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男人》 楔子 从旧金山湾远眺过去,翠绿的山脚下有一座豪半的欧式城堡。 它是在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一对从上海移民而来的宋氏夫妇所建造的,迄今已有六十年,旦然创建的夫妻已经作古,但他们的子孙在此开花结果,并受到当地人的尊 重和认同,成为美国上流社全的一份子。 创建人宋季文非常注重生活品质,他把占地十八英首的庄院,分成好几十区域。从主屋看道去,右边比较小的两层楼建筑物是仆人房,依次有蔬果栽培室、草药园和车库;左边是网球场,再过去是马厮.上屋后面有游泳池、玻璃花屋和游艇区,主屋前面则 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大门入口有座喷水池,围墙的丙边还种了一排壮观的白白桦树和 木莲。 第二代宋维崇热爱工作和生命,他靠着电话和传真机随时与华尔街的股汇市保持全天候联系,同时他也是个着名的慈善家,只可借他英年早逝,现在的宋家则由第三代掌管。 街着金汤匙出生的宋常邑是宋家的长子,可说是个超级工作狂,他从十岁就开始阅读华尔街日报,十五步已用自己的信托基金十万美圆进出股市,一年之后膨胀成一百五,轰动华尔街,并因此而成为当年寸代杂志最年耗的年度风云人物。 宋常邑把商场玩弄于股掌,只要是他看中的公司,几乎都可以成为该行的个中楚翘 ,像他于前年年尾投下大笔资金在矽谷成立雅豹网路公司,才不过短短两年,雅豹就已 经成为华尔街人人抢着买的金鸡蛋。 对很多人来说,宋常邑根本不是人,他是部没血没肉的赚钱帆器而已。 他在商场上冷、狠、准的作风,使他赢得“酷男人”的封号。这个封号在私底下早已广为流传,仆人偷偷叫大少爷是酷男人,因为从没有一个仆人看过他笑,此外女人也 叫他酷男人,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融化他的冷漠。 比起宋家其他第三代的外号,酷男人可以算是最文雅的。像老二家常隽是--坏男人 ,老三宋澈激是--色男人,老四宋常睿是--臭男人,老五宋小曼是女的不算。这么看来 ,吃喝嫖赌都不会的宋常邑无疑是宋家最优秀的男人。 第一章 天气好得离谱,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仆人在城堡里到处走动,脸部表情都很紧张,深怕做不好份内事而被开除。 唯独夏绿蒂,她是司机的女儿,还坐在厨房的餐椅上贪吃。虽然地不能算是城堡里的正式仆人,但今天日子不一样,不论是仆人或是仆人的儿女,莫不为了今晚的舞会主动投入工作的行列。 不过绿蒂可以不用做事,谁叫她是那么漂亮的女孩,不仅做父亲的偏瘫她,就连其他仆人也同样宠爱她。除了厨娘赵妈以外,绿蒂是大家公认的仆人公主。 “怎么样?”厨师老赵屏息地等待答案。 “碱了一点。”绿蒂喝了一口汤后,像个美食家评论着。 “简单,加水就好了。”老赵打开水笼头接了一大碗的清水,倒入汤锅里。 “今天来的客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或许喜欢口味重……”绿蒂偏着头,一脸机灵 。 “客人喜欢什么我不管,我只在乎太少爷的口味。”对老赵来说,做出来的菜要想得到大少爷的认同,就得先要通过绿蒂这一关。 大少爷的口味跟绿蒂一模一样,这点是老赵去年发现的奇怪现象。 当时他依绿蒂的喜好,做了六片火腿三明治,准备给绿蒂第二天课外教学当午餐,结果当晚却被最讨厌火腿的大少爷给吃得精光。 从此他就依绿蒂的口味做菜,每次都得到大少爷的称赞,而且百试不爽。 汤煮开后,老赵又盛了一碗给绿蒂:“好不好吃?” “太好吃了。”绿蒂意犹未尽地:“再来一碗,可以吗?” “没问题,汤多得可以游泳,再喝一百碗都没问题。”老赵大笑。 “我只要一碗就好了,喝一百碗会把肚皮撑破。”绿蒂把碗递给老赵。 “也对,留些肚子,烤乳猪再二十分钟就好了,你一定要尝尝。”老赵看了眼烤箱 。 “就算肚皮破了,我也不会放过赵伯最拿手的蜜汁烤乳猪。”绿蒂微笑。她有一对漂亮的眼睛,像是躲在树林背后的小鹿斑比,闪着羞怯而且易受伤的眼神,教人看了都 会产生怜惜之情。 但是绿蒂的爸爸,大家都叫他夏爸,却偏偏逼她削了一头超短短发,再加上她纤瘦的身材,和中性化的穿着,使她看起来像个小男孩,毫无美女的味道。不过换作是他们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他们也会这样保护她。 绿蒂才十六岁,在美国这种高犯罪率的国家,美丽等于危险,不得不小心。 老赵正在盛汤时厨房门被推开,女仆英姨气呼呼地走进来,一进来就拿起放在刀架上的菜刀,朝温板上洗好的着茄乱砍,老赵本来想阻止,但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让她发泄一下又何妨! 当一颗颗原本完整无形的着茄被砍成泥浆,英姨这才停手,放下刀,喘息不已。 “英姨你怎么了!”绿蒂小声的发问。 “大少爷要老张卷铺盖走路。”英姨咬着牙说。 “发生什么事了?”绿蒂瞪大眼睛,一旁的老赵嘴巴张得更大。 “老张的儿子偷拿了城堡里的东西去卖,被大少爷人赃俱获,所以大少爷叫他们父子俩都滚蛋。”英姨怨了一声。 “儿子犯错开除儿子就好了,干嘛连张伯也……”绿蒂心痛得讲不出话。 “养子不教,父之过,大少爷说的。”英姨学大少爷冷冷的口气。 “我们去向夫人求情。”绿蒂天真无邪的建议。 “没有用的,大少爷向来言出必行,连夫人都无可奈何。”老赵摇头。 “所以他才叫酷男人,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英姨接着说。 酷男人开除仆人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之事,他最高记录曾一天开除了十个仆人,除了几个做十年以上的老仆人之外,很少有新仆人能做满一年,但因这里所给的薪水高,也不要求仆人必须英文流利,所以还是有很多新移民的中国人对这里的工作趋之若骛。 相对于宋常邑的冷酷,宋夫人对待仆人却十分的客气,高尚的教养使她缺乏霸气,虽然她是宋家的主事者,不过一旦大少爷决定的事,夫人也不能插手,基本上任何人即 使老爷在世,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在城堡里只要一提到酷男人三个字,大多数的仆人就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是绿蒂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对酷男人的事迹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夏爸不愿意让女儿听见人性丑恶面,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女儿永远活在 他保护的羽翼下,过着快乐设有悲伤的日子。 所以绿蒂完全不明白“酷男人”所代表的真正意思,这也使得她的将来注定要伤心难过……“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绿蒂食欲全无地放下手中的汤匙。 “除非大少爷肯收回成命,但这已登天还难。”英姨叹息。 “我去找大少爷。”保蒂正想起身,肩膀却被两只大手压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你这冲动的性子,总有一天会害得夏爸没了工作。”大厨老赵说。 “是啊,你去找大少爷,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英姨连忙附和。 扑人们都知道,绿蒂年纪虽小,但正义感比任何人都强烈。 “那张伯怎么办?”绿蒂发愁地问。 “大家捐点钱,安排他们父子俩回大陆生活。”老赵莫可奈何地。 “也对,老张年纪大了,回老家养老,不失是个好打算。”英姨自欺欺人的说。 绿蒂天真地相信赵伯和英姨的话,大少爷一定是因为体谅张伯,而故意借着解雇为名,让张伯回故乡安养颐年。 所谓的“酷男人”,在绿蒂的心中只是个不爱笑,不善言语表达的好男人。 “烤乳猪好了。”老赵兴奋地宣布,趁机转移话题。 “好香!”绿蒂咯咯笑:“英姨你也来一块。” “我不敢,大少爷鼻子最灵了。”唤咦担心被冠上偷吃的罪名。 “英姨你不尝一块,就是不给赵伯面子。”绿蒂挟了一块脆皮在英姨嘴前晃动。 “就是说嘛!”老赵露出一付受伤的表情。 “好吧,我吃就是了。”英姨豁出去了:“大不了卷铺盖走路。” 当英姨勇敢地一口咬了烤乳猪,顿时掌声雷动,活像在欢迎雪歌妮薇佛打败异形。 刚从超市回来的赵妈一听到厨房传出老赵沉厚的笑声,她就有气,自己的老公在自己面前寡言吝笑,在别人面前哈哈大笑,做妻子的绝对不会高兴的。她用力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乳猪掉了一块肉,仿佛是从她身上也被咬一块肉下来。 “你好大胆子,居然偷吃!”赵妈食指像枪管一样指着绿蒂。 “是我要绿蒂替我尝味道的。”老赵澄清,他最受不了老婆吹毛求疵的个性。 “哪个混蛋把番茄切得满地都是?”赵妈眼睛恶唬唬地瞪着绿蒂。 “是我。”英姨挺身而出,城堡里没人忍受得了赵妈夹枪带棍的说话方式。 绿蒂最怕河东狮吼,正打算溜跑时被赵妈喝止:“别跑,你去切洋葱。” 切洋葱会让人眼睛难过得猛流泪,赵妈摆明了以大欺小。 “我不要。”绿蒂扮鬼脸。 “你什么都不做,光只会在这里吃,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赵妈嘲讽。 “我不是小姐,不过我也不是女仆。”绿蒂打死都不切洋葱。 “你是仆人的女儿,帮忙做事是天经地义。”赵妈威胁:“不做会被天打雷劈。” “不会呀,雪儿姐姐从不碰洗洁剂,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嘛。”绿蒂顶嘴。 “洋葱我来切,绿蒂你去摘番茄。”老赵把竹篮塞给绿蒂,赶她离开厨房,免得赵妈真失去控制,拿起菜刀砍绿蒂。 在城堡里的大部份人,包括宋夫人,都知道赵妈讨厌绿蒂的原因,因为绿蒂夺去赵妈的女儿,也是大厨老赵的继女,闻雪儿的光采。 雪儿应该是仆人公主才对,她美丽而聪明,又是洛杉矾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这么好的条件却不如绿蒂受欢迎,令赵妈相当不满,因此而讨厌绿蒂。 原因无他,雪儿虽然温柔和颜,但总让人觉得她假假的,心机好像深不可测。 在旧金山,有钱人借着各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举办舞会,是不可或缺的风尚。 所有能够想到的节日名称,像是圣诞、新年、生日、毕业、订婚、结婚……就有舞会。宋家也不例外,依照西方的规矩举办各式舞会,由夫人亲自策划,从邀请客人,选 用餐具,决定菜色,布置会场到演奏乐队。黎云洁面面顾到,务必使每场舞会都办得有 声有色。 舞会通常是从晚上七点开始,八点用餐,因为太阳在那时候才下山,这点和东方世界截然不同,但宋家第二代和第三代都在美国出生而早已适应这里的生活模式。 现在是下午四点,家夫人站在城堡里最大一间书房的窗前,这儿曾是她先夫在世时的休息室,如今成了她儿子的办公室。对于常邑的工作态度,宋夫人非常不赞同,她宁 可常邑少赚一亿,也不愿见到常邑身边没有一个女伴。 儿子迟迟不结婚,做母亲的自然会紧张,宋夫人敲了敲檀木桌面。 原本低头看卷宗的来常邑抬起头,声音略显不悦:“妈,有什么事吗?” “外而来了很多不错的女孩,你要不要去跟她们打声招呼?” “你自己去。”宋常邑把视线又移回卷宗上。 “我要你陪我去。”宋夫人霸道地把卷宗盖起来。 “妈,这些卷宗很重要,关系着明天要买哪些支股票。”宋常邑加重不悦。 “身为主人,招呼客人也很重要。”宋夫人舔了舔下唇,困难地说出她的论调。 两年前,宋夫人出人意外开始到公司上班,以她灵活的交际手段,在商场建立了不少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一点来常邑冷酷的处事风格刚好相反,俩人互补的结果,公司营 运比一人独立管理时更赚钱。 “宋夫人来公司上班,无非是想帮儿子分忧解劳,让儿子能有时间交交女朋友。 连同这次的舞会,表面上是庆祝路易大学毕业,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宋夫人邀请了多适合常邑年龄的千金小姐,不管是何种肤色的女子,只要能掳获常邑的心,让她早 日抱孙子,她都乐见其成。 “等我看完卷宗,我自然会去。”宋常邑坚持到底。 “你这个样子,路易会以为你不在乎他!”宋大人发动温情攻势。 “他不会,他只在乎有没有美女,才不在乎我来不来。”宋常邑摸摸鼻子。 “说到美女,今天的舞会倒是来了不少美女,你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没有。”宋常邑很干脆的拒绝,在他心中,美女远不及美金可爱万分之一。 宋夫人在外呼风唤雨的本事,在儿子面前完全没有威力,只能用撒娇的方式哀求:“算老妈求你,那么多女客人在庭园走来走去,无所事事,你快去打声招呼,免得人家 说我们招待不周。” “谁叫她们自己要早到,活该。”宋常邑老实不客气的说。 宋家的舞会一向享有盛名,只要是想钓金龟婿的名门淑女都会蜂拥而至。 那些所谓的富家女,根本不用母亲苦心安排,早在他还就读哈佛时她们就像苍蝇一样地围着他,不过他没时间理会她们,就像现在他的思绪和视线依然只有商业文件。除 了赚钱以外,他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 “你看。”宋夫人手指着窗外,中奖似的说:“是茉莉亚。摩斯特。” 其实茉莉亚是她刻意打电话到法国请来的未来媳妇人选之一。 “智光科技的女儿!”来常邑眼睛一亮。 “我们出去跟她打声招呼吧。”宋夫人见机不可失,立刻打铁趁热。 “反正她不会走,等我看完卷宗再去找她也不迟。”可惜来常邑是块冷铁。 “你这儿子真是不听话!”宋夫人莫可奈何地吸着嘴唇。 “是吗?”宋常邑撤了撤嘴。 “不,不是。”宋夫人垂落肩膀,坦承地:“你是最听话的儿子。” 要不是常邑好言相劝,宋夫人老早就躺到棺材里,被另外的三子一女给活活气死。说到那四个兔崽子,她就一肚子火,她只不过说了他们一两句话,要老二不要再做流氓 ,要老三不要再做色狼,要老四不要再做赌鬼,要老五淑女一点……这些要求有错吗? 结果他们在一夜之间全离家出走,不知去向! 宋夫人有一点失控地用手拍打桌面,桌上的笔筒应声“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宋常邑把笔筒扶正。 “真弄不懂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爸一走,他们也全跑了?” “我也不懂。”宋常邑耸肩。 “我们去人找他们好不好?”宋夫人眼神透出母性的光辉。 “去哪里找?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宋常邑质问。 “我们花大钱请最好的侦探社去找。”宋夫人抱着海底捞针的心态。 “人海茫茫,他们既然有心躲着我们,恐怕就算花掉宋家全部的钱也找不到他们。 ”这四个弟妹在他眼中,从小就是好逸恶劳的顽劣份子,不爱上学却经常在家里大玩躲 猫猫,每次学校打电话来通报,就算出动全部仆人在城堡里做地毯式的搜寻,除非他们 肯现身,否则没有人抓得到他们。 找不到他们,原因之一是他不想去找,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浪费钱。 他们自己要抛弃帝王般的生活,是他们的事,凭什么要用他赚的钱去找他们。 “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宋夫人不免担忧。 “这点你大可放心,他们的身上流有宋家的血,保证能逢凶化吉。 ”他们的死活,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宋夫人抱怨。 “他们何尝关心过我们!”来常邑反咬一口。 “虽然他对弟妹的不告而别感到痛心,但他的酷表情使人察觉不到他有多么难受。没有人了解他,他大冷酷了,即使是阳光也温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常邑……”宋夫人想说一些晓以大义的话,但被冷冷的声音止住。 “够了,你如果希望我今晚参加舞会,就不要打扰我。”宋常邑又埋首在卷宗上,只要一接触到工作,他总是目中无人,六亲不认。 其实来常邑早就将卷宗看完了,他假装忙碌不过是为了应付母亲。 他是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母亲一石二鸟的计划,而且他还明了母亲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女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的布帘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母亲正同茱莉亚站在 一起,食指指着书房的方向,分明是鼓励茱莉亚主动出击。 女追男隔层纱,他从来不信这个歪理,但是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赶苍蝇上头,于是他拿起桌上的备忘录和手提式电脑,步伐稳健地走出书房,朝蔬果栽培室走去。 这个时候,蔬果栽培室应该是整座城堡最安静的地方,仆人们早就该搞足晚上所需的新鲜蔬果,而那些富家女只会逛玻璃花房,绝对不会到这种有毛毛虫的地方,所以他 非常安心地坐在藤椅上,把手提电脑放在旁边玻璃面的藤桌上,准备了解一下智光科技 最近的营运状况。 如果有杯冷饮就好了,宋常邑正在盼望奇迹出现时,绿蒂提了竹篮走进来。 “大少爷!”绿蒂的声音有些紧张,只是吓了一跳,不是害怕。 “你来得正好,去替我端杯冷饮来。”来常邑命令的口吻。 “是。”绿蒂顺从地转身,不过走没两步突然回头问:“你要喝什么?” “随便。”宋常邑打开电脑,一付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随便是什么?”绿蒂追根究底是有原因的,上个月有个新女仆就因为不知道大少爷早上起床只喝黑咖啡,擅自作主的加了糖,结果大少爷喝了一口咖啡后,下一秒钟那 名女仆就去职业介绍所重新找工作。 “现榨的着茄汁。”宋常邑叹了一口气,换作是别人这样烦他,立刻就被开除了。 奇怪!他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独独对绿蒂,连瞪她一眼他都做不到,这种异常现象他早就感觉到了,但他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酷男人这个象征无情的封号,在绿蒂的面前恐怕要改成好男人宋常邑对着电脑荧幕陷入思考中,并没发现绿带来走出蔬果栽培区,反而走向栽培室后面,不到两分钟,一 双白皙的柔荑捧着鲜红的番茄汁,如此美丽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迫使他不得不抬头看 向她那与世无争的笑容,让人不忍责备她一个字。 “你要我吃番茄?”宋常邑愕然,敢对他的话打折扣的,整座城堡只有绿一人。 “对啊。”绿蒂解释:“番茄汁是着茄打出来的嘛。” “可是我想喝,不想吃。”宋常邑强调他牙齿不想运动。 “同样是进到胃里,这两者有什么不同?”绿蒂作出百思不解的模样。 “算了。”来常邑挥手示意她离开,他的时间很宝贵,用在赚钱以外都是浪费。 “你吃一颗就好,保证甜美多汁。”绿带热心地从中挑出一颗最漂亮的番茄,其它统统放进竹篮里,她显然不明白大少爷挥手的意思。 宋常邑的两道眉毛几乎纠在一起,但他压抑住怒火,粗鲁地夺下她手中的番茄,用力一咬,果肉像喷泉一样四溅,弄脏了他的手和雪白的衬衫。在此同时绿蒂忽然拔腿跑 开,留下狼狈不堪的宋常邑。 可是说也奇怪,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宋常邑看了看脏手,正在想该怎么处理时,夏绿蒂吃力地提了个水桶来。 “你个是逃走了吗?”宋常邑起身过去帮她,这是他第一次做粗工。 “我干嘛要逃?”绿蒂两眼睁大,像电影上那只无辜的小精灵。 “你不怕我骂你?”宋常邑故意板着脸。 “不怕。”蒂善解人意地说。“我帮你提了桶水来洗手。” “那村衫上的污渍怎么办?”宋常邑刁难地。 “不知道。”绿蒂耸肩,这次她不敢造次,因为大少爷的衣服都是有专人负责清洗 ,而且明文规定洗坏了赔钱,据英姨说大少爷每件衣服的价钱都在一千美元以上,她再 大胆,也不敢拿爸爸的血汗钱开玩笑。 “去我房间拿件新衬衫来。”宋常邑可不想让第三个人看到他此时的糗样。 “我马上去。”绿蒂从牛仔裤口袋拿出一条手帕,“给你擦手。” “你很乖。”宋常邑咕哝的说,这句话等于是谢谢。 “大家都这么说。”绿蒂俏皮的回答,说完之后立刻跑出栽培室。 宋常邑洗好手,拿起绿蒂留在桌上的手绢,这让他想起过去也有一条手绢……那条手绢是十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替她擦鼻涕时用的,当年她才五岁,眼睛圆,脸也圆, 像个洋娃娃十分可爱,就连鼻子下挂了两条鼻涕虫也很可爱。 当时他十九岁,和爸爸一起参加狮子会,没错,他从十五岁就开始进出象征成功男人的聚会。在口家的途中,看到一个衣衫褴楼的男子牵着小女孩,在金门大桥徘徊,爸 爸要司机停下了车,盘问之后才发现那男人,也就是后来的司机夏爸,因淘金梦破碎和 老婆悴死的双重打击而萌生自杀的念头。 在爸爸的开导之下,夏爸回心转意,愿到宋家来做司机,虽然那时家里并不缺司机 ,但爸爸向来是个慈善家,做出这样的善举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后来夏爸和绿蒂搭他们的车回城堡,在车里绿蒂还是坐在他腿上睡着的。 这些往事,绿蒂可能不记得了,他却觉得清楚地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只不过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已变成少女,眼睛依然大又亮,但脸变瘦,下巴变尖,身高更是颀长,虽 然头发比城堡的草坪还要短,但不可否认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再过几年,她就会成为男人争相想要的成熟女人,想到这他突然有点感伤……“我回来了。”绿蒂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打断宋常邑的冥想。 “下次不要这样横冲直撞,很容易把腿摔断的。”宋常邑叮咛,酷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遵命。”绿蒂一脸嘻笑,显然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宋常邑褪去上衣,宽广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和天生古铜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像受过严密训练的运动家,除了一个星期三次在天未亮时的固定跑步和一百个伏地挺身之 外,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健身房,而运动只是为了健康着想,他没想过以身材博取 女人的好感。 绿蒂很想吹声口哨赞美大少爷的体格,但她怕会被砍头。 “把脸转过去。”宋常邑命令,被她这么盯着看,他竟感到两颊微微发热。 “大个爷,你脸好红,你害羞了吗?” “小鬼,我可是为你好,免得你长针眼。” “骗人,光着上身的男孩子我见多了,我从来没因此而长针眼。” 地看过男性的身体?这令他感到不悦:“你才几岁,就跟男孩子乱来。” “我才没有跟男孩子乱来。”绿蒂理直气壮:“我是指游泳时男生都是光着上身。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天大的新闻,家常邑居然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原谅你这一次。”绿蒂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宋常邑露出难得的微笑,如果有人看到酷男人此刻的笑容,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连宋常邑也不敢相信,他会对一个小他十四岁的她如此温柔…… 第二章 绿蒂一手拿着大少爷的脏衣服,一手提着盛满善茄的竹篮,故意从游泳池旁绕一圈之后才走进厨房。她因为心情突然变坏,随意地把手上的东西扔在桌上,然后坐在餐椅 上,手肘支着桌面,手心捧着脸颊,从她的小嘴里不停地吐出怨气,令正在厨房做起司 蛋糕的赵妈火冒三丈。 “这么晚才回来,跑到哪里去玩?”趁着没人,赵妈打算欺侮弱小。 “去摘着茄啊。”绿蒂努努嘴,勉强还击。 “依我看,这些着茄是在月球摘的。”赵妈冷嘲热讽。 “月球上有着茄!”绿带故作大吃一惊状:“这倒是个奇闻。” “懒丫头,把番茄洗一洗。”赵妈吆喝着。 “哦。”绿蒂不甘愿地走到流理台前,用力把竹篮里的着茄倒到水槽里。 “轻一点,别把着茄摔烂了。”赵妈眉头紧蹙。 “是。”绿蒂阳奉阴违,故意使力搓洗善茄,发泄心中的悲伤。 “像你这样粗手粗脚的女孩,表少爷永远不会看上你。”赵妈冷不防的说。 表少爷全名叫路易。福普金森,今晚的舞会是为了庆祝他大学毕业而举办的。 他父是英国人,母亲是宋维崇的妹妹,从小因父母热爱考古而把他留在舅舅家,每年只在圣诞节时到伦敦与父母团聚一个星期,在他十六岁那年,父母在南美洲不慎感染 尸毒过世,自此他就被舅舅正式认养,长住在纽约。 路易虽然不姓宋,但宋家视如已出,再加上他混血儿的外貌,高大英挺的身材,仍然吸引了不少妙龄女孩,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在游选池畔,企图勾引在一旁做日光浴的路 易的目光。 绿蒂喜欢路易,这事大家都知道,可以说是城堡里公开的秘密。 但大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不说出去,免得夏伯难堪,也免得主人知道了不高兴,毕竟有钱人都不喜欢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他们倾向于门当户对 的婚姻结构,以保持优良的家族血统……“才不,只要我留了长头发,穿上漂亮的衣服 ,他就会看上我的。” 绿蒂骄傲地说。 “痴蛤蟆吃天鹅肉,你别痴心妄想了。”赵妈嗤之以鼻。 “我不是病蛤模,是还没变成天鹅的丑小鸭。”绿蒂抬高下巴。 “司机的女儿再怎么变,还是司机的女儿。”赵妈自鸣得意地说, “除非你能像雪儿一样,书读得那么棒,再过一年她就是医生了,到时我就是医生娘 ,而不是厨娘了。” “总有一天,我爸爸也会以我为荣。”绿带逞强的说。 “你将来会有什么作为?”赵妈一付从门缝里瞧人的模样。 “我会成为宋家女主人之一。”绿蒂夸下海口。 “成为宋家女仆还差不多,想嫁少爷或表少爷门都没有。” “狗眼看人低。”绿蒂在心里呼咕。 绿蒂是接受美国教育长大,学校老师告诉她,人生而平等,所以在绿蒂的心目中,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自己喜欢,想跟谁结婚都可已。 她深信只要她长得美丽出众,亭亭玉立,总有一天路易会注意到她。甚至爱上她,到时候大家就会明白爱情可以克服万难。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倒立着走金门大桥。”赵妈赌气的说。 “要是那一天没来到,我做雪地姐一年免费的女仆。”绿蒂卯上了。 赵妈和绿蒂同时伸出拇指和小指打勾约定,突然大量的浓烟从屋里窜出。 “哈哈,你的起司蛋糕变黑碳蛋糕了!”绿蒂幸灾乐祸地说。 “都是你害的。”一时情急,赵妈把桌上的衣服裹着手上,正想伸进烤箱内。 “等一下!”幸亏绿蒂及时阻止,抢下衣服,解救赵妈被开除的恶运。 “这是谁的衣服?”赵妈问。 “我爸爸的。”绿蒂说谎,但她是经过大少爷授意的。虽然她不明白大少爷的用意是怕其他仆人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要的是番茄汁。 而绿蒂却要他吃苦茄,还阴错阳差地害他弄脏衣服,又一反常态地没有责骂绿蒂。 他从不原谅犯错的仆人,若是让人知道他破例,酷男人的威信岂不扫地! 绿蒂觉得好烦,她根本不太会说谎,可是大少爷又不准她说实话,面对赵妈咄咄逼人的态度,她该如何是好? 对了,绿蒂想到爸爸常告诫她,沉默是对付无理取闹最好的办法。 赵妈挑衅地说:“胡说,你爸爸不可能有这么好质料的衬衫。” 绿蒂紧抿着唇线,不予置评。 “我知道了,一定是表少爷的,你去他房间偷的。”赵妈一口咬定。 不能生气,绿蒂用牙齿紧咬住下唇,不然“臭三八”三个字一定会冲口而出。 这时从草药园里拔了几株香草的大厨老赵走进来,后面跟着扛了一箱现采苹果的夏爸,夏爸一进厨房就发现气氛不对,他当然知道赵妈对绿蒂索有敌意,但大家都是同事 ,他和老赵又是朋友,他极不愿意撕破脸。 “夏爸你来得正好,你女儿绿蒂做了小偷。”赵妈告状地说。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夏爸的信任,让绿蒂露出洁白的贝齿一笑。 “老太婆,你别乱讲话。”老赵一直很后悔娶了长舌妇续弦。 “你看,赃物在这,表少爷的衬衫。”赵妈指证历历。 老赵行了一刊以,立刻说道:“我认得这衬衫,是大少爷今天穿的。” “绿蒂,这是怎么一回事?”夏爸急于想弄清楚。 “太少爷不准我说,他说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凡是知道的人都得滚蛋。”绿蒂灵机一动,拿出鸡毛当令箭,威胁的说:“赵妈,你想知道个中原因吗?” “不想。”赵妈身子颤了一下。 夏爸转移话题地说:“绿蒂,要不要帮爸爸洗车?”。 “好。”绿蒂挽着夏爸的手臂,俩人步伐轻快地走出厨房。 “大少爷的衣服怎么会在你手上?”一走到车库,夏爸忍不住追问。 “爸,我答应过大少爷,不告诉第三个人。”绿蒂固有难色。 “好吧,守信是做人的根本,我不会逼你说的。”夏爸语气凝重地说,“但以后见到太少爷时,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绿蒂拿起水管,冲洗劳斯莱斯车上微染的灰尘。 “他那个人很古怪,少惹为妙。”夏爸也说不出所以然;反正保持距离最安全。 “听你的。”绿蒂无心再谈大少爷的事,她的一颗心已经飞到舞池里。 夏爸长是叹一声,他看得出女儿幻想参加舞会的憧憬,若不自己身份低微,他也希望自己有能力替女儿办一场毕业舞会,让她穿上最美的礼服个公主般被温文有礼的小绅 士包围,并且为了不知该跟谁跳舞而厥着嘴,露出烦恼的快乐模样。 “可惜”夏爸又叹了一口气,绿蒂只能做仆人公主。 挂在树林间成千上百盏的小灯泡,像荧火虫一样点亮了偌大的庭院。 舞会即将开始,陆续到来的客人都是男性和已婚妇女,几乎所有被邀请的女性都赶在太阳下山前到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宋常邑无疑是舞会中最肥的虫儿,但他只跟男 客寒喧,大部份的女人只好把矛头转向路易,没鱼虾也好。 看到f路易被女人团团围住,绿蒂心一窒,手中的盘子应声落地所有女仆见状冲了过来,在客人还来不及议论之前,飞快地清理同时把呆立在原地的绿蒂拉高舞会,大家 一致决定不要她帮忙。 绿蒂从伤心地走回属于仆人的房舍,在门日遇到盛装打扮的闻雪儿。 “雪儿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绿蒂热切地拥抱雪儿。 “刚刚。”雪儿轻轻地推开绿蒂,严肃地:“小心,别把我衣服弄皱了。” “你穿那么漂亮要去哪里?”绿蒂好奇地偏着头。 “去参加舞会。”雪儿拉了拉衣服。 “是什么样的舞会?” “当然是路易的毕业舞会。” “你有被邀请!?”绿蒂羡慕地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嗯,我是以他学妹的身份参加舞会。”雪儿故意撇开仆人女儿的身份。 闻雪儿是赵妈的女儿,闻是赵妈的本姓,赵妈从来不提雪儿的生父,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雪儿有西方人血统,她的眼珠是像大海一样的蓝色,人漂亮,身材好,头脑更好, 就读医学院,是个气质美人。 不过不住城堡里,在洛杉矾大学附近租屋独居,她是路易的学妹,放假回城堡时会经常跟绿蒂聊路易在学校的点滴。 绿蒂之所以喜欢路易那么深,是受到雪儿的影响,雪儿总是把路易形容成天之骄子,让绿蒂越陷越深。雪儿总再三表明自己对路易完全没有意思,她只是义务帮绿蒂注意 路易,谁叫她好喜欢绿蒂,恨不得绿蒂真的是她妹妹。 雪儿所说的每一句话,绿蒂都深信不疑。 “好棒哦。”绿蒂又跳又叫,雀跃不已,活像是她要去参加舞会。 “这种舞会我参加多了,早就没什么感觉了。”雪儿不当一回事地说。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保蒂幻想着自己参加舞会的模样,穿上像新娘嫁纱的纯白舞衣,和路易相拥在夜色中翩翩起舞。 这幅景象是在她八岁时产生的,那年路易十三岁,在学校话剧社担纲,饰演灰姑娘里头的白马王子,其中有出舞会的戏,他找不到年纪比他小的女孩陪他练习,于是就把 她当成舞伴,俩人渡过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 这对当时没有玩伴的绿蒂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回忆,也是懵懂爱情的开始。 因夏爸成天忙得不见人影,虽然仆人们都喜欢她,但平常大家各忙各的,无法分身照顾她,于是养成她独立的个性,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渴望被关心,而路易的适时出 现滋润了她寂寞的心灵。 绿蒂相信她会一直爱路易下去,即使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也不会改变她爱他的决心 。 “你今晚好好地看我表演,为了你,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接近路易。” “谢谢你。”雪儿这番说辞,让绿蒂感动得眼眶红了。 “应该的。谁叫我们是好姐妹!”雪儿拍了拍绿蒂的小脸蛋。 “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最近城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老样子,大少爷继续开除仆人,前一阵子还有上百人来门外示>威,听说是因为大少爷买下一家公司,然后厉行裁员计划,引起强烈的不满,幸好警察及时驱离,不然 他们差一点就闯进来了。”绿蒂心有余悸的说。 “他还是没变,仍然是恶名昭彰的酷男人。”雪儿呐呐的说。 “这些事,赵妈应该都知道,她没跟你提过吗?”绿蒂扬了搔短发。 “今晚厨房一定很忙,我没敢打扰她。”雪儿避重就轻。 事实上,她们母女关系并不像外表那么好,雪儿一直很气赵妈,谁不好嫁,偏偏嫁一个厨师,害她抬不起头。但她并不以身为私生子为耻,相反地她以自己体内流有西方 人的基因为荣,因为混血使她异常美丽。 “虽然她不屑做仆人公主,但对绿蒂受欢迎的程度,她恨之入骨。 她和绿蒂称姐道妹,说穿了是为了想了解城堡的状况,赵妈的人缘不好,活动范围又局限于厨房,所知道的事自然不如绿蒂多,像是房里的女仆,洗衣的女仆,大门的守 卫,几乎每个仆人都会把主人的行动告知知绿蒂。 有了绿蒂这个眼线,她对城堡里大大小小的事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麻雀变凤凰,一直是她努力的目标,她本来志在嫁给宋家男人,但宋家男人除了冷 冰冰的宋常邑之外,另外三兄弟皆下落不明。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订在表少 爷,也就是路易身上。 这么说来,绿蒂算得上是她的情敌,不过她不把绿蒂放在眼里,她天生最瞧不起的 就是绿蒂这种单纯美女,没有防人之心,跟大白痴没两样。 利用,雪儿一向得心应手,今晚的舞会邀请函就是这么骗来的。 路易也是个没心机的大男孩。 “对了,大少爷刚才发了好大的脾气,一连开除了两个女仆,你小心一点,见到他 时最好躲远一点,免得被闪电打到。”绿蒂打小报告。 “我不怕他。”雪儿微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客气。”绿蒂回敬如皎月般的笑容。 “舞会开始的音乐响起了,我不陪你聊了,我们老地方见。”雪儿匆匆离去。 绿蒂也一溜烟地跑回自己房间,换下女仆服,穿上类似军服的迷彩装。 在以前城堡有舞会时,绿蒂和雪儿都会躲在树上偷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绿蒂依旧藏在距离舞会最近的木莲树上,而雪儿已经堂堂皇皇 地成为舞会中的女客,在穿着黑色晚宴装的男士臂弯中,随着轻快的乐声由旋转。 舞会已经进行有半个小时了,迟迟不见路易的身影,出人意外地宋常邑却准时地出 现在舞会一隅,不过他还是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拿着香摈酒,一边谈生意,一边享受美 酒,充分利用每~分每一秒。 喔喔!糟糕!宋常邑居然走到她藏身的树下打电话,绿蒂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十二块是底价,我不会再让步的。”宋常邑对着话机,语气强硬地说:“要不要 随便你,抢着跟我作生意的人多到可以从金门大桥头排到尾,我不在乎少几个客人,尤 其是爱杀价的客人,是我最讨厌打交道的。” 这时家夫人走过来,身旁跟了一位穿着和服的美女。 “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我挂断电话之后,你就不要再打来了。” 宋常邑冷漠地说:“很好,十二块成交,明天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来签约。” 宋常邑一收起话机,宋人人马上出声:“常邑,我跟你介绍一下,已什么鹿岛株式 会社的千金,铃木黛黛小姐。” 绿蒂差点笑出声,夫人咬字不清,乍听之下像是铃木呆呆小姐。 “你好。”连自己尊姓大名都没报,宋常邑和女人打招呼的方式显然不及格。 “宋先生好。”铃木黛黛体态优美地欠身。 “你们慢慢聊,那边有朋友找我。”宋夫人借口离开,不当电灯泡。 “我可以直接称你常邑吗?”铃木黛黛的声音曼妙,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 “我习惯人家叫我宋先生。”宋常邑不给面子的说。 “你们家真豪华,像座城堡。”铃木黛黛十分镇定。 “高岛株式会社是不是有一门子公司,在做快速储存式记忆体?” 绿蒂快昏了,在这么浪漫的气氛下谈公事,实在是焚香煮鹤,大大大浪费。 “没错,那间子公司叫天草,是两年前由家兄投资兴建。”铃木黛黛面不改色。 “它去年的营业额好像突破一百亿美元。”宋常邑一脸野心勃勃。 “确实如此。”铃木黛黛微笑,一付与有荣焉的表情。 “令兄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商业天才。”宋常邑露出想一较高下的姿态。 “他自己说是侥幸。”铃木黛黛有问必答,换做是美国女人,老早为了宋常邑这种 触犯隐私权的问法,给予一巴掌回应。 绿蒂不得不佩服铃木黛黛,人漂亮不说,举止温柔贤淑,性子又好的不得了,再加 上一身谈粉色的和服,一种宛若樱花般性灵的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那么大少爷有没有被感动?绿蒂看了看,那张冷酷的表情,丝丝毫没有动静。 “如此我倒想去拜访令兄,这么成功的人却这么谦虚,值得一会。” “他游山玩水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公司现在由谁管理?”宋常邑愕然,放着公司不管,难道不怕职员乱造反? “哪里,”水黛黛说明:“我哥哥拓介其实是个爱玩的家伙,他的座右铭是工作时 不忘娱乐,娱乐时忘记工作,而且一玩就是半年,不跟家人联络,也不关心公司运作情 形,仿佛整个人在地球上消失似的,我也找不到他。” 宋常邑脸色像铁达尼号沉了下去,他努力工作,几乎没有娱乐的时间,成绩却跟一 个游戏人间的家伙差不多,令他心里非常不悦。 那个叫铃木拓介的日本男人,其实相当地自负,一间刚成立两年公司,在商场上只 能说是一只菜乌,若不是对自己有十足把握,铃木拓介会就这样撒手不管公司。总有一 天,来常邑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铃木拓介尝到滑铁庐的滋味。 这是宋夫人又走了过来,笑容可掬:“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铃木黛黛是她的秘密武器,也是未来媳妇人选之一。 这点连绿蒂都看得出来,不过宋夫人的如意算盘好像拨错了,明显地宋常邑对铃木 黛黛的兴趣远不如对铃木拓介来得大。 三人走远之后,路易终于走进舞会场所,手上挽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金发妞,这 时雪儿靠近他们,交谈了几句话,金发妞气呼呼地嘟着嘴转身离去,而路易则搂着雪儿 滑进舞池,躲在树上的绿蒂几乎要为雪儿的胜利大声欢呼……幸好她及时捂住了嘴,才 没有酿成大灾祸。 两人随着音乐摇摆到木莲树下,雪儿的身体紧贴着路易,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调情话 ,绿蒂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心痛。 路易声音沙哑好听地说:“雪儿,谢谢你把我从八爪女手中救出。” “不客气。”闻雪儿嫣然一笑百媚生。 “你真是美丽,我怎么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路易轻易上勾地。 “我很少回城堡,而学校那么大,我们更是难得见到一面,你怎么可能记得我。” “但从今晚,不,是从前天在校园巧遇你开始,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 “路易,大家都说你是宋常澈的接班人,色男人第二,看来一点也不假。” 巧遇是雪儿精心安排的,要钓大鱼,事前的准备花了她不少心. 血,尤其是像路易这样风流的男子,在他教室门口守株待兔是最好的办法。 “我可是句句实言,出自肺腑之心。”路易甜言蜜语地。 “你发誓,我才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雪儿放意表现出单纯的模样。 “很多女人就是被男人的誓言所骗而失身,你可要当心。”路易艾警告。 “你会骗我吗?你舍得骗我吗?你忍心骗我吗?”雪儿眨着如扇的长睫毛。 “宝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路易把雪儿紧搂在怀中。 “你好坏,比宋常隽那个坏男人还坏。”雪儿一脸陶醉地枕在路易的肩上。 绿蒂的眼泪差点像下雨一样落下来,但她硬生生地把怀疑的泪逼回眼眶里。她相信 雪儿不会出卖她,这是演戏,为的是不让路易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可是她仍然无法忍 受……路易脸上那种饥渴的表情。 路易像头饿狼似的,沿着雪儿细白颈项亲吻,并发出混浊的喘息声。绿蒂听了更难 过,虽然雪儿的牺牲很伟大,不过她希望雪儿能制止路易,点到为止即可。 “闻着你的感觉真好。”路易呢喃。 “音乐停了。”雪儿推开路易,欲擒故纵是勾引男人的不二法门。 “雪儿,我们去喝杯美酒如何?”路易抓住雪儿的手,一付怕她飞了的样子。 “你该不会想灌醉我吧!”雪儿娇羞地瞪了他一眼。 “被你识破了。”路易哈哈大笑。 .那绝对是一幅郎有情的画面,万一妹也有意,那岂不是天雷勾动地火……绿蒂只 好向上帝祷告,雪儿千万不要爱上路易。她更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取雪儿今天的际遇, 此生只要有一次能像雪儿这样跟路易拥抱,她死而无憾。 在此同时,夏爸刚接了一位车子半途抛锚的客人回到城堡,一发现绿蒂不在自己房 间面壁思过,又听说她打破了一只夫人心爱的盘子,他立刻明白绿蒂此时会在哪里,在 三十多棵木莲树中的某一棵上。 .坦白说夏爸非常不赞成女儿偷窥舞会,有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喝醉酒后就会像发情 的狗一样,随便找个看似隐密的地方交欢,他很担心女儿会看到这类不雅的情色事。很 不巧的是,他的忧虑是对的,后来果然引周起喧然大波……宋常邑走进书房,拉上窗帘 ,不想让人看见他此刻的行踪。 他打开桌上的电脑,叫出有关天草公司的所有资料,表情由怒转喜,一个恶毒的吞 并计划正在他心中酝酿,他打算用最少的钱获取一笔可观的暴利,而其中的关键就是在 铃木黛黛身上。 这时宋夫人像警犬一样找到他,故意挖苦地说:“我就知道你又在办公!” “妈,你想不想不费吹灰之力地赚大钱?”宋常邑关掉电脑。 “我更想你早点让我抱孙子。”宋夫人直接了当。 “我不喜欢小孩。”宋常邑存心气死人。 “我记得没错的话,绿蒂小的时候你很疼她。”家夫人提醒。 “她是例外。”家常邑反驳:“像她那么可爱的女孩,我看世上找不出第二个。” “你怎么知道你生不出可爱的孩子?”宋夫人自觉这次她会辩赢儿子。 “要像绿蒂那样可爱,除非我跟她生……”一看到母亲瞪大眼睛,宋常邑发觉到自 己失言,赶紧澄清:“开玩笑的。” 宋夫人吁了一口气,她承认绿蒂很可爱,她也很喜欢绿蒂。但她是属于老旧年代的 产物,思想保守,她有责任告诉孩子们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我问你,你对铃木小姐的印象如何?” “如果你指望她传宗接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看到她就想睡觉。” 铃木黛黛长得不错,而且他看得出来在那层包得紧紧的和服里面,有一忖傲人的身 材。这种外表温柔内在性感的女人,家里有钱有势,不啻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 他知道她远从日本来参加舞会,根本就是母亲一手安排的相亲。 只可惜她连引起他牵她小手的冲动也没有。 “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 “伊莉莎白女王。”宋常邑指的是英镑上的人像。 “我看你将来跟钱结婚好了。”宋夫人当然听得出这句双关语。 “你放心,我会跟人结婚,而且保证是女人。”宋常邑连哄带骗的。 “你一天没走进礼堂,我就一天不放心。”宋夫人不上当。 “别生气,我陪你跳一只舞消消气。”宋常邑搂着母亲的肩,走出书房。 “我不必你陪,你多陪一些小姐跳舞,我就心满意足了。”宋夫人说。 “遵命。”为了耳根清静,宋常邑随口回应。 才进舞会,宋常邑立刻牵了一个金发女郎滑进舞池中央。 音乐很柔,但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背后道闲话,奇怪他何以不结婚,他甚至听到有 人说他是性无能或同性恋,他不在乎,当别人越是诋毁他时,在商场上他往往站着越是 有利的位置,因为没有人了解他。 其实他既不是无能也不是同志,他只是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和别人谈恋爱。但他 坚持不相亲,不论任何事他都喜欢主动出击,而且他对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可爱和纯洁 ,这跟现在他手中挽的成熟女人大有不同。 该小姐是某莉亚,母亲特定从法国请来的娇客,也是相亲对像之一,可母亲并不知 道她曾是他的法国情人,因为她想要得到他的爱,极力想维持肉体关系,所以他刻意疏 远她,整整一年没理她。 他对她的感觉比铃木黛黛好一点,不过再好只可能是今晚的床伴。 他们俩人在夏绿蒂躲的那棵木莲树下跳舞,其实也不能算是真的跳舞,只能算是摇 摆身体。茱莉亚双手环着宋常邑的脖子,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而且她还故意用那对大 乳房压挤他胸膛,一忖非擦出火花不可的样子。 绿蒂睁大眼睛注视着金发女郎的领口,老天,她发誓她看到乳头了。 “汤玛斯,我好想你。”荣莉亚喊着宋常邑的英文名宇。 “抱歉,我完全没想过你。”宋常邑无情无绪的说。 “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荣莉亚忍不住的问。 “没有。”宋常邑回答,但他的脑海浮现一张粉嫩的小脸蛋。 为什么会想到绿蒂?他蹙着眉心想,可能是受了母亲刚才提到孩子的影响。 从她五岁走进他生命中开始,时光冉冉过了十一个年头,他虽然不是天天看着她, 有时一个月见不到她一次,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在城堡的某一处,像朵小花一样慢慢地长 大,现在她十六岁了,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 对三十岁的他而言,绿蒂显然不是合适的恋爱对象。 宋常邑摇了摇头,他在胡想什么?他是个工作狂,是个酷男人,他没时间恋爱,就 算有时间他也不会恋爱,他宁愿做爱,而绿蒂显然也不是做爱的好对像……老天!他到 底怎么了?他从未把绿蒂和做爱联想在一起,这完全不像平常的他。 一定是太久没做爱了,身体又被茉莉亚磨擦生热,所以才会产生不健康的幻想。 一定是这样,这是唯一的解释。 看到来常邑时而迷茫时而悸动的表情,荣莉亚和躲在树上的绿蒂,根据女人的第六 感,她们皆认定他说谎,他一定有个秘密的心上人。 “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日本女人是谁?”茱莉亚咄咄逼问。 “铃木黛黛,高岛株式会社的千金,我今天才认识她。”宋常邑实话实说。 “你对她有意思吗?”荣莉亚想重拾旧情的意图十分明显。 “我对她哥哥有意思。”宁常邑脑子里只有商场。 “噢,铃木拓介,我见过他,他非常优秀。”荣莉亚毫不保留地赞美。 “你对他评语不错。”宋常邑以淡淡的语气掩饰不快。 “你吃醋了!”荣莉亚嘴角绽出亮丽的微笑。 “不是对你,是对他,他现在是我的假想敌人。”宋常邑冷笑。 “你真让我失望。”茱莉亚感慨地叹口气。 “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家常邑没好气地把茉莉亚推到一臂之外。 茱莉亚身为智光科技的唯一继承人,在欧美有不计其数的仕绅想认识她,她连看都 不看一眼,独独对宋常邑这个华裔美国人情有独钟,却被他冷落,苦等了一年。就在她 快要绝望时,接到宋夫人的电话,她还以为是他回头了,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宋夫 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那段恋情,可见他一点也不在乎她。 明知复合的机会渺茫,但她决心姑且一试。 第三章 “哈,你的冷酷作风依旧没变。”茉莉亚细眉微蹩。 “我对任何人都一样。”绿蒂除外,宋常邑心中出现小小的反对声音。 “我不是任何人,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曾是你的女朋友。”茱莉亚反驳道。 “过去的事,现在没必要提起。”宋常邑拉下俊脸。 “我对你的爱不但没有过去,而且比以前爱得更深。”荣莉亚大声抗议。 “你很无聊,老把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真让我反胃。”宋常邑倏地打断她的话。这个字像滤过性病毒,他只要一听到就会有感冒症状出现。 “我们不谈爱,谈性,在这一年里你快乐吗?”莱莉亚身体再度靠了上来。 “就床上工夫而言,我抱过的女人中你无疑是最棒的。”宋常邑坦言。 茱莉亚一向是性感尤物,茉莉亚尤其深请此道,在认识宋常邑之前就拿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获得不少大公司的合约。 可是宋常邑不喜欢屈居下风,她高高在上的本领更强。他就更知道他讨厌太主动的女人,可是男根向来是男人的弱点,一时没有把握住,任凭他有再大的自制力,也违抗不了身体的叛变,而且得有女方随时可能怀孕的准备,只要他稍有失控,他将赔上他的一生。 “汤玛斯,你还记得我的乳房……”茱莉亚把他的手拉进低胸领口。 “我早就忘了。”宋常邑狠狠地抽回手。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茱莉亚的手不安分地月下偷桃。 “荣莉亚,你节制一点。”宋常邑忿忿地推开她,眼中燃烧着怒火“我要重新燃起你对我身体的记忆。”莱莉亚的双臂仿佛有吸力般紧黏着他不放。 “放手,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宋常邑粗鲁地把她拖到树后。 “怕什么!这里是美国,没人管你在哪做爱。”荣莉亚踮高脚尖吻宋常邑。 “只有野狗才在草地上性交。”宋常邑嫌恶地避开她湿润的舌头在大庭广众下挑逗男人,对某些男人而言可能是走桃花运,但他一向很道学,认为性是很隐密的事,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冷若冰山的身体渐渐被茉莉亚抚热了,非但没拒绝茉莉亚,反而倾身吻她的胸脯…… 在星空下交欢,这是老三宋常澈,色男人的行径。他现在才知道放浪形骸,特别是冒着被咫尺外一群人发现的风险时,那种刺激的情感,竟会产生一种和商场投资理论的效果,风险越大,报酬也越大,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刻他似乎了解到三个弟弟的心情,满腔用不完的能量,各自寻找一种发泄的管道,像他酷男人是工作,而老二坏男人是打架,老三色男人是玩女人,考四臭男人是嗜赌……突地,绿蒂的脸孔映入他眼眸,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甩一甩头,眨一眨眼,绿蒂的脸仍然在树叶间,这使他感到尴尬而愤怒,他几乎就要开骂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临时改变主意,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原谅绿蒂。 虽然他原谅绿蒂,但被家法处罚过的人不会原谅绿蒂,唯今之计,只好假装没看见她,既保住酷男人的威望,绿蒂也可以不被逐出城堡,两全其美。 推开茉莉亚,他拉上裤炼,拉直衬衫,仿佛刚刚的激情从未发生过。 “怎么了?我做得不好吗?”莱利亚又想故计重施,但被宋常邑突地闪开。 “不是,我好像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宋常邑沉敛地说。 “没有人啊。”茱莉亚四下张望。 “大概是我听错了。”家常邑面不改色。 “到你房间去,那里不会有人打扰。”莱利亚不死心地拉着宋常邑起身。 绿蒂松了一口气,她真伯茱莉亚抬起头,幸好她躲得很隐密,所以刚才大少爷仰着脸时也没发现她,她天真烂漫地以为大少爷有老花。 就在这时候,天公不作美,树技发出啪啪的声音,绿蒂来不及爬上其他较粗的树枝,整个人连同断掉的树枝往下落,多亏家常邑及时且敏捷地抱住她轻软的身体,她非但不感激他救了她,甚至认为这是最坏的结果。 自己摔成屁股开花,和被大少爷打到屁股开花,她宁愿选择前者,看来她今晚难逃 劫数! 绿蒂一身迷彩装从天而降,茱莉亚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 “闭嘴。”来常邑责怪,尖叫会引起人群围观,迫使他不得不惩罚肇事者。 “好大一只蜥蜴!”荣莉亚颤抖着唇说。 “你看清楚,只是个小孩子。”宋常邑小心地放下绿蒂。 “她是谁?”看到他温柔的举动,茱莉亚的心被刺了一下,妒意大发。 “绿蒂,司机的女儿。”家常邑的语气完全没有贬低的意味。 刚巧夏爸看到这一幕景象,他若有所思地站在从那棵树数来的五棵树后方。 几次绿蒂做错事,夏爸发觉,只有大少爷一人在时,绿蒂几乎没有受罚,一旦其他人也在场,绿蒂就会被责骂,骂虽然不痛不痒,但看的仍会心疼,于是他选择安静地回到工作岗位。 即使酷男人这次放过绿蒂,他绝不再纵容偷窥的行为。 夏爸走到车库,拿了一根鸡毛样子,决定今晚彻底执行家法。 另一面,荣莉亚也不愿饶过坏了她好事的女孩。“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绿蒂,你吓到茱莉亚丁,快跟她道歉。”宋常邑嗅到火药味。 “是,大少爷。”绿蒂腰还没弯下来,茱莉亚先发制人。 “一个道歉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我要严惩她。” “她只是个小孩子,用不着严惩。”宋常邑越袒护,荣莉亚越生气。 “小?她发育得那么好,一点也不小。”谋莉亚提醒。 绿蒂双颊烧红,两手不由自主地横在胸前,害羞得想变成地鼠。 “我说的是心智,不是身体。”宋常邑抿了抿唇,老天,他居然口干舌燥。 “怜香借工,不是你酷男人的风格。”荣莉亚眼眶里有强忍的泪光。 她终于明白了,都是这个小贱人,害她到手的熟鸭飞了,他宁愿忍着欲火焚身之苦,也不愿让她看见他发泄的样子。 最令她感到悲愤的是,千金小姐不如仆人女儿,这口气她当然咽不下去。 本来绿蒂还很同情茱莉亚,可是一听到这番要置人于死地的谈话,绿蒂赫然明白,难怪大少爷不喜欢她,坏心眼的女人没人爱。 “我从不打女人,何况是女孩子!”宋常邑不为所动。 “你舍不得教训她,让我来。”茱莉亚一付想要恶虎扑羊的神情。 “我家的事,不用你插手。”宋常邑飞快地将绿蒂拉到身后保护。 “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幼齿的吧!”荣莉亚的心滴下了血,认识酷男人这两年来, 她从未看过他眼里的冰霜为谁融化过,这是头一次她看到了他温暖的目光,却不是因为 她,而是为了一个身份地位悬殊的黑毛丫头! 茱莉亚对宋常邑的爱意渐渐流失,恨意却快速增加中。 绿蒂总算弄懂了茱莉亚为何而生气,但这没道理,她根本不可能成为茱莉亚的情故,众所皆知她只爱表少爷路易,而大少爷最爱伊莉莎白女王,她想解释,但大少爷和茱莉亚之间的唇枪舌战,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胡说。”宋常邑咆哮,但心湖却起了波澜。 “如果不是,你就该教训她,表现出你酷男人的本色。” “我不会被你激怒的。”宋常邑冷哼。 某莉亚正中要害地:“我没有激你,是你自己心虚。” 士可杀不可辱,宋常邑倒抽一口气,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现在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宋常邑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惊骇之余,绿蒂连退好几步,楚楚可怜地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在我的字典里,错就等于罚。”宋常邑声音放柔,听得出来他心软了。 “汤玛斯,你要怎么罚她!”荣莉亚语带威胁的问。 “你觉得呢?”家常邑冷竣着脸反问。 “用鞭子打得她皮开肉绽。”茱莉亚落井下石。 宋常邑没有表示反对,通常他不出声,就是代表默认。 “不要,大少爷不要听这个变态女人的话。”绿蒂脸色一下子刷白。 “这种会顶嘴的女仆,在我家都要用肥皂水漱口。”茱莉亚恶狠狠的说。 “臭三八,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绿蒂一时心直口快。 “绿蒂闭嘴,不得对客人无礼。”宋常邑怒斥。 这一次绿蒂祸闯了大,他就算有通天本领,也无法叫绿蒂把话吞回去,万一让母亲 知道绿蒂骂茱莉亚臭三八,虽然她骂得好,但绿蒂以下犯上终究不对,而且得罪客人, 这是母亲的大忌讳。 他想像得到,绿蒂会因此而被母亲逐出城堡,连他都无能为力。 唯今之计,只要安抚得宜,茱莉亚不把事情张扬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向茱莉亚小姐赔不是。”家常邑阴骛地命令。 “对不起。”绿蒂不敢不从,深深一鞠躬。 对不起三个字,当然不能消除茉莉亚心头那股被横刀夺爱的恨意,趁着绿蒂抬起脸 时,她出其不意地刮了绿蒂一耳光,打得绿蒂眼冒金星,脸颊涨红。 “茱莉亚,你太没教养了。”宋常邑本能地高举着拳头。 “你……你握紧拳头想干什么?打我吗?”茱莉亚骤然变色。 宋常邑把拳头转向树于狠狠一捶,他势必得为了这个失态,付出极大的代价。 绿蒂感到那一拳仿佛打到她心脏似的,胸口猛地一阵痛楚。 “我打她,你心疼,是不是?”茱莉亚逼问。 “不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在我面前打我的仆人,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一个女仆而且,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茱莉亚咬牙切齿。 “你该去照镜子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疯婆子没两样。”宋常邑转移话题。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保护小女仆而说,可见这个小女仆在他心中地位有多重要, 不过某莉亚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已经看出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就叫爱,爱使他在不 知不觉中卸下酷男人冰冷的外衣。 而那套外衣就像防弹背心,没有了它,他不再百毒不侵,小女仆正是他的弱点,唯 有伤害小女仆,才能让酷男人尝到受伤的痛苦……报复的快感使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一看到茱莉亚不怀好意的样子,宋常邑立刻提高警觉。 他不是那种跟随便女人上床的男人,茱莉亚除了美貌以外,还有一颗好脑袋,拥有电脑和会计双料硕士文凭的她,极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出他的致命伤--绿蒂。 而他也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将计就计,假装自己真的被她激怒。 “为了一个卑微的小女仆得罪客人,这话若是传出去,我看你和你母亲这辈子甭想在上流社会立足了。”茱莉亚美艳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 “你跟我走。”宋常邑篇住绿蒂的手,半拖半拉地往主宅走去。 “太少爷,你要抓我去哪里?”绿蒂还不知死活的问。 “照茱莉亚小姐说的,给你吃一顿鞭子。” “鞭刑是违法的。”绿带双腿发软。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宋常已狠白她一眼。 这时,老早就看到他们的宋夫人,远远地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若不是被一个有点醉意的朋友缠着跳了一支舞,否则的话她早就过来阻止常邑,把绿蒂当小牛一样又拖又拉,成何体统! “你这是在干什么?”家夫人眼角皱出好多条鱼尾纹。 “绿蒂躲在树上偷窥舞会,必须接受惩罚。”廉常邑避重就轻。 “她是个孩子,难免有好奇心,说她两句就好了。”宋夫人宅心仁厚。 “家夫人,她不止偷看,她还骂我臭三八。”茱莉亚噙着鲸鱼眼泪。 “真有这种事?”宋夫人瞟向宋常邑,后者丧气地点头。 “妈,你说该怎么处置?”宋常邑逃过一劫地将烫手山芋丢到母亲头上。 “绿蒂你先口房丢,明天我会跟夏伯好好地谈一谈。”宋夫人用难得威严说话。 绿蒂低着头,像只偷油吃被发现的老鼠,快速逃开。 “宋夫人……”莱莉亚显然不满意。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绿蒂最严厉的处罚。”宋夫人一诺千金。 “什么是最严厉的处罚7''茱莉亚不到黄河心不死。 “逐出城堡。”宋常邑代答。 茱莉亚本来想微笑,但一看到酷男人阴沉的眼,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怖。 绿蒂走到半路,路易的身影从她跟前窜过,夫人的命令就成了耳边风。 自路易忙着毕业考以来,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同路易说话了,虽然他们的谈话内容只限于“晦”和“哈罗”,但能跟路易打招呼,是她极切要的幸福感来源。 她一路跟踪他到玻璃花房,当他走进去之后,她躲在玻璃墙外的鹃花丛中,身体蹲得很低,只有眼睛以上露出来,看到雪儿坐在一张圆桌上,发际插了一朵昂贵的蝴蝶兰,神情媚艳到了极点。 花房屋顶的天窗是打开的,所以绿蒂可以很轻易地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刚才有称赞你美丽吗?”路易深深着迷。 “有,你已经讲了不下十次。”雪儿长发一甩,呈现风情万种的魅力。 “老天,允许我再说一遍,你真是仙女下几,人间绝色。”路易甜言蜜语地说。 “你对很多女人说过这两个形容词。”