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伯爵》 序 未满十二岁禁止观看 记得在前一本书,我曾预告过这本书会非常的激情,而且是挑战我写作以来的纯情程度,所以我将这本书分设了几级: 第一级,未满十二岁者不得观赏,怕你们长针眼。 第二级,未满十八岁者只能观赏前半部,因为新闻局规定。(嘻嘻,新闻局长长我啦!) 第三级,十八岁以上者,可以全程观赏,前后不息,不过看不下去是你家的事。 这本书我把它订为趄限制级,不过还没到a片的境界,因为它还是有剧情的,只是激情部分太多,形容得也太仔细了。(所谓仔细,大家应该知道是指什么吧,就是“那个”啦!)所以啦,写完这本书,我决定了一件事,就是不让我的父母和亲朋好友看见,毕竟小女子我在他们眼中可是纯情得不得了耶!怎么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为了这种全是性爱场面的小说呢?那会毁了我的一世英名耶! 其实连我都很讶异自己怎么会写的那么……煽情到极点、性爱场面如此缠绵的小说,怪怪!(搔搔头)不过,这本书的确是我的突破,以前我不敢写这么激情的故事,所以为了突破自己“幼稚园程度”,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将所有心思放在这本书上面,努力营造既缠绵又多情绮丽的做爱镜头。 记得妹子曾问我,我怎么写得出来?我回她!靠自己想像啊! 她竟被我的话堵得目瞪口呆,然后回我一句:你不会去看a片啊!白痴! 看a片?!有没有搞错?a片都拍得很烂,没剧情不说,做爱的镜头又很恶心,我才不要污染自己的眼睛。 若你们看完这本书后觉得情爱的镜头营造得还不错,我以后可以多写,那就写信告诉我一声吧!若还是觉得没什么,或不够激情、不习惯,希望我回复以往的风格,也来信告知吧! 不过说到这本书的男主角……唉,他真的很恶魔。 他父亲从小对他实施冷酷的教肓,教他不能动情、不能对别人心软,所以他从小就没感受过爱,长大后他的个性自然就非常 冰冷无情,而且报复心极强烈。 他对爱情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所以……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他,因为他大冷了,而且像撒旦般邪恶,是个难以驾驭的男人,他从没真正笑过,所以……他真的满惹人厌的。可是上帝就是很偏心,让他拥有财富和地位,更让他拥有世间最奇幻的蓝水晶,老天真是瞎了眼。 女主角很可怜,我还没写过一本书的女主角像她这么可怜的,父母亲染病去世,唯一的妹妹也染了重病,而她却没钱请医生,只能靠擦鞋赚取微薄的收入度日,到头来还得被男主角凌虐,唉,实在…… “你以为我喜欢吗?你每次都这样!写完了以后又一大堆批评,我们是你的孩子耶,你可不可以说些好听的!”男主角亚伦突然冒出来对着我咆哮。 “我……” “你什么?你再给我啰嗦一句,我就要你好看!”亚伦凶巴巴的瞪着我。 “我……你好凶喔!”我第一次被书中人物骂到无法反驳,他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不好对付。 “敢说我凶?你欠扁!”亚伦开始卷起衣袖。 “哇——”我故意哭给他看,好躲过他的施虐。可是……他好像不吃我这套。 “哭什么哭!只有那些肤浅的蠢女人才会动不动就哭!” 我马上止住泪水。“对不起啦……”唉,头一次感觉自己好悲哀,竟被自己设定的人物骂,甚至还拿他没办法。 道歉这招好像奏效了,瞧他马上沉下脸,冷淡地道:“好啦!知逍错就好了,拜托以后设定我们的时候,请考虑清楚,别写完以后才后悔,还当着众读者的面批评我们!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我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脸,嘟着嘴回答。 “好啦,我要去陪碧瑶了,记住啊!” “嗯嗯……”天呐!我真倒楣,居然碰上这种凶巴巴的臭男人!哼!他刚刚要是敢再多骂我一两句,我就不饶他,再写一本续集,让他在里面受尽折磨! 嗯嗯……可是我还是好可怜,被骂了—— 育贞姐姐,我好可怜喔!安慰安慰我吧! 我……我可不可以偷个懒,下个月不交书? 第一章 相传,德斯亚国卡洛儿皇后因拥有一颗奇妙的蓝水晶,而与德斯亚国国王索尔相爱。 从此有关蓝水晶神奇力量的传闻便不迳而走,其中更以凡拥有者必能经由水晶力量致富的传闻最盛…… ☆☆☆ 西元一六一o年伦敦 热闹的伦敦城贫富不均的情形相当严重,华墅与陋巷仅有一街之隔。华墅的街道,干净、整齐、清洁;陋巷则是脏乱、黑暗、臭味四溢。 大雨滂沱的陋巷里,一间窄孝以木头建构而成的小屋子内正滴着偌大的水珠,极为昏暗阴冷。 “小楚,喝点肉汤好吗?”碧瑶从小小的火炉上捧起微烫的稀释肉汤,端到床边桌上放好。 “姐,我不想喝。”小楚无力的说话,苍白稚气的脸蛋显示她此刻正被病魔缠身。 碧瑶扶起小楚娇小瘦弱的身子,鼻头一酸,差点因为疼惜而掉泪。“小楚,多少喝点,对你的身子比较好。”她曾发誓,永远不在小楚面前掉泪,她要给小楚一个良好的环境,让她能够看病医好身子。 小楚勉为其难的喝了口碧瑶端放在她面前的汤,才喝了一口便反胃,进而差点将刚喝入口的汤吐出,她勉强的吞了下去。 “小楚,再喝一口。” “不……”小楚推开凑近她面前的破碗,摇摇头。“姐,我不想喝。” 碧瑶又是一阵心疼,她该给小楚更好的食物,而不是这碗经过数夜、已然发酸的稀释汤汁。 “小楚……”碧瑶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连忙轻抚小楚微弯的背。 哗的一声,小楚将肚子里的汤全吐出来,甚至连胆汁也吐了出来,一股微酸的气息充满整问屋子。 吐了肚子里仅有的食物,小楚的脸色更为苍白,她靠在床头喘息。 “好点了吗?”碧瑶拉起棉被盖在小楚身上。 “嗯。姐,真对不起,我把汤全吐了。” 碧瑶看着妹妹。小楚才十二岁,却历经了人世间最不幸的事,她应该投胎到更好的家庭里去的,而不是在这里受苦。若不是父母早逝,她们也不会沦落在这陋巷里,住在这间小小的、一下雨屋顶便会漏水的木屋里;小楚生病却没钱看医生。 她真是该死0小楚,姐姐真是该死!没能让你过更好的生活,没钱请医生替你看勃—”碧瑶奋力的打自己的脸颊。 小楚见状连忙阻止。“姐,你别这样,小楚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小楚就觉得很快乐了。” “小楚……”碧瑶握紧小楚的小手,心中满是感动,眼角还噙着泪珠。 她看了看窗外,然后协助小楚躺好。“小楚,姐姐出去看看有没有生意可以做,你睡一觉好吗?” “嗯。” 碧瑶背起一旁的木箱,里头装满了她做生意的工具,然后出门到街头上去。 虽然下着滂沱大雨,一定没有客人想擦鞋,但她仍想碰碰运气,至少比待在屋子里看见可怜的妹妹便会想哭来得好些。 她来到一间鞋店的门口,躲在里侧躲过外头的大雨,拿出一旁的木椅摆好,然后将木箱里的擦鞋工具全摆了出来,开始等待生意上门。 许久许久,雨仍下个不停,来来往往的人们减少,有钱人的马车却多了。 碧瑶心里不舒服的想:哼!有钱人真好,下雨天有马车代步,下车有仆人撑伞,不怕弄湿漂亮的衣裳,他们一定没尝过喝发酸汤汁的滋味…… “碧瑶,下雨天不会有人想擦鞋的,还是回家陪妹妹吧,才不会淋到雨生病了。”一名年约三十岁的男子出声劝告。 “老板,让我在这里待着吧!回家看见小楚毫无血色的脸,我怕我会一时控制不住哭出来。爸妈大老远从法兰克来到伦敦,原也是想给我们姐妹俩比较好的生活,可是老天太残忍,让他们双双感染了疟疾。老天夺走了爸妈的生命,现在竟然连小楚也不放过……”碧瑶再也克制不住悲伤,流下泪。 鞋店老板蹲下身,拍拍她的肩膀。“真是难为了你们姐妹俩,要不是你们父母早逝,你们也不会过得这么艰困。”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有钱人和贫穷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有钱人夜夜笙歌,却不曾想过在同样的地方可能有人正三餐不得温饱,甚至生病没钱看病,只能就这么病死。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她愤怒的握紧双拳。 “世界上没有公平的事情,老天爷会这么做一定有衪的道理。” “道理?”她嗤哼。 “碧瑶,别想这么多了。”鞋店老板再次拍拍她的肩。 这时,一辆马车急速的由远处驶近,马车上铃铃的铃铛声清脆作响;快速奔跑的马匹,马蹄踩在湿滑的地上,溅起地上的积水,积水喷在碧瑶原已肮脏的脸上、衣服上。 “天呐!这是我唯一一件算干净的衣服啊!”她努力的拍去衣服上的水渍,气愤的站起身。 马车在对街不远处的一家高级餐厅前停下。 碧瑶不假思索的冲到马车旁,对着正要下车的人破口大骂:“你以为有马车可以坐就了不起吗?!就可以溅湿别人的衣服,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必说吗?!” “喂!滚开!你这小乞丐——”出声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显然是管家,他不甚客气的出手推开碧瑶。 碧瑶被推倒在地,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她身上、脸上,她忽然感到一阵刺痛,伸起右手一瞧——鲜红的血正随着雨水流下,一张脸霎时更难看。 她踉跄站起身,啐了一口口水在那位管家身上。“狗奴才!” “你——”那名管家抢过马夫手中的马鞭,一扬手便要往碧瑶身上抽。 “山姆!”一名男子出声,严厉的制止了管家的举动。 “主人……”那名唤山姆的管家脸色微变的依言放下手中的鞭子。 那名男子望向一旁的碧瑶,他眼眸深邃、不怒而威,碧瑶见了差点吓软腿。 “你要做什么?要钱吗?”男子神情轻蔑地开口。“山姆,拿些金币给她。” 山姆依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金闪闪的钱币。 “谁……谁要你的钱!”碧瑶口是心非。其实她心里多想拿这些钱,这些钱可以让她去买一些好吃的食物给小楚吃,也可以帮小楚请医生—— 男子挑起眉看她。“你不要?” “谁要你的臭钱!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f” 男子阴笑,“不然你要什么?” “我……我只要一个道歉!” “道歉?!”管家粗嘎的喊道。 “我的衣服被你们的马车溅湿了,你们当然要道歉!”她瞪大绿眸,狠狠的盯着男子看。 男子开始大笑不止,不想理会她,迳自往餐厅门口走去。 “喂——”碧瑶拉住他。“道歉!” 男子轻蔑地瞧着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已经皱到不能再皱的脏衣服。“给你钱,你可以买更好的衣服。” 她脸色霎时涨红成猪肝色。“不要以为可以用钱砸死人!”这男子的态度让她火冒三丈,她生气的拉住他的衣服袖子,嘶的一声用力扯破一个大洞。 男子的笑容僵住,双目炯炯发亮的盯着她;一旁的管家则毫不考虑的扬起手,狠狠甩在她脸上。 碧瑶抚着被打疼的左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忍了下来,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我祝你们有钱人全下地狱去!”她握紧拳头转身,不客气的往管家的肚子上揍了一拳,然后迅速离开。 ☆☆☆ “碧瑶,你太冲动了。” 鞋店老板拿着一块棉花沾了药水擦拭碧瑶手掌上的伤口,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惊呼。“老板,你轻点……” “碧瑶,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他是恶魔伯爵呀!” “我管他是谁,他太欺负人了!” “碧瑶——”鞋店老板摇摇头,不能苟同碧瑶的行为。“你凡事都太冲动了,总有一天一定会出事的。” 碧瑶显得不以为然。