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坏男人》 楔子 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色双b轿车驶入“楚门”。 “楚门”这两个字写在一块金色门牌上,似乎是告诉别人屋里住着姓楚的人家。 事实上“楚门”不仅是一块门牌,它还是一个庞大帮派组织的象征,开山鼻祖是上海青帮的大人物,他叫做楚烈,民国三十年来台成立“楚门”,宗旨是从日本人手上收复台湾,这个任务一直到民国三十五年完成。 台湾光复后,楚烈并没回上海,他爱上了台湾,并在这里落地生根。 历经无数次的地盘之争,“楚门”俨然成为黑帮的龙头,各大帮派莫不以楚门马首是瞻,但自楚烈过世后,为数不少的新兴帮派窜起,他们不讲江湖义气,并以挑战台湾第一大帮来打响知名度,表面上公然挑衅,却是以暗箭伤人为手段,在短短的三年之间,楚烈的独生子楚宗权和两个孙子相继惨死。 楚门,如今只剩下六十岁的老妇和六岁的稚童,形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幸好圣龙及时从中国大陆赶回来,他是楚宗权的义弟,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他惩罚敌人的方式比死更恐怖……什么满清十大酷刑根本不够看,简单的说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不过他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如果由他接任帮主,恐怕会引起内哄,所以这些一辆接着一辆的双b轿车,都是楚门的重要干部,他们今天来楚门无非是为了商量继任帮主之事。 楚门帮主依照惯例是由楚家人接班,六十岁老妇?六岁男童?到底谁才是楚门未来的帮主?抑或是让大家都跌破眼镜的——另有其人? 第一章 一辆重型哈雷机车奔进楚门,他是最后一个受邀参加会议的。 他是圣龙,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但欢场女人都喜欢叫他“坏男人”。 楚门在台港澳有七间合法酒店,叫他坏男人其实是赞美。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更何况他面目俊俏,体型健朗,行动潇洒,而且在楚门身居要职,那些女人简直爱死了坏男人。谁不会呢? 黑白两道上有不少人打探圣龙这个人,但所得的资料如一鳞半爪,并且十分夸张,例如说圣龙曾经活捉伊拉克总理哈珊,又说圣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五角大厦,甚至还传说***是靠了圣龙的帮忙才坐稳总书记的位子。 由此看来,圣龙是个传奇人物,自然对楚门帮主这张小椅子不会有一丁点的兴趣,也不在乎花落谁家,所以他并没有走进会议室,反而是上楼。他才踏上阶梯,管家就快步从后拦住他。 “圣先生你来得正好。”管家急促的说。 “有事吗?”圣龙停住脚步,现在的身份几乎就是楚家代男主人。 “小少爷又把自己锁在阁楼里,而且还把门堵了起来。”管家愁容满面。 “我从屋顶的窗户爬进去。”事不宜迟,圣龙加快步伐。 “那样太危险了,我想用斧头把门劈开比较好。”管家跟在身后。 “仔仔才六岁,最好不要让他见到凶器之类的东西。”圣龙严厉的说。 “圣先生说的是。”管家不敢再有异议。 圣龙走到他专用的客房,从衣柜里取出一条顶端绑有八爪勾的绳子,然后放了一枚被磨平的硬币在裤子口袋内,接着走到阳台,把八爪勾往上一抛,才这么一次就勾住屋顶,令在一旁的管家看得目瞪口呆,简直比看电影还过瘾。 沿着绳子,圣龙身手矫健地攀上屋顶,如履平地般来到窗口。一如他先前所料,窗户是紧闭的,于是他泰然自若地从口袋取出那枚钱币,在玻璃上划一个巴掌大的圆圈,然后轻轻一敲,玻璃破了一个洞,他手一伸,打开窗户扣锁,接着一跃人内,并对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 门是被一条从门把绕到屋梁晒衣绳给绑住,难怪管家打不开! 而想出这种不让人进来的方法,居然是个六岁小男孩,这才教人叹为观止。 小男孩是楚宗权的长孙,他叫楚君律,小名仔仔,从小他就聪明过人,但是自父母年初车祸身亡后就不再说话了。楚夫人不知花了多少钱从国内外请名医来楚门,仍无法让仔仔开口…… 仔仔小小年纪就自闭心灵,一想到这圣龙就觉得心好疼好痛。 虽然警方说那场车祸是件单纯的意外,但他一眼就看出来车祸现场是造假的。这一年来他砸了不计其数的新兴帮派,可是没有一个帮派承认是他们干的,所以他研判是内奸所为。 这名叛徒还真沉得住气,居然按兵不动一年,让他找不到把柄,不过他相信在这次选帮主大会上,狐狸的尾巴终究会露出来! 会是谁呢? 不管他或他们是谁?圣龙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以其人之道远治其人之身,让他或他们活生生地尝到被烈火烧烤,肌肉纠结,皮肤熔化,甚至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再通知救护车来救他或他们,这就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圣龙好整以暇地拆开绳子,抱起面对墙角呆坐的小身体,打开房门,管家已经等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高兴样。 “管家,仔仔吃午饭没?”圣龙听到仔仔肚子有咕噜的叫声。 “还没有,我立刻叫厨房准备。”管家转身走下楼梯。 “准备好之后,端到游戏间,我喂他吃。”圣龙忽然说道。 “可是……夫人有交代,要仔仔学着自己吃饭。”管家面有难色。 “夫人那边有我负责。”圣龙体恤的说。 管家边走边自言自语:“其实我也想喂小少爷吃饭,看他瘦得跟排骨一样……” 圣龙叹了一口气,将仔仔抱到游戏间,俩人一起玩积木,整个楚门只有圣龙和管家能够接近仔仔,其他仆人,甚至连楚夫人只要碰到仔仔身体一下,仔仔就会不停地尖叫,直到把喉咙叫哑为止。 仔仔虽然肯让圣龙和总管接近,可惜他仍旧不愿开口说话。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仔仔成为哑巴吗?不!圣龙向天发誓,他一定会找到治好仔仔的办法。 当绿蒂和酷男人私奔的消息传回旧金山湾,整座城堡可以说是乐疯了。 仆人们大惊小怪,倒是夏爸反应平静,他除了祝女儿幸福外,还是深深祝福。 但宋夫人却十分生气,她并不是反对绿蒂,而是气常邑将婚姻当儿戏,要知道宋家的声望在全球排名是一百大之内,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私奔这种行为对宋家来说,简直是丢脸丢到月球上。 此刻宋夫人觉得自己孤单而悲哀,她拥有百亿元的资产,却没有一个儿女肯帮她分忧解劳,光想到每个月的财务报表厚度足以打死一只牛,她就头疼欲裂。现在她才明白常邑确实是个商业天才,只花一个小时就能看得出来手下有没有搞鬼,不像她跟那些阿拉伯数字有仇似的,看一个星期了还看不出钱是怎么赚的? 宋夫人茫然地躺在床上,为了逃避烦人的公事,她整整装病一个星期。过一会儿,仆人英姨眉笑眼笑地拿了一支无线电电话,敲门走了进来。 “是大少爷打来的。”英姨把话机交给宋夫人,然后自动退出房间。 “你这个混球,居然偷偷摸摸地结婚,存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宋夫人一肚子火。 “老妈你该去打荷尔蒙了。”宋常邑不正经的嘻笑。 “你说什么?”宋夫人一时间听不懂酷男人说的顽皮话。 “我最近在研究女人,发现女人在月经、怀孕和停经时最容易生气。” 听到这句话,宋夫人差点摔下床,向来只看商业性刊物的酷男人,居然看起女性生理书,这样的转变比赤道下雪更令人无法适应。 宋夫人调整一下呼吸,以严厉的口吻隐藏住心中的震惊:“说话小心点,我可是你母亲。” “妈,你一直希望我结婚,现在我结婚了你反而不高兴,唉,更年期的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宋常邑压低声音,视线一直十分警戒地盯着浴室门。 他是趁着绿蒂洗澡时才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因为他担忧母亲反对婚事,会说出不中听的话,万一传进绿蒂耳朵里,她不大哭三天三夜才怪。 现在,全天下他最怕的事就是——绿蒂的眼泪。 她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心肝,是他的至爱,也是他的上帝。 “我不是不高兴你结婚,而是你没请我当主婚人,太不像话了。” “你不在意媳妇是司机的女儿?”宋常邑难以置信母亲如此英明伟大。 “绿蒂是个好女孩,虽然身世差了一点,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太讲究门当户对会被人笑是老古董。”宋夫人语带埋怨:“不过你们用先斩后奏的方式私奔,这点我很不高兴,除非你们早点让我抱孙子,我就原谅你们。” “你放心,我每天照三餐时间做爱。”宋常邑自满地哈哈大笑。 “常邑——”宋夫人咋舌,和儿子讨论性爱真让人脸红。 “妈,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第一、是我决定游山玩水三年……”话才说到一半,宋夫人就不顾形象地嚷叫起来。 “不行!你这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球,整个宋氏集团那么大,叫我一个老太婆管理,你是嫌我命长,想把我累死对不对?”宋夫人如同机关枪一般开骂,把这七天以来对儿女们的不满全算在长子的头上,越想越不甘心,又补充骂一句:“你这个良心被狗吃掉的混球。”宋夫人的教养实在好,骂人的字眼只有混球。 “拜托!我做牛做马了二十年,休息三年不为过。”宋常邑坚持。 “我更可怜,白生了你们这五个孩子,天知道你们如此不孝,我早把你们一个个掐死。”宋夫人对着话筒发出可怜的泣声。 事实上她真哭了,她从未这么无助过,这和丈夫去世时的悲伤完全不一样,当时她膝下还有五名子女围绕,如今一个个远走高飞,孤独是老年人的克星,她不能忍受。 “妈你别哭了,先听我把第二件事说完,我已经知道二弟的下落了……”他故意停了一会儿,等母亲止住哭声才继续:“他现在人在台湾,听说他来头不小,神通广大,是个传奇英雄,大家都叫他——圣龙。” “圣龙?这是什么鬼名字?宋常隽不好听吗?”宋夫人咬牙切齿。 五个孩子就属常隽最让宋夫人头疼,在他三岁时就会读大英百科全书。当年他们夫妻怕中情局发现他天赋异禀,把他看成怪物研究,于是不让他接近书本,反而请各式各样的武术老师教他打拳,没想到他从此沉迷在武侠世界,四处拜师学艺,成了名符其实的武痴。 不仅中国功夫,就连西方武器,只要说得出名称的,他几乎无所不会。 常隽虽然骁勇好斗,外号是坏男人,但本性善良,可以说是罗宾汉的现代翻版。 宋夫人不是笨蛋,常邑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提起常隽,自然是有道理的,即使常隽从不关心公司的事,不过凭他的聪明才智,一个星期内……或许不用那么久他就能进入状况,充份掌握公司的经营运作。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他肯回来吗? 宋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不觉得他会乖乖地接管公司……” “他目前有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暂时无法回旧金山。”宋常邑调查清楚。 “是什么样的麻烦!危不危险?”宋夫人焦急的追问。 “别担心,二弟那种人天生喜欢冒险,危险对他来说像吃韩国泡菜一样过瘾。” “的确。”宋夫人吁了一声,回到正题。“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常隽回家?” “一边放出我离家三年的风声,一边暗中帮他解决麻烦,时机成熟后你再出现,用亲情感化他。”宋常邑窃笑地说。“你跟他见面之前,最好能先去健身房减重,二弟嘴硬心软,一看到你瘦得不成人形的模样,保证回家做孝子。” “根本不用花钱去健身房,那些财务报表就是最好的减肥药。”宋夫人抱怨。 “好了,没事了,我现在要跟老婆洗鸳鸯浴。”宋常邑色心如焚。 一阵暧昧的狼嚎后,宋夫人还来不及问以后的联络方式,电话已经变成嘟嘟的响声。 喂完仔仔吃饭后,圣龙又陪着仔仔玩了一个小时的积木,然后哄仔仔睡午觉。 退出儿童房,他一个人走到一楼的书房,坐到书桌后的皮椅上,拉开第一个抽屉,手往里面一伸,地板突然裂出一个洞,椅子跟着往下降,最后书房回复原状,但他整个人却消失不见。 他来到一间密室,里面几乎就像太空总署,有昂贵完善的电子设备和电视墙。他将手放在其中一个水晶球上,整间密室像苏醒般亮了起来,所有的仪器自动操作,从荧光幕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楚门内每一个房间的情形。 那个水晶球,说穿了不过是个手纹比对器,只接受楚家人和圣龙的命令。 他按了一下面前的终端机,全部的荧幕切换成会议室的特写镜头,影像清晰到连毛细孔都一览无遗。当然圣龙并不是在观察皮肤,而是在了解每个人的表情和眼神,他很想知道谁最有可能是叛徒? 嫌疑最重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钟长哲,楚门副帮主,这种人永远不甘屈居老二,从他的外号叫钟老大就可以证明,他垂涎楚门帮主的宝座已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 第二个是陈伯典,他是已故元老之一的孙子,年纪二十初头,个性凶残,主张以暴制暴,让楚门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之王是他的理想。 至于第三个最让圣龙烦恼,他叫黎宏,是楚夫人的胞兄,负责楚门的财务。能力强,智慧高,这么有才干的人通常不会一辈子做别人的手下,而且他在楚门的记录像婴儿一样洁白,反而令人起疑。 他们三个人都有强烈的领袖欲,楚门惨案可能是三人合谋,也可能是一人所为。不管他们谁是真凶,留这三个人在楚门跟养虎为患是同样的道理,迟早都会造反。借这次的机会,圣龙决定清理门户,让仔仔平平安安地长大。 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面对十几个雄纠纠的大男人,楚夫人泰然自若,沉稳门敛,仿佛天生就适合做极道之妻。即使在楚家接二连三的葬礼上,她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这点让圣龙十分佩服。 终于,会议到了重头戏,讨论继任帮主人选事宜,吵杂的会议室突然一片沉静,整整十分钟没人说话。 陈伯典毕竟年轻气盛,按捺不住急功好利的性子,自告奋勇地:“既然大家都怕死,不敢坐帮主的位子,就由我来坐好了。” “我反对,帮主的位子还轮不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坐。”钟老大哼了一声:“不知道陈长老是怎么教你的,连长幼有序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当帮主,笑死人了。 “像你们这些连笑都会死的老头子早就该退位了,回家抱孙子还差不多,免得别人以为我们楚门是养老院。”陈伯典不客气地回击。 “我们为楚门打天下的时,你还在阎罗王那儿准备投胎。论资历、论贡献,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你更有资格管理楚门。”钟老大倚老卖老。 “‘我们’指的是谁?还不就是你一人。钟老大,你想当帮主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让人听了***想吐。”陈伯典往地下啐了一口口水,激得钟老大脸色丕变。 “两位,请不要动气。”黎宏一副和事佬的口吻:“根据楚门的规定,帮主之位应由楚氏宗族为优先继位人选。虽然我妹妹楚夫人已表明退位,但仔仔是楚家的后人,他才最有资格做帮主。” “仔仔只有六岁,他继位,最乐的就是你这位舅舅。”钟老大歪着嘴说。 “他有自闭症,连话都不会说,正好适合你挟天子以令诸侯。”陈伯典更是直接。 “辅佐幼主是每个楚门人的责任,何错之有?”黎宏一脸问心无愧。 狗咬狗一嘴毛,看到这场面,楚夫人沉静的眼神也不免抹上一丝怒意,但她仍用一贯温柔中带有权威的语气:“安静,各位请听我说,楚门除了仔仔之外,还有一个人有楚家血缘。” “是真的吗?他现在人在哪里?为何我们从没见过他?” 这个消息不仅让在座的人大吃一惊,连身在密室的圣龙也感到相当地意外。 “千真万确。”楚夫人吐气如兰地说:“他是宗权的孩子,但不是我生的。” “私生子!”黎宏忍不住大声叫道。 “谁能证明他的身份?”陈伯典没好气地拍着桌面。 “夫人,你可别随便编一个谎话愚弄我们!”钟老大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 “一个月以后,我会证实我说的话。”楚夫人完全不受威胁,慢条斯理:“他今年二十一岁,虽然年轻,但并不无知,如果他肯接任帮主,到时候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支持他。” “妹子,楚门不可以一日无主……”黎宏想以兄长的身分捞一点好处。 没想到楚夫人断然拒绝。“我会继续代理帮主一职,大家有异议吗?”她的目光扫射会议室。 虽然多数人脸上写着不服二字,不过没人敢吭声,深怕引起其他人反弹。 趁大家按兵不动之际,楚夫人果决地,“既然大家都不说话,就代表没人反对,那就散会,一个月后请大家再来楚门。” 不一会儿,会议室的人全走光了,而楚夫人拿了一只牛皮纸袋来到密室。 “龙弟,你觉得谁是楚门叛徒?”楚夫人开门见山的问。 “谁想做帮主,谁就有嫌疑。”圣龙避重就轻。 “我了解了。”楚夫人叹一口气:“我大哥也可能是杀人凶手。” 圣龙不愿多说什么,转移话题地说:“大嫂,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他不敢相信爱妻的楚宗权居然有外遇,他宁愿这只是楚夫人的缓兵之计。 楚夫人轻轻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凝重。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圣龙感觉到楚夫人正拼命压抑内心的伤痛。 “她是女孩。”楚夫人带着微微的醋意纠正:“而且非常漂亮。” “哦。”圣龙耸了耸肩,表现出对美女不感兴趣的样子。 “难怪……”楚夫人咬了咬唇,不愿意把女人天生小心眼的本性表露出来。 她想说的是——难怪宗权会背叛她。有其母必有其女,虽然她并不知道那女人的长相,但光看那个女孩的相片,美得世间少有,连同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发出赞叹声,可想而知女孩的母亲一定也是个让男人失魂落魄的美女。 第六感一向准确的楚夫人,此时忽然有一个预感,向来与情爱绝缘的圣龙,这一次搞不好逃不过被丘比特射中的命运! 看到楚夫人脸上复杂的情绪,从未被爱情火焰燃烧过的圣龙,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因为了解楚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女性,在楚门死生存亡的关头,绝不会被这点儿女私情绊住,即使有所怨怼,逝者已矣,现在解决眼前困难最重要。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圣龙就事论事的问。 “保险营业员。”楚夫人回复了原来应该有的雍容华贵。 圣龙不禁皱起眉头,他原本以为留着楚门血液的女孩会很优秀,结果大失所望。 一个拉保险的弱质女流,拿什么管理手下超过一万个男人的楚门呢?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圣龙不讳言对保险有先人为主的观念。 “不,她相当特别,而且特别到令人刮目相看。”楚夫人持相反意见。 “大嫂见过她?”圣龙抬了抬眉尾,显示不屑的成份居多。 “只看过她的照片。”楚夫人解释:“牛皮纸袋里有她的详尽资料,坦白说她的经历是除了你以外,我所听过最精采的,你看过后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哦?”圣龙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到大嫂手上的?” “最近。”楚夫人苦笑道:“宗权曾给张律师一封信,交代他在楚门遭逢最大变故时才把那封信交给我。上个月埋葬了小儿子夫妇之后,张律师便把信封交给我,里面有一把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和一张便条纸,便条纸上除了写银行的名称之外,还有……还有三个字——对不起……”说到这里时楚夫人已经泪如泉涌,嗓子哑了,身体也不停地在抽搐。 “大嫂请节哀。”圣龙搔着头发说,他实在不是做心理医生的料。 好不容易,楚夫人神情渐渐变得平静,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太失态了。” “还好。”圣龙勉强笑了一下,化解不少空气中的尴尬气氛。 “关于她的事,全在这只牛皮纸袋里。”楚夫人把牛皮纸袋轻放在电脑上,然后走到密室另一个人口处,忽然回头说明她走出去的原因:“我去替你倒杯咖啡。”其实她是要去擦干眼泪。 “谢谢大嫂。”圣龙了然于心。 待楚夫人离开后,圣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迫不及待地想了解那个拉保险的女孩! 解开缠绕在牛皮纸袋上的细绳,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叠不算厚的资料。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能有多少精采的故事呢? 宾雪,这是她的名字,光听名字就让人感到十分特别,圣龙心想。 资料从宾雪出生的那天写起,当时医院为之轰动,是“生下了一个雪人”。 她的皮肤非常白,和一般小孩生出来又红又皱截然不同。虽然她的妈妈怎么看都没有白种人的因子,但据调查她的外祖母是白俄罗斯人,是她外祖父众妾之一,而她的外祖父虽是满清皇族后裔,不过来台湾之后只是个士官长退役的老荣民,家世和在大陆时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宾雪小时候有一段非常离奇的遭遇,五岁时第一次听到天鹅湖舞曲,居然就会跳高难度的芭蕾舞。到了十岁,苏俄的芭蕾舞国家剧院的院长慕名而来,俩人竟然不需要翻译,直接用俄语交谈,真是匪遗所思,不过宾雪婉拒成为芭蕾巨星的机会。 但宾雪无师自通俄文和芭蕾的消息,引起美国催眠学界的注意,派出一组人员来台湾研究宾雪,证明她是因为保有前世记忆的原故,所以才会具备与众不同的能力。 看到这儿,圣龙叹了一口气,这么样一个出色的女孩,为什么如今只会是一个平凡的保险营业员?难道除了芭蕾之外,她其它方面一窍不通?还是在往后的人生旅途中,某种巨变抹去了她前世的记忆,使她变成普通人?如果她真有前世的记忆,她今生投胎的目地是什么?了结心愿? 做了一些假设性的想法之后,圣能继续看下去,他发觉楚夫人没有夸张,宾雪虽然才二十一岁,可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远比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一生所碰到的事要多了不知几倍,就连圣龙也不禁为她的故事给深深吸引…… 宾雪十二岁时身体已经像西洋少女一般亭亭玉立、美丽动人,这不但没有带给她好处,反而使她面临数不清的困扰。几乎只要她一个人时,男同学、男老师,甚至毫不认识的路人甲乙丙丁都会像苍蝇飞过来,所以她小学一毕业就只身前往美国,住在寄宿家庭求学。 十四岁那年和七个胆子大的同学到西藏高原探险,这些半熟米饭无缘无故失踪一年,引起中国和美国两边政府高度关切。一年后他们在布达拉宫前出现,不过消失的这一年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和记忆,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十五岁了。 这些青少年回到美国表现得和过去完全相同,只有宾雪改变,她忽然茅塞顿开,功课突飞猛进,十六岁就申请到哈佛,但十八岁时匆匆赶回台湾奔母丧,此后并没再去美国完成学业,而是留在台北照顾卧病在床的外公。 两年后外公过世,宾雪拼了命工作,迄今整整一年,存褶本已有七个零。 在这短短不到五页的资料内,居然隐含这么有趣的人生际遇,圣龙不觉莞尔一笑。 最后,圣龙翻到最后一页,一看到宾雪的相片,他像遭到电极一样,整个身体僵硬无比,但是他的心跳剧烈,而且细胞还会分泌异样的快乐。不过他这时并不明白这些讯号代表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她美得令人呼吸困难。 然而圣龙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很快地就能从绝色中回神,换做是别的男人,至少发呆五分钟以上才醒得过来。 这个时候密室的门再度打开,咖啡的香气顿时溢满整间密室,圣龙霍然起立,双手恭敬地接过盛着咖啡杯的浅碟,表现出对楚夫人该有的礼仪。 “怎么样?”虽然这一进一出才不过三分钟,但凭圣龙速读的能力,楚夫人相信圣龙应该看完了所有的资料,而且他的眼神还有迷雾般的光采,显然宾雪的容貌比她的身世更吸引圣龙的注意力。 “确实是个超级大美人。”圣龙赞许的说。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她适合做楚门帮主吗?”楚夫人咭笑。 “大嫂你真的肯把楚门拱手让人?”圣龙声音仍然十分镇定,但俊脸早已胀红。 “她是宗权的孩子,继承楚门帮主的顺位在仔仔之前。”楚夫人坦言。 “如果她没有意愿呢?”圣能追问:“谁会是下一个人选?” “自然是仔仔。”楚夫人补充:“所谓的一个月就是说服她接任帮主的期限。” “大嫂,请恕我直言。”圣龙惟恐自己要说的话有冒犯之意,所以先颔首致歉,然后才说:“楚门现在内忧外患,正面临危险,大嫂你会告诉她实情吗?” “我不会骗她,由她自己做决定。”楚夫人的声音显得干涩。 “她的际遇或许不平凡,但我想没有人会拿自己命开玩笑。”圣龙断定。 “可是……”楚夫人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才说:“宗权和那女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尽办法让仔仔长人,而能帮我达成希望的,不定就是那个女孩……” 在看完宾雪资料的同时,圣龙已经完全了解楚夫人的想法;宾雪是引蛇出洞的棋子,虽然只是个虚晃的棋子,但敌人并不知情,所以宾雪随时有丧命的危机。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自私心态,在圣龙心中起了相当程度的反感。 可是,我不动,敌也不动,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圣龙实在想不出其它法子。 难道为了救仔仔,非要牺牲宾雪不可吗? 一刹间,圣龙感到胸口仿如被尖锥刺了一下,身子不由地颤动。 楚夫人并没注意到圣龙不对劲,因为在说出那么自私的话后,她根本没有勇气看圣龙的表情,但为了仔仔,她还是得说:“龙弟,我这么做的目地是为了引出真凶……” 不等楚夫人说完,圣龙直率的说:“我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第二章 一大清早,保险营业员可以说是所有行业中最有活力的一群上班族。 其实,宾雪最痛恨一大早开什么鬼早会,做办公操、精神训话、政令宣达……一连串的疲劳轰炸之后,还有最可笑的呼口号时间,什么“人人有保险、家家没烦恼”“多一分保险,少一分损失”,真是鬼扯蛋。 呼完口号后,宾雪不像其他营业员忙着安排今天的行程,她坐回位子上,拿出昨天新买的漫画,一边吃三文治一边看。这种大牌行为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谁叫她打从进公司以来,每个月的业绩都拿冠军,连董事长都不敢在她面前咳嗽。 这时区经理柳妈走了过来,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颇有银座妈妈桑的架势,嘴巴甜,笑吟吟,精力充沛,看起来似乎有做到八十岁才退休的打算,平常是单眼皮,一看到国父肖像立刻变成双眼皮,不是爱国,而是见钱眼开。 “你郡几岁了,还在看小学生的漫画,你惭不惭愧?”柳妈笑道。 “不惭愧。”宾雪低着头回答。 “什么漫画这么好看?让你入迷到连跟人说话要看人的礼貌都忘了。”柳妈嘲讽。 “对不起。”宾雪吐了吐舌——这个动作极少有女孩子做起来会好看,但宾雪就是个例外。她扮着鬼脸:“柳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南开老板请吃饭,去不去!”柳妈一副怕人偷听似的压低声音。 “不去。”