雪儿噘着嘴,连生气的表情都令人怦然心动,看得出来她在镜前下过很多功夫。 绿蒂难过得泪水顺颊而下,她想到自己生气时都是横眉竖眼,又没有长发可甩,跟雪儿一比较,简直就像东施与西施,如果雪儿也爱上路易,她认为自己输定了。 她对雪儿盲目的崇拜,远胜过她对自己的信心。 “相信我,你确实是我所认识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路易天花乱坠地说。 “骗人!”雪儿指着绿蒂躲的方向,幸好绿蒂及时趴身,才没被发觉。雪儿继续说:“我曾经藏躲在那里,偷听你和别的女人说话,你几乎对每个女人都称赞,而且都是一样的形容词。” 不是特别的形容词,从这点雪儿清楚地知道,她对路易而言,和别的女人并无不同,只是一夜情的床伴,像卫生纸用过之后就没有价值,但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路易抛弃她,她是只紧紧咬住荣华富贵不放的大白鲨。 “心情不一样,我对别的女人的是应酬话,对你却是真心真意。” “你真会讨女人欢心。”雪儿发出银铃般笑声,聪明的女人要懂得适可而上。 “来杯香槟,庆祝你的美丽和我的毕业。”路易从预先准备好的冰桶中取出上好香槟。 “你不安好心眼。”雪儿摇头,欲拒还迎更让男人痒到骨子里。 “没错。”路易端了两杯酒,一杯给雪儿,毫不掩饰地说:“晚上你有别的安排? ”“有。”雪儿故作清纯地说:“我要回仆人宅睡觉。” 绿蒂以手背擦掉满脸的泪痕,她责怪自己刚才不该怀疑雪儿,甚至还流下嫉妒的眼泪。真丢脸。但是,路易一直深情款款的盯着雪儿,换作是她早就以身相许了,路易太迷人了,她怕雪儿把持不住。 路易不屈不挠地说:“你想不想到主宅参观一下?” “只是参观吗?”雪儿媚笑,距离少奶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当然不止,我们还可以喝咖啡,看星星,只要你陪在我身旁做什么都好。”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雪儿吊足了路易的胃口。 “我就是希望你一整晚不睡。”路易明说。 “你有那么好的体力?”雪见反问。 “我们试试看。”两人一边碰杯互敬,一边咯咯大笑。 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一晚不睡是笑话吗?绿蒂并不觉得好笑。 就在绿蒂百思不解时,雪儿采取主动攻势,勾住路易颈子,先是在路易的耳畔讲一两句轻得听不清楚的话,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吹气到路易耳里,具有调情作用,然后用牙齿咬啮路易发红的耳垂。 路易受到了鼓舞,双手绕到雪儿的背后,以熟练的手指释放拉炼…… 绿蒂不忍再看下去,本来她想尽速调头跑开,但有脚步声正接近花房。 大少爷!绿蒂吓得仿佛被钉子钉住,一动也不敢动。 “路易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宋常邑脸绷得很紧。 “等我一分钟,汤玛斯。”除了宋夫人之外,大部份的人都叫宋常邑的洋名。 一分钟后,门准时打开,宋常邑说:“大家在等你切蛋糕。”“雪儿,我们一起去切蛋糕。”路易手臂挽着头发还有点凌乱的闻雪儿。 “雪儿?是厨娘赵妈的女儿吗?”宋常邑打量着问。 “大少爷。”雪儿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在这儿做什么?”宋常邑取下她发间的花朵,往地上随手一扔。 “是我……”路易想挺身而出,但被宋常邑冷眼逼退。 “我问她,又不是问你。”宋常邑拧着眉。 “路易邀请我来参加舞会。”一股寒气从雪儿脚底窜升。。 路易并不是雪儿的第一人选,她主要目标是宋家男人。酷男人爱钱,坏男人爱打架,色男人爱玩,臭男人爱赌,以她的条件,最好进攻的当然是三少爷宋常澈澈。 两年前的一个半夜,她摸黑溜到三少爷的床上,结果被一脚踢下床,当时她好恨,色男人可以说是来者不拒,环肥燕瘦都好,独拒她于千里之外。她认为这都是她妈妈的错,害她成为仆人之女,空有美貌,却得不到三少爷宠幸。 不过她越是被拒千千里之外,她想进豪门的决心就越强,而且没人能阻止她。 因为夫人视路易为己出,所以雪儿才转移目标。 再说宋家除了酷男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超级大笨蛋,有福不享流浪异乡。 根据她的观察,酷男人极有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因此种种,路易只要娶她为妻,宋家早会成为路易和她名下的共有财产。 从路易对她没有防备看来,两年前那件糗事,应该没有第三者知道。三少爷曾答应她守口如瓶,但大少爷和三少爷是兄弟,雪儿不禁担忧,酷男人讨厌她是因为事前知道真相……“这里是花房,舞会在外面,你在花房做什么?”来常邑眼神轻蔑他虽然不知道雪儿和三弟的事,但他看人的眼光向来精准,一看就知雪儿眼带桃花,心机深。 “赏花。”雪儿声音抖得像北极的企鹅。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笨,所以才敢在我面前说谎?” “大少爷,我不敢。”雪儿猛烈地摇头,仿佛被吓得魂不附体。 “那你要不要重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宋常邑仿如不可一世的法官。 雪儿点头,很努力地从眼角逼出莹莹颤抖的泪光。 绿蒂仍然卷在花丛中,理智叫她快离开,但她两腿发软,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大少爷怒气冲天,隔着一层玻璃,绿蒂仿佛闻到火药味,比刚才大少爷对她生气时还要严重,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觉大少爷之前的火一点也不灼人,似乎是故意演给茱莉亚看的,或许吧,法国人生来喜欢看戏。 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雪儿姐姐美丽又聪明,只做错一点事,其实没真的做错,事情根本就还没发生,大少爷却不分皂白地对雪儿恶言相向,她听了好不忍心。 但她现在是交保期间,明天夫人要宣布她的刑责,不能再闯祸,她不能吭气,万一让大少爷这到她躲在这,后果不堪设想。 绿蒂屏住呼吸,腹部贴着地面,整个人像具尸体,静听其变。 “哭不能解决事情,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宋常邑的唇抿得像刀锋。 “够了,汤玛斯,你不觉得逼迫一个淑女是很恶劣的行为吗?”路易大叫一声。 一听到白马王子英勇的声音,绿带笑咧了嘴,却得意忘形地吃进了泥巴,成了名符其实的泥菩萨! “她没做淑女的资格,她只是仆人之女。”宋常邑鄙夷地说。 “我求求你,不要把中国老式的思想输入美国。”路易气不过。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来常邑面朝着闻雪儿说。 “不同基因的物种当然不能结合,但人不一样,人……”路易长篇大论地说。 “不要再说了,大少爷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绝不会看轻自己。”雪儿有骨气地说 。 “闻雪儿,你葫芦里装了什么药?”宋常邑直接了当。 “我不懂大少爷你在说什么?”雪儿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手心冒汗。 “你不要装傻了,像你这样的美女,又是学医的,一定懂得不少药的配方。” 如果让闻雪地继续留在城堡,宋常邑深信,他日必定后患无穷恐怕连吃饭都要用银针先试过,才能免于食物中毒之虞。 “是我的错,你不要再为难雪儿了。”路易恙怒。 “路易,我不希望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宋常邑沉声责备。 “这种事是什么事?”路易反抗地问,他最讨厌他这付唯我独尊的臭架子。 “交欢。”家常邑冷哼一声。 “拜你所赐,根本没发生。”路易反唇相讥。 “没有发生最好,免得我要替你擦屁股。”宋常邑挪榆道。 “汤玛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易俊美的脸蒙上一层痛恨的阴影。 “要你当心,别中了美人计。”家常邑瞄了雪儿一眼。 雪儿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脑门,红着脸冲出去,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飘向空中。 麻雀变凤凰有错吗?她想过好一点的生活,想像宋夫人一样在商场和宴会间穿梭, 一举手一投足皆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这样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她力争上游一点都没有错,错就错在老天爷不公平,让这个世界贫富 不均,偏偏她是站在贫穷的一方,每天眼巴巴地看着宋家人享受生命,拜会、骑马、打网球……谁会不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从她踏进城堡的第一步,她就将城堡视为囊中物,谁敢阻拦她的梦想,她第一个不饶谁…… 第四章 见到雪地悲哀地奔跑,路易本来要追出人,但宋份已一个箭步档住门口。 “不准追。"宋常邑的声音充满威严。 “你太过份了!"路易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好向空中胡乱挥拳。 “一点也不。"来常邑沉敛地说:“你对雪儿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的''性''趣?” “不关你的事。"路易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真心喜欢她,我会让你去追她,但玩弄感情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 说大话!绿蒂心想,酷男人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路易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是我不好,但你也不该对雪地那么的……” “我为什么要对有歹念的女人尊重?"宋常邑挑了挑眉。 “我又不姓宋……"路易话说到一半,宋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的天啊!大家都在等你们来切蛋糕,你们两个居然给我在这儿聊天。” “舅妈。"路易立刻迎上前,撒娇地说:“都是大哥话多。”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宋夫人好奇心作祟。 “不就是工作,除了工作以外,还是一大堆的工作。” “别听他的,男人应该先成家后立业……"他们一行三人越走越远。 其实,当他们走出玻璃花房时,宋常邑非常确信,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小绿蒂。 不知道她躲在花丛中,是机缘巧合?还是跟踪谁而来? 绿蒂拍了拍衣上的泥土和草屑,慢慢地往仆人宅走去。 今晚的舞会,可以说是绿蒂住在城堡十一年以来所见过最糟的一次,和过去充满欢笑声截然不同,今晚抱怨声和玻璃破碎声特别多。 从她躲在劲拔的树枝上算起,到雪儿被气跑这段时间,其中发生大大小小的事端不下十件,诸如乐队奏错曲子、传者打翻酒盘、而她称得上是破坏力最强的因子。 所有的仆人都还在克尽本分,仆人宅几乎是全黑的,除了一个窗户亮着灯光,一方窗帘在微风中飘动,显得这扇窗户特别孤寂。绿蒂三步并作两步奔跑,很快地来到雪儿的房外敲门;;"雪儿姐姐,我可以进来吗?”绿蒂轻声地问,带了一丝愧疚的味道。 “请进。"雪儿发出哽咽的哀鸣。 “你还好吧?”绿蒂走进去,雪儿面向窗口,床上放了~只打开的空皮箱。 “花房里的事,你全都看见了?”雪儿转过脸,两颊的泪痕未干。 “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无意中看到路易,你知道的,我喜欢跟踪他。"绿蒂解释。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雪儿从抽屉内拿出一个未拆封的烟盒。 “我知道。"绿蒂善良地点头。 “还有,我抽烟的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雪儿叮咛。 “我不会。"绿蒂又点头,对雪儿自暴自弃的行为寄予无限同情。 没有人天生贱骨头,像她一向调皮捣蛋,常犯些打破碗杯的小错,只要被赵妈逮到,少不了批评两句,刚开始她觉得很呕,但骂多了她反而没感觉,当赵妈是牙齿痛,没钱看医生,所以找她出气。 可是雪儿不同,她乖巧贤淑,功课又好,只有被赞美没有被骂过,却被大少爷无情的责难,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以至于借着烟解除心中烦闷。爸爸告诉过她,女孩子抽烟将来会生出坏小孩,由此可见,大少爷这一次害惨了雪儿姐姐…… 她明知道,现在在雪儿面前臭骂大少爷一顿,对雪儿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但是,她就是无法数落大少爷的不是。 好奇怪,她的脑袋向来不乏骂人的辞汇,可是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甚至想到的都一些还不错的字句,例如事业有成、风度翻翩、鹤立鸡群……若是把这些话吐出来,雪儿没把她掐死,算她命大。 突地,一口烟喷到她脸上,打断她的冥想。 “帮我把衣柜里的衣服装进皮箱里。"雪几命令道。 “好。"绿蒂欣然接受,来回于衣柜和皮箱之间。"你不在城堡过暑假吗?” “美国我待不下去了。”雪见满脸愁容。 “怎么会?"绿蒂大吃一惊。 “大少爷一定会想办法取消我的奖学金。"雪儿恶意抹黑。 明明是她自己学科大多不及格,不得已向校方提出主动退学的申请。当初以医生的天职是救人,认为这个职业能带给她好名声,所以她才学医,无奈她讨厌成天看那些又脓又肿的烂疮,只好放弃做医生的美梦。 她打算去法国一趟,那儿有问模特儿经纪公司看中她,不过二十岁起步在这一行来说太晚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认识名流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上流社会的圈子一向不大,运气好的话或许会跟路易不期而遇,机会虽然不大,也不能说没有可能,有些微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她是永远不会放弃梦想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永远也不。 “大少爷……还不至于那么卑劣吧?”绿蒂呐呐自语。 “他是酷男人,没有什么差劲事做不出来。"雪儿狠吸一口烟。 绿蒂咬了咬唇,雪儿正在气头上,还是少开口为妙。 “你大概还不知道,他那双手沾满了多少工人的血泪,光是去年收购洛菲特勒航空公司,就裁掉五千名员工,想想看那五千人和他背后的家庭,生活陷入困苦,这种事真令人心痛发指。"雪儿向来有收集情报的习惯。 知彼是对付敌人必备的要素,她一直很留意酷男人的消息,他是她的天敌,进人豪门唯一的障碍物,她学医的另一个理由就是要设计天衣无缝的谋杀案,让酷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去见阎罗王。 反正酷男人那么坏,迟早要下地狱,她自认是为社会做了一桩好事。 “这么做的确不好!"绿蒂承认。 “他不是好人,说不定哪一天会有报应。"雪几诅咒地说。 “离开这后,你打算怎么办?"绿蒂说不出不利大少爷的半个字。 “去法国找份糊口的工作。"雪儿故意把自己说得很可怜。 “等我安顿好,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绿蒂把最后一件衣服放入皮箱。 “我走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雪地指甲一弹,烟蒂正中水杯里。 “那赵妈呢?”保蒂合上皮箱盖。 “一样,装作不知道。"雪地提起皮箱,"不要送我,也不要说拜拜。” 绿蒂站在窗口目送雪地的背影,她以为雪儿是伤心得不愿回头,却不知道雪地只是不屑看仆人宅,她的眼神充满斗志地膘向灯火辉煌的主宅…… 我一定会再回来,这是麦克阿瑟从韩战被逐时说的话,不过他没做到。 似雪地挺起丰胸向月亮发誓,她会回来的。 这时,绿蒂看到赵妈从厨房走来,刚好错过雪儿,不管赵妈平常对她多不好,她有义务把雪儿出走的消息告诉赵妈。 赵妈一进房就大叫:“该死的,你居然在雪儿房间偷抽烟。” “不是我抽的。"保蒂理直气壮。 “你这个不良少女,被我这得正着还敢狡辩。"赵妈嗤鼻。 “不信你闻闻看,我口里一点烟味都没有。"绿蒂像去看牙医似的张大嘴。 “谁要闻你的臭嘴巴!"赵妈下唇咬得都是齿痕,强忍住笑意。 难怪大家都喜欢绿蒂,她确实有让人疼爱的天真地方,像小天使似的,赵妈甚至觉得看到一双纯白翅膀…… “哪检查烟蒂,上面有口红。"绿蒂指着手杯。 赵妈瞄了一眼,朱砂色,是雪儿最爱的唇色,问道:“雪儿呢?” “你快来这,现在还看得到她的身影。"城堡很大,用走的十分钟还到不了门口。 “这孩子,连要回学校也不跟我说一声……"赵妈赶到窗前。 绿蒂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掩上房门,让赵妈一个人痛快地哭一场。 雪儿疏远自己的母亲,这一点让绿蒂感到纳闷,她看得出来赵妈疼爱雪儿的程度,跟她爸爸疼爱她不分轩轾。她了解到,只要爸爸有能力,连星星、月亮、太阳都会搞给她,赵妈也是一样。 对爸爸和赵妈而言,世间再也没有比女儿幸福更重要的事。 为什么雪儿不了解这种心情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绿蒂飞快地抱着衣服去洗澡,打算在夏爸回来前入睡。 她睡得着吗?今发生那么多事,最重要的事却没发生——她还没跟路易讲到一个字,而路易此刻正在窗外有一段距离处跳舞,她虽然看不见他,但她感觉得到他不快乐,被太少爷数落,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 路易现在情绪一定很低落,她希望变成和风,吻平他脸上的皱纹一阵熟悉的走路声传来,她企图装睡,但房门仍然被打开,室内刹时通亮。 “绿蒂起来,爸有话跟你说。"夏爸拉开书桌下的椅子,并把它移到床边坐下。 “我因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绿带用薄被蒙住头。 “你从来不在有舞会的日子时早睡,不要再赖了,快起来。"夏爸微愠。 这点绿蒂没办法狡赖,每次城堡有舞会,不管第二天要不要上学她都会以帮忙收拾为由,直到最后一只杯子洗净才上床,通常这时候是半夜两点。 但她真想说出今晚情形不一样,可是说出偷窥的经过,等于写了犯罪自白书,她才不会笨到不打自招! 绿蒂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睁大无辜的双眼:“爸,有什么事吗?” “大少爷,有没有处罚你?"夏爸直截了当说。 “没有。"绿蒂装傻地试探:“他为什么要处罚我?” “我看见你从树上跳下来,太少爷接住了你。"夏爸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偷窥是条大罪,大少爷真的没骂你?没打你?”“他没有,但夫人要你明天和她谈一谈。” 大少爷异常的开思,已经够让夏爸心烦了,加上夫人从不没事和仆人说话,事情的严重性令夏爸莫名地心惊胆跳:“你还闯了其它祸是不是?” “我……我不小心骂了一个客人臭三八!"绿蒂吐舌扮鬼脸。 “事情闹大了!"夏爸铁青着脸,表明要女儿这个时候不要再扮可爱。 “爸,我会受到什么惩罚?"绿蒂有点沮丧。 “我打算送你去台湾,越快越好。"夏爸铁了心的说。 “去台湾干嘛?” “考大学,那里读书的环境比较适合你。” 这是让女儿清醒的难得好机会,他知道夫人为了平息攸攸之口会要求他让绿蒂暂时离开城堡,其实他求之不得,虽然绿蒂是他的心肝宝贝,但绿蒂执迷不悟地深爱路易,一直是他最头痛的事。 爱是女人生命的全部,夏爸相信这一点,很多女人在爱情滋润下会变得特别美丽,反观没有爱的女人,像是失去重心似的,连走路姿势都变得难看。所以女人最怕爱上不该爱的男人,他必须趁着绿蒂还是女孩子时,让她远离不幸的道路。 路易是宋家的亲戚,和司机的女儿根本就是不同星球的人,绿蒂爱路易,简直像地球人和外星人谈恋爱,不伦不类。 绿带现在才十六岁,等她二十六岁时,她就会明白爸爸是对的。 但十六岁正值叛逆时期,夏爸深怕女儿会生气,他受不了她不跟他说话,他们父女一向是无话不谈,并避开路易这两个字。 只有一次,他们的话题不小心提到路易,然后两个人大吵一架,整整三天谁也不理准,那三天可以说是自妻子死后,他一生中最晦暗的日子,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可是看绿蒂目前的脸色,第二次冷战不可避免的将要发生了"美国大学多的是,我在这里随便申请一间读就好了。” “凭你的成绩,也只能读一所随便大学。"夏爸残酷的说。 “爸,我发誓上了大学之后,我会好好读书的。"绿蒂仿如肚子被打了一拳。 “你上高中时也曾这么答应过我,可是你根本没有遵守诺言。” “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拉着爸爸粗壮的手臂祈求。 “不行。"夏爸柔声说:“到了台湾,你的功课自然会好,而且是突飞猛进”"没有他,我不可能有好表现。"绿蒂眼睛红了,嗓子也哑了。 “就是因为没有他,你才会专心读书,拿到好成绩。"夏爸不为所动。 绿蒂闭紧双唇,爸爸是对的,有路易在,她根本没办法好好读书,那才是爸爸要她去台湾的用意,读书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是要她远离路易她敢打赌,如果她在台湾交到男朋友,爸爸一定会很高兴。 不过要她忘了路易,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以爱情来说,除了路易没有人能让她快乐。但她担心路易会很快地忘了她,所以打死她也不愿离开美国半步。 “听爸的话,去台湾读大学对你有好处。"夏爸强调。 “爸,不读大学也可以做很成功的人,像大发明家爱迪生。"绿蒂强词夺理。 “我不指望你很成功,我只希望你读一所好大学。” “我不要,台湾那么远,要见你一面好难,我不想离开你。” “多带些照片去,想念爸爸的时候就拿起来看。” “爸你好狠心,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居然要赶我走。"绿蒂异常激动。 “孩子,你难道还不明白,明天夫人要跟我谈什么吗?”夏爸眼眶里泪光闪动。 绿蒂跳下床,从书桌上的面纸盒里抽出卫生纸递给爸爸。 “人老了,睫毛掉得快,砂子容易跑进眼里。"夏爸腼腆地说。 “夫人要赶我走吗?”绿蒂身子不由地颤了一下。 “暂时的。"夏爸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看你?” “等你考上大学,以后每年寒暑假你都可以回城堡。” “一年?"绿蒂仿佛听到心脏碎掉的声音。 绿蒂难受地望着窗外,曼妙的音乐越来越小声了,舞会即将结束,她的爱情也即将幻灭。她好不甘心,如果就这样远赴他乡读书,路易怎么会知道在城堡中,曾经有一个叫绿蒂深爱他的女孩…… 不行,她必需向他告别,她不想不告而别,她要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趁着爸爸送一些喝醉酒不能开车的客人回去时,她决定先溜到厨房喝一杯酒增加胆量,然后到主屋,路易的房间。最起码,她要把初吻毫无保留地献给路易。 在美国,即使又又丑又戴牙托的十六岁少女至少都有亲嘴的勇气和经验。 尤其是像绿蒂这样炙手可热的美女,能守住防线不被狼吻,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绿带做到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心爱的路易。 路易、路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路易。 夏爸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只要你好好读书,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会的,我会用读书来止伤养息。"绿蒂脱口而出。 “绿蒂,爸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感谢爸爸的。"夏爸不安的说。 “爸你别担心,我知道你爱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爱我为出发点。” “你不气爸爸逼你去台湾?” “不,我会好好读书的,不让你失望。"绿蒂强忍着悲伤。 “答应我,至少一星期写一封信给我,让我安心。"夏爸期望道。 “我会的。"绿蒂甜笑如花地说:“爸,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忙你的事。” 在此同时,主屋书房里,宋常邑站在他父亲肖像前。 一有生意灵感时,他就会向在天国的父亲诉说他的计划,并希望父亲安心,从父亲手上流失的财产,不仅统统回到宋家,而且更胜过去任何时光富有。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父亲在晚年的时候投资失败,再加上乐善好施的习惯,使得宋家几乎要宣布破产,若不是他咬着牙扛下重担,城堡早就落入别人之手,正是因为这庞大的兴亡压力,使他成为令人敬畏的酷男人。 身后的门剥剥地响起,宋常邑回身走向一旁的法国沙发,他向来喜欢这种精雕细琢的家私,有王者之风,而且坐起来很舒服,对他等一会的谈判相当有利。 他坐定后才说:“进来。” “你要的。"路易带了一瓶香槟酒进来,但他知道他被叫来绝不只是送酒而且。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聊一聊。"宋常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好,我来开酒。"路易自告奋勇,和酷男人说话,不喝点酒壮胆是不行的。 路易很有技巧地将瓶口封线拆开,以布巾包住,右手拇指压住软木塞,并用手掌轻轻转动瓶身,再以左手拇指轻推,瓶盖发出好听的声响,但酒液没有四溢,所有的动作都十分优雅,连宋常邑看了都自叹弗如。 接着路易走到酒柜前,宋爸爸喜欢在书房品尝美酒,不过来常邑完全没遗传到这种雅兴。他打开下面的橡木框,从里出取出两只高脚杯,倒香槟时也非常熟练,泡沫到杯内一半时停止,等泡沫消失以后再倒一次,看得出来他是个泡妞高手。 关于这点,宋常邑非常清楚,从信用卡帐单上就可得知。 “如果有开香槟比赛,你拿第一名没问题。"宋常邑说。 “你过奖了。”路易傻笑,他听不出这句话是赞美?抑是挖苦? “路易,"宋常邑接过酒杯,吸了一口问:“我想知道你对将来有何打算。” “我计划先找一间律师事务所,吸取五年经验,然后再去当某个议员的助理,熬个四到五年,最后自己出来竞选议员,服务人群。” “这是个很不错的抱负。"宋常邑话锋一转:“你找到事务所了?” “还没有。"路易难为情地说:“我的毕业成绩不是很理想,目前还没有人要用我。” 以他学科拿乙的成绩而言,他得承认他有点好高骛远。 “你觉得康恩莱律师事务所如何?” “他们不可能要我的。"路易连作梦都不敢想。 “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们不敢不录用你。"宋常邑庄严的说。 “汤玛斯,我想靠自己努力……"路易想的话被宋常邑的手势打断。 “路易,你觉得这瓶香槟怎样?”宋常邑高举酒杯,表面上像在研研香槟,其实他是从晶莹的杯壁观察路易对他的权威做何种反应? “我们不是在谈工作嘛,怎么转到这上面?"路易坐立不安。 “别急,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宋常邑不温不火。 “很好喝,是我最爱喝的牌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常用这种酒招待美女。” 路易无力地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像实验室里的白鼠,找不到安刍感。 “它一瓶要五百元。"宋常邑自嘲地说:“是美全,不是日币。” “我不知道它这么贵!"路易屈服地说:“我想康恩菜应该满适合我的。”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城堡内汤玛斯就像上帝一样,主宰了所有人的命运。以前汤玛斯从不过问他的事,但这不表示他不受管辖,他晓得父母留给他的钱菲薄,而让他过挥霍日子的是汤玛斯,现在该是还债的时候了。 汤玛斯虽然没有明讲,可是他知道汤玛斯是个恩怨分明的酷男人,一定会用暗示的字眼,要他用一生报恩。 路易叹了叹,沉重地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又辛又辣的威士忌。 他真希望一杯下肚后就醉倒,可是他连一口饮尽的勇气都没有。 在酷男人面前,谁敢不乖乖地! 宋常邑开门见山说:“你有没有想过,伟大政治家的妻子该是怎么样的女人?” “我现在才二十三岁,没想到十年以后的事。"路易悠着气说。 “我有一个很适合你的好人选。"宋常邑直率地说。 “你要改行当媒人?"路易开玩笑,只是为了减低压力。 “我要你自己想办法追到她。"来常邑虽然身在美国,但没有美国时间搞飞机。 “她是谁?” “铃木黛黛小姐。” “她是日本人!"路易拉高音阶,半是惊讶半是好奇。 他交过很多女肌友,比起立志玩遍世界女人的色男人家常激,他只算小巫见大巫,目前为止他没交过日本女人,只知道日本女人和寿司一样大大出名,他听说日本女人温柔可爱,把男人当天皇服侍,他很想感受一下做皇帝的滋味。 不过,汤玛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要他追求女人,汤玛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和钱脱不了关系,那个叫铃木黛黛的日本女人,肯定大有来头,才会让汤玛斯垂涎三尺。 宋常邑自若地说:“娶个日本老婆,证明你没有种族歧视,会让你受人爱戴。” “她会给你带来了多少麦克?” “是给我们,她背后的财富足以支持你竞选无数次的花费。” 路易最痛恨他这种视钱如命的态度,本来他很敬佩汤玛斯赚钱的本领,直到他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因酷男人而失业游行,他才恍然大悟。钱不是万能的,汤玛斯也不是。他反抗地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拒绝做你的摇钱树。” “看到她后你再拒绝我也不迟。"宋常邑语带玄机地说:“不过你如果真的放弃她,那你就是个大笨蛋。” 路易气冲冲地走出书房后,三分钟不到,宋夫人门没敲就闯进书房,眼睛瞪得像要吃人的母老虎,不快地问:“你知道路易为什么气呼呼地开车出走吗?” “晚上抱个美女睡觉就没事了。”宋常邑耸肩,连说笑话他都是一样严肃。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我要他去追求铃木黛黛。” “这样好吗?”宋夫人当然知道儿子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宋常邑冷笑道:“两家结合,会让你的子孙活到西元三千年都不会挨饿。” 宋夫人不以为然地蹙眉说:“我的意思是,没有爱情做基楚的婚姻好吗?” “我没叫他马上结婚。” “万一路易和铃木小姐不来电呢?” “他们很相配。"宋常邑心想,人又不是电器,没有电照样生活。 宋夫人点头,路易高大英俊,嘴甜手柔,又会逗趣说笑,没有女人不爱路易这一型,而且铃木黛黛看似无意却有意地向她打探路易,但她不想告诉儿子这件事,免得他太得意,目中无人。 “你说路易会不会回来?” “一定会,他会准时地站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你帮我把这个放在他桌上。"宋夫人从手腕上的小布包里取出一只小盒子。 “是什么惊喜的礼物?"宋常邑摇了摇盒子,没有一点回声。 “你若是猜对了,今晚你不必送客,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宋常邑毫不犹豫地说:“法拉利的钥匙,路易一直想要一辆敞篷跑车。” 