“老板,那恶魔以为钱是万能的,可以收买一个人的自尊,我实在气不过才会撕破他的衣服。” “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称他是恶魔伯爵吗?” 她摇头,事实上她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因为他比恶魔还恐怖,同情心对他来说就像粪土一样,他不屑拥有。所以碧瑶,我劝你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没惹他!是他先来惹我的耶!”她不服气的嚷道。 “像你刚刚那种举动,我看了都替你捏把冷汗。恶魔伯爵他是个很容易记恨、报复心极强的人,别人如何对待他,他就会加倍偿还回去。我实在不敢想像若他有心和你算帐,将会以什么方式来报复你刚刚无礼的行为。”鞋店老板皱眉摇头。 不同于鞋店老板的担忧,碧瑶反而无所谓的道:“他要来报复我,就先管好自个儿的手下再说,尤其是那个管家……”想到这儿,她就更生气。“他居然说我是乞丐!”她虽穷,但还不至于落人沿街向人乞讨的命运,她还有一双手,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赚钱。 鞋店老板笑道:“碧瑶,依你身上这身打扮,也难怪人家会误以为你是乞丐。” “我……我只是脸脏了点,衣服破了点。”她赶紧以手肘用力擦掉脸颊上的污垢。 “是吗?你像块活动木炭在街道上跑。” “老板!”她娇嗔。 老板笑着从橱柜里拿出一些硬面包和一点表面浮着一层油冻的肉汤。“你带这些回去给小楚吃。” “老板……”碧瑶感动地接过鞋店老板手中的食物。“谢谢。” “瞧你,又要哭了。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容易感伤?” “老板对我和小楚太好了。”她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 “傻孩子,我也没什么能力,所以没办法请医生替小楚看病,只好略尽棉薄之力,给你点食物带回去给小楚吃,看能不能让她身体好些。” “不,这样就够了。”在这世界上,除了已逝的父母亲外,老板是唯一真正关心她和小楚的人,她非常感激老板让她在鞋店门口擦鞋赚钱,从不赶她。下雨天他会替她拿些遮雨的工具替她遮雨;太阳太大,也会拿杯水出来让她解渴,老板对她实在太好了。 “我看你今天就摆到这里吧,下雨天不会有客人要擦鞋的,回去陪小楚吧!” 碧瑶伸手擦掉窗子上的一层薄雾,望着屋外的大雨和湿渌渌的街道;有钱人在这种天气全乘坐马车,只有少数几个人仍撑着伞疾步走过街道。“街道上好像也没什么人了……” “你放小楚一个人在家行吗?她的身子不是越来越差了?” “是啊,最近她时常发高烧,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虽然强迫她喝点汤,可是她还是只喝一口就又吐出来了。”碧瑶摇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请个医生看看吧,再这么下去也不行,她身子这么虚。” “请医生……”碧瑶苦笑,“我一天才赚多少个钱币,我请不起医生。”她连买个像样点的食物都成问题,哪还有能力请医生看病呢? 老板摇摇头,沉思了会儿转身走到里头去,出来时他手中拿着东西。 他摊开手,掌心正躺着几枚亮晃晃的金币。“这些足够替小楚请一次医生了,你先拿去用。” 碧瑶连忙摇头。“不,不行,我不能拿老板的钱……” “碧瑶,到现在你还跟我客气!我只有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最重要的是能够请个医生替小楚看病才是员的。”老板将手中的金币塞入碧瑶手中。“收下吧!” “老板……”碧瑶感动得眼泪又决堤。 她拿着老板给她的几枚金币,立刻冒雨去请医生替小楚看病,她原本以为请医生看并拿了药,小楚的痛就能好了,可是…… 碧瑶震惊的望着老医生,老医生无奈的对着她又是摇头又是拍肩膀的。 碧瑶艰难的开口:“医生,请你再说一遍。” “她的痛虽然有药可医,但药方实在太贵了,需要十五枚金币才有办法买得到。” 碧瑶虚弱地靠上冰冷的墙壁。“用别的药不可以吗?没有别的可以代替吗?” 老医生无奈的摇头。 “怎么会这样……”碧瑶愁着一张脸,眼角闪烁着泪水。 老医生的同情心被碧瑶激起,他叹口气道:“药方这么贵,我看你也没钱买药;我就先给你些药,这些药虽然不能治好她的痛,但勉强能延续她的生命、减轻她的痛苦。”老医生从药箱子里拿出一瓶药。“不过这些药只能暂时控制她的病情,真正要彻底治愈还是得靠那个药方才行。”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凑出十五个金币。”碧瑶逞强地道。虽然她这么说,做起来却是个大问题。 她擦一天的鞋也才赚几个铜板,要存到什么时候才能存够十五个金币?她怕小楚等不到那时候。 送走了老医生,碧瑶把老板给她的肉汤温热,捧着盛满热汤的碗来到床边,摇醒了昏睡中的小楚。“来,小楚,把热汤喝了。”她空出手扶起虚弱的小楚,让她背靠着墙壁而坐。“这些肉汤是新鲜的,快把它喝了好吃药。” 小楚仍然只喝了一口汤便又将碗推了回去,不过这次似乎好些,至少她没将食物吐出来。 “再喝一点。” 小楚摇摇头。“不了,姐,我喝不下。” “小楚,多喝点,你已瘦得没体力了,不能再说不吃东西,多少喝点……”碧瑶强迫小楚又多喝了几口汤,然后才将碗搁在桌子上,拿起一碗水和药喂小楚吃下。 “再睡一会儿。”协助小楚躺好后,碧瑶俯视着她最亲爱的妹妹。“药吃下去后有没有觉得舒服点?” “嗯。”受了药效的影响,小楚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姐,你怎么有钱请医生?” “是鞋店老板借我的。” “老板人真好……”小楚喃喃道,然后渐渐睡着。 ☆☆☆ 好不容易,天气终于放晴。 街道上又满是人潮,今天碧瑶的擦鞋生意好得不得了。 可能因为下雨潮湿的关系,大家都不出门,鞋子便沾染了霉气;所以趁着放晴的好天气,身上若有点闲钱的人,便会将鞋子拿出来给人擦擦。 努力工作了一个上午,碧瑶心想,擦完这双鞋就先休息一下、喝个水、吃个面包…… “客人好了。谢谢,两个铜板……” 收起辛苦赚来的钱,碧瑶将工具收进箱子里,表示现在是休息时间。 原想就此打住准备休息,没料到生意竟然好成这样,才刚擦好一双鞋,生意马上又上门了。 碧瑶以眼角瞄了眼客人的鞋子。哇!高级鞋呢!自动上门的生意总不能推拒在外吧!所以碧瑶又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先生,你是赶时间想快速擦鞋呢?还是要做全套的护鞋保养?” “怎么?你擦鞋的花样这么多?” 冷冽得教人打颤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认得这声音……“我不做你的生意!”她迅速的又将工具收回箱子里。 “送上门的生意你将它推拒在外?这不像是生意人会做的事。”男子冷嘲。 “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本小姐不做你生意就不做你生意!”她铁青着脸回绝。 男子大笑:“原来你是小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野孩子,昨天竟然在大雨里撒泼。” 碧瑶的脸更黑了,用力瞪着他。“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还不是仰仗你的家族才有今天的局面,有仆人伺候、有马车代步、有城堡住,什么事都有人替你做得好好的,说不定连生孩子这种事都有人争着替你完成!” 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抓住她的手,阴森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她。“不要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我会让你永生难忘。” 碧瑶以最大的力气挣脱他粗鲁的钳制,揉揉发疼的手腕回讽:“我会记住!不需要你动手动脚,没有家教!” “很好。”男子冷哼了一声。 “请你离开,我不做你生意。”碧瑶赶人像赶狗般,心想若他再不走,她就拿扫帚轰他…… 不过他很识相,发出几声不屑的轻笑后就和他那个狗奴才上马车走了。 “碧瑶……”鞋店老板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老板。”碧瑶转头望向老板,却发现他额际冒冷汗。“你生病了吗?” “碧瑶……你又招惹他了。” 什么招惹?她才没那个闲时间和他斗嘴。“是他自动找上门的,我只是不做他生意而已,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她嘟着嘴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硬梆梆的石头面包,坐在地上开始啃了起来。 老板赶紧在她身旁蹲下。“碧瑶,你惹得恶魔伯爵发火耶!”这丫头,不跟她说清楚不行。 “是啊!那又怎么样?奇怪!这么硬——”碧瑶一点也不在乎老板的紧张,只顾着吃她那块硬到不能再硬的面包。 这么硬,沾水是不是会变软些? 她拿出水来,将面包浸到水里良久才又拿起来咬了一口,很满意的点头。“嗯,软了。” “碧瑶!” “老板,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碧瑶没好气的瞪着老板。 “紧张?我在一旁听你和伯爵的谈话,差点没吓得去掉半条命!”老板拿起手帕拭拭额头的汗。 “没那么夸张吧?”她怪异的看着老板。 “你知道你已经惹火伯爵了吗?” “知道啊!你刚刚已经提醒我了。”她又开始顾着吃东西了。 “碧瑶,别那么无所谓,他是会报复的!” “这个我也知道,你昨天说过了。”没事提那个恶魔做什么?影响食欲! “碧瑶——” “老板——”碧瑶放下手中的硬面包,挫败的盯着老板。“你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提到他好不好?会影响食欲耶!” “影响食欲?我怕你以后会没得吃。” 碧瑶才不相信老板的话。“少来了,我又没缺手缺脚,何况我还有这箱宝贝,怎么会没饭吃?”她拍拍擦鞋的工具箱,自傲的说。 “碧瑶,你一定会后悔的。”老板摇摇头。 “少杞人忧天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板——”她瞪了老板一眼。 “好好好,反正你是听不进去的是不是?算我没说吧!” 他早不说不就好了,那她至少还可以再多吃半口面包,不会像现在这样食欲尽失。“老板,真谢谢你的金币,我昨天已经请了医生替小楚看病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碧瑶难过的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病情严重?没得救了?” “不是,医生说要治小楚的病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 “所要用的药方很贵,需要十五个金币才能买到。” “十五个?!”老板惊讶的大叫。“就算让整条街的人凑也不可能筹得到这么多钱啊!怎么会那么贵呢?” “老板,我会自个儿想办法。为了小楚的病,无论如何我都会弄来十五个金币。” “你要到哪儿弄?” “不管用什么芀法。” “若有那颗蓝水晶就好了……”老板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碧瑶闻言郤像抓住浮木般,拉着老板追问:“老板,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什么蓝水晶?快告诉我!” 第二章 碧瑶从老板口中得知,传说中有颗蓝水晶,能帮助拥有它的主人得到财富。 这颗蓝水晶自从帮助古代一位女子得到幸福后,便从此消失无踪,后世人们也是经由文献的记载才知晓有这么一颗极富传奇色彩的水晶;令人倍感荒谬的是,这颗蓝水晶有位守护者,是一位拥有不死之身的老婆婆。 文献记载,此名老婆婆的名字叫“幽幻老婆婆”。 而蓝水晶的力量不只如此,它能在主人遇到危机时,发出奇特的蓝光包围主人,让主人免于受到迫害。 