顾四周,小小的套房公寓,布置的很不错,很适合单身女子住。 「我怎么知道是你?我叫了麦当劳,我以为是外送人员。」她接过他手中的塑胶袋搁在桌上,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搬出来?」他走到窗边察看,对面没有建筑物,还算安全,不会被偷窥。「住在大哥那里不是比较好吗?」 看到他自然得像是常来的动作,让她有些不悦。「你不必知道,跟你没关系,前夫!」她故意加重后面两个字。 紧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低声音说:「我是妳的前夫没错,但不是仇人吧?妳可以不要那么不友善。」 「如果不是仇人,那我们干么要离婚?」她挑高眉毛嘲弄,但说到仇人……她话锋一转,问道:「既然你自动送上门来,那我可以顺便请教你吗?我的设计哪里不符合要求了?为什么要全打回票?」 他笑了。「我以为妳今天在公司就会直接找我问清楚。」 「我凭什么质问公司总裁,我还没那么有胆。」她撇了撇唇。 他打趣问道:「那么现在呢?妳变有胆了?」 「因为现在你不是总裁,而是我的前夫,所以我可以大着胆子质问你,不过……既然你只是我的前夫,我又怎么可以问你公事呢?」她耸耸肩。「……好吧,我承认现在有点公私不分,不过我很希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毕竟是你否决我的。」 他实在很想笑啊,她还是这么有趣,没有女人可以像她一样。 「你在笑我吗?」她瞪着他唇畔的那抹笑意,频频点头。 「没关系,笑吧,可以笑出来啊,不要忍,只要你肯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没办法,在感情上她想得很多,也比较被动,但在工作上她有自己执着的地方,有疑问时,非得问到答案不可。 「答案很简单。」他笑了笑。「在我看来,妳没有表现出桑蕾亚的个人特质,也没有设计出适合她的鞋款,简单的说,妳不认同她,妳还是打从心里认为她很肤浅,一个不认同代言人的设计师又怎么会设计出适合代言人的东西来呢?妳只是设计了一般人会喜欢的款式罢了。」 她消化他的答案,不可以说他在找麻烦,事实上,还有几分道理,她确实对设计稿很用心,但对桑蕾亚这个人不用心。 「我懂了,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不送了。」她直接去把门打开。 眼睛有意无意的睨向桌上的美味,他问:「我们不是要一起吃麻辣锅?」 她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说过。」 事实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在他面前已经很不自在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很容易被他看穿。 「那么,明天晚上有空吗?」看出她的坚决,他不再多说,反倒不疾不徐的邀约。「我想助妳一臂之力,我保证对妳的设计会有帮助。」 「又想把我骗到哪里去演你老婆了?」她不信任的斜睨着他。 他大笑起来。「到时妳就知道,切记要让自己看起来够时尚奢华。」 她决定再相信他一次,理由在他的眼睛,昨晚他说话时的眼睛不像准备要骗她的样子。她向来相信人的眼睛不容易说谎,所以就姑且再信一次。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时尚奢华,她花了一小时打扮,幸好她可以撑场面的华服还算多,都是她在当具太太时的行头。 黄昏的微风中,她穿着一身金色系的紧身小洋装在公寓大门前等他,脚上是她自己设计的亮黑皮过膝长靴,脸上还化了个派对妆,真是够高调了,偏偏今天是周末,出入的人又多,她被很多人看免费的。 幸好他很准时,车子在近六点时缓缓在公寓前停下来。 一上车,她就闻到浓郁花香,不经意的看了后座一眼,果然有垂着缎带的大型华丽花束。心动归心动,欣喜归欣喜,但她不会接受他的花束,如果接受了,那就代表他们真有复合之意,而她没有。她只是奇怪他竟然会想到要送她花,而且又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他知道她喜欢一束花同一品种,譬如一束玛格丽特、一束玫瑰、一束百合,而不是集合数种昂贵花卉的繁复花束。 「现在总可以让我知道目的地了吧?」她佯装没看见那束花,打算等他送给她时就说: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们今天去看秀。」他微微一笑,欣赏她的装扮之后开车上路。 「什么秀?是鞋子秀吗?」 「不是。」他笑了笑,却不讲明,手机响了,他接了耳机,开始讲电话。 一路上,他忙得很,一直有电话进来,好像都是在处理同一件事,至于内容她听不明白,因为他全部用英语跟对方交谈,不但说得很快,又有很多专业词汇,让人听得很吃力。 等他好不容易不用再讲电话,她忍不住问他,「汉江制鞋的触角已经伸到国外了吗?」 「不是那样。」他的嘴角一抿,似乎在思量事情。 「以后妳会知道,现在不说那些,会场到了。」海儿跟着他下车,有专人为来宾停车,他们并肩走进会场,到处都是祝贺演出成功的花篮。 具世炫拿出邀请卡,随后专人带领他们入座,整个会场中间是长长的伸展台,两边是来宾座位,投射灯以各种角度打着不同颜色的光,布置成魔幻迷离的氛围。 音乐很大声,他贴在她耳边说道:「今晚是留法的日本服装设计师海纳真子在台首次发表会,桑蕾亚是模特儿之一,我希望妳看看她工作的样子。」 海儿垮下脸来。 原来是桑蕾亚的服装秀,早知道是这样,她不会来,她根本不必浪费时间,桑蕾亚除了卖弄性感还会给她什么惊喜吗? 沉默着,她准备在结束时告诉他,一场秀无法扭转她的想法,至于她要怎么设计出符合他理想的鞋款,她会回去好好研究,以后就不劳他费心了。 演出开始了,来宾报以热烈掌声,海儿异常沉默,她看到了几个明星和一些常上周刊的跑趴名媛一眼,不禁也看了身边的具世炫一眼。他什么时候也混到演艺圈来了?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五光十色的生活感兴趣了?他真的是为了解决她的工作困境而来的吗?还是根本是为了桑蕾亚而来?她忽然感到一阵烦躁。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她把视线转到伸展台上。 这一看,她完全被吸引住了。 海纳真子不愧为东洋首席设计师,她的设计总在柔美之中带着妖艳性感,每一款设计都拥有引领风骚的本钱。 几分钟之后,她看出兴趣来了,先前的主观排斥感也减少了,她专心的看着每一位模特儿出场,也看到了桑蕾亚突出的风格表现。 她承认他对了,她在这场秀里看到了桑蕾亚的专业和特质,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被对方的性感给迷惑了。 她不禁想象自己设计的鞋子穿在桑蕾亚纤细的脚上,那会显得多笨重啊,根本不能衬托她。 老天,她想她知道该怎么设计了……她感到兴奋不已,想立即回家画下来,把满满的构想都画下来! 「有概念了吗?」具世炫看着她那发光发亮的热烈双眸。 「我要的下一季鞋款就是要带着轻盈风,不管腿粗腿细的女人,只要穿着贝尼的鞋子就能修饰腿型。」 转眸看着他,她热切地说:「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我想马上回去,不过,不行吧?」 中途退席是很失礼的事,况且桑蕾亚还是贝尼的代言人,他身为贝尼的总裁,而她是设计师,他们没有理由中途走人。 「当然不行,至少要把秀看完。」他微笑看着海儿。 她好美,尤其是为工作而沉迷的时候,总是热烈而坚定,眼睛闪烁如黑夜的星光,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女人。 「好吧,我忍一忍。」这种心早已飞出去,人却被困着的感觉还真是难受啊,而且她也饿了,她该填饱肚子才出门的。 他笑了。「妳真是急性子。」 「所以我才会倒霉的嫁给你啊。」她哼了哼。「如果跟你多谈一段时间的恋爱就好了,至少可以让我了解你的为人,那我就不会遇人不淑了。」 他们是闪电结婚的,当时她工作不太顺利,原本工作的公司很不尊重设计师的理念,有时还强迫他们抄袭名牌,所以她辞职了,打算到国外找机会,也想多看看不同的东西。她分别写了三份履历,都是大型的制鞋公司,一间在东京,一间在首尔,一间在香港。 首尔的汉江制鞋最先给她回音,她毫不考虑就背着行囊去面试了,也顺利得到工作,因而邂逅了他。 一开始,她对韩文根本一窍不通,是他主动接近她、帮忙她,他的中文很流利,他说是因为大学的社团交流,每年都会在台湾住一段时间,在台湾也有很多好朋友,所以中文很强。 热恋三个月,他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她深爱着他,他是她的初恋,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她当然想与他终身厮守。 「知道我是哪时候喜欢上妳的吗?」他深深的看着她。 她有一瞬间的迷惑,他的表情让她心跳加速。 「不知道。」她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表情给骗了。 梁海儿,妳已经悲惨过一次了,难道还不知道要看清猎人的把戏吗?于是她对他扮个鬼脸。「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那天眼睛不太舒服,所以把母猪看成貂婵,糊里胡涂被我骗了。」 他被逗笑了。「当然不是,我是看到妳的履历那一刻喜欢上妳的。」 「怎么可能?」她鄙夷道:「你好随便。」然而她的心跳却更快了。 「妳的照片很清秀,明眸皓齿,附上的设计图也很有特色。」他的眼神像是写满了美好回忆。「我看到妳来自台湾,不但不懂韩文,而且没出过国,想着这女孩真有勇气,竟然就这么只身来韩国了,我对妳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一眼就被妳吸引了。」 蹙眉看着他,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往事重提的用意何在?而且是用这么向往语气?不过她不喜欢被他影响,不喜欢听到他说这些话而芳心大乱。 「是不是很后悔?」她自我嘲弄地说:「我根本不适合你,谁叫你要以貌『娶』人呢?落得离婚男人的下场,活该。」 他的目光锁住她,默默凝视了片刻后说道:「我没后悔过。」 她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偏偏四周响起一阵热烈掌声,服装秀结束了。 第四章 散场时间,海儿跟着具世炫往后台走,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服装秀,他到底用了多少时间精力在桑蕾亚身上? 他们刚到达后台,便有人捧了一束花交给具世炫,他很大方的给了对方一张千元钞票当小费。 海儿看着那束眼熟的花,不就是车里的那束吗?没想到他大费周章要人送到这里来,是想在这里送给她吗? 「具总裁!」人来人往的后台,桑蕾亚毫不避讳的朝他挥手,甜甜笑容挂在她美艳的脸上。具世炫露出一记笑容,大步朝她走去。 「演出很精采。」 他把花递给桑蕾亚,她娇笑着收下。「好漂亮的花……」低首深深嗅闻一会,桑蕾亚抬眸啾着他,娇媚地说:「谢谢你过来,待会一起吃消夜好不好?公司有庆功派对,我们一起去。」海儿怔怔地站在他们身后,忽然觉得被自己给愚弄了。 她怎么会自大的以为花是要送给她的呢? 她这白痴,笨蛋,傻瓜,哪个男人会没事送前妻花?当然是要送给年轻貌美的新欢才合理啊! 性感美女约他去吃消夜,他当然会去,至于她,根本是多余的,她多希望自己没有笨得跟过来,希望自己马上消失,免得待会儿要面对他叫她先走的窘境。 该死的……该死的具世炫,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糗?为什么要让她觉得自己很瞎很可笑? 「我还有事,改天吧。」具世炫淡笑着说。 桑蕾亚也不勉强,大方的笑了笑。「好啊,改天,我们再连络。」 一名挂着识别证的工作人员跑过来。「蕾亚姊,江姊在找妳哟!」 桑蕾亚略感抱歉地对他一笑,匆匆跟助理走了。 「我们也走吧。」他若无其事的转头对她说。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她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本来很饿,现在却胃口尽失,这才知道,自欺欺人没有用,原来她那么渴望那束花,原来不是单品也没关系,她想收到他的花,他该死的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送花给别的女人呢?就算他没答应邀约……也该死! 「桑蕾亚不但拥有亮丽的外型,学历也很高,她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有她知性的一面,妳可以多了解她,这些都能帮助妳引发设计的灵感。」他噙着一抹微笑说道。 「你很欣赏桑蕾亚?」真是三句不离桑蕾亚啊,她不是滋味地问。 他不否认。「她的可塑性很强,而且代言了一系列的韩系彩妆,在韩国颇有知名度,我也打算用她当汉江制鞋的代言人。」 他的语气明显流露了赞赏之意,这让海儿扯扯唇角。「原来如此。」 有钱公子哥捧女明星的模式在他身上看得一清二楚,她还能说什么?其实有什么可塑性重要吗?重要的是年轻又性感吧? 既然他决定要把大把大把钞票洒在桑蕾亚身上,为什么还对她说什么「我没后悔过」?幸好她来不及问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不管是什么意思都已不重要了,他们已经是离婚关系,尽管这个事实每每令她的心紧紧一缩……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天啊,又是康唯刚,今天整天他已经打了六、七通电话给她,让她又烦又不安。 「是谁的电话,怎么不接?」两人已经走到秀场外了,他注视着她骤然蹙起的秀眉,发现她似乎看起来很心烦。 意识到他在旁边,她的表情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哦。。是唯刚啊,还记得吗?我朋友,帮我拍照的那个,他找不到我,好像很急,我总不能跟他说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吧?」 露出一抹玩味笑容,他问:「他在追妳?」 她挑了挑眉毛。「没错,有问题吗?」 停下步伐,他严肃的看着她。「他有未婚妻,妳知道吗?」 「你干么调查他?」她防备了起来。 他挑起了一道俊眉。「看妳毫不惊讶,意思是,妳知道?」 她扬扬嘴角。「我当然知道,我们无话不谈,我还知道他跟未婚妻分手了,现在是单身,有资格追求我,满意了吗?」她回台湾之后,康唯刚主动跟她连络,而他说起已经订婚了,她才放心跟他来往。但现在……她真后悔自己拜托他去拍照,只希望他解除婚约一事跟她没关系, 虽然她隐隐感到跟她很有关系。 大概是这样的直觉吧,让她想拉远彼此的关系。 「所以说!」具世炫眉峰一扬,直勾勾的看着她。「妳破坏别人的婚约?」 「才不是那样!」她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具世炫!你为什么总是先怀疑我?难道我的人格就那么卑劣吗?不值得你一丝丝的信任?」 两年来,她努力恢复正常的生活,努力不去想起他,而时间好像也真给了她解药,她在台北一方小小的角落安静的待着,不主动找寻他的消息,也不去想他身边有了什么样的女人,这样她就好过了许多,也以为可以忘了他。 然而,他的出现不但轻易掀起她心中的波涛,现在甚至再度刺伤她的心,勾起她不愿回想的痛苦回忆。 「我信任妳。」这次,他坚定的回答她。「我只是不希望妳受到伤害,或者在无意间让别人受到伤害,因为我知道妳会难受。」他这几句话,逼出她的泪水。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那么,你给我的伤害呢?你曾在乎过我会难受吗?」望着她纷乱的泪珠,他的心也不好受。 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试着拉住她。「好了,是我不对,妳不要激动,我送妳回去。」 「不必了!」她挥开他接近的手,哽咽道:「我已经叫康唯刚来接我了,一个晚上没接他电话,他一定很急,他是个好男人,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一个比你懂得照顾我、爱我的男人,不像你,你!具世炫,你是混球!」 泪水灼热了她的眼睛,她转身跑开。 该死!该死!该死!她怎么还会爱着他呢? 自始至终,他只会给她伤害而已,现在她应该看清楚了吧? 拍摄dm 的摄影棚里冷气充足,工作人员聚精会神的注意灯光、化妆,务求尽善尽美。海儿命令自己更专业一点,不要因为具世炫也在现场就分了心。她是设计师,今天拍摄的五十款新鞋都是她针对桑蕾亚设计的,也获得一致好评,受到公司上层的肯定。 照理说,她应该松了口气,也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却不然,打从具世炫中途来到,她就开始分心了。 今天他没穿三件式的深色西装,只穿了一件真丝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敞开衣领,衣袖卷到了手肘处,露出古铜色的结实手臂,她必须咬着嘴唇才能不瞪着他看,她完全知道他的体格有多棒。 总之,今天的他格外令她不安,他的高大、他的有力、他的肌肉,还有他经过她身边时的张力和清新的味道,无一不刺激着她的感官和知觉。 他根本没理由来的,就算身为老板也一样,没几个老板会亲自盯拍dm 这种事,所以他当然是来看桑蕾亚的。 而桑蕾亚也实在是只得道狐狸精,自从具世炫出现后,不耍大牌也不摆臭脸了,配合度高得很,还一直笑容满面,跟之前的难搞有天壤之别。 「我看总裁已经被桑蕾亚抓得死死的了,那女人真是厉害,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们要多学学啊!」lisa有感而发。海儿不置可否,皱眉看着具世炫,心里沉闷得像压着一块石头。 「有个小道消息妳知道吗?」lisa不等海儿回答,径自说下去,「具总裁好像结过一次婚,这是汉江制鞋那边传过来的。」 海儿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她努力保持平稳。「可能只是谣言,况且结过一次婚又没什么,有必要大惊小怪吗?我也离过婚啊。」她正是具总裁的前妻啊。 「说的也是。」lisa不解的看着具世炫。「什么样的女人会不要他这种男人啊?那女人真笨。」 闻言,海儿很想喷火。「干么没事骂人?或许那女人有苦衷,她不一定就想离婚,可能是因为人格清白被怀疑或不能生什么的。」 吼"。烦死了,她为什么要对lisa解释那么多啊,不管实情是什么,她是具世炫的下堂妻是事实,她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话说回来,妳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当了两年同事,还没听妳提过耶。」lisa好奇的问。 「他呀!」海儿没好气的说:「他是卑鄙、无耻、下流、没心没肝没肺的奸商、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最近晋升有奶便是娘的色狼一只!」现在那只色狼正以潇洒不已的姿态走近桑蕾亚,从他的表情、口形看起来是在关心桑大美人累不累,而桑大美人则揉着太阳穴,蹙着娥眉,大概在告诉他,她很辛苦吧。 蓦然之间,桑蕾亚往具世炫身上倒去,摄影棚一片混乱。 「桑蕾亚昏倒了!」 「快叫救护车!」 海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具世炫一走到她身边,她就昏过去,还那么刚好,直直倒在他怀里? 