家夫人像只被打败的斗鸡,捏捏鼻子一语不发地走出去,连拜拜也不说一声。 第五章 宋常邑走进路易的房间,面对一团乱的景象,不禁皱起眉头。。 路易爱漂亮,身上无时无刻都闻得到古龙水味,但今天他可是开了眼界。 很少单身男人的房间会有超大型的化妆桌,瓶瓶罐罐的男士保养品,和乱丢的金质钮扣,还有床上乱放了四五套西装,沙发椅上则是衬衫和领带,看得出来路易为今晚以他为主角的舞会花了不少心思。 依路易的头脑,再加上认真,像他注视自己外表那样的认真程度,要达成他刚才所说的目标,并不是一件难事,即使没人帮忙,在十年内也定会有一番可观的成就。 宋常邑摇了摇头,香摈喝多了,下身涌上一阵尿意,当他走进浴室拉下裤子拉链时,听见有人敲门。 “是谁?”宋常邑把门摔上,隔着洗手间门板,声音显得低沉不明。 “是我,绿蒂。"绿蒂急急的说。 “有什么事?"宋常邑的脸颊莫名地浮上两朵红云。 “我可以进来吗?”绿蒂的小脑袋畏畏缩缩地从门缝探进。 “进来吧。"宋常邑按下小便池的水闸栓,哗啦啦的水声涌现。 “等等,你先别出来,等我三分钟。"绿蒂惊惶叫道。 她快速地整理凌乱不堪的床,因为每一件西装都很昂贵,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进衣柜里,然后拉直床罩,并把枕头拍软。 是的,她准备献身,这是她唯一能给路易大学毕业最好的礼物。 之前她在厨房偷喝了半瓶苦艾酒,酒精给了她想成为女人的勇气,虽然她才十六岁,但她自信发育甜美,足以迷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今夜,她要把埋藏她心中多年的爱意,化为实际的行动。 她现在浑身发热,迫切地需要一个能让她散热的怀抱,像酷男人那样冷血…… 不!这时候想到大少爷,实在太奇怪了,她敲了敲额头,有点醉意。 拉上窗帘,关掉灯,她羞怯地坐在床沿等待。 超过了三分钟,宋常邑不耐地说:“你在外面做什么?” “你可以出来了。”绿蒂深吸一口气说。 “搞什么鬼?怎么黑漆漆的?旧金山大停电吗?”宋常邑狐疑地说。 “没停电,我关了灯,而且还拉上窗帘。"酒醉使绿蒂的听力急速下降。 “为什么这么做?"宋常邑辨听出绿蒂是坐在床上。 “看到你,我会讲不出话。"绿蒂发抖着说。 “你要讲什么?”家常邑不想罚站,所以他也往床上坐。 绿蒂感觉到他就坐在身旁,一个冲动,意乱情迷地抱住宋常邑的身体,又兴奋又害羞地说:“路易,恭喜你大学毕业。” “你喝酒了!"家常邑轻斥,但一股无名的欲火竟比怒火还强烈。 “嗯,酒能壮胆。"绿蒂声音飘忽如梦呓。 “酒也能乱性,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常邑气息混浊的说。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你,所以我把自己给你。"绿蒂效法茱莉亚勾引大少爷的方式,双手环在他的颈后,双腮移到他腰侧…… 不行!她还未成年!他的内心深处忽然响起警铃。 在他脑海中,浮现一张张稚气未消的脸,从她五岁到十六岁…… 老天爷!他在做什么!躺在他身下发烫柔软的女体,是个今年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她不是别人,是小绿蒂,他怎么能对她下手! 绿蒂感觉到他在打退堂鼓,哀求地说:“路易,爱我。” “你在叫谁的名字?"宋常邑犹如被冷水泼头,身体瞬间冰冷。 “叫你,路易。"绿蒂想要他的热情再度激起他的需要。 “我不是路易。"宋常邑推开她,声音僵硬。 “那你是谁?”绿蒂误以为是某个走错房间的客人。 “你到现在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宋常邑发出怒吼。 “大少爷!"绿蒂吓得跳下床,四处寻找衣物。 宋常邑叹了一声,走下床把电灯打开。 “求求你,不要开灯。"绿蒂双手环胸,遮掩雪白的乳峰。 “不开灯你怎么找衣服?"宋常邑转过身背对绿蒂,但美景却深烙脑海。 真该死!他暗暗咒骂自己退步了,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火焰,居然被一副年轻的身体点燃,而且只是看了一眼,他的鼻血就快喷出来了。 坦白说,她的发育在东方人中来说已算是不错的了,但比起茱莉亚还差了一大截。可是他真的好想吻遍她的身体,他想进入她体内的世界,他想看她纵欲的表情,他想听她呼唤他的名字…… 该死的!在紧要关头,她居然叫着路易的名字! 为什么是路易?为什么不是他?是路易要她来他房间等她的吗? 路易若是敢动他的绿蒂一丝一发,他绝不轻饶表弟。 他的绿蒂,他并不觉得这个称谓有何不妥,只要在这座城堡里所有的人事物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尤其是绿蒂。 绿蒂穿好衣服,以颤抖的声音说:“大少爷,你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吧!” “当然。"宋常邑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 “那我走了。”她低头避开让她感到窒息的眼神,一溜烟地跑出房间。 一边跑她一边想,为什么他不阻止她?为什么他要抚摸她?他应该一开始就认出她是绿蒂,而且喝醉了,一想到是她主动勾引他的甚至还让大少爷的指尖探入她的私密禁地……这下子,她是非走不可了,她已经没有脸留下来。 来到仆人宅的门口,不远处正好响起舞会结束的乐声,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白白浪费了一个初吻,和一个美好的夜晚。 幸亏,她保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一个晚上辗转难眠,并没影响到酷男人第二天的作息时间。 他坐在露台的阳伞下,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咖啡喝,在晨光中享受早餐。 路易牵着两条大丹狗走向露台,湿透的运动上衣和短裤显示他刚完成一场剧烈运动,在运动时他想了很多事,从他踏入城堡的第一天直到现在,记忆像放影机一样从他脑海中逐一掠过。 他发现他对父母亲的印象十分薄弱,相反地宋家每个人却牢牢鲜活在他生命中,写下不可抹灭的历史,他虽然不姓宋,可是他确确实实是宋家的一份子。 他爱宋家每个人,唯独对汤玛斯又爱又怕。 “汤玛斯,你有时间吗?”路易拿起桌上的牛角面包,大口大口地咀嚼。 “考虑得如何?"宋常邑知道他的来意,但没有从报纸里抬起头。 “我答应你,但只是交往看看,不保证一定娶她。"路易忍住不被看重的感受。 “很好,桌上那封牛皮纸袋是给你的,你拿去仔细研读。” “是什么?”路易猴急地松开封线,取出里面的资料,大吃一惊地说: “铃木黛黛的档案!你从哪里弄来的?” 宋常邑收起报纸,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只要有钱,天下无难事。” 路易咬着唇,脸上表情错综复杂,最后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会努力的。” “她长得很美,又是你喜欢的那一型,你其实心里跃跃欲试吧。"宋常邑像心理医生似的说:“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今天你就会采取玫瑰的策略。” “你……"路易脸色阵红阵白。 “路易,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嗜好我怎么会不清楚。” “我从不知道你如此关心我。"路易尖酸地说。 “不管我说的话令你多么难受,这一句话你一定要听进去,远离女人的诱惑。"宋常邑想到两个人,一个是让他挂心的绿蒂,另一个是令他提心的雪儿。 “你要我谈一对一的爱情神话?"路易挑高眉。 “是的。"宋常邑点头。 “我向来主张博爱,这有违我的原则。"路易反对。 “铃木家族在过去曾经是诸侯,地位崇高,他们不喜欢花心萝卜,"看来,我的原则好像跟东方文化抵触。"路易嗤之以鼻。 “为了你好,你要放弃不良的原则。"宋常邑语带威胁地命令。 “更为了你的银行存折好。"路易反击。 宋常邑抬了抬眉毛,一付不把他当对手的神情。 路易自尊心受伤,他讨厌自己在酷男人面前显现不出男子汉气慨,他像被酷男人玩弄于手心的傀儡,不仅手脚被绳子绑住,就连他的心也逃不出他的魔掌,真可悲。 他忽然顿悟,了解到另外三个表哥和表妹的心情,当时他们有叫他一起浪迹天涯,可是他放不下城堡优越的生活,虽然他不知道他们闯荡得如何?是成为王?还是败为寇?但他相信他们的心是自由的。 现在他知道错了,也应该跟他们一起走的,金窝银窝只要有酷男人在,还不如外面的狗窝快乐。 他要脱离苦海,但看情形酷男人不会放他走,除非他答应结婚。 老天,婚姻是人生的坟墓,他不想这么早踏进去…… 宋常邑突地开口说:“坐下,站着吃饭在中国是家有丧事的意思。” 路易不敢抗旨,他乖乖坐下嚼面包,当然是食不知味。 过了约莫三分钟,宋夫人笑眯眯地说:“真高兴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吃早餐。” “没时间打哈哈了,再不走会遇上高速公路塞车。"宋常邑冒然起身。 “你这孩子,我跟路易难得一起吃早饭……"宋夫人蹙眉。 “舅妈你去忙你的,我反正饱了。”路易少说一个字——气。 “路易,那我走了。”宋夫人亲切地在路易脸上吻一下。 “舅妈拜拜。"路易回敬一个响亮的大吻。 他弄懂了,会留在城堡,是因为母爱,舅妈疼他,远胜过执迷考古的母亲,所以他一直把舅妈当成自己的母亲。 宋常邑和宋夫人走向劳斯莱斯,夏爸例行为他们拉开后车门,然后自己再走进驾驶座,绕过喷水池,将车子平顺地驶向马路,透过后视镜,夏爸不时注意夫人和大少爷的行动,为了绿蒂,他必须找机会向他们道歉。 高速公路如预期地拥挤,家夫人用大哥大打电话,而大少爷今天似乎有河些心神不宁,打开笔记型电脑没五分钟又关上,接着闭目养神,仿佛被什么事困住了。 夏爸纳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酷别人心浮气躁的表情。 车子几乎被卡住了,动弹不得,宋夫人结束谈话,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 “夫人,我决定一个星期后让绿带上台湾考大学。"更爸趁机说。 “为什么要把绿蒂送到那么远?"宋夫人震惊。 一旁的宋常邑倏他睁开眼,眉目之间流露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理应接受堡规处分。"夏爸壮士断腕地说。 “没什么,绿蒂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宋常邑抢在母开口前说话。 对于儿子扭曲变形的解释,宋夫人脸上又一次露出惊讶之色,不过她选择不出声,静观其变。 “她还对客人无礼。"夏爸内疚地说。 “童言无忌,不需大惊小怪。"宋常邑四两拨千斤。 “不瞒大少爷说,我其实是想趁绿蒂这次犯错,借机逼她好好读书,有了好学识,她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夏爸隐藏了最主要的因素。 绿蒂疯狂迷恋路易。 “让她在美国读书,我帮她申请最好的大学,你希望她读哪一所? 哈佛?耶鲁?或是其他常春藤大学?"宋常邑想以自己的权威逾越夏爸的父权,让绿蒂留在美国,留在他身边,他要看着她长大。 “不,我要她学习独立,靠自己读书。"夏爸一口拒绝。 “给我一个理由,她为什么不能留在美国读书?"宋常邑觉得另有原因。 “美国有太多诱惑,让她无法专心,陌生的环境对她比较好。” “太多诱惑指的是什么?” 宋夫人看不过去,常邑的失态,老夏的支吾,虽然她也感觉到绿蒂离乡背井的因素不单纯,但人家是父亲,即使身份是仆人,也没必要将家务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主人。 更何况做主人的,这么关心仆人的女儿,实在有悻常理! 宋夫人以难得生气的口吻训示:“常邑,老夏是绿蒂的爸爸,他教女儿的方式,不容外人干涉。” 宋常邑紧抿唇线,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老夏,台湾有谁可以照顾绿蒂?"宋夫人倾身向前,刻意避开儿子的愤怒。 “有是有,不过是住在南部乡下,我打算清他们带绿蒂上台北找房子。” “不必麻烦别人,我在台北刚好有栋房子,就让绿蒂去住好了”"不好,绿蒂粗手粗脚,恐怕会弄坏夫人的房子……” “就这样决定了。”宋夫人退回身于,表明话题结束。 “谢谢夫人。"夏爸喃喃地说。 车子慢慢向前移动,空气变得很沉闷,三个人各有所思,目光虽然没有交集,但心事一样——他们同样深爱绿蒂,却不知道为何起冲突! 一直到车子停在大楼专用停车场,宋常邑不等司机拉车门,径自跨步出去。 宋夫人跟在他身后,高跟鞋啪吐啪哇地打响地板,到了电梯口,她终于赶上脸色犹如被乌云罩住的儿子。进入电梯,因为没有其他人,宋夫人忍不住说:“你好像特别喜欢绿蒂。” “她是个开心果,难道你不喜欢她吗?”来常邑顽强地反问。 “我喜欢,可是没你那么喜欢,你的喜欢有点异常。"宋夫人语出警告。 “妈,你太敏感了,而且我很不喜欢这种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 “你看你,对自己母亲说那么重的话,却对仆人的女儿轻声细语……” 宋常邑恼羞成怒地说:“跟小孩子吃醋,太无聊了。” “算我没说,你自己要有分寸就是了。”宋夫人话中有话。 “我的分寸一向拿捏得很好,不需要你费心。"宋常邑露出一贯的冷酷表情。 宋夫人心头微微发凉,常邑从未给她这种脸色看过,这一次为绿蒂跟她翻脸,难道他冰封的心,只有绿蒂能解冻? 最好不要,宋夫人心想,绿蒂年纪大小了,又是仆人的女儿…… 一年匆匆过去,路易顺利地和铃木黛黛发展到订婚的阶段。 这一年中,宋常邑恢复酷男人本色,在商场上大有斩获,害了不少人痛哭流涕,此外他很少回到城堡,在渔人码头买了一栋依山傍海的别墅,仆人们都松了口气,这一年没有人惨遭开除。 绿蒂,这个名字并未从城堡里消失,每个星期都会有来自台湾的信,仆人们争相想知道她的消息。这一年她在南阳街补习功课,当她在信上提到哪一科成绩不理想时,大家都为她担忧,当她提到思念大家时,大家又为她难过,甚至责怪夏爸不该把小绿蒂逼到太平洋另一端,不过她快回来了。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台湾大学联考的日子,每个仆人都以他们信任的方式为她祈福,祝她金榜题名和衣锦还乡,但是一听到路易要订婚的消息,大家都愁眉苦脸。 绿蒂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没人敢猜测。 订婚前夕,一封厚实的匿名信,惊动了城堡上上下下。 仆人们当然不敢偷看信,信封上只有路易·霍普金森的英文名字,用电脑打的,没有邮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封信透着神秘和不祥的气息,而且事态严重,从接到信一个小时内大少爷赶回城堡的行动得知。 在路易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仆人们好奇,得不到解答。 看完相片和信的内容,宋常邑一脸愤怒,他这一年里好脾气的日子不多,把相片往书桌上狠甩,冷哼热讽地说:“我不是早说过,远离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听话?” “我有听话,只是没防患她。"路易懊恼地说。 “当初我对她那么凶,你现在知道我的苦心了吧。” “我知道错了。”路易咕哝一声。 “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宋常邑望向窗口熟悉的木莲树,眼神变得阴沉的多。 “两个月前,我在巴黎一个派对上遇见她,她在那儿当过短期的模特儿,虽然混得不好,但倒是结交了不少雅痞。"路易点了根烟,稳定声音说:“我本着大家是旧识,她又有困难,答应帮她安排工作,没想到到了她的住处后,喝了一杯酒,整个人不知怎地,便迷迷糊糊地和她上了床……” “她读过医科,是个下药的高手。"宋常邑肯定地:“幸好在一年前把她赶出城堡,不然现在可能会闹出人命。"宋常邑冷冷一笑说:“而且死的人就是我。” 路易完全同意地点头,代表他对表哥的先见之明感到佩服。 “继续说下去。"家常邑想从过程中找出蛛丝马迹。 “第二天下午醒来,她不见人影,我的皮夹也不翼而飞。”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她是厨娘的女儿,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人心隔肚皮,你原谅她,她却千方百计地陷害你。"宋常邑嗤以鼻。 “我会记取教训的。"路易后悔莫及地说:“上个星期,她打电话告诉我她怀孕了,并要求我娶她,但我跟她说我要订婚了,并请她原谅我不能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但我愿意给她十万美金去拿掉孩子她接受了条件……” 宋常邑不客气地打擂说:“她又骗了你一次。” “没错,我把钱汇到她指定的户头,她领光钱,人也不知去向。” “她在哪里领钱的?” “意大利。” “看来她已经有了全套的作战计划,在法国制造巧遇的机会,把你骗回家,然后迷昏你,再用暗藏的录影机拍摄你们做爱的经过,再接着跟你玩捉迷藏,最后以怀孕和相片威胁我们,以达到进人豪门的最终目的。"宋常邑一口气说完。 “她想得太美了,我才不会任她摆布。"路易大笑,他高估了狐狸精的本事。 “那卷录影带如果卖到好色客杂志,她可以赚一笔大钱,而你这辈子都不用做人了。”宋常邑白了眼路易说:“更惨的是,我和铃木家的合作计划会因此告吹了,损失至少上亿美元。” 其实计划可以另外找公司合作,他故意不明说,是为了吓唬路易,报一年前绿蒂在床第间呼喊路易名字的一筋之仇。除此之外,他要让路易了解男人不该有妇人之心,大丈夫要毒,像他这样,才能叱咤人生角力场。 当然他不会平白无故教导路易,他是有目的的,他要路易成为他的马前卒,在路易进入国会殿堂之后,广结善缘,为他搭起友谊的桥梁,和打开宝藏的钥匙。 在酷男人眼中,每个人身上都有标签,象征这个人的利用价值。 路易是可造之材,所以他才会如此尽心尽力,不像那三个坏、色臭的弟弟,他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任由他们三个在外面发臭生霉。 流浪在外的,不只是坏、色、臭那三个弟弟,还有脾气古怪但个性坚强的妹妹。他不担心他们,是因为他明了他们身上的血液能便他们冲破难关,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是小绿蒂,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 有没有想他!想几次?一次?十次?百次?千次…… 看着汤玛斯沉寂的脸色,路易不安地说:“我现在就去找赵妈。” “干什么?”宋常邑缓缓回过神。 “旁敲侧击,问出雪儿的下落。"路易自以为聪明。 “雪儿以赵妈身份卑微为耻,所以赵妈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踪”"那……我该怎么办……"路易哭丧着脸。 “婚期延后,你自己想办法去说服铃木家族。” “这点我办得到,录影带要怎么处理?” 宋常邑以极冷的腔调说:“找到雪儿,逼她交出录影带和堕胎。” “万一她不肯呢!"路易手上的烟烧到指头,痛得他咬紧牙根,不敢出声,免得被酷男人瞧不起。 “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对她不会留情的。"宋常邑心狠手辣地说。 “她只是个女人……"路易善良的本性若隐若现。 “你良心发现,想负责到底吗?”宋常邑冷言冷语。 “我不爱她,我也不想娶她,可是她肚子里的骨肉……"路易哽咽。 “留不得,从那些翻拍的相片中,我发现她毒瘾不轻,需要去戒毒所。” 如易把那些照片拿起来仔细看,果然看到雪地的手臂上有针痕,看得人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他替雪地感到惋惜,更替那没出世的生命感到悲伤。 酷男人说的没错,趁现在还来得及,先实施优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路易吸了吸鼻,感伤地说:“汤玛斯,谢谢你帮忙。” 宋常邑大笑说:“若不是为了商业利益,我才懒得替你擦屁股。” “你比一年前更冷酷无情了。”路易感受到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滋味。 “过奖。"宋常邑无情无绪地说。 到台北已经整整一年了,绿蒂不喜欢这个空气不太新鲜的都市。 宋夫人的房子位于安和路一栋红砖大厦的八楼,有七十坪大,宽敞舒适,假日有钟点女佣来打扫。平常只有她一个住,自由自在的生活反而让她觉得寂寞,更加思念爸爸和路易,甚至常常哭着入睡。 她不敢想大少爷,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他,但她会想尽办法把他的形影逼出脑海。 那一晚……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还是会脸红心跳。 然而她在信上绝口不提自己的悲伤,她只告诉父亲一些快的事,不过很多是她捏造的,为了考上好大学以得到回美国的机票她除了用功读书之外,还是更用功读书,所以她根本没时间外出交友,在南阳街她可是有名的极冻美人。 是的,她的外貌有了明显的改变,没有夏爸的管束,她的头岁长长了,她的装扮也跟从前大不相同,在台湾她唯一的休闲是关在房里看日本剧,于是乎她仿效电视里的日本少女模样,显得俏丽而有格调。 不过绿蒂很不快乐,她像被压抑的小花,不太爱说话,个性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活泼。 为了再见路易,读书是她唯一的途径。 傍晚下了课,绿蒂走在新光大楼前,几个女同学忽然围上把她困在当中。 “你们想干什么?”绿蒂眉心微锁,表现出如临大敌的神情。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喝茶聊天。"一个女孩走上前来拉她的肘。 “有什么话在这边说就可以了。”绿蒂挣开她的手。 她们当中的老大说话:“下个星期就是联考,我们要你在考英文时罩我们。” “什么叫罩?"绿蒂一脸雾煞煞,来台湾之后她才知道台湾的青年个个是仓颌,创字专家,发明了好多在美国华人圈听都没听过的词语,令人叹为观止。 “白痴,就是作弊。"另一个女孩翻了翻眼珠子。 “我不干,万一被抓到我就死定了。”绿蒂的心揪在一起。 “不会,只要看准时机,趁监考老师转身,把小抄丢给我们就行了。” 绿蒂委婉地拒绝说:“我没有把握在考试时间内答完所有的题目……” “骗人,你在美国长大,英文对你来说比国文还容易。"一个女孩吞了口口水。 “你若是敢不从,考完试后我们会送你一瓶酸乳酪。"老大强调酸这个词。 “谢谢,我不喜欢酸乳酪。"绿蒂回拒。 这句话惹得众女孩大笑:“傻瓜,这是要泼你盐酸的意思。” 老大补充说:“如果你还想要这张水当当的脸蛋,就乖乖听我们的话。” 天呀!这些女孩怎么心眼那么坏!绿蒂从没有遇见过坏人,在城堡里就不用说了,即使在学校,她虽然是黄皮肤,但天真烂漫的个性,使她深得黑白同学的喜爱,现在的场面,着实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大少爷在这儿就好了……不,她不该想他,她在他的面前自取其辱,已经没有面目见他。与其渴望超人从美国飞来救她,还不如希望路人能拔刀相助。绿蒂正抬头打算向上帝求助时,一个熟悉且带这外国腔的声音从冷漠的人群中传来。 “喂!那么所说的话都已经被我录起来了。” “会讲中文的洋妞!"一个女孩大惊小怪。 “雪儿……"绿蒂高兴得呼喊,但雪儿举起手要她别讲话。 “到我身后来。"雪儿一付大姐大的表情。 绿蒂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女孩,站在雪儿的身后,像小鸡躲到母鸡的翼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到家都很好奇女生打架的情形,更有人煽风点火,于是为应观众要求,老大说:“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的事,你嫌命长是不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果有意外,你们都得去坐牢。” “臭婊子……"老大暴喝一声,但一声突然的巨响,打得老大眼冒金星。 “嘴巴放干净一点。"雪儿把这一年来的怨气发泄在这一巴掌上。 “大家上,把他给我打成肉酱喂狗吃。"老大双手一挥,女孩子们个个张牙舞爪。 “你们有胆就放马过来!"雪儿亮出一把银光闪亮的刀子。 “大家不要怕,不过是把衣服都划不破的美工刀。"老大自以是。 “笨蛋,这是手术刀,最锋利也是开膛手杰克最爱的那种,只需轻轻一划,就能把人皮切开,五脏六肺看得一清二楚。"雪地阴笑,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一听,本来缩小的圈子立刻放大,不仅那些不良少女害怕连看热闹的人也后迟十数步,大家都怕无妄之灾。 “她吹牛的!"为了保全面子,老大逞强的说。 雪地忽然走到马路边,将刀子刺向路村,轻轻一划,刻痕之深令大家心服口服。 见状,人群和女孩一哄而散,老大放马后炮地说:“夏绿蒂,你给我记住。” “谢谢你,雪儿姐姐。"绿蒂对雪地的崇拜指数又升高了。 “我们回去吧。"雪儿收起刀子,一手搭在绿蒂肩上,一手招计程车。 一上计程车,绿蒂双手撒娇地缠着雪儿的手臂,她有一肚子活想说,但雪儿食指比在唇中,示意她保持安静,一直到下车,她们都没有交谈。 回到豪华的住所,雪儿感到眼睛~亮,厚厚的地毯,昂贵的家具,高质感电器,她忍不住吹起口哨,宋家对绿蒂的好,让她又羡又恨。但她很谨慎地将恨意藏在微笑的脸孔后,接过绿蒂从冰箱里取出的矿泉水,蟋缩着小腿,坐到舒服得不得了的沙发上。 绿蒂环腿坐在地毯上,胸前还抱了一只毛绒绒的凯蒂猫。 “雪儿姐姐,你怎么会来台湾?"绿蒂问。 “特意来看你。"雪儿讨好的说。 “你看到了,我很好。"绿蒂做了一个头好壮壮的姿势,引人发笑。 “下个星期就联考了,准备得怎样?”一点也不好笑,但雪儿当场大笑。 “马马虎虎,蒙一所大学来读应该不是问题。"绿蒂谦虚道。 这一年中,补习班举行过不下十次的模拟考,绿蒂一次考得比一次好,连她最弱的国文都可以拿到七十分以上,以此推算,她上第一志愿是毫无疑问,不过她想保留这个讯息,到放榜时给夏爸一个大惊喜。 “要不要我去考场帮你加油打气!"雪儿信以为真,就凭绿蒂在美国的成绩,她想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绿蒂才有可能读上大学。 “我那么大了,不需要人陪考。"绿蒂没听出雪儿话中玄机。 “其实……"雪地皱了皱眉,做出欲言又止状说:“绿蒂,我能留下住吗?” “当然可以,只要跟夫人讲一声就好了,她一定不会反对的。” “不,除了你我之外,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在这。” “房子是夫人的,我无法作主……"绿蒂声音小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 雪儿虽然没听见绿蒂说什么,但看到绿蒂面有难色,她立刻变脸,从笑容转成愁容,最后珍珠般大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 绿蒂一看到雪儿的眸内闪着悲伤和绝望的泪光,她赶紧起身坐到雪儿身旁,手搭在雪儿背上,语调温柔地说:“雪几姐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你没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雪地趴在绿蒂肩膀上,身体微微颤动。 “发生什么事了?”绿蒂惊恐地问。 “我……我怀孕了。”雪地楚楚可怜地回答。 “我该说恭喜吗?”做妈妈是喜事,但绿蒂却感受到悲凉的气氛。 “他……不要我生这孩子。” “他?孩子的爸爸?他为什么这么狠心?” “还不是因为我是厨娘的女儿,他瞧不起我,他只是玩弄我。"雪儿抬起泪痕斑驳的脸。 绿蒂骇异,她一直以为职业是不分贵贱的,没想到还是有人看不起劳动阶级,在美国,一块充满奇迹的土地,穷光蛋可变百万富翁,电电明星可以当总统,只要是努力工作,对社会有贡献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好人。 像她爸爸,不但得到仆人们的尊重,也得到夫人和大少爷的信任,若不是因为爸爸的庇信,夫人不会对她这么好,让她免费住这么好的一间屋子,还在她来之前换新家俱,这一切的眷顾,都要感谢爸爸做人成功。 其实会用狗眼看人的男人,在绿蒂的心中,绝不是好丈夫人选,雪儿正在伤心期,假以时日她再把心里的想法说给雪地听。 不过,不能便宜了那男人,绿蒂拍了拍桌子,"我们去请大少爷替你讨回公道。 “不要。"雪地舌头打结地说:“我只想一个人把孩子生养长大。” “那个男人……"绿蒂抗议到一半,雪儿忽然大哭。 “不要再提他了,我已经当他死了。”雪儿痛苦不堪地嘶声呐喊"雪几姐姐,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绿蒂轻声抚慰。 “绿蒂,我可以在这待产吗?”雪儿见时机成熟,立刻提出要求。 “你放心留下来,我会一边读书一边帮你照顾小贝比。"绿蒂点头,雪儿这么可怜,被男人抛弃又不敢回家,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雪儿破涕而笑,心忖好个小笨女。 “雪儿姐姐,你人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有好归宿的。"绿蒂不知人心险恶。 “我会的,天无绝人之路。"雪儿自信满满。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雪儿以为酷男人一定没料到,她住在他家。 路易什么都没有,哄女人的本事可不含糊。 他三言两语就让铃木黛黛回日本说服双亲,将婚期延后一个月而且订婚仪式将在日本举行,只限双方亲友参加,不对外发布喜讯。 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宋常邑立刻找了十名私家侦探到意大利各大机场,拿着闻雪儿的照片四处打探,三天前终于在米兰机场找到一名刚从国外飞回的空中小姐,表示确实见过雪儿,并说雪儿是坐了五天前的飞机到香港。 循着这条线索,十名私家侦探一路追查下去,现在总算掌握到雪儿的行踪。 她在台湾,躲在宋家的房子里,从路易手上骗去的十万元,大部份的钱都花在还债、吸毒和买衣服上,现在身上剩不到五千块,但仍然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而被她当仆人使唤的人叫夏绿蒂! 听到消息后,宋常邑勃然大怒,当下决定去台湾英雄救美。 他的绿蒂,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指使她、命令她、折磨她…… 是的,没人知道他对绿蒂有多么好。在他知道绿蒂要去台湾的时候,他马上从办公室打了通国际电话给台北分公司的负责人,要他在一个星期内把安和路的家俱全部换新,并汇给他两百万台币办事。 这笔钱,宋夫人并不知道,因为钱不是从公司拨出去的,是宋常邑子掏腰包。 为了不让任何人怀疑他去台湾的动机,特别是母亲,他特地回城堡一趟,今天星期日,母亲有个麻将聚会,他打算趁她一脑不能二用时混淆她的视听。 宋常邑自己开车回城堡,自从他在外独居之后,三个司机只需轮留用车接送来夫人,工作轻松愉快。 因为没有人事先知道他会回来,几个不忙的仆人正在小会客室讨论绿蒂的信,夏爸特地拿给他们看,让他们瞧瞧他女儿变得多漂亮,而且还考上台大植物系,是第一志愿,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说夏爸把绿蒂送走是错误的决定。 宋常邑听到门内传来的讨论声,脚步无法移动,他位足在门边。 “吓爸,绿蒂考上大学,你现在可神气了。”整理床铺的罗珊说。 “托大家的福。"夏爸笑得嘴合不拢。 “绿蒂的机票你寄了没?"英姨向来细心。 “寄了,下个星期一,夫人准我去接机。"夏爸更乐了。 “我们是不是该替她办个庆祝晚会?"三十初头的警卫大山间。 “这不太好吧,我怕……"夏爸面有难色。 “怕什么,反正有前例可循,就在厨房,赵妈还不是在雪儿读大学的时候办过。"罗珊大嗓门的说,自从酷男人极少回城堡后,她的胆子便越来越大。 “我不是怕夫人生气,我是怕妈难过,雪儿失踪一年,赵妈也整整一年没笑,我真怕她触景伤情,甚至整个人崩溃掉。"夏爸的体贴是使他受人敬重的主因。 雪儿和路易之间的纠葛,仆人们全然不知,大家只觉得奇怪,路易少爷的婚事为何而延后!但绿蒂要回来的喜讯,冲淡了他们的好奇心。 “夏爸说的对。"