宾雪摇头,“那个色狠,有够毛手毛脚,不但会用手摸我的玉手,而且还在桌子下偷偷把鞋子脱掉,用他的香港脚碰我的美腿,恶心死了。” “被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当他是狗就好了。”柳妈不痛不痒的说。 “如果有这种色狗敢碰我,我一定把它大卸八块。”说出这种杀生的话之后,宾雪立刻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佛祖道歉:“阿弥陀佛。” 对柳妈不把性骚扰当一回事的说法,换做是别的女孩一定都会勃然大怒,甚至大骂柳妈是沙文猪的帮凶,不过宾雪不会,她对柳妈如同对自家长辈一般尊重。 说起宾雪和柳妈的认识,可以追朔到宾雪出生,宾雪一落地就有保险单,柳妈就是那份保单的经纪人。至于替她买保单的人,宾雪知道绝对不是多病的母亲或是贫穷的外公,那人肯定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 母亲在世时,每次她一问父亲的事,所得到的结果总是一顿挨打。仅管如此她还是一再追问,直到有一个又被打的晚上,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经过母亲房门时听见断魂的哭声,从此她就再也不问了。 但是她并没放弃追查父亲是谁的念头,自西藏回美后,她的智力突飞猛进,于是她进入全球银行的网路系统,查到每年都有人从瑞士银行汇一笔钱到她户头。然而瑞土银行为了防止骇客人侵,重要的客户资料并不跟外界联线,而由独立的电脑作业,所以她还是无法解开身世之谜,但她却明白了一件事,她的父亲是个大人物。 现在的宾雪,确实如圣龙所想的——没有大志,唯一的心愿是寻找父亲。 父亲,这个对大部份人来说不过是个平常的男人,对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梦。 只有柳妈了解她,虽然了解她,但是柳妈反对她追查下去。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他暗示要替他旗下的模特儿保身体险,我核算过,光是佣金就有六十万,我们两个对半分,一人也有三十万。”柳妈继续以利诱。 “我没兴趣。”宾雪无动于衷地:“你自己搞定他。” “我哪行,就算我年轻个三十岁,他还是看不上我,他指名要你。” “干嘛,我又不是坐陪小姐,他要我,我就得去。”宾雪一翻眼,神情十分自负。 “你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柳妈晓以大义,钱对她是世上唯一的真理。 “淑女爱财,取之有道,今晚我自己会创造发财机会。” “今晚你约了谁?”柳妈探问。 “其实也没什么,是小学同学会,我打算好好地推销保险。”宾雪磨拳擦掌。 “好吧,那我打电话叫南开老板改天好了。”柳妈不再坚持。 保险这一行的人事组织,跟直销大同小异,讲难听一点就是老鼠会,职位高的抽职位低的业绩成数,因为宾雪是柳妈的手下,所以宾雪越努力打拼,柳妈也赚得越多。 虽然钞票印得都不一样,美金、日元、英镑、新台币……但使用起来都一样快乐。宾雪今天去搜刮同学的荷包,改天再去痛宰南开老板那只大肥羊,柳妈只要坐在办公室,钱自然从天而降,何乐而不为! 简单的说,宾雪是柳妈最重要的摇钱树,得罪不得。 宾雪明白柳妈大小通吃的心态,唱反调地:“改到他出殡的那天,我就会去拜他。” “宾雪!”柳妈噘着嘴唇,表示对她诅咒客人死,一个不高兴的讯号。 “我要去洗头,打扮得漂漂亮亮参加同学会,不回来打卡下班了。” “现在才早上十点,洗头还太早……”柳妈对宾雪严重的摸鱼行为感到头痛。 “顺便找个咖啡厅看漫画。”言下之意:在办公室看漫画会被打扰。 宾雪站起身,从桌下拿出一个旅行包,拉链一开里面全是漫画,而且还是日文版。 柳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她真不懂聪明得要人命的宾雪,什么书都不看,唯独对没有营养的漫画爱不释手,不论是少女、少男、甚至成人漫画,宾雪一律来者不,而且每个月还汇款到日本订书回台,是个超级漫画迷。 宾雪没有理会柳妈鄙视的嘴脸,她自在地把刚才还没看完的漫画放人旅行袋,拉合拉链,甩了甩长发,潇洒地走出办公室,让那些苦命的同事看了又羡又妒。 一到电梯门口,宾雪立刻戴上一副大得足以挡掉半边脸的太阳眼镜,别人是遮丑,她是遮美,兴众不同。 宾雪从咖啡厅走出来时,虽然才六点,但天空却像倒翻了墨汁般暗黑。 快下雨了!宾雪的喉间不由自主地发出哀怨声,眉心也出现细微的皱纹,显示她正感到不安和烦躁。这是因为她的人生际遇有一种很特殊的现象——遇雨则衰,从她拉保险的记录中,下雨天时从未谈成过半张保单可见一斑。 明知道今晚可能白跑一趟,但宾雪还是挥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以宾雪二十一岁的年纪来说,同年龄的小学同学,现在多半应该还在读大学。 按照道理,学生本身是不可能有钱买保险,必须经过父母同意,可是宾雪读的小学不一样,是台湾有名的贵族小学,占地千坪大的学校,只有六个班级,一个年级一班,一班三十五名学生,全部是有钱的少爷、小姐,出入有保镳和轿车接送。 一般的私立小学是一个班级配三个老师,但宾雪读的小学不同,除了级任导师外,每个学生还有三个老师专职辅导,分别教英文、电脑和音乐。所以学费一年高达百万元,光凭这一点,宾雪早就知道替她付学费的另有其人。 虽然男同学抢着当她的护花使者,但宾妈不准女儿这么小就爱慕虚荣,宾雪可以说是那所学校自创办以来,唯一走路上学的穷人。 一些零用钱比一个经理每月薪水还多的大学生,在宾雪的眼中都是可爱的大肥羊,即使今晚没有收获,但只要过了雨天,她相信她还是可以痛宰那群大肥羊。 下了计程车,宾雪走进一间高级怀石料理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和室。 “哇!大美人终于来了。”在座的男同学无不起立欢迎,但女同学却视若无睹。 “几年不见,大家都成了俊男美女。”在这种情形下,宾雪自然选择坐在男生中间。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大方地赞美那些女敌人,然而那些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傲慢地撇过脸,假装没听到这句话,让宾雪感到出师不利的阴影。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和美女约会?”一个男同学猴急地发问。 “有,我会跟你们每个人约会。”宾雪露出娇笑。在笑的时候,她十分懂得发挥美女的魅力,刻意地扫视在场的每一垃男生,让大家的心都有被丘比特射中的感觉。 “我也算俊男吗?”坐在宾雪右手边的陈胖问道。 “当然。”宾雪无邪地说:“你胖得好可爱。” “可怜没人爱。”一个尖酸的女高音冒出声,整间和室顿时鸦雀无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宾雪立刻澄清,并以乌黑浑圆的大眼睛瞪着毒舌女。 大家的目光追随着宾雪来到毒舌女脸上,她叫齐玲。曾祖父开鸦片馆,祖父走私毒品,虽然两人都被枪毙了,不过却留给下一代丰厚的不义之财,齐玲的爸爸就是靠买票当选的黑道民代。歹竹并没有出好笋,齐玲小学时说话就挟枪带棍,所以外号毒舌女。 宾雪跟齐玲可以说是从小就八字不合,天生相形相克的死对头。 两人在小学六年的交战互有输赢,齐玲也不笨,她记得她的赢面大多在雨天。 “你瞪我做什么?”齐玲不甘示弱,脸上有股胜券在握的自满神情。 “我要你向陈胖道歉。”宾雪打抱不平。 “我没说错话,陈胖现在跟我是大学同学,他的情况我最清楚了……” “齐玲,生鱼片很新鲜,你多吃点。”陈胖殷勤地挟了块红肉放在齐玲碟里。 “同学会原本就是来聊天的,又不是大胃王比赛,比谁吃得像猪。”齐玲无视陈胖苦苦哀求的跟神,继续展现她毒舌的本性。“我跟你们说,陈胖他本来有人爱的,但是上个月陈胖他爸垮了,女友就把他甩了。陈胖一时想不开在学校跳楼,碰地一声,他浑身是血,大家还以为他死了,结果是压死了一只正好路过的松鼠,而他肉多油厚,整个人毫发无损,那只松鼠倒成了他的替死鬼。” 由于齐玲唱作俱佳,使得原本沉闷的和室,像被投掷了一颗笑弹进来,众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唯有宾雪寒着脸,以愤怒的语气:“自杀这种事好笑吗?” “他要是真的想死,就不该只从二楼跳下去,至少要五楼以上才摔得死猪。” “齐玲你……”宾雪动怒地握紧拳头。 “没关系,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陈胖适时拉住宾雪的手肘。 “你听到了,陈胖叫你别做鸡婆,少管闲事。”齐玲嘴角高傲地扬起来。 大家都听得出来,陈胖从二楼自杀摆明了不想死,宾雪也知道自己输了这一仗,脸色明显地不快,不过她不怪陈胖阵前倒戈,只是看到齐玲得意的嘴脸,真教人不舒服。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连累你被毒舌女咬到。”陈胖小声道歉。 “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宾雪拍了拍脸蛋,不愉快的情绪就这样被拍掉,脸上又回复甜媚的笑容:“陈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有福了。” “我家现在负债上亿,我恐怕连读完大学的福气都没有。”陈胖沮丧的说。 “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宾雪补充一句:“不过,万一你还是想不开,我劝你最好赶快投保寿险,你死了,对你家的债务不无小补。” “谢谢你的建议。”陈胖苦笑道。 “我有带保单,你要不要参考看看?”宾雪熟练地从皮包里取出一叠资料。 “饶了我吧,我哪有钱买!”陈胖双手合十。 “买什么?他没钱,我有。”做在宾雪右手边的金小开凑近的问。 “跟我买保险。”宾雪装出卖火柴少女的表情:“今天我若是做不到一张业绩,明天我会被经里骂得很惨,你一定要救救我。” “不是我不买,而是像我这种有钱人的儿子,早在出生时家里就买好了保单。” “我知道,但我公司的保单总类多,有失恋险、考试不极格险……”宾雪介绍到一半,隔壁和室的纸墙突然倒了下来,四个壮汉闹酒闹过墙。 “搞什么嘛!这么高级的料理店,竟然有荷流氓在这,真扫兴。”齐玲嘟嚷着嘴。 “你说什么?流氓不是人,不能吃饭嘛?”一个手臂刺青的男人大声问。 好汉都不敢吃眼前亏了,何况是女流之辈,齐玲立刻改口:“我说,欢迎光临。” “既然你说欢迎,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说话的同时,手臂刺青的男子厚脸皮地往女生中间硬挤了一个位子坐,其他三个男人如法泡制,仿佛上酒家似的,把这群千金小姐当成酒家女左搂右抱。 陈胖看不惯,站起来讲话。“喂!请你们滚回你们自己房间吃饭。” “妈的,死胖子,你要是不怕死,有胆再讲一遍。”手臂刺青的男子怒视。 “我叫你们滚。”陈胖面不改色。 “你皮痒。”手臂刺青的男子踩在桌面,拳头飞过去,不但陈胖躲掉,肚子还反遭陈胖攻击,此时另外三个男子见状欲上前帮忙,在座的男同学也不再做缩头乌龟,和这四名不速之客打了起来,一群女生则背靠着墙发抖尖叫。 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宾雪充份发挥拉保险的精神,急说:“你们瞧,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们只要像我一样有保险,根本就不用怕飞来横祸。 “宾雪,你脑袋有没有问题啊?”一个女同学问。 “正常得很。”宾雪沉稳地说。“保险最大的好处就是死了有钱拿。” “老天爷,人都死了要钱做什么?”又一个女同学嚷叫。 “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宾雪理直气壮的说。 “神经病!”齐玲嗤之以鼻。 “乌鸦都懂得反哺,没想到你连只鸟都不如。”宾雪报了一箭之仇。 “宾雪,你太过份了,居然骂我不如畜牲!”齐玲脸色胀红。 “我没那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宾雪耸肩,一付气死人不赔钱的模样。 齐玲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型的淑女,很快地扬起手来,宾雪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见“啪”地一声,右颊一阵发热。 但是宾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以更快的速度回掴齐玲,就在俩人一触即爆之际,五、六个女同学将她们隔离。 一个女同学说:“你们两个别再吵了,陈胖他们已经制服了那四个流氓。” 宾雪和齐玲互瞄了一眼,然后分别撇开脸,不再看对方,而是看着整间和室,四个流氓被打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倏地,宾雪脑中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店家不来处理这场客人打架事件?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富有磁力的男性嗓音:“是谁打伤了我的手下?” 循着声音,宾雪脸转向门口,那人脸上的肌肉削瘦,但是英俊——那是一种带着残酷和杀气的俊,在俊中还带有一股高傲气息,因为他的眼神有统治一切的慑人光采,仿佛他天生就是个领袖人物。 凭他颀长的身形,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体育明星,不过他全身散发一股坏男人的味道,令在场的千金小姐,宾雪承认包括她自己也很难不被他的外表迷惑。 所幸她的自制力一向高过常人,所以在五秒之内就能从失魂落魄中醒过来,不像其他女同学像遭到雷殛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虽然只有五秒钟,在她的二十一岁的生命里,如果加上某些片段的前世记忆,或许不止这个数字,但就连西藏奇遇算在内,她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这么失态,特别是被一个坏男人迷住,这一刻可以说是她一生中最狼狈的五秒钟。 宾雪撩了撩长发,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但不是真的移开,而是集中在思考上。 他是谁?这问题很快盘踞在宾雪心中。 从种种直迹象看来,他的突然出现并不寻常,宾雪内心提高警戒,表面却装傻。 “老大,他们以多欺少。”被打成狗熊的刺青男子告状的说。 “还不快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男人瞟了一眼,四个状汉立刻消失。 “是他们先动手打人。”齐玲抢先发言,以为眼前的男人一定会欣赏勇敢的女人。 “他们不过是喝醉了,你们以多欺少也不光明磊落。”男人不讲理的说。 “你想怎样?”齐玲手叉着腰,眼神直勾勾,变相的勾引男人。 “替我的属下讨回公道。”男人视若无睹地握紧拳头。 “我跟你单挑。”陈胖自恃刚才得到如雷的掌声,再一次挺身而出。 “等一下。”宾雪拉住陈胖,拿着原子笔和保单说:“先签名。” “宾雪,你放心,我是柔道高手,不会有事的。”陈胖把宾雪轻推到一边。 “你们全部一起上也无所谓。”男人夸口。 陈胖冲了上去的瞬间,大家还没看清楚,陈胖整个人已矮了半截,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肉脸扭曲变形,仿佛被拳王泰森打到,发出如宰猪的哀叫声。接着几个男生蜂拥而上,但下场都和陈胖一样,痛苦地喊爹喊娘喊爷爷奶奶。 这真是拉保险的大好时机,宾雪急急走到受伤的男同学身旁,蹲下身,向他们解说保险的好处。“真可怜,嘴角都流血了,如果你们有保险,伤得越重,理赔金越多,搞不好付了医药费之后还有赚头……” 齐见见苗头不对,高喊。“大家快逃,免得被宾雪的乌鸦嘴说中。” 望着连滚带爬离去的同学,宾雪叫道:“同学你们别走,我还没做到生意……” “都是你!”宾雪转向坏男人,用极为愤怒的语气说。 “我怎么了?”坏男人一脸木然,看起来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其实他是大吃一惊。在他冒险的旅程中,自然有过不少次和异性接触的机会,可是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连生气的声音都这么动人,再叫上她的面容,足以让仕何人看一眼就都心跳加剧。 “都是你害我明天两手空空回公司,大流氓。”宾雪双眉皱拢。 “你叫我大流氓,不怕我揍你吗?”坏男人故意恫吓。 “怕什么?我有保险。”宾雪说得像她有免死金牌似的什么都不‘咱。 坏男人怔了一怔,然后莫名奇妙地哈哈大笑,这个人笑揉合了满意和悲伤之情。 面对凶神恶煞而毫无惧色的女人并不多见,宾雪实在太镇定了,当然不是因为她愚笨,而是她太聪明地装笨。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的聪明和镇静足以证明她有担任楚门帮主的资格,这同时也代表了她的生命正向鬼门关节节逼近。 在来此之前,圣龙的一颗心仍挣扎不已,他虽然杀过人,在一般人眼中自然不是善类,但他从未错杀过无辜的人,也不曾为了任何目地牺牲别人的生命。 可是这次他似乎无法再坚守原则,为了仔仔他做出最不得已的决定,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决定。 他决定了,这个女人,不管她要不要,她都得当楚门第五任帮主。 下个月二十号,就是新帮主继位的日子,离现在只剩二十八天,他必须尽快教导她适应江湖生活。 这时,他收敛了狂笑,摊了摊手,以佩服的口吻:“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而你是个有神经病的流氓。”宝雪没好气的说。 “看情形,晚餐你应该没吃到几口。”圣龙望着弄翻的桌子和地上菜肴。 “关你屁事。”他猜得一点也没错,宾雪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个男人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有这样的观察力是很自然的,只是宾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危险正无声无息地接近她,使她的心不由地震了一下。 “这么粗俗的字汇,从这么美丽的红唇说出来,实在可惜。”圣龙长吁一声。 “无聊男子。”宾雪收好皮包,打算离开时,圣龙先一步走向她,俩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只有半臂那么短,令宾雪风到进退两难。 若往前走,不论怎么闪身,她势必都会碰到他,若往后退,那就表示怕了他。于是她只好站着不动,微扬着脸,眸里燃烧着旺盛的斗志,睨看高她半个头的男人。 “在你的眼中,我到是流氓?疯子?还是无赖?”圣龙捉狭问道。 “都是。”宾雪咬牙切齿地:“你是全世界唯一让我一见就讨厌的男人。” “你认得全世界的男人吗?”圣龙露出狡诈的微笑。 “好狗不挡路,你拦我想干什么?”宾雪皱起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该死的男人,连奸笑都那么好看,若不是她有过人的定力,在现在这种近距离之下,换做是别的女人早就投怀送抱了。 不过,有一点宾雪怎么也想不透,眼前的男人,他刚才打架的身手和初见时的神情都跟此刻有显著的不同。之前他百分百是个黑道大哥,而现在他整个人仿佛一层薄薄的温柔光圈包围住,是什么使他改变了?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圣龙厚着脸皮说出他生平第一句重话。 这个重话,不是一般的恐吓威胁的重话,而是十分重要的话。对圣龙来说,他是个坏男人,和色男人不同,他从不玩弄感情,跟异性调情的次数是零,他不需要用只字片语哄骗女人,女人见了他就像熊见到蜂蜜,自己会黏过来。 基本上,他们宋家的男人都有这种魔力。 但他今天却像色男人一样油腔滑调,变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这些话,坦白说并不在他原先的计划之中,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只是下意识地说话和行动。或许是因为她越表现得不在乎他,他越是想捉弄她,而在针锋相对的较量下,他发现这些话最能激起她的反应。 女人嘛!几乎没有一个逃得过男人的甜言蜜语。 何况他是那么挺拔伟岸的坏男人! “你我非亲非故,你跟着我做什么?”宾雪狠狠白他一眼。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多见几次面,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圣龙道。 “恶心,谁要跟你做朋友。”宾雪灵机一动:“我要去厕所,你要跟吗?” “我在门口等你。”圣龙侧开身子。 “等我做什么?”说得好像他们是男女朋友般亲密,令宾雪的双颊不自觉地浮现两抹红云,使她看起来娇艳欲滴。宾雪并不晓得她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心思,但是圣龙可就看呆了。 十数秒后,圣龙假装是经过思考后才说:“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带你去吃宵夜。” “我要去一趟警察局,你敢去吗?”宾雪使出杀手锏。 “有何不敢!”圣龙耸了耸肩。 “好,我就带你去自首。”宾雪将计就计。 “如果你以为我是通缉要犯,捉到我有赏,那你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宾雪没有出声回应,脸上也无半点表情,整个人宛若木雕的模特儿,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当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和室时,坐在大堂的客人,无不被他们绝色外貌给吸引住。 宾雪早已习惯被人从头到尾盯着看的感觉,但是一想到背后的男人极有可能正在打量她,虽然走路姿势仍维持一贯的优雅,但是手心却不停地在冒汗,呼吸也变得浊热而烦躁。 这时,宾雪并不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她以为这叫——讨厌。 走到门口,宾雪停住脚步,雨滴像从莲蓬头里喷出来,颗颗又大又急。 “坐我的车去警局吧。”圣龙柔声说。 “你臭美,我才不会上贼船。”宾雪不敢回头,因为从她颈后发丝被他说话吐出来的气息吹动的情形判断,她知道他的身体几乎就快要碰到她后背,如果她回头一定会不小心撞到他的胸膛,打死她都不愿让他平白吃到豆腐。 “你别想歪了,我开的是车,不是侧。”圣龙故意念错。 “哼!”宾雪发出不屑的鼻音。 “你鼻子怎么了?感冒不通,塞住了吗?”圣龙打趣道。 “塞你的头。”宾雪恼怒地大叫,肩膀甚至气得有些微微颤抖。 “脾气好大,不过我最喜欢有个性的美女。”圣龙嘴角轻浮地往上扬。 宾雪转过身毫不考虑地抬起手,她的动作固然很快,但即使是快如闪电的袭击,圣龙还是可以避开。不过他一点闪躲的意思也没有,她那么生气是因为他的嘴巴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的脸颊应声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掌不算重,原因只有一个,她手下留情,他摸着微热的脸颊呆笑。 “被打了还会笑,脑袋有问题。”宾雪摇了摇头。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圣龙语带玄机。 “鬼才对你有意思!”宾雪很少像今天这样经不起开玩笑,她再次扬手,但这一次她的意图早在圣龙意料之中,他上身一个后仰,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粉掌。 “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很心痛的。”圣龙油嘴滑舌。 “痛死你最好。”宾雪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背对他,朝天空看了一眼。 “看情形,雨是不会停的,你又没带伞,唯有搭我的车,你才不会 淋到雨。“ “就算你拿枪抵着我,我也不会坐你的车。”宾雪感到不寒而栗。 她只不过看了一眼老天,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还知道她没带伞,真是太神奇了,让她无法不佩服他的观察力。 “你怕我吃了你?”圣龙看穿她的担忧。 “只要是女人都不会上流氓的车。”光和他站在路边就已经够让她紧张兮兮了,宾雪根本不敢想像和他坐在同一辆车时,她向来强壮的心脏会不会突然罢工,跳不起来了? “正好相反。”圣龙得意洋洋,“大部份的女人都很乐意上我的车。” “我是少部份女人之一。”宾雪冷冷的说,她打心底瞧不起那些大部份的女人,但是她更瞧不起他滥交。 “那叫计程车总可以了吧?”圣龙不屈不挠。 “我宁愿用走。” “据我所知,离这儿最近的警察局在五条街外……” “如果你不想淋雨,你就不要跟着我。”宾雪决定不再等雨势变小。 当她跨出第一步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绑了线的人偶,被他轻轻一拉又弹回原位。他的身形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内,如魅影般飘到她面前,动作又轻又快,令人看了昨舌。 此时,宾雪猛然发现,在她和他站在门口至少有六分钟的期间内,这间颇富盛名的日本料理店居然没有一个客人上门,也没有一个客人走出。 如果说现在是晚上八、九点,用餐的离峰时间是如此情形,她或许就不会察觉到异状,但现在才七点,又是周末,这种现象说不过去。 还有,虽然这间店是在巷内,不过这条巷子两旁有不少食店,有北平小馆、铁板烧、西餐厅……照理来说,这条巷子平常应该是人来人往,可是现在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全台北市的人今晚都不吃晚餐了。 光凭这两个怪象,宾雪敢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不止是大流氓而已。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到宾雪的视线充满疑问,圣龙立即猜到她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这是好现象。 他手指卷了一绺她的长发,露齿而笑:“看你的头发吹得那么美丽,淋湿了多可惜。” “我高兴变落汤鸡是我的事。”宾雪忿忿地把那绺青丝扯回来。 “这儿有伞。”圣龙随便从门口的伞架里取出一把伞。 “想叫我跟你共撑一把小雨伞,门都没有。”宾雪快步冲到雨中。 “真是个别扭美女。”圣龙撑着伞尾随着宾雪。 一进警察局,宾雪就对执勤的员警拍桌子。“我要报案。” 员警缓缓地抬起头,本来他想教训一下不懂尊重人民保姆的宾雪,但一看到宾雪的容貌,虽然一身湿透却仍然美得让人窒息,整整过了一分钟才从失魂状态中醒来,不过让他醒来的动力,竟是把宾雪从头到脚打量好几遍。 所幸宾雪很少穿淡薄衣服,她是个保守的女孩,和时下衣着暴露的辣妹截然不同,即使天气热得可以烤地瓜,她还是会在t恤内再穿一件衬衣,所以那个员警想眼睛吃冰淇淋的希望自然落空了。 宾雪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一个制服上有星星的中年男人,大步越过低着头的她,来到圣龙的面前,四手互握,中年男警热切地说。“欢迎圣先生大驾光临。” “周局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圣龙笑了起来。 “托你的福。”周局长转身大喊:“小陈,去把我最好的春茶拿出来招待贵客。” 什么?有没有搞错?警察端茶给流氓喝,难怪台湾治安每况愈下! 一瞬间,宾雪感到头重脚轻,晕倒在报案台。 第三章 宾雪知道自己因为重度感冒而昏倒。 以她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应该是昏迷不醒,但事实却不然,至少她的脑部组织十分清醒。即使她的眼皮无法张开,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她知道她是躺着,在一张床上,手臂上有一根针插造皮下组织,根据判断,她正在施打点滴。 宾雪脑部的活动力比一般人高出许多,这个现象,简单的说和西藏奇遇有关。 众所皆知,西藏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区之一,其中活佛转世一说已普遍被世人接受,而那就是一种强大的脑部活动力表现。宾雪在失踪的那一年内,便是因为遇到一位高僧,开启了她的脑部,所以她才有今天这种特殊的生理状态。 这时,宾雪听到声音,有人开门进来。 接着宾雪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你看,我就说了不用担心,她睡得很甜。” 