不过,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疑问,人昏倒了是事实。 具世炫立即抱起桑蕾亚,英雄救美般快步走出摄影棚,后面则跟着桑蕾亚的经纪人、助理、保镖、金秘书,还有不知名的工作人员n 名,阵仗非常之大。 拍摄工作当然要暂停,海儿走出摄影棚所在的大楼,外面竟下起了毛毛雨,而她没有带伞。 总监说,她们不必回办公室,可以直接回家,但时间还早,才下午五点。 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脑中挥之不去具世炫焦急抱着桑蕾亚的画面。 他知道她也在现场,却还是抱着桑蕾亚走了,虽然人命关天,但现场有那么多人啊?他就不能想想她的感受吗?。虽然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离开时,她还爱着他,至少从她这些日子的表现能知道,她始终是又爱又怨又恨他啊…… 周六与他参加发表会的事一直缠绕在她脑海,整个星期天,她一直埋首在整理家务里,把能洗能刷的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最后还穿上慢跑鞋到公园跑了好几圈,晚上绞尽脑汁的替自己煮了丰盛的六菜一汤。 饶是如此,她仍然不时想起他,甚至还梦见了他,这种情况让她今天一早醒来就烦闷异常,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在公司见到他。 「海儿!」 一部白色轿车停下来,打断她的思绪,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是康唯刚。 微微一愣,她的心也跟着蓦然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她已经躲他几天了,其实她已经猜出他的用意,但她不想替自己找麻烦,现在的她,还没准备好开始另一段感情。 「来这里采访。」他微笑。「远远看到妳,我还以为看错了,心想碰碰运气,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妳。」 海儿无精打采的说道:「我来摄影棚看拍摄dm 。」此时的她只想独处,为什么偏偏遇到他呢? 「下雨了,不好叫车,我送妳回公司吧。」 她婉拒道:「我可以下班了,我自己叫车回家就行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他深深注视着她,语气不容拒绝。「我有话想跟妳说。」 海儿咬咬下唇。 好吧,躲也不是办法,不如跟他说清楚,她只想做朋友,如果不能做朋友,那以后就别连络了,她不想彼此有负担。 看她上了车,他开心的一笑,想替她系安全带。 这举动却吓了她一跳。「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系好安全带,她一抬眸,雨变大了,正好对向车道一部眼熟的轿车缓缓与他们擦身而过。她倒抽了一口气。那种名车并不多见,那是具世炫的车子,她不会看错,真的是他,他又回来了……是回来找她吗? 夜深人静,海儿在康唯刚的搀扶下回到公寓,她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酒量好像变差了。 或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比较容易醉吧,今晚她破例多喝了几杯。 他们原本在路上找咖啡屋,他忽然提议到他朋友新开的酒吧捧场,所以她才会喝了酒。 原本还担心他会对她说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没想到他是把她当爱情顾问,询问他的爱情烦恼。 原来他和未婚妻在闹别扭,正烦恼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和好,说要解除婚姻当然也是气话。听他那么说,她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心防也卸除了,绞尽脑汁替他想法子讨未婚妻的开心。 「如果你们和好了,一定要请我吃饭哦,为了帮你,我今天可是死了好多脑细胞……」她笑嘻嘻的在皮包找钥匙。 看她有些醉意,他忽地低沉的说道:「我们不会和好了。」 他也喝了不少,因为酒精……不,或许是因为她突然出现的前夫,又或者是因为她明显的不肯接他电话,让他这些日子的心情十分浮躁,像是有声音在他耳边不断说着,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今天跟了她一天,好不容易找到跟她独处的机会。 「不要悲观。」海儿还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径自把钥匙插入锁孔里。「女人都是心软的,一束花,一盒巧克力,外加一只戒指,她就会开心的投入你怀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真的吗?」他在她耳畔说话,气息纷乱的问:「海儿,如果我送妳一束花,一盒巧克力,一只戒指,妳也会投入我怀里吗?」 那耳语令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猛然回身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很不对劲,而且贴她贴得很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托起她的下巴,呼吸之间的酒气与热气同时吹拂到她脸上,他说道:「我爱妳,除了妳,我不要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对我而言都是狗屎。」 「康唯刚,你是不是疯了?」海儿整个人僵直得像根木棒。 「我没有疯。」他猛然搂住了她,激动又痛苦的看着她。「妳应该知道,我一直都爱着妳,就算妳结婚又离婚了,我还是无法不爱妳,当我看到妳离婚之后憔悴的回来,我真想杀了那个让妳不幸的男人,我恨自己没有抓住妳,一定是因为我没抓住妳,妳才会变得不幸!」 他的举动让她的背脊都凉了,他从来不会对她做出冒犯的举动,今天的他很不对劲,让她很害怕。 「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谈。」她哄道,希望可以挣脱他的怀抱。 他摇头,眼里掠过一丝悔恨。「我不会放开妳,我绝对不会再放开妳了,就因为我放开过妳,妳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不好。」 「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吞了一口口水,把心底的恐慌压回去,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听好,我的不幸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你可能不知道,就算离婚了,我还是幸福的,因为我深爱那个男人,深爱我的前夫,不管他怎么对我,我还是爱着他,所以你不用……」「住口,妳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他把她搂得更紧,目光炽热。「我们结婚吧!海儿,我会让妳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不在意妳结过婚,我爸妈也不会介意,他们看着妳长大,知道妳心地善良……」 海儿不得不打断他的妄想。「那你的未婚妻呢?她怎么办?你们不是在冷战吗?拜托你清醒一点吧,等你们和好,你就会知道你有多爱她,你们快点结婚吧!」 顿时,康唯刚的表情一冷,扬起自嘲的嘴角,神色激狂。 「没有什么冷战,那是我骗妳的,因为妳一直逃避我,我只好先骗妳卸下心防,不过妳大可放心,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她不会介意我们的事,她知道我没有爱过她,我爱的人一直是妳!」 她整个人呆住了,一阵恐惧压抑不住的涌上心头,现在她才察觉到,他……好像怪怪的。 「你听好!」她大声说道,想要让他清醒一点。「不管你爱不爱你的未婚妻,我不爱你,也没爱过你,我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如果有,几年前我就会是你的女朋友,至于我现在过的怎么样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所以现在,请你放开我,不然我就要大喊了……」 「妳喊吧!」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暴戾,变得像只野兽。「喊啊!我不会放开妳的!今天我要占有妳!我要妳变成我的女人!我已经失去过一次,绝不会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他眼神着迷的轻抚着她的脸好一会,忽然用力扯开她的上衣。 「不要!」天啊……他是不是疯了? 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她想推开他时,却被他搂得更紧,死死的把她扣在怀里,火热的双唇急切的贴向她,双手伸向了她的腰带…… 海儿气得颤抖,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当做朋友的人会想侵犯她?更别说他们两家的好交情了,难道他不怕东窗事发之后接踵而来的责难吗? 「我知道妳是为了我而离婚的,我都知道……」把她压在墙上,康唯刚死命扯着她的衣扣。 「你住手!快点住手!」她大叫,希望有邻居会出来。可是她的尖叫显然没有用,现代这个社会,大家自扫门前雪,又或者以为只是情侣吵架罢了,长长的走廊毫无动静,而她的上衣钮扣全被他用蛮力扯掉了。看来他真的是疯了,也真的豁出去了,竟然在这里要脱她的衣服。 「该死的混蛋!」她使劲踢了他一脚。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却转而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凑近她的脸庞想吻她。 海儿死命闭着嘴唇,就算不能挣脱他的魔掌,她也不要让他吻!如果他敢贴上来,她就咬得他唇破血流! 就在康唯刚的唇要贴上她时,蓦然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往后跌去,而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是路见不平的邻居吗? 有个高大的男人从长廊窜出来,先扑倒了康唯刚,接着一拳揍在他脸上,两个人在地上扭打。 过了好几秒,海儿才看清楚,那个人竟然是具世炫! 两个人打成一团,占上风的是具世炫,海儿看到康唯刚的嘴角渗出血来,知道具世炫的拳头有多硬,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要打了!让他走!」她朝他们大喊。但她似乎阻止不了具世炫,他继续对康唯刚挥拳,一拳又一拳。他眼里的狠劲令海儿心惊肉跳,接着,她看到康唯刚站起来反击,一拳揍上具世炫的腹部,他闪过一拳,并立即挥拳对准康唯刚的下巴,这次他没有再留余地,揍得康唯刚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康唯刚身上沾满了血迹,斑斑点点,鲜红刺目。 「不要打了!拜托你不要再打他了!」她快疯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会出事。 「他想强暴妳!」具世炫怒喝回去。 「我知道!」她拧着眉低喊,「但你也不能打死他!」 具世炫又挥了对方一拳才站起来,他拍拍衣裤,转眸看着她,眼神冷漠无比。「要不要报警?」 海儿蹙着眉心,摇了摇头。「不能报警,他父母看着我长大,他哥跟我哥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麻吉,我跟他全家都很熟……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视线定格在她凌乱的衣裤上,他冷凝问道:「所以呢,就要放任他逍遥法外?」 无奈的看着他,她缓缓点头,「我只能这么做。」 闻言,具世炫眸光一冷。「看来这家伙对妳真有特别意义。」 海儿无力再解释什么,她知道他在气头上,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而她又能说什么呢?康唯刚想非礼她是事实,而她不能把他送进警察局也是事实。 看着瘫在地上的康唯刚,她叹了口气。「拜托你把他扶起来,我看他是站不起来了,搞不好还要送医院。」 何止站不起来,他根本是昏过去了,但不知道是酒醉还是被打到昏过去,总之,他现在变成一个大麻烦。 「妳确定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比我懂得爱妳、照顾妳?」对她大事化小的处理方式,气闷在心的具世炫,忍不住口出恶言。 可恶!他就非得在这时候说这个? 她恨恨的瞪着他。「有时间嘲讽我,不如想想怎么不惊动邻居、警方的把他送走。」 抿了抿唇,知道她也动怒了,具世炫不再多说,而是扛起昏沉的康唯刚走向电梯。海儿跟着他,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安全戚油然而生,尽管刚刚被他的话气到,但……幸好他来了。 他拥有选手级的身手,打从她刚认识他时,就见识过他不凡的体力了。 她真不懂,一个出入有保镖随侍在侧的集团继承人,为什么要把自己训练得像拳击手?彷佛有人会随时对他不利似的。 当年她曾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在床上,在他们欢爱过后,但他只将她搂进怀中吻着,亲她的眉心和唇瓣,笑吟吟地说:我以为女人喜欢会打架的男人,所以特地把自己拳头练硬一点。 这答案还算有可信度啦,因为她大哥高中时就曾为了追女生而跑去道馆练跆拳道,所以她相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取悦女人。 只不过,亲眼所见……他也练得太过头了。 刚刚他才挥几拳,康唯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康唯刚常跑国际新闻,有时甚至要到伊朗那种战区,有一定的体能,可是相较之下,康唯刚仍差了他一大截。咯,看他扛着一个大男人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就知道体能有多好了,要是她没阻止,康唯刚大概会被扁成猪头吧?把康唯刚送进出租车后,她把康家的住址告诉司机,并先付了车资。 随即她打给康唯刚的大哥,知会有出租车会送酒醉的康唯刚回去,至于他身上的伤,她则说是在酒吧里和人起冲突。 海儿把事情处理好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无比沉重。 看来他们是做不成朋友了,为了预防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她明天会回去跟大哥谈一谈,让她大哥出面制止康唯刚。 她没报警已经仁至义尽,但让两家人都知道,对他多少有点约束力吧,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么恐怖的事了。 第五章 回到大门前,看到钥匙还插在门上,海儿不由得打了个咚嗦。想到刚刚的情景,被熟悉的人施以箝制非礼,真的太恐怖了,她没想到康唯刚有危险情人的倾向,太大意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打开大门,一边询问身后的具世炫。 有他在,她感到安心多了,她还真怕上了出租车的康唯刚会醒过来,然后又闹到这里来。 「把桑蕾亚送到附近的医院之后,我回去找妳,看到妳坐着那家伙的车走了,我才又重回医院看桑蕾亚的情况,直到她清醒,我就过来了。」 他凝视着她疲倦的脸庞,还有衣衫不整的样子,眸光冷冽,拳头又握了起来,他想宰了那家伙。 「英雄不在医院里陪大美人,来我这种小地方做什么?」她不领情的哼着,心里却冒着喜悦的泡泡。原来他真的有回去找她……她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至少他的眼里不是只有桑蕾亚。 咦,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容易满足了? 「英雄陪美人未免太大材小用,我来这里英雄救美不是更好?」他淡淡的说。 跟着她走进套房,他随即在双人沙发上坐下,懒洋洋的往后靠坐。「看在我打得那么累的份上,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 看到他嘴唇都裂了,下巴也有伤,海儿便不假思索地说:「你下巴擦伤了,我去拿ok绷,咖啡等一下再煮。」 她转身回房拿ok绷,顺便把被康唯刚撕破的衣服换掉,套上一件白色过膝棉t ,她没多想,只觉得这种衣服超方便,出去倒垃圾时也常穿这样。 从房里走出去时,在沙发上的具世炫瞬也不瞬的迎视着她,那眸光令她顿时感到小鹿乱撞。 镇定一点,梁海儿,他也那样看过桑蕾亚,不要被他迷惑了。镇定心神后,她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身,撕开ok绷替他贴上,因为以前他受了伤也都是她替他贴的,所以压根没想过叫他自己贴。当她正因他的气息感到心跳加速时,他的双手蓦然搂住了她的腰,一个使劲将她搂近身前,气息拂在她脸上,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答应我,不要再跟那个家伙有所瓜葛,在我看来,他是个危险份子,是衣冠禽兽,如果他再对妳不轨,我会宰了他。」 本来应该为了他的在乎而高兴的,但此时她却感到极度反感。他看到康唯刚意图强暴她就受不了,那他怎么不想想,她离开他之后有可能遇到的危险呢? 假设在他们分开之后,她想不开自杀了、生重病了,或是遇到什么感情骗子被骗得人财两失,他又保护得了她吗? 而如果他真那么关心她、在意她,当初又怎么会签字同意离婚,在她离开之后,两年来又怎么会不闻不问?他真的是太虚伪了! 「怎么不回答?难道妳还想继续跟他来往?」具世炫的口气变得有些急躁,彷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专属于他一人。 她完全无法接受他这种语气,倔强的应道:「对!我会继续跟他来往,因为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什么大坏蛋,而且我说过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不可能永远不跟他见面。」 「所以妳要继续跟他见面?」他再问,眼睛直盯着她,像是想把她看透。「不管我的感受,也不管他会不会对妳不利?」 冷哼着,她的声音幽冷而清脆,「我想那是我的自由,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我可以和任何男人见面……包括上床。」 她知道不能再跟康唯刚连络,而她也不想再跟一个想强暴她的男人连络,她只是本能的抗拒具世炫的命令罢了。 他凭什么命令她呢?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她的丈夫吗?如果他有尽到当一个丈夫的责任,他们就不会走上离婚之路了。 没错,她承认直到现在还是对他充满了怨怼之情,但她有那个资格吧?在她还深爱他、相信他时,他却让她尝到被背叛的感觉。 她甚至怀疑他和明彩恩之间有什么,否则发生了抄袭风波,他为什么一直站在明彩恩那边? 他不知道的是,明彩恩呛过她,说具世炫社长绝对会力挺她,就算风波之一的主角是她这个具太太也一样。