但是这颗蓝水晶消失了几百年,怎么有可能会再出现?不过听老板说,好像有流言传出,说这颗蓝水晶现在正在恶魔伯爵的城堡里。 碧瑶思考了两天,终于下了最后结论—— 偷了它! 在小楚熟睡后,她将仅有的衣服用木炭涂黑准备当夜行衣,反正偷到蓝水晶后,她就有钱买新衣服了,现在只是牺牲一下跟随她多年的衣服罢了。 趁着夜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当儿,碧瑶摸黑来到伦敦近郊,恶魔伯爵的城堡。 人是到了啦!不过问题来了—— 她望着前方不远的护城河发呆。她该怎么渡,这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淹死人的护城河呢? 那死恶魔真是没良心!城墙建那么高、护城河建那么宽做什么?想摔死人还是想淹死人? “真是没天良,老天居然让这种人家财万贯,有钱又有地位!” 碧瑶躲在黑暗里,身子趴得低低的。她在心中暗忖,怎么样才能溜进堡里而不被守卫发现? 一、直接在守卫面前昏倒,让他们抬进堡里。不过这种方法太明目张胆了,有谁会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荒郊野外来昏倒?所以这方法肯定行不通。 二、把他们打晕……但是他们个个看起来都好壮,而且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块头又大,她没把他们打晕,就可能先被他们打死了。不不不,这个方法不行! 三、游过护城河,由河里的排水孔溜进去。……不成,她不会游泳。 四……碧瑶才想到第四点,办法就自动出现—— 只见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缓缓的由远处接近,在城堡大门前停祝守卫和马夫攀谈了一两句便放行。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老板告诉她的事情?城堡一天进三次货,一次在白天、两次在夜晚。她可以利用进货时躲在马车里,让马车戴进堡里呀! 真是笨! 算算时间,这时候是夜间进货的第一批,看来第二批是在不久后了。她非利用最后一次机会混进堡里不可。 因此,碧瑶待在原处等着下一次机会,她心中也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作了一番规划。当马车靠近时,她会以最快的速度躲到马车里,待顺利进入城堡后,她再乘机下马车躲至没人的地方,再伺机而行。 不过因为她算不准恶魔究竟会将蓝水晶藏在哪里,所以她还在烦恼着;而且东西偷到后她又该怎么出堡?后续问题可多着呢! 依照她的猜想,那恶魔最有可能将蓝水晶藏在枕头底下。 一颗价值连城、更可能无价而且极富传奇性的宝物,他怎么有可能会随便乱放?自然是放在他看得到而且摸得到的地方,夜夜守着。 碧瑶翻了个身,躺在树下望着天上的星星;今天的星星好亮,下完雨后的星星好像都特别亮,空气也特别香、天空也都没有浮云。 她将头枕在手上。等她得到蓝水晶后,一定要向它许愿,让她有钱买药治小楚、有钱救济贫困的人家,让这世界再也没有贫富差距,每个人都生活得很快乐而且无忧。 不知道爸妈在天上的哪个地方?是不是同样也在看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希望他们能够保佑她顺利成功,这样小楚的病才有得救…… 柔风徐徐吹拂,凉凉的,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碧瑶的眼皮越来越重了,有好几次她都是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警告自己别睡着。可是风太舒服、夜太美丽,很容易就想睡觉,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呀! 只睡一下下就好,睡一下下养足精神好作战,否则若在马车里睡着,就死定了……嗯,对,就是这样。” 碧瑶找到了能让她安稳小睡一觉的解释后,便合上眼进入梦乡。 ☆☆☆ 夜越来越沉了,树林里的猫头鹰开始啼叫,不知名的野兽叫声惊醒了碧瑶。 “什么声音?!”她鷘慌的坐起身,缩着身子环顾四周。 当她望见树梢上的猫头鹰后,便指着它开始破口大骂:“没事叫什么叫,吓死人了!差点被你吓去了半条命!” 她揉揉酸麻的膀子,倏然想到自己身在何处。“现在什么时候了?糟了!第二批货不知道运进城堡里了没有……”她往前几步,走到能看清楚城堡门口的地方。 左看右望,就是看不出到底货运进去了没,她开始责备自己。“没事睡什么觉,那么贪睡干嘛!少睡一会儿会死啊!事情都耽误了。”她现在恨不得揍自己几拳,不过……会痛的。 所以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想第二个办法。 “没搭上第二班马车,该怎么办……还是跳到河里游进去好了……不过,护城河的水那么深,很容易淹死人的耶!到时我若一命呜呼,小楚该怎么办?还是不要好了。” 她怎么样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帮助她溜进城堡里,所以开始打退堂鼓了。 “还是明晚再来好了。可是我急需用钱,小楚的病又这么严重,急着要用药,不能再拖了。看来只好找根粗一点的棍子,把门口的守卫打晕好了……” 说到做到,碧瑶马上到树林里找寻够粗的木头,她伸出双掌围成一圈。“这样够粗吧?”她以双掌所圈出来的圆圈大小来衡量木头的直径。要找到这么粗的木头并不难,难的是,木头的重量肯定不轻,她拿得动吗?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她找到了想要的木头,不过木头的直径是够了,但就是太长,长度加重了木头的重量,她只好将它扛在肩上,用拖的拖到护城河附近,远远望着城堡大门的动静。 “才两个守卫,应该很好应付,叩叩两下就解决。” 碧瑶好像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若守卫这么好应付的话,那不是一天到晚都有人要偷溜进城堡里偷宝物吗? 碧瑶慢慢前进,快接近守卫时,远远的便传来马蹄声,她兴奋的甩下重死人的木头,举目眺望。“来了、来了!第二批货运来了——”她差点因兴奋过头而尖叫出来,连忙捂住嘴转头看看守卫有没有发现她的声音。 不过看来守卫没听见她的尖叫,仍克尽职守的站在原地。 她慢慢移动身子,等着马车驶近,她好跳上车。 马车越来越近,在经过她身旁时,她一个闪身便拉住马车旁的杆子,让身体顺着马车移动的频率甩上车身。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臂力哪有男孩子来得强,当她的脚踩上木板的当儿滑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被甩出去,还好她够机伶,另外一只手赶紧也拉住杆子。 好不容易爬上马车,她便迫不及待的钻进盖货的麻布里躲着。 马车在大门停了下来,马夫和守卫闲聊两句马车便又开始前进。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马车停下来,碧瑶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贾克,这批货是什么?” 这是一道粗糙的女声,看来年龄应该不年轻。 “马铃薯、玉蜀黍和一些牛奶。” 这个男人的年龄肯定在四十岁左右。 不过他们一直说话,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出去? “最近天气很差一直下雨,玉蜀黍很快就发霉不能吃。” “多宴几次客就消耗光了。” “堡里多久没宴客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唉!咦?对了,听说伯爵的未婚妻这几天会来伦敦。” 妇人笑道:“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安琪拉小姐大概下礼拜就会抵达城堡,和伯爵讨论婚礼的事宜。这下终于盼到伯爵结婚了——” “瞧你,比人家还兴奋。” “那当然!伯爵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希望他得到幸福;而且我天天盼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多希望堡里再举行一场婚礼。” “老伯爵的婚礼听说很盛大,足足宴客三天三夜。” “那可不。” 碧瑶撑着头,一副无奈的模样。拜托,要聊天请走远点聊嘛!站在马车后聊个没完,她要怎么溜出去啊? “贾克,进来喝杯咖啡吗?” “你的咖啡还是一样浓纯吗?” “那可不……”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见她的祈祷,两人终于离开。 碧瑶在细听四周没半点声音后,便毫不考虑的翻开麻布跳下车。为了不使人发觉有人躲过的迹象,她又将麻布盖好。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探黑摸索的进入城堡里。 堡里灯火通明,石壁上插着一排火把,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挺吓人的。 她沿着冰冷的石壁拾级而上来到行廊。“蔼—”她踉跄得往后退好几步,身体猛然撞倒了东西发出巨响。 “什么人?”巡逻的守卫大吼。 碧瑶真恨不得杀了自己!不过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随便找了个容得下她的地方躲了起来。 “喂,去看看!”一名守卫朝另一名守卫喊道。 “什么人?”一名守卫果真朝着她藏身的地方走来。 糟了、糟了!来了—— 看着越来越长的影子朝这里走过来,她冷不防的发出声音:“喵——喵喵——” 伸长的影子停了下来。“是猫。” “是猫?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巡逻。” “走吧!” 呼——好险。幸好反应快,要不然她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碧瑶继续走,嘴巴不停的抱怨:“死人!走廊上放那么多盔甲干嘛!差点吓死我——” 原来刚刚她会发出那么大声的尖叫,其实是被行廊上一具具的盔甲给吓到了。 这个恶魔伯爵人怪、绰号怪也就算了,连嗜好都这么怪,居然喜欢收集盔甲?!真是脑子有问题。 她终于来到有房间的地方了,可是……她未免也太背了吧?! 一眼望去,长长的走廊两旁有数十间的房间,每个门板都一样,她要怎么找起?咦?她怎么突然有股晕眩感,直想昏倒! 碧瑶靠着墙壁无奈的想:好吧,只好一间间的找了。 她决定用最笨的方法,打开每一间的门,一间一间的找,总会被她找到吧? 打开第一间的门……不是,那个恶魔不可能会住在餐厅里。第二间更不可能, 里头一张床都没有,仅有光可鉴人的地板和一张长长的餐桌……餐桌?! 那死人居然生活奢侈到需要两间餐厅?该死!真想把他剁成肉酱。 咦?不对!她打开两扇并邻的门板,原来所谓的两间餐厅其实是同一间,而餐桌不过只有一张,所以她看到的两张餐桌其实是同一张。 不行,照这样下去,她要找到哪时候才能找到那恶魔的房间?看来只好随便打开房门了。 她溜到走廊最尽头,打算先打开最里头的房间。 门嘎的一声轻轻的被她推开,里头暗暗的好诡异,不过她倒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大床,而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她摸摸下巴思索,这有可能是恶魔伯爵的卧房,而床上躺的可能就是他本人。 愉悦的心情瞬间升了上来,她蹑手蹑脚、奸笑的慢慢移向大床。 哈哈!果然是那个恶魔! 她的眼睛转向他头下的枕头。吞了吞口水后,她伸出魔掌。 手才要摸到目标物时,恶魔伯爵突然一个翻身,原本让被单裹住的身子居然露在外面,古铜色的手也恰好按住枕头。 她吓了一跳,连忙蹲低,糟糕!他该不会要醒了吧? 等了一段时间,没听见任何动静,她才又站起身。