英姨第一个赞成,她一向支持夏爸,大家都看得出来是她爱他,惟独理爸闷不作声,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罗珊附和:“好吧,不办就不办,不过你不能阻止我们送贺礼给绿蒂。” “小礼物就行了,大家别把她惯坏了。”夏爸欣然的说。 “你们看,绿蒂这张留长发穿裙子的相片多好看。"大山拿起一张照片。 “我想,她以后读大学时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英姨微笑。 “这下子,夏爸可就寂寞了,以后收到绿蒂信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罗珊调侃。 “我的绿蒂不会忘了她老爸的。"夏爸信心满满的说。 “夏爸你羞不羞,居然有恋女情结!"罗珊和夏爸斗起嘴来。 “胡说八道。"夏爸瞪了一服。 “我看你赶快从我们当中找个老伴,免得晚景凄凉。"罗珊眼神瞄向英姨,英姨脸比烧红的炭还赤炎炎。 “不跟你们抬杠了,我去洗车。"夏爸手搭在椅背上,拉开椅子。 这时,门外的宋常邑为了躲避被夏爸撞见的尴尬,反而撞到一边摆饰的鹅掌藤。 “门口有声音!"罗珊第一个反应。 “没有人呀!"大山推开门,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见。 “会是谁偷听我们讲话呢?”夏爸哺前自语。 宋常邑轻手轻脚地走向会客室,宋夫人和三位贵妇人正在摸麻将,其中两位是犹太裔,在美国犹太人麻将打得比中国人还凶。 在她们手边各放了一个餐车,饼干,冰茶,还有洗手玻璃缸和擦手毛巾,她们都带着仆人,安静地坐在一边打毛线,主人一叫,立刻上前服侍,形成一幅阶级区分的景象。 宋常邑礼貌地说:“李夫人,契耳夫人,罗迪夫人,日安。” 三位夫人回礼后,罗迪夫人诧异地说:“汤玛斯,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 “现在男人也流行减肥吗?”李夫人深居简出,跟社会有点脱节。 “是健身。"这些啰嗦的老女人,都是生意上重要的朋友,得罪不得。 “汤玛斯你根本不需要健身,你的体格够好了,连老女人看了都要吞口水。"契耳夫人是最爱说笑话的,心宽则体胖,她很胖。 宋常邑好心情地面带微笑,跟以前打完招呼后调头就走的情形判若两人。 “我要是年轻三十岁,一定不会放过你。"罗迪夫人觊觎的说。 “罗迪,你该不会想学辛普森夫人,收干儿子吧!”宋夫人糗道。 “我要是她,我会直接说他是我的小情人,明明是老牛吃嫩草,这是骗不了人的,说什么干儿子真恶心,像是在说乱伦。"罗迪夫人气呼呼的说。其实那个男人曾是她的按摩师,后来成了辛普森夫人的小白脸,想起这事,罗迪就有一堆牢骚。 “那也得等你老公到天堂后,你再养小白脸也不迟。"契耳夫人笑说。 “他走后,我一定会召开大型派对庆祝。"罗迪信誓旦旦说。 “我正在跟你妈妈抱怨,今年她连一场舞会都没举办。"李夫人话风一转。 “快有大型的舞会了。”宋常邑回答。 “我们知道,是路易的订婚舞会,可是一场不够,你的是什么时候呀!” “还在丘比特的靶场上,排队等他射箭。"宋常邑委婉地说。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一听到他没女伴,三个夫人都想成为酷男人的岳母。 “有需要时,我会主动请各位帮忙。"宋常邑敷衍道。 三个夫人自知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继续打牌,假装没这一回事。 “对了,妈,我是来跟你说,我要去台湾一趟。” “有什么重要事?” “路易。"宋常邑简单回答。 “派秘书去不行吗?”宋夫人担忧她一个人无法兼顾公司和婚礼。 “必须我亲自去,她很聪明,我担心别人不能制服得了她。"宋常邑借口完美,他不能说出想见绿蒂的心情,只好假装承认雪儿聪明。 虽然雪地确实有两把刷子,但那两把招式只能欺侮路易,对酷男人而言尚不足以构成威胁。 路易这一个月愁眉不展的精神状态,对宋夫人起了一定的作用。 她也以为雪地真的很难对付,现在又听到儿子不放心的口气,更加深了她对雪地的可怕印象,所以她对儿子亲自出马的企图完全没有怀疑。 “好吧,早去早回,还有别太酷了。”宋夫人以美国式亲了亲儿子的面颊。 “不酷不行。"宋常邑把母亲的话当耳边风。 第六章 “唉……"夏爸叹了一口气。 他对大少爷突然要到台湾按去的目的感到忐忑不安。 坐在司机座位观察宋家人多年,他知道他们的习性,特别是大少爷的。 数百亿美圆的事业体是大少爷的生活重心。老爷在世时,每年七月到十二月的滑雪是宋家固定的假日,但大少爷自二十岁就拒绝度假,而这次居然说要去台湾度假…… 他怀疑其中必有隐情,大少爷去台湾会不会跟绿蒂有关系!下午在门外的偷听者会是大少爷吗?虽然他心中有疑问,不过一个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私人司机和计程车司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谨守开车不说话的本分。 除非主人允许他说话。 “唉……"他重重地叹气,希望能引起大少爷的注意。 大少爷这个人,说他心狠手辣一点都不为过。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协家带眷,声泪俱下地跪在大门口,甚至绝食抗议大少爷剥夺他们就业的机会,大少爷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并叫当地警察将他们以妨碍住家安宁为由把他们拘留起来。 像这样的冷血动物,怎么可能在意司机的叹气? “唉……"夏爸第三次叹气。 “你说吧。"换作是别人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宋常邑才不理,但夏爸不一样,他是绿蒂的爸爸。所有的烦恼一定跟绿蒂有关,宋常邑是关心绿蒂才开口的。 “绿蒂考上大学了。”夏爸是聪明人,先从好事着手。 “恭喜。"宋常邑尽量让声音像平常一样淡薄。 “她下个星期回来。"夏爸一脸难掩的喜悦。 “欢迎。"宋常邑眸内没有一丝异样,眼光冷冰冰的。 “我想我一年前做的决定是对的。"夏爸以欣慰的口气说。 “嗯。"宋常邑提高警觉,自从一年前那次不太愉快的交谈后夏爸一直回避担任他司机的工作,这次主动送他去机场,意味有点不寻常。 夏爸试探地说:“大少爷这次去台湾是……” “走走。"宋常己感到不对劲,一个平常不多嘴的人突然活多,事出必有因。 “听说天祥和太鲁阁的风景不错,大少爷可要好好看看。” “我不是去玩。"宋常邑从后视镜瞪了夏爸一眼。 “大少爷会去台北吗?”为了女儿的安全,夏爸不惜追根究底。 “一定会。 “住五星级饭店?” 家常邑非常不满意更爸问东问西,但他忍下火气。"安和路的房子。” “哦叫绿蒂搬走,免得打扰大少爷工作。"夏爸自作主张。 “夏爸你是什么意思?"宋常邑火冒三丈高,他清楚地知道夏爸的想法。 “大少爷你误会了……"夏爸支支吾吾。 “我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有数。"宋常邑额角的青筋隐隐若现。 “对不起,我失态了。”夏爸天地自容地道歉。 很多人都说酷男人有读心术,夏爸本来以为这是谣言,但现在深信不疑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本来就不好,一年前大少爷反常的言行举止夏爸至今仍旧耿耿于怀,他一直反对绿蒂和宋家男人接近,光是他们的外号,酷、坏、色、臭,就够让天下有女儿的父母担心不已,而小绿蒂是那么地讨人喜欢,他真怕发生意外…… 他不认为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酷男人虽然无情,但他不是同性恋,只要他对女性有一丝兴趣,做父亲的就不得不替女儿忧心,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大少爷是主,绿蒂是仆,主对仆有绝对的权力。 不,应该不会的,他应该要相信大少爷的人格。 但他还是决定偷打一通国际电话给绿蒂,提醒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尤其是,晚上睡觉一定要锁门。 机场在即,宋常邑出乎意料地原谅夏爸护女心切,并打破沉默地说:“路易本来上个月要结婚,因为突然出现小麻烦而取消,这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和一封信有关。"夏爸小心谨慎的回答。 “那是封恐吓信,是闻雪儿寄来的。"宋常邑透露道。 “赵妈的雪儿!"夏爸大吃一惊。 “没错,她下药设计路易,拍了一卷不堪入目的录影带,并让自己怀孕,坚持要路易娶她,否则要把录影带公诸于世。"宋常邑把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她现在人在台湾?"夏爸一猜就中。 “跟绿蒂住一起。"宋常邑暗自佩服夏爸头脑不错。 “大少爷要怎么处置绿蒂?"夏爸担忧绿蒂会因包庇雪儿而连带受过。 “不关她的事,我想她到现在还不知情。"宋常邑笃定的说。 “大少爷明察秋毫。"夏爸松了一口气,酷男人的仁慈,比发现龙还要希奇。 “车停妥后,家常邑没有马上做出下车的动作,他看了看手表,离上机时间绰绰有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绿蒂喜欢什么?” “我也不知道。"夏爸想说的是路易,但怎么能说! “送她一支表祝贺她金榜题名,你觉得如何?"宋常邑省略一个钻表的钻。 “她会很高兴。"夏爸代女儿道谢。 “你打电话给她时,千万要装作不知道雪儿的事。"宋常邑突如其来的说。 “是。"大少爷神通广大,居然看出他要打电话给绿蒂,让夏爸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在我回来之前,雪儿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懂。"夏爸会一直装作不知道,免得赵妈怪他不救她女儿。 “路易下星期订婚,闻雪儿的坏事计划将到此为止。"宋常邑十分有把握。 “太好了。”夏爸更高兴,绿蒂身上的紧箍咒总算解除了。 夏爸提着行李箱,跟在宋常邑身后进机场,心情越想越沉重,路易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订婚的事,绝对不能告诉绿蒂,她才正在享受金榜提名的喜悦,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他宁愿封锁消息,晚一天让她知道她就多一天快乐。 可是绿蒂一定会情不自禁地向大少爷打探路易,她可以说是全城堡中最不怕酷男人的了。或许是唯一的一个。他再叹口气,他该如何开口向大少爷恳求,不要把路易订婚的消息告诉绿蒂? “又有什么话要说?"家常邑停住脚步。 “恳请人少爷暂时不要把路易订婚的事告诉绿蒂。"夏爸鼓起勇气说。 “我像多嘴的人吗?”家常邑眉毛立了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夏爸笨拙地咬到自己舌头。 “不用解释。"宋常邑清古怪地说:“绿蒂是不是很喜欢路易?” 夏爸赶紧解释说:“一点点而且。"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说谎的本事一向不高明。 “我希望绿蒂别学闻雪儿。"宋常邑果然不信,并郑重警告。 “她不会的,她不善于心计。"夏爸拼命地摇头。 “喜欢路易……"宋常邑眼中燃烧怒火说:“哼,你劝她早点死了这条心。” “我一直都在劝。"夏爸呐呐的说。 “不用送我了。”宋常邑从夏爸手上抢过行李箱,大步迈向候机室。 坦白说,夏爸根本搞不清楚大少爷在生谁的气?他?雪儿?路易?还是绿蒂? 不论是生谁的气,让夏爸寻味的是,大少爷为什么生气? 绿蒂刚洗完澡,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着美食节目,一边捧着泡面吃。 助人为快乐之本,是她初来台湾时听人说这是青年守则第一条,她觉得满有道理的,所以她不惜提领爸爸寄给她的生活费五万元,让雪儿去日本玩,自己则靠泡面裹腹,现在让雪儿快乐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之前雪儿的情绪不稳,令她相当烦忧,特别是在她考前三天,雪儿又吵又闹又喝酒,让她无法人睡,到了考试当天她差一点昏倒,所幸她靠着意志力和绿油精战胜了疲倦,顺利地完成考试。 考完试后雪儿并没有再闹脾气,据雪儿解释孕妇都是这样,心情时好时坏,雪儿甚至向她道歉,说她若是名落孙山,雪儿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多么善良的雪儿,她不明白老天怎么忍心让雪儿遭逢遇人不淑惨境? 老天真是太不长眼睛了! 门铃适时响起,绿蒂放下吃到~半的泡面,拿起跟楼下管理站相通的对讲机。 “喂,有什么事吗?”绿蒂问。 “有位宋常邑先生找你,你认不认识他?"管理员反问。 “骗人!"绿蒂感到一阵晕眩,她是在作梦?还是耳朵出了问题? “我懂了,他是骗子!"管理员误会她的意思。 “不是啦,我是说宋先生不可能来台湾。"绿蒂急急解释。 盘问后,管理员说:“他说他刚从美国来,你要不要跟他讲话?” “好。"绿蒂半信半疑,谁那么无聊冒名顶替? 宋常邑接过对讲机,声音稳重地说:“绿蒂,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大少爷,我马上下来接你。"绿蒂像接到圣旨般,穿着家居拖鞋就跑了出去。 一进电梯内,她立刻对着镜子以手指梳头发,她以前从未在大少爷的面前重视仪容,不过她自有解释,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只是比较不成熟。 大少爷怎么会来台湾?为何而来?谈生意? 骤地,她的唇忽然滚烫起来,一年多前的热吻,竟莫名其妙地浮现在了脑海。她甩了甩头,待会见到大少爷时,无论如何都要装出不记得的样子,只要她不提起,大少爷日理万机,一定不会记得那种小事情。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宋常邑站在门口等待,一见到绿蒂,他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火光,令绿蒂心头一震,肩膀没来由地颤栗。 宋常邑跨进电梯内,门自动合上,空气中散发着她刚洗完澡的香气,使他心跳加速到不禁担心会得心脏病。他知道自己必需说话,用声音来掩盖住不规则的心跳声。 “你变漂亮了。”家常己连赞美人都语气冰冷。 “是头发变长的缘故。"绿蒂小声说。 “奇怪,夏爸没打电话给你?"宋常邑发现她对他的出现并没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坏了"绿蒂解释。在雪儿出国的当天,电话突然坏掉了;"怎么不找人来修?"家常邑感觉事情不对劲。 “我忘了。”绿蒂搪寨,她身上只剩五百元,根本没钱付修理费;家常邑没有再问下去,他决定自己调查电话坏了的原因。 电梯门打开,绿蒂走在前面引路,宋常邑心里则想着之前和私人侦探会面时的谈话内容:雪儿假借到日本玩为由,骗取绿蒂仅剩的五万元,其实她是去了解路易未婚妻的背景。据一名侦探从日本传来的消息指出,雪儿的行李里没有母带,又因为雪儿身上钱不多,她可能把母带放在保险箱……根据判断,母带应该是藏在房子里的某处。 绿蒂打开大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恭敬的说:“大少爷,请穿拖鞋。” “不用刻意服侍我,把我当成……"宋常邑想了一下说:“一般的大哥哥好了。” “我做不到。"绿蒂苦笑:“我还是习惯叫你大少爷。” “那叫我汤玛斯好了,在这里不要分主仆阶级。"宋常邑语带命令。 “汤……"绿蒂深吸一口气说:“汤玛斯。” “很好,绿蒂。"宋常邑非常满意的微笑,当他走进客厅时忽问,"什么味道?” “是这个,葱辣牛肉面。"绿蒂把放在电视机前的泡面端到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来常邑从没去过超市,他就像生长在紫禁城里的博仪,对市井生活所知有限,只知道昂贵的鲍鱼燕窝,不知道轻贱的萝卜干为何物。 “它叫泡面,用热水泡三分钟就可以吃了。”绿蒂边说边笑,眼里充满同情。 “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个连泡面都不知道的呆子。” “不,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错过了人生。"绿蒂诚实得可爱。 “因为我太忙了。”宋常邑干涩地说:“听说台北有很多好吃的小吃,你可以带我去吃,改变一下我的人生视野。” “路边摊的卫生标准,可能会让你生病。"绿蒂以为他在说笑。 宋家那么有钱,平常人一辈子吃不起的鱼子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道开胃小菜,像他们那种高贵的味蕾,不可能会喜欢上粗糙的路边摊。 不过,她没想到大少爷也有幽默的一面,看来离开美国对他身心有好处。 “我愿意尝试,只要你肯带路。"宋常邑直率地说。 “没问题。"绿蒂点头,他的口气好像在求助,让她不好意思拒绝。 “泡面好吃吗?”宋常邑凑近一闻,香辣的味道令他食指大动,他很不客气地拿起免洗筷子,往碗里一插,扶起面条就要往嘴里送。 “啊!”绿蒂惊讶得大叫一声。 “怎么了?”宋常邑照吃不误,而且他吃相优雅。 “这一碗我吃过了。”绿蒂咬着唇,一脸不知该如树足好的慌乱。 “你不会那么小气,连请我吃一口都不肯吧?”宋常邑作出受伤的表情。 “不是这样,这碗凉了不好吃,我再去泡一碗热的给你吃。” “不必那么麻烦,凉的也很好吃。"来常邑喝了口汤。 “可是这碗有我的口水在……"绿蒂一怔,似乎被吓呆的样子。 太少爷今天有些奇怪,不像她以前熟悉的大少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城堡的厨房里有一柜子刻有t标志的器皿,t是汤玛斯的英文缩写,这代表大少爷很注重个人卫生,所以她不敢相信大少爷居然吃她吃过的泡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少爷的行为!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太少爷在她心目中和路易不一样,她觉得路易虽是表少爷,但他是活婶生的人,而大少爷虽然是人,感觉却像神一样令人敬畏。 神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所以她想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我抵抗力很强,百毒不侵。"宋常邑不知自己亲切的行为反而让人害怕。 “我再去泡一碗面。"绿蒂借口开溜,但起身时在角却被拉住。 “等一下,恭喜你考上大学。"宋常邑从西装口袋取出一只绑着缎带的盒子。 “谢谢,大……不,是汤玛斯。"绿蒂坐回沙发上,羞答答地接受。 “打开来看喜不喜欢?"宋常邑怂恿地说。 一打开,璀璨的光芒像流星雨闪耀,绿蒂推拒地说:“天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若是让爸知道会把我骂死。” “夏爸没有反对,他知道我要送你表。"家常邑还是少说一个钻字。 “可是这表太珍贵了,我不可能有机会戴它。……"绿蒂结巴。 “退还礼物是不礼貌的行为。"宋常邑咬着唇,像是在压满腔的怒气。 “谢谢你的礼物。"绿蒂硬着头皮收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去休息,调整时差带来的不舒服。” 常邑站起身子。 “我带你去你房间。"绿蒂连忙站起来,她怕他发现雪儿住在这里。 宋常邑没有作声,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这个善良的小笨蛋! 半夜,宋常邑拿着手电筒,开始搜寻母带可藏匿的地方。 果然如他所想,电话线是被剪掉的,可想而知雪地的心眼真小。 她怕绿蒂口风不紧泄露她的行踪,干脆破坏电话,再加上绿蒂没线修电话,也没钱打国际电话,这样她在日本才能高枕无忧。 客厅和餐厅仔细接过后,他走向厨房,连锅子都不放过,然后打开冰箱,里面几乎是空的,但是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法国沛绿雅矿泉水,想也知道这是雪儿的品味,绿蒂不会喝这种奢侈品。 宋常邑哼了一声,嘴角邪恶地往上扬,并从裤子口袋取出一包药粉,转开矿泉水的瓶盖,把药粉掺入瓶内,用力摇晃后,粉末不见,水质恢复晶莹透明。 浴室也找过后,他来到雪地睡的主卧室,阿拉伯式的铜床,席梦思高级床垫,粉红色长毛地毯……这些原本是为绿蒂准备的,却被雪儿这贱女人霸占,这等于是偷他的钱,没有人能占他便宜,他要闻雪儿付出代价。 一开始,他愕然发现她的皮箱里,居然有关于制作毒药的书,还有一盒外科手术用刀,不过翻遍房间却找不到母带。宋常邑双眉微蹩,他相信凭那些侦探多年的经验,应该不会判断错误。可是母带在哪里呢?他双手捂着脸,让自己冷静思考,想想看遗漏了什么? 一本圣经放在床头柜上,他如大梦初醒地恍悟,作恶的人最怕接触上帝的信物,他拿起圣经,上面居然有锁,他从抽屉里找到一把钥匙,对着钥匙孔一转,卡哈一声,锁环轻而易举地分开。 不出所料这根本不是圣经,而是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母带和一张检验单。 他把母带和空白带对调,然后很快看过检验单上写些什么…… 上面证明雪地确实怀孕,日期和路易在法国的日朝完全吻合,另项在医生建议栏中注明,雪儿要接受美沙酮治疗,还有为了避免胎儿畸形,最好不要这个孩子,必须实施人工流产。 逼迫雪儿堕胎,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人道,相反地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他只是遵照医生的指示行事而且。 第二天早上,为了避免吵醒大少爷,绿蒂决定到主卧房里的附属盥洗室梳洗。 一走进主卧室,她就感到有些不对劲,雪儿去日本之后,她曾进来整理过床铺,她明明记得那本有锁的圣经是放在床头柜上,不是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书自己会飞?上帝显灵?还是她记错了? 难道昨晚的梦不是梦,是真的有小偷进来! 绿蒂四处察看,发现一切如常,心想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她用了比平常都还要久的时间刷牙洗脸,然后她对要穿什么衣服,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天气很热,她想穿短裤,可是在太少爷面前展露大腿不太好,她还是穿牛仔裤好了,至于上身就穿圆领白色t恤,外面再加一件苹果绿小可爱。 若不是大爷在,她上身会只穿小可爱,微露肚脐是今年日本少女装的流行一的趋向。 打理好后,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口袋里只有五百块,花完了就得用走路的,从台北走到中正机场搭飞机回美国,这当然不可能。 可是让大少爷饿肚子更是不可,若是让爸爸知道她怠慢了大少爷,回家之后耳朵至少有一个星期无法清静。 正当她要踏出电梯门时,宋常邑正好从大门口走进,手上提了一个有麦当劳商标的大纸袋,很有朝气的大叫:“按住电梯。”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昨晚没睡好吗?”绿蒂一边按着open键,一边问。 “我昨晚睡得很香。"宋常邑走进电梯内,门随后关上。 “我却作恶梦。"绿蒂嘟嘴。 “什么恶梦?"宋常邑关心的问。 “我梦见有小偷跑进来。"绿蒂心有余悸,到现在她还觉得耳边的脚步声。 “然后呢?”宋常邑已经猜到绿蒂的梦是因他而起。 “他只是在门外走动,并没进我房间,所以我什么都没看见。” 绿蒂百思不解地说:“但是那个梦好贴切,我甚至感觉看见门缝有一一闪的亮光,这是我所做过的梦当中,最真实的一个。” “你有没有梦到我保护你?"宋常邑开玩笑,嘴角同时绽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没有。"绿蒂虚弱的一笑,大少爷的眼神越来越不像酷男人。 她从镜子上的反影打量大少爷,想找出他不一样的地方。这次发现他变得平易近的原因出在衣服上,他没有像往常穿昂贵的西装,轻便的休闲服使他看起来像要打高尔夫球的邻家大哥,轻松中透着高雅,令人不心动也难。 她眨了眨眼,幸好她有路易,所以她才能远离魔鬼的诱惑。 “下次作恶梦时别忘了把我梦进去,我替你打败坏人。"宋常邑说。 “好啊。”绿蒂敷衍的说,梦到大少爷比梦到十三号星期五的杰生还可怕。 在此同时,宋常邑也借由镜子的反影打量绿蒂,这一年来她大都关在屋里读书,比她在美国时皮肤白了许多,再加上这里的天气热,她的两颊微红,简直像颗鲜的桃子,他几乎想咬一口看看。 该死!他的脑子每次一看见绿蒂就会胡思乱想,而且无药可医了。 但他警告自己,想可以,行动还不到时候…… 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正要下楼溜狗的苏莹莹,绿蒂只知她是空中小姐,正想绕过她时,忽然被她拉到一旁,而来常邑面无表情地走到家门口等绿蒂,他一看就知道那女人白费心机。 “他是谁?你认识吗?”苏莹莹小声打探,她的狗则在绿蒂脚边打转。 “房东的儿子,我都叫他大少爷。"绿蒂有恐狗症。 “他结婚没?"苏莹莹迫不及待地身家调查。 “连女朋友都没有。"绿蒂真怕小腿被狗当成撒尿的电线杆。 “他要住在这里吗?”苏莹莹像在看脱衣舞男似的,眼神色得快要着火。 “不,他是来玩的,可能只住几天吧。"绿蒂的注意力都在脚下。 他今晚会不会出门?"苏莹莹贪婪地舔了舔唇沿。 “不知道。"绿蒂偷偷用脚推开那只狗。 “如果他今晚设事,我家晚上开派对,欢迎他来参加,还有你、”"我会转告他。"绿蒂听得出来最后三个字很勉强。 “晚上八点,我等你们来。"苏莹莹放开绿蒂,扭腰摆臀地走进电梯。 绿蒂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苏莹莹想癫蛤馍吃天鹅肉,再等一百年吧,看看那时候核子爆炸后,会不会把痴蛤模变成像恐龙一样消失。 “你的手怎么了?”家常邑关心问。 “那女人一定是断掌。"绿蒂无法置信自己竟用恶意的口吻咒苏荧荧克夫! “让我看看。"宋常邑放下手中的袋子。 “没事,揉一揉就好了。”绿蒂把手快速地藏在身后。 “借我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宋常邑孩子气地强拉绿蒂的手检查。 “咱是不会少,但细胞会死一堆。"绿蒂在心嘀咕不停。 “还好。"宋常邑放心不少似的吐一口气。 “你想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什么?”绿带故意转移话题。 大少爷从昨晚到现在,行为举止都像吃错药,诡异得令她心跳加速,四肢无力、浑身软绵绵的……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现象,好像她脑子有点不正常! “她想约我。"宋常邑露出鄙夷的眼神。 “她家今晚有派对,你要不要去?"绿蒂心想以大少爷的财富,倒贴他的女人一定有很多,所以他早就司空见惯,才会一猜就中。 不过和他交往之后,她相信只要有自尊心的女人,绝对不会喜欢他。他对工作的狂热令人讨厌,而且他以伤害人为乐,最近雪儿给她看了一本全部是大少爷的剪报,都是令人咬牙切齿的负面报导。 她看了很难过,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讨厌他,她对他的感情是复杂很特殊的。 “没兴趣。"来常邑只想把害他汉堡凉掉的女人掐死。 “她不会死心的,今晚一定会来按门铃。"绿蒂打包票的说。 “晚上我们出去玩。"宋常邑拿一红茶传给她。 “你跟我?"保蒂差点把红茶吐在他脸上。 “你晚上有事吗?”宋常邑口气像在求她不要放他鸽子。 “没有。"即使有事,绿蒂也不敢说,除非她有两颗脑袋,不怕少掉一个。 “快吃吧。"来常邑知道她是勉强答应,但他会努力安排今晚的约会,让她了解他也有诗情画意的一面,不止是一部会赚钱的工作机器。 光想到今晚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的心突然热了起来,不再麻木不仁。 这是他一肩挑起来家兴亡大任以来,最温馨的一个早上,他希望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光,和绿带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没有仆人,没有有公事,也没有铜臭味,只有甜蜜的微笑。 他对心中构思的画面,像个傻子似的一直笑。 绿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出神了,但他那付呆样子看起来很可爱,没有一点杀气,整个脸部线条好柔和。绿蒂单手支着脸颊,十分仔细地研究大少爷的长相,他其实有一张相当好看的脸,不过老是绷着脸使他眼角生出不少鱼尾纹。 “你长得很像田村正和。"绿蒂冷不防地说。 “日本名字,他是谁?你男朋友?"来常邑觉得自己像被人从美梦中吵醒。 “不是,他是日本演员,最近电视上常播他的戏。” “你的偶像?"宋常邑心中暗暗沾沾自喜。 “才不是,他是欧吉桑,我才不会喜欢那种老头子,我喜欢木村拓哉。”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了!"家常邑嘴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 “不,他四十多岁,你比他年轻多了,但是你的皱纹跟他一样多。 “我会花点钱去做男性美容。"宋常邑直接反应。 “去拉皮。"绿蒂继续吃汉堡,不再作声。 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有那么多烦恼,那些鱼尾纹就是证据,有钱却一点也不快乐,就算他拿全部的财富给她交换,她也不会出卖快乐的人生,虽然不富有,但她的周围却有很多人宝贝她,想办法让她幸福,这证明她比他幸福大多了。 她唯一的烦恼,就是希望路易能注意她,并且爱上她。 “喂,找张总。"宋常邑避开绿蒂走到房内,用大哥大打到台北分公司。 “哪里找?"总机小姐的声音中带有睡意。 “我是宋常邑,叫他快点接电话。"宋常邑感到不快。 “他还没到,你十点以后再打来试试看。"总机小姐正用吸管喝豆浆。 “给我他大哥大的电话。"来常邑听到声音,本来想骂人,但话到嘴边看到绿蒂正好从门外经过,那些难听的字眼就像冰雪遇到太阳全部消失掉了。 “这不行……"总机小姐话还没说完,宋常邑很快地出言威胁。 “小姐你听好,我是美国总公司的老板,限你在三分钟之内找到他,把这支电话号码给他,不然你和张总都给我滚蛋。"宋常邑不等她说话就切断电话,他走向镜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免得鱼尾纹又冒出来。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绿蒂的暗示,他一直处于绷着脸绷着神经中,张开眼想的是工作,闭上眼想的也是工作,这是机器的生存方式,不是人的生活。 一年前的那个热吻,使他像突然涌出甘泉的桔井,对未来满怀希望。 不再是赚钱,他看见镜里的那个人,深送的眼眸中燃烧着渴望爱情的火焰。 一分钟后,张总戒慎的声音说:“宋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替我包下一问台北最有情调的法式餐厅。"宋常邑习惯了命令式的说话方式。 “这恐怕有问题,如果没有在两三天前先预约,餐厅通常不……” “你自己想办法说服老板,不论花多少钱都要把这件事情办成。” “是,我会努力。"张总像刚跑五公里路似的满头大汗。 “努力还不够。"来常邑有点生气。 “我一定会不负所托。"张总中气十足的回答。 “还有,派一个会玩的年轻人来当我的司机,半个小时后到楼下等我。” “好,请你稍等一下。"张总括着话筒,按下业务部的内键,指定一名年轻人立刻穿西装打领带去开他的宾士五百,先到洗车场清理一番,再到安和路候命。然后张总回到线上说:“还有没有其他要我做的事?” “叫花店送粉色玫瑰花来,越多越好,不能少于一千朵。” “马上去办。"张总再次捂住话机,叫秘书放下手边工作,立刻到花市凑集花数。 “我在飞机上看过旅游小册,白沙湾是不是有游艇出租?"宋常邑又问。 “我不很清楚。"那是超级有钱人的玩意,张总还不到那种高档货。 “你替我问看看,如果没有出租,替我买一艘。” 张总愣了五分钟后才说:“是,我问好之后再回电给你。” 老天,一艘游艇要多少钱!