那个女人真的是很嚣张,但又是谁当她的后台,让她能那么嚣张的找她这位社长夫人呛声?不就是具社长本人吗? 「妳的意思是,妳要和别的男人上床?」他的脸色僵硬,死死的瞪视着她。 「还是妳要告诉我,妳想和那个混蛋上床!」 在他的逼视下,她的话不经脑袋就脱口而出,「对!」 「该死!我要宰了他!」他又怒又激动。 海儿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个讯息― 他是认真的。 她吓到了,知道自己闯祸了,脑中的警铃顿时大作。 「你冷静点,我骗你的!我没跟他上过床,也不打算跟他上床。」老天!她不得不对他解释清楚,否则他真的会对康唯刚不利。 「那妳有别的男人吗?还是有交往中的男人?」他明明知道没有,他对她瞭若指掌,但还是忍不住想亲耳听到她否认。 「你想问得多清楚?」海儿翻了个白眼,本来想跟他赌气,也被他吓得不敢。 「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男人,蠢得没有再跟别人上床过,满意了吧?不过那并不表示我就要听你的,你不是我丈夫了,不能约束我,这是事实,也请你认清这一点。」 闻言,他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双手在她腰际收紧,唇畔出现一抹笑意。「我不要认清,妳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就算妳说出的话能否认,妳的眼神。跟妳的身体反应都不能否认,我会证明给妳看。」 她微扬秀眉。「怎么证明?」这个自大狂,他以为事隔两年,她还会轻易被他迷惑? 「还不简单。」 他的热唇立即堵住了她的唇瓣,并且收拢双臂,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立即感到一股熟悉的炙热袭遍全身。 他的吻在她体内燃起一道震颤的电流,她被动却又紧紧黏贴着他,本能的回应他的吻…… 他笑了。 为她拂开了发丝,手指温存的停留在她的颈子上,凑过唇,一个欢爱过后的亲密之吻落在她唇上。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又是那么美妙,她不再抗拒他会留宿一晚的事实,倦意深浓地把头钻进他结实的怀里,终于闭上了双眸,跌进了梦乡。 海儿慢慢的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慢半拍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沉甸甸的搁在胸部上,还有双结实的腿缠着她的腿,不一会,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老天!她不是一个人,她和具世炫过夜了! 「早安。」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轻轻地说,听得出来饱含笑意。 她仰起脸来,望见一双带笑的深邃眸子,她呻吟一声。「你真的在这里。」昨夜好混乱,是因为酒精和被吓坏了,所以她才会跟他上床吧?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随便的行为。 对了,他们有避孕吗? 见鬼了,就算他们没避孕又怎么样?难道她会怀孕吗?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就是她的不孕症吗? 「饿了吧?」他的手抚摸她下唇的曲线,英俊的脸庞露出微笑。「起来就可以吃早餐了,我已经做好了,但看妳睡熟,不忍吵妳,想说陪妳睡一会好了,没想到我才刚抱着妳,妳就醒了。」 她瞪大了眼睛。「你做好早餐?」她真不敢相信,他做了早餐,他耶? 「相信还不难吃。」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的手轻轻在柔软胸部边缘游移,自在地说:「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在吃之前妳得先喂饱我。」 打从她睁开眼睛,用像天塌下来的表情望着他时,他就奇异的产生了反应,更别说晨间硬挺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了,他想要她,这欲望来得又急又快。 「我不要!」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只能死命拉着被单,捍卫自己今天的清白,虽然是有点可笑。昨天的失误可以硬拗是酒精作祟外加吓坏了,今天如果又跟他做爱,她要怎么对自己交代? 「现在不是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时候。」他的手往她小腹下移,结实的身子瞬间压住了她…… 许久之后…… 海儿瞪视着天花板。「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语气踌躇,像在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理智回来了,懊恼也跟着回来了,她刚刚的表现像是对他渴望已久,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她知道他跟她一样,都已达到愉悦的最高点,但心理上呢?他们这是离婚夫妻偶发的一夜情还是复合的前兆? 当然,她不会问他这个问题,不想要他认为她在乎,如果他认为这只是一夜情,自己太过在意岂不是很瞎? 「我们在共享鱼水之欢。」他的双唇轻触她的,温柔的如羽毛一般,手指顺着她滑嫩的肌肤滑至腰际…… 「没错,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在享受一场鱼水之欢而已。」她嗯哼一声,闪躲着他的吻,虽然那感觉明明很好。真不知道离婚之后,他还碰过多少女人,正值盛年的他,总不会当和尚吧?想来她就不舒服。 「离婚之后,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深深的看着她,他像是读出她眼里的疑问,遂回答了。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扬起了眉毛,理智回来时,她仍执拗的不想服输。 「离婚之后,我阅人无数,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他撑起手肘望着她,黑眸笑意闪烁。「阅人无数?嗯?」难道这妮子忘了昨晚亲口承认只有他的话了?她还真可爱啊。 不等她回答,他的嘴唇往下捕捉娇嫩的蓓蕾。 她呻吟一声。「你不可以……」 「我当然可以。」他含着她的蓓蕾吸吮、舔弄,满意的看到她的身子为他起了变化。 手机突然煞风景的响起,他停止了对她的甜蜜折磨。 「大概是秘书打来了,早上有个会要开。」 海儿这才想起现实问题,随即惨叫一声。「完了,我们会迟到!」 海儿瞪视着浴室里的男用牙刷和刮胡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才一个月,她的前夫已经变成她的同居人了,而她却还是想不透,这男人是怎么一步一步渗透她生活的? 她已经确定具世炫和桑蕾亚的确是表面上的关系,她答应代言贝尼跟汉江制鞋,他则负责捧她、给她一些面子,好像就是如此而已,现在两人已经没什么交集了。 得利的人倒是她,她这次替桑蕾亚设计的鞋款大获好评,连设计室的同仁都认可,而他顺势把汉江制鞋三十周年庆的新鞋发表会交给她负责,因为有了成绩,反对声浪少了。 然后呢,他就天天在下班前三十分钟透过蓝倩叫她到总裁室报告进度,接着和她一起下班,最后就到她住的地方。现在他就在外面做晚餐,至于食材嘛,当然也是他绑架她一起去买的。 「海儿,可以吃晚餐了。」他在浴室外叩门。 「知道了。」她懒声答应,生理期让她不太舒服。 他实在体贴入微,每天回到这里,都叫她先去洗澡,由他负责晚餐,在她小到爆的厨房里挥洒自如。 其实他大可不必那么麻烦,这附近很热闹,叫外卖或上馆子都很方便,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坚持要做晚餐。 这男人以前从不下厨,现在为什么转性了?更离奇的是,他居然有厨艺可言,煮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难吃。 等她走出浴室,满室的肉汤香勾引着她的胃,还立即接到他对她绽露的迷人微笑,不由得心口一窒。 很好,很好,这男人现在连穿着围裙都能这么有魅力了,他这样来扰乱她的生活又不讲明目的,到底是想怎么样? 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成在台湾一时寂寞的床伴,现在的她也有能力可以陪他玩这种游戏了,她也绝对不会太认真,以免到头来,受伤的是自己。「妳的眼神有较劲的意味哦。」具世炫露出富含深意的笑容。 她抿抿唇。「你干脆去摆摊看相好了。」 他大笑,走近她,将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樱唇。「妳好香,我喜欢妳用的沐浴乳和洗发精。」 企图维持镇定,她不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勾去了心魂。「难怪这星期一下子少那么多,你都用很多厚?」 「哈哈哈!」他黑眸闪亮,笑着松开她,把她拉到餐桌边。「今天的菜单是热呼呼的马铃薯炖肉,妳知道马铃薯有益健康吗?」 「现在知道了。」她故意冷淡他,装出不太想搭理的样子。 结婚一年半之后,他开始忽略她,而且是明显的忽略。 其实她要的不多,他可以每晚应酬回来之后亲亲她的,她就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安慰,但他没有。 现在都离婚了,他却心甘情愿的窝在她的小地方,为她洗手做羹汤,如果以前他能这样多好?现在他做的这些,常会令她有心痛的感觉。 该死!她不要再回顾过去了,那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有他赖在身边,她承认现在的她是快乐的,这样就够了,等他要走时,她也不会感到伤心空虚,她一定得要这么想,否则受伤的将会是她自己!晚餐之后,他抢着洗碗,既然他要纡尊降贵,她也就随他了,径自端了杯热茶,倚在窗边沉思。 跟她同居真有那么开心吗? 她在他脸上看到过去不曾有的轻松惬意,好像有什么困难的事已经迎刃而解了,以前有时她会不经意的捕捉到他聚拢的眉峰,但重逢之后,她再也没见过。 她可以感觉到,现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他的内心,尤其是他在激情时刻呼唤她的名字,深深的撼动了她的灵魂深处,那份激昂是骗不了人的。 然而,他母亲刻薄的指责却已在她心中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就算他们有意复合又如何?她不孕终究是个事实,而那个事实正是她不适任具太太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内心的那扇门又悄然阖了起来,他们之间必须只是一场游戏,她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的伤害了。 「妳在想什么?」 具世炫不知何时悄然走近,他由身后搂住她的腰际,把头靠在她小巧的香肩上磨蹭着。 「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再婚?你母亲不是很盼望抱孙子?」她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的在玻璃窗上写字。 「我每个晚上都在努力,妳没感觉吗?」他的唇片摩掌着她的耳际,低柔说道。 她从玻璃反射看到捉弄人的眼神在他眼中闪烁,脸上顿觉燥热,她深吸一口气。「你在胡说什么?」 她生不出孩子来,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妳不能怀孕,我们怎么会有第一个孩子?」他扳过她的身子,嘴角扬起。「因为住在我家,妳压力太大,所以才不易受孕,现在换了环境,不一定就会怀孕了。」 她的心猛然一跳。「你以为我们还是夫妻吗?我怀孕要干么?」 如果当时她没流产,如果她有好好保护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或许现在情况就不同了。 「妳不是渴望怀我的孩子?」他倾身吻了她的鼻尖。一抹阴霾掠过她的眼眸。 「那是以前。」 他哑然失笑的看着她。「好吧,那么现在是我渴望妳怀我的孩子,可以吗?」 「为什么?」他那亲密的语调使她的心紧紧的纠结,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松? 「因为我爱妳。」他投给她一个令人心眩、安抚性的微笑。 我爱妳!他讲得多轻松自然,然而却令她的心一阵翻腾。 她想问他是认真的吗?他坚毅温暖的双唇已封住了她欲吐之言。 她闭上了双眼,他的双唇紧紧吻着她的,舌尖侵入,深深的需索,使她忘了恼人的问题,只沉醉在感官的亲密之中。 第六章 虽然知道不可能永远打迷糊仗下去,但海儿几乎没有时间想她和具世炫的现况。为了汉江制鞋的三十周年发表会,她忙得不可开交,而他也一样,为了更了解贝尼这间刚买下的公司,他投注了很多时间,她深知那是他的一贯作风,她也知道贝尼制鞋以后只会更好。 虽然白天忙得焦头烂额,但夜晚就是他们放松下来的时间了。 不管白天怎么忙,晚上他们一定一起吃饭,而且是回她的住处,由他兴匆匆的下厨,她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有他在的日子是如此美好,因此她不想深入了解他对两人未来的想法,只想享受当下的甜美,讲好听是潇洒不羁,事实上是当只鸵鸟啦,因为当鸵鸟比较幸福啊,以前她就是太在意他,才会落得心痛的下场。 「突然好想喝杯啤酒。」海儿看着满天星空有戚而发。刚刚他们一起拎着垃圾扔到子母车里,距离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九点西片台有部他们都想看的电影,回去洗个澡刚刚好。 「附近不是有超市?」他提议道:「我们走过去买,当散步。」 她立即兴奋起来。「好啊!」 他可知道以前的她有多渴望跟他过这种居家生活,当年她没想到豪门日子那么不自由,根本不可能穿着拖鞋出来买东西,更别说夫妻一起扔垃圾,那些都有下人代劳。 如果他们婚后就过这种日子有多好…… 「天啊!是咪咪!」她看到咪咪和男友手挽着手走出超市。 「咪咪是谁?」 「设计室的同事!」她迅速拉着他躲到路边停着的休旅车后面。「躲好一点,被她看到就完了。」 笨啊,她怎么没想到这点,为了上班方便,大家都会就近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她再这样毫不避讳的和他同进同出,迟早被抓包。 「完了?跟我在一起有那么严重?」他失笑地问。 瞪着他。「没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前夫,我要怎么解释跟你一起去超市买东西?说你是我的追求者吗?」 他的笑意加深。「如果妳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不反对……」 「我反对!」她的胃抽紧了。「我才不要被冠上总裁前妻的称号,大家一定会用异样眼光看我。」 「异样羡慕的眼光吗?」看她太紧张,他笑着缓和气氛,「没事,妳看那个咪咪已经走了,我们可以进去买啤酒了,西片台在等着我们。」 海儿先把头探出去,左右张望,再三确认咪咪已经走了之后才松口气,感觉自己像小偷一样。 「如果现在有巡警经过,一定以为我们是偷车贼。」她有感而发的说。 被逗笑,他跟着开玩笑,「前夫前妻凑在一起犯案,这倒是史无前例,会上报。」 「你一定得用这种方式上报吗?具总裁?」她朝他扮个鬼脸,头也不回的走向超市,具世炫笑着大步跟过去。两人买了一手啤酒出来,他负责提,她拎着一袋零食,超市的自动门才在他们身后阖上,她就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他的表情凌厉,黑眸不着痕迹的扫瞄环视街道四周,好像有什么危险似的。 她也听说了,这间超市前阵子发生了一件抢案,飘车族持刀抢劫夜归的女子,还把人刺成重伤。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抢案通常都发生在十二点过后,他会不会太敏感啦? 「我们快点回家吧!」没回答,他催促道。 才说完,他蓦然旋身把她挡住。 海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不一会,她瞪大了眼睛,张嘴想尖叫,可是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声,血液像是剎时结冰,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有人朝他们开枪,而具世炫以肉身替她挡了那一枪,他替她挡了一枪…… 他抱着她倒下去,沉沉身躯重重压着她。 「天哪!快报警!」周围的人影慌张移动,有人在打手机,有人蹲下来察看他们。海儿颤抖着,他倒在她身上,浑身没有一丝力量,教她的心直往下沉。 「具世炫!」她大喊他的名字,心脏狂跳着,声音如狂风中的落叶,微微发抖。「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 「我还活着……」他气若游丝。「我总算为妳做了一件事……」 她的心紧紧一缩,泪水涌出眼眶。「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要我原谅你,你就不要死,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答应妳,我不会死……不过……」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声音嘶哑。「如果我不死……妳真的会原谅我?」 她开始哭泣了。「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原谅你,我保证!只要你不死……如果你死了,就是我的世界末日,我也不要活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妳曾被我伤很重……」他的声音里满是遗憾。 紧紧的抱着他,她呜咽地说:「只要你活着,那些不算什么,我会忘掉,通通忘掉,只要你活着!」 「既然妳这么说,我一定不会死。」紧紧搂了她一下,具世炫跟着奇迹似的拍拍衣裤,站了起来。警车呼啸而来,海儿还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他反倒露出一个神采奕奕的微笑,把手伸向她。 海儿望着他毫发无伤的外表,瞬间怒火高张。 现在是怎样?自己是被他给耍了吗? 「防弹衣、防弹衣,好一个防弹衣……」 走出警局,海儿嘴里直犯嘀咕,心里还是很不爽。 她觉得自己好像白痴,吓得半死,还承诺一堆,但却是一场戏而已,不过有谁会想到他穿着防弹衣呢? 话说回来,哪个人没事会穿防弹衣出门啊? 他们已经做完冗长的笔录,正坐上律师的车要回家,虽然怒气已退去,不过她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 他的律师告诉警方,因为商业纠纷,具世炫的私人保全才会建议他穿防弹衣,此举完全是为了自保,而警方当然也会深入调查,然而他们一天有数不清的案件要查,查不查的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是她不懂,只是制鞋厂而已啊……好吧,是规模颇大的制鞋公司,虽说具世炫是集团继承人,但……这样的人应该也不算少数吧,真的会引来杀机?