忽然一个大手按在宾雪头上,宾雪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一只男人的手,但他不是医生,医生的手柔软无骨,这个手掌却很粗,是一只经历丰富的手,而且经常使用枪械,因为他的食指有扣板机所造成的厚茧,她的大脑告诉她是那个流氓的手。 “赛大夫,她的额头很烫。”圣龙语带责备。 “不会有事的,再过一个小时她就会退烧。”赛大夫回答。 “照理说她病得不轻,为什么连一声咳嗽也没有?”圣龙发现不对劲。 “很简单,我在点滴里加了赫西翁。”赛大夫一付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 宾雪虽然不是医生,但她从西藏回美之后求知若渴,和现在不爱看书的情形判若两人,因为她在美国所吸收到的书本知识已远超过台湾中央图书馆的藏书,她本人就可以说是一个活的图书馆。 对于郝西翁这种药,她曾在报纸上看过,赫西翁是强烈安眠药,长期注射会有使人渐渐产生自杀念头的副作用,在美国属于管制药品,要有医生处方才能买到。 一想到这,宾雪吓得想跳起来,可是不论她如何努力,她的身体仍然无法动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圣龙的声音出现了淡淡的杀气。 “为了要留下你。”赛大夫丝毫不畏惧。 “赛大夫——”圣龙十分不悦。 “不要再叫我大夫,叫我的名字。”这时赛大夫的声音不像大夫,像女人。 这么柔软到令人心醉的声音,使得宾雪风到好奇,赛大夫想干什么? 于是宾雪集中所有的意志力,陡然之间,她感到光线的存在,然后慢慢地,她的眼皮睁开一道缝,她不敢贸然地张开双眼,只敢偷看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两个是侧身站在床边,男的站在床头附近,女的站在床中左右,以他们两个所站的位置而言,宾雪完全无法看见圣龙的表情,却能把赛大夫看得清清楚楚。 赛大夫的脸色像桃花一样鲜艳,就在宾雪纳闷是怎么回事的同时,白色的医生袍忽地落到赛大夫的足踝上,一具美丽动人的胴体映在眼前,宾雪立刻闭上,不敢再继续偷窥下去。 “丽芙,把衣服穿上。”圣龙冷淡的说。 “龙,我好想你,你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来找我了,难道你不想我吗?”赛丽芙非但没把衣服穿上,反而像八爪鱼般紧紧抱住圣龙,并用她高耸的乳房磨擦圣龙的身体。 “这里有病人需要你,请你自重。”圣龙不客气地推开赛丽芙。 “到隔壁房,那里有一张新买的牙医椅。”丽芙不气馁。 “我今晚没兴趣,不,对你我以后都不会有兴趣。”圣龙厌倦的说。 “为什么?”丽芙的眼睛瞟向床上:“为了她吗?” “不要乱说话,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圣龙避重就轻。 “既然她像野猫野狗一样不重要,那我就可以在她脸上为所欲为。”丽芙拾起地上的白袍,不过她并没打算穿上去,而是从白袍的口袋里取出一把闪闪发亮的手术刀。 “丽芙,你想干什么?”圣龙倏地抓住她的手。 “这女子美得令我讨厌,我要划花她的脸。”丽芙充满妒意。 在这一刹间,宾雪的双手在被单里握成拳头状,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只要赛大夫一接近,她立刻跃身给她迎头痛击,这是她的秘密武器,非到万不得已时,她不会轻易展露她中国功夫的底子。 其实她的功夫并不算顶尖,但对付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丽芙你疯了!”圣龙一翻手,刀子落到他手上。 “哈哈!你上当了,我是在试验你,你刚才说你和她毫无瓜葛,但你去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天啊!我第一次看到你紧张得脸色发白。”赛丽芙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袍穿上。 “我不是关心她,我是被你吓了一跳。”圣龙掩饰的说。 “说谎当心鼻子变长。”丽芙抛下这句话走出房间。 圣龙心中暗叹今晚的表现有些失常,以他对丽芙的了解,有句话说医者父母心,这用在丽芙身上是最适当不过。她是他所见过最好的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对贫困老人很有爱心,他实在不该怀疑她有不利宾雪的居心。 虽然他们曾经有过肉体关系,不过在发生关系之前,他和丽芙俩人都很清楚,只是生理需求,没有厌情的成份,丽芙自然没理由乱吃醋。 可是他实在不喜欢丽芙刚才的眼神,以前她的眼光无论何时都像天使,唯独刚才冷酷得像魔鬼…… 另一方面,宾雪并不相信那个赛大夫没有伤她之意,只要这个男人一离开房间,她会立刻拔掉手上的针管,抱病逃之天天。 十一点,圣龙回到楚门,一进大厅,管家就对他说:“夫人在书房等你。” “夫人一向早睡,为什么现在还没睡?今晚有谁来楚门撒野!”圣龙追问。 “是钟老大,他八点多来,在书房跟夫人起争执,连我们做下人的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钟老大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也不想想看他那条命是谁救的,居然威胁夫人如果不选他当帮主,他就要另组新帮派……”管家略带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钟老大嗓门太大。” “钟老大怎么知道我不在楚门!”圣龙怔了一怔。 “我也觉得奇怪,你不是一直在电脑室?你什么时候出去?怎么出去?我怎么不知道,一直到钟老大口出三字经,我听不惯硬闯电脑室,才知道你人根本不在,都是电脑隔着门在跟我说话。”管家搔着白发说。 “我六点半出门,七点到餐厅和阿德他们会合,如果是阿德他们出卖我,钟老大应该七点多就到楚门,由此可见阿德他们不是叛徒那边的人。”圣龙肯定的说。 “不止如此,钟老大就好像你肚子里的蛔虫,在你进门前十分钟才走,似乎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管家提出警讯。 圣龙叹了一口气,心情和表情都同样沉重不堪。 “敌暗我明,情势看来对我们非常不利,仔仔会不会……” “你放心,楚门有最好的防护,除非用核弹轰炸才有可能突破楚门。” “圣先生你自己也要小心。”管家眉头皱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圣龙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对了,我要去泡杯牛奶,仔仔今晚又没吃饭。”管家行礼后走向厨房。 圣龙没有马上到书房,而是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对着月亮点燃一根烟。 现在他已经确定钟老大是叛徒之一,不过他要的不是钟老大,而是他背后的藏镜人,以及共犯的人数。 今晚圣龙其实是相当泄气的,他等于是输了两次。 第一次是输给藏镜人,他自以为用电脑语音设计出入在楚门的假象天衣无缝,但还是被那个藏镜人知道他外出了。 根据他的推算,藏镜人并没有完全掌握到他的行动,这点可以从钟老大八点到楚门,而他是在六点就离开楚门得知,从这里他找到了蛛丝马迹,那就是——赛大夫的诊所里有间谍潜伏。 因为八点的时候,他正抱着宾雪走进赛大夫的诊所,当时有好几个护士目睹。 到底是哪个护土通风报信呢? 圣龙吐了一口烟,最让他呕气的是宾雪,她居然溜掉了! 当时他在走道一端的药房,等赛大夫开感冒药处方,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而已,宾雪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诊所,竟然没有人发现,这自然是他今晚第二次的耻辱。 一发现她不见,他立刻赶去她的住处,及跟她最好的同事柳妈的住处找她,不过她们两个都不在。直到晚上十点半,他才在她住处附近的长庚医院急诊室看到她,那时她躺在活动床上打着点滴,柳妈在一旁照顾她。 这个叫宾雪的女孩,的确不同凡响,他打心底欣赏她。 丢掉烟蒂,圣龙用鞋底踩了一下,仿佛想踩掉今晚的不如意,脸色平和地走向书房。 轻叩了门板之后,房里传来“请进”的声音,圣龙推门进入。楚夫人正在整理书架,看得出来之前经历过一场风暴,有好几本书现在还躺在地上,这应该是钟老大那个老粗的杰作。 圣龙双眉一皱,明天钟老大私设的赌场,将会像地上的书一样“倒掉”。 楚夫人停下手边的工作,回过身问:“怎样?你觉得她怎样?” “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圣龙据实回答。 “快说给我听。”楚夫人脸上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 圣龙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不过刻意省略他言语轻薄的那一段,最后他以见多识广的经历,正确地说出他的推论。 “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她在西藏失踪的那一年,有可能学会密宗开发脑域的特殊本领。” “这么说,她有能力担任楚门第五代帮主。”楚夫人松了口气。 “再加上一些枪械训练就更完美了。”圣龙设想周到。 “你打算什么时带她来楚门?”楚夫人问。 “等她病愈。”圣龙苦笑:“不过,说服她的工作就要靠大嫂您了。” 楚夫人迟疑了数秒,然后微微点头同意:“我会努力的。” 要一个做妻子的和丈夫的野种见面,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圣龙完全了解楚夫人的感受。可是这件事唯有楚夫人亲自出马,甚至可能要低声下气或是磕头下跪,以无上的诚意和敬意才有“一点”可能感动宾雪…… 虽然只有一点可能,圣龙相信楚夫人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钟老大今晚有没有为难大嫂?”圣龙关心的问。 “唉,这个老管家,我还特别吩咐他不要跟你多嘴……”楚夫人皱起眉头。 “是我要他说的,大嫂您别责怪管家一片忠心。”圣龙维护道。 “我想从管家口中,你应该已经知道钟老六是个傀儡,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野心份子。”楚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圣龙喃喃自语。 宾雪本来就是个大牌保险员,为了一个感冒三天不去上班,谁也管不着。 其实养身只是借口,她窝在家里三天是为了闭关修法。她的心很乱,乱得无章法,所以她需要定心,她念的是文殊法,文殊是密宗的佛莼,左手持剑,代表慧剑斩情丝的意思。不过三天一过,坏男人的身影还是不请自来。 既然闭关修法没有效果,她决定让自己忙碌,主动打电话约了南开老板。 南开老板接到电话时,光听声音就知道他高兴得像中了世界第一大奖似的。 到了约好的餐厅,宾雪拣了一个有靠背的沙发坐,然后把皮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这么一来那只色狼就只能坐她对面。 三分钟后,南开老板俞瑞霖走了进来,他长得斯斯文文,不像会毛手毛脚的样子,这也就是外遇最常发生在长相老实男人身上的原因,看起来越安全的男人越危险。 果然不出所料,他先看了一眼宾雪旁边的位置,在没得选的情况下,只好拉开宾雪对面的椅子。“对不起,我迟到了。”俞瑞霖先道歉后坐下。 “是我来太早了,你没迟到。”宾雪想微笑却拉不开嘴角。 “一听说你感冒了,我就好担心……”俞瑞霖打算展现温柔体贴的一面。 “别担心,不会传染给你的。”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宾雪说话就变得很刻薄。 “只要你早日康复,我倒希望传染给我。”俞瑞霖话中暗藏春色。 “谢谢你的好意,我感冒昨天就好了。”宾雪真想吐。 服务生适时地端着水杯走过来,手上的menu还没放下,俞瑞霖直接点了跟宾雪一样的咖啡,不要别人打扰,企图吃豆腐的心态十分明显。 宾雪深深地吸一口气,脸上保持原有的笑容,但她毛发直立,如同备战中的刺猬随时可以攻击。 “宾雪,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俞瑞霖嘻皮笑脸,“你想要多少钱!” “我只卖保险,不卖身。”宾雪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 “何必用那么难听的字眼,不是卖,是养。” “我不缺手不缺脚,用不着你养,我自己就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这时服务生端来咖啡,俞瑞霖做作地跟服务生道谢,表现出翩翩风度,待服务生一走又露出狐狸尾巴。 “如果你跟了我,有名有利多好,我不但老子有钱,还有间模特儿公司也赚钱,最重要的是你想当歌星、当明星,保证捧红你。” “跟过你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她们最后都成为你送人的礼物。”宾雪嗤之以鼻地,“所以,俞瑞霖你其实是个皮条客。” “你跟她们不一样,我怎么得把你送人。”俞瑞霖狼狈的说。 “我不是商品也不是妓女,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女人。”宾雪没好气地。 “我不信世上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俞瑞霖自言自语。 “有很多,像空气、阳光……”宾雪举例到一半,服务生拿着挂着铃当的牌子绕过来,这是某些西餐厅叫人听电话的方式,宾雪一看牌子上写着她的名字,立时起身:“对不起,我去接一下电话。” 宾雪走到电话亭,拿起话筒只听到“嘟、嘟”的声音,显示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怎么这么快?”俞瑞霖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奇怪!电话断了!”宾雪偏着头,一付被摆道的模样。 “可能是柳妈打来的,你要不要打回公司问看看?”俞瑞霖关心道。 “不是她,她不知道我跟你约在这。”宾雪心如瞎子吃汤圆,有数了。 俞瑞霖忽然端起咖啡杯。“算我输了,我买不到你,不代表我们不能做朋友。” “我高攀不上。”宾雪皮笑肉不笑地。 “别这样,之前的话算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俞瑞霖苦苦哀求。 “现在可以谈保险了吗?”宾雪的守则是保险第一,赚钱优先。 “不急,我们先以咖啡代酒,预祝合作愉快,再来谈保险也不迟。”俞瑞霖坚持。“一宾雪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心里明白俞瑞霖是黄鼠郎给难拜年,不安好心眼,她想好了整人的法子。 可是半途杀出程咬金,一个这几天在她耳里挥之不去的男性声音,活生生地响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用快乐丸迷昏女孩子!” “你胡说八道!”俞瑞霖脸色比猪肉摊上挂了好几天的肝还难看。 “你不承认,我有办法叫你认罪。”圣龙动作快如电光火石般攫住俞瑞霖手腕。 “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一声嘎啦,俞瑞霖痛苦地大叫:“老天!你把我的手扭断了,宾雪,快去替我叫救护车。” “你活该,死了最好。”宾雪无动于衷。 “我要你立刻下跪磕头,向小姐道歉。”圣龙下通牒道。 “有没有摘错?这里是餐厅,人那么多……”俞瑞霖扶着断手,话讲到一半,还没弄清楚状况,一只粗壮的手臂架在他的脖子上,仿佛被巨蟒缠住,使他感到呼吸困难。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立即把你的脖子也扭断?” “大爷饶我一条狗命,我马上照你的吩咐下跪磕头。” 接着,整个餐厅安安静静,只听见俞瑞霖的头打在地上“喀喀”作响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俞瑞霖爬出餐厅后,宾雪眼神虎虎地瞪着他。 “大家都叫我圣龙。”圣龙把俞瑞霖坐过的椅子和旁边的椅子交换,然后坐下。 “圣龙!你的鼻子没那么大!”宾雪故意糗道。 “你倒是名符其实,宾雪,冰得跟雪一样。”圣龙直视回去。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宾雪眯起眼睛,眉心纠在一起。 “眉头皱成这样很丑哦。”圣龙眼底有着笑意。 “回答我的问题。”宾雪愤怒地拍桌,把正要靠近的服务生吓了跳。 “小姐,来一杯黑咖啡,蓝山。”待服务生点头离去,圣龙逗弄的说:“在古代英雄救美,美女都会以身相许,现在不同了,竟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真是好人难做。” “根本不用你救,我早知道那杯咖啡有问题。”宾雪自负地:“本来我打算把那杯咖啡凑在他身上,都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坏了我的整人计划。” “马后炮。”圣龙不是不相信,而是他想知道她如何看出破绽? “我说给你听,让你知道本姑娘聪明伶俐。”宾雪侃侃道:“很简单,俞瑞霖本来就是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我当然会提防他,而且那通电话就是最大的破绽,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我的行踪,再说电话一拿起来就断线,摆明了是引我离开位子。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动作慢,我走回位子时,他还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当时我特别看了一眼我的咖啡,晃得好厉害,所以我肯定他在杯子里动了手脚,这样的解说你满意吗?” “你可以改行做侦探了。”圣龙赞赏道。 宾雪拿起一旁的皮包,警告:“跟踪我的是小狗。”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和筋斗云,他怎么逃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你把我比成猴了!”宾雪反射地拿皮包敲他的后脑。 “好痛!你皮包里放了什么?”圣龙手摸着后脑的肿包,这一次他是真的没设防。 “石头啊,本来是准备对付俞瑞霖的,打你也不错。”宾雪粲然一笑。 “我若是有脑震荡,变成白痴,你可就要照顾我一辈子,喂我喝汤吃饭,帮我洗澡穿衣,还有陪我睡觉,满足我的生理需求……”圣龙越说越过火。 “你作梦去吧!”宾雪脸羞红,高举着皮包。 “救命啊,谋杀亲夫!”圣龙双手防卫地挡在有利位置。 “先生,你的咖啡。”趁着服务生端咖啡来,宾雪扭头逃跑。 “慢慢走,穿高跟鞋跑步是很危险的。”圣龙以一种夫妻式的口吻;叮咛。 宾雪疾步出了餐厅,立刻戴上太阳眼镜,往人潮最多的百货公司 方向走去。 被像圣龙这样的男人追逐,宾雪的心里多少有点飘飘然。不过 这个叫圣龙的男人,除了长相好看,身手矫健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倒是他好像对她十分了解,她不喜欢这种看穿的感觉,活像自己没穿衣服站在他面前,真讨厌。 她要改变现状,她认为他一定派人随时跟踪她,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认为是同学会那一晚,他对她一见钟情……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摆脱跟监。 百货公司人潮很多,在她看来每一个人都像他派来的,那是因为每个人看见美女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缘故,以前她习以为常,现在是草木皆兵。 宾雪买了好几袋的东西,然后提着大包小包跳上计程车,指示计程车往巷子里钻,再确定后面没有可疑车辆尾随之后,她又到一家咖啡厅坐,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换装,不仅发型、衣服改变,连鞋子和皮包都不一样,接着把换下来的衣物放在袋内弃置,最后她走出咖啡厅,搭上公车,这时她肯定自己完全自由了。 下了车,她来到一栋大厦前,这里有她的避难所,连柳妈都不知道她在这有间房子,说起来也和西藏奇遇有关,是高僧要她这么做的,确切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高僧只说是天机。 这间房子买了一年多,这次还是房子装璜好后她第一次来,打开大门,宾雪整个人震惊到了极点,足足呆在门口三分钟,她才清醒过来:“你在我家做什么?” “看书喝咖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圣龙舒服地坐在沙发上。 “我家又不是开咖啡店,你给我滚出去。”宾云气得跳脚。 “不急,等我把孙悟空和牛魔王打架这一段看完,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你再不滚,我就打电话报警……”宾雪摇了摇头,警察跟流氓一个鼻孔出气,报警有啥屁用。她改变说法:“你再不滚,我就拿扫把打断你的狗腿。” 宾雪气呼呼地坐在法国餐厅正中央的方桌一边,另一边则端坐着圣龙。 不要问她为什么跟他一起吃饭!她自己也不知道双脚为什么叛变?总之这顿饭是他答应离开她家的条件。 真没天理,他擅闯她家,她还要陪他吃饭,而且这个爱玩的家伙,居然还选这个会被人当猴看的位置吃饭,宾雪越想越生气。 看她气得吃不下东西,圣龙冷不防地冒出:“要不要去医院?” “去干什么?你家死人吗?”宾雪不吉利的说。 “检查看看你的肠子是不是打结了?”圣龙忍住想朝她鼻子挥拳的冲动。 “关你屁事!”宾雪故意喧哗,理所当然引来全餐厅侧目。 “很好,你越粗俗越合我的胃口。”圣龙一只腿翘在椅子上,顿时引起骚动。 “放下你的狗腿,流氓。”宾雪压低责骂声。 “我没看到这里有狗。”圣龙四下打量,对着好奇的眼神发脾气:“看什么看!没看过情侣吵架嘛!谁敢再看一眼,我就挖掉谁的眼睛。” 此话一出,这家餐厅就像瘟神降临似的,全部的客人都跑去结帐,然后井然有序和安静无声地逃离餐厅。 “臭美,谁跟你是情侣!”宾雪把叉子扔过去,被圣龙灵巧地以单手接住。 “我已经摸过你的身体了,这若是在古代,你除了嫁给我之外,就只有投河自尽一途。”圣龙喝了一口奶油海鲜汤,并故意用舌尖舐去嘴角的白色残汁。 “你骗人……”宾雪眼神忽然阴郁起来。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没错,在诊所不是护士替你换掉那身湿衣服,是我亲手替你褪掉每一件湿衣服,包括那件缀着蝴蝶结的粉红色胸罩……”圣龙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说够了没!”宾雪眸里闪着怒火,但她力求镇定,不想让他得胜。 “还没,其中我最喜欢你内裤的样式,一只好可爱的凯蒂猫,和一句好有意思的日文在你小屁屁的背后,你知道那句日文是什么意思吗?” 宾雪一脸茫然,但他的眼神使她坐立难安,真想夺门而出。 圣笼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嘎哑:“摸我。” 玩火自焚,这话一点也没错,圣龙在挑逗宾雪的同时,无意之间反而让自己下腹紧绷。幸好他是坐着,桌巾布掩饰了他的难堪,若是让人发现圣龙在公共场所勃起,他一世的英名,就要丢到臭水沟里去了。 “我要杀了你。”宾雪拿起牛排刀朝圣龙胸口刺过去。 “小心点,别伤了自己。”圣龙没有闪躲,一挥手,刀子掉到地上。 乍看之下圣龙坐着稳如泰山,其实是国旗才下降到一半,还须要一点时间。 这时,一名女服务生怯怯地走过来:“先生,小姐……”“闭嘴!你没看到我们正在吵架,滚到一边凉快去。”圣龙迁怒她。 “连女人你也凶,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宾雪打抱不平。 “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方法很简单,你要不要以身试法!”圣龙大笑。 “你再等一万年吧!”宾雪高傲地别过脸。 早在宾雪十五、六岁时,她的身体就已经像个成熟的果子,吸引着异性的追求,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动心过,对男欢女爱可是想都没想过,但他的话却像一颗巨石投入她平静的心湖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涛浪。 好可怕!她的大脑竟因此而浮现不该有的春色,所以她急急避开他浓烈得化不开的注视,免得他发现她眼中有不可告人的遐念,她就死定了。 她必需逃,逃离他,越快越好,而且她打算出国,永远地逃离他。 看到她一副不对劲的样子,圣龙一个弹指,叫来服务生,“买单。”接着掏出一叠千元钞票,至少有十张,狂妄地:“剩下的给你收惊。” “谢谢光临。”女服务生决定把这钱换成冥纸,叫好兄弟教训他。 “你拉着我干嘛!”一出餐厅,宾雪的手肘就被攫住。 “别急着走,还有节目。”圣龙一脸高深莫测。 “我已经陪你吃饭了,你还想怎么样?”宾雪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我有说吃完饭后放你走吗?”圣龙挑起一道眉反问。 “你这个无赖、流氓、人渣、寄生虫,将来生的儿子没屁眼……”宾雪卯足了劲咒骂。 “如果你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圣龙下颔肌肉跳动。 “你……难不成你想打女人!?”宾雪倔强地瞪着他。 “哦!不!打女人会被笑是小狗。”圣龙不怀好意地,“你觉得,吻这个处罚如何?” 宾雪用自由的那只手捂住红唇,整个身体不经意地轻颤了一下。 圣龙得意洋洋,“知道怕了吧!” “笑死人了,我如果怕你,死人都会笑。”宾雪反驳到底。 “那你干嘛捂着嘴说话?”死鸭子的嘴都没她硬,圣龙了然于心。 “嫌你嘴臭。”宾雪胀红着脸大叫。 天知道,她怕他,但她更怕自己管不住爱情。 一辆宾士倏地停在他们面前,圣龙拉开后车门道:“上车吧。” “我不要。”宾雪像个小蛮牛似的不肯就范,并哇哇大叫:“救命呀!绑架!” “烦!”圣龙居然拽着宾雪的手,用强迫的方式把她推进车里,然后车门应声关上,接着他对那个司机很凶的说:“笨蛋,发什么呆!快开车。” 不仅司机噤若寒蝉,连宾雪也不敢开口,一动也不动地贴着车门坐,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有点痴痴呆呆。 直到车子开到阳明山上,宾雪才回复意识和说话能力。“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答案就在前面。”圣龙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门牌。 第四章 “楚门”,循着圣龙的视线,宾雪看见这两个金底黑字。 在这一刹间,宝雪的心陡然震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使她全身血液乱窜,她同时感受到愤怒和悲伤,却不知道这两种情绪发生的原因。她试着从脑海中捕捉不知名的直觉,但什么也没捉到。 宾雪眯起了眼,对楚门产生莫大的排斥风,沉着脸:“我不想进去,我想回家。” 圣笼挥手和车外核对身份的大门警卫打招呼,完全不理会她的话。 宾雪拍了拍司机的后背。“司机先生,麻烦你开门让我下车。” 司机恍若未闻地把车子驶进“楚门”。 “你们有没有搞错啊!绑架是唯一死刑。”话一出口,宾雪眼尖地看见司机的肩膀移动了0.1公分,代表这人有悔意,宾雪立刻锁定司机为目标,软硬兼施地,“司机先生,看你年纪一把,我想你一定有贤慧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你不希望他们替你收尸吧,如果你现在把车子调头开出去,我保证只告发他,让你回去一家团圆。” “他老婆跑了,儿子死了,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跟儿子地下团圆。”圣龙泼冷水。 “好,他人生无趣,不想活,那你呢?你年轻、英俊、身强体壮,事业……又做得不错,这么美好的人生,你舍得死吗?”为了离开楚门,宾雪不得已说了一些连她自己都反胃的心话。 “你真的觉得我的人生美好!”圣龙一脸怀疑。 “真的,你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好男人。”宾雪心想,才怪! “你想嫁我吗?”圣龙表情认真得像……像在求婚! “你去死!”宾雪嘴巴骂人,心里小鹿乱撞。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耶。”圣龙双手压在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样。 “鬼才嫁你。”宾雪咬着下唇,忍住想伸手安抚他的冲动。 圣龙吁了口气:“幸好你没答应我的假求婚,不然我就要变成大胖子了。” “什么意思啊?”宾雪感到那一口气,仿佛将她的心吹破了一个洞。 “食言而肥。”