据他估计跟一栋阳明山别墅差不多价钱,酷男人果然不同于常人,那么大手笔买一艘游艇,应该不只是为了度假,这跟买一千朵玫瑰花的用意相同,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 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既美丽又特别,所以酷男人才会爱她如此深! “对了,叫总机接电话时不要吃东西,这样很不礼貌。"家常邑声音充满警告。 “宋先生的意思是要开除她吗?”这是酷男人一向的作风。 “不,给她一次自新的机会。"宋常邑出人意外地说。 “好……好。"张总几乎愣住了。 关掉大哥大后,宋常邑第一次觉得原谅人的感觉还不错,轻松自在。 第七章 宋常邑打开房门,走到客厅时看到绿蒂正在看音乐台,他上前关掉电视,高高兴兴的说:“去穿袜子,我们出去玩。” “要去哪里玩?"绿蒂站起身,看来大少爷是当真来台湾度假。 “去海边,我教你驾驶游艇。"宋常邑瞅着她说。 游艇!绿蒂唇角泛出兴奋的笑容,过去一些美好的记忆又回到她眼前。 城堡是傍海而建,少爷们对海上活动向来很热衷,她记得三个少爷和小姐还没离家以前,连同路易表少爷,他们各有一艘帆船,每年他们都会举行帆船比赛,赢的人可以向其他四个输家索取任何一样他们心爱的东西。 这游戏是大少爷发明的,绿蒂觉得很残酷,但大少爷却引以为傲。 每次绿蒂都只能在岸边替路易加油,但不论绿蒂怎么加油,路易却一次也没赢过,而其他三位少爷也没有,次次皆是小姐赢。不可否认宋小曼是个运动天才,她曾经是美国少女滑雪冠军,不过有一天她丢弃了所有的荣誉,不再涉足运动,没人知道原因。 宋家五个孩子都是怪人,但他们都对绿蒂不错,二少爷教她防身术,三少爷教她勾魂术,四少爷教她赌博必胜术,小姐教她骑术,那些技术虽然她早就忘光了,不过她真的好想他们。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好吗?如果能再见面,她一定会问他们要离家出走的理由。 是不是跟大少爷有关!她这么怀疑。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上宾士车,前座的司机很会耍嘴皮,一路上都十分愉悦,虽然宋常邑不大开口,但他一直很注意绿蒂的反应。她笑,他就跟着她笑,像是传染病一样,车中仿佛充满了笑气。 到了白沙湾,张总已经先在游艇上等候多时,当他第一眼看到绿蒂时,他的眼中有说不出的惊讶,让酷男人神魂颠倒的,竟是一个小女孩! 不过他不敢多问,他把钥匙交给宋常邑,和司机一起站在岸边跟他们挥手道再见。 绿蒂发现船舱里有一束粉色玫瑰,冰箱内塞满了野餐食物和香槟酒,甲板上有两张躺椅,她不敢相信,她连作梦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身在碧海蓝天的浪漫气氛中,为什么是她?大少爷为什么要找她一起乘艇度假! 这些都应该是为适合大少爷地位的美女而准备,像那个法国美女茱莉亚,她才是该在游艇上的人选,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身上擦着防晒油,一手拿着香滨酒,一手扶着遮阳帽,眼神盯着正在转舵的男人,阳光照在他洒满汗水的结实手臂上,很快地天雷勾动地火,像一年前在木莲树下…… 万一大少爷兽性发作,在这么宽阔的海上,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不会吧!绿蒂把这个令她害怕的想法驱除出境,但身体仍然微微发抖。 奇怪,发抖应该是感到冷才对,她为什么全身发热! “怎么了?舌头被猫吃掉了?”宋常邑看出她的焦虑,故意温柔的开玩笑。 “舌头还在,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绿蒂故作年幼无知状。 “喜不喜欢坐游艇看海的安排!"宋常邑目光调向海面,一付悠闲的神情。 “喜欢。"他问一句,绿蒂答一句。 “那就说谢谢啊。” “谢谢。” “不客气。"宋常邑率性的建议:“太阳这么好,你要不要做日光浴?” “我没带泳衣。"绿蒂吞着口水,紧张兮兮的说谎。 “那就算了。”宋常邑没有戳破她的面具。 他看得出来,她跟以前不太一样,已经有了女人的自觉和自我保护能力。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她终于意识到他们是一男一女,不再是大人和小孩,这意味着他可以开始追求她,勾引她,感动她,最后得到她。 接着绿蒂一直有意无意地闪躲他,不过他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愉快的表情,他似乎很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且每当他一靠近她他的时候他听到她心跳狂乱的声音,老天,这个声音是他所听过最美的天籁。 用过午餐后,他把游艇停住,换上泳裤,到海里舒展筋骨,而绿蒂坐在艇上钓鱼,后来换他钓鱼,绿蒂跑到舱里睡觉。到了黄昏,他们坐游艇驶回去,张总和司机在约定的地点等他们,鱼全部是宋常邑钓的,统统送给张总,游艇也交给张总负责卖掉。他两人则在司机的带领了,到了预先安排好的法式餐厅。 烛光、鲜花、乐队、佳肴,任何一个女人见到那种场面,不用说一定会感动得心里的小虎乱撞。绿带也一样,她几乎不能呼吸,觉得自己像仙黛瑞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子不是路易,而是大少爷。 可是惊喜并没有结束,餐后他们去打保龄球,接着又去阳明山看夜景,在回程的车上绿蒂一直打呵欠,宋常邑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嘴角始终浅浅上扬,仿佛在微笑。 一进家门,绿蒂忍不住大叫:“妈呀!” “你喜不喜欢?"宋常邑摘了一朵粉色玫瑰送到若蒂面前。 “这些花是送给我的……为什么?”绿蒂一脸困惑。 “庆祝你考上大学。"家常邑避重就轻。 “这两天,你已经送我很多……"绿蒂想弄清楚他的企图。 “对宋家而言,这些只是小钱小礼物,不算什么。"宋常邑耸了耸肩。 “可是我并不是宋家人。"绿蒂像个不驯的小孩大叫。 个常邑挥一挥手:“快去洗澡,已经累坏了,早点上床睡觉吧。” 绿蒂本来想反驳,但一看到他眼神出现酷男人的眸光,她翘着嘴回房间。洗好澡后,他刚好站在她房门前,他的唇忽然轻触她的额"晚安了,小女孩。"说完后,宋常邑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房间。 “晚安。"绿蒂几乎无法呼吸,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他有这个习惯?还是因为当她是妹妹? 地困惑地合上眼,在记忆中搜索,她找了又找,并没见过大少爷亲吻过他弟妹任何一个人的额头或脸颊。他为什么要吻她额头! 看她年幼可欺吗? 晚上睡觉从不锁门的她,今晚她不但锁了门,甚至还用书桌把门给堵住。 才一年不见,她感觉得出她对他的感觉变了样,不再像以前那样坦然,她越来越害羞,一害羞时就会想到那个吻。她摇了摇头,试者要想起路易,可是总勾绘不出路易的长相…… 从日本打来的国际电话:“汤玛斯,婚礼必须要再次延后。” “怎么回事?"宋常邑眼皮不祥地眨动。 “昨天黛黛突然紧急送医,目前还在昏迷中。"路易焦急的说。 “昨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家常昌临危不乱地说。 “黛黛有说她在路上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路易回想的说。 “我懂了,是雪儿搞的鬼。"宋常邑从公事包中拿出一本迷你电话簿。 “天啊!她在日本!"路易像见鬼似的大叫。 “路易不要慌,你仔细听我说,先打这通电话,强森博士是解毒专家,你告诉他是我请他到日本来一趟,并安排专机去接他,然后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去陪黛黛,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宋常邑有条不紊的代,他要路易保持镇静,好好地表现一番,以免铃木家族错把和氏璧当石头。 路易是块朴玉,现在虽然不会发光,但假以时日的琢磨,他日必成大器。 “汤玛斯你觉得雪儿下一步会是什么?”路易追问一句。 “她会回来台湾拿母带。"宋常邑老实回答:“母带已经在我手上这整件事将到此结束,只要黛黛一好,依我看你们不用订婚了,直接结婚,免得夜长梦多。"他当然要遏路易早点结婚,一是为了生意,二是为了让绿蒂死心。 “我要问过黛黛的意思才行。"路易回答。 “你是男人,这种事要女人同意,太没男子气概了。”宋常邑的语气不悦。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当然要尊重女方。"路易也不让步。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别忘了你欠我很多人情。"宋常邑直接勒索。 “你有时候真叫人恨得牙痒。"路易又爱又恨的说。 “我不指望太多人爱我。"宋常邑冷哼。 “汤玛斯,你听我说……"路易话没说完,只听到话筒嗡嗡的声音。 切断电话后,宋常邑立刻打给派到日本的侦探:“雪儿人呢?” “她刚才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回台湾。” “他果然不死心还是计划展开报复路易的行动。"宋常邑了若执掌的说。 “要不要在机场拦阻她?"侦探问。 “不行,她不会乖乖束缚的,在公众场合只会把事情闹大,让她回来自投罗网。” “宋先生希望我们怎么做?"侦探的心中暗暗欣赏酷男人缜密的心思。 “在台湾,你有没有熟识的妇产科?"宋常邑心中早有计划。 “有,只要给钱,他会做的比大医院还完美。” “我的计划是这样,你不用跟她回来,只要先打电话联络这边的妇产科产就好,叫你的人开救护车来,我已经在她的矿泉水里掺了迷药,等她喝下去,当她是病人抬到妇产科去堕胎。"宋常邑继续道:“然后送她到美国戒毒,如果她不从,就威胁要把她身上的毒品告诉台湾警方。” “是,我们会做好善后工作。"侦探回答。 宋常邑切掉电话,又开始拨下一通电话,这次打给张总:“张总,在一点半,找人来把房子里的花和我的东西先拿走,正点以后再送送回来,恢复原状。” 张总不敢多嘴:“是,宋先生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现在十七八岁的年龄都看什么电影?” “酷斯拉。” “好,叫司机去买两张酷斯拉的电影票,一点来接我们。” 宋常邑收了线,闭上眼睛,想想计划有没有漏洞,多亏了雪几剪掉了电话让他能够这么从容地部署,这叫害人害己,如果她不是这样防着绿蒂,她早就知道他在这儿,并且以她的聪明和狠毒,他还不见得应付自如! 现在,他自信满满地睁开眼,只剩下带绿蒂出去玩,避开这场风暴。 他走出房间,绿蒂正在分配玫瑰花的摆放位置,她一早起来就在忙这件事,还把其中一盆送给管理站,他一点也不生气她把他选她的花拿去美化环境,不管她做什么事,自私也好,大方也好,他统统喜欢。 “下午想不想去看场电影?"宋常邑走到她身旁门。 “在家看影碟比看电影舒服多了。”绿蒂将视线停在花上,换她冷若冰霜了。 “我很想见识一下台湾电影院是什么样子!"宋常邑热衷地说。 “跟美国差不多,只是萤幕比较小,音响比较差。"绿蒂扫兴地说。 “我想你不应该不满足我的好奇心。"宋常邑不得已端出大少爷的架子。 “可是我昨晚没睡好,下午想在家睡午觉。"保蒂顶嘴。 她躺在床上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他,要想就想路易,可是她却想着他和他的吻想了一整夜,所以她根本就没睡着,尤其是他昨晚吻了她的额头后,那地方仿佛被人用火钳烙上一个记,到现在都还热呼呼的。 今早见到他时,她的心像是要跳到喉咙外,当时他刚从外面运动回来,她想起来今天是他每个星期固定运动的日子,这个习惯恐怕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但令她惊骇的是,阳光照着他,使得他脸上的汗水看起来像金色珍珠,整个人显得异常英俊而且危险。 若不是他的大哥大及时响起,她真怕让他听见她奔腾的心跳声。 现在他站在离她不到十五公分的地方说话,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律,这下子又面临崩溃的边缘,不行,她得救救她的心脏。 绿蒂拿起一只花瓶走来走去,像是在替花瓶和她的心找最安全的地方。 “又作恶梦了?”宋常邑跟着她身后亦步亦趋。 “嗯。"绿带尽可能挺直背脊,不让他看出她的紧张。 “这次梦到什么?”宋常邑契而不舍。 “被一只大恐龙追着跑。"绿蒂以最近电视上强力打广告的酷斯拉胡诌。 “正好,我们就是要去看恐龙片,酷斯拉。"宋常邑高兴。 “它是变种蜥蜴,不是恐龙。"绿蒂抬高下巴,一付不屑地纠正。 老天爷,从来没有人敢用下巴跟他说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真该好好地打她屁股一顿,但是宋常邑才不忍心,他看得出来她黑黑的眼圈,代表昨晚没睡好,不过他肯定不是作恶梦的缘故,而是为了额头上的那一吻…… 她对他越是提防,他知道她在乎他的程度就越重,相对地喜欢路易的程度就越少。 可是,在他还没完全占据她灵魂以前,他势必要提及他最不想提及的名字,要把她拐去看电影,只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像对四十大盗的宝库念芝麻开门的咒语一样,他相信绿蒂一定会开启心房,乖乖的和他去看电影。 宋常邑轻咳一声,不情愿地说:“路易说那部片不错,他建议我一定要去看看。” “刚才的电话是路易打来的?"绿蒂转周身,眼睛像萤火虫般闪闪发亮。 “恩。"宋常邑的眼眸就像岩石般又冷又硬。 “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日本谈一件关系十亿美元的合作案。” “他夏天会回山庄吗?”绿蒂被快乐冲昏头,对他视若无睹。 “会。"宋常邑脸臭得简直像穿了一双新买的皮鞋却跌到狗大便。 “太好了!"绿蒂雀跃不已地转了个圈子。 “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电影?"宋常邑咬着牙问。 “要啊。”绿蒂答应,却是为了想跟路易有共同话题而且。 计策成功了,但宋常邑完全笑不出来。 可宋常邑万万没想到苏莹莹会来按门铃,让雪儿发现他在台湾的目的。 苏莹莹手上拿了个盛有红烧牛脯的炖锅。"闻小姐,你回来了!” “有事吗?”雪地嫩撤嘴角,对她的拜访显得不欢迎。 “来看你家的大帅哥,他在不在?” “你说谁呀?"雪几颈后的细毛惊觉地竖起来。 “那个女孩说他叫大少爷。"苏莹莹从门缝往里东张西望。 “哦,谢谢你告诉我他来了。”雪地脸色丕变,立刻把门碰地掼上。 差一点鼻子被撞扁的苏莹莹大骂:“他妈的,臭婊子,你给我小心一点”门又很快被被拉开,但雪儿的手上多了一把亮晶晶的手术刀。 “你叫谁小心点?” “叫我。"苏莹莹回答,刀子这时抵在她脸上。 “谁是婊子!"雪儿滑动刀尖。 “也是我。"苏莹莹因害怕而全身发抖,炖锅啪地掉在地上,牛肉汤四溢。 “你想回家报警吗?”雪儿似乎很享受虐待人的快感。 “我不想。"苏莹莹毕竟是空姐,接受过在胁迫下的求生之道训练。 “如果你说谎,我会让你美脸变花脸。” “我发誓我觉对不会对第三个人说出今天的事。” “滚!"雪儿用力险了苏莹莹一脚,看她狗爬地跑开,雪儿哈哈大笑。 富家女一直是雪儿妒恨的对象,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雪儿脸一抹,笑容从脸上消失,目前最重要的是筹跑路费。 她在屋里大肆搜寻,虽然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在眼前,不过看得到却带不走,像是沙发、电视和波斯地毯,她忿忿地用她的刀子朝那些家俱出气。 一想到绿蒂出卖她,报复的意念使她眼睛烧红,虽然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但她是个绝对不会反省的女人,只会把错推到别人头上。她踢开绿蒂的房门,本来她想用手术刀割破她的衣物,不过当她一看到桌上有劳力士标志的盒子时,她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个有趣的发现,她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宋常邑原来喜欢绿蒂。 因为她的贪心,两个穿着白袍假扮救护员的侦探及时赶到,当他们依照原订计划打开大门时,两人都吓了一跳。这时候雪儿才感到后悔,如果电话线没剪断就好了,她就可以在门把转动的那一刹那报警。 半个小时后,不帮忙的老天让绿蒂吃坏肚子,一边看电影一边跑厕所,再加上她昨晚没睡,根本没心情和体力看电影,所以他们提早回家。 看到大楼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绿蒂纳闷:“救护车怎么会停在这儿?” 宋常邑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对她的疑问恍若未闻。 “警卫先生,是几楼出事了!"绿蒂到管理站问。 “夏小姐你回来的刚好,听救护人员是跟你同住的小姐生急病。” “糟了,雪儿出事了,我们快上楼去!"绿蒂激动地拉着宋常邑的袖子。 宋常邑几乎是被拖着走,一股从手臂传来的电流贯穿他全身。 到了门口,绿蒂按着门铃却无人回应,她惊惶地:“天啊!他们刚坐另一部电梯下去,我们快追下去。” “我不想去。"宋常邑拿出钥匙开门。 “我们不追下去,怎么知道雪儿住哪间医院?”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宋常邑推开大门,在玄关处换上拖鞋。 “为什么……"绿蒂鞋没脱直接踩在地毯上,错愕地:“为什么花都不见了?” “等一会花就回来了。”宋常邑双手环胸站在客厅中央。 “家俱怎么了?”绿蒂无法置信,客厅凌乱的程度简直像发生世界大战。 “我想这是闻雪儿的杰作。"来常邑脸色更加严峻。 “这里发生什么事?你一定知道。"绿蒂以审判眼神瞪着他。 “是我叫人把雪儿带走的。"宋常邑声音冷得令人发疯。 “为什么?”绿蒂皱着眉,等他解释,可是他自顾地拿起大哥大讲电话。 看来她只能靠自己找到出路,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指尖按着太阳穴旋转,好像这样做便能够把她脑中的迷雾驱散,可是当她越接近真相越感觉到真相似乎不会令人愉快,只会让人更痛苦。 她最先想到的是大少爷这个人,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就知道他是整天工作的机器人,这么看来度假只是晃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在雪儿肚子里的孩子…… 天啊!绿带大叫:“我懂了,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你的!” 宋常邑脸沉了下来,"就算拿枪对准我的眉心,我也不会跟那婊子上床。” “你来台湾是因为那孩子跟宋家有关,对不对?” “没错,你推理的方向完全对。” 跟宋家的男人有关,除了太少爷之外,另外三个少爷行踪不明,那就只剩下路易……一阵痛楚像长矛戳刺绿蒂的身体,她剧烈地摇头,声嘶力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路易的!” “可以说是路易的,也可以说不是,路易是在被雪儿下迷药,失去意识时让雪儿得逞。"宋常邑就事论事,没有对情敌落井下石。 “你乱讲,雪儿才不会做那种事。"绿蒂激动的说,但不敢看他的眼神。 “我建议你去向路易求证。"来常邑走向浴室用冷水泼在脸上,她不相信他,这比投资失败,损失一百万美金更叫他痛心,他感觉到胸口像被人猛了一拳却无力反击,只能默默承受,谁叫她是他的最爱! 绿蒂对他的答案不满意,跟着走到浴室门口,望着镜中的他,咄咄逼人地说:“即使雪儿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路易,你有什么权利阻止她得到幸福?” “路易快结婚了,是雪儿去破坏他的幸福才对。"宋常邑纠正道。 “你胡说,路易才不会……"绿蒂一听,整个人仿佛坠入火炼的地狱中。 可是痛苦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多! “你可以去问你爸爸。"宋常邑推开她,把自己抛向破烂的沙发。 “你把雪儿带走,是不是要逼她堕胎!"绿蒂再次逼问。 “雪儿有毒瘾,不适合怀孕。"宋常邑脸上丝毫没有歉疚。 绿蒂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一连串骂人的话如机枪射出: “骗人,你是个大骗子,雪儿说的没错,你是世上最坏的大坏蛋,你害数以万计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是个害人精,谁遇见你准倒八辈子的霉!” 宋常邑抓住她肩膀,想摇醒她似的:“绿蒂,你冷静一点……” “不要碰我。"绿蒂歇斯底里地尖叫和反抗。 “你不需要怕我。"宋常邑放手。 绿蒂没有说话,迟到墙边,戒慎坦望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对你很好。” “我不稀罕,我只在乎路易对我好。” 家常邑憎恶地:“除了铃木黛黛之外,路易不会再看任何一个女人一眼。” “一定是你逼路易结婚的,那个女人能替给你带来多少商业利益?"绿蒂明知道激怒酷男人很危险,但只要能刺伤他,她就算赢了。 “我算过最少五代子孙吃不完。"宋常邑气疯的回答。 “我就知道,你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连路易……"绿蒂大声鞭挞。 “路易就像我养的一匹马,我栽培他训练他,无非就是要把他卖个好v价钱。”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真无耻!"绿蒂冲动地掴了他一耳光。 家常邑飞快地抓住她的手,他的脸忽然朝她落下,狂暴地亲吻她的唇,他本来想惩罚她,可是双唇一接触,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绿蒂只挣扎了一会儿而已,他的吻令人心痛而甜蜜,把她吓坏了! 最糟糕的是,她厌觉自己好像被催眠了,张开了唇,回应他的热吻。 这令她感到害怕,她却不是害怕他惊人的力量,或是炽热的吻,她害怕的是他的吻唤醒她体内狂野和不安的情惊,她觉得那几乎就是爱的蠢动,但她爱的是路易,不是酷男人。 可是路易不会来救她,永远也不会了……她难过得一串眼泪滑落在面颊。 “你哭了!"宋常邑怜惜地:“我弄痛了你,是不是?” “路易……"绿蒂便咽着嗓音。 “去他的路易!"宋常邑悲痛地用拳头捶墙。 绿蒂趁机跑了出去,长发在空气中飘飞,但头却仍然晕眩眩,她抛不开刚才突如其来的吻,它不温柔,也不受欢迎,但她可笑的发现她竟然非常喜欢那个吻。 别再想他,她警告自己快别想他了,可是他的身影不肯离开她的心灵。 谁!有谁能救她? 第八章 绿蒂漫无目标地在街头晃逛。 她不知道现在最怕什么?身上只有一百块?雪地下落不明?打了大少爷一巴掌?发现自己爱路易不深?还是怕她老是在回想那个吻? 脚好累,她看一看街道,她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中山北路,不远处有家温蒂汉堡店,她决定进去里面歇脚,叫饮料和薯条,然后再来想清楚自己怕什么? 绿蒂端着托盘走上二楼,突然被背后的声音吓到。 “老大,你看我们遇见谁了?”是那群威胁过她的不良少女。 “台大的新鲜人。"老大尖酸的说。 绿蒂端着托盘欲转身下楼,但托盘被抢,两只手臂被架起来,拉到老人旁边。 “别走,我们还没叙旧。"老大不怀好意地拿出预藏的美工刀。 “这里人有这么多,你们最好不要乱来。"绿蒂逞强。 “你看清楚,除了我们以外,剩不到小猫两三只。"一个女孩打量四周。 “今天是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了。”老大揪着绿蒂的头发,美工刀抵着她的脸颊。 “谁说的!"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楼梯间冒出。 绿蒂只觉得这声音似曾识,有点像大少爷,但没酷男人的寒气。 “是圣龙!"一个女孩惊惶的说,老大迅速地把刀收起来。 “你们在我的地盘干什么?”圣龙慢慢走上台阶。 “聊天而且。"老大脸色瞬间刷白。 “你们有没有听人说过,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圣龙踢翻一张桌子。 “嘴巴被针线缝起来。"一个女孩一边扶桌一边回答。 “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骗圣龙。"老大全身发抖。 由此听来,圣龙并不是好男人,不过绿蒂却对他有难以言喻的好感。 他给她的感觉就像坏男人那般亲切…… “坏男人!"绿蒂一看到所谓的圣龙时,高兴地大叫。 “绿蒂,好久不见。"宋常隽打量她:“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 “二少爷你的记性真差,我今年才十七岁。"绿蒂笑着更正。 “一样,反正就是漂亮。"宋常隽像见到小时候的绿蒂那般恶作剧。每次都要把她脸颊捏红才甘心,不过他是个高手,像庖丁解牛一样,牛的肉被一块一块切下时,牛可是一点也不觉得痛。 “二少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暴力。"绿蒂嘲弄地微笑。 “她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宋常隽充满杀气地怒视一旁立正发抖的小太妹。 看到她们求饶的表情,绿蒂宽宏大量地:“没有,我们的确在聊天。” “聊完天了吗?”宋常隽用眼角余光瞄这群还不快滚的女孩。 “我们该走了,圣龙,再见。"女孩争先恐后地下楼梯。 “二少爷,你好威风。"绿蒂一脸崇拜。 宋常隽耸肩,比起酷男人的威风,他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看来你没有辜负坏男人的名声。"他乡遇故人,让绿蒂觉得好窝心。 宋常隽用两只食指拉长眼睛,扁着嘴唇,做出一付丑丑鲇鱼状: “不要谈我,我不成材,说说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宋家的男人,除了打人不会开玩笑之外,其他都是耍宝天才。 若不是宋家大有钱,世界各地的马戏团团主,一定会高薪礼聘他担当小丑。 “考大学。"绿蒂捧着肚子笑,之前的忧愁一扫而空。 “夏爸真天才,大家都是去美国读书,你却来台湾接受填鸭教育。 “台湾的学费比较便宜。"绿蒂避重就轻。 “说的也是,你考得怎么样?” “还好,台大植物系。” “何止还好,简直是太好了,你以后在台湾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 二少爷真的一点都没变,绿带心想,豪气和杀气仿佛是他身上的左右护法,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他喜欢帮助别人,别人也乐于接受他的帮助,不过他并不盲目,他择善固执,就像罗宾汉那样,为伸张正义而劫富济贫。 但是他跟大少爷水火不容,一想到大少爷,她眼中掠过一丝泪夕照二少爷当年离家前的说法,他说他一生最大的敌人就是为富不仁的人,而这种人又以大少爷为个中楚翘,他因为无法大义灭亲而选择放逐自己,后来听说他曾到世界各地旅行,以他的方式解救贫困的人。 英姨曾告诉过她,有人在东欧旅行时看到二少爷加入联合国的和平部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绿蒂小心翼翼的问:“二少爷,为什么你都不回家?” “我很满意现在没人管的生活。"宋常隽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某种怨气吐出。 “二少爷,你该不会是为了大少爷打你……"绿蒂双手不安地绞缠。 “对了,讲到这件事,我就不得不说——绿蒂,对不起。"宋常隽态度难得的正经和严肃,他这个少见的神情,足以证明眼酷男人是亲兄弟。 宋常隽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他和大哥只差一岁,两兄弟常让人错以为是双胞胎。 他们长像神似爷爷,但因为他讨厌大哥,所以他坚持跟大哥背道而行。 酷男人一本正经,于是他就嘻皮笑脸,酷男人喜好赚钱,他就特别爱花钱,酷男人文质彬彬,他便骁勇好斗……除了一次,也只有那一次,他和酷男人真的打起来,而他被打得鼻青眼肿。 当时他二十三岁,买了一只凶猛的西藏犬,那天狗炼没锁好,那只畜牲发疯似的要咬才十岁的绿蒂,他在窗前看到,而那天不巧有舞会,吵杂的音乐声使得没人听到绿蒂的哭喊声,就算他从二楼跳下去救她,恐怕也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时大哥赶到,一向西装毕挺的大哥,他从八岁开始就穿着西装上小学,是学校有名的怪胎,当时他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冲向那只畜生,犹如打虎英雄武松那样神勇,在那个时候,宋常隽只想着大哥帅呆了! 绿蒂获救之后,他也赶到,结果大哥不分皂白址往他肚子挥拳,当时他觉得自己又不是有意不把狗锁好,自然不甘挨打,俩人一阵你来我往,若不是绿蒂扑到他身上,他想他现在可能要靠拐杖行走。 一个星期后,他离家出走,可是没有跟绿蒂道歉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不怪你,是我自己跑去跟狗玩的。"绿蒂吐舌。 “原来如此。"家常隽大笑:“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没锁好狗!” “二少爷,夫人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宋常隽不愿多谈地:“我也想她,可是我和她之间有代沟。” “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绿蒂自知不该问下去。 “我看你愁眉不展地,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面相?” “不用瞒我,是不是跟路易有关?"宋常隽挤着眼说。 绿蒂比同年龄女孩早熟,不仅是身体,就连心智也是,从她八岁就有爱情观就可以了解她多么与众不同,每到圣诞节,宋常澈最喜欢扮演圣诞老公公满足小女生的心愿,城堡里其他仆人女儿,要的袜子礼物无外是芭比娃娃或是音乐盒,而绿蒂却要路易的照片,而且年年如此。 “路易?"那是以前的答案,现在不同了,绿蒂心里想。 “你从小就黏路易,除了我妈、大哥和路易之外,我们其他人都看的出来。” “路易要结婚了。”绿蒂希望二少爷能看在路易的份上,回家喝喜酒。 “如果你真的爱路易,就去救他脱离苦海。"宋常隽牛头不对马嘴的鼓励她。 “你不认为他结婚是为了爱情吗?”绿蒂感到啼笑皆非。 “一般人是这样没错,但在大哥的魔掌下,我相信路易是被当成商品卖出去的。” 绿蒂诧异地睁大眼睛:“你真了解大少爷,他也是这么说。” 宋常隽以牧师的口吻搞笑:“年轻人,不要被酷男人打败,勇敢去战斗!” “大少爷他……我……"绿蒂有口难言。 “不要再提我大哥了,讲到他我晚上会做恶梦。” “我也是。"绿蒂感同身受,酷男人应该是人类的梦魔。 “走,今晚我请客,庆祝你考上大学。"宋常隽挽着她的手,边走说:“对了,除了路易以外,不要跟任何人说你在台湾见到我。” “笨蛋!"宋常邑责骂自己那样强吻绿蒂,真是蠢得该死! 他对想要的东西向来是不择手段,除了女人之外,女人总是乐意给他他要的,甚至给的比他想要的还多,只要他勾勾小指头,就会有无数的女人尾随他,纠缠他,取悦他,但是他从不勾勾小指头。 谁也没想到,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他竟然在盛怒中攫住她柔软的唇,虽然她激怒他,侮辱他,甚至还不容情地掴他巴掌,给她最严重的处罚并不为过,可是他的本能告诉他绝对不能伤害她,所以在紧要关头时他热切而温柔地吻她。 他怀疑是自己吻技不好,所以她才会哭! “三弟在就好了。”他前南自语。 对于接吻,老天爷知道他确实不是行家,就他所认识最好的高手,非三弟色男人莫属,以前他看不起他,现在他才明自行行出状元的道理,只可借三弟行踪成谜,他发誓有机会见到三弟时,一定要向他请教让女人魂颠倒的绝招。 “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在外面真危险。"他望着黑暗的窗外担心。 绿蒂就这样跑出去,请来的侦探光应忖闻雪儿已经够手忙脚乱了,自然没有时间替他找人,而他对台北市又完全不熟,只能向老天爷折祷,他愿捐一百万美金换取她平安归来。 她再不回来,他会变成自己跟自己说话,人格分裂的疯子! 