她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律师送他们回到公寓前,下了车之后,她忍不住问他:「具世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比如什么?」他轻松自若的搭着她的肩,用肢体语言督促她进电梯。 「是我想太多吗?」她抬起一双迷惑的眼眸看着他。「我觉得很奇怪,商业纠纷?怎么会呢?是什么样的商业纠纷?」 「是我父亲结下的恩怨,一时也很难说清楚。」他简单地说:「总之,对方心有不甘,所以伺机而动。」 她扬起眉毛,「可是,要下手也该在韩国下手吧?怎么会追到台湾来?他们对这里很熟哦?」她还是无法理解,有地缘关系比较好不是吗? 「或许他们认为这样反而可以撇清责任吧。」低下头,他轻轻吻上她的唇,安抚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没办法不想。」她在大门前止住脚步,余悸犹存地看着他。「那些人要对你不利,你住这里岂不是太不安全了?这里根本没保全管理。」 「妳说的对。」他的唇角绽出一抹微笑,似有算计。「这里对我来说,确实不安全。」 「那你还在这里干么?」她立即拿出钥匙开门。「把你的东西收一收,叫司机来接你!」 「妳搬去跟我住。」他抬起她的下巴,黑眸认真的盯着她。「那些人已经看到我跟妳在一起了,妳留下来也不安全,他们可能会对妳不利。」 「不会吧?」海儿恐惧的瞪大了眸子。「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对我不利有什么用?」 他扳住她双肩,深深的看着她。「我跟妳穿着轻便、出入超市,妳想那些人不会调查我们的关系吗?如果查到妳是我的女人,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下意识的抗拒这一点。 他啼笑皆非的说:「好,妳不是,但妳是我的前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怎么会知道一个前妻可以威胁你?」她急问,心乱如麻的蹙着眉心。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她怎么可以跟他走呢?这样变成了她去跟他同居,这跟他窝在她的狗窝又不同了…… 要命!要是她不要提议喝什么鬼啤酒就好了。 「不管他们知道与否,那都是事实,妳确实能够牵制我。」他看着她低语,「如果妳在他们手中,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的心脏咚地一跳。 对他而言,她真那么重要? 「不要固执了,海儿。」握着她的下巴,他俯下脸凑近她,嘴唇抵在她唇上说道:「我不能拿妳冒险,所以妳必须跟我走。」 海儿知道反对无效,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她必须跟他走,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他会用扛的,而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被那些家伙威胁。 「好吧!」 她很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他已叫司机在楼下待命了。 当夜,她在他豪华主卧室的大床上作恶梦。枪响那一刻的画面还深深烙在她心头,虽然事后知道他是假装中弹,但那一刻的惊悸却挥之不去。她在梦里尖叫,他把她摇醒。 睁开了眼睛,她满眼惊悸。「你……你好端端的吗?没、没事吗?」 「是的,我很好,毫发无伤,我没事,妳不要怕……」他把她拥进怀里,叹息一声。「我不应该吓妳,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听到妳的真心话。」 「你没事,我们在你房里,我们很安全……」她在他怀里自言自语。「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快死了……」 「妳吓坏了,都是我不好。」他用吻和爱抚让她放松紧张,双手缓缓滑过她的酥胸,湿润的舌尖从她的唇瓣、耳垂、下巴到咽喉,然后滑至胸口,埋进她柔软的胸部…… 房里充满了欢爱的气息,快咸盈满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在他强而有力的坚定冲刺中,她激动而直接的响应他,完全把自己献给了他。 今天发生的事使她无法再否认她爱他这个事实,但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了,会怎么想? 他们对他极度反感,当初也都很气愤在抄袭风波发生后,他没有选择站在她这个妻子身边,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酷态度。 虽然她对他也不能谅解,但经过两年的沉淀,她也不能说他当初的作法是错的,照他说的,毕竟他身为公司社长,秉公处理是对的。 她只恨,他私下没有找她谈过,也没有在两人独处时对她说一句他相信她,是那种态度伤害了她,至今虽仍无法释怀,却再也阻止不了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想必她的家人也没办法再度接纳他,她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让他再度左右了自己,让自己再一次的为他而痴狂了。这个祸水男,是她的克星,绝对是她的克星! 下班后,海儿在熙来攘往的百货公司前和侄女们盼釉、晶釉会合。因为她跟侄女们差几岁而已,所以感情很好,时常约见面,只是自从她的生活莫名闯入了具世炫之后,她都不敢跟她们姊妹见面闲聊,深怕自己说溜了嘴,引起家庭风波。 离婚后,她大哥大嫂对具家人都很反感,原本她大哥就反对她远嫁韩国,更反对嫁入豪门,是她坚持要嫁给具世炫,他们也只好妥协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得离婚下场,也难怪他们无法原谅具世炫了。 「小姑姑,妳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要不是为了买我妈的生日礼物,妳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我们连络?」晶釉一见面就抱怨,三个人并肩走进百货公司。 海儿连忙陪笑。「为了公司的三十周年庆,我忙得焦头烂额,妳们也体谅一下嘛。」 「三十周年庆?」盼釉觉得不太对劲。「贝尼制鞋有那么老吗?」 海儿呆了一呆。「呃!」要命,她就知道会露出马脚,才讲两句话而已耶,她真的太不会藏事情了。 「对啊,贝尼制鞋哪有三十年历史啊?明明是间新公司。」晶釉也扬起了眉毛。 海儿真想直接举双手投降算了,她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我还没告诉妳们,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被一间大鞋厂买下来了,三十周年庆是那间公司的三十周年庆,所以也等于是贝尼制鞋的三十周年庆。」 晶釉点点头。「哦,这样啊,妳们公司被哪间公司买下来了?」 海儿傻了几秒。 真是的,小丫头问那么多干么啊? 「怎么不说啊?哪间公司?」晶釉催道。 摆摆手,她搪塞地说:「隔行如隔山,说了妳也不知道,所以不说也罢。」 她的手机响了,正好替她解围,但一看到来电显示是具世炫,心脏又作贼心虚地狂跳起来。「干么打来?有事吗?」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像在做贼,因为盼釉跟晶釉的眼神都很奇怪。 「在做什么?」具世炫问道:「跟侄女们会合了吗?」 「嗯,会合了。」她走开一点点,避开晶釉盯梢般的视线。 「等一下要做什么?要直接去挑礼物吗?」 「应该会先吃饭吧。」 「买完礼物会直接回来吧?」 「对啦。」她以眼角余光瞥见晶釉一直在看她,只好又走开几步。 「妳好像压低声音在说话。」 她秀眉一掀。「难道要我召告天下,我跟前夫藕断丝连同居中吗?你想被我哥k啊?」 他逸出低低的笑声。「找机会告诉她们,迟早要说的。」 「说的容易?」她嘀咕着收起手机,一抬眸,发现盼釉、晶釉都在看着她,害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妳们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小姑姑,妳很不对劲哦。」晶釉把脸凑到她眼前。「表情很可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哪有!」海儿脸一热,连忙转移话题。「要吃什么?泰式料理好不好?这里有间泰式海鲜不错,我请客。」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很明显哦。」曰关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小姑姑,妳都已经单身两年了,交个男朋友很正常啊,有了对象就介绍给我们认识,我想我老爸一定会很高兴。」 「我说没有就没有,是工作上的事情啦!」海儿一马当先,冲去按电梯,不让她们有机会问东问西。「不要再废话了,快点进来吧,我快饿死了!」 饭后,三人在百货公司里闲逛,海儿为她大嫂挑一套衣服搭配自己设计的鞋子,盼釉选了一支手表,晶釉釉则买了个包包要送母亲。 选好礼物之后,三个人转往一楼的化妆品专柜,买了些保养品。 「还有时间吧?我想买双好走的平底鞋。」盼釉看了看手表说道。海儿和晶釉不约而同的瞄向盼釉的腹部。盼釉嫣然一笑。「别想歪了,是我朋友怀孕了,她爱漂亮,老是穿高跟鞋,想买双平底鞋送她,比较安全。」 「我国的新生儿出生率越来越低了,妳知道吧?」晶釉意有所指地说。 盼釉笑睨着妹妹。「妳也是女人,妳也可以增产报国啊。」 闻言,晶釉亲昵的拉着海儿臂膀。「听见没,小姑姑,盼釉说妳是女人,叫妳多生几个提振出生率啦!」 海儿敲她脑门一记。「我要跟谁生?电线杆吗?」 晶釉爆出一阵狂笑。「那妳的小孩一定会很高。」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鞋子专柜,上百双鞋子看得眼花撩乱,海儿倒是兴致勃勃,看得很认真。 「小姑姑,妳看,这双高跟鞋好特别哦。」晶釉从展示架拿下一双红色绑带高跟鞋,转身拿给海儿看。 海儿一看,顿时吓到了。 老天!这是什么?这不是她为汉江制鞋三十周年庆所设计的鞋款吗?怎么会在这里?晶釉也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小姑姑,妳脸色很难看。」 「妳在哪里拿的?」海儿喃喃地问。 「这里啊。」晶釉指着她前方的鞋子展示架,架上有好几排颜色独特的亮眼高跟鞋,每双在鞋跟底部都有一个金色扣环的设计。 看到之后,海儿更是几乎要昏厥。 那是她设计的没错,那金色扣环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就为了跟其它鞋款有所区别。 汉江制鞋的三十周年庆还有一阵子,但是她所设计的三十款新鞋却已经全部上架了,这分明是有人偷了她的设计! 「小姑姑,妳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盼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好像快要昏倒了,很焦急。 「我想喝杯咖啡。」她必须镇定下来。 「小姑姑,妳是不是又熬夜设计了?」盼釉扶住她。「二楼有咖啡吧,我们上二楼吧。」 倏地,晶釉像感应到什么,忍不住四处看。「奇怪了,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妳又来了。」盼釉笑着摇头。「我已经结婚了,妳不必再注意有人会跟踪我,如果有人来要电话,我会把婚戒给他看。」 晶釉翻了个白眼。「不是跟踪妳,是跟踪『我们』。」她加重了语气。「妳们都没感觉吗?」 盼釉摇头。「妳想太多了。」 「真的没有吗?」晶釉蹙着眉心,她真的感觉到了啊,难道真是她的错觉?好吧,应该是她的错觉,都什么时代了,就算有人想跟盼釉搭讪,直接过来自我介绍就好了,何必搞跟踪那么落伍的招数。 是她想太多了,没错,是她想太多了。 几分钟后,她们已经坐在咖啡吧里,海儿啜了几口热咖啡镇定心神,这才娓娓道来。 「所以说,妳现在又在妳前夫的公司里做事,然后妳的设计又再一次被偷了?」晶釉听完之后瞪大了杏眸,满眼的不可置信,哪有人这么衰的? 「对。」海儿有气无力地搅着咖啡。 「小姑姑,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告诉妳前夫比较好吧。」盼釉说道。其实,小姑姑的前夫家远在韩国首尔,对于那位前姑丈,她只在婚礼见过次,实在也没什么印象。 「不,我绝不告诉他!」海儿执拗地说。 盼釉和晶釉对看一眼。 这样好吗? 「那妳要怎么办?」晶釉担心的看着她。 海儿紧紧皱着眉心。「我打算先揪出偷我设计的王八蛋,海扁一顿!」 第七章 海儿心事重重的回到具世炫的豪华公寓。这间公寓足足有百坪大,只隔成三间房,主卧室当然是最宽敞的那一间,厨房有价值数百万的欧美厨具,客厅落地窗出去的阳台设计了一个空中花园,而超大健身房是具世炫每天都会待上一小时的地方。 她真的快疯了,自己的设计第二次被偷走,她能怎么办? 能告诉他吗?他会相信她吗? 想到上次他的反应,她就不愿意告诉他,因为她不能确定,他是否相信她,是否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所以……这件事得自己解决! 到底是谁偷了她的设计?是设计室的同事吗? 为什么有人要偷她的设计?是针对她还是汉江制鞋?会是具世炫说的那伙人吗?为了商业纠纷,所以安排了间谍,把她的心血偷走了?她一定要找出幕后的藏镜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在那之前,她不会告诉他,也不会告诉设计室的同事,她要自己暗中调查! 在床沿坐下,她搁下包包,才脱掉外套,不一会,浴室门就打开了,具世炫在腰际围着白色浴巾走出来,黑发湿洒,全身散发出迷人的热力。 「我以为妳十点就会回来,没想到会这么晚。」他笑娣着她,声音轻柔低沉的彷佛有催眠力旦里。 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迎上前去,投入他的臂弯,今夜的她格外脆弱,只想在他怀里寻求安慰。 「怎么了?」将她拥入怀里,他温存地轻抚着她的秀发。「跟侄女们吵架了?」 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抬起头,她主动封住他的唇,双手溜到他腰际,解开了他的浴巾。 他笑了,双手搂住她纤柔的腰身。「今天妳很反常。」 没说话,她吻着他的唇、他的喉头,身子紧贴着他的身躯,那么密实、那么贴合。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双手从他的腰际往下探,溜下他平坦的腹部…… 十几分钟过去,他起身将佣懒的她抱进浴室里,让莲蓬头的涓涓热水缓缓冲过他们赤裸的身躯,他的手在她颈后揉捏着,帮助她放松。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他看到了盘踞在她眼底眉梢的烦恼。 摇头。「没有。」 她真希望自己能深信不疑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这边,但事实却是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真的没有?」他轻吻她濡湿的发际,将她转过身,凝视着她的脸庞,俊脸上充满关心。 「没有。」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好吧,我相信妳。」 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悄然叹息了。我相信妳― 真是讽刺啊!为何他两年前不对她说这句话? 海儿以搞丢放在洗手间的手表为由,调阅了双周的监视录像带,希望发现陌生人出入公司的蛛丝马迹,然而却一无所获,每个访客都做了登记动作,一一筛选后没有可疑之处。 办公室里没有监视器,只有一楼大厅跟电梯里有,既然没有可疑人物,那么就是有内贼了。 她咬着笔,眼睛轮流看着办公室里的每个人,臆测谁最有可能偷她的设计?会是蓝倩吗? 因为总裁室直接下命要她负责汉江制鞋的三十周年庆,她心有不甘,所以把她的设计偷走,要她难看? 还是其它同事因为她太受重用而对她心生不满,偷走了她的设计? 「梁姊,吃吃看,这是我自己烤的小饼干。」王捷茵笑容可掬的走过来,二十来片的小饼干摆在漂亮的盘子里,往前递给她。 「谢啦。」海儿拿了一块吃。王捷茵是新人,还满虚心的,遇到不懂的,都会客气的请教。 「会不会太甜?」王捷茵认真地问。 「不会啊,刚刚好。」 闻言,王捷茵叹了口气。「我也觉得甜度刚好,可是我男朋友说太甜了,他不喜欢,叫我不要再烤了。」 「这样啊,那妳就再少放一点糖啊。」海儿笑笑说道。 王捷茵蹙起了眉心,幽幽地说:「其实,甜度根本没变,做法跟比例都是一样的,他以前明明就很喜欢吃我烤的饼干,现在却连碰都不碰,我真担心他是不是劈腿了……」 王捷茵开始倾诉她的爱情烦恼,海儿也只好边吃边听。 不过,听归听,她通常不会给什么意见,自己的婚姻都失败了,她哪有什么资格给别人意见呢?她满脑子想的,还是她的设计图。 就算现在找到了藏镜人也于事无补,汉江制鞋的发表会迫在眉睫,她必须重新设计一批鞋款,绝不能开天窗。 「海儿,康先生找妳哦。」座位最靠近门边的咪咪喊。海儿嘴里的饼干还没吞下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以前听到康唯刚来访,她都会很雀跃,因为可以看到他从各地拍回来的照片,可是今天她的心却反射性一沉。还以为他已经死心了,所以都没出现,没想到…… 「梁姊,妳有访客,我不打扰妳了,这些饼干妳留着慢慢吃,我还有。」王捷茵识趣地回自己座位忙了。 海儿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没有用,她走到设计室门口,看到一脸阴霾的康唯刚,她的心更沉重了。 「有事吗?」 康唯刚眼里流露哀求之色。「我们谈一谈好吗?」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感到凝重的气氛向她压了过来。「好,我们到咖啡吧谈。」 海儿率先走出去,感觉到脚步沉重,也感觉到背后的他好像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忽然心里毛毛的。 在咖啡吧找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后,他们点了两杯热咖啡,等服务生走后,整整十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海儿终于打破沉默。「说吧,你要谈什么?」她语气冷淡地问,对她而言,他已经不能当朋友了。 考虑了许久,她还没把他想强暴她的事告诉大哥,怕会坏了两家人的交情,如果他就此打住,她可以不追究,如果他还不放手,她只好告诉大哥了。 「妳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来了。」他沉闷的看着她。「妳搬家了吗?公司派我去美国一趟,回来之后,我去妳公寓外等了几天,都没见妳回去。」 「对,我搬家了。」她很干脆地说:「我想我们不能做朋友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原来他是因为出差才没有来纠缠她啊,还以为那夜之后他已经想通了,看来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是来向妳道歉的。」他焦灼地看着她。