圣龙捉狭地,“你该不会假戏当真!” “我早知道你在演戏。”宾雪干笑两声。 怎么会被骗?宾雪绞尽脑汁地想。很快地,她的大脑恢复平常的聪明,得到两个结论,一是坏男人演技太好,二是她大病初愈,生理和心理都还没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是的,她承认坏男人和以前所遇过的男人大不相同,他霸道,他脸皮厚,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她都快累死了,而他还活蹦乱跳! 真教人烦啊!烦啊!烦啊! 不过如果他以为她投降了,那他可就错了,虽然她对他有一种连自己都不了解的特殊感觉,但不论楚门里面有什么在等她,她都要沉住气,跟他唱反调到底,最好能把他气得心肝脾肺脏全爆掉。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停了下来,一幢跟温泉旅馆相当的华宅映人眼帘。 宾雪吓了一跳,光是窗户就至少有五十扇,这姓楚的人家不是盖的有钱! “下车。”圣龙先一步跨出车,并绕过半个车身替宾雪开门。 “下就下,我就不信里面养了老虎。”宾雪豁出去了。 “真老虎也没你这只母老虎凶。”圣龙冷冷一笑。 “我要真的是老虎就好了,第一个咬死你。”宾雪甩了甩长发。 “香味迷人。”圣龙一扑手,飞扬的发丝成束地被抓住,然后贴近他鼻前。 “放手。”宾雪决定从明天起换成无味洗发精。 “爱生气的女人,老得快。”圣龙提醒。 “爱惹人生气的男人,则是意外多,死得快。”宾雪反将一军。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路斗嘴到书房,圣龙先敲门,在听到“请进”之后,手很自然也很突然地搂住宾雪的腰,用很小的力道将宾雪推进书房。 就在圣龙想关门退出书房时,被他举动吓呆的宾雪回过神来,大声说:“不许丢下我。” 圣龙看了一眼楚夫人,楚夫人点头,示意他留下来没关系。 “宾小姐,欢迎你来楚门。”楚夫人伸出手。 “我是被逼来的。”宾雪别过脸,故意羞辱楚夫人。 “请坐。”楚夫人收回手,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倒是圣龙的脸绿得像竹子。 “不坐,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早点回家休息,所以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管好你的言行举止。”圣龙双手环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就是嘴巴不好,家教不好,你想怎么样?”宾雪挑衅地用手推了推他。 “圣龙,不要为难宾小姐。”楚夫人适时地出声,防止意外发生。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见楚夫人?”圣龙忍气说。 “不想知道。”宾雪的头左右晃动地摇。 “她是——”圣龙嘴才张口,宾雪就抢着打岔。 “我管她是谁,跟流氓称兄道弟的女人,绝不是好女人。”宾雪扮着鬼脸。 这么高贵又好教养的妇人,却让宾雪感到敌意,她知道是什么原因——母亲啊! 打第一眼她就明白了,楚夫人是害母亲见不了阳光的情敌,是害她一生背负父不详的罪魁祸首,所以她一见到楚夫人就尽可能地伤害她。 “她是你……”圣龙再尝试一次。 “不听,不听,我不听……”宾雪双手捂着耳朵。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圣龙拉下她的双手。 “不用你告诉我,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相。”宾雪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偏要说,楚夫人是你父亲的太太。”圣龙意气用事地。 “住嘴!”宾雪眼眶充满泪水。 “宾雪——”圣龙心揪了一下,他伸手想抹去她的泪水,手却被打掉。 宾雪跑到门口,语气哽咽:“你不要跟着我,跟屁虫,当心我放臭屁给你闻。” 圣龙呆住了,好一会儿后,竟突然打了自己额头一下,自责地:“笨啊!发什么呆,还不快追出去。”然后一溜烟的不见。 楚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人敢当面骂圣龙,因为曾经有人因此而嘴巴被缝了起来。这就是坏男人可怕的地方,以十倍的手段报复回去。但他对宾雪的恶言相向,非但不生气,反而生气自己让她伤心难过。 圣龙的反常,说穿了只有一种解释,爱情,也是最好的解释。 不过楚夫人现在无心这个,她最担心的是宾雪急冲出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宾雪从大门冲出来,屋前正好驶来一辆轿车,车里的人不分皂白地把她拉进去。 “臭老头,你想干什么?”宾雪瞪着后座肥胖的老头问。 “看你跑得那么急,屋里是发生什么事了?”来人是钟老大。 “干你屁事。”宾雪手握着门把,门一推开就看到圣龙的身影站在门口台阶上,她又躲回车内,关上车门,压低身体,改变主意。“快开车,送我到门口。” “开车。”钟老好奇的问:“圣龙追你!他为什么要追你?” “他得了狂犬病,见人就追。”宾雪咬牙切齿。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谁?你来楚门做什么?”钟老大起了疑心。 “我是保险员,来楚门推销保险。”宾雪用一种听起来十分平静的声音保护自己。 “楚门戒备森严,绝对不可能让外人随便进来,除非……”钟老大眼神闪烁。 “除非什么?”宾雪身体不可避免地颤了一下。 “除非你就是楚夫人口中的新帮主!”钟老大一针见血的说。 “哈!你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宾雪耸肩,摊开两手。 “真是天助我也,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钟老大哈哈大笑。 前座的保镖突然说:“老大,后面有一辆摩托车,看来是圣龙的黑色闪电,他在追我们,而前面的大门警卫又伸手拦住我们,现在怎么办?” “冲过去。”钟老大一声命令,车子立刻加速,并把尽职的守卫撞飞上了天。 “啊!”宾雪尖叫道:“快停车,你们撞死人了。” 车子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仍然继续向前冲,并把镂花铁门冲撞开来,车头虽然凹陷,但并没影响到车速。 车子实在开太快了,宾雪即使抓着车窗上缘的把手,整个人还是摇晃个不停,不过身体的摇晃远不及她心脏的摇晃,当她看到钟老大掏出一把枪时,她像见到死神一样脸色苍白。 “你……你亮枪做什么?”宾雪的声音剧烈颤抖。 “杀你。”钟老大微笑,“阿福,想办法甩掉圣龙,然后找个地方执行枪决。” “你到底是什么人?”宾雪一面追问,一面想法子自救。 她知道在这么快的车速下,身旁的老头子连枪都拿不稳,冒然开枪是相当危险的,不过她没有夺枪的打算,深怕老头一吓,子弹在车内乱窜,推都有可能成为冤死鬼。 在刹那之间,她想了好几个法子,不过那几个法子都有漏洞,无法一次同时解决老头和前座两个保镖。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老头说话,拖延时间,以及祈求佛祖保佑,让圣龙成为她的救命恩人。 这时候,她才知道她有多么地想他、念他、盼他、望他、爱他…… 爱!不不不,这一个字不算,是脑袋被吓坏了,无意识中跑出来的一个低级字。 她如花似玉,端庄贤淑,怎么可能爱上坏男人! 天大的笑话! 钟老大回答她的问题:“我是楚门元老,大家都叫我钟老大。”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宾雪明知故问,必定为了那张她不想坐的椅子。 “杀了你,我钟老大就能做真正的老大,楚门帮主。” “你至少有七十岁了,早该退休在家抱孙享福,干嘛那么想不开!” “只要是尝过权力滋味的人,除非他死,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在活着的时候放下权力。”钟老大像吸了毒似的说:“有了权,就有名利、女人、尊重、地位……” 钟老大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枪响,开车的保镖头上喷出鲜血,车子在高速下一时失去控制,整个车子转了一圈,冲出公路翻落山谷,不过因为大树的阻拦并没摔落得很深。 这时前座的保镖打开车门和圣龙对击,枪声如鞭炮声,而在车里的钟老大一不做二不休,拿枪对准宾雪…… 宾雪直觉反应欲夺枪,和钟老大在车上斗,钟老大一连开了三枪,第一枪击中宾雪的大腿,第二枪打碎窗玻璃,第三枪的子弹有长眼睛似的,打到车门后不规则弹跳,反而削过钟老六的脸颊,钟老大一吓,宾雪趁着机会往树林中逃跑。 她越跑脚越痛,右腿的牛仔裤已不是原来的蓝色,而是红色。她停了下来,平息了急喘的呼吸声,这才发觉枪声没了,这表示胜败已分,结果是谁胜谁败呢? 宾雪靠在树干上,她连找地方躲的力气都没有,其实她也不想躲,沿路都是她的血迹,躲也躲不了,不如等待命运之神的到来。 约莫过了三分钟,圣龙小心翼翼走来:“太好了,你没死,我真怕来不及了。” “阎罗王他不敢要我。”宾雪笑得极灿烂,掩不住见到他的喜悦。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圣龙眼神飘忽不定。 “还有坏人吗?”宾雪学他四下张望。 “不知道,小心一点比较好。”圣龙没看到她的腿伤,用力地拉她一把。 “好痛!痛死我了!”宾雪痛得眼泪都滴了下来。 “不准哭,你是未来的楚门帮主,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圣龙神情严肃。 “我才不要当那什么鬼帮主……你在干什么?”宾雪双手打蚊子似的挥舞。 “不要乱动,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圣龙将宾雪两只手压在超过头部的树干上,另一只手则放在宾雪牛仔裤的拉链上头。幸好树林中没有路灯,不然宾雪一定会看到圣龙的脸红,同样地宾雪的脸也是羞红。 “猪八戒,你又想趁人之危。”宾雪破口大骂。 “再不止血的话,你那只腿的神经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坏死。”圣龙解释。 “我……只要快点送我到医院就好了。”一句话让宾雪结巴得把舌头咬了好几次。 “白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不好意思个屁!”圣龙硬是褪掉宾雪的长裤。 月亮从叶缝中透出微微弱弱的光,一般人可能什么也看不清,但圣龙习惯走夜路,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适应黑暗,所以他很楚地看见她腿的形状和肤色,鲜血从大腿滑到小腿,红色和白色交错,美得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匀称的双腿,不过修长的美腿只要看过一次,男人这辈子都忘不掉。而像他这样看了二次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真是苦了他的意志力。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猿意马赶出去。 “我是伤患,你凶什么凶!”如果不大声骂他,宾雪会疯掉。 “受伤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听话!” 圣龙脱掉自己的上衣,把袖子的一部份撕成条状,又找了一根稍粗的树枝,做成最简单的止血带,再将上衣绑在她腰上,遮住她裸露的双腿。 “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宾雪撇了撇嘴。 “命只有一条,你乖乖听我的话,保证你长命百岁。”圣龙将她像米袋般扛起。 “你干嘛抱我!快放我下来!”宾雪不安地打他的胸膛。 “你的腿不能用力,万一血再流出来,将来要锯腿可别后悔。”圣龙有经验的说。 宾雪僵着身体,尽量一动也不动,不想让他发现她已经意乱情迷。 真没想到他结实的胸膛,如此有弹性,而且柔软。 躺在其中,太舒服了! 经过钟老大弹痕累累的车子时,宾雪瞄了一眼,司机保镖死在前座,另一个保镖死在车门边,至于钟老大则头俯在前座的椅背上。宾雪虽然没有实际射击的经验,但她丰富的知识告诉她,钟老大是后脑中弹而死。 这点她不太明白,圣龙是从侧面攻击,钟老大怎么会是这种死法? 圣龙将她抱到一旁放下,然后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橡皮手套,在车内车外仔细检查。 “你在找什么?”半晌,宾雪忍不住问。 “蛛丝马迹。”圣龙从车内找到一个手电筒。 “请问,你是如何击中钟老大的!”宾雪仍想不透。 “他不是我杀的。”圣龙打开后车厢门,用手电筒照亮。 “那会是谁?你的手下吗?”宾雪左看右看没看到半个人影。 “不,这是杀人灭口,钟老大被人监视着。” 圣龙从后车厢的隐角找到一个汽车卫星导航器,看情形钟老大已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不过当他蹲低身体,看到车底一只要命的钟时,他立即抱起宾雪,往山上公路直奔。 “有定时炸弹。” 就在他们抵达公路时,碰了一声,一团火球向天怒吼。 “做得真好,像是汽油外漏,引燃车子爆炸。”圣龙把宾雪抱到黑色闪电上。 “等一下,你的摩托车会不会也被动了手脚!”宾雪担忧的问。 “放心,除非他不想活了,我的摩托车有特殊密码装置,就算是最好的偷车贼也偷不走它,而且它有很多机关,乱碰它的人,它先警告、如果不听劝,轻则断手,重则丧命。”圣龙抚过车身,动作十分疼惜,宛如它是个美女。 宾雪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她居然羡慕起那辆车子能被他修长的手指抚摸…… 圣龙倏地跨坐上车,打断宾雪的幻想,“这么大的火势,警察和消防车可能很快就来了,我们越快离开越好。” “不行,我要做目击证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宾雪是个好公民。 t别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腿部的子弹取出来。“圣龙启动黑色闪电。 “你怎么往上开?你糊涂了,医院在下面。”宾雪拍打他的肩膀。 “回楚门,我找赛大夫替你疗伤。”圣龙自作主张。 “不要,我宁愿去大医院。”宾雪醋劲十足。 “楚门比任何一间医院都安全,你在楚门,性命才有保障。” “就是因为楚门,我才会被追杀……”宾雪陡然住口,因为车速突地加快。 “抱紧点!”圣龙大声命令。 “想吃豆腐,自己去买。”宾雪毫不领情。 “笨女人,后面有一辆车子追上来了。”圣龙火冒三丈。 宾雪往后一看,哼了一声,不屑的说:“穷紧张,不过是辆警车。” “用点大脑,警车不在山下处理命案,飞奔上山做什么?”圣龙近乎咆哮的叫道。 “可能是……他以为杀人犯逃到山上。”宾雪白作聪明。 “随便你要不要抱紧,反正摔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圣龙气疯了。 他向来没有耐性,以前只要听到一个不中听的字,他就一拳下去,把对方打掉一个牙齿。可是背后那女人今天至少说了一百个他不中听的字,照道理她早就该无齿了,但他却下不了手。 不但下不了手,而且还下手打了自己额头一下,这才奇怪! 她一定是上帝派来折磨他的,他觉得自己铁杵般的性格快被磨成绣花针了。 上帝,你赢了,圣龙在心里暗暗的说。 宾雪拿矫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我勉为其难抱紧你。” 圣龙吞了吞口水,低声下气地,“小姐,请你、求你、拜托你,爱惜生命。” 再唱反调下去,无异是和生命过不去,宾雪只好顺从地抱紧他腰。 本来她计划坚守三不原则,脸颊、胸部和肚脐绝对不能碰到他的身体,可是黑色闪电居然在这时候撵过路上一个大洞,用力地颠了一下,便她整个人措手不及地扑到他背上,柔软的乳房几乎被压成荷包蛋。 “你故意的!”宾雪朝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好痛,你干什么咬我?”内忧外患,圣龙大叹男人真命苦。 “谁叫你不好好骑车,害我被撞到。”宾雪理直气壮。 “哪里被撞到?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圣龙心花朵朵开。 “不用,你专心骑车,让我活过今晚,我就阿弥陀佛了。”宾雪自认倒霉。 圣龙加速到每小时两百公里,黑色闪电是辆特制的摩托车,速度最快可以跟飞机媲美。但是要在随时都有大转弯的仰德大道开那么快的车速,骑车者非得要有高超的技术不可,这点圣龙是绝对没问题。 所以刚才没闪过路洞,根本就是摩托车骑士吃后座女孩豆腐最常用的雕虫小技。 真爽,真是爽极了,圣龙脸上泛起青少年般的偷笑,不过从后视镜中他发现尾随的警车并没被抛开距离。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专注的眼神和集中力。 它的速度和黑色闪电不相上下,而开车者的技术也不在他之下。于是他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快速调整后镜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使后视镜呈现高度望远镜功效,他想看清楚追他的是什么人。然而他失望了,那辆警车的挡风玻璃竟然是连红外线都透不过的黑色液体玻璃。 眼看警车越追越近,圣龙全身处于极兴奋状态,他甚至喜欢背后的敌人,因为太久没遇到对手了。不过那辆伪装警车的性能高过黑色闪电,有可能车身和玻璃都防弹,而且又对黑色闪电上的装置了若指掌,这使得圣龙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警车跟黑色闪电不到一公尺距离之际,圣龙突地以一个难度极高的急转弯避开了对方的追撞,并调头到警车背后,放慢速度,这时警车看没机会,急驶扬长而去。 经过这次的公路追逐,圣龙肯定这一连串的楚门血案,不是钟老大他们三个摘的出来的,也不止是一个藏镜人能独立完成,而是一个组织所为会是什么样的组织想消灭楚门! 抑或另有目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宾雪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圣龙抱进楚门的书房内。 一到书房,圣龙就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宾雪则坐在他腿上,按照进入密室的程序,椅子缓缓降落到密室里。圣龙抱起宾雪,走到一面有挂钟的墙前,轻轻一推,挂钟像自动门一样退避,里面是一间小型的无菌手术室,宾雪被放到一张活动床上,就在此时密室有不明的铃声响起。 圣龙走回密室,打开所有的电子设备,从监视摄影机中观看楚门。 大批的警察团团包围住楚门,因为诸多证据显示命案现场曾发生过激烈的枪战,再加上楚门撞坏的铁门都与死者所开的车头凹陷完全吻合,所以警方研判楚夫人和钟老大有过争执,最重要的是钟夫人强力指证楚夫人就是凶手,因此种种,楚夫人以涉嫌重大收押。 从监视摄影机中,圣龙把警方的行动看透透,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整个楚门至少有三十个人能证明楚夫人不在场,而且每一个人,包括楚夫人都能通过测谎机,钟老大的死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和任何人无关。 倒是宾雪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一方面很高兴楚夫人蹲苦窑,另一方面又担心楚夫人年纪人,身体吃不消……但在圣龙的面前,她只表现出幸灾乐祸的一面。 圣龙走回手术室,拿出一瓶威土忌,递给宾雪。“喝酒。” “干什么!想把我灌醉,你好干坏事吗?”宾雪防范地半生起身。 “替你取子弹,如果你不怕痛,人可清醒地看我动手术。”圣龙自固己倒了一杯喝。 “你不是说要找赛大夫……”宾雪皱了皱鼻子,一提到赛大夫她就心情不好。 “有警察在,赛人夫来会引起警方怀疑。”圣龙开始消毒手术刀。 “我是被害人,只要我出面澄清,楚夫人就可以洗清罪名。”宾雪善良地。 “谢谢你的好意,楚夫人本来就是无辜的,警方自会还她清白,你不用担心她。”圣龙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逗弄她,“你该担心的是我,我是凶手,你出面会害我坐牢,你忍心吗?” 宾雪哑口无言,圣龙是为了救她才杀人,这本来是义举,不过倒非法持有枪械,在法律上也是重罪。虽然她一直想摆脱他的魔掌,倒是他有恩于她,害他人狱换回自己的自由,不啻是恩将仇报,她怎么能…… “你有医生执照吗?”宾雪不放心地问。 “没有,不过我对处理枪伤很有一套。”圣龙为了让她放心,掀开内衣,语气骄傲地,“你看这些弹痕都是我亲手用刀子插进肉里,把子弹挖出,然后再亲手缝合。” “这个疤好丑。”宾雪指着他肚脐右侧一个扭曲的疤痕。 “它是我身上第一个伤痕,那时技术不好,不过现在不一样,技术炉火纯青,在大腿内侧,你要不要看!”圣龙做出要脱裤子的动作,宾雪胀红着脸喊停。 “不用了,威土忌给我。”宾雪对着瓶口喝酒,呛了好几声。 “小心,慢慢喝,别枪没打死你,你却被酒呛死。”圣龙拍了拍她背。 “我会早死还不是你害的,我要是真做了鬼,第一个掐死你。”宾雪怒道。 “欢迎,欢迎你每个晚上都来找我。”圣龙嘿嘿笑了起来。 “收起你的嘻皮笑脸,快开始动手术。”宾雪咬着下唇,一付从容就义的神情。 “咬着,免得你的尖叫声把玻璃震破。”圣龙把一个塑胶制品塞进地嘴里。 “狗骨头!”宾雪垂下眼睫,花容失色地大叫。总有一天她要整得他学狗爬。 “放心,是干净的,我保证没有狗咬过。”圣龙比老天爷还会作弄人! 宾雪昏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把命交在蒙古大失手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就在她担心不已之际,夹子一碰到她的伤口,她便痛昏了过去,一直到手术完成她都没清醒过来。 圣龙望着沉睡的脸蛋,紧蹙的蛾眉,起伏的胸脯,微启的樱唇,仿佛在说——爱我…… 坏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德君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把为所欲为的霸气用在女人,还是一个昏迷的女人身上。虽然很可耻,不过他不后悔,他知道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在正常的情形下,她将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她是他的女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她想抵赖,也不能不从,因为他已经在她身上留下爱的记号。 当她醒来之后,她自然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有亲吻,没有进人。不过她会发现衣服又不一样了,这一次他会骗她是女仆替她换衣物,免得她大吵大闹。 圣龙脱掉她身上的脏衣物,连同被他剪开的内裤,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替她盖上被子,决定尽快去找适合她穿的干净衣物。临走 be,看到她嘴角带有甜蜜的微笑,他知道她一时之间醒不来,深深地吻了她之后才走出密室。 看着宾雪,严肃得像典狱长对犯人说:“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离开楚门,离开楚门要跟我寸步不离才行。”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宾雪激烈反对。 “不是限制,是保护。”圣龙决定的事,玉皇大帝都改变不了。 “我不要保护,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上班赚钱……” “你一个月想赚多少钱,我加倍给你。” “我不要你的肮脏钱。”宾雪握紧拳头,气得想揍扁他。 “小心伤口撕裂。”这女人超让人想吊起来打,圣龙同样也握紧拳头。 “我不是犯人,你不能把我关在楚门。”宾雪用一只脚跳下床。 “我能,有本事你用一只脚逃。”圣龙嘲笑的,但他还是关心她的,他跟着起身走在她身后一臂的距离,以防她站不稳时他好出手相救。 “我要打电话把你的罪行统统告诉警方。”宾雪咬牙切齿。 “电话现在由总机转接,你别想和外界联络。”圣龙考虑周详。 “我的朋友和同事会报警……”宾雪以为还有一线生机。 “我想,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哪里,警方只会把你列为失踪人口,草率结案。” “你去死啦!”宾雪忿忿地拿起圣龙坐在床边照顾她的椅子扔过去。 圣龙手一伸不偏不倚接到椅子,淡酷的说:“很好,臂力不错,等你伤愈后就可以开始受严格的训练。” “训练什么?”宾雪觉得自己像一只驯兽师鞭下发不了威的老虎。 “成为楚门帮主。”圣龙把椅子反过来跨坐。 “等一下,我从来就没说要做帮主。”宾雪以手掌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恍然大叫:“我真傻,我想到了,只要我登报宣布我不当楚门帮主, 这么一来就不会有人追杀我,我也就不再需要楚门。” “你一定会答应的,见了他,你就会答应。”圣龙起身拦腰抱起她。 “放我下来,我宁愿跳着走,也不要你的脏手碰我。”宾雪以手肘抵着他胸膛。 “我的脏手曾经……”圣龙吊胃口地故意不把话说完。 “曾经怎样?”宾雪脸颊突然红了起来。 “救过你。”圣龙更用力抱紧她,大步从另一扇门走出密室。 宾雪知道即使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挣不开他的怀抱,不如省点力气,看清楚楚门的地形。将来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快逃,逃到天涯海角,并在报上登一篇嘲笑坏男人的启事,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是个窝囊废。 来到了游戏间,圣龙放下宾雪,对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小男孩连续叫了好几声“仔仔”,可是小男孩仿佛在玻璃罩里,对声音丝毫没有反应,低着头继续玩积木。 “这个小男孩是谁?”宾雪问。 “你的外甥。”圣龙回答。 “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哪来的外甥!”宾雪打死不认这门亲戚。 “你爸爸有两个儿子,他们都比你大,都是你哥哥……”圣龙加以解释。 “闭嘴!”宾雪大吼一声,仔仔竟然抬起头看她。 “你这么大声吼叫,会把仔仔吓到。”圣龙苛责的说。 “一点声音就吓破胆,他是不是有病啊!”宾雪指着脑袋瓜子,角扬着嘲讽。 忽然“啪”的一声,宾雪整个脸偏了四十五度角,又红又烫的五指印令她连牙龈都痛,她捣着肿胀的脸,眼眸闪着泪光。 “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女孩子最宝贵的脸!” “对一个小孩子,他还是你的外甥,说出那么残酷的话,你不觉得可耻吗?”圣龙很后悔自己的行为,如果时光能倒转,他宁愿用吻来封住她的嘴。 “即使是如此,也只有他能打我,你算哪根葱!”宾雪勃然大怒。 “是的,这原本是你们楚家的家务事……”圣龙说。 “我姓宾,不姓楚,我跟楚门一点关系也没有。”宾雪冷哼。 忽地一声轻咳,管家涩着声音说:“圣先生,宾小姐,赛大夫来了!” 第五章 一听到赛大夫来,宾雪感到裙子拉了一下,她低头一看,仔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并抓着她裙子一角,高高地扬着头,用一双羞怯的大眼睛发出求救讯号。 看到这么无助的小男孩,就算宾雪刚才有天大的怒气,此刻也化为乌有。宾雪趁着圣龙跟赛大夫打招呼之际,偷偷地拍了拍仔仔的头,这是一种安慰,但她也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只是直觉应该这么做。 赛丽芙露出惊异的表情。“这位小姐怎么也在这?” “她是楚门未来帮主——宾雪。”圣龙从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宾雪刚才的举动。 “真的?”赛大夫发出轻脆的笑声。“我还以为会是个男帮主!” “很失望是不是?”圣龙故意跟赛丽芙调情,用意在试探宾雪的反应。 “哪有!”赛丽芙不胜娇羞的否认。 “做帮主夫人的梦落空了,当然会失望。”圣龙点着她的鼻尖说。 “我的眼光没那么高,我只要护法就心满意足了。”赛丽芙明白的暗示。 说起圣龙和赛丽芙的肉体关系,时间可以追朔到一年半前。 圣龙一直是独来独往,他常在世界各地冒险,从不久留任何一个国家,而且除非有事,同一个国家他是绝不会再去第二次。 即使他和楚宗权交情深厚,但多则一个月,少则一天,他一定会从台湾飞出去,俩人每次相聚都在俩人结拜的那天,然而圣龙万万也没想到第一次收到楚宗权的信,居然是张白帖。