锁孔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很挂念她,宋常邑溜到浴室洗澡,但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他懊恼不已。 他——堂堂大少爷,却像小偷一样躲藏,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了! 绿蒂昂起下颚,挺直背脊,像个高傲的公主回到皇宫,当她听到浴室里有水洒声,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愿见到他是因为生气而不是害羞。 她正想住房间钻时,忽然发觉屋里的摆设变了,家俱全部焕然一新,地打开主卧室的门,一股刺鼻的柠檬味令她感到患怒,大少爷为了防止她去报案,先一步湮灭证据,实在太可恶了! 他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决心要跟大少爷摊牌…… 这么做无异是鸡蛋碰石头,她根本没想到受伤的会是她自己。 宋常邑裸着上半身走出浴室,肩膀四周结实的肌肉上有几颗水珠,性感极了。 他不是故意卖弄身体,他以为她会躲在闺房内不敢出来见他,所以才这么随便,但如果他现在急急忙忙穿上衣服,便表示他怕她看他的身体,岂不是让她笑话!不过他倒要看看,她看了他强壮的体格身体有什么反应? “你跑到哪里去了!"宋常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一村稳若泰山的表情。 “中山北路。"绿蒂感觉到两颊烧了起来,烫得可以烤两片土司。 一年多前,她在蔬果栽培室也曾看过大少爷裸露上身,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却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身上游行。 镇静!她知道他故意要看她出糗,她抬抬眉毛,投给他一个不怎样的眼神,好让他酌男性自尊受些伤害,她明白这种眼神很无礼,但是这是他自找的。 在未成年女孩的面前担胸露背,成何体统! “你一定还没吃饭,冰箱里……"宋常邑伸直手臂,让肌肉线条看上去更优美。 “我不但吃饱了,而且吃得很丰盛。"绿蒂发现根本没有人伤害得他,因为他的自尊像花岗石一样坚硬,倒是她自己快流鼻血了。 不行,万一她鼻血真的流出来,大少爷恐怕会得意死了,她必须快点解救自己。灵机一动,绿蒂走向冷气机旁,说道:“天气好热,我去把冷气开到最大,你要不要把上衣穿上,免得着凉感冒。” “好。"宋常色走回房间,套上亚曼尼休闲服,然后再走回客厅。 “依我看,你的丰盛晚餐最多就是吃热狗和薯条。” “你猜错了,我吃海陆铁板烧,有牛肉、龙虾、鳝鱼……” “绿蒂,说谎鼻子会变长。” “不会啊,你的鼻子一直没变化。"绿蒂漂亮地反击。 “给你一块铁,你就铸成剑,非常好。"宋常邑扬高眉毛。 “我是开玩笑的,如果冒犯你,请你不要生气。"绿蒂赶紧赂罪。 刚才和二少爷吃饭时,话题免不了提到城堡,虽然他们都极力避免提到酷男人,可是避无可避,他是他俩人共同热爱的人,在言谈之中她不难发现二少爷对大少爷怀念特别多,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心一直挂记着他。 看到大少爷现在的样子完全符合二少爷所说,当酷男人扬高眉毛时,通常代表有人要失业了。绿蒂第一个想到爸爸,若不是为了保住爸爸的饭碗,她才不会道歉,她又没说错,大少爷的确在吞并其他公司时说过不少的谎言,这点有报纸为凭。 见她恢复温驯的模样,宋常邑非要问地:“你晚上吃什么?” “我在路上遇到一个朋友,他请我的。”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女生跟女生吃饭通常是各付各。"绿蒂一五一十的说。 “他是谁?他请你吃饭有什么企图?"宋常邑的眼眸喷出妒火。 “你又不认识他,我说出他名字对你有什么用处?"绿蒂冷淡的应对。 “我要去找他。"铲除异己,一向是来常邑的专长。 “你找他做什么?”绿带质问。 “派人查他的底细,看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宋常邑辩解。 “不劳你费心,他是好人,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吼完绿蒂就跑回房间。 她背靠在门板上,一颗心像被囚的小鸟在肋骨门狂跳,胸部上下起伏,现在她即使闭上眼睛也挥不掉他性感的身体所带给她的震撼还有他的眼神以及他迫人的声音,都令她感到害怕。 在他的面前,她根本无法说谎,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一定会说出二少爷的行踪,虽然她也希望宋家团圆,可是她答应二少爷在先,所以她不能背信。 隔着门,传来宋常邑用力敲门的声音:“他到底是谁?” “补习班同学。"绿蒂现在有勇气说谎了。 “他是不是想追你?” “不是。 “你喜欢他?” “完全不喜欢。” 宋常已追根究底地:“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邀约?” “因为我没钱吃饭。"绿带有理由相信他的晚餐一定是炸药。 “下次不可以这么随便跟男生吃饭,听到没?"宋常邑简直像个吃醋的丈夫。 “听到了。”绿蒂抱怨地:“大少爷,你比我爸爸还啰嗦!” “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你说。"宋常邑放软声音,他不希望她把他看成老一辈。 “只要你放过雪儿,我就开门。"绿蒂想起她要谈的正事。 “我这儿有医院的检验单,上面清清楚楚载明她有毒……”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捏造的?"她看不见他的脸。 “我发誓。"宋常邑忍气吞声。 “男人的誓言可信,母猪都会上树。"绿蒂讽刺。 “言下之意,雪儿的谎言胜过我的誓言!"宋常邑怒不可遏地朝门踢了一脚。 绿蒂没有作声,不过她的脚亦不甘示弱地回踢一声,门应声哀号。 “我明天一早要去日本。"宋常邑只好在门口说。 “祝你一路顺风。"绿蒂很普通的回答。 “电话修好了,如果你要打电话回美国就趁现在,我不希望半夜被吵醒。” 他有大哥大,却替她修电话,绿蒂明白他对她好得没话说,如果说她对他还有挑剔的地方,那就是他对别人大过冷酷无情,令她觉得悲哀。 等到常邑回房后,绿蒂才蹑手蹑脚走出来,不可否认地她不仅想爸爸,而且还想哭,她有一堆的女儿家心事要说,但是说给爸去听好吗? “爸,我是绿蒂。你好吗?”她咬着下唇,把孤寂的眼泪留在眼眶内。 “我很好,你的电话是不是坏了一阵子?"夏爸声音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兴奋。 “嗯。"绿蒂不想破坏爸爸的心情,强装出好心情:“今天早上才修好。” “大少爷还在这吗?”夏爸怕人听到地小声问。 “在,不过他明天要去日本。"绿蒂突然感到一股分手的落寞。 “谢天谢地,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夏爸用比蚊子叫再大一点的声音问。 绿带屏息一会儿,然后用生气的口吻:“爸你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爸怎么会怀疑?是大少爷说了什么?还是爸自己发觉了什么? 或许是在台湾独立生活一年的缘故,她学会了自己打理自己的心情,她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把路易挂在嘴边,结果害她成为大家的笑柄。 如果她向大家宣布她现在爱的是大少爷,大家会作何感想? 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大家一定会带她去医院做脑部断层扫描,看看她是不是头壳坏了!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头壳坏的不是她,是在少爷,是他先勾引她的。 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夏爸坦承:“都是爸不好,被孤男寡女这四个字搞得心神不宁。” “爸你放心,大少爷对我像对妹妹那么好而已。” “是兄妹感觉就好了。” “大家都好吗?”绿蒂转移话题。 “大少爷有一年没长住城堡,所以大家好得不得了。” “哦——"她的心好像梗在喉咙里,让她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哽咽。 人家都快乐,照道理说她也应该感到快乐,事实不然,她酷男人感到悲哀。 表面上大家都尊重大少爷,其实是怕他的钱,她甚至怀疑,当他死后会有多少人感到高兴,又有多少人会去他碑前吐口水,真正为他伤心哀悼的人恐怕寥寥无几,但她会是那些少数人之一,且是哭得无比痛心哟。 压在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它们像决堤的洪水淹没她的脸。 地为他哭,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夏爸惊觉到不对劲:“绿蒂,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路易要结婚了。”绿蒂混淆视听,企图让夏爸判断错误。 “大少爷说的?"夏爸信以为真。 “他今天告诉我的。"绿蒂吸着鼻子说。 “别太难过。"夏爸简单安慰,他觉得每多说一个字都只会让女儿更加难过。 “我懂。"绿蒂尽量装出轻松自在。 “乖女儿,你后天回来时,爸会去机场接你。” “爸,时间很晚了,我该去睡觉了。” 挂上电话后,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某个山峰上,俯视着她一生中首次的迷茫,这完全不同于那么多年来对路易的迷恋,她对大少爷感到迷茫,一部份是因为害怕,另一部份是因为喜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绿蒂变了好多!"老赵叹口气。 “我也觉得,她回来十天了,我还没听到她的笑声。"大山跟着叹气。 “看她愁眉不展,像被大货车辗过似的,连我都心情不好。"罗珊掏出手帕。 “绿蒂是不是生病了!你有没有问她?"英姨一边为大家倒咖啡,边看着夏爸。 面对大家的担忧,夏爸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他起身走到厨柜前,拿出一瓶莱姆酒对着口喝:“她是变了,她现在有心事也不告诉我。” “我早就说不要把她送走,你偏不听。"罗珊立刻旧调重弹。 “不,不是夏爸的错。"英姨维护的说:“我想绿蒂心情不好是跟路易有关。” “这是失恋的正常现象,过几天就会好了。”老赵拍拍夏爸的肩膀。 “她一天不开心,我就一天心烦。"夏爸又灌了一口酒,像是想要借酒浇愁。 “你这样子,反而会让绿蒂更加难以复原。"英姨夺下酒瓶。 “我该怎么做?"夏爸苦涩地看着大家。 难得聪明的大山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为什么不想办让她开心呢?” “对,带她去迪士尼乐园玩。"罗珊第一个提议,接着大家争相说出宝贵的意见。 “替她办个厨房派对,我做她最爱吃的蜜汁烤乳猪。"老赵说。 “带她去好莱坞看大明星。"英姨也有话说。 “买只小狗小猫送她,这是最好的疗伤药。"这回大山又变笨了。 人家莫不攻击大山说:“大少爷最不喜欢猫狗,你这个意见会害死绿蒂。” 夏爸点头同意:“除了买宠物以外,其他建议我统统采用。” “夏爸你打算怎么进行?"罗珊迫不及待地。 “我想在这个周末替绿蒂举办厨房派对,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没问题,我负责菜单。"老赵立刻拿出纸笔。 “我负责布置。"英姨不落人后。 “我去通知其他人。"大山也有事做。 罗珊不安地:“等一下,夫人跟大少爷那边谁去说?” 最近城堡的气氛像被绿蒂的低气压感染到似的,连夫人也绒眉微蹩,甚至昨天早上夫人还破天荒数落赵妈煮的咖啡越来越难喝,害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在猜测夫人生气的原因,是股票赔钱?还是更年期来了? 只有夏爸知道个中原因,他想一定和雪儿有关,他虽然很同情赵妈,不过他不敢告诉她事情真相,免得大少爷生气,但他更气自己,为害怕自己失业,竟如此胆小怯懦。 不过为了让女儿开心,他比超人还勇敢,什么都不怕。 “当然是我去。"夏爸充满战斗力。 “夏爸你要小心一点,大少爷昨晚回来,我偷听到他在书房里发脾气。"罗珊警告:“我听到他在写什么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让她选逃了之类的话”"一个女人?"夏爸证实心中的想法。 突地,赵妈红肿着眼睛走进厨房说:“老赵,大少爷叫我们到书房去见他。” 老赵立刻推开椅子起身,边走边哺前:“会是什么事呢?” 人家都一脸茫然,独独夏爸一脸有苦难言。 第九章 才离开城堡一年,绿蒂感觉却像离开了一百年,人事已非,而且历尽沧桑。 绿蒂坐在她最常坐的木莲树的粗枝上,她背靠着树干,弯曲着膝盖,脚上放着一盘三明治。中午的太阳正烈,借大的草坪上不见个人影,四周静寥,这跟以前经常举办舞会的盛况相比显然冷清多了。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赵伯在天未亮时和赵妈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城堡…… 当时她仍在睡觉,大家都有去送行,唯独瞒着她,这是赵伯的意思,赵伯是那么地喜欢她,他怕见了她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所以他不要她来,而是把一封信和一盘火腿三明治交给夏爸,要夏爸在绿蒂起床后再给她。 绿蒂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拆信,当她看到第一句,几乎无法把口中的三明治咽下去,但她不敢吐掉,那对赵伯是种不敬,她很难过的把食物吞进肚子里,当她看完信时,脸上已经爬满了泪痕。 她的胸口仿佛被人用刀子剜去一块肉,冷风一直从这个洞吹进。 来,她仰头看天,太阳好温暖,她却浑身冷得发抖,让她冷颤的原区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痛心。 大少爷,不,她应该叫他酷男人,他的冷酷无情令她心痛不已。 “绿蒂你还好吧?”夏爸无声无息地来到树下。 “我不好,爸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绿蒂声音略带生气。 “若是你在场,一定会让赵伯哭红眼睛,何苦呢?”夏爸重重地叹气。 “大少爷太过分了,竟然开除赵伯和赵妈。”绿蒂咬牙切齿。 “赵伯信上是这么说的吗?”夏爸坐了下来,打算好好开导女儿。 “不是,信上说是为了某个因素,所以他们不得不离开城堡。”绿蒂当然明白前因后果。 “是雪儿害了赵伯和赵妈的。”夏爸小声说。 “爸,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绿蒂从树上跳下来。 “大少爷去台湾前,是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的,当时他说给我听了。” “就算雪儿有错,赵伯和赵妈有什么错?” “赵伯是自愿离开城堡的,大少爷不放心的是赵妈,你也了解赵妈的为人,她心眼小,又溺爱雪儿,难保有一天不会受到雪儿的怂恿,在饭菜里下毒……”夏爸最不愿在女儿面前揭露人性丑恶的一面,但女儿的善良令他感到担忧。 早在十年前,他就知道雪儿的名字如白雪,但她的心却像地狱一样黑暗。 “不,不会的,雪儿绝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绿蒂执迷不悟地说。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你八岁那年身体很不好,医生也查不出病因的事了。”夏爸沉例的说:“后来我发现你每次只要吃了雪儿做的饼干,人就变得很爱睡觉,我不得已只好监视雪儿,发现她做饼干时有加入一种白粉,我偷了一点给医生看,他说是砒霜,这样样你懂了吧!” “不可能,雪儿那年顶多不过十二岁……”绿蒂用手捂着耳朵。 夏爸拉开女儿的双手,大声说:“这就是她可怕的地方,才十二岁就懂得用毒,这件事我只告诉赵伯,当时赵伯初来美国,经济能力不是那么好,我并不想他一家人流落街头,所以跟赵伯约好你的伙食由他亲自负责,你想想看,赵伯是主厨,一向只煮夫人和少爷的厨子,为什么你是例外?”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绿蒂眼泪又流了下来。 “因为赵伯私下要雪儿写了一封悔过书,若是你以后有三长两短,那封悔过书会让雪儿成为警方的头号嫌犯。”夏爸指证历历。 “她以前为什么要害我?”绿蒂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以前是嫉妒。”夏爸后悔,他太小心保护她了,以至于她看不清世情。 “现在她又为什么要对我好?”绿蒂用含泪的眼望着夏爸。 “这……我不知道。”夏爸是个有分寸的人,有一分证据说一分。 虽然他的理智百分之九十九赞成他说雪儿的坏话,但百分之一感情的反对令他说不出口。 “她可能是想补偿过去对我的伤害。”绿蒂以手背拭干眼泪,露出信任的微笑。 “你太善良了。”夏爸愕然发现善良的另一种解释,竟是无知! “不管怎样,大少爷已经惩罚了雪儿,他再开除赵伯和赵妈就是不对。” “雪儿受到什么惩罚?”女儿口口声声称大少爷,可是语气却是平起平坐,这令赵爸感到忧心忡忡,他觉得在台湾一定有发生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绿蒂支吾地说:“……被大少爷强迫堕胎。” 夏爸倒抽一口气:“绿蒂,大少爷和雪儿之间的恩怨,我们不要过问。” “不行,我要替赵伯向大少爷讨回公道。”绿蒂气呼呼地。 “赵伯他不会希望你为他出气的。”夏爸觉得,一提到大少爷三个字,女儿的反应超出他想像的激烈,她变得他几乎不认识了。 绿蒂脸上的稚气和天真似乎在一瞬间被抹去,她忿忿地:“我要想办法让他痛苦。”说完后,她就捧着赵伯做给她的三明治跑掉,不想听爸爸的训示。 “绿蒂——”夏爸望着女儿越跑越远的背影,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在女儿的脸上,他确信看见爱情的痛苦和挣扎,而且他肯定对象不是路易,但,是比路易更糟更不值得爱的男人——酷男人! 绿蒂把三明治放进冰箱里,路易正好来到厨房,俩人对不期而遇都不感到意外。 “恭喜你找到真爱。”这是绿蒂见到路易的第一句话。 “别这么说,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路易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二少爷打电话给你?”绿蒂马上知道谁是长舌公。 “对。”路易指着窗外的好天气说:“绿蒂,今天的阳光不错,如果你有空的话,愿不愿意陪我去游河?”然后他打开冰箱门,拿出半打啤酒和一篮子的草萄,似乎不管绿蒂去不去,他都要去游山玩水。 “我陪你,你不怕老婆吃醋吗?”绿蒂捉狭的眨着眼。 “黛黛不会,她很信任我。”路易语带得意和满意:“附加说明,我还没结婚,只是订婚而已。”他的情绪其实没有表面来得高亢,黛黛体内余毒未清,为此他相当自责,都怪他对雪儿一时意乱情迷,让她以为只要杀了黛黛就可以成为他妻子…… 经历这件事后,他总算明白了他真的想要黛黛,不是被逼成婚。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追你。”绿蒂用深情的眼注视路易。 “啊!”路易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开玩笑的。”绿蒂大笑:“看你脸吓白成这样,让我看了好伤心。” “走吧,我们去看金门大桥。”路易一手提着啤酒和草毒,一手挽着绿蒂,俩人像情侣般有说有笑地走向屋后的游区。 上了游艇,路易熟练地掌舵,绿蒂则坐在前面看海,这景象曾是他许多夜里梦寐以求的画面,现在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却少了一份让她心悸的感觉,和上次跟大少爷共乘游艇相比较,路易又像普通友情而大少爷却像爱情…… 唉!一想到他,就会有一大堆不愉快的事接履而来,绿蒂忍不住情捶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把酷男人的形影捶出大脑,可是她越捶就像在捶画面花掉的电视机萤幕他的影像反而越清晰地呈现在她脑中。 “你头痛吗?”路易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不是,这是台弯最流行的美容术,可以让脸变小。”绿蒂急中生智。 “你的脸蛋已经很小了,再捶下去就没脸见人了。”路易不笨。 “你……”绿蒂像是咬到自己舌头似的,怨不得别人。 路易停住游艇,拎了两瓶啤酒。”来瓶啤酒?” “我吃草萄就好。”绿蒂拿起草毒吃。 “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灌醉的。”路易拍胸脯保证。 “我是担心我会酒后乱性。”绿带微笑,俩人的唇枪舌剑一点火药味道也没有。 “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路易坐在她身旁,换他用多情目光凝视她。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那年我八岁,你十三岁,你还记得吗?” “我没忘记,那时你梳了两条小辫子……”路易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他果然不记得她,绿蒂为过去那个单恋的女孩感到悲伤,并向她挥手说再见。 “我小的时候留短发,从没扎过发辫。”绿蒂纠正。 “我指的是另一种认识,深入交往。”路易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容。 “哼!我最讨厌花心萝卜。”绿蒂一拳朝路易的下巴飞过去。 “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来真的。”路易痛得跟泪几乎快落下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欠揍。”绿蒂也不好受,拼命地甩手,男人的骨头真硬。 “真痛,还好黛黛温柔贤淑,不会动粗。”路易猛喝一口啤酒。 从路易的言谈举止中,她发觉他并不像二少爷说的那样,被酷男人出卖,她敢跟上帝打赌,他是因为爱才动了心,可是他为什么不马上结婚? “你们怎么还不结婚?”绿带好奇。 “黛黛碰到一个非常可怕的意外,现在在家里静养,我在她身边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场玛斯叫我回来,去搜集他最近想合并的公司有关的法律资料。” “可怕的意外?”一听到汤玛斯三个字,绿蒂的心像是被风搅乱的湖水。 “半个月前,黛黛在路上跟一个女人擦身而过,回来后就昏迷不醒,经过检查,在她手背上发现针孔,被注入毒药。”路易眸中烧着怒火。 “凶手抓到了吗?”绿蒂不敢把雪儿去日本和意外联想在一起。 “没有证据,而且最糟的是她逃了。”路易大叹老天没眼。 “好好保护你最心爱的女人。”绿蒂幽幽地说,她的心情像是被猫玩乱的毛线团。 也许爸爸说的对,这一切都是雪儿搞的鬼,她不该把罪推到酷男人头上,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防患赵妈为女报仇,而赵伯也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与妻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都做了他们该做的。 也许雪儿也没错,她被爱蒙蔽了理性,才会做坏事。 这么说来,谁也没错,错的是爱惜这个魔鬼,让意志薄弱的人丧失天良。 可是……绿蒂叹了一口气,她信奉上帝,却还是逃不出爱憎的魔掌。 “绿蒂,对不起。”路易内疚地:“我已经名草有主了,你别再爱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看开点。”这是他今天找她的主要目的,都怪他长得太有女人缘了,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一卡车的暗恋者,但经过雪儿这次事件后,他才明白原来英俊也是一种错误。 在雪儿落网以前,他得小心提防,走在大马路上要防随手硝酸瓶,收圣诞礼物时要防邮包炸弹……但愿圣母保佑,让汤玛斯早日抓到雪儿,让他和黛黛早日脱离恐惧。 绿蒂噗嗤一笑:“真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你。” “原来是蓝尼乱说话,害我自操心。”路易松了一口气。 “二少爷没讲借,只是他搞措对象……”绿蒂想要收嘴已经来不及了。 路易眯起眼睛:“你喜欢汤玛斯,对不对?” “你胡猜!是别人。”他怎么会知道?绿蒂希望她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你的眼神瞒不过恋爱中的人,刚才我一提到汤玛斯,你就整个人都不对劲,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原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真教人不感相信这是事实。”路易一付要去庙里收惊的模样。 “你一定会笑我……”绿蒂难为情地说。 “笑你什么?”严格说起来,路易比较想哭,这简直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笑我配不上大少爷。”绿蒂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是他配不上你。”路易一口咬定:“绿蒂,你才去台湾一年,就忘了美国精神吗?人生而平等,所以别被东方门当户对的思想给吓倒,只要你和汤玛斯……等一下,借问一下,汤玛斯呢?他喜欢你吗?” 绿蒂耸肩,困惑的说:“我不确定他对我是一时?还是一世?” “我帮你去问他。”路易狗拿耗子爱管闲事。 “不,路易,我会自己去问的。” “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让他证明他爱你,还是爱工作了。” “你知道我在担忧什么?”绿蒂发现大家都被路易装假的形象给骗了。 路易点头,不要看他平日游手好闲,一付大脑生锈的样子,其实他是大智若愚。 当初汤玛斯逼他跟铃木黛黛交往,若不是因为他先对黛黛有好感他才不理酷男人的威胁,大不了离家出走,他就不信酷男人能吃了他! 汤玛斯喜欢做一肩挑起所有重担的强人,这点他和另外几个弟兄早就看出他臭屁的性格,所以当雪儿下挑战书时,他就装作一付无能的样子,让汤玛斯替他擦屁股,他和黛黛则继续游山玩水,直到雪儿伤害黛黛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该负起保护爱人的责任。 看在绿蒂单恋他多年的份上,在黛黛痊愈以前,他决定替绿蒂牵红线。 不过他没把握会成功,因为汤玛斯除了对工作情有独钟以外,他还不曾看过汤玛斯死心塌地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 坦白说,他以前曾经怀疑汤玛斯是玻璃表哥! 宋常邑气愤地挂上电话,脸上露出几乎让人丧命的杀气。 铃木家族来电对雪儿从勒戒所逃跑一事,表示极大的不满,他们急欲替躺在床上的黛黛报仇,这样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因此而对他出言轻蔑,甚至怀疑酷男人不如外传的神勇,令他相当难受。 他夸下海口,会在一个月之内把雪儿交给铃木家族处置,否则他们将自己派忍者……等一下,他有没有记错?忍者?这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好像中古世纪的名词。宋常邑抚着下巴修剪合宜的短髯,他对铃木家族的忍者组织充满兴趣。 在日本时他没见到铃木拓介一面,照路易的说法,他是个顶下错的家伙,英俊,体格好,眼神更好,像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黑豹……如此说来,他必需想办法让铃木拓介成为他妹婿,到时候俩大矩子合作,再加上两大企业集团作后援,说他在商场上拥有摩西的神力,能呼风唤雨,一点都不夸张。 他以为他会走到父亲的画像前大笑不已,但他一点也不想笑,也不想站起身,他瘫坐在椅子上,觉得好累,只想和他爱的女人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小岛静息。 绿蒂,他好想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时间外传来沉重而焦急的高跟鞋声,宋夫人敲门:“常邑,我可以进来吗?” “我现在没事。”宋常邑抹一抹脸,把不好的情绪一手抹掉。 “你好像很疲累的样子!”宋夫人疾步走进来,整个人看上去比过去老了许多。 “铃木家限我一个月交出雪儿。”宋常邑说。 “雪儿找到了吗?”宋夫人走向窗口。 “没有,她已经潜逃出美国了。”宋常邑分析:“她可能从陆上逃走,先去墨西哥或加拿大,然后再从那边搭飞机到欧洲。” 不过他一直想不透雪儿的钱是怎么来的?从贿赂勒戒所的员工开始,联络黑帮、买假护照、安排逃亡路线、搭飞机、甚至到欧洲的生活费,这一切都不便宜,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如何凑足那么多钱? 一定有人暗中资助她,但,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与他为敌?他想了一下,发现讨厌他的人不胜枚举,连他最爱的绿蒂也是其中一名。 一想到这,他倏地感到眼睛一阵酸溜溜的。 宋夫人突然怨声载道:“唉!才跑了一个狐狸精,又来一个狐狸精。” “我们家什么时候成了狐狸窝?”宋常邑心不在焉的回应。 “路易好像迷上绿蒂!”宋夫人直截了当的说。 “妈,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宋常邑以为这只是母亲杯弓蛇影,胡思乱想。 “我心理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窗外那两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宋常邑压住激动的情绪,态度自然地走向窗口,很快就找到在车道上奔驰的敞蓬法拉利,他们似乎玩得很开心,他的心仿佛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嫉妒淹没了他的智慧,使他对他们绕着城堡兜圈子的开车方式,没起疑心。 他们就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 “黛黛还在养病,路易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别的女孩厮混,实在太过分了。” “我赞成把路易毒打一顿。”宋常邑咬牙切齿。 “常邑——”宋夫人惊奇地看着儿子,他的语气令她毛骨悚然。 “汗玩笑的。”宋常邑面无表情的掩饰。 “或许我该去跟绿蒂谈谈。”宋夫人转身欲走出书房。 “你要跟她谈什么?”宋常邑拉着母亲到沙发上坐,一忖要从长计计议的样子。 “要她远离有妇之夫。” “只是订婚,在法律上路易仍是自由之身。” “那该怎么办?”宋夫人叹了口气,绿蒂是个好女孩,可是她一直很注意路易跟黛黛的发展情况,坦白说她认为路易对黛黛是真心的,但她不懂路易为什么突然对绿蒂意乱情迷?他们两个认识十年,却在这三天忽然迸出火花,她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 这三天,路易和绿蒂不避嫌地在城堡内拍拖,总让她感觉像在作戏。 他们想要演给谁看呢? 宋常邑一个弹指道:“我有办法,你借口到法国买婚礼要穿的衣服,找绿蒂陪你去,等路易处理完该办的事,他会去日本,到时候你们再回来,他们两个就自然分手了。” “可是我的礼服已经订好了。” “再买一件,算我送你。” “我不要,我不喜欢骗人。”欺骗小女孩,这种事家夫人做不出来。 “好吧,黑脸给我,我带她去法国。”宋常邑早料到会如此。 其实是他自己要去法国,他想雪儿应该会在法国,她曾在那里做过模特地,本来他打算明天动身前去,亲自指挥捉拿雪儿的行动,不过看到绿蒂和路易亲热的现况,事不宜迟,他拿起话筒,叫秘书立刻安排去巴黎的私人飞机。 绿蒂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她,即使是亲兄弟也不可以。 