「那天晚上,我很抱歉,妳不至于为了我而搬走吧?」 「我接受你的道歉,至于搬家则跟你没关系,我现在跟前夫住在一起。」她希望这么说能令他死心,不要再对她抱存着任何想法。 「妳跟他住在一起?」康唯刚僵住了,嘴唇失去了血色。「为什么?为了逃避我吗?为了逃避我,所以妳跟那个混蛋住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她断然说道:「重点是,我跟你是绝不可能在一起,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海儿,妳忘了那家伙以前怎么对妳了吗?」他激动的看着她。「妳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再度后悔的事,妳绝不能再掉进他的陷阱,他根本就不会真心真意的对待妳!」 「那是我的事。」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唯刚,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不过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要连最后一点情谊也没有了。」 没有回头,她直接走进了电梯。 她也不忍心这么残忍,但只有残忍一点才能断绝他的希望啊。 她衷心的祝福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而她知道,属于他的那份真爱肯定不是她就是了。 餐厅的气氛很好,幽柔的灯光下,盘里的墨鱼意大利面看起来也很可口,焦香的蒜片和斜切的鲜红辣椒在在勾引着味蕾,如果是平常,她早把盘子扫空了。具世炫从她拨弄面条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想吃。「没有胃口吗?要不要帮妳点份牛排?」 「不用了。」海儿终于放下叉子。「大概今天想吃甜的,点块提拉米苏吧,我想吃块蛋糕就好。」 他也搁下刀叉,看着她。「那支手表很贵重吗?」 「啊?」眨眨眼,她一脸茫然。 嘴角微扬,他注视她好一会儿。「妳不是搞丢了一支手表,还调阅了公司的监视录像带。」 「呃!那个啊!」她感到局促不安,舌头又打结了。「你怎么知道?」 「妳的事,我都知道。」他露出了一抹微笑。「不要愁眉不展了,这样吧,我买支新表给妳,等一下就去挑,我们可以买一对情侣表。」 「不用了,那是我大哥送我的大学毕业礼物,所以格外有纪念价值。」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企图掩饰真正的原因,只希望他不要再追究她调阅监视录像带的事。 「会不会放在别的地方?」他试着帮她找线索。「妳再仔细想一想,可能不是掉在公司里。」 「嗯……」她漫不经心的应道:「我会再想想,不一定真的掉在别的地方了。」 她根本没掉手表啊,她暗暗祈祷,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他却冷不防问道:「下午康唯刚到公司找过妳,他纠缠妳吗?」 大吃一惊,她随即戒备地瞪视着他。「具世炫,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啊?」 「有可能哦。」他笑了,笑过之后,深深的看着她,眼睛像是能穿透她似的。 「告诉我,康唯刚纠缠妳吗?」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他是想纠缠我没错,但我直截了当的说我跟你住在一起,我想他也没有再纠缠我的理由了。」 具世炫露出富含深意的笑。「妳的说法很正确。」他继续用餐,并叫了一客提拉米苏。 海儿心事重重的品尝那客地道的提拉米苏,这么好吃的蛋糕,却让她以糟透了的心情品尝,价值也顿时少了几分。 不是为了康唯刚的事而心烦,她打从心里认为只要说清楚就没事了,她不爱他,难不成他能强迫她爱吗? 她没胃口纯粹是因为找不到偷她设计的人,她又好死不死想到另一个问题― 假设那个卑鄙的家伙又再次偷走她的设计,怎么办? 如果她没有灵感,想不出新鞋款怎么办?又或者重新设计的鞋款不如前一次呢?她会搞砸汉江制鞋的三十周年庆啊! 偏偏,她这么烦恼却没办法跟他诉说,就怕……就怕往事重演…… 直到走出餐厅,往停车场走去,海儿仍显得情绪低落,满脑子都在想是谁偷了她的设计。 「妳好像还有事情瞒着我。」他冷不防拉她入怀,一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紧贴着他的身躯,黑眸紧紧盯着她。 「没有啊!」他的眼神让她顿感慌乱。他瞬了瞬眼眸,嘴唇抿成薄薄的直线。从她惊慌失措的反应,他可以肯定她有事。这两天她都心不在焉的,时时被他捕捉到她紧蹙眉心的烦恼模样,问她话,她都答非所问。 她有秘密瞒着他。这个事实推翻了他一直以来认定安排妥当的想法,他自以为两年来未曾让她离开他的眼线,现在却有他不知道的事暗中发生了。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我要知道。」他的大姆指抚摸她的下巴,呼吸吹拂到她的脸上。 她搜寻着他的眼睛,闻到他刮胡水的味道,那独特的气息带给她悸动,但最后她还是用不安的声音说道:「没有,只是太累了。」 两年前,如果他打从心里相信她没有抄袭,如今她也不会选择瞒着他,他是拉开两颗心的距离的始作俑者啊。 「我不相信没有,到底是什么事,我一定要知道……」 蓦然之间,他的声音像被消音了一般,轿车平稳加速的声音由远而近,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停车场里的一部车子已经朝他们猛然冲过来。 「小心!」具世炫抱着她窜开,车子呼啸而过,没有辗过他们,排气管喷出的热气散在空中。像是察觉有人走进停车场了,轿车扬长而去。 「你们还好吧?要不要替你们报警?」走进停车场的两对中年夫妇满脸惊讶地走近他们,关心地问道。 吓到的海儿白了脸。「天啊!」她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狂跳。 怎么会有车要撞他们呢?这太离谱了,他们差点死在轮下…… 具世炫扶着海儿站起来,向热心的夫妇摆摆手。「没事,只是一点小意外,对方已经按了喇叭,是我们不当心。」 海儿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明明就不是那样,他为什么要替对方隐瞒罪行? 明知道对方蓄意要撞他们,他却不要报警?这太不寻常了。 她无法理解的看着他,发现路灯下,他俊颜铁青,向来不太动怒的眸里闪着两簇火焰,浑身满是森冷怒意。 一个感觉霎时从她脑海闪过去,莫非他知道谁要撞他们? 「你知道谁要撞我们?又是那件商业纠纷惹的祸?」她耐心等着那两对男女开车走了之后才急切的问他。 「应该不太可能,不过我会查清楚。」他仔细检查她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妳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当我的垫背,受伤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她看着他的脸。「脸都擦伤了,很痛吧?」 他露出了笑容。「回家妳替我贴ok绷。」 贴ok绷这句话让她浑身一热,也冲淡了凝重的气氛,想到上回贴ok绷的结果……她不由自主的想歪了,脸也热了。 夜深人静,具世炫打开房门,果不期然看到某个工作狂又趴在桌上睡着了,笔电还开着。 他把计算机关机,再轻轻抱起她放在床上,替她拉上羽绒被,她立即卷入软绵绵的床褥中。吻吻她额际,他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妳怎么变得这么爱工作?」以前她是热爱设计,这阵子却像疯了似的,下了班也一直埋首在计算机里,除了吃饭、洗澡,都不会抬起头来,连两人之间的性爱也减少了,他真搞不清楚公司是她的还是他的,怎么她比他还要认真? 「混蛋……偷我的设计……」她呓语着。 他讶异的挑起眉峰。 难道她还放不下那件抄袭事件? 他知道那件事深深伤了她的心,令她直到今天还无法释怀,但当时如果不那么做,他又怎么能逼深爱他的她主动离开呢? 「……我在哪里啊……」海儿昏昏沉沉的半睁开眼,大灯都关了,只留下夜灯,一时让她分不清身在哪里。 「妳在床上。」他慵懒的笑道:「已经凌晨两点了,妳该睡了。」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锁在身下,以免她又起来工作。 「不要压着我。」她挣扎着要起来。「……我还有工作……」 她想躲开他的吻,不料这么闪来躲去的,反而刺激了他的欲望,给了他偷袭的机会,他的热唇在她颈子上游移,让她又麻又痒的。 「不要再吻了,很痒……」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声音稳住,感觉到他结实的大腿正在磨擦她的身子,她挣扎着推开他。「我要起来,我还有工作……」 他笑了,热唇在她耳边徘徊,大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抚动,黑暗中笑声格外低沉。「对,妳有工作,我们一起『工作』。」 他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唇,海儿顺从欲望,暂时放松自己,嘤咛地叹息一声,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第八章 为了防止呕心沥血的作品再被偷走,海儿佯装若无其事的上下班,没有流露出任何异状,暗中观察谁在注意她。不过那个内贼真可恶,抢先让她还未发表的作品上市就是吃定她势必哑口无言,无法举证是谁抄袭谁,并料得到她必定还得设计新的三十周年鞋款。 更可恶的是她的确还抓不到,所幸,之前那些设计图她还没给别人看过,不至于在设计室引起大纠纷,她也不用去应付那些麻烦事。 但这么一来,她非得用下班时间加班不可,所以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竭,连星期天也得借口说大哥叫她回家,然后,躲在大哥家埋首于计算机之中。 晚上十一点,具世炫把车停在梁家前,车子还发动着,这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不一会儿就看见海儿行色匆匆的走出大门,一上车就吁了口气,把大包包往后座丢。 「大哥叫妳回来做苦工吗?」他轻轻握住她的下巴,审视她失去光采的双眸。「妳看起来很累。」 「是啊,苦工……」她耸耸肩膀,瞎扯道:「叫我帮忙整理花圃,大哥要重新整顿前院,好像打算搞个最流行的熏衣草花园吧。」 眼眸带了疑惑。「妳用计算机替他设计花圃吗?」 海儿微微一愣。「啊?」 他的视线掠过后座的大提包。「妳带着笔电回来,若不是派的上用场,妳怎么会带回来?」 被他一问,她顿时语结。「哦……那个啊!那是、那是今天盼釉、晶釉也在,我们要联机玩在线游戏用的啦!」 他细细的凝看她作贼心虚的表情。「妳的设计被偷了,妳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海儿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心脏咚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依旧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盼釉找过我,我都知道了。」 「盼釉?」她诧异的挑高了眉毛,顿时感到喉咙像卡着一块石头,心脏剧烈跳动。他都知道了,那他会相信她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吗?还是认为是她把设计稿卖给了别家公司? 「事实上,我也发现妳很不对劲,当我开始着手要调查时,就接到盼釉的电话。」他默默的握住她的手,许久之后才说:「妳怕我不站在妳这边,所以宁可自己烦恼也不告诉我吗?」 的确,这阵子的亲密并没有消除过往的伤害,她干涩地说:「难道我该相信你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吗?我再也不会那么想。」 「我相信妳。」他轻轻地说:「不管是两年前或现在,我都相信妳。」 「不可能。」一有压力,她的胃部立即纠结成一团。「你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当时是怎么对我的吗?你那冷漠的眼神还在我的脑海里,我一刻都没有忘记。」 他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反驳。 接下来是一阵窒人的沉默,想到他对她投的不信任票,她依然有股椎心之痛。 如果他真的相信她,他可以解释啊,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他可知道,她多想依赖他啊!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孤军奋战了,连日来熬夜工作还要注意着不能让他发现,她真的好累…… 「现在先不讨论那个。」他知道她难以释怀,但目前还不是告诉她详情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她若知道一切,只会为他的安危烦恼,而他不要她承受那种不安。 「那我们要讨论什么?明天的油价吗?」她忽然感到生气。 对于她的心结,他总是轻轻略过,他说爱她,却从不给她未来的蓝图和想望。 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代表他们没有未来,不可能复合,不可能再做夫妻。 她真不懂,如果没有未来,为什么他要介入她的生活,把她的心搅得一团乱,让她如此的迷惘又如此的烦恼。 面对一个她深爱又不肯给她未来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揪出偷妳设计的人,妳发现什么了吗?」他转移话题,不要她继续回想那件令她心灰意冷的往事。 「我找不到蛛丝马迹,监视器毫无作用。」这个问题令她气馁不已,语气也显得心浮气躁了起来。 「不要急。」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有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妳跟我配合。」抬眸看着他,她在他眼里看到她所熟悉的眼神,那是让她可以放心依赖的眼神。 她真的可以再试着依赖他一次吗? 隔天的设计室部门会议,海儿宣布一个消息。 「我决定舍弃先前设计的款鞋不用,根据我这几天的密切留意,国际流行风已经转向了,那些款式不够时尚,我已秘密设计了一系列的款式,一定能在汉江制鞋的三十周年庆上大放异彩,令同业惊叹,请各位拭目以待。」 蓝倩蹙起了眉心。「怎么这么突然?我们都还没看过妳设计的款式,说不用就不用,未免太过可惜跟草率。」 身为设计总监,却直到刚刚才知道这件事,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她感到十分不快。 「新设计的鞋款更好。」海儿淡淡一笑,她早知道蓝倩会不高兴,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自有应对之道。不过,她还不知道具世炫要她这么说有什么用意,现在她只能相信他了。 「不如现在就把新鞋款的设计图拿出来跟我们一起讨论,大家也可以给妳一点意见。」艾伦兴匆匆的提议。 「对啊,」lisa跟着说道:「自己通常会有盲点,给别人看一下比较好吧。」 海儿看着他们,微微挑起了眉。 会是艾伦或lisa偷了她的设计吗? 她不动声色,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设计稿都已经完成了,但我希望保密,到时才有惊喜。」 咪咪撇撇唇角。「就是不给我们看喽。」 蓝倩审视了她许久才道:「既然妳这么有把握,我就相信妳,希望妳不要搞砸了,不然就算妳跟具总裁关系匪浅也难辞其咎。」 海儿尴尬的坐下了。 也难怪蓝倩会看不过去,堂堂总裁对她这个小小设计师总是特别关注,甚至还有人看到他坐在车里接她下班,他们的绯闻早传得满天飞了。无所谓啦,反正她早已经放弃在乎了,也懒得去捍卫自己的清白。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都跟他住在一起了,跟别人解释再多也是枉然,况且多说多错,解释不过都是在编谎话罢了。 她不想说的只有当过具世炫前妻的事,也不想对别人解释过往的伤痛。 会议结束后,各人回座位忙自己的,海儿才开机,王捷茵就端了杯咖啡过来。 「梁姊,喝咖啡。」王捷茵把咖啡杯搁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海儿很自然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到她的不对劲。「有事啊?有事妳就说啊,看我可不可以帮妳。」 王捷茵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好像没有天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设计这条路。」 听起来好像粉严重,海儿连忙坐好倾听。「怎么说?」 王捷茵垂头丧气地说:「听到妳因为有了更好的设计,所以舍弃之前的设计不用,我真的好佩服妳,不知道妳的灵感都是从哪里来的,那些都是妳的呕心沥血之作耶,我就没妳那种勇气。」 海儿笑了笑。「慢慢来,不要心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天份,平常多接触流行信息,慢慢就会有自己的风格了。」 王捷茵好奇的看着她。「梁姊,妳怎么会想到要重新设计呢?我真的觉得好可惜。」 「就是这样才会有进步啊。」她拍拍王捷茵的肩膀。「以后妳就会有所体会了,相信自己,妳就会做到。」 一如往常,下班之后,海儿上了具世炫的车,他凑过去替她扣安全带,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她要把手中的外套和伞具往后座放时,不期然地看到后座有一篮水果,还有一个洋酒礼盒,以及一个超大的玩具反斗城袋子。 「你去买玩具?」她扬起了眉毛,这不像他会做的事。 他对着她微笑,把车开出停车场。「那是送妳侄女那两个孩子的玩具,我们去妳大哥家,我也该见见他们了。」 「活腻了啊?」她脱口而出,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竟然要去她大哥家? 「我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打了方向灯,把车驶上马路。 「那不是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了。」她涩涩地说道:「你这家伙,知道我大哥有多恨你吗?你把他唯一的宝贝妹妹拐走了,又让她变成一个离婚少妇,他很想宰了你泄愤,你过去是送死。」 他给她一个迷死人的笑容。「为了再跟妳结一次婚,送死也要去。」 蓦然她瞪大了眼睛,心跳也加快了。「你说什么?」 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她顿时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今天照我的话做了吗?把饵丢出去了吧?」他转移话题,好整以暇的问。 「那个现在已经变成次要了……」她迷惑的望着他,「你说要去我家,是为了跟我再结一次婚?」 莞尔的看了她一眼。「小姐,妳好像已经不关心妳的设计被谁偷了?」 她像被催眠似的。「那是因为我更关心具社长你的脑袋在想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脑子一碰到他就不管用啊?