“该死。”她小声诅咒。他干嘛把手放在枕头上! 不过,天呐!他该不会有裸睡的习惯吧?她的眼光很自然的便向下瞟…… 突然间,她觉得口干舌嬠、好想喝水喔! 既然他将手按在枕头的一边侧身睡觉,那她就只好从另一边着手啰! 她跑到另一边,小心的爬上了另外一边的床。好软的床,若是能在这张床上睡觉不知该有多好——不对,她在想什么啊!她要偷水晶所以才偷溜进来的,可不是为了想睡这张柔软、干净的床! 她跪在床上,低下身子伸手抓起枕头的一角。“好重。”他的头好重。 好不容易翻起一边的枕头,底下却空无一物。那么有可能在另一边啰,难怪他连睡觉都护着那边。 她撑着身子尽量不要碰到他,伸手准备翻开另一边的枕头。“死人!抓这么紧做什么。” 她奋力和他的手抗战,但枕头却始终动也不动一下,看来只好先移开他的手了。她慢慢拨动他的手,一寸寸的移开。 好累,身体的疲累让她把气都出在他身上,俯身看着他咒骂:“死恶魔!这么难缠,手移开一下下会死喔!” 床上巨大的身体瞬间有了动作——他深邃的眼眸睁开,恶狠狠的瞪着她。 “蔼—”她柀他吓得惊叫,后一秒身子已被他巨大壮硕的身体压在下方,双手被抵在耳旁。 “好大的胆子,敢夜闯城堡!” 才怪!她的胆子一点也不大,今晚已经被吓到好多次了。“放开!”野蛮的恶魔! “说!谁派你来的!”他加重力道压制她的双手,好像不把她那双粗糙的手压断不罢休似的。 “野蛮人,放开我!”痛死人了。“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她双腿极力挣扎地踹他。 不过碧瑶实在不该惹火眼前力量胜她好几倍的男人,尤其是他正处于盛怒中。 “说不说!”他以大腿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脚,神情阴冷。 “不说!”压得人家那么痛,她为什么要说!碧瑶一双柳眉紧蹙。 他空出手将床头的油灯调到最大,房间瞬时亮了起来。 他打量着她,不安好心眼的对着她笑。“我知道你,小辣椒。” “你放开我——”卑鄙小人!居然在淑女面前袒胸露背。 他俯身盯着她,嘴角露出轻佻的笑。“小辣椒——” “我不是小辣椒!” 他勾起一撮她的头发。“我可认得这头红艳的卷发。”他抓起纯白的被子胡乱抹掉她脸上的黑炭,虽然仍擦不干净,不过五官倒能清楚的看见。“小鞋童。” 她拨掉他的手大叫:“我不是小鞋童!野蛮人!” “野蛮人?” “低级的恶魔!”他以为自己的体格很好吗……锒色带卷的胸毛,好性感喔!不——不不,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急切的摇头,不敢正视他……的胸部。 “野蛮人?低级的恶魔?你是在说我吗?”他攫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他。 她的眼光又对上他有着银色胸毛的性感胸部了。“放手!”她脸颊现在肯定红得比苹果还红。 “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觉,竟敢偷溜进我的房里,你的企图何在?”他的魔爪慢慢侵上她的柳腰。 “我、我哪有企图——啊!”她倏然惊喘,眼睛瞪得老大。“无耻!”他竟敢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谢谢你的赞美!” 他好像不顶回她的话就不甘心。她气得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半夜三更上我的床?难道你非常饥渴,还是半夜摸上男人的床是你的‘兴趣’!” “我……我跑错房间了。” “跑错房间?我记得我的城堡没请你这号人物。” “我……我来找人。”她似乎觉得这个理由非常有魄力。“怎么?难不成你不容许别人进你城堡来找亲戚?” “找亲戚?告诉我,你的亲戚是谁?”他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雾。 “我……我……” “答不出来?我看还是先把你掐死再说……”他掐住她的脖子,不过力道不重,只是警告。 “好!我说、我说!”她反握住他的手,还真怕他会掐死她。“我……我……”她转动眼珠子,脑袋里正想着该怎么骗他的谎言。 他似乎洞悉她的意图,加重了手劲。“说实话!” “好好,我说实话!我……我看这间城堡不错,溜进来想偷点钱。”虽然正确的目的不是这样,不过意思相差不远啦!为的还不就是个钱字。 他却不怎么相信。“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去见撒旦。” “我说的都是真话啦!”惨了、惨了!他该不会真要送她下地狱吧? 顿时,她脖子上的手突然放下,她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偷钱做什么?”他下床,站在床侧盯着她。 “当然是要用……”她的话被他瞪了回去。“是要请医生啦!”她赶紧坐正。 “你家谁生病了?” “要你管!” “嗯?”他挑高眉。 该死!在他面前,她的气势都矮了一截。“妹妹。” “你家里没钱吗?” “有钱我会帮人擦鞋?!”真是白痴得可以。 他将手叉在腰上,更加强调了他结实、古铜色的身躯。 天啊!好……性感。“你可不可以穿上衣服?” 他哼了声,“这样不好吗?” “有碍观瞻。”至少害得她口水直流。 “请问这里是谁的房间?而且……你又好到哪里去?”他不怀好意的瞅着她胸前。 闻言,她赶紧低头。“蔼—”她、她……她的衣领半开,乳沟若隐若现,扣子已快扣不住那一片丰满的春光。 她慌忙的拉紧衣服。“不要脸!”现在她的脸肯定更红了,都是他害的! “我不要脸?”他的眼光更往下瞟—— 她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这次叫得更大声。“蔼—”她的裙子居然被掀高到大腿的地方! 她赶紧拉下裙摆。“无耻!” “我无耻?” “废话。你露出一大片有毛的胸部要给谁看?下流!” 他嗤笑一声。“当然是给你这种表里不一、说的跟做的不一样的人看。” “谁、谁表里不一?谁又说的跟做的不一样?” “不是你吗?嘴里骂人家暴露,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人家下流,自己却像个色女一样频频盯着我的胸膛不放。我看你才下流无耻外带不要脸吧!” “是你的错!你不穿成这样,我……我的眼光就不会被你拉到下流的地方去。” “下流的地方?你还想看更下流的吗?”他将手放到裤头上,对着她露出恶魔般的笑。 她瞪着比铜铃远大的眼珠子。“蔼—唔——” 霎时,她大叫的嘴被人捂祝 “你在杀猪吗?”他口气不悦。 “恶……心……”她勉强吐出这句话。 “还有呢?把你所知道的骂人的话全说出来啊!”他放下手,挑衅的俯视她。 “走开!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她肯定脑充血! 她想坐起身却柀他推了回去。“你以为我的城堡能容许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你现在是我的囚犯了。” “不行!你不可以把我囚禁在这座城堡里!你若把我囚禁在这里,我妹妹怎么办?她身患重病啊!” “在你偷偷摸摸溜进来之前,应该先把这问题想好。”他摇动床头的金色摇铃。 不一会儿,一名妇人闻声进来。“主人。” “带她下去,把她洗干净……”他瞄了眼脏兮兮的她。“不论用什么方法,洗好后带她来见我。” “是,主人。”妇人依言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碧瑶准备离开。 她怎么可以被他关在这儿0你不可以这么做!恶魔!你听见了没有——”她不停的踢脚、大吼。 “听得很清楚。”他威胁性的对着她讪笑。 “恶魔!” 第三章 “啊!不要、我不要洗澡——” 碧瑶简直快和妇人打起来了,只见她坐在木桶里挣扎,想拍掉妇人手中的毛巾,只是妇人年纪也有一把了,见识自然比她多,当然瞧出她那一丁点企图,连忙将她的身子压向桶缘。 “不要压我听到了没有!”碧瑶大吼。 “吵死人了!”妇女终于受不了的开口。 好熟悉的声音—— 碧瑶被吓得静了下来,妇人见机赶忙快洗,用力搓她的背,边搓还边唠叨: “好好一个女孩子,做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脏、那么臭?” “你管我!”她顶了回去。 “没家教。” “废话!有家教就不会来偷东西了!” “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偷东西偷到伯爵的房里,还被抓个正着。”妇人颇无奈的摇头叹气。 “你才笨,全城堡哪个房间宝物最多,当然是伯爵的房间,笨蛋……蔼—你轻点!你要把我洗掉一层皮才甘心是不是!” “你知道你有多脏吗?看看桶里的水,快变黑的了。脏死人了——”真是个不变干净的娃儿。 “我脏关你什么事?!你别洗啊!”光想到那个恶魔她就一肚子火。 “叫我别洗,我就非洗掉你一层皮。”妇人加重力道洗着碧瑶的手臂,疼得她哎哎叫。 “啊!你变态啊!”疼死人了!她缩回受尽折磨的右臂,眼睛瞪得很大,可惜在她背后的妇人压根儿没看见。 “臭死了!”妇人抬起一旁的水桶,冷不防的从她头上倒下,碧瑶就在毫无所觉之下变成落汤鸡,而且头发贴在脸颊上猛滴水,挺狼狈的。 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睛直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脸色由自转青。她的折磨从现在开始……妇人拿起一罐香精往她头上倒下,她终于受不了了。 “臭死了!”碧瑶挥掉妇人的手,头埋入水里不肯抬起来。 “想躲——”妇人像抓小狗一样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拉起来。“不洗干净你就永远别想离开这桶子。” “你和那个恶魔一样没心没肺,连血都是冰的!”这女人居然敢这么对待她?! “多谢赞美。”妇人皮皮的开始洗碧瑶的头发,用力猛搓。 “我不要洗头——” “脏死了还不洗!” “都说了我脏关你什么事,别碰我的胸部啦!”碧瑶遮住上围,羞红着脸惊叫。 “那你自己洗……”妇人将手中的鬃刷递给碧瑶。她盯着刷子,实在不想洗。 “你不自己洗我就帮你洗了。”妇人拿着刷子,又开始要进攻碧瑶防御的范围。 “好啦好啦!”她抢过刷子,瞪了妇人一眼。 “别那么不甘愿,我可以帮你洗的。” “我说好了嘛!”麻烦的老女人! 对于碧瑶的不情愿,妇人不禁偷笑。“记得把你那张黑炭脸也洗干净,知道吗?” “啰嗦……”她到底是来偷东西还是来受罪的?! 碧瑶很不情愿的将身体洗干净,脸蛋也恢复了原有的洁净白皙,甚至比以前更白亮;当她正高兴折磨受完,站离木桶时,妇人又拿来一件衣服。 她一看到马上大叫:“那是什么鬼!” “衣服。” “衣服?!”她裹着毯子节节往后退,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你想叫我穿那种鬼东西?别想!” “你到底知不知道穿束衣是为你好——” “别想!我不穿那鬼玩意儿!”当她是马啊!要她穿那件看起来像马鞍的鬼东西,先打死她再说。 “没有哪家小姐穿衣服不穿束衣的,快穿上。”妇人扯住毯子,但碧瑶死也不放手。 “放开你的臭手!”她死命的护住毯子。“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个小乞丐,所以我可以不用穿那鬼玩意儿吧?” “别傻了,只要是女人就得穿,否则衣服怎么撑得起来——” 一条毯子就在两人手中拉扯,有点快寿终正寝的态势。 “你别那么拗,快放手!”妇人喊道。 “不放!打死我都不放——”她对着妇人大叫,喷得妇人一脸口水。 “你这女孩儿真不识相,竟在人家地盘上撒野!”妇人气得破口大骂,有别于之前戏弄碧瑶的脸色。 “你以为我爱啊!是你那个变态伯爵爱帮别人洗澡,硬要你拖我到这儿来洗澡,要不是这样我早就跑了,还等着被你虐待啊!”气死人了!她全身都在痛,都是这老女人害的,居然用鬃刷洗她的身体,该死! “你全身脏兮兮的,替你洗澡是为了你好,别不知好歹。” “谁不知好歹?我又没求你替我洗!”烦死了!她真想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这里阴森森的也就算了,居然连用的、摆饰的东西都很畸型。 “你这女孩儿一点家教都没有!”妇人气得将束衣扔在床上,瞪着她喘大气,显然是刚才的一阵拉扯让已经有一把年纪的她上气不接下气。 “都跟你说有家教就不会来偷东西了,你是没听到吗?” “算了,随你!”这女孩的脾气和伯爵小时候是一个样儿,固执、不讲理。妇人伸手拿起床旁边的洋装。 这下子碧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别告诉我,你要我穿这件有蕾丝的洋装……”她往后退,不停摇头。 “你有问题是不是?”妇人皱眉骂道。“洋装本来就应该要有蕾丝。” “你骗鬼!我的就没有!”要她穿这种有钱的小公主才穿的蕾丝洋装,干脆直接杀了她吧! “废话!套句你的话,你有钱就不会穿没蕾丝的洋装。”妇人得意洋洋的笑着看她。终于让她顶回去了吧! “不要!不穿!” 妇人恐吓道:“如果你想裸着身体去见伯爵的话,那我没话说。”她转身背对着碧瑶偷笑,但声音倒满正经的。“不过伯爵在你眼底有如恶魔,所以你也别奢望一个恶魔能有多礼貌的举止,到时他兽性一起,将你压倒在床,那我想你要离开城堡的机会就更渺茫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碧瑶真被妇人的话唬住了。“等……等一下!” “怎么?有事吗?”妇人气定神闲的转过头。 “我……我穿啦!”烦死了!她到底替自己揽了什么麻烦在身上?! “真的吗?你可别勉强啊!我可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包括穿衣服。”妇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碧瑶狠狠用力的瞪着她。“好啦!”什么不勉强,只是用强迫的而已。 妇人偷偷暗笑。“在穿衣服前先把束衣穿上。” “别想!”她恐惧地睁大眼。“我已经答应穿那件天杀的蕾丝洋装了,别想再叫我穿马鞍,死都不穿!” “算了算了。先把头发擦干再穿衣服吧!” “不用擦了,赶快穿好衣服,见完恶魔我就可以走了。”不赶快离开城堡,她就要被这名女人玩死了。 “不擦干会着凉。” “着凉不会死人好不好!” “算了。”和这女孩说话她会短少好几年的寿命。 妇人将衣服套在碧瑶的身上,扣上腰旁的扣子,一路扣到胸部的扣子时,妇人抱怨道:“叫你穿束衣不穿,这下子胸部地方的扣子扣不起来了吧!” “穿不穿束衣和我的胸部没关系。”哼!没事拿她的胸部大作文章。 “深呼吸。”妇人命令道。 碧瑶深呼吸,妇人连忙扯紧衣服,挣扎许久才扣上扣子,不过这反而让碧瑶的胸部绷得紧紧的,让她差点窒息而死。 “你……你是要我……没法子呼吸是不是?” “别喘得太用力,要不然衣服会绷开。”妇人笑得好贼。 “没……没安好心……眼。”天呐!这件洋装真的快要了她的老命,她已经觉得眼前发黑了。 “走,我带你去见伯爵。”妇人拉着碧瑶。 “恶魔在哪儿?”不会还在那间诡异的房间里吧? “你在哪里见到伯爵的,他现在就在哪里。” ☆☆☆ 湿着头发、上围绷得紧紧的,碧瑶极度不满的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瞪我做什么?洗个澡洗得这么狼狈又不甘愿,我看你是第一人。” 碧瑶仍是无言的瞪着他。该死!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恶魔!” “我有名有姓,若不介意请称呼我一声亚伦。” 他还嘻皮笑脸的,看了就想扁0我就是喜欢叫你恶魔、低级的野蛮人。” 亚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她。 她全身毛孔扩张,有所警觉的往后退。“你干嘛!别想以身高吓人,我……我不怕……” 他把她逼到角落,掬起火红的发丝闻着洗后的发香。 “放开你的臭手!”碧瑶挥开他的手。 “你知道你一生气,头发就像会喷火一样在光亮中闪烁吗?” 她刚才一进门时,那狼狈的模样竟狠狠的打在他心上。发未干、红润的肌肤、火亮的秀发……还有绷得紧紧的洋装,天呐!多耀眼夺目的女人,一个又辣又呛的美人。 “我的头发要怎样你管不着!”她用力呼吸着,胸部的紧绷渐渐让她吸入肺部的空气变少,脸色开始有了苍白的迹象。 他笑着摇头,“你从一出生就那么泼辣吗?” “我泼辣关你屁事——” 他猛然吻住她的嘴,这是他从她一进门后最想做的事,而这吻却无预期的热情,仅有的只是惩罚。 碧瑶的脑子失去思考能力,眼睛失去活动力,全身仿佛都失去了能源,就这样盯着前方。 “以后不准你开口闭口就是脏话。”他冰冷的说。 “我……我就是喜欢……讲脏话……怎样……”天杀的!他居然敢吻她——喔,她现在呼吸更困难了。 “那你会很后悔学会讲脏话。”他威胁性的叉腰站在她前方。 “我做什么……你管不着。”以为挡在她面前她就没路逃了吗? 趁他不备之际,她一个闪身便想从他身旁溜过,奈何…… “你以为这样就逃得了吗?”他一伸手,结结实实的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放手、放手——”她歇斯底里的打他的手背。 “你真不是普通的泼辣,真怀疑有谁受得了你的个性。” “受不受得了不用你管,我泼辣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把我放了就可以不用忍受我。”她还是很努力的扭动手腕。 他静静的看着她,让她无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看人的表情挺恐怖的,难怪人家都叫他恶魔伯爵。“喂!你到底放不放手?”不过……他还是挺帅的就是了。 “你说你偷溜进城堡是为了什么?”他恢复惯有的阴冷,坐回椅子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要想惹怒我。”他不用怒吼,光冰冷的声音就足够吓死人。 “我……我是为了我妹妹。” “你妹妹?” “我妹妹生病,需要一笔钱买药,所以我才会想溜进城堡里偷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变卖,换些钱买药。” “你父母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死了。” 他的态度软化。“明天我会叫人把你妹妹接进城堡。” “做什么?!”她诧异不已。 她质疑他的语气让他莫名的生起气来,“你以为呢?” “不需要你假好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他的同情。 “如果你还想让你妹妹多活几年就给我闭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情吗?不必了!”她生气的大吼,身侧的扣子已经绷开。 他抓住她的手气幩的道:“你以为我喜欢同情别人吗?我不屑!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为我而死。”但,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人会为了你而死,这个你不用担心。若你真怕就放了我,我会感激不荆”胸部的紧绷感让她脑子运转的速度变慢、呼吸渐缓。 他低头在她耳边笑道:“进了城堡,你就该清楚一旦被我抓到,我是不会放了你的,我要你欠我一个永远无法还的人情。” 她听完后满脸通红,动手捶打他,“你这个恶魔!你会不得好死!” 他反手握住她晃动的手。“如果你还想让令妹活命的话,最好永远都别这么做。” “你到……底想怎样?”她觉得呼吸困难,好像快死掉了。 他露出一抹恶魔般的阴笑。“我?只要你欠我人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眼前的一片昏暗开始慢慢转白。 “为什么?我做任何事从没人敢问我为什么。” “你会不得好死……” 终于,她晕倒在他怀里,衣侧的扣子绷开,洋装应声坠落,而他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更加难看。 ☆☆☆ “你真是丢人。” 碧瑶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妇人唾弃的嘴脸。 “要你管,又不是丢你家的脸。”奇怪?胸部好像不紧,呼吸也顺畅了……“这又是什么鬼衣服?”碧瑶低头盯着身上白色的宽松衣服。 “睡衣。” “睡衣?!好端端的你给我换什么睡衣?”她一脸恶心的拉起白衣。 “还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丢脸,居然会因为那件洋装而呼吸困难昏倒?真是不敢相信。” “要不是你拿那么小的衣服给我穿,我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晕倒?还不是你害的。”碧瑶白了她一眼。 “我哪知道你胸前这么‘伟大’,连那件衣服也穿不下?我看你以后可能都得穿睡衣了。” “要我一辈子都穿这件恶心的衣服?别作梦了!”她翻开被子。“我的衣服呢?我自己的那件衣服呢?” “拿去烧掉了。” “烧掉了?!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们主仆俩做事为什么都不问人家的意见,凭什么烧掉我的衣服?”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她非扒了那个恶魔一层皮不可! “谁晓得你那件脏衣服附了多少病菌在上面,不烧掉难道还留着传染疾病给城堡里所有的人吗?” “太恶劣、太恶劣了!从没见过那么过分的人!”碧瑶恨恨地道。但她一站起身,马上被过长的裙摆绊倒,跌了个狗吃屎。 “喂,你没事吧?”妇人想笑又不敢笑的俯视贴在地面上的人儿。 她好想哭喔!碧瑶欲哭无泪的爬起身。 看见她的反应,妇人关心的问:“没事吧?” “不用你假好心啦!”她生气的撇过头。痛死了!她的鼻子—— “我只是关心你。” “假好心!想笑就笑,别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听声音就知道她想笑,该死!没良心的女人,居然看见她跌倒也不会扶她一把。 “我没有。”骗人的,其实她快憋不住了。 碧瑶又试图往前走,没想到走没几步又被裙摆绊倒,这次跌倒的声音挺响的。 妇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呜……她不要玩了啦!痛死了!她干脆坐在地板上,眼泪猛滴。“呜——没良心!” 妇人忍住笑意,再度关心的问:“没事吧?” “笑啊!笑死你!”她捂住鼻子,皱眉瞪着妇人。 “撞到鼻子了?还好吧?” “不好!”她以充满鼻音的声音大声回道。 “我看看——” 妇人想扳开碧瑶的手,但她死也不放开。“不要!” “乖,我看看……”妇人再度试着扳开她的手。“放手。” 好不容易她听话的放下手,妇人轻轻摸了摸伤处,疼得她直哀号。“痛——”原来她的鼻梁已经瘀青了。 “做事那么冲动,这次跌青鼻梁算是小小教训你一下,下次可就不是跌青鼻梁这么简单了,可能会跌断鼻梁。” “我知道,不需要你教训我。”这谁不晓得,归根究柢还不是因为这名女人给她换了这件恶心的睡衣。要不是它,她才不会连跌两次,疼死人了,碧瑶轻轻摸着伤处。 “我去拿药给你擦擦。” “你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说不定我跌倒,你比谁都高兴。”她挑眉轻讽。 “你的心眼真小,人家对你好你就怀疑别人的真心,小心眼。” “哼!”她撇过头去。 “坐着别再站起来了,我去拿药来帮你上药。”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其实碧瑶对于妇人的关怀倍感窝心,她已经好久不曾被人这么关心过了,这让她想起了母亲。 一会儿,妇人拿来一瓶药罐,从里头挖出一团透明的药膏涂在碧瑶的鼻梁上。 “痛——你轻点嘛!”她缩了一下。 “你别乱动就不会痛了。”妇人继续抹药。 “那你轻点嘛!” “我已经很轻了,你别乱动我就不会弄痛你啊!”妇人越抹乐在她的鼻梁上,她就越后退。“你安分点别乱动行不行?你这样教我怎么上药啊!” “会痛啊!”她也挺无辜的。 “谁不晓得会痛,只是你不擦药会更痛。” 