也就是在楚宗权的丧礼上,他见到楚门的家庭医生,赛丽芙。 不可否认地,赛丽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身形虽然娇小玲珑,不过身材是黄金比例,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完全符合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说法。 失去楚宗权这样相知相惜的好大哥,圣龙的心情可想而知。有一天他在楚门得烂醉如泥,刚好赛丽芙来楚门探望仔仔,并且好心地来他房间安慰他。 俩个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发生关系,但绝对不是酒后乱性,因为是赛丽芙主动以身体安抚圣龙的悲伤。 自那以后,赛丽芙常来楚门过夜,本来楚夫人还想当他们的媒人,但被圣龙拒绝。他远走大陆,直到仔仔的生命有了危险才回来,不过回来后他一直和赛丽芙保持距离,只维持普通朋友的关系。 宾雪一开始并不了解圣龙现在的心态,乍看他和赛丽芙眉来眼去的样子,她简直快气炸了,但在发作以前她想到了诊所那一幕,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令她更生气,他以为她应该为他表现出吃醋的模样,他可就大错特错了,她要笑给他看,而且还要笑得很美。 “不打扰二位谈情说爱,我到别的地方去凉快。” 圣龙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宾雪居然说他跟别的女人恋爱,这令他比死还难受。 一看到宾雪走路怪异,赛丽芙以医生的直觉问:“你的脚怎么了?” “她走路不长眼,踩到香蕉皮。”圣龙粗暴的说。 “自从碰到流氓之后,简直像碰到鬼似的,倒霉的事特别多。”宾雪还以颜色。 “如果不是流氓,你不止是碰到鬼,而是变成鬼。”圣龙强调。 “放屁!我死后才不会变鬼,我那么善良,当然是变天使。”宾雪反击。 “没听过有嘴巴会放屁的天使。”圣龙捉到话柄。 “你……你是死猪。”宾雪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赛丽芙突然拉住圣龙的手臂,以一种足以让男人骨酥的娇声问:“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这样的动作等于是在警告宾雪,圣龙是她赛丽芙的。 “八字不合。”两个人同时回答,彼此互瞄了一眼,又孩子气地别过脸。 “你们真像一对冤家。”赛丽芙以挑战的目光打量宾雪。 “是仇家。”宾雪跺错了脚,大叫:“好痛!” “要不要请赛大夫看看?”圣龙立刻拉开赛大夫缠在臂上的手,转过来扶着宾雪。 “不要。”宾雪推开他的手,找情敌治病,无异是自寻死路。 “她没事,你不用理她。”圣龙的声音听起来心灰意冷。“仔仔跟赛大夫……” 圣龙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连同赛丽芙和在一旁始终没开口的管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仔仔。自闭儿比一般正常的孩童动作迟缓,仔仔平日的表现也是如此,但现在却截然不同,他的身体像只逃避猫爪的小老鼠,快速地移到宾雪的背后躲藏。 宾雪当然不知道他们三个发呆的原因,虽然平时她很习惯被人盯着看,但是圣龙的眼神令她不自在。 她恶声地说:“你们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了青春痘吗?” “奇怪,仔仔那么怕生人,居然一点也不怕宾小姐。”管家睁大眼说。 “难道仔仔听懂我刚才所说的话,知道她是他小姑姑?”圣龙感到不可思议。 “这样太好了,仔仔有机会复原了。”赛丽芙兴奋道。 “我立刻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夫人。”管家转身跑出游戏间。 “丽芙依你看,仔仔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 “要做一些实验后才能确定,不过做实验时希望宾小姐也能来。” “宾雪,为了仔仔,你会去吗?”圣龙热切地望着宾雪。 宾雪点头,被这么炽热的眼神注视着,就算是圣女贞德也会失去免疫力。 “来,仔仔跟赛大夫走。”赛大夫蹲下身,以平高的姿势叫唤仔仔,这是幼教上很普遍的知识,可以降低大人给孩子的压力感,不过仔仔不领情。 “仔仔,今天是每周一次的看病时间,你忘了吗?”圣龙走了过去。 仔仔忽然尖叫起来,双手紧搂着宾雪没有受伤的左腿,这是仔仔第一次对圣龙的靠近感到害怕,令圣龙不敢再冒然前进。 宾雪更是吓了一跳,仔仔抱着她大腿的手好冷,仿佛没有生命的手。 “仔仔听话。”楚夫人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仔仔也随之啼哭。 “仔仔,乖乖跟赛大夫去,我等一下来找你玩。”宾雪爱怜地摸着仔仔的头。 仔仔一边以手背拭泪,一边点头,神情落寞地和赛大夫离开游戏间。 事后,宾雪把老管家拉到随便一间房去,楚门实在太大了,光是一楼就有会客室、会议室、咖啡室、弹子房、吸烟室……而且室室都空着,她一面观察地形,一面问清仔仔的情形。 最后她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一开始就不对劲。仔仔虽然怕人碰他,但见到人是没反应,独独见到赛大夫会全身发抖,赛大夫说这是个好现象,代表仔仔并非完全自闭,可是宾雪并不以为然,只是她不是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 她也是一见赛大夫就不喜欢,可是她知道原因,和圣龙脱不了干系。 那仔仔不喜欢赛大夫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跟血缘有关? 在楚门休养了十天,宾雪的右腿不但已经可以走路,还可以跑马泣松了。 对其他人来,这或许是个奇迹,但圣龙并不感到意外,他走遍世界各地,西方医学技术固然高明,然有些落后的非洲部落,或是以前曾有过辉煌历史的古国,他们都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秘方是西医远远不及的。 更何况圣龙是个独行侠,即使他的枪术再好,但在枪林弹雨中还是难免会负伤,这可以从他身上有不少的弹痕得到印证。若不是有色妙的疗伤药,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生龙活虎,他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这些年闯荡。 宾雪的腿伤一痊愈,圣龙立刻安排斯巴达式的训练课程,从早到晚。 这是第一天上课,咏春拳,也就是李小龙的成名拳法。两个小时练下来,宾雪已经一身香汗淋漓,筋疲力竭,倒是圣龙连一滴汗也没有,仿佛那两个小时只是暖身运动。 圣龙看到宾雪一副上课不专心的模样,决定给她一点刺激…… “不要脸!你摸我胸部。”宾雪气急败坏地说。 “你如果上课专心,就可以躲开刚才的袭击。”圣龙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练了。”宾雪转过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老师没说下课,做学生的不能走。”圣龙一个移步就到了门前。 “你算哪门子的老师,对女学生性骚扰,无耻的老师!”宾雪杏眼圆睁。 “大惊小怪,打拳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圣龙耸了耸肩。 “这种猪哥的拳法,我不学了。”宾雪扮鬼脸说。 “我偏要教你。”圣龙故意露出足以和色男人较量的垂涎欲滴馋相。 “借过。”宾雪嗔怒的说。 “你拿什么还?”圣龙用目光在宾雪身上肆虐,仿佛在幻想脱她的衣服。 “还个屁!”宾雪脸红了起来,骂声比姑苏寒山寺的钟声还要宏亮。 “总有一天,你要拿屁……股来还。”圣龙纵声大笑。 宾雪感到十分狼狈,她被自己的口头禅反咬一口。她寒着脸推圣龙,本来是不可能推得动他的,但他有意放她一马,所以她飞快地夺门而出,把尖锐的笑声抛到脑后。 圣龙一点也不心急,他有的是时间,他知道没有一个女人经得起长期的挑逗,她迟早会向他投降,而且在情欲上压抑越久的女人,爆发起来越性感。他预期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宾雪的热情会把床都燃烧起来。 另一方面,宾雪像在躲轰炸机似的拼命逃难,她跑到一间十分隐密的浴室,这里是她在昨天发现的世外桃源。养伤的十天中,除了陪仔仔玩积木以外,她经常杵着拐杖在楚门四处走来走去,大家都以为她在做复原运动,所以没有人怀疑她的动机。 其实也不能说是没人怀疑,而是怀疑也没有用,楚门到处都有监视机,连蚊子都很难自由进出,何况是没长翅膀的人! 这间浴室非常特别,它有一面墙是玻璃,但这种玻璃是单面,像是警察局隔离侦讯犯人那种,浴室外有一棵大樱花树,它的枝干甚至伸到浴室外的甬道上,然而最重要的是,宾雪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这一带没有监视摄影机。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不是逃的时候,再加上宾雪一身汗味,她决定洗个澡再说。 宾雪冲完身体后,跨进大理石浴缸内,闭上眼,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其中。从水笼头中流出白色温泉水,水越漫越高,一直到宾雪细颈的时候,虽然她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可是她的大脑却发出警告。 “你这个色猪!”宾雪一睁开眼就破口大骂。 “是你自己跑错地方。”圣龙像尊令人仰望的阿波罗雕像站在浴缸前。 圣龙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小毛巾,他壮硕的胸膛,宾雪已在两次被抱的经验中体会过,所以看到他上半身时,她比较不那么紧张。但当她的视线移到他精实的双腿,发现他的腿毛密度刚刚好,不像黑猩猩那么多,也不像癞皮狗那么少,看起来十分性感,令宾雪感到口唇干燥。 她直觉反应是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一舔嘴唇。这动作自然让圣龙血脉贲张。 任何男人,在这个时候,看到这样的动作,都可以视为邀请。 圣龙也不例外,他已经感觉到毛巾鼓了起来。 “是我先来的。”宾雪勉强吐出一句。 “这是我专用的浴室,所以我说你来错地方。”圣龙高高在上地往下看。 “把浴巾拿给我,我走就是了。”宾雪双手交叉地掩在胸前,遮住他的视线。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要浴巾你自己过来拿”圣龙手搭在毛巾上做势要脱掉。 “你在干嘛?”宾雪迅速地背过身,乳房因剧烈呼吸而起伏不定。 “洗澡。”圣龙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用肥皂抹身体。 “你有点君子风度,等我出去后你再进来洗,好不好?”宾雪苦苦哀求。 “不好,我是坏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细胞,谁叫你要自投罗网,你认命吧。”圣龙在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洗好了身,然后跨进浴缸里…… 不!宾雪心一颤,两脚一蹬,硬是把圣龙踢开,然后裸着身体跳出浴缸,急急忙忙披上大浴巾,抱着自己的衣物正要往门外跑…… “你走了,我怎么办!”圣龙站了起身,显示他欲火焚身。 “你自己解决。”宾雪真恨自己要回头,看到不洁的东西,今晚要长针眼了。 此后宾雪照样上课,不过她学聪明了,带仔仔一起来上课,她练拳,仔仔在一旁玩积木。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刚上完晚课,听到楚夫人和圣龙半个小时后要去警局,说是抓到楚门的人贩毒。 这可是逃跑的大好机会,宾雪已经计划很久了。 她的计划是:先假装去睡觉,当她关灯之后,摄影机什么也照不到时,她立刻从床下拿出自仔仔那里借来的大熊,替大熊戴上几天前叫管家买的假发,接着穿上女仆的衣服低头避开走道上的摄影机,再从圣龙专属室外的樱花树爬下去,躲到楚夫人的后车厢,这样就可以通过门口的守卫,到外面的世界。 等到圣龙发现时,也是第二天早上的事,到时候她已经坐渔船到日本去了。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当车子停到警察局地下停车场时,宾雪打开没关紧的车盖。跳出后车厢后,一眼就看到黑色闪电,她本来很想踹一脚黑色闪电,还好她及时收住脚,不然她的脚就变成火腿了。 这个时候,她碰到了齐玲和陈胖,陈胖扶着脸色苍白的齐玲。 “你们在这做什么?”宾雪好奇的问。 “没事,喝了点酒,打破ktv玻璃,被请到警察局坐一下。”齐玲急急解释。 “你身上没有酒味啊!”宾雪凑近一闻,眼神充满怀疑。 “不要你管!鸡婆!”齐玲呕了一声,立刻冲向楼梯间的女厕去。 “宾雪,对不起,齐玲心情不好。”陈胖鞠躬道。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宾雪纳闷,“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我来保她……啊,说漏嘴了。”陈胖捂手在嘴上,像贴了一块特大号撒隆巴斯。 “保她?打玻璃须要交保?她到底犯了什么法?”宾雪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别骗我,我不能说,说了齐玲会杀了我。”陈胖求饶。 “你不说,我去警局问还不是一样。”宾雪作势转身,陈胖绕到她面前拦阻。 “宾雪,我求你,求求你,不要去问。”陈胖脸色大变,神情慌张。 “我不但要问,而且还要把她的丑事召告天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宾雪向来有仇必报,半个月前吃了齐玲的亏,现在连本带利讨回来。 “绝对不能宣扬出去,会闹出人命的。”陈胖愁容满面。 “有那么严重吗?”宾雪一脸不信。 “齐玲是因为贩毒和吸毒被捉。”陈胖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想死吸毒,没人会拦着她,但她家那么有钱,她居然贩毒赚钱,不可饶恕!我不但要告诉小学同学,连她初中、高中、大学同学,还有她左邻右舍——不,我要在报上刊登她的照片,让她一辈子低着头走路。”宾雪气得语无伦次。 “宾雪,她家早就没钱了。”陈胖幽幽的说。 “没钱更不能伤天害理。”宾雪咆哮着。 “我保证她下次不敢……不,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了。”陈胖看着女厕门口,神情哀凄地说:“齐玲进去好久了,你能不能进去看看她有没有……” “她最好摔到马桶里,被水冲到太平洋,洗清她一身的罪。”宾雪抬高下巴。 “其实齐玲很可怜,是她爸爸骗她贩毒的,如果她不从,她爸爸就要把她卖到妓女院,逼她赚皮肉钱。”陈胖眼眶湿红。 “真是丧尽天良的狗杂种。”宾雪眉头深锁,紧绷的脸部线条有软化的迹象。 陈胖见机不可失,立刻半拉半拖地把宾雪带到女厕前。“看在大家是小学同学的份上,拜托你去洗手间一下,我怕她想不开。” “陈胖,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齐玲?”宾雪怀疑。 “何止喜欢,我爱她,好爱好爱她。”陈胖毫不掩饰的说。 “她把你当狗一样欺侮,你还爱她,真是有病!”宾雪大笑,但笑中有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流下来?是因为她舍不得圣龙吗? 不,她应该高兴才对,她和陈胖不一样,她没有被虐待狂,圣龙那样作弄她,她巴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眼泪,一定是因为喜极而泣! “打是情,骂是爱,这你都不懂,可见你爱情神经迟钝。”陈胖一针见血的说。 陈的话像一记重拳打在宾雪肚子上,令她感到胃部一阵翻搅,不过她不敢再想下去,迅速转移话题。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进去看齐玲的。” “我知道,我会跟齐说清楚,你才不关心她。”陈胖不虞有他。 “一定要说哦!”宾雪这才肯进入女厕。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最后一扇门传出,宾雪问:“需不需要卫生纸?” 门开一条缝,齐玲伸出手,语带不好意思说:“谢谢。” 宾雪站到洗手台前等候,她的心念转得极快,从圣龙转到警局,又从警局转到齐玲身上,两者都跟毒品有关,这时她的肩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一定是齐玲说了什么不利楚门的话,所以圣龙才会被警局传唤…… 齐玲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对江湖所知有限,如果她没听过楚门,绝对不会说出楚门二字;但如果她听过楚门的名气,她应该更不敢出面指控楚门。楚门是大帮派,招惹楚门只有死路一条,由此可见,齐玲必定是受人指使。 谁那么大胆,敢拔老虎的胡须? 莫非跟追杀她的人有关? 隔着门板,宾雪问道:“毒品的来源真的是楚门?” “该死的警察,居然把我秘密作证的事泄露出去。”齐玲打着门板。 “警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宾雪心向下沉,从齐玲的反应证明她推测的没错。 “你怎么猜到的?”齐玲打开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有亲戚在楚门工作,他今天被局叫来接受调查。”宾雪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要诬告楚门?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很多人,甚至包括你自己!” “我没有乱说,那些毒品虽然是我爸爸交给我的,但我无意间从分机听到爸爸打电话,提了好几次楚门。”齐玲老实道:“坦白说,楚门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你爸爸现在人呢?”宾雪咄咄的问。 “他………他死了。”齐玲神情黯然,“自杀。” “对不起,我不知道令尊过世了。”宾雪困难地吞了吞口水。 齐玲突然掩面大笑,但泪水从指缝间流出。“不,他死了反倒好,我和我两个妹妹从此都不会再受到卖春的威胁。”当笑声停止时,齐玲想到什么似的大叫,“啊!我想到了,在电话中对方有说,货是楚门医生提炼的。” 医生?楚门医生不就是赛大夫吗?宾雪感到不寒而栗。 “你不想活了?”一回到楚门,圣龙就对着宾雪大声吼叫。 “干嘛叫那么大声,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宾雪坐到单人沙发椅上,神情自若。 “蠢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跑会把……人吓死?”圣龙把“我”字换成“人”字。 “不知道。”宾雪挑高眉峰,鄙夷的问:“谁的心脏那么衰弱?” “仔仔。”圣龙搪塞的说:“他吓哭了。”仔仔根本不知道宾雪失踪的事。 “我这就去他房间安慰他。”宾雪一起身,圣龙的手突然搭在她肩上。 “等一下,你要怎么安慰他?”圣龙当然不愿宾雪揭穿真相。 “跟他说我只是去散步,然后给他一个吻。”宾雪微笑。 “那我呢?”圣龙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你……你什么你?”宾雪的心猛然一跳,跌坐在椅子里。 “我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圣龙蹲下身,两手搁在椅把上,将宾雪困在中间,唇角挂着十分邪恶的笑意。 “不会呀!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很健康的声音。”宾雪努力不让脸红。 “现在我的心脏何止健康,它简直是兴奋不已,你摸摸看。”圣龙抓着她的手,压在有如马狂奔的胸膛上。 宾雪话都讲不清地说:“你……你心脏有毛病了,须要吃……药。” “我只想吃你,你的指头……”圣龙吻遍她十根指头后,欲火越升越高,连男性象征也蠢蠢欲动,然后他的舌尖贪婪地沿着她的细颈向上,“还有你的红唇。” “不要,会有仆人看见。”宾雪拼命地摇头,闪躲他的侵袭。 “没人会看见,守卫说你回来时,我已经叫他们都去睡觉了。”圣龙早有预谋。 “不,我不要跟坏男人亲热。”宾雪害怕自己只是他一时的性玩具。 “看来我得使出暴力手段,你才会听话。”圣龙箝住她的颈背。 “好痛……”宾雪叫到一半,声音就再也出不来了。 圣龙越来越觉得自己连色男人都不如,色男人固然好色,但据他所知,色男人从不强迫女人跟他发生关系,而他正在欺侮一个弱女子,他真是坏得无可救药。 即使他有此反省,他也没放开她,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不,是她圈住了他的颈项,是她拉近了俩人的距离,这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女人压抑愈久,一旦放开来,比太阳还要火热。 面对这样的诱惑,圣龙的需求就更多了,他的身体压在她身上…… 一阵拖着鞋子走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上传来,圣龙抬起头,并把宾雪的头压到椅背下躲藏。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急喘的呼吸声问:“管家,有什么事吗?” “到厨房拿牛奶给仔仔喝。”仔仔就像刚初生的婴儿,有半夜喝牛奶的习惯。 “从另外一边走。”圣龙叹口气,楚门有两个楼梯通到厨房,管家哪一个不好走,偏偏走客厅的楼梯,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待脚步声消失,宾雪恢复了理智,两手反抗着,“滚下去。” “在客厅的确有点大胆,你想到我房间?还是你房间做爱?”圣龙色眯眯的问。 “做你的头。”宾雪嫌恶地白他一眼,拾起地上的衣服。 “我的头早在我妈怀我时就做好了。”圣龙莞尔一笑,下次吧! 宾雪吁了一口气,对他没有阻止她穿回衣服。这口气不知是叹?还是松?她对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了。不过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她回楚门不是为了圣龙,而是为了整个楚门,她深信毒品事件和藏镜人有关。 “其实我本来不想回楚门的,若不是听到有关毒品的线索……” “老天!你有几条命,居然跑去调查毒品的事!”圣龙气急败坏,“就算你正式成为楚门帮主,有危险的事还是要交给属下办,万一你出事……仔仔就惨了。” 在还没确定她的感情时,他不想轻易泄露他的感情,不过如果她一直不喜欢他,他坏男人反正也不在乎多一条罪名,就用生米煮成熟饭那招逼婚。 奉儿女之名成婚,这主意坏得好! “我才没那么好管闲事,是在无意中听到的。”失望啃蚀了宾雪的心。 “你听谁说的?”圣龙追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消息很可靠,那人说毒品是楚门医生供应的。” 圣龙反应冷淡,“我知道,不过楚门医生已经死了。” “赛大夫死了?”宾雪失措地睁大眼睛。 “不是丽芙,楚门医生指的是丽芙之前的楚门家庭大夫。” “他怎么死的?”听到圣龙叫丽芙叫得那么亲昵,一股酯意涌上宾雪的喉间。 “服毒,畏罪自杀。”圣龙神情不屑,“这当然是另一桩杀人灭口案。” 书香@书香 书香@书香 书香@书香 夜,宾雪睡到一半,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弹簧床轻微地往下陷。 被子里仿佛钻进一只大蜥蜴,依在她怀中,但可以肯定来犯者不是坏男人,若是他绝不可能乖乖地躺着,不上下其手加左搓右揉才怪,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仔仔。 宾雪的睡意逐渐消失,这时一声雷蛰,仔仔身子先是抽动一下,接着变成打哆嗦。 “仔仔,你怕打雷是不是?”宾雪轻声询问。 仔仔没有出声,小身体像刚从冰河跳上岸的企鹅,又冷又抖。 “不要怕,现在的房子都有装避雷针,打不死人的。”宾雪笨拙的安抚。 仔仔虽然不像刚才剧烈抖动,但哽咽的气声令宾雪火冒三丈:“哭什么哭!不准哭,我最讨厌爱哭的男孩子。” “我爸爸和妈妈就是在今天死的。”仔仔叹了一声。 “不是死,是上天堂。”宾雪的心猛地一缩,与其说是被仔仔突然开口说话吓到,倒不如说是那一声叹息给她的震撼更大。这样充满悲伤、痛苦和历尽沧柔的叹息声从一个六岁小男孩口中吐出,真教人感到鼻酸眼湿。 “管家说爸爸和妈妈在天堂很快乐,叫我不要难过,可是我不懂,没有我他们怎么会快乐?难道他们不喜欢我?”仔仔有一肚子的问号不吐不快。 “爸爸妈妈当然喜欢你。”宾雪扭开床旁的凡赛斯名灯,半坐起身,把仔仔抱在腿上,抓了抓头发,一脸绞尽脑汁的表情,半哄半骗:“上天堂的人都可以得到一种保护小孩子的法力,爸爸妈妈是为了保护你不让魔鬼接近你,才上天堂做天使的。” “不对。”仔仔笃定的摇头。 “哪里不对?”连小孩都骗不了,宾雪有必要自我检讨。 “因为魔鬼常常出现!”仔仔双眉紧皱,神情像个被逼上绝路的郁卒老头。 “出现?在哪里?我替你打跑他。”宾雪摆出一副功夫高手的架势。 “太好了,下次她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打跑她。”仔仔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他是谁?”宾雪一脸莫宰羊。 “赛大夫,她就是魔鬼。”仔仔小手围着嘴边,小心的说。 “哦!那个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宾雪教坏小孩地说,“我们先找个大布袋,把她包起来,然后把她吊在树上用球棒k她一顿,最后再把她丢到大海里,给鲨鱼加菜,你说好不好?”光是凭她的想像力,就足以证明她有做黑帮老大的血统。 仔仔一本正经,“不行,得先用十字架刺她的心脏,免得她变成大白鲨吃人。” 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写照,宾雪甘拜下风地说:“好办法,就依你的,让她永不超生。” “万岁,小姑姑万岁,万万岁。”仔仔乐得在床上弹来弹去。 “你好坏,要我活到一万岁,岂不是让我成为人人喊打的老妖怪!” 宾雪抓住仔仔,哈着他胳肢窝,不过她故意手下留情,让仔仔也有反攻的时机,俩人就这样一直笑,笑到快变成哭为止才停下来。 半晌,仔仔以认真的眼神说:“小姑姑,不要告诉别人我说话了。” “放心,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宾雪伸出小指,勾住仔仔的小指约定。 “圣龙叔叔也不能讲。”仔仔不放心地叮咛。 “我才不会跟坏男人讲话。”宾雪扬着下巴,“你为什么要提他?” “以前我爸爸说,女人很多嘴,尤其是对她心爱的男人更是守不住秘密……” 仔仔虽然表现自闭,但他实际上是在观察,所以眼睛比任何人都雪亮,简直就像丘比特,谁也别想逃过他手中的爱情箭。 “我呸!他喜欢我才差不多,我用肚脐眼看他都看不上眼。”宾雪傲慢的说。 “以前我爸爸还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仔仔不知轻重的说。 “以前你爸爸不认识我,他说得都不对。”宾雪命令:“时间太晚了,快点睡,不准再说话了。” 替仔仔盖上被子之后,不超过五分钟,仔仔已气息平顺地进入梦乡,而宾雪却被那一席童言搅乱心湖,睡意全无。 爱这个字使她感到迷惑,二十一年以来,她没有恋爱的经验,这跟追求她的人无关,而是她自己放不开,她一直担心爱会让她沦为像她母亲那样痴情的苦命女子? 谁能?有谁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爱的成份是什么? 究竟是快乐的成份多? 还是痛苦多? 宾雪叹了一口气,决定到书房拿本书驱除烦恼,培养瞌睡虫。 才走出门口,她的身体立刻被压到墙上,一个温热而熟悉的吻,急切地封住她微启的唇…… 她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她是不是爱上了坏男人? 她爱他吗?什么时候爱上的?有吗?没有吗? 在没确定前,宾雪推了推沉溺在激情中的坏男人,暗示他停止。 不过圣龙误会了,以为她是害羞,对女孩蜕变成女人而言,第一次当然要在床上,而且要温柔对待。 圣龙低哑着嗓音说:“要不要到我房间去?” “不,我还没准备好。”宾雪转移话题:“你在这干什么?” “我也怕打雷,也想跟小姑姑睡。”圣龙窃笑道。 “不要脸,偷听人家讲话!”宾雪狠白一眼,指尖掐进他手臂里。 “人家说阴阳失和的女人有暴力倾向,果然不假。”圣龙哭丧着脸。 “你才有暴力倾向。”宾雪握起拳头,不过很快地缩回去。 “对呀,我一直都欲求不满,今晚我们调和一下如何?”圣龙调情的说。每次宾雪都在他升旗的时候喊停,说真的,他已经厌倦了再压抑,下次他一定要霸王硬上弓。 “好狗不挡路,快滚开,我要回房睡觉了。”宾雪瞪着他赖在她腰上的毛手。 圣龙收回手,两手一摊,做出无辜的表情,意思像是手自己不听控制。但宾雪懒得听他解释,回身要进房间,圣龙突然说:“宾雪,下个星期就是楚门新帮主公告大会,你决定好了吗?” “在仔仔和我之间,我能有别的选择?”宾雪没有回头,把门轻轻掩上。 “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隔着门,圣龙郑重的说。 用生命保护你……这句话代表什么?爱吗?宾雪背倚着门,心跳是前所未有的狂野。 她爱他吗?她摇摇头,问题不是爱不爱,而是好不好…… 爱上坏男人,请教一百个人的看法,答案恐怕只会有一个——不好。 唯有她自己认为……没什么不好。 第六章 一个月期限已到,黎宏和陈伯典两人乍见宾雪,他们的神情犹如见到天仙,目瞪口呆足足有五分钟,直到楚夫人宣布宾雪就是楚门新帮主时,他们才恢复意识,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怒色,反而是喜色,似乎很高兴宾雪做新帮主。 那是当然的,在他们心中认为宾雪是个弱女子,和六岁小毛头一样好欺侮。 不过当他们听到圣龙要辅佐新帮主时,俩人的脸色比死了爸妈还难看。 他们压根没想到漂泊成性的圣龙居然肯定下来……没错,在台湾,楚门算是第一大帮,但对像圣龙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楚门充其量只是个小孩玩具。 黎宏不是笨蛋,打从一进门他就发现一个月不见的圣龙,令人望之生畏的眼神变温柔了,然后他再从圣龙视线的方向寻找答案,他看到了宾雪。黎宏嘴角冷冷的一扬,这点不难理解,圣龙恋爱了。 那样的眼神,黎宏看得很清楚,圣龙不止爱她,而且把她视为生命中唯一的至爱。 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美人一死,圣龙就会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堪一击,甚至不需要他动手,圣龙搞不好会自己殉情,换成仔仔继位,那他这个楚门舅舅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楚门的地下帮主。 坐在一旁的陈伯典见黎宏不吭气,还以为黎宏跟缩头乌龟一样胆小怕事,忍不住质疑宾雪的身世。黎宏跟着附议,楚夫人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刻请出神秘嘉宾。 宾雪手肘拄在桌上,本来快打瞌睡了,突然精神一振,看着推门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看着她从小长人的柳妈。此时宾雪的表情像被一巴掌打醒的梦中人,既惊讶又恍然,她寻找多年的答案,原来答案远在天边,近在跟前。 柳妈拿出楚宗权亲笔签名的出生证明文件和遗书,证实了宾雪的确是楚宗权的私生女,大家也不敢再有异议,只好遵照楚宗权的遗言——当他两个儿子都在四十岁以前过世时,就由他唯一的女儿继任帮主。 确定帮主之后,楚夫人便宣布散会,所有的人都退出会议室,留下柳妈和宾雪。 “柳妈,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宾雪埋怨地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妈不让我说。”柳妈叹息。 “妈妈她好残忍,每个人都有爸爸,即使是遗腹子也知道自己爸爸的名字,而我却一无所知。”宾雪咬了咬唇,伤心的眼泪倔强地不肯轻易落下来。 “你妈妈有苦衷的,她怕你知道了会有生命危险。”柳妈已经是泪流满面。 “就算我活到一百岁,却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那又算什么呢?” “孩子能平安长大,对母亲而言,比这世上任何事都重要。” “可是对一个孩子而言,能够得到父母的爱,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柳妈哑然,宾雪怨怒的神情显示她对爱的字义误解了。爱——种类有很多,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本质是接近的,不是只有朝夕相处才称作爱,牵肠挂肚也是爱,就像父母离异,但父母爱孩子的心多半是不变的。 只要心存爱念,天涯若比邻,爱就活在彼此的生命里。 谁来教这个美人什么叫做爱……柳妈心念一转,想到圣龙,当他找上她时,她就发觉到圣龙和楚宗权是同类,都是叫女人伤心的坏男人,但也只有这种出类拔萃的坏男人才能让宾雪心动。 和宾雪解释完之后,柳妈决定找圣龙好好地谈一谈。 以她锐利的眼判断,把宾雪交给圣龙保护,绝对错不了。 柳妈拭了拭泪,回到主题,“孩子,你父亲是爱你的,只是你们不能相认。”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宾雪声音大得连她自己都吓一跳。 “楚门太危险了,不止是你妈妈,就连你爸爸也不愿意你涉足楚”柳妈你一直都在注意楚门的事?“ “没错,自从你妈过世后,楚宗权仍然和我保持联系,你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会交给他,他是那么地关心你、在乎你,可想而知你们不能相认,他有多么地痛苦,所以孩子,不要怪你爸妈,这一切都是老天爷作弄人。” “不,是爸爸不负责任,他可以放弃楚门,跟妈和我团聚。” “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你爸爸到你们母女这边,楚门的亲人和弟兄们怎么办?” “我就知道,是楚夫人从中作梗,所以爸妈才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对,据我所知,在宗权过世以前,楚夫人根本不知道你们母女的存在。” “你骗我,如果不是她,妈为什么不跟爸结婚?”宾雪鼻哼一声。 “是你妈自个不愿成为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柳妈轻轻摇头。 “既然如此,妈又为何偏要爱上爸?还为他终身不嫁?”宾雪越听越糊涂。 “所以我说——老天爷作弄人。”柳妈苦笑地说:“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人,不被爱情的魔力控制?” 宾雪无言以对,她虽然不了解父母爱得有多深,但这几天只要一秒钟见不到圣龙,她就觉得心乱糟糟的,好难受,好痛苦;可是再看到他时,痛苦和难受便会瞬间消失,她已经明白了,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她虽然能控制脑域,却不能把爱逐出脑海,所以她不再怪楚宗权是负心汉。 只能说,妈的运气不好,被老天爷作弄,爱上一个有妇之夫。 宾雪好奇地说:“柳妈你能告诉我,在我爸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我该从何说起?” “就从……他们认识的经过开始。” “你妈读大学时,一直在餐厅打工赚学费,有一天被几个色狼调戏,你爸刚好在那家餐厅吃饭……”柳妈年纪大了,回忆过去显得很吃力。 “英雄救美,所以爸妈就坠人情网。”宾雪迫不及待地接下去。 “没有,没那么快,你爸替你妈解危之后,并没有因为你妈的美貌而提出任何要求,他是个有妇之夫,我想他有分寸吧!”柳妈拿起桌上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一看到宾雪期盼的眼,赶快接续:“两年后,你外公住院,你妈在医院照顾他,碰到刚好来医院探望病人的宗权,俩人在走道上聊了起来,大概因此成为朋友。” “做了朋友之后呢?” “日久生情,不过我听你妈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但她仍执意爱他,把你爸骗到旅馆发生关系。你妈一发现怀孕就躲了起来,不过还是被你爸找到,你妈不肯让他出钱养她,只答应他尽父职养你,但条件是不能和你相认。” “才一次就生下我!”宾雪心想,早知如此就建议妈妈常买奖券,保证发财。 “所以我说……”柳妈手指着天花板。 “我知道,老天爷作弄人。”宾雪哈哈大笑。 痴情和伟大,爸爸的承诺和忠情,同时温暖了她童年的失落心情。 宾雪一坐上楚门帮主的龙椅,旗下的酒店就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先是有客人喝到假酒,接着又有一名公主在上厕所时撞到鬼,后来厨房莫名其妙发生火灾,还有收银机里出现冥纸,最糟糕的是水龙头流出血水,虽然检查出来是猪血恶作剧,不过白虎作怪的谣言却已甚嚣尘上。 放眼天下,女人当家的帮派并不多,即使有也多是虾米家族帮,因为家无男丁,不得已由女承父业或妻代夫征。但楚门不一样,它是台湾第一大帮,在重男轻女的社会观念下,女人掌权自古就被视为不祥之兆,再加上酒店频频出事,大家自然把矛头指向宾雪头上。 公主们眼见客人不上门,决定以静坐抗议要胁宾雪下台,妈妈桑一看事情闹大,立刻急电楚门。圣龙当时正跟宾雪一起陪仔仔玩躲迷藏,挂了电话之后就回房…… “你要去哪?”宾雪突然出现在他房门口。 “戴安娜酒店。”圣龙正把点三八口径的白明宁放进袜子里。 “你带枪做什么?”宾雪的脸沉了下来。 “以防万一。”圣龙走到门口,轻拍着她脸颊,“笑一笑,别一副死人脸。” “我呸!不许你说那个字。”宾雪清澈的眼睛浮上一层薄雾。 “你怎么……哭了?是担心我吗?”圣龙伸手想将她搂进怀中疼爱。 宾雪猝然退后一步,冷淡道:“我是帮主,你是护法,我比你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碰我。” 若不是她看到头顶的监摄影机亮着红灯,她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投入他的臂弯中,任他亲吻、任他拥抱。 自从即位以来,宾雪每天无所事事,但她知道有事瞒着她,有很多迹象可以证实她的想法,像是电话忽然多了,大门警卫开始佩枪,所有的饭菜都先用银针试过,还有圣龙睡在她房间另一张床上,再再显示敌人蠢蠢欲动,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她是个人,不是木头傀儡,她当然不希望自己被操纵。 “你大?你只有胸部比我大,其它都比我小。”圣龙揶揄一笑。 “和帮主说话要有礼貌。”宾雪给他愤怒一瞥,表示嫌恶他的幽默感。 “什么帮主不帮主,在我眼中,你只是个令人心动的女人。”圣龙一把抱住宾雪。 “你放手,有摄影机在照……”宾雪的手抵着他胸膛。 圣龙抬头使了使眼神,摄影机上的红灯立刻熄灭。 嘴凑近她的耳垂,一边轻啮,一边语带玄机的问:“这样你满意吗?” 宾雪又恼又羞地说:“我是帮主,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是醉了,色不迷人,人自迷。”圣龙咕哝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她的唇。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么美的红唇,但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它的滋味,是那么地柔软、湿润、可口,像馥郁的鸦片,尝一口便令人水生难忘。 他是何其幸运,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品尝它的美味,他感觉得到她对性爱的好奇心与日俱增,俨然是个小妖精,只要双唇一接触,她自然会欢迎他的舌尖探人,并主动贴近他的身体,搅得他欲火燃烧,但每到他裤子一绷,她又躲开,真苦了他。 为了避免出糗,他还是自己喊停,免得到了酒店随便抓一个公主泄欲,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公主。 圣龙推开了宾雪,意犹未尽地说,“这一吻比菠菜更有用,让我精神百倍,一个晚上不睡都不累,你想不想……” “不想。”宾雪即使装清高,也藏不住迷乱的眼神流泄出心事。 “那我就去酒店找公主happy.”圣龙故意视而不见,他有要务在身。 “不可以!”宾雪跺脚大叫,并拉住圣龙的胳臂。 “为什么不可以”“圣龙逼问。 “因为……因为公主可能有病,传染给你,你也会生病。”好蹩脚的理由。 “不会,我们楚门的公主都有定期做健康检查,保证没有传染病。”圣龙露出兴味的表情问:“这样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我不放就是不放,我是帮主,你是护法,你要听我的。” “我说帮主大人,我一没娶妻,二没女朋友,不去酒店怎么解决生理需求?” “你……手又没断!”说完这句话,宾雪立刻脸红到脖子。 “我不止要释放,还要进人的感觉。”圣龙眨了眨眼。 “你下流!你无耻!你龌龊……”大量的泪水迅速涌上宾雪眼眶。 “好了,我不逗你了,再逗下去你又要哭了。”圣龙轻轻地一拉,她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小声呵护地说:“我跟你说,我去酒店不是去玩,而是酒店出了点小麻烦,需要我出面摆平,我去去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宾雪心意已决。 “不行,你乖乖待在楚门,等我回来。”圣龙眉头皱了起来。 “圣龙你听我说,我知道麻烦是针对我这个帮主而来,所以我一定要去。” “针对谁都无所谓,只要我出面,没有摘不定的事。”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你去只能解决表面,唯有我才能引出叛徒。”宾雪耐心的说:“我一天躲在楚门不出去,叛徒就一天没有下手机会,这件事就一天无法解决,危机就一天无法排除,大家也就一天无法睡稳。” “可是你的性命……”圣龙的脸色像踩到狗大便一样难看。 “我相信你绝对会保护我,毫发无损的回楚门。”宾雪娇声道。 “你赢了,不过有一个条件,不准你离开我身旁半步。”圣龙叹了口气。 “是,伟大的圣护法。”宾雪抚着睫毛媚笑。 这时候还笑的出来,圣龙真想拿个撒隆巴斯贴住她的利嘴。 他……他怎么会说输她呢? 黑色闪电从仰德大道一直驶向市区,一路上没有半点异状。 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句话忽然出现在圣龙的脑中,他想危机应该是在黛安娜酒店。 圣龙把黑色闪电停到黛安娜酒店所在摩登大楼的对面大楼的骑搂,在确定四周没有埋伏之后,一手提着一个黑色手提袋,一手牵着宾雪的手快步走进摩登大楼内。管理员不在岗位,而是和一名机师及两个刚吃完饭正打算回楼上公司加班的女职员,对着三部坏掉的电梯议论纷纷。 只剩一部电梯正常运作,不过它正从十八楼,也就是黛安娜酒店所在的楼层缓缓降下。宾雪手紧捏了一下,圣龙转过脸微笑,俩人已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 “有什么问题?”圣笼趋向前问。 “我做这行六年了,三座电梯同时断电,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机师回答。 “你修快一点,里面还困了好些人。”管理员不安地搓着手。 “奇怪!之前我们去吃饭时电梯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坏了三部?”女职员说。 “听说十八楼的酒店闹鬼,会不会跟这有关?”另一个女职员颤着唇说。 “胡说八道,科学家说世上没鬼,全是心里作祟。”圣龙加入话题。 “没骗你,还是那家酒店小姐亲口说的。”女职员顶回去。 “你怎么知道她是酒店小姐?”圣龙发觉了异状。 “一般人做什么行业,连算命师都不见得看得准,但是做鸡的,闻味道就知道了,一股的狐狸味,用消毒水也洗不掉。”女职员自鸣得意,“我在这儿上班三年,那个女的是我见过最丑的鸡,不过是个波霸鸡,波大得男人看了会流鼻血。” “我也见过她,昨天跟她和一堆男客搭同一部电梯,她不但对说他们酒店闹鬼,还叫他们以后不要来,免得被鬼缠上身。”另一个女职员补充说。 “电梯来了!”管理员提醒大家。 “从十八楼下来的,怪恐怖的,我们走楼梯好了。” “我的天呀!要爬九楼耶!”两个女职员哀声叹气地走进楼梯间。 “宾雪,我们也走楼梯上去。”圣龙眯着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会有陷阱……”宾雪嗫嚅着嘴唇。 “我知道,”圣龙握紧她的手,像注入强心剂般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宾雪从他眸中看到无惧,她点了点头。像个夫唱妇随的老婆,无怨无悔地和圣龙走向楼梯间,她深信圣龙一定会打败等在他们面前的恶魔。 一般来冰,大厦的楼梯间很少有装设电眼监视,多半是在大门出人口、地下停车场和电梯里才有,这栋大厦也不例外,不过当圣龙走到第十层时,他发现指示灯有异状,他凑上前,手一伸,捏碎一颗迷你针孔摄影机。 “你到九楼那两个女孩的公司等我。”圣龙从袜子里取出那把宾雪看到的枪给她。 “枪给我,你怎么办?”宾雪的表情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焦急。 “放心,我身上多得是武器。”圣龙打开手提袋,里面有一双胶鞋和吸盘。 “你打算像蝙蝠侠一样从外面突袭敌人?”宾雪不到三秒钟就想通。 “对,聪明的宝贝,这两个强力吸盘是专门用来爬帷幕玻璃的,胶鞋下面有特殊的气垫,用力一压会产生一股后座力,使爬行的速度更快。”圣龙很快地穿上胶鞋,并从袋子里取出一把大口径的中型手枪。 “哪里来的?”宾雪虽不懂武器,但她仍可感觉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收集的,我对各种武器新发明都有兴趣。”圣龙在枪口上装灭音器。 “这些东西……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宾雪啧啧的说。 “钱我多得是,让老婆过好日子绝对没问题。”圣龙调笑道。 “圣龙你……不准受伤,这是帮主的命令。”宾雪根本无心开玩笑。 “我不会有事,在没得到你之前,我连感冒都不敢得。”圣龙手按在唇上,送了个飞吻给宾雪,然后消失在窗户上。 宾雪来到九楼,果然看见一间灯火通明的公司,她先找到刚才那两个女职员,以借厕所为由,光明正大地躲进洗手间里。整整过了半个小时,那两个女职员通知她“老公来了”,她整个人笑得好开心。 宾雪和圣龙来到黛安娜酒店,看到上次同学会遇到的阿德一行人,他们把守在门口,似乎对刚才在十二、三楼之间发生的无声枪战浑然不知。宾雪立刻明白圣龙为何不用大哥大叫他们下来帮忙的原因——为了防止再一次杀人灭口。 那个波霸女神,正是他们追查藏镜人唯一的线索。 妈妈桑一见到圣龙,一直骂自己是无能的猪,管不好手下的公主,圣龙寒着脸要妈妈桑先带帮主去包厢内休息,由他亲自来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公主。 宾雪在包厢内,虽然不知道圣龙的处理方式,但一阵阵哭声不绝于耳,宾雪很想出去阻止圣龙,不过她不能在这时候跟他唱反调,只好等到回家途中,好好地劝劝坏男人——打女人的是小狗。 哭声停止后,一个披散长发的女人,圣龙推进包厢,后面跟着妈妈桑。 “跪下。”圣龙火爆的问:“是谁叫你装神弄鬼的?” “圣护法,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波霸的巨乳像水浪一样晃动,显示她很害怕。 “我会让你知道的,妈妈桑,去把洗厕所的盐酸拿来。”圣龙一声令下。 妈妈桑像领了圣旨般的退出,而坐在沙发上的宾雪也被圣龙吓得不敢出声。 “圣护法,不要伤害我,真的不是我……”波霸泣不成声。 “我已经查过了,每个公主说都是你最先看到鬼,是你的客人喝到假酒,还有这次的静坐抗议也是你的主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圣龙揪着波霸的长发,把她的头拉到几乎贴到后背,波霸哀声连连,但圣龙一点松手的打算也没有。 “盐酸拿来了。”这时妈妈桑拿着盐酸回到包厢。 “很好,你嘴硬,我就用盐酸替你洗嘴。”圣龙朝她脸上吐一口口水。 “圣护法你饶了我,我也是被逼的,不然我的小孩会没命。”波霸泪如雨下。 一旁的妈妈桑和宾雪,毫不犹豫地扶起这个可怜又可敬的母亲。 “只要你说出指使者是谁,我保证你们母子平安。”宾雪大声的说。 “是黎宏叫我这么做的,其它的我一概不知。”波霸坦言。 可是,当圣龙和宾雪赶到黎宏的办公室时,他脸色发紫地死在椅子上。 黎宏的死法非常特别,他下半身裤子褪到脚上,桌上有一杯没喝完的香槟,还有一个放着香槟酒的冰桶,而里面的冰块形状完整,种种迹象显示他刚死没多久,虽然只有一只杯子,不过他应该是跟某人正在庆祝…… 某人就是藏镜人,这点很容易猜到,而他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任务失败的时间。 这又是一桩杀人灭口案,但令人不解的是,他脱裤子干什么? 楚夫人毕竟是黎宏的妹妹,她的心可想而知有多么地痛。 黎宏的灵堂设在楚门,但是黎太太却不讲理地把黎宏的死全怪罪在小姑头上。 “黎宏,黎宏,你好狠心,扔下我们母子不管,你好狠心。”黎太太哭天喊地。 “大嫂,节哀顺变。”楚夫人声音苦涩地安慰。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个杀人凶手,滚出去。”粉拳如雨下落在楚夫人身上。 “大嫂你理智点,大哥不是我杀的。”楚夫人没有闪躲也没反击的意思。 “是你,就是你,我知道你是幕后主使者。”黎太太血口喷人。 “我没有理由杀大哥,即使他……”楚夫人咬住下唇,不愿在灵前说死人坏话。 黎太太抚着棺木,歇斯底里地说:“黎宏啊黎宏,你若是地下有知,就自己替自己报仇,把你在楚门受苦受难二十五年的怨气全部吐出去,下辈子你就可以投胎做有钱人,不用看别人脸色吃饭。” “大嫂,冤枉,二十五年前大哥在外面工作不顺心,我引荐他来楚门,纯粹是为了帮他……”楚夫人含蓄的说。 当年黎宏亏空公款,楚宗权只打算用钱帮忙舅子,但楚夫人坚持让黎宏当楚门财务大臣,没想到竟引狼人室,害死了楚宗权,楚夫人可以说是悔不当初。 “不要说得好像是你赏碗饭给他吃的,分明是你利用他,压榨他。”黎太太颠倒是非。 “我没有。”楚夫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辩不过泼妇。 “我今天就打到你承认为止。”黎太太握紧拳头,扑向楚夫人。 这时宾雪听到停柩的房间传来不对劲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以身体解救楚夫人,没想到黎太太像疯婆似的见人就打。宾雪气不过想要以咏春拳还击,无奈楚夫人拦住她的手,她旋即改用脚,才踢了黎太太一脚,也不是很重,但黎太太却像被黄飞鸿的无影脚踢中,边跑边喊救命。 黎太太拉着儿子告状,“你看看,这就是你姑姑厉害的她,自己不动手,找个外人欺侮我,儿子你要替我和你爸爸报仇。” “你这个女人,居然把仇恨的种子散播到下一代,根本不配做母亲。”宾雪忍无可忍地说,“好,既然你不怕你儿子知道黎宏做的丑事,我就一一说给他听……” “宾雪,不要。”楚夫人恳求地拉拉宾雪的衣袖。 “黎宏为人正直,你想诬篾他,门都没有。”黎太太哼地一声:“儿子,我们走。” “想逃?你才门都没有。”宾雪甩开楚夫人的手,语带哽咽:“黎宏不但勾结外人,背叛楚门,而且害死有恩于他的楚宗权,他简直不是人,是禽兽。”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更何况你那时候根本不在楚门,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楚宗权是他杀的?”黎太太身体震了一下,楚夫人立刻注意到了,她突然抿紧唇线,脸色变得不自然,而宾雪则是两边都注意到。 “证据在你老公的保险箱,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不信你可以去问警察。” “保险箱里面还有什么?”黎太太急急地问。 “有一些照片,是黎宏找侦探社来追踪他老婆……”宾雪不怀好意地一笑。 “闭嘴!”黎太太面红耳赤地说,“儿子,你去帮妈倒杯茶来。” “我带你去茶水间。”楚夫人适时引开侄子。 宾雪平定情绪,冷冷的说:“黎太太,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婚姻状况,黎宏对家庭很小气,他的钱大部份都花在外面女人的身上,所以你故意演这出戏想让楚夫人对你有内疚,好借机勒索钱财,我告诉你,你作梦。”宾雪明白指出,“我才是楚门帮主,经济大权在我手上,你等会若是不跟楚夫人道歉,你就准备去餐厅做欧巴桑洗碗。” “我知道错了,请帮主原谅。”黎太太面带愧色。 “还有,从你刚才的表情,我想你早就知道楚宗权是黎宏害死的,对不对?” “我是事发后才知道,那天是半夜三点,黎宏在书房跟人说话。” “那个人是谁!”宾雪睁大眼睛。 “不晓得,对方没开口说话。”黎太太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黎宏也可能是自言自语?”宾雪难掩失望的神情。 “不是,垃圾桶里有两种烟蒂,一种是黎宏常抽的长寿,另一个是卡蒂亚。” “谢谢你宝贵的情报。”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藏镜人抽卡蒂亚牌子的烟,只要把身边抽卡蒂亚烟的人通通列为嫌疑犯跟监,狐狸尾巴再不久就会露出来。 宾雪松了一口气,和悦地说:“黎太太,其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楚夫人一定会妥善照顾你们母子的往后生活。” 不久,黎太太带着儿子千谢万谢地离开了楚门。 楚夫人落落大方地说,“宾雪,谢谢你。” “这……没……我……”宾雪结巴得说不出——句完整的句子。 “你不但替我挡拳,还化解了我和我大嫂之间的误会,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不惯疯狗咬人。”宾雪害羞地咬指头。 “人生就是这样,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周遭的朋友和亲人。”楚夫人叹息。 “楚夫人,你还气我妈和我……爸吗?”宾雪怯怯地问。 “我承认我伤心过,但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这么好,我想你母亲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然宗权不会爱上她的。”楚夫人慈祥地说:“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但你是宗权的女儿,就等于是我的女儿,我不敢说大话,不过我会努力做个好大妈。” “我也会努力。”宾雪打开心结的说。 “圣龙,我有藏镜人的线索了!”宾雪跟在刚从警局回来的圣龙背后。 “累死我了。”圣龙一边走,一边转动着脖子,神情疲惫。 “他吸卡蒂亚牌子的烟。”宾雪大声宣布。 “很好,我会派人去做全台湾场调查。”圣龙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怎么了?”宾雪眉头微蹙,对他的反应大为不满。 “我被警方整整侦询三十六个小时,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一阵晕眩,使圣龙像踩到地震,全身无法控制地摇晃,幸亏他身手矫健,只用了十分之一秒时间就稳住了双腿,并抓住楼梯扶手,才不至于撞倒宾雪。 “来,我扶你回房间。”宾雪用肩膀抵着他胁下,慢慢地扶他回房间。 其实圣龙还是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移到床上,他舍不得让宾雪承受他的体重,整个人不止四肢无力,而且呼吸急促,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肺里没有了空气,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气,一付快死了的样子。 他感觉到有某种不明的病毒侵入他体内,这个病来得很突然,当时他在警局里美其名是做笔录,其实局长和他几名手下都是他的旧识,那个局长全靠他的帮助才有今天的成就,他们一起研究黎宏的死因报告书,除了法医之外,还找来赛大夫。 他开始怀疑这个藏镜人神通广大,甚至有可能收买了某名警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茶杯里下毒。然而在宾雪的面前,他绝不会说出他的怀疑,他只会告诉她是生病。人是肉做的,当然会生病,这是合理解释。 宾雪贤慧地脱掉圣龙的鞋袜和外套,坐在床沿,摸了他的额头“老天,你的额头烫得可以煎荷包蛋了。”宾雪惊呼。 “可能是重感冒。”圣龙故意用力咳了两声。 “我立刻叫……”宾雪拿起无线电话,正要按键就被阻止。 “不要找赛大夫,她也刚刚从警局回家休息。”圣龙喘着气。 “你和她一直在警局?”宾雪的脸就像大理石僵硬不动。 “是我叫她去的,纯粹是为了调查黎宏中什么毒?你……宝贝别吃醋。” 说完后圣龙便昏了过去,没听见宾雪喃喃地说:“不是吃醋,我只是想到楚夫人说,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周遭的朋友……” 因为这句话,宾雪毫不考虑地翻开电话簿,从内科的分页中连络到三位完全不认识的医生,并派忠心耿耿的阿德一行人开三辆车专程去接医生,途中不时保持连系,一有状况马上回报。 