他笑了,接听响起的手机。没机会问下去,她只能看着他干瞪眼,偏偏那通电话又讲了很久,居然到她家大门了还在讲。 外头下着雨,能坐在温暖干爽的名贵跑车里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害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悠闲不起来。 十分钟后,他总算讲完电话了。 他把车停好,外头的雨也停了,他下了车,帅气的穿上披在车背的西装外套,打开后座,拎起礼物。 「你真的要到我家啊?」海儿早就跟着跳下车了,从头到尾盯着他的动作,秀眉深深蹙起,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欠妳的家人一个道歉,不是吗?」他扬起了唇角,深深的看着她。 海儿跟他对望着,在他脸上搜寻到笃定的神色。 好,既然他有胆面对她的家人,她又在怕什么? 他确实欠她大哥一个解释,离婚时,他一句话也没对她家人交代,就当成迟来的道歉吧! 从大哥家离开之后,海儿感觉到轻松了不少,幸好他坚持走这一趟,这么一来,她就不必担心会把两人同居之事说溜嘴了。说实在的,刚才屋里气氛不太好,幸好她大哥大嫂对具世炫虽然还不能谅解,但态度却也没有很坚持他们不能复合。 大哥大嫂还是会担心她受到二度伤害,但她可以感觉到,他们还是以她的幸福为重,如果往后她能过得幸福,那么他们对具家人也会既往不咎。 他们在路上买了消夜要回家吃,海儿又提议到宠物店逛一下,她想养只吉娃娃或玛尔济斯,还没决定要养哪一种。 「那只吉娃娃很可爱对吧?」走出宠物店,她仍意犹未尽。 「妳这个工作狂会有时间照顾宠物吗?」他笑娣着她。 「所以我到现在还没买啊。」海儿扼腕地说:「如果我有时间,早就买回家玩喽。」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过天际,子弹从具世炫头顶飞过,他立即将海儿推倒,另一声枪声响起,具世炫动作迅速的拉起她。「妳没事吧?」他边问边搂着她往车子移动,动作灵敏迅捷,像是动作片的男主角一样。 海儿愣愣的摇了摇头,脑袋一片空白。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刚刚那颗子弹射中宠物店的玻璃窗,碎片洒得满地都是,所以这肯定不是作梦,那些跟商业纠纷有关的家伙又来了。 她望着具世炫,极力想厘清思绪,但大概是惊吓过度,她什么也无法拼凑,只能任由他带着她移动。 蓦然间,一部黑色箱型车在大马路上紧急煞车,几个人跳下来呈放射状,迅速朝他们移进。 他们要做什么?又是杀手吗?海儿吓得腿软,幸好具世炫的手在她腰后牢牢的扶着。 「凌先生!请您快上车!」 海儿又是一愣。 凌先生?他们在叫谁?她不姓凌,而且她也不是先生,具世炫虽然是先生,却也不姓凌……他们敏捷地保护他们上车,海儿纵有满腹疑问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把命保住比较要紧。 车子在夜色里疾驰,车厢里极度沉默,海儿发现自己在发抖,她心跳得好快,好像快跳出胸口了。 具世炫也发现到她神色有异,嘴唇甚至在颤抖,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抬起一双惊恐的眸子,在他眼里看到沉笃之色。 好,她知道了,有他在,她毋须担心,交给他,她相信他。 箱型车在一间饭店前停下来,车里有名男子在具世炫耳畔低语,然后交给他一张门卡。 他们下车了,虽然饭店门口灯火通明,但她还是余悸犹存,环着双臂,她双眸不安的看着四周,生怕子弹又会从哪个角落飞出来。 具世炫跟那几名男子谈好话了,他大步走过来,环住她的肩。「我们今晚先住在饭店里。」 海儿紧抿着双唇,依然忐忑不安的注视着四周,直到进入位在十楼的房间才稍微安下心来,但随即而来的愤怒盈满她的心。「我要知道怎么一回事,凌先生是在叫你吗?」她怒目瞪着他,呼吸急促,胸腔起伏不定。 「妳先冷静下来,我可以解释。」他想安抚她,但他往前一步,她就退一步,不要他碰她。 「有子弹飞过我们头顶,你叫我怎么冷静?」她迷惑的喃喃摇头。「具世炫,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再把我当笨蛋,也不要再拿商业纠纷当借口了,这不止商业纠纷那么简单!」 他们曾是夫妻,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还以为他只是一间制鞋集团的继承人,看来她错得离谱! 她的前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跟枪击事件有所瓜葛?难道他连家世背景都是骗她的? 不可能啊,他们在汉江制鞋认识交往,当时他就是那里的社长了,结婚时更有大批宾客出席,这种事怎么编造? 如果他是如假包换的具世炫,那凌先生又是谁?在他遇到危险时,身后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保护他?她这个前夫真是令她意想不到的神秘啊,她还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了解过。 「我会告诉妳的。」他向她保证。「但是妳要先放松下来,泡个澡,好好睡觉,我叫客房服务,妳得吃点东西或喝杯酒。」 她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吃东西,更不想喝酒,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要知道真相,为什么有人要你的命?」 他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可真固执,她可知道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她在发抖,样子随时会倒下去。不过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小小一颗子弹就会置人于死地,她当然会不安。 他看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他要说清楚的时候,他却自顾自的从她身边走过,在茶水柜倒了一杯水。 转回她身边,他把水递给她,看到水杯,她顿时感到口干舌燥,渴极了,所以也没抗拒,一口气把水喝完。抽走她手中的玻璃杯往茶几一搁,他温柔的按着她的双肩。 「坐下。」她顿时陷进舒适的沙发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多僵硬,她可以感觉到连她的脚趾头都是冰冷的。 「具世炫,你别想再唬弄我。」她狠狠瞪着他。「如果你再对我有所隐瞒,我今天就会去报警,我说到做到,所以你绝不要再想把我玩弄在股掌里!」 「妳在摇狠话吗?小姐?」他莞尔的拉了张单人椅过来,与她面对面坐着,黑眸停驻在她脸上。 「海儿,很抱歉瞒了妳这么久。」他看着她。「事实上,我姓凌,不是韩国人,而是华裔美籍,跟妳一样,是百分之百的台湾人。」 海儿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瞪视着具世炫看,彷佛想把他看得仔细一点,就会看出个所以然来,但越是看他,她的眉头就越锁越紧。 搞什么?他是台湾人? 叫她怎么相信这个曾经跟她有过夫妻关系的男人不是韩国人?她明明就是在首尔认识他的,也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她还在他家的公司上班,知道他从小到大读什么学校,在在都证明他是韩国人啊!然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不是,这…… 「我的父亲叫做凌闵扬,所以我应该叫凌世炫。」 她的脑袋又是轰地一声。「凌闵扬?凌闵扬……这名字好熟悉……」她定定地看着他,吞了口口水。「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华裔富豪凌闵扬吗?」不是、不是,快告诉她不是! 那个人的财富多得吓死人,是美国梦比亚集团的总裁,富可敌国就是在形容那种人,在政商两界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她曾怀疑他大概有能力买下美国的一个州。 所以,他说的绝不是那个凌闵扬,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她看着具世炫,等他的答案,认定了他会否认,没想到他点了点头。 「没错,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在美国发迹的华裔富豪凌闵扬―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我是他的私生子。」 第九章 海儿吓得目瞪口呆,这比他说自己不是韩国人更让人震撼。她喉间整个紧缩,心狂跳不已。「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知道的时候,他一定很难接受吧?他一定很想找个人倾诉吧?那时是谁陪在他身边? 「从小我就知道。」他淡淡一笑。「我父亲每年会飞到韩国密会我一次,平常也会跟我通电话。」 她迷惑的眨眨眼。「你说……从小知道?」 笑着揉揉她的发心。「对妳来说可能是一件很震撼的事,但我早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 她更迷糊了。「那你的爸妈、妹妹,我是说公公婆婆和小姑,他们……他们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吗?」这样问好像不够清楚,事实上,她的意思是,他是他母亲跟凌闵扬的私生子吗?那他名义上的父亲具冬铭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吗? 「我跟具家人除了法律上的关系,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具冬铭是我父亲最信任的部下,在我出生之后,我父亲委托他们夫妻扶养我,并回具冬铭的祖国落地生根,由我父亲出资,成立了汉江制鞋。」 她总算懂了。「难怪……」 难怪他父母、妹妹对他的态度总是极为客气,她原本以为那是尊重,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下人! 「可是,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点她就不懂了。「就算你是他的私生子,也没必要把你送得这么远,养得这么神秘啊!像他那种有钱人,有个私生子难道不见容于社会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他深敛的眸子看着她小巧的脸庞,说道:「我父亲的元配是个美国人,她叫莎曼,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那不是我父亲的种,她们甚至带有黑人血统,我父亲心知肚明,但没有戳破,当时他还需要莎曼家族的支持,所以默默接受了妻子背叛他的事实。」 皱了皱眉心,她不喜欢这种故事。「所以,你父亲也劈腿了?找了你母亲,生下了你?」 他嘲弄地一笑。「我母亲不是第三者,莎曼才是第三者,穷小子凌闵扬被富家千金看上,他一直拥有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于是抛弃了恋人,跟富家千金结婚,只是没想到新鲜感一过,观念开放的美国妻子立即搭上自家保镖,还生下了通奸的证物。」 海儿为那个可怜的女人感到心痛。「你母亲!就是被他抛弃的恋人?」 他点了点头。「她很傻,心爱的男人结婚了,她却不肯放弃,一直在原地等待,直到那个男人又回头找她,她心甘情愿的当他的情妇。」 「他们生了你?」她大概知道后面的剧情了,傻女人永远等不到扶正的那一天,到现在还在扮演情妇的角色。 「生下我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闭了闭眼眸。「莎曼知道后几乎发狂,她的个性很极端,也很激烈,她可以背叛丈夫,但容不下丈夫背叛她,而且当时的凌闵扬已经不是穷小子了,他靠着精准的眼光投资房地产,变成了地产大一争,又靠并购拥有了几间价值不菲的科技公司,研发相当多的专利品,收益惊人。 「莎曼不容许有人瓜分她女儿的财产,于是找了杀手暗杀我母亲,当时她才由密医接生,生下我不到两天,死状极惨,身中十六枪。」 瞬间,海儿感觉到呼吸猛然一窒。 原来他母亲已经死了,她居然连当情妇都不可以,这未免太可怜了。 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件事,我父亲才会决定把我藏起来,并且让我在法律上跟他毫无关系,在户籍上,我是具冬铭、申秀贤的儿子,他另外安排金秘书在我身边,自小教我学中文,要求我练就强壮敏捷的体魄和准确枪法。」 海儿恍然大悟。「所以你的中文才会那么好。」应该是他父亲希望儿子学祖国的语言。 相识之初,她也曾对他的中文程度赞叹不已,当时他说,那是因为他当过交换学生,曾在台湾断断续续的住过几个月,加上本身对中文也有天份,才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嘛,她又被他给唬了。 「三年前,我父亲在纽约家中,心肌梗塞当场死亡,留下天文数字的遗产以及一份遗书,律师表示,遗嘱一年后才会公布,那是我父亲的意愿,因为我父亲早就告诉我,他会留一年的时间让我做准备,要我在他死后稳住阵脚,不要慌乱,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梦比亚集团。」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父子关系比她想象的亲密,虽然不住在一起,一年也只见一次面,却可以知道他父亲是爱他的。 「我早就知道遗嘱的内容是什么,我会得到梦比亚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以及我父亲名下的所有财产,但莎曼一定不会善罢罢休,也一定会对我在意的人不利,所以我开始着手安排妳离开我。」 怎么忽然说到她身上……海儿吓一跳,她瞪视他。「你说你……安排我离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怪了,为什么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脏会跳得那么快? 「我安排了明彩恩抄袭妳的设计,故意对妳的处境漠不关心,我做了结扎手术,再安排我母亲挑剔妳不孕,造成妳的自责和黯然离去,而抄袭事件里,我毫不信任妳的态度则是压垮妳的最后一根稻草……」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你结扎?」她忍不住喊卡,她听到好多重点,明明都很重要,他却要轻轻带过,这怎么行? 「结扎是必要的手段,为了让妳对自己的不孕深信不疑。」 她傻眼了。「所以……」当她开始感受来自婆婆的压力而和他努力做人时,他给她的激情都是空包弹? 「如果不是这样,妳那么爱我,妳不可能跟我离婚,如果我把事实告诉妳,知道我有危险,妳更不可能走。」 「连抄袭也是安排的?」她迷惑的看着他,实在被弄胡涂了。「明彩恩也知道吗?这都是你的计谋?」 「她当然知道。」他微微一笑。「明彩恩也是我的心腹之一,根本不是什么设计师,她对设计一窍不通,我把她放在设计组是为了保护妳。」 海儿的眼睛越瞪越大。 老天!她真想撞墙!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是傻瓜,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不知道一个人哭湿了多少枕头?那个明彩恩可真会演,还找她呛声呢!「如愿把我逼回台湾之后呢?」她泄气地问。 她能不泄气吗?他在火里来水里去时,她都在台湾安逸的过她的日子,完全没跟他共苦到。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这种感觉很差耶,好像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一遇到事情,丢下你就自己跑了。 「妳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我默默的布署,安静的等待公布遗嘱,每夜都带着枪入睡。」 「遗嘱公布后,如我所料,莎曼完全不能接受遗嘱内容,我亲自飞到美国与她周旋,双方对簿公堂数月之久,直到她知道再也不能改变什么之后,她跟她的保镖情夫密谋,找了一批人要暗杀我。」 天啊!海儿倒抽了一口气。「就是一直要对我们不利的那些人?超市开枪的人、停车场要撞我们的人,今晚开枪的也是他们?」 「不,关于这一点,我也很纳闷。」他的语气缓慢。「在我重新出现在妳身边之前,我早已确定所有危险都已解除,莎曼的同伙在一个月前已全数被美国警方逮捕,她本人也正在监狱里服刑。」 「会不会还有你不知道的余党?」她顿时烦恼了起来,他们在明,那些人在暗,哪天会被他们开一枪都不知道。 他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而她也下意识地在他的大腿上寻找最舒服的坐法。 「妳不要担心。」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不甚在意。「我正在调查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 的确,第一次枪击事件之后,他怀疑过当初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周全,不过他几乎是再一次排除莎曼涉及的可能,所以,这事他还会再找人弄清楚。 海儿的眉毛皱了起来。「我是担心有人伤害你啊!」 他朝她抛去一个微笑。「妳也看到了,一有突发状况,暗中保护我的人就会现身,所以妳不需要担心。」 「左一句不需要担心、右一句不需要担心!」她为之气结,大眼埋怨地看着他,手指忍不住戳向他厚实的胸膛。「关于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坦白?还是你以为我是那种有理讲不清,或者会贪图你家财产的女人?真是好笑,到头来,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神秘的前夫!」搂着她的腰,他拉近她,在她发间低语。 「我的想法很单纯,我爱妳,我要妳成为全世界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不希望跟我结婚的妳,反倒变成全世界最烦心的女人,那可不是我的本意。」 她故意在他肩膀咬一口。「如果跟你离婚之后,我伤心的去跳海怎么办?你不就后悔莫及了?到时就算你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会有那种事。」他大笑着抬起她的脸庞,要她看着自己,他的眼眸亮晶晶的。「打从妳离开我视线的那一刻起,妳的身边就有我的人,打个比方来说,艾伦就是我的人。」 惊跳起来,她简直不敢置信。「艾伦?艾伦是你的人?」 她真是没想到,又再次跌破了眼镜。 难怪,她一进贝尼,艾伦对她格外亲切,处处帮她的忙,害她那时还以为艾伦对她有意思。 「事实上,贝尼公司也是我的。」他笑盈盈地说:「计划逼妳和我离婚之后,我就派人买下贝尼制鞋,妳回到台湾之后,我要他们主动寄征才广告给妳,妳一去应征就马上录用妳。」 「什么?」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从他口中听到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那样?