碧瑶终于安分的不再乱动,乖乖让妇人上药。 趁着妇人上药、她不能动的无聊空档,她无礼的发问:“喂!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干嘛?想替我做事啊!” “谁想替你做事,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能忍受恶魔阴晴不定的脾气。” “伯爵?他人很好啊!”妇人盖上瓶盖。 “他会好?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恨不屑的嗤哼。 “怎么,你对伯爵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她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他凭什么将我囚禁在城堡里?” “因为你是小偷,他有权利这么做。” “那……他凭什么要将我妹妹接进城堡里?” “那是为了令妹的病情好。” “才怪!他说是想让我欠他一个永远也还不了的人情。” “伯爵真那么说?” “当然!他还用威胁的语气这么说。” 妇人笑得挺暧昧的。 “喂,你那是什么笑容?怪恶心的。” “反正,你安心在城堡里住下来就是了。” “我——” 妇人突然正色道:“如果你想让令妹的病好起来的话就乖乖这么做,别想用话激怒伯爵,要不然你会对你的行为感到后悔。” “喏!连你都觉得他的脾气有待改进对不对?” “脾气改不改是一回事,他的身分是伯爵,做仆人的就该对他尊敬,这是应该懂得的礼仪。” “礼仪?狗屁!” “还有,不准再说脏话了。”妇人严厉的警告。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干脆不准我吃饭拉屎好了。”碧瑶撇过头去。 “照你激怒伯爵的方式看来,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哼!反正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对伯爵……好像很讨厌?” 她回头看着妇人,“何止讨厌,简直是憎恨。” “憎恨?” “别问我理由,反正我就是讨厌有钱人就对了。” 妇人摇头轻笑。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妇人还是不语,碧瑶见状越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喂,你光摇头做什么,还笑得那么恶心,快告诉我啦!” 妇人起身要离开,碧瑶也想跟出去。 “还跟!若不想再摔跤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别乱动。”妇人喝道。 “我……” 为了不想再跌倒、尝试那种疼死人的感觉,她只好安分的爬回床上躺好。“我不要穿这件衣服。” “你暂时只有这件衣服可穿,别挑剔了。” “讨厌!” “尽量。” 第四章 隔天,碧瑶七早八早便起床,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刀子,将衣服过长的下摆割掉,然后趁天还未大亮前偷偷溜出房间,蹑手蹑脚来到长廊,准备溜出城堡。 她在这儿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这里简直是折磨人的地方。 才来城堡一晚,她的身上已不知多了多少伤痕,背部和手上全是被妇人用鬃刷洗出来的,更不用说鼻梁上的瘀青也是她害的,她前世八成和她犯冲。 她平贴墙面缓缓移步,看见地面映上侍卫的影子时,就先躲起来,待侍卫离开后,她再继续展开逃亡行动。 很幸运的,她隐隐约约瞧见城堡的出入口,暗自嗤笑,原来要逃出城堡是这么容易的事……嘻嘻! 她东瞧瞧西看看,见没人在行廊上就想赶紧一鼓作气冲到门口,不料却莫名其妙的撞上一睹墙,瞬间弹力过大跌倒在地,疼得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奇怪,明明算进了没有墙的,怎会突然跑出一道?诡异! 她摸摸极痛的屁股,扶着墙壁站起身,然而却又被一道像冷风的声音吓得再度跌坐在地。 “你这么早要上哪儿?” 她不会真这么倒楣吧?哎哟!她真的很倒楣,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衰,她怎么会运溜走都被恶魔逮个正着?! 她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没、没有啊!我只是……闲闲没事出来逛逛。” 恶魔扬起了冰冷阴森的笑,露出一口洁牙活像要吃人似的。“逛逛?你想逛哪儿,我这个主人多的是时间作陪。” “不、不用了,我现在又不想逛了,我回去睡觉。”她嘿嘿干笑两声,想转身逃开。 恶魔岂是这么好惹、这么好打发的?他抓住她手臂一把拉过,瞬间她就跌入他怀里,跌劲大到让她胸口疼了一阵。 她心想自己肯定和这座城堡里的人不合,要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被弄伤。 她抬头仰望他英俊的轮廓,“你还要做什么?”真奇怪,她每次都会被他尖锐的眼神吓到;好锐利喔!好像可以不动声色的杀人于无形。 “我现在不想让你去睡了,我要你陪我。” “陪、陪你?!”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对,有疑问吗?” 当然有——“没、没有!”她谄媚的朝他笑笑。 “那好,我们就如你所愿去逛逛吧!”他一点也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几乎以拖的方式拉着她往偌大的花园走去。 “恶魔,你走慢点!”她三不五时就会被脚底下的小石子绊倒,但显然拉着她的人不想就此停祝 他们来到种植了许多花卉的花园。亚伦倏然停下,碧瑶一时闪神又撞上他的背,她摸着鼻梁哀号。“我一定和你们犯冲……” 他放开她的手转头面向她。“你捂住鼻子做什么?”他很看不惯她捂住鼻子的蠢样,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的鼻子在痛啊!”她实在讨厌听见自己讲话的声调里有鼻音。 他抱胸睨着她。“你的样子真不是普通的丑。” “还不是你们害的!”她挑眉瞪他。 “我们?哪个我们?” “你、还有那个替你做事、一直没安好心眼的仆人。” “谁?” “帮我洗澡洗到差点要我命的那个啊!”要命,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母夜叉叫什么名字。 “你说萍妈?” “大概是吧!” 他听了淡淡一笑。“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萍妈的名字。” “知道啊!你刚刚说了嘛!” “既然你不晓得萍妈的名字,邢你都怎么称呼她?” “喂。” “什么?” “我说喂。” “你说什么?”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喂嘛!”她气呼呼的空出手叉在腰上,好像觉得手这样摆会比较有力、比较强势。 “我说‘什么’?” “我就说喂了啊!”气死人了! 他已经气到差点经脉尽断。“你再跟我玩这种游戏,我就不饶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差劲,明明是你要我告诉你怎么称呼萍妈的,现在又说不饶我,你这个人有病啊!” 亚伦努力组合她的话,然后又自顾自的大笑。 “笑什么笑?有病!” 他一声不响的猛钳住她手臂,用力的扭住,阴阴地看她。“我说过,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要你好看,希望你没忘。”然后他甩开她,好像她会传染疾病似的。 碧瑶揉揉被抓疼的手臂,嘟起嘴来。 “晓得我带你来这儿要做什么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小声的顶回去。 “你以后要住在这里,我总不能让你白白的住下——” “是你以卑劣手段强逼我住下,别讲的好像是我厚着脸皮求你留我似的。”她嘟哝的抱怨。 “闭嘴。”他以半眯的眼睛看她,冷声“请”她闲上嘴。 她将食指抵放在唇瓣上,表面好像和他嘻皮笑脸,心里却不知已咒骂了他多少遍。 “以后你就在城堡里工作,抵消你和你妹妹住在堡里的一切费用。” “你要我做什——”见他又朝她瞪过来,她识相的又将食指放回唇瓣上,频频点头。 “以后这片花园就让你照顾。” 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照顾这片花园?!” 他点头不语,等着她发作。 “你还是不是人?要我一个弱女子照顾这片……”她看着一望无际的花园。 “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花园?你是故意要累死我的对不对?”天还黑黑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这“片”花园她确实看不见尽头。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工作交给你,你只要把工作做好,其他的都别管了。” “不不不,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她转头就想溜,可惜被他一把抓住,还被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抓住我做什么?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操死,放开我啦!” “如果你不想让你妹妹活下去,你就离开。”他放开手,冷冷地道。 他一放手,她反而犹豫了。 “走啊!我现在没拦你了,你大可离开,腿是你的。”他邪恶她笑。 她沉默了一会儿。“恶魔!你真是名副其实的恶魔!” “多谢夸奖,你好像还少了句‘野蛮人’。” “你自己知道就好。”算了,为了小楚,再苦她都无所谓。“你要我怎么照顾这片花园?” “随便你。” 她抓住他的语病,音调有些高亢。“随便我?”很好,她非第一天就把这些花弄死不可。 他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警告她。“不过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弄死它们。” “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你会怎么样?”她试探地问。 “你应该很清楚我会怎样。” 他轻松的笑容看在她眼底倍觉刺眼。“知道、知道啦!” ☆☆☆ 隔天小楚真的被接进城堡里,她们住在花园旁的一间小木屋里,虽然地方不大,但和她们以前的住所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而亚伦也请了全伦敦最好、最有名的医生来医治小楚的病,又让人煮些营养的肉汤要给小楚吃。 因为如此,碧瑶对亚伦的看法也有了些微的改变。 “小楚,你觉得怎样?有没有舒服点?”她拉高被子盖住小楚。 “有。姐,你怎么会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供食宿,伯爵还愿意请医生医我的病?” “无意间找到的……别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去找萍妈端肉汤过来,你得多喝些喔!那是萍妈今天熬的,很新鲜,喝了对你的身子比较好。” “嗯,姐……” “嗯?” “谢谢你,姐。” “傻丫头,这是姐应该做的,好好睡一觉,姐去工作啰。” 小楚闭上眼再度睡去,碧瑶则走进城堡来到忙碌的厨房,里头有些妇人边削马铃薯边聊天,有些则开始熬汤汁,毕竟有钱人吃一顿饭是很费时也很费钱费力的。 “萍妈。”碧瑶对着炉火边的妇人很不甘愿的叫了声。 “做什么?还不去工作,等会儿被伯爵知道又要被骂了。”萍妈放下手中的汤匙。 “我……我来看看肉汤熬好了没,好端去给小楚喝。” “熬好了我自会端去喂小楚,你别想偷懒。” “我哪有!你别乱诬赖人!”她讨厌死萍妈了! “若不想让人诬赖就好好的去做你的事,把那些花弄漂亮点,过几天伯爵的表妹要来,可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碧瑶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嘛!她就想萍妈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她那天偷躲在马车里,听到一男一女在对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嘛! 她嘴角扬得好高,朝萍妈挑眉。“萍妈,我想喝咖啡。萍妈,你的咖啡还是一样浓纯吗?” 萍妈震惊的盯着碧瑶。“你……” “嘻嘻——”她笑得好贼。 “死丫头!” 萍妈一声厉喊,吓着了在场众人,但碧瑶还是不怕死的朝她奸笑。 “咖——啡——”她知道萍妈还是单身,所以……嘻嘻,她肯定和那个贾克有好几腿。太好了! “去去去!去做你的事,不让你喝咖啡!”萍妈红着脸赶碧瑶。 “萍妈,这样不好吧,‘听说’你煮的咖啡很浓很纯耶!我想喝啦!” “碧瑶!” ☆☆☆ 碧瑶几乎是被萍妈赶出厨房的,她只好朝花园走去。 是不是该向恶魔道谢?毕竟他替小楚请了最好的医生,还答应要用最好的药,而且还安排她们住在那间小木屋里,又让萍妈煮肉汤给小楚补补身子;或许她真该去向他答谢一番才对。 就算他是个低级的恶魔、野蛮人,不看到人家痛苦他不会善罢甘休,但就小楚的事而言,他这个人似乎还有可取之处。 碧瑶拿起角落的小铲子,望着大大的花园发呆。天呐!这么大的花园居然要她一个人整理,还不准她弄死它们! 哼!就这件事而言,他做人似乎还不够格,做禽兽还差不多! 既然不能拿美美的花出气,她只好把气发泄在土壤上,努力、用力、使力、奋力的拨土、翻土、搅土,似乎不把它们翻过来不死心。 “你这样翻土,我会以为你想翻的是我。” 碧瑶一听见背后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低级的禽兽,心里又直犯嘀咕。是啦!我想翻的就是你。“你一定得这样神出鬼没、吓人一跳才甘愿吗?” “我不晓得你这么胆小,连转头过来面对我都会怕。” 她闻言转头瞪他。“谁怕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本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全身镀金没话说,还有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你可真说对了。”他好像没和她斗气就会浑身不舒服。 “低级!”她不想再理他,又继续拨土。 “又换新形容词了吗?怎么你的脑子里有那么多形容词好想,分点给我吧!让我想个形容你的词句好用。” “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还不错。”他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心情开朗得不得了。 “那你离我远点,我心情不好,我怕会坏了伯爵您的好心惰。” “我可以分点好心情给你,若你不介意的话。” “你心情好是因为你的表妹过几天要来?” 他倏地沉下脸,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态度。“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哼!现在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了。“真是抱歉!我忘了我和你的身分有多悬殊,哪能跟你说笑?” “你是在说我开不起玩笑?”他半眯着眼看她,可惜背对着他的她瞧不见,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喔,我有这样说吗?伯爵您真是爱开玩笑,小小园丁的我可没那个胆这样说您。” “我可不这么认为。” 还是赶紧让他滚蛋的好,免得她又吐得一滩血。“若没事的话请自便,小小园丁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空陪你。” “你在赶我?” “对呀!我就是在赶你,你还满聪明的嘛!”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你很怕我?” “谁怕你!”她死都不肯抬头,手不停的动。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看你,你很好看吗?” “抬起头。”他命令她。 她继续做她的事,似乎不把他的命令当话。 “抬起头,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很忙耶!” “真的想让我说第三次?” “你好烦!”她乖乖抬起头,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她若不照做,包准会死得很惨。“干嘛啦!” “告诉我,你到城堡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早就告诉你是来偷东西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想进来这座恶魔城堡吗?打死我都不进来。” “我的城堡会咬人吗?听你说的好像这座城堡会吃人似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明了的知道外界人对于他这座城堡的看法,想来应该还有更难听的吧0本来是不会咬人,不过主人是你,那就有可能。” “喔,为什么?说来听听。” “全伦敦城的人都说你这个人很冷血,而且报复心强烈,若别人惹到你,你会整得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在你心里,同情心已经荡然无存。” “你现在还这么以为?” “我倒还好,毕竟你答应要医治小楚的病,还让我们住在那么好的小木屋里,虽然你的心肠黑了点,要我一个人打理这一——大片的花园。”她朝整座花园比了比,越看她就越心烦。 “这是交换条件,让你工作偿还你妹妹的医药费、你们俩的生活费、一切杂支,我想这已经算很便宜你了。” 她爱嘀咕的毛病又犯了,轻声喃喃的说:“我可不这么觉得。” 他不是没听见,只是懒得和她抬杠。“你好好做,别给我偷懒。”说完他又晃回堡里。 她则在他背后做鬼脸。“哼!” ☆☆☆ 幸好恶魔还有点人性,中午的时候会给她休息的时间,好让她回小木屋照顾小楚,而不是要她从早做到晚,至少这点他还可龋 这会儿小楚正吃完药睡着了,小小的脸蛋因缺乏阳光的洗礼而苍白得吓人,身体也呈现明显营养不良的瘦弱。 碧瑶摸着小楚凹陷的脸颊,心中万般不舍。她该给她更好的生活,或许在恶魔的城堡里做事才能挽救她日渐消失的生命力,或许这样的抉择是对的,尽管恶魔的为人不怎么样。 不过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他微跛的右腿,奇怪的是,他的腿会跛为什么不拄着拐杖走路,可能还比较好呢! 而且他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管家怎么从进城堡到现在,她都还没见到他? “碧瑶。” 碧瑶抬头。“萍妈。” “吃饭了没?我拿了些剩余的肉汤和面包过来。”萍妈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小圆桌上。 碧瑶狐疑的望着萍妈。 “干嘛?”萍妈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怎么忽然间对我这么好?你这样会让我以为那是我的最后午餐。” 萍妈生气的叉腰。“你这女孩怎么这么多疑!别人对你好,你就怀疑别人的真心!” “这能怪我吗?以前除了父母亲会关心我和小楚、对我们好外,就只有鞋店老板了,其他人,不说也罢,他们都等着看我和小楚怎么死。你想我能不怀疑吗?” 萍妈一听,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她走近碧瑶身边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你和小楚一定受了不少苦吧!不过现在既然在城堡里,伯爵也答应要尽力治好小楚的病,你们的生活好过多了,就安心在堡里待下吧!” “我知道,毕竟我不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我也有工作。” “其实伯爵的心地很好,只是别人都误解了他。” “是外人误解他吗?”她轻笑。“我还觉得别人对他的形容很贴切,他真的像恶魔一样无所不在、个性阴晴不定。”她又想到他老喜欢躲在别人背后,以吓他人为乐。 “伯爵怎么会像恶魔?”萍妈皱眉。 “他不只像恶魔,还是个低级的野蛮人。” “碧瑶,你这样形容伯爵,对他是大大不敬,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伯爵,听见了吗?”萍妈厉声警告。 她吐吐舌。 “来,把午餐吃完,吃完好去工作。”萍妈把面包撕成一块块。 碧瑶在桌旁坐定,开始喝汤。“我才刚休息耶。”萍妈是非把她累死才甘心是吗? “你今天的工作没做完,就别想休息。” “我今天的工作?恶魔——”看到萍妈瞪来的眼神,她悻悻然地改口:“好好好,你亲爱的伯爵大人没告诉我,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他只告诉我,那片花园是我以后的工作,他又没说我得做什么,他只交代我得照顾那‘小携的花园。”一说到那看来根本就没尽头的花园,她就一肚子火。 “你今天得把所有的杂草拔光。” “所有的……咳咳……咳咳……”她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死,拼命拍胸口。 “你小心点,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你能活到今天没被食物噎死真是奇迹。”萍妈看不过去,使力的拍打碧瑶的背,可是碧瑶反而咳得更厉害。 “拜——拜托!轻点!我没被食物噎死也会被你捶死!” 萍妈使力地捶了她一记。“小鬼!我关心你,你居然敢这样讲。” 碧瑶也不甘示弱。“要不然你以为你打得很小力吗?我的气差点柀你打岔掉。” “好心没好报。” 碧瑶看着萍妈一脸难过的神色,不免笑出声。“好啦!算是你对我好啦!我不怪你了。” “等等,什么叫‘算是你对我好啦’?你这丫头很惹人厌耶!”萍妈又摆出惯有的茶壶姿势。 “惹你厌你还不是很关心我。”碧瑶忽然发觉,其实萍妈也不是像初时那样惹人厌,只是她关心人的态度不对,又不会表达,所以只能以大声说话、大声怒骂、大声讽刺来表达她对人的关心罢了。这让她想起了自个儿母亲…… 碧瑶突然拉住萍妈的手,温柔的问:“萍妈,你吃饱了吗?” 萍妈对碧瑶的反常来不及反应,大声的问:“干嘛?又想气我了是吗?” “不是,若你还没吃,我们一起吃好吗?” 萍妈终于明了碧瑶的动机,红着脸。“怎么?怕我下毒,所以不敢吃吗?” 她真的会被她气死0不是,只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所以找你当垫背的。”或许这才是她们对对方关怀的最佳沟通方式吧! “吃就吃!” ☆☆☆ 亚伦刚摊开纸卷,管家山姆就悄悄地来到他跟前。“主人。” 亚伦轻描淡写的问:“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都在信笺里。” “说给我听。”亚伦冷默地指示。 山姆解开信封上的绳结。 “本名碧瑶,国籍法兰克,父母亲前些年从法兰克来到伦敦经商,后因感染疟疾死亡,她的亲人只剩唯一的妹妹,名叫小楚。父母亲死亡后,她们因无力支付庞大房租费和债务,被迫搬至伦敦有名的贫人巷,但不幸的是其妹小楚也因感染疟疾而急需救治——” “等会儿……”亚伦思量了一下,开口问:“她和人订终身了吗?”