但是,她真正找来的医生,其实是派直升机去接,这叫声东击西。 果然如她所料,三辆车都在半路遇到障碍,不是被车祸阻拦,就是车胎扎到铁钉爆掉,再不然就是大树倾倒。可见对方的用意在拖延时间,这点令宾雪大起疑心,藏镜人怎么知道圣龙生病了! 答案只有一个,宾雪敢肯定,赛大夫涉嫌重大,但她是首脑?还是叛徒之一? 如果赛大夫只是一名棋子,她相信也是一名极重要的棋子,现在去抓,恐怕抓到的是一具尸体。为免打草惊蛇,宾雪决定先调派数名海外精英,以便衣的方式二十四小时轮流跟踪赛大夫,看看她都到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 决定好下一步棋之后,宾雪先请楚夫人和几名仆人一旁协助医生,她自己则到书房底下的密室,在电脑键盘上劈里啪拉打了一堆数字输入电脑,然后液晶体屏幕立刻显示一个手印,她将手心放在印子上,接着电脑发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据圣龙说这是楚宗权最爱听的演奏曲,同时也表示她已经进入楚门的秘密档案库里。 宾雪从世界各地调回六名楚门精英,然后关上电脑。心系着圣龙的病情,所以她很快地又回到圣龙的身旁,直到圣龙清醒前,她都不愿离开。 医生说圣龙的底子好,一般人的胃里只要有一滴这种印度毒虺尖牙萃取出来的毒汁,轻则变植物人,重则去见上帝。但圣龙体质异于常人,毒非但没有发作,反而被抑制住,医生研判灌肠一个星期,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 听到这个消息,楚夫人和宾雪还来不及表达情绪,仔仔率先高兴得大叫。 “仔仔会说话了!”楚夫人热泪盈眶地抱住仔仔旋转。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告诉少爷,告诉所有的人。”管家乐昏了头。 “不行,这件事要保密,连烧香告诉老爷都不行。”宾雪镇定道。 “圣龙被下毒,可见楚门的危机还没解除。”楚夫人忧心。 “仔仔,对不起,你能不能答应小姑姑暂时不要说话?”宾雪双手合十。 仔仔一边点头,一边恢复自闭的神情,真是奥斯卡最佳童星。 “忙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坏了,我去叫仆人……”楚夫人把仔仔交给管家。 “不要叫,我一个人陪着圣龙就好了。”宾雪的眼神充满柔情。 “他还要六天才能醒来,你坐在这边无济于事。”楚夫人晓以大义。 “不,我怕他随时都可能醒来,我要他第一眼就看到我。” “但是,他醒来,你累坏,这结果还不是一样。” “当我威觉累的时候,我会趴在他床边休息。” “他的床然很大,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叫人再搬一张床来。”楚夫人糗道。 “大妈,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麻烦。”宾雪心疼地望着圣龙,“你看他,虽然是躺在床上,可是他的脸一点也不安详,我想他一定很痛苦,他那么痛苦,我怎么能睡得安稳!” “傻孩子,你恋爱了。”楚夫人有意点明。 “是啊,我知道。”宾雪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第七章 过了五天五夜,到了第六天夜晚,宾雪感到似乎有一阵暖风吹拂着她的颈项。 宾雪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头缓缓地抬起来,唇立刻被另一张唇封住,她毫不考虑地伸出舌尖,滋润他干燥的口舌,并从喉间发出原始的吟哦…… 半晌,圣龙再次爬上宾雪的身体,打算求婚。“你愿意……” 敲门声突然响起,是管家的声音。“宾小姐,楚夫人要我来问你早上想吃什么?” “随便。”宾雪吓得把圣龙推开,慌乱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圣先生醒来没?”管家关心地问。 “还没张开眼。”宾雪红着脸说,而圣龙成大字形裸身躺在床上。 “对了,夫人说医生中午会来看圣先生。”管家说完就走。 宾雪快速穿上衣服,并把圣龙的衣服丢在他脸上,“快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 圣龙翻身趴在床上,赖皮地说,“不要。” “快穿衣服。”宾雪扬起手,往他结实的臀部用力打下去。 “好痛!”圣龙像屁股着火似的弹了起来。 “下来穿衣服,我要洗床单。”宾雪企图湮灭爱的痕迹。 “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家迟早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圣龙打着哈欠说。 “不要,大家会笑我趁人之危。”宾雪努着嘴说。 “我堂堂圣龙竟然被女人强占男儿身,这要是传出去我比你更没面子。” “去你的!”宾雪拳头一挥,反被圣龙握住,拉向他身体,四片唇又黏在一起。 直到医生来,圣龙才假装刚刚清醒,经过检查一切正常,只是身体热了点,需要降降火。圣龙一听瞟了眼宾雪,宾雪急急退出房间,在门口差点撞到来探望的楚夫人。 “你变漂亮了!”楚夫人打量着宾雪粉红色的脸颊。 “是高兴。”宾雪不安地浅笑。“看到圣龙没事,我好高兴。” “对了,女仆说你洗床单,你是帮主,这种事以后交给女仆做就好了。” “我知道了。”宾雪红着脸点头,心中暗骂,哪个女仆这么多嘴! “昨天收到六封电子邮件,是寄给你的,你去密室看看。” “大妈,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圣龙。”宾雪要求。 “为什么?”楚夫人立刻追问。 “他身体刚复原,我不想让他太操劳,毕竟我是楚门帮主,应该尽快学会处理帮中大小事,早日独当一面。”宾雪太了解圣龙了,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有七情六欲,再强的人都会有弱点,而圣龙的弱点就是重朋友。 从圣龙找赛大夫来医治仔仔,由此可见赛人夫是他十分信任的朋友。如果他知道她派了六名精英调查赛大夫,一定会当她是假公济私,小心眼的女人,甚至会觉得她污辱他识人的眼光,俩人人吵一架事小,万一闹到分手,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唯今之计,只有先瞒住圣龙,等捉到赛大夫的狐狸尾巴,再告诉圣龙也不迟。 楚夫人虽然不放心宾雪的办事能力,不过宾雪的话不无道理。考虑了一会之后,楚夫人赞成:“也好,圣龙是个浪子,离开楚门是迟早的事。” “离开?”宾雪惊愕得嘴唇颤动不已。 “除非你能留住他……”楚夫人说话的神情相当高深莫测。 “我该怎么做?”宾雪求教的问。 “用爱情拴住他的心,他的人自然就会留下。” “我尽力。”宾雪难为情地点点头。 “孩子,我相信你办得到。”楚夫人笑得好暧昧。 姜是老的辣,宾雪百分之一百相信,楚夫人已经猜到她洗床单的原因。 到了密室,宾雪逐一打开电子邮件,每一封信写的都一样——不克前来。 宾雪的脑中嗡嗡作响,眼泪不由自主址落下,那六名精英现在八成凶多吉少,一想到她第一次作主就害死了六个人,她咬着拳头,无声的哭泣。 她像是触到高压电一样僵在椅子上,泪流干了,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她悲伤欲组的内心深处,燃起了一丝顽强的斗志。 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抛开忧伤,将她引以为傲的大脑发挥到极限。 现在,她十分肯定赛大夫就是藏镜人。虽然她从来不曾低估过女人的能力,但多少还是有点意外,赛大夫远超过她的估计,在那身洁净的白袍里,隐藏一颗邪恶的心,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医生。 但,一个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完成这么多事,赛大夫实际上应该是个执行者,在她的背后必定有个组织源源不断地支援她,这个组织的目地何在? 会是消灭楚门吗?不,宾雪摇了摇头,那个组织是国际组织,楚门只不过是弹丸地上的第一大帮,即使有得罪人,多半也是台湾黑道,依其他台湾帮派的实力而言,尚不足以请得动这种跨国组织。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圣龙! 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只有他最有可能在冥冥之中闯下大祸宾雪叹了一口气,就算她知道那个组织的目标是圣龙,她又能怎么样? 如果连圣龙都无法自救,她拿什么去救他? 比智慧、比功夫、比枪法,她都远远不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注意赛大夫。 这时圣龙从天花板降下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担心……敌人在你生病时攻打楚门。”宾雪急中生智。 “吃晚饭了。”圣龙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心疼的说:“让你担心受怕了。” “以后小心点,在外面尽量少喝别人端的茶水。”宾雪有意暗示。 “是,我的姑奶奶。”圣龙眨了眨眼。“今晚要不要到我房间?” “你身体已经好了,我去干什么?”宾雪欲拒还迎。 “那我到你房间。”圣龙厚脸皮的说。 “不行,万一要是给仆人看到………”宾雪担忧地睁大眼睛。 “我的功夫这么高,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圣龙吹了一口热气到宾雪耳中,笑嘻嘻道:“而且医生都已经说了,我体热,须要降温。” 到了晚上,嘴巴说不要的宾雪还特地穿上性感的睡衣等候,俩人一次又一次地狂野,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天色,圣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冰冷的床上…… 自从圣龙中毒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谨慎,敌人见没有下手机会,也跟着按兵不动。整个楚门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唯独赛大夫每周定期一次来看仔仔病情时,宾雪突然改变态度,跟赛大夫有说有笑,形影不离,活像俩人是连体婴,看起来密不可分,其实各怀鬼胎,都想除掉对方。 这一天,又到了赛大夫看诊的时间,刚好也是情人节。 为了这个意义重大的节日,宾雪和几个女仆在厨房忙着做各式巧克力点心,她打算让所有楚门人都能有个快乐的情人节,所以她今天没盯着赛大夫不放。 看完诊后,赛大夫来到圣龙所在的书房,点了一根烟。 “仔仔有没有进步?”圣龙每次都会问。 “我觉得他好像是针对我而自闭。”赛丽芙做出伤脑筋的表情。 “丽芙你多心了,除了他小姑姑外,他对其他人还是一样不说话。”圣龙安慰。 “怎么没看到宾雪?”赛丽芙一付关心的模样。 “她在厨房,做情人节的巧克力点心。”圣龙嘴角不经意地扬起微笑。 “你们恋爱了是不是?”赛丽芙用力把烟蒂压在烟灰缸里。 “怎么说?”圣龙抬了抬眉。 “一提到她时,你的眼好温柔,一点也没有坏男人的杀气。”赛丽芙指出。 “说了你别惊讶,我爱她胜过我自己。以前我以为爱情只是电影为了赚钱编出来的神话,但遇到宾雪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世上真有神话,爱使人感觉欲飘欲仙,美好得不能用现有的言语来形容。,‘圣龙的眼中闪着快乐的火苗。 “爱真的这么好,那你会愿意为她死吗?”赛丽芙试探的问。 “当然。”圣龙坚定的点头。 “肚子好饿,我到厨房找找看有什么吃的。”赛丽芙转身离开书房,脸上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笑容。 两个小时后,宾雪拿了一盒自制的巧克力,灿笑如花地走进书房。 “情人节快乐!”宾雪把巧克力盒放在桌上,然后跨坐在圣龙的大腿上。 “从昨十二点到现在,你至少说了一百次。”圣龙蹙眉。 “难道你不快乐嘛?”宾雪鼓起脸颊。 “快乐,快乐到耳朵都淹水了。”圣龙张大嘴,露出足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 “赛丽芙之前到书房做什么?”宾雪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女人,就是疑心病重。”圣能叹口气:“不过是讨论仔仔的情况。” “只要她不来楚门,我保证仔仔比虾子还活蹦乱跳。”宾雪不客气的说。 “你们两个现在不是很要好嘛,怎么又闹别扭了?”圣龙一脸雾水。 “我跟她从来没好过。”宾雪嗤鼻地:“她一进厨房就打破碗,存心找碴似的,真教人生气。”到现在,她还是怀疑赛丽芙到厨房并不像表面找食物吃那么简单,可是她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除了打破碗 “别气坏身子,不值得。”圣龙抚着宾雪的胸部,趁机吃豆腐。 宾雪推开他的手,拿起巧克力咬一半,另一半要喂圣龙吃,圣龙却摇头,宾雪大表不满:“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你不吃就表示你不爱我。” 圣龙摊开双手,他很少有这种无可奈何的姿势,这表示他不想做又不得不做,因为宾雪的眼神无法拒绝。虽然他最痛恨巧克力,不过为了爱叫他去吃屎,他都会答应。 “好吧,为了证明我的爱,毒药我也……”圣龙说到一半,门突然被撞开,分发巧克力的管家面色苍白地跑进来。 “不好了,好多人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而且嘴唇发紫。” 这时宾雪忽然抱着肚子,发出惨叫:“啊——” 然后她伸手抓住圣龙的衣领,撑着身体,想贴近他,想说话,但如同刀割的肠子便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心一急,整个人顿时失去意识地躺在圣龙怀中。 “宾雪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肚子痛?”圣龙大叫:“赛大夫呢?” “她也中毒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中毒了?” “圣先生,门口的守卫也有好几个有这种症状。” “我立刻叫外面的弟兄们赶回来。”圣龙拿起桌上的电话。 “来不及,人命关天,我看这些人不紧急送医不行。”管家建议。 “好吧,打电话叫救护车。”圣龙看着怀中虚弱的宾雪,迫于无奈地点头。 圣龙经过桌子时,不小心看到烟灰缸里有卡蒂亚烟蒂,整个身子陡然震动一下。 一时之间他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心里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仿佛有人跟他说过卡蒂亚什么。他皱了皱眉,神情有些嘲笑自己,自从中毒之后他变得一点也不像人男人,倒像个神经质的女人,异常敏厌,搞得他自己对自己反感。 他再看了一眼烟蒂,上面有口红印,可见是丽芙刚才抽的,他是不该怀疑丽芙的。 宾雪和赛丽芙被同一部救护车载走,而这部车在途中不见踪影。 宾雪从冰凉的地板上慢慢地苏醒,四处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她闻到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但她知道这儿并不是真正的医院,而是赛丽芙伪装诊所的秘密基地。 本来宾雪是因为肚子痛而昏了过去,但当她清醒之后,她感觉到肚子里的毒已经清除,可是头却十分沉重,通常会发生这种状况,是受了麻醉药的影响,这也就是赛丽芙的计划不是要她死,是要她活着,成为钓鱼的饵。 然而赛丽芙并不知道她对麻醉药有免疫力,当然赛丽芙也不会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爱圣龙,她知道赛丽芙将利用她逼迫圣龙一命换一命,赛丽芙虽然不会遵守承诺,但圣龙是绝对一百个愿意和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可是她绝对一千个不愿意圣龙为她殉情,所以她宁愿自己一死。 虽然她决意自杀,不过她却无法行动,她的身上穿了一件重度精神病患的服装,长长的袖子裹得她双手伸不直,而双腿也同样被绑住,她只能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令她不由地叹了口气。此时门外传来剧烈的争执声,她很快就分出女声是赛丽芙,但男声却不知道是谁?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杀她?”男人暴躁的问。 “她现在不能死,留着她还有利用价值。”赛丽芙的声音十分平静。 “不行,万一圣龙来了……”男人的声音出现惧意。 “我就是要圣龙来。”赛丽芙坚持。 “我不答应,她死了,帮主就要重选,就算仔仔当上帮主,也只剩我一个人能左右他,这么一来帮主迟早是我的囊中物。”这下子宾雪知道他是谁了,陈伯典,一个死到临头还在做白日梦的大白痴。 “你这辈子都休想当楚门帮主。”赛丽芙冷冷的说。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说好了,我背叛,你助我当帮主,难不成你自己想当帮主?” 宾雪在门内听了忍不住摇头,这个陈伯典实在头脑简单,钟老六和黎宏相继死亡时,他就应该有点警觉,快向圣龙认错,出卖赛丽芙以自保,到现在才看清自己上当,恐怕只剩死路一条。 “你拿枪做什么?想杀我吗?”赛丽芙发出狐狸般的笑声。 “贱女人,我要你到十八层池狱去哭。”陈伯典连开了好几枪。 “不要怀疑,你的枪没坏,只是子弹在我手上。”赛丽芙走到手术台前。 “想用手术刀杀我,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陈伯典轻敌的说。 “有本事,你就接住我的刀。”赛丽芙挑衅的说。 “好,我就表演一招空手人白刃让你瞧瞧。”陈伯典不甘示弱。 没有多久陈伯典得意洋洋地说:“你的飞刀都射完了,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把戏?” 赛丽芙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陈伯典你上当了,这些刀子上有各种不同的毒药,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变黑色?” 一阵惨叫声之后。外面突然静了下来,宾雪知道陈伯典挂了,接下来就轮到她和圣龙。这时候她反而变得很冷静,她知道活的机会渺茫,但如果丧失斗志就等于完全没有机会,对,她绝不能屈服。 宾雪坐起身子,全身细胞都充满战斗力地等待赛丽芙进来。 好一会,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全黑衣着,头上还戴着黑色雪帽,露出两个眼洞的蒙面人,拿着手电筒走进来,以男音说:“大美人,你醒了?” 宾雪用手挡住强光,哼了一声,表示她极不屑赛丽芙这身装神弄鬼的装扮。“赛丽芙,你根本不需要面罩和变声器,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你是叛徒首脑。” “你怎么看出来的?”赛丽芙脱下面罩,以真面目示人。 “严格说起来,是仔仔最先发现。”宾雪想了一下。 “我就知道,那个小鬼装出一付自闭症的样子,其实是为了掩我耳目。” “我还知道你的目地不是楚门,而是圣龙,对不对?” “聪明,若不是圣龙身体太好,让我没有机会下手,我也不想滥杀无辜。” “你是因爱生恨吗?”宾雪其实不想知道赛丽芙的动机,但她装出很好奇的样子,为的是拖延时间,她相信这个时候圣龙应该会想到藏镜人就是赛丽芙。 如果他一直想不通,她做鬼也不放过这只笨猪! “别傻了,什么狗屁爱情,根本就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有钱什么都买得到,连爱情都买得到,而且一次可以买很多个爱情。”赛丽芙笑得十分开心。 “你真是可悲……”宾雪反唇相讥。 “哈!我可悲!你年纪轻轻就死,你比我更可悲。”赛丽芙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根注射针筒,态度转为冰冷地走到宾雪身旁,对着她脖子刺下去。“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好让你拖延时间,让圣龙来救你。” 有时候,像圣龙这样经历丰富的聪明人,不免会被简单的问题困惑住。 因为聪明人想问题,总是朝艰深的方向去想,而事实上有很多表面看起来很复杂的问题,答案却往往十分简单,圣龙就是犯了这种小错误才会一直解不开藏镜人之谜。 坦白说,圣龙会疏忽,这和他心思全放在宾雪身上不无关系。 钟老大和黎宏的目标都是宾雪,这使他以为藏镜人的目地是楚门帮主,不过他却忘了钟老大和黎宏被杀人灭口也是因为宾雪,有人不准他们杀宾雪,从这点来看,藏镜人的目标不是楚门帮主,这么一来,岂不是十分矛盾? 圣龙一时想不透,又是抓头,又是打头,显得相当的烦躁。 一旁的楚夫人安抚道:“你越急越理不出头绪,反而坏事。” “不急不行,我担心来不及救宾雪。”圣龙激动得捶胸跺足。 “我有办法了。”楚夫人按着电话内线键:“管家,你进来一下。” “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管家脸上多了好多条皱纹,显然为了救人忙坏了。 “你没事,圣龙没事,其他人都有事,为什么?”楚夫人若有所思的问。 “我……我不知道,我跟大家吃一样的东西。”管家结巴的说。 “别急,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圣龙没跟其他人吃什么东西?” “都一样,我有吃饭,有吃菜,有吃水……” 圣龙突然大叫一声:“巧克力呢?” “我年纪大牙齿不好,一向不吃甜食。”管家解释。 “这么说,有人在巧克力放了毒药,会是谁呢?”楚夫人下结论的说。 “不太可能,巧克力是宾小姐亲手做的。”管家摇着头说。 “天啊!我想起来了,赛大夫曾经说肚子饿,所以到厨房去……”圣龙瞪大眼,张大嘴,脸上出现雷殛般的震撼表情。 “她是魔鬼,一定是她抓走小姑姑。”仔仔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拉着圣龙的手,以哀求的眼神,“圣叔叔,你一定要救小姑姑。” “我会的。”圣龙蹲下身拍了拍仔仔的肩膀,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赛丽芙的诊所。”不过他的内心相当自责,仔仔一见赛丽芙就发抖,这么明显的答案他居然看不见,他真是……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我们一起去。”楚夫人出人意外地站起身。 “大嫂……”圣龙想阻止,但楚夫人做出打断的手势。 “她是宗权的女儿,也等于是我的女儿。”楚夫人不容拒绝的说。 好几辆宾士车从楚门驶出,楚夫人和圣龙坐在同一部车上,俩人各自陷入沉思中。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要找出一个头绪,当初认为解不开的谜团就会逐一解开,而且很快池就会真相大白。 此刻圣龙已经明白到钟老大能正确无误地在他回楚门前先一步离开,是因为赛丽芙通风报信。毒贩所说的楚门医生也是指赛丽芙,黎宏脱裤子是因为他和赛丽芙不但狼狈为奸,而且还有一腿。 最关键的就是他在警局中毒,凶手摆明了是赛丽芙,再加上卡蒂亚香烟和巧克力,赛丽芙是藏镜人的身份自然完全曝光。 他真是个猪脑袋,到现在才明白赛丽芙的目标,其实是他。 圣龙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往藏镜人是男人的方向想,所以才会遗漏了赛大夫。” “现在想起来,她的确嫌疑最大,打从她当楚门医生开始,楚门就像中了邪似的灾祸连连,原来都是她在搞鬼。”楚夫人不胜唏嘘。 “她是怎么进楚门的?”圣龙想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 “三年前,仔仔的爸爸文杰出车祸,她正好路过救了他,当然这个巧合一定是她事先安排的,文杰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反而引狼人室,几乎赔掉楚门。” “这也不能怪文杰粗心大意,赛丽芙心机太深,连我都差一点栽在她手上。” “我刚才想了又想,我总觉赛丽芙的目标不是楚门。” “是我,是我连累了楚门。”圣龙感到惭愧。 “难道跟那件事有关?”楚夫人惊骇地瞪大眼珠。 “我也是这么想。”圣龙十分肯定的点头。 楚夫人的心向下一沉,不过为了不让圣龙担忧,她的脸上仍然保持平静,但圣龙却看穿她的掩饰,一想到那件事,不要说楚夫人,连他都会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那件事并不单是圣龙的梦魇。还有一个人也忐忑不安。 他就是色男人——宋常澈。 为了怕连累家人,所以他们两兄弟才会行踪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不过,楚夫人只知道有那件事,却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六年前认识圣龙时,他还只是个刚离家出走的大学生,浑身是伤地被楚宗权连夜包下一架飞机从俄罗斯飞回台湾。 明知道可能惹了大麻烦,但楚宗权天生硬骨头,不顾楚夫人的担忧,把圣龙留在楚门照料,圣龙也多次表明怕连累楚门的心情,楚宗权依然我行我素。 虽然现在证实当初的担忧没错,但即使没有圣龙那件事,楚门有钟老大、黎宏和陈伯典三人,早晚有一天也会联合外人颠复楚门,今 x幸亏有圣龙帮助,楚门才能保住宾雪和仔仔两条命脉,所以楚夫人小后悔当初收留圣龙。 而且,圣龙将会成为楚门女婿,相信在天上的宗权现在大概笑得嘴都合不拢。 楚夫人也露出笑意,或许这件喜事还是宗权向月老求来的! “大嫂什么事那么高兴?”圣龙注意到了。 “我笑是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宾雪一定会平安回来。”楚夫人第六感一向很灵。 “那是当然的,不然我圣龙就要成为秃龙,做和尚了。”圣龙放开心情,他知道宾雪只是鱼饵,在他这条大鱼没上钩以前,赛丽芙自然不会杀了鱼饵,她的计划是要他们俩人一起去见阎罗王。 至少宾雪现在是安全的,他紧张也没用,而且紧张会使血液循环不良,肌肉僵化,反而不利战斗,为了保持最佳状态,他一定要放松心情,才能抓住一线生机。 第八章 赶到赛大夫诊所时,诊所内除了有打斗的痕迹之外,已空无一人。 圣龙很仔细地将诊所里外看过一遍,虽然他以前来过四、五次,但知道赛丽芙就是藏镜人,他怀疑另有密室。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一整排和天花板齐高的书架背后让他找到一个暗门,不过暗门锁上了。 他估计赛丽芙并不在里面,但那女人喜欢卖弄聪明,必定会在里面留下类似寻宝戏的线索,而他就像实验室中的白老鼠,只能跟着她设计的路线走下去。 七秒钟,他只用了七秒钟就打开了锁,当然里面的东西已经搬空,显示赛丽芙是十分充裕的时间之下带走宾雪。 就在这时圣龙在地上看到一张像是废纸的纸张,他毫不考虑地捡起来看,上面写着:爱丽丝回家了。 楚夫人凑近一看,想不透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谜语,赛丽芙在跟我们玩游戏。”圣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不要理她,我已经出动所有楚门人,封锁住机场和港口,谅她插翅也难飞。 “我们想到用封锁的方法,她也一定能想到,所以我想她不会笨到宏自投罗网,她一定是用谜语暗示的方法离开台湾。”圣龙神情凝重起来。 “爱丽丝是谁?”楚夫人眉峰纠结。 “爱丽丝就是那个被龙卷风吹走的小女孩。” “我的天呀,那是我八、九岁时看到的故事书,现在脑袋不行了,早就忘光了。圣龙发出哦的一声:”我想起来了,她是坐热汽球回家的。“ “热汽球要从哪里起飞?”楚夫人提出疑问。 “魔法师城堡屋顶,也就是这栋大楼的顶楼。”一说完,圣龙立刻奔跑上楼,到了顶楼,只见十几个沙包散落在地上,和奄奄一息的陈伯典背靠着水塔而坐。 “圣龙你终于猜对了,但你还是来了一步。”陈伯典凄然的说。 “赛丽芙把宾雪带到哪里去了?”圣龙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陈伯典身体一阵急速抽搐,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你伤得很重,我立刻叫人送你去医院。”圣龙由衷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忍了一口气等你来,是因为赛丽芙那臭婆娘要我转告你一个口信,大象抽雪茄,爱国打军国……” “***!这是什么口信!”圣龙啐道。 “她说,你如果三天之内没找到答案,她会寄宾雪的骨灰给你。” “臭婆娘!”圣龙感到无比愤怒,愤怒到全身打颤。 “圣龙……还有千万……不能接刀口个臭婆娘的刀子……有毒。”陈伯典脸部的肌肉突然扭曲在一起,五官像个包子似的拧在脸中央,虽然他的死相极恐怖,但他变形的嘴角却透出一丝复仇的笑容。 是的,赛丽芙一定没想到他有那么强的意志力,在最后一口气咽下以前,把她杀人的方法告诉圣龙,圣龙只要避开这一关,他相信从人生舞台退出去的将是赛丽芙。 一想到他很快就能在黄泉路上遇到赛丽芙,他忍不住要开心地笑了。 同一时刻,楚夫人吃力地爬到顶楼,圣龙及时喊住:“大嫂,不要过来,陈伯典的死状很惨。”他俯下身,伸手把他的眼皮抚下来,这是他以前所没有的举动,只因为爱便他的心变温柔了。 “又是赛丽芙!”楚夫人忿忿地握紧拳头。 圣龙倏地兴奋得大叫:“我知道了,宾雪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市,大象抽雪茄指的是克林顿的绯闻,爱国打军国指的是飞弹打伊拉克,也就是说这几天克林顿为了转移弹劾的压力,出兵攻打巴格达,而赛丽芙不但要引我深入战火,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她选的地点还会是美军选定的军事基地。” 喜欢卖弄聪明的人,往往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的笨蛋。 圣龙一下飞机,机场外挤满了高举咒骂美军入侵标语的人群。 赛丽芙不无可能混在人群中狙击他,圣龙立时提高警觉。这时有个小孩向他靠近,手上还拿了一封信,举到他的面前,信封上面用中文写着两行字,一行代表收件人,一行代表寄件人,分别是给坏男人和复仇者。 是复仇者,而不是赛大夫或赛丽芙,果然赛丽芙只是拿钱杀人的杀手而已。 圣龙先是吓一跳,盯着那封信怔了一怔,心境在这短短数秒钟从震撼、气愤到镇定,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从小孩手上接过信,那小孩立刻转身加入抗议的队伍,圣龙并没打算去追他,因为他知道问那小孩谁给他信也无济于事。 会自称复仇者的只有那个人,为了发生在俄罗斯的那件事,来找他算帐。 圣龙耸了耸肩,他不怕复仇者,他当年只是个初生之犊就能赢了复仇者,现在他比当年更强壮不知几百倍,他还是会赢复仇者的。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要他在凌晨十二点抵达。 凌晨十二点正是美军计划攻击的时间,圣龙扬了扬嘴角,露出浅浅的不屑,他相信这个地址应该曾是伊拉克某军事基地,也就是美军轰炸的目标,可见复仇者是担心赛丽芙达不成任务时,还有爱国者飞弹,这种双保险的策略,看起来很不错,但给了圣龙一线生机。 赛丽芙本身一定也很了解时间的重要性,如果她在时限内没完成任务,她就得跟他们同归于尽,所以她会着急,人只要一着急就很容易出错,他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 到了晚上,圣龙比约定的时间晚到半个小时,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是个已经迁移的军事基地,墙上有军事用语的阿拉伯文,地上散落着还没装火药的空弹壳…… 赛丽芙从楼梯走下来,不过她只走了几个阶梯就停下来,以一种又冷又残酷的神情望着圣龙,仿佛他是猫爪下的老鼠。“你迟到半个小时。” “整个城市在宵禁中,我能赶来已经不错了。”圣龙故意把自己说得很无能,以降低赛丽芙的戒心,他问:“宾雪在哪里?” “楼上。”赛丽芙有点醋意。“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让我见她一面。”圣龙强力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立刻转头就走。” “可以,不过你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不准动,你只要一动我就杀了她。”赛丽芙退回楼上房间,扶着看起来昏迷不醒的宾雪,站在楼梯顶端,阴笑道:“你放心,她没死,只是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 说完之后赛丽芙手一松,宾雪应声倒在地上,圣龙看了好心疼。 “很好,赛丽芙你打算怎么杀我?依钟老大、黎宏、陈伯典哪种方式?” “我很属意黎宏的方式,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乐意先让我爽一爽,坦白说,你是我所玩过最棒的男人。”赛丽芙舔了舔嘴唇,眼中有迷离的陶醉。 “钟老大、黎宏和陈伯典在你的名单中排第几?”圣龙故意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和宾雪越有利,对赛丽芙则是大大不利。 “不要提他们,跟那三头猪上床,每次我都要洗澡洗好久,恶心死了。”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驯服那三头猪?光靠美人计?” “美人计只是赠品,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楚门帮主那张小椅子。”赛丽芙虽然说话的神情很自满,但眼中却有—。丝挥不去的哀伤,“那三头猪笨死了,我把他们各别找来,躺在床上,用钞票当被子,并对他们说只要能让我当上帮主夫人,我的钱、我的人就属于谁的,他们就乖得跟龟孙子一样,任我摆布。” “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圣龙极尽讽刺。 “很简单,楚门帮主只是个幌子,而他们每个都信以为真,之前他们做的倒也不错,杀了三个帮主又把你逼回来,但他们和你过招无异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偏偏他们又急得想杀宾雪,坏了我的大计,所以我就把他们杀了,也算得上是为三位帮主报仇,关于这点你还得感谢我。”赛丽芙咭咭地怪笑。 “再谈下去,飞弹就要掉进来了,要我怎样你才会放过宾雪?”圣龙算准了时间。 “你如果能接住我的飞刀,我就放了她。”赛丽芙一边说一边下楼。 圣龙双手背在身后,脚一前一后站开,眼神专注地看着赛丽芙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像猎人和花豹,赛丽芙脱掉外套,露出腰间的大皮带,那条皮带像是连接刀鞘的皮带。圣龙很快地看了一眼,上面有十二把刀,赛丽芙用戴了手套的手先抽出两把刀,在射出的同时,另外十把也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发出去,但是圣龙一把也没接,他只是快速地移动身形,躲避飞刀。 “你为什么不接!难道你不管她的死活了!”赛丽芙大吃一惊。 “你的刀子有毒,我只要碰一下就会毒发身亡,我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你怎么知道?”赛丽芙一直后退到楼梯上。 “陈伯典死前告诉我的。”圣龙从袜子里取出一把小手枪。 “圣龙,你不要过来,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她……”赛丽芙一面拔腿奔上楼,一面从手套里取出一把无毒的手术刀,但当她到达楼梯顶端时,整个人花容失色。 “你在找我吗?”宾雪从外面的门走进来,身上全是泥尘。 “你……你怎么会……”赛丽芙剧烈地喘着气。 “在你走下楼的那段时间中,我已经从二楼窗户跳出去了。”宾雪甜笑的说。 “我在你身上打了麻药,你不可能醒来!”事实摆在眼前,赛丽芙还是不敢相信。 “赛丽芙,你对宾雪了解太少了,当然这并不怪你,你的目标是我,所以你没有调查她,你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人,这就是你输的地方,在她身上却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奇迹。”圣龙把枪口对准赛丽芙。 “我认输了。”赛丽芙叹了一声,手一挥,脖子立刻喷出鲜血。 “赛丽芙你为什么要自杀?”圣龙奔向前,一手按住赛丽芙颈部的伤口,但血仍然不断地涌出,那一刀已经切断了大动脉,这表示赛丽芙一心求死,回天乏术。 “我失败了,与其被组织残酷的处死,不如自杀来得痛快些。” “你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圣龙急着问。 赛丽芙腕上的手表突然发出哗哔声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赛丽芙眼神柔和地看着圣龙。“没时间了,你……你们快走,再过三分钟这里就会被炸为平地,快走……” 在说完话的同时,赛丽英两眼一直,跟着断气,圣龙轻轻放下赛丽芙的尸首,拉着宾雪的手,拼命地往外跑,三分钟后那栋军事大楼成了一团火球。 宾雪和圣龙跑到狭巷内,宾雪喘着气,呼吸还没完全平顺,圣龙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开的唇,将他口中的热火传送到她的口中…… 有了这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虽然圣龙不是第一次陷入这种危机中,但和他心爱的女人一起奋斗,却是他永生难忘的经验,这使他更珍惜她,更珍惜爱情,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宾雪也是这样想。 “你想到了什么?”宾雪头枕在圣龙怀中,仰着脸问。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圣龙拾起地上的内裤,温柔地替她穿上。 “嗯……”宾雪从喉间发出愉快的呻吟回应。 “嫁给我,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圣龙突然双膝落地。 “我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宾雪也跪了下来,双手圈住他颈子,换她主动吻他。 “只要一离开巴格达,我们立刻找个牧师主持婚礼。”圣龙兴奋的说。 “圣龙,我希望我的婚礼是由我的上师祝福。”宾雪撒娇道。 “好,听老婆的将来会大富大贵,我们就去西藏结婚。”圣龙百分之百顺从。 “问题是,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宾雪双眉锁了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圣龙看了看天,地对空和空对地飞弹形成的火网越来越大。 “这时候国际银行都不敢营业,有钱也领不出来,除非用抢的……” “放心,我的皮带里有大额的美金。”圣龙拉起宾雪,决定走到大马路求救。 因为宵禁的缘故,市区内除了军车、救火车和救护车以外,几乎很少看见私人车辆,不过圣龙还是拦到了一n新闻采访车,用三万美金的代价,将他和宾雪载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先躲过夜间轰袭再说。 圣龙事先拜托那名记者买了两套衣服,两个人扮成中东人的模样,避人耳目。 上了车,圣龙想到什么似的一边摇头一边笑:“看我多糊涂!竟然忘了告诉你我真实姓名,到时候你看到结婚证书,搞不好还以为自己嫁错人了。” “你不是姓圣,名龙吗?”宾雪蜷屈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巴。 “我老妈要是知道我改名改姓,不把我皮剥了才怪。”宋夫人确实有过这种念头。 “天啊!我还以为你是孤儿!”宾雪越听越好奇的样子。 “才不是,我妈妈健在,我爸爸已经过世了,我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小妹。”圣龙语气中流露着祝福:“不过我最近听到传闻,我大哥结婚了,我不但多了一个大嫂,而且他们随时可再添一个生力军。” “你家人口真不少。”宾雪不由得担忧大家庭小媳妇难为。 “放心,除了我妈在家外,其他人都翘家了。”圣龙看穿她的心思。 “为什么?”宾雪更是担心,儿女全离家出家,宋夫人一定是超级难处。 “人家都不想回家做苦工。”光是想到每个月厚得可以打死一只牛的财务报表,圣龙就觉得头疼,和远在美国的宋夫人母子连“头”。 “你家很穷吗?”宾雪完全误解。 “某些方面来说,我家比穷人还不快乐。”圣龙笑了笑:“讲了半天,还是忘了先自我介绍,我叫宋常隽……”宾雪一声大叫,手一斜下巴几乎要撞到膝盖,幸亏圣龙眼明手快,用手托起她的下颏。 “不可能!你不可能叫宋常隽!”宾雪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叫宋常隽有什么不对?”圣龙手挥在宾雪眼前。 “宋家四个男人,酷、坏、色、臭的名声,在美国的华人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在美国住过一段日子,对豪门宋家自然有所耳闻……”宾雪眯着眼:“我知道了,你们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命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真的是宋家那个坏男人。”圣龙眼一敛,十分正经。 “骗我的!”宾雪噘着嘴,还是不相信。 “如假包换。”圣龙拍胸保证。 “扶着我,我快昏倒了。”宾雪两手一摊,身子倒向圣龙。 “听到要嫁给宋家二公子,所以高兴的想昏倒,是不是?”圣龙促狭道。 “不是。”宾雪摇头,神情认真:“我宁愿嫁——楚门的坏男人。” 她还是喜欢这个和她旗鼓相当的坏男人,她骂他猪八戒,他就还击笨女人,她说他放屁,他也叫她蠢蛋,两个人每斗一次嘴,感情反而越好,鱼水之欢也更美妙,这样的人生才好玩。 圣龙并不知道在巴格达市还有多少个所谓的组织分子,所以他」们不敢投宿旅馆,而是藏匿在清真寺内。但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一个扮回教教士,另一个扮中东妇女,混在向真主阿拉祷告的信众中静待黎明的来到。 天一亮,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清真寺,和所有的人做一样的动作俯首吻着泥土,表示感谢阿拉庇佑,然后以迂回的方式绕过混杂的人群,闪进一条小巷。 就在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达达”声向他们快速接近,两个人吃惊地回头看,一个穿黑袍,蒙着面,和宾雪扮相同样的中东妇女,骑着破旧的脚踏车奔至。这种脚踏车在长期被西方国家经济制裁而物资严重缺乏的巴格达市经常可见,算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不过一般都是男人在骑。 圣龙的手放在长袍内,握着一柄装有灭声器的手枪,准备应变。 那名妇女在经过圣龙身边时,煞住了车头,用纯正的国语急促的说:“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圣龙一看到那女人的眼睛,他立刻相信了她,并对宾雪说:“跟她走。” 王人还没走到巷尾,一间住户的后门打开,骑车的女人先进去,圣龙和宾雪接着进去。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关上门,把脚踏车牵离房间,然后三个人静静地围着桌坐,桌上有三杯正在冒烟的酥茶,香味扑鼻。 这时门外的巷道出现奔跑的脚步声,圣龙竖耳倾听,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一个人跑过去。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圣龙确定外面完全没人后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不客气,中国有句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士。”女人发出一下清脆的笑声。 “听你的口气,你是个外国女侠。”圣龙接着说。 “我算是半个中国人,家父是日耳曼人,家母是香港人。”女人回答。 然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问:“我有一个问题……” 圣龙伸出手,做出礼让的动作:“女士优先。” “你为什么相信我?”女人问。 “因为你的眼睛比天使还要纯真。”圣龙由衷的说。 “谢谢你的夸奖。”女人眨着眼,这种动作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来做,可能会被认为是勾引,但她清亮的眼睛,使她看起来只有更显得俏皮可爱,完全不具邪念,连坐在一旁的宾雪都不由得喜欢上这个救命恩女。 圣龙直接了当:“我想问的是,你对要杀我的组织有几分了解?” “它是一个杀手组织,不论真家是谁,只要有钱就能请到他们除去眼中钉。”女孩接续着说:“不过你只要离开德黑兰,就再也不会被人追杀。” “这话怎么说?”圣龙神情十分专注。 “杀手组织有个规矩,每个任务只执行一次,失败了就放弃。” “我懂了,任务失败代表被追杀者能力高过组织一等,所以他们宁可杀掉自己的杀手,也不愿留下蛛丝马迹,让组织遭到威胁。”这时圣龙放在桌上的手迅速握成拳头,宾雪完全不在意有外人在座,立刻以手掌包住圣龙的拳头,表现她的柔情,圣龙的怒火瞬间消灭,扬了扬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 “说得一点也没错。”女人点头,“不过据我所知,这次的买家出价要杀的是两个人,你和宋常澈。”其实这点头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她非常羡慕宾雪。 虽然她听过坏男人的故事,可是她觉得他一点也不坏,对女人来说,能为心爱的女人死而无憾的男人,就是好男人,不,根本就是超好男人。 “那家伙死不了的。”圣龙放下心头大石似的:“你救了我,我应该怎么谢你!” “我想知道宋常彻的下落。”女人解释:“杀手组织和我有血海深仇。” “我帮你复仇。”圣龙义不容辞。 “不行,如果他们见到你,整个行动就会取消。”女人摇头。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我那个三弟宋常澈,他的外号叫色男人,这种外号看字面解释就知道,不用我说吧!”圣龙看了一眼蒙面女人的眼神,发现意志坚定,他只好继续说下去:“他现在的身份是极少数人知道的保镖,要想和他见面,除非雇用他保护,但先决条件是,委托人必需是xo美女。” 女人侧着头问:“什么叫xo美女!很会喝威士忌吗?” 就凭这个问法,宾雪虽然没看见她的脸,但她想她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孩。 “不,是顶极美女的意思。”圣龙笑了起来。 “你看我具不具备顶极美女的资格?”女人掀开了面纱。 “具备。”圣龙频频点头,坦白说这中德混血女郎不但美,而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美得世间少有,但他已有了宾雪这样的爱人,所以别的女人容貌再美,甚至美过宾雪一点,他也无动于衷。 女郎因为了解圣龙对宾雪爱得非常深,对她的美貌反应冷淡,她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很高兴宾雪有此专情的爱人,她笑吟吟地说“你刚才说先决条件,那么再来还有什么条件?” “你听了别生气。”圣龙轻咳一声:“付保护费的方式分事前和事后,事前先付十万美金,事后再付十万美金,还要陪他睡觉一个月。” “陪睡一个月?”宾雪失声叫了出来,这个色小叔真该打屁股。 “我答应。”女郎一付从容就义的表情。 “这是联络色男人的方式。”圣龙只好留下一张纸条,同时在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悲情,好端端的一个美女去找色男人,无异是羊人虎口…… 圣龙和宾雪离开伊拉克的方式并不是直接坐飞机离开,而是由女郎开着吉普车载他们越沙漠,到了科威特之后,再乘水上飞机到埃及,最后才由开罗飞到香港,然后女郎在机场大厅和他们分道扬镖。 就在圣龙买好机票时,发现宾雪眼神有异。“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上师万一不喜欢你,怎么办?”宾雪担心圣龙身上的杀气。 “我人见人爱,上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圣龙摸了摸下巴,“我倒担心他万一说我是活佛转世,要我出家做喇嘛,你怎么办?” 宾雪瞪他一眼:“我呸!你这付德性还想做活佛?做狒狒还差不多!” “骂我狒狒,不等于骂你自己是母狒狒。”圣龙哈哈大笑。 宾雪噘起嘴,本来想抗议,但圣龙趁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宾雪的纤腰,热情地把舌头滑进宾雪的双唇里,这么出众的男女在机场上接吻,自然引起不少人注目,不过他们不在乎别人观赏。 在经历德黑兰几乎闻到死亡味道之后,他们的心态异常开放和轻松。 俩人就这样亲亲我我地来到了西藏,在布达拉宫的山脚下,一间用羊皮遮顶的破屋前,一个皱脸的老人,面向寺庙,身穿僧衣,一手转经轮,神色宁静,身后坐了一个低着头的女孩。 老者一看到圣龙的脸,怔了一怔,声音显得有些意外:“是你!” “我们见过面吗?”圣龙被老者的话搞糊涂了。 “见过,是在宾雪的记忆中见过你。”老者讲话很玄。 圣龙是无神论,本来想嘲笑一番,但被宾雪适时拉住衣袖,暗示他不得无礼。 “你们前世曾有一段被诅咒的恋情……”老者看出圣龙不服气的心态。 “我知道,宾雪的前世是俄国首席芭蕾舞星。”圣龙不客气的打岔。 “对,而你是皇氏宗亲,算起来是沙皇的堂弟,因为俄皇政权被推翻,你遭到处决的命运,当时宾雪在巴黎公演,为了追随你,她投河殉情。”老者感叹的说:“人世间有很多无法解开的事,所谓的命中注定其实是累世积下来的因果,你和宾雪今生有缘,也可以说是弥补前世的痴情。” “有一点我不懂,被诅咒是什么意思?”圣龙眉头皱起来。 “一个忌妒的灵魂,前世是俄国共产党的一员大将,今生是复仇者。”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跟他的恩怨已了。” 圣龙双手虔诚合十,心服口服。“上师,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好好对待宾雪,她现在肚子里有一个月的身孕。”老者未卜先知地。 “一个月!那岂不是第一次就中奖了!”圣龙说溜了嘴,宾雪在一旁红透了脸。 “恭喜你们要做爸妈了。”老者如灌顶祝福的方式摸了摸俩人的头。 “今天来,就是想请上师为我们主持婚礼。”圣龙由衷道。 “这是我的荣幸。”上师仿佛得到某种启示般,话峰一转:“容我请问,你是不是有个跟你一样爱冒险的兄弟?” 圣龙点头,“有,我弟弟宋常澈,他比我还酷爱刺激。” “那女孩是中印混血,身上有很多痛苦的业障,别人不能替她化解,只有令弟能救她脱离苦海。”老者指着身后的女孩。 女孩这时站起来,走到老者身旁,脸礼貌性地抬了一下,不到三秒的时间,圣龙却感到一股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直视,连宾雪也心中暗暗吃惊,这女孩肯定是皇族后裔。 “上师的意思是……”圣龙面有难色。 “请代我把她交给令弟保护。”老者把女孩交到圣龙手上。 圣龙叹气:“不瞒上师,我弟弟有个不雅的外号,叫色男人,对女孩子不好。” 老者抬起头,看着天说:“世事皆有缘定。” 圣龙不再多说什么,一个是中德混血女郎,另一个是中印混血女郎,只有老天才知道——色男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从香港飞往台湾的飞机,几乎可以说是班班客满。 这天也不例外,空中小姐站在机舱门口,绽开花般的笑容欢迎乘客。 突然,一声尖叫引起大家的注意——一个老头子的拐杖“不小心”地撩起空中小姐的裙子,这时每个男人的眼睛都凸了出来,把粉红色透明内裤里的黑色卷毛看得清清楚楚…… 空中小姐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很快地拉低裙摆恢复镇静,扶着手脚发抖,路走不稳的色老头坐定位,就在空中小姐转身时,又一声惊呼引起大家好奇,不过这次没有精彩画面,大家都不知道空中小姐为何呼叫? 空中小姐回头瞪着色老头,她本来以为是色老头拧了一下她的丰臀,可是看到色老头两手规矩地在胸前交叉,而从她被摸到回头的时间不过五秒而已,色老头的动作再快也不可快过闪电,所以空中小姐排除了色老头的嫌疑,只好自认倒霉。 就在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一分钟前,机舱内突然掀起骚动,一个身材苗条,臀部浑圆的混血美女走了进来。她的面容姣美,穿着牛仔裤,看起来充满活力,但色老头对她的兴趣远不如从另一个走道走进来,全身包在白色柔纱的印度女人,看起来楚楚动人来得大。 两位美女分别坐在色老头的左右手,引起色老头的歹念。 扩音器传来飞机将要起飞的讯息,提醒大家——椅子恢复原状和系好安全带。 “我好怕,我第一次坐飞机。”色老头以发抖的声音对印度女郎说。 “老伯别怕,飞机出事的机率很小,比坐车子还安全。”印度女郎安慰道。 “能不能让我握着你的手?这样我就不怕了。”色老头得寸进尺。 “好。”印度女郎好心肠地答应。 “且慢,我有治飞机恐惧症的好办法。” 棍血女郎话一说完,一记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色老头的肩膀砍下去,色老头啊了一声,头倒在混血女郎高耸的胸上,混血女郎蹙着眉推开色老头沉重的脑袋,并拍落胸前的头皮屑。 “脏死了。” “你为什么要打昏他?”印度女郎不解的问。 “我看到色狼就手痒。”混血女郎又趁机往色老头的头上敲出一个冰淇淋球。 “他那么老,你这样打他会把他打成白痴。”印度女郎非常不满。 “本姑娘高兴,你想怎么样?”混血女郎冷哼一声。 “你这么凶,以后很难找到好婆家。”印度女郎警告的说。 “我找不到婆家,我就找你老公,破坏你的婚姻。”混血女郎回击道。 “你不可理喻!”印度女郎气红了眼。 “你才是无可救药!”混血女郎不甘示弱。 两位素昧平生的美女,无缘无故为了一个色老头吵起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命运,两位美女都是听了坏男人的话,要去台湾等色男人,但她们万万没想到,坐在他们中间装昏的色老头就是色男人易容乔装的。 此时,在色男人的心中,对这两位美女有了一喜一怒的心情。 可是老天爷却跟他开玩笑,要他…… 尾声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坏男人和母亲宋夫人见面的经过…… 当时圣龙和宾雪刚回到楚门,母子俩一见面,天啊!相拥而泣! 坏男人这个身经百战,打不死的蟑螂,不,是英雄,真难以想像在母亲怀中居然像个婴儿般哭泣,哭得眼泪鼻涕齐下的模样简直不像名震江湖的大英雄,像快要被拖鞋打死的蟑螂……总之,这件事成了日后宾雪嘲笑他的把柄。 结束了一场感人肺腑的母子相认戏之后,圣龙一边拭泪,一边问:“妈呀!你怎么瘦得不成人样,美国闹饥荒吗?” 宋夫人叹气:“我是想你想得茶不饮、饭不思、觉不睡才会变瘦的。” 宾雪听了差点昏倒,母亲想儿子想出相思痛,难怪宋家男人个个是怪胎。 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你一定很高兴,我比减肥药还有用。”圣龙自以为幽默。 “你这坏孩子,妈瘦得快站不稳了,有什么高兴可言?”楚夫人白他一眼。 “妈,还要继续做戏下去吗?我看不必了,一定是大哥要你用苦肉计来感化我。” “看来你大哥的馊主意失灵了。”宋夫人做了一个自嘲的表情。 “不,他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妈你来晚了,我结婚了,现在以妻为重。” 离开西藏之后,圣龙和宾雪两个人搭民航机飞往北京,途中那架历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古董一路摇摇坠坠,时而高度三万公尺,时而低度三千公尺,把十数个乘客吓得冷汗直流,唯独圣龙和宾雪俩人仅顾着亲吻。 下了飞机后,俩人都感觉到不必再浪费大好时光了,当天就到希尔顿饭店翻云复雨,足足十天,除了服务生送饭菜和换床单以外,他们和外界完全断绝联络,然后才回楚门宣布他们已经买票上车了。 “又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蛋!”宋夫人小声抱怨。 “妈,不是的,等我把楚门导人正轨,我保证立刻回美国。”圣龙一诺千金。 “导人正轨要多久时间?”宋夫人追根究底。 “三年。”圣龙想了一下说。 “你大哥酷男人也说三年后要回来主持公司,那这三年怎么办?” “这样好了,我想办法叫常澈回美国帮你。” 不要,常澈那个败家子,至少已有过十次不良记录,为了一夜欢愉花钱如流水,公司要是交给他管,不用三年我看我要去当乞丐婆了。“宋夫人莫可奈何地:”还是常睿好了,他虽然个性比茅坑里的石头更臭更硬,但他不会乱花钱,常隽,你知道老四在哪里吗?“ 圣龙耸了耸肩,臭男人和小曼妹妹自离家后就一直下落不明。 臭男人究竟在何方?目前没有人知道,看来宋夫人还要苦命一段日子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