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考试,我明明都通过了……」 他眼里的笑意加深了。「都是假的。」 「你很可恶耶!」她的脸像吃了十斤辣椒,忍不住用花拳槌他一记,反正他也不痛不痒。「你在幕后看我被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他唇上的笑容开始无限扩大。 那贼贼的笑容让海儿想到一个可能,眼眸倏然睁大了。「你说,你有没有透过视讯看着我考试?」 聪明!他笑着点头。「当然有。」 她的花拳又立即往他身上攻去。「恶劣!你很恶劣耶!」 他自然是任由她打,只在她耳边倾吐着气息。「海儿,我的海儿,妳不知道我有多想妳,只是透过屏幕根本不能解我的相思之苦,但为了让莎曼相信妳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我只能忍耐着不去看妳。」尽管他一回到她身边就想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却又怕她反弹大,一直苦苦安排让两人重拾过往情感后,才找到时机说这件事。多么甜蜜的话语啊!她的心神一阵荡漾,花拳不打了,双手情不自禁的缠上他的颈子。「对不起,不知道你的苦衷,我还一直诅咒你……」 他的鼻尖在她颈间摩挛着,修长手指扣住她的后颈。「诅咒什么?诅咒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吗?」 「才不是。」她哼了哼,把脸埋在他肩窝,声如蚊钠地说:「诅咒你跟别的女人也生不出孩子来。」 「诅咒得好!」他大笑,扶起她红烫的脸庞,黑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因为我根本不想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只想跟妳生,而且最好今晚就拚一下。」 抱起了她,他走向大床,把她压在床上,小脸更红了。 「你不是那个……结扎了,这样怎么生?」 他们彼此凝视,她心跳得好快,今晚什么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好像又回到他们在热恋时那般。 「就算结扎还是可以松绑,我在回到妳身边之前已经又做了一次手术。」他的唇舌纠缠住她的,火热的吮吻立即让两人呼吸乱了频率,爱火全化为熊熊欲火。误会冰释,她敞开心房,满心欢喜的迎接他的爱意,这次的结合才是真正的身心灵都合而为一了! 贝尼制鞋的总裁室里,海儿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无法置信偷取她设计的人居然是王捷茵? 「我完全没想到是她……」她喃语着。 画面里,王捷茵留下来加班,一开始她很认真的在做自己的事,心无旁鸶,只偶尔接一两通电话,后来ivy还回办公室拿没带到的外套。 近九点,她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先锁上了门,迅速到她的计算机前开机,用随身碟把她的设计给copy走了。 虽然亲眼所见,她还是不能相信是王捷茵,这个丫头常以新人之姿问她各种问题,诉说自己的爱情烦恼,彷佛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她竟会是商业间谍! 「你什么时候在办公室里装了监视器?」她问身后的具世炫,如果不是他,她大概永远也抓不到小偷。 他露出笑纹。「盼釉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就立即派人装了监视器,妳宣布弃用原设计,我想她会有所动作,她果然很沉不住气,才两天就下手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海儿气馁的问他。 她怎么连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居然会把母老虎看成小绵羊,人家刻意接近都没发现,她真是够单「蠢」了。 「我已经宣布下去,下星期六,公司的全部主管和设计师全都要跟我一起到首尔的汉江制鞋做交流,到时我会让她有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感觉。」他精神奕奕地说。 「怎么做?到时要报警,当面给她难看吗?」 他还是慵懒的笑道:「不需要,报警对她太仁慈了。」 「好吧,交给你。」她意兴阑珊的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都听你的,反正现在谁偷了设计对我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相信她,无条件的信任,这才是她要的。 「怎么了?妳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我们出去吃午餐吧,吃妳想吃的,铁板烧好不好?妳上星期不是吵着要吃?」 「我没胃口。」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她索性趴在办公桌上,幽幽地说:「昨晚吃沙西米反胃,早上吃培根蛋也反胃,刚刚想喝杯咖啡居然又反胃,我到底是怎么了,谁在跟我作对?好难受啊……」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妳是怎么了,跟我去一个地方,很快就会有答案!」 「我好紧张,如果我在机上吐翻天怎么办?」候机楼里,海儿神经兮兮的拉着具世炫的衣袖,整个人很不安。 「那就吐吧,我会赔偿所有损失。」快当爸爸的人倒是气定神闲的,好整以暇的回答那坐立难安的菜鸟孕妇。 「空气会变得很糟。」她沮丧的说。想到这里,她好想冲去买瓶空气清净喷雾,可是民航局好像有规定喷雾这种东西不能当做随身行李哦?那她要怎么办啦?要眼睁睁看其它旅客被她的呕吐物熏昏吗? 「要我包下商务舱吗?」具世炫看了眼腕表,对海儿笑了笑。「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离飞机起飞只有十五分钟,而且贝尼其它同行职员都在,他们对首尔人生地不熟,把他们丢下太不人道了吧? 「还是我们搭下一班飞机?」海儿抓着他的衣袖,彷佛这灵光乍现的主意是一线生机。 具世炫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就算搭下一班,会吐还是会吐,不如就吐在这一班吧。」 她这次怀孕的心理状况跟上次一模一样,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而上次就是因为她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流产,他真是担心她。 「梁海儿!」蓝倩一脸严肃的走过来。「我有事要跟总裁商量,妳可不可以先到一边去?」蓝倩一直盯着她挽住具世炫的那只手看,像是她很没有分寸,很不成体统。 海儿惊慌失措的松开自己的手。「喔,好,我这就走……」她以为自己只是偷偷在没人注意时黏在具世炫身边而已,没想到大家都在暗中注意着他们,真是糗大了。 明知道自己不行依赖他,可是她好没安全感。 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无缘无故掉出来,那是上次流产之后的后遗症,是她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她需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帮忙注意着,而那个人当然非孩子的爸爸莫属。 然而现在显然不能这么做,他们的绯闻虽然传得满天飞,但是他们都没有正面响应,所以在名义上,他们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越过蓝倩的头,具世炫蹙眉,微抬下颚目送她。 为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叫回去,她连忙躲去洗手间干吐了一回,再若无其事的回到候机楼,悄悄晃到lisa旁边坐下。 虽然什么也没吐出来,不过她感觉好多了。 她一坐下,王捷茵也走了过来,她笑容可掬地拿出一小盒巧克力坐下。「梁姊、lisa姊,吃巧克力,我自己做的哦。」 「谢谢。」lisa伸手拿了一块,立即放进嘴里。「很不错,有专业水平。」海儿半点想动手的欲望都没有,自从知道王捷茵是商业间谍之后,她只想知道王捷茵是哪一间公司派来的,对那些她自己调的拿铁、自己烤的饼干、自己做的巧克力都兴趣缺缺,还大大的怀疑她有没有在里面下毒哩。 「梁姊,妳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耶,是不是生病了?」王捷茵关心地问。 海儿懒洋洋的看着鞋尖。「不知道。」 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王捷茵自顾自的说下去,「最近很多人得了流行感冒,妳要小心一点,要不要披肩,我有带哦……」 「具夫人?」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您不是汉江制鞋的具夫人吗?能够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啊,您要回首尔吗?具社长呢?」 海儿吓一跳,本能的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西装毕挺的中年壮男!好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好像是和汉江制鞋有来往的台湾厂商。 「呃!那个……」她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忽然一阵音乐扬起。「啊!真是抱歉,是我家里打来的,我接个电话。」壮男快步走开了。海儿松了口气,幸好,他家里人真是她的福星,打得太好了。 「具夫人?他为什么叫妳具夫人?」lisa看着她问,周围好几道眼光也同时射向她,因为那个人叫唤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叫人不听见都难。 老天!让她死了吧!这叫她怎么解释? 「难道妳已经跟具总裁秘密结婚了?」lisa打量她的神色好像她是长了五支角的怪兽,能够用超能力控制男人似的。 「不是那样的……」不然是怎么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啊。 lisa一脸狐疑。「他叫妳具夫人,而且还是汉江制鞋的具夫人,而妳也没有否认他认错人,这样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妳和具总裁已经秘密结婚。」 「不,我们是离婚了,不是秘密结婚,但未来有这个计划。」 说话的不是海儿,她和lisa的表情相同,两人都吓一跳,也同时抬头。 具世炫看着她们双双张成的○ 型嘴,淡笑一记。「还有问题吗?」 lisa机械式的摇了摇头。「没有。」 吓太大,脑袋呈现一片空白。海儿眼巴巴的盯着具世炫,直到他走开了,好半天还回不了神。这人― 老天,这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他是在间接承认是她的前夫吗? 第十章 航程里,海儿把头倚在具世炫的手臂上,睡得东倒西歪,虽然她没吃机上的餐点,但也没吐,[母子均安」的抵达了首尔的仁川机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机场大门,一部大型巴士已在等待,要送大家先去饭店休息。 欢迎台湾贝尼制鞋的酒会明天晚上举行,因此他们还有一大段的自由时间,汉江制鞋的公关部门已经为他们规划了一连串的观光行程。 「我不跟大家去饭店吗?」海儿挥着手,目送同事们离去,若不是刚刚他搂着她的肩膀,她已经跟着大家上车了。 「大家都已经知道妳的身分,还有必要跟他们住饭店吗?」他好笑地反问她。 「那我睡哪里?」她扬起睫毛问道。细盛他的手在她肩上一紧,微笑道:「跟我睡。」 一部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快步下车帮他们放行李,笑吟吟的跟海儿打招呼。 「您好,夫人,好久不见了。」。海儿眼睛一亮,也立即笑开了。「是你啊,铭才,原来你还在汉江工作,几个孩子了?」 她离开首尔时,铭才刚新婚不久,她和具世炫都出席婚礼,给足了面子。 「儿子已经一岁半了,女儿刚出生不久。」铭才笑得腼眺。 「哇,真是恭喜你了。」海儿满心欢喜,真心诚意的替他感到高兴。 奇怪了,自己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两年前,她心灰意冷的离开这个地方,从没想过会再回来,然而如今再度踏上这块土地,心情却已截然不同。 她看着身边的具世炫,想要向他撒娇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把手臂挽入他臂弯,两个人一起坐进车子里。 「我们要去哪里?回家吗?」看着车外熟悉的景物飞掠而过,她好奇地问:「公公婆婆他们知道我要回去吗?」具世炫把手覆盖在她膝上,淡笑一记。「我们不回具家,而且妳以后不需要再叫他们公公婆婆了。」 海儿歪着头。「是没错,可是好奇怪,都叫那么久了。」 他笑着说道:「习惯就好了,事实上,我私底下也从没有称他们为爸妈过。」 是吗?这她可好奇了。「那你怎么叫他们?」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叫他们的职称,具专务,申女士。」 海儿吐吐舌头。 哇!真是公事化啊!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从没在婆家看过「一家和乐」的画面了,他们一家总是相敬如宾。 而当他这个汉江集团的继承人要娶她这个公司的新进菜鸟时,他的家人也没有因她太过平凡而跳出来反对,反而欣然接受了婚事,因为他们根本无权反对嘛,那是主人的婚姻大事耶。 「不去具家,那我们去哪里?」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无奈周公一直在敲她的心门,倦意又袭来了。他好笑地把她的头压抵在自己肩窝。「知道妳在连连眨眼皮吗?妳又困了,睡吧,到了我的别墅再叫妳。」 也对,不管去哪里,反正有他就是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靠着他,她果真又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也还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不放,彷佛那是她最重要的宝贝,绝不能遗失。 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爱怜的把她微乱的发丝系到耳后。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格外的小鸟依人,没事总要看见他在附近才安心,一没看到他,她的双眼就呈现仓皇的模样。 上一回是他的疏忽,没把她照顾好,才会让她流产,他内心有无比的内疚,这回他一定会好好守护她,让她平安的生下他们的孩子。 海儿在暖气适中的房里换上专人送来的亮紫色丝质洋装,外加一件华丽的貂皮背心,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上,这装扮让她看起来既华丽又年轻娇俏。具世炫俊朗的走了进来,身上的白色西装也很适合他。 「都好了吗?」他走到她身后,近得一呼气就可以吹起她的发丝。「你今天要怎么介绍我啊?」海儿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他,漂亮的眉心却聚拢着担忧。 如果只是以贝尼制鞋设计师的身分出席欢迎酒会,他也不会派人送昂贵的名牌衣物过来,既然要她做如此庄重的打扮,那么他心里一定别有计划。 「大家都知道妳是我的前妻,还需要特别介绍妳吗?」将她扳转过身,他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穿这样好像在宣告我还是你的妻子……」大概又是怀孕的荷尔蒙作祟吧,她的心情陷入空前的沮丧中。 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很糟糕,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好吧,她承认好了,承认她对于自己目前「妾身未明」的现况很困扰。 贝尼的同事以异样的眼光看她,她自己也知道跟前夫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今晚将会见到许多汉江的职员和有商业往来的公司代表,那些人都认识她,她要怎么自处?要命!这个男人怎么还不说要怎么安置她?她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一出生就面临父母已经离婚的窘境,那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那很快会变成事实。」他的声音忽然转为低柔。「这几天妳就先委屈一下当我的未婚妻,同时也是梦比亚集团的准总裁夫人。」。 海儿微微一愣。「啊?」他拉她入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黑丝绒盒子,打开,宝石戒指的光芒闪耀夺目。 海儿屏住了呼吸。 这戒指化成灰她也认得,那是她的婚戒,离婚时,他透过律师要回去了,当时他那个举动无疑是一举将她打入地狱底层。 「这是属于妳的。」他执起她的手,为她套入宝石戒指,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丰富的情怀。「当时为了要让妳对我彻底死心,所以叫律师把戒指要回来,现在总算物归原主了。」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际,投给她一记眩目的微笑。 「谢谢你……」她眨了眨微湿的睫毛,动容地伸手轻抚他英俊的脸庞,心中盈满深深的感触和激动。不久,她不由得路起脚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向自己。窗外枫红阵阵,美景映衬房里的旖旎温馨。 她贴着他的唇轻轻呢喃,「我爱你。」 他的唇立即热情的攫住了小嘴,温热的舌尖缓缓在她唇齿之间游移、吸吮,一只手在她背部滑动,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哦,现在不行……」她太知道他的反应了,不止他,她的热情同样被他点燃。 「我知道。」他温柔无比的说。放开了她的唇,将她滑落的毛皮背心拉好,再度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我们该出发了。」 最幸福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海儿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 打从进入饭店的酒会会场,她眼里、嘴里都漾着甜蜜的微笑,一直没有停过,她从别人眼里看到羡慕,原本担心的不自在也不翼而飞了。她只要相信她的男人就够了,相信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手执着只能看不能真喝的香槟,她双眸专心地注视着在台上说话的男人,他的眼神闪闪发光,唇缘勾勒着微微笑容,模样潇洒至极。 「今天除了要欢迎贝尼制鞋的同仁到汉江集团来交流,另外还要发表汉江制鞋三十周年庆的纪念鞋款。」 「发表纪念鞋款?