家常邑挂断电话后,宋夫人追问:“理由是什么?” “向茱莉亚赔不是。”宋常邑露出微笑。 “我不反对,但不可以伤害绿蒂。”宋夫人对儿子的微笑有所保留。 宋夫人不是笨蛋,她感觉得出儿子去法国的决定不单纯,似乎是早有预谋……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常色的语气强烈不满。 “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对了。”宋夫人说。 为了杜绝母亲的怀疑,他冷酷地:“为了一百亿的利益,我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是吗?宋夫人没有出声,只觉得酷男人不像以前那么酷! 是什么改变了他? “茱莉亚小姐!”绿蒂罚站似的站在书桌前。 “一年前你得罪了她,在舞会上。”宋常邑提醒。 “哦!骂她臭三八的那个!”绿蒂恍然点头,但她不明白他提法国这个女人做什么? “她一点都不臭,她的钱香到可以买下全世界最大的香水公司。” “她要开香水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 “提我想跟她一起投资香水公司,但是被她拒绝。” 绿蒂睁大眼睛,一付鸭子听打雷的表情。 老天!她的模样真是可爱,对他的心脏造成莫大的威胁,宋常邑深吸一口气,装出对她没有举一反三的智商表示不耐,他皱着眉说: “我要你向她赔不是。” “她电话几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光打电话诚意不够,我要你亲自去巴黎到她面前认错。” “去巴黎?”绿带几乎高声大笑起来,没有一个女孩不想去世界时装的诞生地。 这几天她和路易在城堡里引起不小的骚动,爸爸对她非常不谅解,而大少爷又不如计划中的有反应,让她以为那一段风情已经昙花一现,她甚至打算后天就回台湾,四年以后再回到这座伤心城堡。 没想到,大少爷居然要带她去法国玩……不,是赔罪。 不管怎么说,能够跟他再次单独出游,她已感到心喜若狂,她会照路易教她的步骤去做,先吊足他的胃,然后再给他一点甜头,弄得他的心像住了一百万只蚂蚁,痒得不得了,然后他就会向她投降。 但甜头是什么?太少爷喜欢吃的糖果吗?她得叫路易解释清楚。 “这是唯一的好办法。”宋常邑看得出巴黎对女性的诱惑,就像蜂蜜对熊。 “可是……我跟路易约好了……”绿蒂依剧本行事。 “你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一听到路易的名字,宋常邑就火冒三丈。 “是,秦始皇。”绿蒂嚷着唇。 “说话小心一点。”宋常邑暗示他手中握有生杀大权。 “我去拿换洗衣物。”绿蒂收敛的说。 “巴黎不是乡下,那儿什么都有卖。” “我必须先告诉我爸,我要去哪里,免得他担心。”绿蒂虚晃一招。 她知道老爸拼了乌纱帽不要,也不会准许她跟大少爷结伴,他了解做爸爸的忧心的是什么,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有天大的危险,她也要弄明白他对她的风情,能不能维持到天长地久?或只是一刹那? 如果他真的想要她,他一定会用花言巧语阻止她禀告爸爸。 “我会从法国打电话告诉他。”宋常邑先斩后奏:“我们快点走吧。” “好吧。”绿蒂在心里偷偷大笑。 到了司诺亚机场,有着和城堡一样龙腾图样的私人喷射机已在等待,绿蒂一直以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周遭,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仙境的灰姑娘,这一切都太神奇了,海蓝色的内舱,宝绿的大皮椅,桃木的会议桌,两用沙发床,还有吧台设计……宋家的财力,她到今天总算开了眼界。 在空服员刻意安排下,绿蒂坐在宋常邑的对面,这令她感到相当紧张,只好假装对窗外的景色充满好奇心,但当飞机飞到云层之上时,窗外一片白茫茫,她不得已回过头正视他,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也逃不掉。 宋常邑瞥视着绿蒂的反应,很有把握地;”喜欢吗?” “了不起的飞机。”绿蒂不想矫情,看来说钱是万恶根源的人有点阿达。 “它只是宋家一项交通工具而且。”这些都是他赚来的,难怪他志得意满。 “难怪有那么多女孩追着宋家的男人跑。”绿蒂又昨舌又摇头。 “你想不想倒追我们兄弟其中一个?”宋常邑追问。 “我宁愿效法姜太公钓鱼。” “很好。”宋常邑欣赏地:“我喜欢有骨气的女孩。” “我不是有骨气,我是不懂得该怎么去倒追!”所以她才会单相思。 “不需要倒追,女人只要等待,真爱自然会来。”这是他这一年居的成果。 绿蒂有些心结要解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啊。”宋常邑松开安全带扣环。 “雪儿是不是毒刺路易未婚妻的凶手?”绿蒂不敢当面问路易。 “是的。”来常邑向空服员要了两杯盐狗,体贴地:“我想你需要一些酒精。” “我还不到能喝酒的年龄。”绿蒂到双须滚烫。 “有空中服员在,我还不至于偷尝禁果。”宋常邑暗示她脸红得像伊甸园的苹果。 “人家才不是……”明明就是,绿蒂连说谎都舌头打结。 “我知道你怪我开除赵师父和他太大,但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敢冒险。” “冒险?”绿蒂没听懂。 宋常邑从脚下的公事包拿出一只牛皮纸袋,重重地放在腿上,声音恢复过去的鄙夷:“这是铃木家收集雪儿的调查报告,今天下午才到我手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打开来看。” 绿蒂接过牛皮纸袋,只看了第一页,上面写着:闻雪儿十二岁时下毒的一个受害者是八岁的夏绿蒂……她赶紧将资料丢回牛皮纸袋里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喝点酒吧!”宋常邑想像得到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 “是咸的?”绿蒂恼了一口酒说。 “我不喜欢甜食。”宋常邑耸了耸肩。 看来路易错了,说什么大少爷喜欢甜头,真是个乌龙侦探。 绿蒂想了一下问:“路易的未婚妻现在情况如何?” “那是一种很罕见的剧毒,是从石头鱼的毒囊里革取出来,一旦毒液进人心脏,日后就算患者血液里的余毒全部清除干净,她的心脏也无法恢复正常功能,除非找到合适的器官捐献者,做换心手术。”宋常邑叹了一口气:“黛黛本来是很快乐的女孩,现在连游泳和骑马都不行了,又是无妄之灾。” “路易知道这件事?” “还不知道,铃木小姐想自己跟他说。” “铃木小姐真可怜。”绿蒂以泪光迎视着他的眼眸说。 “如果你同情她,就把路易彻底忘了吧。”宋常邑绽开一个既苦涩而甜蜜的微笑。 绿蒂点头,谁敢说大少爷不爱她,那个人一定是有眼光珠的瞎子。 这一趟瞒着夏爸偷来的巴黎行,一开始俩人就尽释前嫌,如果说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在他们俩人的心中,都非常期望开花结果。 车子沿着巴黎有名的景观行驶,顺着塞纳河而下,艾菲尔铁塔、凯旋门、香树丽舍、圣母院、罗浮宫……绿蒂的眼睛像块超大海绵体贪婪地吸收美景。 宋常邑来过巴黎不下百次,他一点也不在意巴黎有多美,他跟以前差不多,只要坐在车子内就不停地打电话或看电脑,他有一大堆事要办,即使旅游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次来巴黎不单是来玩,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捉闻雪儿。 为了不让铃木拓介看扁,他决定去电给法国最有名的私家侦探曼丹先生,不过连打三次都是答录机的声音,显然这位曼丹十分傲慢,连堂堂酷男人的电话却都敢不接! 公事处理完后,宋常邑轻咳一声,把脸贴着玻璃的绿蒂唤回头”有事吗?”绿蒂扬起询问的眉毛。 “该打电话给夏爸了!”宋常邑咽口口水,如同宣告死刑般沉重的说。 “你打,好不好?”绿蒂衷声恳求,活像两个私奔的年轻人,彼此推委责任。 “做个乖女儿。”宋常己生平第一次说话会颤抖。 绿蒂纠正:“我本来要做乖女儿,事前告诉他,是你害我做坏女儿的。”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宋常邑没有明说。 “嗯。”绿蒂用力地点头,完全不心虚。 “我要怎么跟夏爸说呢?”宋常邑十指交缠,显得十分忐忑不安。 “大少爷,就用你一贯的酷男人口气。”绿蒂提醒,看他说话和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好笑,真难得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 “好吧。”宋常邑压住不安的情绪,他早晚都得面对夏爸,取而代之的是女婿和岳父的辈分关系……深吸一口气后,他开始拨电话,夏爸果如预期地口气不快,但碍于主仆关系,他不便发脾气,只是一再强调他要跟女儿说话。 “夏爸找你说话。”宋常邑掩着话机问绿蒂的意思。 绿带无力地接过话机,装出一付天真无邪的声音:“爸!”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夏爸震怒地说。 “我想来巴黎,因为知道你一定会不准,所以只好先斩后奏。”绿蒂谨慎的说,免得把词汇用错,说成先上车后补票,届时老爸一定会跨国杀过来。 “是不是太少爷逼你去的?”夏爸追问。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开眼界的。”绿蒂袒护他。 一旁的宋常邑眉毛忽地一抬,显然对绿带的说法感到兴味十足。 “你自己想出去走走?”夏爸无法置信,以前要女儿离开路易半天简直跟要她命一样,现在路易人在城堡里,而她自己却跑出去玩,他应该感到高兴,女儿的生活重心终于从迷恋路易转移开来了,但跟大少爷一起出游…… “我主要是来道歉的。”绿蒂解释。 “我听夫人说了,打电话道歉就好了;干嘛要人亲自跑去!” “这样做比较够诚意。”绿蒂重复来常邑说过的话。 “是大少爷教你这么说的?”夏爸直觉反应。 “不,是我。”绿蒂压低惊煌的声音:“亲自道歉才可以趁机来巴黎。” “道完歉就回来,下次有空,爸爸陪你到法国旅游。”夏爸不是不想让他见识世面,而是他怀疑女儿是真的想去巴黎?抑或是想跟大少爷在一起? “好吧。”绿蒂阳奉阴违地:“爸,我不跟你说了,国际电话很贵。” “绿蒂,要法身自爱。”夏爸叹口气,女儿长大了,想飞的心谁也阻止不了。 “爸再见。”绿蒂匆匆关机。她是怎么了?连答应爸爸守身如玉的勇气也都没有,难道她想和大少爷……不,不是这样的,她提醒自己,千里迢迢来巴黎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一句三字经来道歉。 现在回想起来,她突然觉得来巴黎道歉似乎小题大作,大少爷的目的真的是如此吗?还是如爸爸所担忧的,大少爷想跟她上床? 老天!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她一脸复杂的情绪,宋常邑问:“你在想什么想得表情这么丰富?” “想……回去时要给大家买什么礼物。”绿蒂回答,奇怪!自从她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她在他面前越来越会演戏,简直可以拿金像奖了。 “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宋常邑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她。 “我是怕我爸跟你吵起来,你一怒把他开除了。”绿蒂理直气壮的说。 “真的吗?”宋常邑轻轻一笑。 “我哪敢骗你,大少爷。”绿蒂臭着脸转向窗外,继续欣赏巴黎的风光。 虽然她装出一付不愿被打扰的样子,但她的心已被她自己打击了,三天前她才跟爸爸说要报复他,三天后她为了保护他不惜跟爸爸说谎,是爱让她变得如此神速,快到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爱真是奇妙,谁先爱上谁,谁就矮一截,即使大少爷高大英俊冷酷无情,但在她的面前却像白雪公主身边的小矮人,对她温柔得要命。 从左岸咖啡馆走出来,沿途的露天咖啡座到处可见情侣,不论他们的年纪大小,认识深浅,无不耳鬓厮磨,几乎每一对都在热恋吻,这就是法国人浪漫的一面。 来往的人群不少,宋常邑为了怕绿蒂走失,这当然是借口,他的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绿蒂虽然小吃一惊,但没有拒绝,因为她丛下车的那一秒就期盼他入境随俗,在这条路上,连男生跟男生都牵手,他们不牵手反而诡异。 俩人来到香谢丽舍大道的傅柯咖啡馆,这是塞纳河右岸最有名的咖啡馆,里面贴满了七十年代以前红于一时的明星签名照,大家都在高谈阔论,非常热闹而且复杂。 连喝了两杯咖啡,绿蒂走向后面的洗手间,如厕之后她一边洗手一边拨撩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忽然从镜中看到雪儿,她正想打招呼,掺有哥罗芳的白毛巾掩住她界口,整个人一瞬间失去意识…… 一场大雨迎面而来,绿蒂从昏迷中吓醒,她才发现原来不是大雨,她是被一桶冷水浇醒,手脚被童军绳绑在椅子上,坐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四周没有家俱,但是烟雾迷漫,有三个人坐在墙边吞烟吐雾,而雪儿手拿着水桶,就站在她的面前! “雪儿姐姐……”绿蒂发出习惯性的叫声。 “少来了,就算你喊我奶奶,我也不会放了你。”雪儿脸上扬着脸。 “你为什么要抓我?”这陌生而邪恶的笑法令绿蒂的背脊发抖。 “因为你出卖我。”雪儿抹黑的说,到现在她还认为自己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我没有,电话坏了,你人又在日本,我根本无法通知你大少爷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台湾?” “那要问他,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雪儿啐道;”别以为我会相信你,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找到带子!” “什么带子?”绿蒂压抑着害怕的眼泪,不让雪儿看出她快崩溃的样子,她必须表现坚强,而且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雪儿降低对她的敌意,只要雪儿不伤害她,她相信她就有机会跟大少爷再见面。 “放在圣经里的带子,是我和路易做爱的带子,你是不是偷过了?”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有那种东西存在。” “婊子,看不出来你倒很会说谎。”雪儿恶狠狠地掴掌,打得绿蒂嘴角出血。 从墙角传出不满的声音:“喂,雪儿你打轻一点,别把摇钱树打坏了。” 绿蒂禁惊地瞪着雪儿:“摇钱树?” “你猜猜看,我可以从你身上摇出多少钱?”雪儿用手指划过绿蒂流血的嘴角,像吸血鬼一样舔食血迹,眼露红光,并赞扬的说:“真好吃。” “你疯了!”绿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画面在电视上看到并不觉得怎样,一旦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时,真教人感到反胃呕心。 “我才没疯,我聪明到了极点。”雪儿仰头大笑:“我就快赚到一亿美金了。” “一亿?”绿蒂继续装糊涂,深怕自己成了大鱼的钓饵。 大鱼当然是指来常邑,她知道他会不顾一切地前来救她,但只要看到雪儿目前的精神状态,就不难明了她也会不顾一切地杀了宋常,因为雪几根本不是人,她是疯子,是魔女,甚至可能成为杀人犯。 老天!她还曾为了雪儿责怪过大少爷,真是愚不可及。 现在她只求他不要太勇敢,不要一个人送钱来,那会要了他们俩的命…… “你的赎金。”雪儿微愠:“真没想到,仆人女儿居然值这么多钱。” “你作梦,我爸爸连一百万都没有。”绿蒂怒道。 “你爸爸是什么东西,他就算给我一百万我都不要,我要的是酷男人银行里的钱,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瞧不起我的下场……”雪儿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他才不会为我付一毛钱。”绿蒂冷绝的说。 “我早看出来了,他喜欢你,甚至带你来巴黎玩。” “不是的,我来巴黎是为……”不待绿蒂说完,雪儿又是一巴掌打下。 “说这种骗小孩的话给我听,简直是污辱我的智商。”雪儿怒道: “光看他送给你的那只表,就不难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钻表原来是你偷走的!”绿蒂还以为是那天来屋里的侦探顺手牵羊。 “那是我应得的,多亏了它,我才能安然地回到法国,并且得到神的帮助助,在街上遇到你,这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雪儿猖狂地大笑。 “你不会有好报的。”绿蒂平静的说。 墙角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不要再跟她叙旧了,快打电话要赎金吧。” 雪儿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抵着绿蒂的脸颊问:“宋常邑的大哥大几号?” “不知道。”绿蒂毫不畏惧。 “你再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雪儿用刀尖刺绿蒂一下。 “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绿蒂咬着牙忍着痛说。 “我怎么舍得杀你,绿蒂妹妹。”雪儿冷笑:“只要你告诉我你们住的饭店,我就不让那边的法国佬现在上你。”雪儿手指着墙角一名梳着庞克头的男人,压低声音:“他从刚才就叫吵着要尝东方女人的味道,若不是我阻止他……啧啧……你应该还是处女吧,强暴会痛死你的。” “凯悦饭店。”绿蒂颤抖着唇说。 “乖。”雪儿拍拍绿蒂的脸颊,声音阴冷得仿如来自地狱:“你放心,在宋常色来以前,我不会让他们强暴你的,我要他来了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所爱的女人被三个男人撕裂的惨状……” 第十章 有法国神探之称的曼丹先生,是破解绑票案的高手。 他是个怪人,穿着很怪,不论天气,总喜欢在肩膀上挂一条白围巾,脾气更怪,不论价钱,只接他自己有兴趣的案子,但他从不跟委托人见面,都是透过助理去了解案情,他也极少亲自出马,都是叫他的手下营救人质。 这次,曼丹在他的私人别墅破例接见来常邑,并以美酒招待。 “谢谢你肯见我。”宋常邑很难得这样低声下气,这一切都是为了绿蒂。 “是我的未婚妻要我务必得帮助你。”曼丹坐在钢琴前,一边弹奏一边说。 “如果有机会见到她,我一定会好好谢谢她。”家常邑礼貌的说。 “她就快来了。”曼丹预言的说。 家常邑这才发觉曼丹的耳力比一般人敏锐,远远的门廊外确实隐约有高跟鞋声,那优雅的节奏有点耳熟,他双眉微微一紧,曼丹的未婚妻会是谁呢? 曼丹站起身,时间算得非常准确,在高跟鞋停足的前一秒拉开厅门,一打开门就把未婚妻紧紧拥入怀中,以唇相贴,毫不在意有客人在场,亲吻得非常非常久,久到必须停下来呼吸。 “茱利亚!”宋常邑并不那么吃惊,显然他也猜到了。 “好久不见,汤玛斯。”荣莉亚像朵交际花似地转投入宋常邑的怀中。 “你这么热情,不怕未婚夫生气?”宋常邑很技巧地挣开,免得曼丹打破醋坛。 “我就是故意要刺激他,让他知道我人见人爱。”荣莉亚微笑。 “茱莉亚……我……”家常邑很想道歉和道谢,喉咙却像被鱼刺鳗住。 “曼丹,麻烦你帮我去拿调酒的器皿,我这朋友喜欢盐狗。”茱莉亚指使地说。 “为美丽的女人服务,是我的荣幸。”曼丹言听计从。 曼丹识趣地离开后,宋常邑真心道:“恭喜你找到这么好的老公。” “托你的福。”茱莉亚话中有话地酸他。 “茱莉亚,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宋常邑结结巴巴的说。 “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你没有错,是丘比特的错。”茱莉亚甜笑地坐在沙发上,并拍拍身旁的空位,要未常邑也过来坐。 “你真好,一点都不怪我。”来常昌试着面露笑容,但却不很成功。 “老大,你居然有点温度了,不再那么冷冰冰。”茱莉亚瞪大眼睛。 “我现在退步了,越来越不像酷男人。”宋常邑苦笑。 “不,你是进步了,你的心中现在一定充满爱。”茱莉亚若有所指的说。 宋常邑点头,爱情这条路他走得好辛苦,好不容易盼到绿蒂长大,她却在他的指缝间被绑走,他暗暗发誓,如果她遭遇不测,害她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茱莉亚看穿似的问:“是她,那个小女孩,对不对?” “你该不会想笑我老牛吃嫩草吧!”宋常邑一脸准备接受嘲笑的表情。 “别傻了,我怎么会嘲笑你,我恭喜你都来不及了。”茱莉亚双臂往上升,发出愉快的叫声:“爱情万岁。” “确实如此。”宋常邑点头同意,但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别担心,曼丹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这时门口有推着餐车的轮轴声,茱莉亚小声恳求:“曼丹若是问起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是你甩了我。”宋常己很有默契地接下去说。 “委屈你了。”茱莉亚站起身,换她走到门口替推着放有各式酒瓶的餐车的曼丹拉开门,俩人一见面又是一阵炽热的拥吻,坐在一旁的宋常邑真是嫉妒得半死。 宋常邑忍不住打断:“二位,时间很宝贵。” 曼丹依依不舍地:“好吧,宝贝你去调酒,我们两个快点开始讨论。” 茱莉亚动作烟淑地调好酒,给男士们一人一杯,然后不声不响地走出房间。 “付款的时间和地点?”曼丹直接切入主题。 “明天早上五点会打电话另行通知。” “老套,从电视上学来的。”曼丹嫩撤嘴:“大哥大有带来吗?” “有。”宋常邑从西装口袋取出手机。 曼丹接了一下内线,墙上的书柜突然转动,走出两个年轻人,曼丹把大哥大交给其中一名说:“装好窃听器。”又对另一个人说:“替宋先生准备车子、防弹衣、钢笔手枪、从头到脚的衣服和鞋子、还有装钱的旅行袋,所有该装追踪器和针孔摄影机的地方,一个也不准有疏漏。”两名年轻人又回到书柜后。 接着,曼丹毫不浪费时间,以速读的方式看完铃木家收集到的雪儿的资料,然后他打开桌上的雪茄盒,宋常邑摇手谢绝,他自己点了一支雪茄,像个主考官似的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拙见是从毒贩着手。”宋常邑不亢不卑的回答。 “她在哪里不见的?” “傅柯咖啡馆。” “右岸龙蛇混杂,有不少的帮派在那里经营毒品生意。” “她曾做过模特儿,贩毒者跟这一个圈子应该有某种程度的关系。” “那简单。”曼丹又接了内线,这时宋常邑发现他按四下表示要四个人出来,曼丹从抽屉拿出一叠英镑,命令道:“两个人去模特儿图打听雪儿的消息,另外两个人到右岸买货,每隔一个小时报告一次。”一说完四人拿着钱立刻出发。 “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宋常邑挂优的说。 “如果今晚救不到人质,明天早上就只能救到一具尸体。”曼丹说:“从资料中来看,那个女人精神极度不稳,她随时可能下毒手,而且你今晚最好不要回饭店,用警蔡当替身埋伏,她说不定会派人带着枪冲进饭店杀人抢钱。” “我了解,如果她确定我的落脚处,她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如果不得手,她生气会杀了绿蒂,如果得手,她高兴也会杀了绿蒂。”宋常邑恢复过去的冷静:“明天五点只是个晃子,重要的是银行不可能早在上五点让我领钱,为了救绿蒂,钱我早在今晚就会备齐,所以她的行动时间是在今晚,万一今晚失败,她就会进行第二个计划,用尽各种办法把我骗到偏远的地方,然后一不做二不休。” 曼丹鼓掌:“酷男人果然不同凡响,如果你来干侦探,神探的称谓非你莫属。” “见笑了,我连一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哪有格当神探!” “她是个美人吗?” “对我来说,她是最美的女孩。” “不错,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最欣赏重视爱情的大男人。”曼丹这时时候居然谈起风花雪月,而宋常邑也陪着他聊,可见这两个男人根本不把雪儿放在眼里,他们相信不到午夜定能救出绿蒂。 “我以前并不重视爱情,我甚至轻视爱情。”宋常邑不避讳的说。 “这么说,你曾经伤了茱莉亚的心。”曼丹一针见血地说。 “是她甩……”宋常邑想照茱莉亚的剧本,但曼丹以手势阻止他说下去。 “我了解茱莉亚,她是个爱面子的女人。”曼丹窃笑地:“你放心,我不会揭她的底牌,事实上你和茱莉亚有过一段情,我觉得很光荣。” “什么?”家常邑一楞,法国男人果然比其他民族的男人大方。 “因为你是个不错的家伙,而且我欣赏你,酷男人。”曼丹心心相惜的说。 曼丹的预言在不到晚上十一点实现。 两名毒贩在饭店里被埋伏的警网逮个正着,但聪明的雪儿已经先一步更换藏匿地点,所以前去营救的警察扑了个空,令宋常邑差点点吓出心脏病。 所幸曼丹派出去的人顺利找到其中一名绑匪,他因出外购买毒品被抓到,一开始他不肯合作,后来宋常邑拿出十万美金,他才肯说出地点,不过他同时警告他们,雪儿在绿蒂身上绑了不定时炸弹。 曼丹和宋常邑带着一名狙击手和一名拆炸弹专家前往,并用红外线探测器透过墙壁探查屋内的动静,结果发现屋内冷冷清清,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当他们冲进去之后,才发现雪儿早已不见踪影,留下卧倒在墙边的绿蒂,而她身上的炸弹已被拆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那只黄雀?绿蒂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行走,痛苦的旅程似乎漫无止尽。 走着走着,她的背后传来豺狼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她好怕,她想跑快一点,可是她跑不动,她挥手想赶走它们,但它们越逼越近,眼看就要扑到她身上…… 突然有两只强壮的手臂环住她,好强壮! “救我!”绿蒂合着眼,对那双手臂的主人发出求救讯号。 “不要怕,没事了。”宋常邑疼惜地将她拥入怀中。 “做我,大少爷。”绿蒂再说一遍,眼泪不自觉地沿着脸颊滴落。 “我在这。”宋常邑让她的头枕着他肩膀,他好轻抚她的背,驱走她心中的不安。 绿蒂发出安心的呻吟,这个肩膀是如此温暖且舒服,她要永远依靠着他。 过了三十分钟后,宋常邑感到她压着他胸膛的心跳声平稳多了,这回换他的心跳不安稳……一切忽然暂停。 宋常邑自责:“老天,你才十七岁,我应该再等一年的。” “不要等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绿蒂留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走。 “绿蒂你真的……”宋常邑仍然有些犹豫不决。 “吻我,其余什么都不要说。”绿蒂主动挑开他的唇。 家常邑的整个身体像着火一样烧了起来,酷男人变成了热男人,完全失去了控制和主导能力,他投降了,他臣服了,此刻他只想得到她的滋润,和她亲密地合而为一,在她的体内得到最大的快乐和满足。 他们温柔地结合,一起等待疼痛的感觉消失,然后他们疯狂地爱着对方,仿佛这一刻是夙世命运,直到黎明的曙光溜进打开的窗户,他们才缓缓睡着。 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甜头不错吧,绿蒂深信明早起来所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求婚! “绿蒂,嫁给我。”宋常邑双手撑着头,一本正经的说。 “可是……”绿蒂故意吊胃口,要怪只能怪他表弟,好的不教,教坏的。 “难道你嫌我年纪大?”来常邑悲伤的问,十四岁算差距大吗?在美国,男人只要有钱,老婆小老公四十岁,这种夫妻在华尔街比比皆是。 “不是。”绿蒂无法置信,她发现他样样事都自信满满,唯独对爱情缺乏信心。 “难道你现在仍爱路易?”宋常邑哭丧着脸。 “也不是。”绿蒂暗喜在心,他越是爱乱吃醋,代表他爱她越深。 “难道你不爱我?”家常邑一付被万箭射穿心的痛苦模样。 “当然不是,我想确定你爱我有多深?”绿蒂咬着手指头,眉毛微皱。 这酷男人应该从此改叫笨男人,都已经跟他上床了,居然怀疑她对他没有爱,实在笨得可爱。 “深到你无法想像。”来常邑坐起身子,并把她抱到他的大腿上娓娓说出隐藏在他心中十二年的心事:“从你五岁开始,我就对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对你比小曼好,所以我知道那不是兄妹感觉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感觉!总之看着你一点一滴的长大那感觉真好,直到那晚的舞会,你到路易的房间打算献身,我气坏了,但我也因此弄懂了自己的心情,绿蒂,我爱你,和你在去年以前迷恋路易的程度相比,我爱你比你爱我深多了。” “要我嫁你,我有一个条件。”绿蒂感动得不想再刁难了。 “只要你肯明天嫁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宋常邑兴奋地给她一个特大号香吻。 “明天?”绿蒂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在拉斯维加斯已经安排好了教堂了。”宋常邑淘气地咧嘴对她笑。 酷男人居然也有俏皮的一面,简直像小龙女挖鼻孔被人看见,一样,会吓死人的。 “大少爷……”绿蒂一说出口,嘴立刻被蛮横地封住。 “叫我名字,或叫亲爱的老公都可以。”宋常邑用舌头代替惩罚。 “常邑,你听我说。”绿蒂推开他,舔了舔发热的唇说:“我想嫁的是个活生生的男人,不是冰冷的酷男人,也不是只会赚钱的机器,你在商场上的作为令我感到害怕,我没有自信你会为了我,为了爱情,而抛开金钱游戏。” 这就是她的心声,她对宋常邑野尊降贵感到深深地忐忑不安。 她怕他对她的爱只到十二点,魔法师的十二点,一过了那个时间,她又得恢复灰姑娘的身分,只是个仆人的女儿,永远只能在厨房吃饭…… “我并不是天生冷血。”宋常邑再一次紧紧抱住她,让她体验他的心脏是那么热烈地在跳动,不是一颗放在冷冻室里的狼心,然后他说:“我的冷酷是不得已的,当初我接掌公司时,它负债十六亿美元,所以我必须毫无感情而且心狠手辣,才能在商场站稳脚步,我承认我是害过很多人,但从此我会多做好事,像我爸爸一样造福社会。” “太好了。”绿蒂终于了解了酷男人的苦衷。 “我还没说完,绿蒂,我冰封我的心有一部份是为了你,我不让其他女人靠近,只有你有足够的力量开启我的心,只不过我原先计划是等你十八岁时再向你求婚,现在计划修正,提前一年……” “爸爸那边怎么办?我才十七岁,大学还没读到,爸爸不会答应的。” “我并不指望他说好,因为我打算把你偷走。” “怎么偷?” “私奔。”三年以后抱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回家时,谁敢不欢迎他们!!! “回到城堡后怎么办?”绿蒂烦恼得眼角都皱出鱼尾纹。 家常邑伸伸腰,打定主意的说:“在三年之内,我不打算再回城堡我要带你去游山玩水。”有了真爱,夫复何求! “公司方面怎么办?”绿蒂比老妈子还啰唆。 “让我妈妈自己去烦恼。”宋常邑的手合蠢欲动地抚摸她的乳房。 “不行,这样会把妈妈累死,我不忍心。”绿蒂温柔地推开他的毛手。 看在绿蒂体贴的份上,宋常邑叹口气:“好吧,我尽快派人去找个弟弟回来帮妈妈管理公司。”这种大海捞针的事,只能靠老天爷帮忙了,否则到哪里去找那三个浪迹天涯的弟弟…… 绿蒂有话要说:“我知道二少爷……” “叫他二弟,他以后要叫你大嫂。”''宋常邑插嘴地纠正。 “是,我知道二弟在哪里,可是我答应他不告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办?” “傻瓜,夫妻是一体的,你可以趁我们结合时说给我听。” “你该不会又想……”绿蒂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他的后攫住她还没说完话的唇,使她不得不缄默下来,而他的手滑入她柔软的体内,把她带向巫山之巅…… 接下来,城堡将会陷入什么样的恐慌中? 只好等待坏男人回来搞定! (之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