那不是三十周年庆当天才要发表吗?」台下一片哗然。 海儿也愣住了。 难道他要反制商业间谍的方法就是这个? 「好美啊……」 当众人赞叹着模特儿一一展示的鞋款时,海儿看到王捷茵的脸都变了,不禁在心里喝采不已。 这招太妙了,抢先发表,王捷茵就算已经把偷来的设计图交出去,对方也来不及生产,就算已经生产了,也不可能比他们更快问世,而且还可能因此损失一大笔钱,这可比把王捷茵这个商业间谍揪出来更大快人心啊!这下王捷茵也很可能在对方旗下待不下去,至于对方公司是谁?她一点都不在意,她相信具世炫不会放过对方,会帮她讨回公道。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新设计的鞋款都制成成品的?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这个惊喜可真大啊! 「现在,让我们欢迎经典纪念鞋款的设计师!贝尼制鞋的梁海儿小姐。」 公关部的车秘书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手臂,想必是某人派来的,预防有孕在身的她会跌倒。 她缓缓走上台,脸上带着腼眺微笑,具世炫挺拔的站在那儿,他朝她伸出了手,唇际的笑容加深了。 台下响起了热烈掌声,一声比一声还要响亮。 汉江集团的全体员工早在日前收到一封电子邮件,言明社长与社长夫人离异的真正原因!夫妻小吵而已,近来要复合了。 他们身为员工,也不可能多说什么,当然是拍拍手赞成。 而他们的社长即将管理全美第一大集团!梦比亚集团,对于汉江制鞋的员工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梦比亚集团耶,那是一间市值比汉江制鞋大上数百倍的大公司,薪水跟环境都更好,他们全部都有了作梦的空间。至于状况外的贝尼员工,反正他们在机场已经知道贝尼现任的总裁与梁海儿曾是一对夫妻,任谁都看得出,两人互视的眼神中,闪烁着爱情的光芒,所以给它用力鼓掌下去准没错。 「希望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一点。」具世炫的眼里洋溢着爱意,一抹微笑浮现嘴角,他用感性的语气说道:「因为梦比亚集团的下一任接班人已经在梁小姐的肚子里成形了。」 海儿羞红了脸,这男人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具世炫把时间交给了司仪,牵着海儿走下台。 「恭喜两位!」接踵而来的道贺让海儿疲于应付,她的脸上明显露出倦怠之色,连握着香槟杯的手都微微颤抖了。 可是能怎么办?来的公司代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排队要向他们道贺呢,能够两个人都跑掉吗? 「这里我来应付。」他在她耳边说道:「妳去饭店柜台找金秘书,他已经在那里等妳了,他会为妳开一个房间休息。」对他这个贴心的安排,她实在戚激不尽,因为她再也没力气撑着笑容了,脸都快僵掉。她悄悄走出会场,柜台在一楼大厅,她先走去化妆室。 才怀孕初期而已,她就已经出现孕吐跟嗜睡的症状了,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要怎么熬,想到就头皮发麻啊。. 幸好化妆室里没有别人在使用,不必排队。 上完厕所,才在整容镜前按了洗手乳,随即闻到一抹异香,头晕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 海儿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隐约闻到海水的气息,却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角落里有个人发出声音。 「是谁?」海儿本能寻找发声方向,不必她多费眼力,一支手电筒照过来,她霎时看清自己在一个大货柜里。一个嘲弄的声音传来。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的声音了是吗,梦比亚集团的准总裁夫人?j 海儿突感毛骨悚然,如果是陌生人,她还不会这么恐惧,可是那声音是这么的熟悉― 老天啊,她死定了! 「唯刚?」她定了定神,知道木已成舟,就算惊声尖叫也没用,他不会那么笨,把货柜摆在市中心,这附近一定都是空地或空置的码头,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叫声。 「幸好妳还记得我的声音,不然我真的要对妳开枪了。」 康唯刚笑了笑,站了起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枪。 海儿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天啊!他怎么变成这样? 头发凌乱,像是许久没洗,两眼布满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满满的胡喳,好像这世上没有刮胡刀这种东西,加上暴瘦的身形和破烂不堪的衣着,他真的吓到她了。 「觉得我落魄吗?」他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下,笑笑的撩起她一缯发丝。「这都是妳造成的,是妳的绝情害我变成这样,妳要负全部的责任。」 「你怎么会有枪?」海儿忍着作呕的冲动,他身上散发着异味,好像在粪坑里滚过。 「这有什么难?」他狂妄一笑。「我是记者,有很多门路,况且我最近还跑了战地的线,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不比妳那个高高在上的具世炫差?」 她的背脊都凉了,他显然病得不轻。「你是怎么把我带来这里的?」 他盯着她瞧,自负的笑了。「这更容易了,只要穿上饭店服务生的制服,不管要在哪里走动,都没有人会怀疑,也没有人会检查饭店的服务生,饭店的维安比妳想的松动一百倍。」 她的胃又在翻腾了,他的心智出了问题,康家人怎么都没发现呢?甚至连他的上司也没发现,还派他到战地采访,而饭店的维安也真的太松散了吧!他这样就算穿上服务生的衣服,也应该看得出来怪怪的吧!大家真的都疯了。 「唯刚,你知道你的行为是犯法的吧?」她不想刺激他,动之以情地说:「帮我松开手铐,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没这回事,你还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为我而毁了你自己,想想康伯父和康伯母,为我而死,那不值得。」 「只要能阻止妳属于别的男人,那就值得。」他笑了笑。「我一直在跟踪妳,妳都没发现吗?除了有一天跟盼釉姊妹去逛百货公司之外,其它日子妳都跟具世炫黏在一起,妳实在太荒唐了,妳害我在超市前失手,在停车场和宠物店前又失手,因为有他帮着妳,我实在很难下手,但今天我绝不可能再失手,妳就在我眼前,要枪杀妳易如反掌。」 该死!是他! 海儿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原来想要对他们不利的人是他,不是莎曼那伙人,更没想到……目标根本不是具世炫,是她! 事实上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是她太大意了,她把人性想得太善良。 如今她才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原来他比她想的还危险、还疯狂,他根本是个恐怖份子! 今天,显然她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条,这些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害死孩子,没有人会想到她在康唯刚手中,所以也不会有人能有线索找到她。如果具世炫从莎曼那里追查,那么他永远找不到她,恐怕直到她变成一堆白骨,都还不会被发现。 「是不是发现自己低估我的能力了?」他欣赏着她眼中的恐惧和懊悔。「是不是在想,原来我也会对妳开枪,妳完全没想到,对吧?」 居然还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她真想对他吐口水。「你想怎么样?」 「海儿,妳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跟妳和妳肚子里的小杂种一起同归于尽而已,妳不用害怕孤单,我会跟着下去陪妳的,只有到那里才是具世炫追不到的地方。」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不一会,猥琐的笑了起来。「但是在我们一起死之前,我要得到妳。」 海儿蓦然打了个哆嗦。 也就是说,他要先奸后杀了? 这个混球!这个该死的恶魔!她诅咒他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妳今天好美……」他轻轻翻弄着她的洋装领口,陶醉地望着她。「妳这样穿很好看,妳本来就是衣架子,其实,我也有能力替妳买这种衣服和首饰,但妳不肯给我机会,那妳不肯穿我买的……我也不让妳穿那男人买的!」康唯刚狰狞地撕裂她的衣领,疯狂的朝她扑过去。「不要!」她尖叫着,寻思着有什么方法可以立刻自我了断?她宁可死,也不要让这禽兽玷污! 「不要动!」他重重的压住她乱踢的腿,混浊的气息逼向她。「妳知道我有多渴望得到妳吗?妳十三岁那年,我们两家在露营时,我就偷看过妳洗澡了,连跟妳一起洗澡的盼釉和晶釉,我也看过了……」 什么? 她睁大了眼,愤怒把她整个攫住了! 她发誓!如果让她死里逃生,绝不放过这个人渣! 「现在知道我有多想要妳了吧?知道妳拒绝我让我有多痛苦了吧?既然不爱我,为什么接近我、叫我替妳拍照,现在是妳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看着他压过来的嘴,她脑袋里疯狂的想着,要是他真敢碰她的唇,她一定咬破他的嘴! 千钧一发之际,货柜的门碰地一声被踢开了。 「不要动!」许多人同时窜进来,两名警察扑倒了康唯刚,海儿愣愣的看着康唯刚被拖走,他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同时间,有个高大人影冲进来。 「海儿!」具世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看到她衣衫不整,立即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看到你,我好高兴……」她安慰的靠着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我们都忽略了那个人……幸好,你及时赶到……」 他扶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她,再把脸埋在她发际里。「妳害我担心得要命,我再也不让妳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她回搂着他,满足的叹息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戒指的宝石里加装了追踪器,原本是为了预防莎曼的人会对妳不利,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发现妳失踪之后,我立刻报警,警方循着卫星导航追踪到这只废弃的货柜,只是多花了点时间……」 他突然发现她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啊!」她痛得叫了出来。「肚子……我肚子好痛……好痛……」 他立即把她抱起来,冲了出去。 一个月后!具世炫如同每个女人心目中对白马王子的想望,他捧着一大束香气袭人的百合进入新娘休息室,把花搁在桌上。海儿一身雪白婚纱,看到他,立即露出了微笑,转身投入他怀里。 「你怎么进来了?客人都到齐了吗?」 他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盼釉说妳刚吐过,我不放心妳,进来看看。」 「我没事。」海儿唇畔缓缓泛起笑意。「这个小家伙,存心要折磨我,我就等他出生再来折磨他,到时我要好好打他的小屁股,照三餐打,消夜那顿就不跟他算了。」 被康唯刚绑架到货柜那次,他们母子逃过一劫,她还差点流产,幸好最后保住了小家伙的小命, 因此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她的儿子会非常的有福气。 「真的没事?」他再三确认,一个月前,他差点失去他们母子,现在的他格外小心。 「再不舒服我也要如期举行婚礼。」她倚在他胸膛上说:「我再也不要跟人介绍你是我的前夫了,我要大声的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丈夫!」 他托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我也等不及要向别人介绍妳是我的老婆了。」 环着他的腰,她主动送上香吻。「我爱你。」她低喃着。 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温香软玉在抱的古子受。 一吻终了,他意犹未尽的轻抚她的脸,手指摩掌她的下巴。「我将永远以妳为荣,亲爱的巴黎设计竞赛大奖得主,梁海儿小姐。」 「什么?」她眨眨眼眸。「你说什么?」 他咧嘴而笑。「我偷偷把妳的设计送往巴黎竞赛,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妳得到竞赛首奖了。」 「天啊!这是真的吗?」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紧紧的回抱他。「我说过我爱你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妳,我的老婆。」他的微笑落在她唇上。 全书完! 北海道! 这本稿子写到一半的时候,璎临时起意飞到北海道看熏衣草去也。 怎么不完稿再去?当然,当然也可以完稿再去啦,但据说花季最美就是在七月中旬,所以璎也就只好依依不舍的暂时把稿子放一边,不太情愿地把玩乐摆中间了,这是璎第一次游东洋,学生时代明明修过日语这门课,还当过好几年的日剧迷,但会话竟然通通忘光光,虽然还记得五十音,却像哑巴一样,几天来就靠一句「阿里阿豆」跟「撕米妈谢」打混度过。 幸好日本是个很有规则的地方,也没有讨价还价这回事,因此倒也没什么困扰,当要买东西的时候,只要拎个篮子,把要买的东西丢进去,然后去柜台结帐就ok了,不然用比的也可以,肢体语言是世界通用的嘛。 话说璎此行的目的就是赏花、吃螃蟹,以及泡汤。 赏花就在富良野,整片紫色熏衣草花田,就像一张超大的紫色地毯,当场深深认同起「数大就是美」这句话来,超震撼。 璎以为此情此景应该是此行最难忘的,毕竟像璎这样的文艺资深美女,就该把浪漫的花海摆在心里的第一位才对…… 然而,当璎品尝到第一口哈密瓜冰淇淋和哈密瓜菠萝面包之后,璎对富良野的感受就完全被这两样吃的给占满了,而且占得满满满满满,超满的。 哦"哈密瓜冰淇淋实在太好吃了,虽然熏衣草冰淇淋跟原味的鲜奶冰淇淋也不错吃,但璎还是独锺哈密瓜口味,真是好吃得无法形容啦。至于菠萝面包呢,就在富良野花海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对外营业,口味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哈密瓜菠萝面包,另一种是有包哈密瓜馅的菠萝面包,璎买的是没包的,据说有包馅的会太甜。 刚出炉的哈密瓜菠萝香香酥酥的,一咬下去,虽然没包馅,但满满浓郁的哈密瓜味道立即充满整个口腔,真的是让人一口接一口,都不想停耶。 除了哈密瓜冰淇淋跟哈密瓜菠萝面包之外,哈密瓜本尊也好吃到让人有幸福的感觉,但也贵得让人有想哭的感觉。 有没有天理啊?产地还这么贵,在台湾买进口的还得了?孝顺的璎原想咬牙买两颗塞在行李箱带回台湾让璎妈品尝品尝的,但据说携带农产品入境是违法的,会被航警抓,璎纵然有满腹的孝心也只好作罢,默默的自己在那里吃了一大堆。 所谓儿女的快乐,就是父母的快乐,想必在台湾的璎妈也会因璎吃了一大堆哈密瓜而感到快乐滴。没办法带回哈密瓜本尊,璎买了哈密瓜果冻,这果冻实在太神奇了,据说是得过奖的,吃起来跟哈密瓜的果肉一样,完全没有运用到洋菜粉的感觉,真滴是粉好吃耶,璎也就吃一堆外加买一堆了。 另一样让璎感到很神奇以及直到今天还充满疑问的,就是当地的玉米。 听说很甜的玉米是当地的特产,所以璎就买来吃吃看,想说是有多好吃,不信邪…… 一吃之下……妈呀!这是玉米吗?这真的是自然的玉米吗?没有用果糖腌过? 它一出生就这么甜? 吃的过程里,璎一直在想,偶到底是吃了多少糖份下去?这玉米如果丢在璎冬天很爱的姜母鸭里还得了,或者用这个煮玉米排骨汤还得了,整锅都会变甜的耶。 虽然事后确定了当地的玉米就是自然这么甜了,,但璎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日本人的完美是赫赫有名的,没想到连根小小的玉米也这么要求完美,甜成这样,实在是太太太厉害了。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心里有数了吧?璎对此行的感觉全部都给它停留在食物里了,呵呵。 除了让璎难忘的哈密瓜,螃蟹也是要角。 那一盘又一盘的蟹脚,那每晚吃也吃不完的大只蟹脚,拉出来的肉让人直流口水,再喝一口热呼呼的清酒,真是人间天堂! 好了,身为文艺美女,不能只讲吃的,也要来谈谈北海道的美景,这样才不会辜负读者对美女作者的想象。璎向来对庙类的参观行程敬谢不敏,这一次却被位于札幌的「北海道神宫」给震慑住了。 参观过国外数不清的教堂,也参观过泰国的四面神庙、答里岛的海神庙,在大陆更参观了一堆庙,其中不乏知名庙宇,但从来没有看过如「北海道神宫」这般庄严、宁静的神庙,在被层层大树环境的神宫境内漫走,完全不想离开。 除了神宫,札幌街道整齐,带着浓浓北欧风情,房子超美的,只要一上车,璎就会趴在车窗上看房子。 老实说,札幌的房子比花海吸引我耶。 其它的呢,当然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小樽运河拍一张,站在浅草桥上看着运河,有点小失望,因为璎迷恋的小樽运河是下雪的景致,夏天不会下雪,就少了那份美感,因此想冬天再去看看。 小樽街道倒是令璎不想走,同样也是建筑迷人,充满了欧风怀旧气息,而北一哨子馆虽然金光闪闪又知名,但璎没待多久就跑出去了,还是看建筑物比较实在。 另外呢,大家都会到银之钟咖啡喝杯迷你咖啡,然后带走一个咖啡杯,酷爱咖啡的璎自然要去喝一杯,还真是够迷你,小小的一杯,只能说,喝纪念的啦。好啦,尽完璎身为文艺美女应该介绍美景的义务了,接下来代志大条了,璎要宣布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了! 那就是,此行保守的璎脱了,而且三点全都露! 呵呵呵。不是裸奔啦,是璎把全裸泡汤献给了北海道温泉了啦。 在台湾泡大众汤,璎都穿泳装,当然大家也是,所以虽然知道日本人都光溜溜的泡汤,但璎还是带了泳装,想说混过去。 不过,到了当地才发现,如果穿泳装进去,反而更引人注目,更别说根本不会有人穿着泳装进汤池了。 所以,璎也就眼一闭,脱了,而且还因为本身容易眩晕,无法在室内汤待太久,索性跑到露天池去。 然后发现,也没人在看我啦,倒是璎饱览了不少女性同胞的胴体,感觉是赚到好啦,讲了那么多,璎要给北海道评分了! 北海道被璎列为下次还想再去的地方,而且下次要冬天去,去滑雪,去看冬天的小樽运河…… 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因此回来之后,璎也就很安份的将这本给写完了,希望大家喜欢这本喽,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