莫名地,他很想知道答案。 “没有。” 他不禁露出一抹阴笑。 山姆看了不禁问:“主人,您该不会……”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想法。”“主人,可是安琪拉小姐——” 亚伦放下手中的纸卷,抬头看着山姆,眼神里仅有堆积已久的恨意。 “我劝你别在我面前替那女人说话,若你还清楚我脾气的话。” “可是主人——” “山姆。”他低声制止。 山姆见亚伦不容人抗辩的脸色,只有唯唯诺诺地答道:“是,主人。” “那女人何时到?” “预计后天。” “很好。” 亚伦不由自主地讪笑,脑子里的计划已渐渐成形。 第五章 亚伦的未婚妻兼表妹——安琪拉一早便抵达城堡,几乎在城堡里有些地位的仆人都来到大门迎接。 “安琪拉小姐,我先让人把你的行李拿到房间去。”山姆谄媚的笑道。 “谢谢你,山姆。”安琪拉勾起裙摆,轻柔地走进城堡。“山姆,伯爵呢?”她有些纳闷,为何不见亚伦出来接她。 山姆面有难色。“主人……主人有些忙,正在书房里。” “那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自从得知亚伦愿尽弃前嫌和她订婚后,她就好快乐。她好爱、好爱他,甚至可以为他抛弃任何名利,就算从前亚伦恨她的背叛,但他肯和她订婚,这不就表示他已经原谅她了吗? “安琪拉小姐,千万不可以!”山姆制止她。 安琪拉狐疑地望着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 “呃……是这样的,主人吩咐过,他有重要的文件要看,不希望有人打扰,所 安琪拉柔柔地一笑。“那这样没关系,我先到花园去走走,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请人来通知我一声好吗?” 山姆拿起手帕拭了拭额际的冷汗。“好好好。” 安琪拉旋身往花园走去,经过一道道以绿叶做成的拱门,来到花园。 只见花园有别于先前的杂乱,变得整齐而美丽,她先是惊艳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蹲在花园中央的人,便朝她问话:“这花园是你在照顾的吗?” 碧瑶抬起头。“是埃”热死了!今天的太阳真是不听话,没事跑出来做什么!从没看过英国的天气这么好过,真是诡异。 “好漂亮,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上头吧!”安琪拉甜甜地朝着碧瑶笑道。 碧瑶看着她,发现自己已喜欢上眼前的美女了。“当然!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花园里的花排列松一点,看起来也舒服你不觉得吗?” “没有错,先前花园里的花全挤在一起,看起来是不怎么舒服,现在好多了。” 碧瑶将花根放进刚挖好的洞里,再以上填平。“我好像没见过你耶!” “我今天刚到。” “我叫碧瑶。”碧瑶朝她一笑。 “我叫安琪拉。” 咦?这名字好熟悉……“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安琪拉红着脸笑道:“或许是伯爵曾提过吧!我是他的未婚妻。” 她恍然大悟。“喔——”难怪她会听过,就是偷跑进城堡那天在马车上听萍妈说的嘛!没想到那恶魔也有人要。 “就你一个人整理这个花园吗?”安琪拉左看右瞧,就只见碧瑶一个人在花园里工作,不禁问道。 “对呀!”碧瑶可怜地嘟起嘴。 “这片花园那么大,就你一个人不是很累吗?”安琪拉有些不敢置信。 “对呀!我也这么和恶——伯爵讲啊!可是他太没良——他说我一个人整理就够了。”她一直改口,虽然很想骂人,但人家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她也不好在人家面前说恶魔的坏话吧! “怎么会呢?这片花园那么大,你一个人整理太累了。” 安琪拉的话说进碧瑶心坎里去了。“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这根本是欺负人嘛!”碧瑶瞧见安琪拉遮住嘴倩笑,恍然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 “安琪拉小姐,伯爵要见你。”山姆突然走近,打断她们的谈话,眼角还很不屑地瞄了碧瑶一眼。 “他要见我……他忙完了吗?”安琪拉面露喜色。 “伯爵正在房间等你。” “好,那我们走吧!碧瑶,我等会儿再来找你聊聊好吗?” “好啊,我就住在那间小木屋里,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她指了指花园旁的小木屋。 “我再去找你。山姆,我们走吧!” 山姆跟在安琪拉身后离开,眼角还不得闲地勾了碧瑶一眼。 安琪拉和碧瑶愉快的谈话全落入二楼的窗户内,一对冷峻冰森的眼瞳中。 ☆☆☆ “亚伦。”安琪拉一见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亚伦,便被他震煞人的英挺帅气勾住魂魄,脸颊红了起来。 亚伦佣懒地交叠双腿,双手靠在椅背上,微长的前发微微遮住了他英气十足的蓝眸,也遮去了他眼中的冰冷。 见他不语,她又开口:“本来我一到堡里就要去找你的,可是山姆说你在忙,不让人打扰,所以我就先去花园逛逛了。” 他仍然不语。 “花园变得好漂亮,而且多了好多花种,可是只有碧瑶一个人整理,她是不是人辛苦了,我看她很累的样子。” 他还是不语,但眼眸中渐渐释放出冻人的寒光。 她再也忍受不了,开口问:“你……没有话和我说吗?” 他终于开口,语气极度冰冷、无情。“你觉得我们有话说吗?” 她愣了下。“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当真不懂吗?” 她摇头,不懂他为何变得这么冷酷。 他懒懒地命令:“过来。” 安琪拉有些犹豫。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我……”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过来。” 她踟蹰地慢慢走近他。他一个伸手便握住她手腕,粗暴地拉近她…… “这也是报酬。”他阴森地回道。 她被吓到了。“你说什么?” 他站直身俯视狼狈的她。“你听见了,这也是治疗小楚的报酬之一。” “你胡说!你当初说我只要照顾这片花园就可以了,你没有告诉我还要以身体作为报酬!”碧瑶激动地坐直身。 他轻笑。“现在你知道了。” 她气愤地捶打他。“你这个恶魔!你会不得好死——” 他抓住她的手腕,咬着牙道:“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恣意撒野,否则你会后悔。” “我现在就已经后悔和你这个恶魔做交易!”她将自己推入何种境地了…… “但是你已经订下这笔合约了。”事实上,他很惊讶她的身体居然能让他如此悸动不已,而且如此契合,好像天生就是为他而存在般。他原本只是在发泄对安琪拉的不满,却发现自己的欲望竟强烈得吓人,甚至在一番指尖侵占后,望着她艳红的唇瓣,他身体的反应又猛烈上升,似乎永远要不够她。 这该死的反应来得太快速、太强烈,不否认,她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她的身体完美无缺,白皙透红的肌肤能让任何男人见了激动不已,火红的秀发活似拥有生命力,任何时候都像彩带飞舞般耀眼。 “你不能这么做!”这不是叫她当他的情妇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 碧瑶几乎是在呆滞的情况下回到小木屋的,她全身仍处于先前的激情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姐……” 碧瑶在椅子上坐下,完全漠视小楚轻柔无力的呼喊声。 “姐,你怎么了?”小楚有些焦急。 “啊?小楚,你叫我吗?”她的两眼仍旧无神。 “姐,你怎么了?好像没精神,是因为工作太累了吗?” 小楚提到的“工作”二字,让碧瑶想到以后自己就是那恶魔发泄欲望的床伴、丝毫无法反抗的情妇。真是可悲…… “姐没事,可能是今天太阳大了些,头有些晕吧!” “姐,你不要做得太累了,不要弄坏自己的身体。”小楚的眼泪无声地掉落。“都是我,要不是我生病,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工作了。” 碧瑶抱住小楚瘦弱的身躯,也跟着哭了起来。“小楚,你别这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我不照顾你,又有谁会来照顾你呢?我是你姐呀!” 小楚的头颅在她怀里摇动,哭泣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姐最疼我也最爱我,我都知道。”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养好身子,我们好重新过生活。”等到小楚病好的一天,她绝对要离开这座城堡,离那个冷酷无情的恶魔远远的—— “小楚,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小楚吸吸鼻头,以充满鼻音的声音回答。 “那躺下来休息好不好?”她协助小楚躺回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碧瑶!” “谁?门没锁请进。”只见安琪拉推开门进入屋内。“碧瑶。” “安琪拉小姐……”她有些惊讶安琪拉的到访。 “叫我安琪拉就可以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安琪拉的视线被躺在床上的小楚所吸引。“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她叫小楚。小楚,这是安琪拉小姐——” “叫我安琪拉。”安琪拉打断碧瑶的介绍词。 “安琪拉。”碧瑶讷讷地喊,思绪飘回到先前和亚伦的欢爱场面,声音变得虚弱无劲。 “小楚生病了吗?”安琪拉坐到床边。“小楚,你生病了是不是?” 小楚甜甜地朝安琪拉一笑。“嗯,病好久了。” 安琪拉转头问碧瑶:“有找医生来看看吗?” “有,也开了药,现在就靠药和食物来养病了。” “你们其他的家人呢?” “我父母去世了,现在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 “真可怜……不过没关系,我有带一些高级药品,等会儿叫人送过来,我会再吩咐萍妈炖些肉汤,让人也一起带过来给小楚吃。尽量养好小楚的身体,让她有更好的抵抗力。” 安琪拉的心地善良让碧瑶更加无所适从。安琪拉是恶魔的未婚妻,人又那么好,毫无主人的架子,她怎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怎能做恶魔的情妇?! “碧瑶、碧瑶!”安琪拉抬高手在碧瑶面前挥动,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什……什么?” “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她应该离恶魔远远的,不再和他碰面,该逃离他的魔力范围,以摒除情欲的念头。 “我好想交你这个朋友,可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安琪拉低下头。她一直都没有朋友…… “不!当然不会!我也想和你做朋友,我觉得你人又好、又漂亮、气质也好,只是怕我的身分会配不上你,无法和你成为朋友。” “怎么会呢?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安琪拉握住碧瑶的手,诚恳地道。 “真的?我好高兴。”碧瑶真心的微笑,她也有朋友了。 躺在床上的小楚不甘被冷落,马上噘起嘴抗议:“两位好姐姐,别忘了我呀!小楚也想和安琪拉姐姐交朋友。” 安琪拉和碧瑶闻言笑开。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小楚!”安琪拉轻轻捏住小楚的鼻尖道。 “我就怕会这样啊!不过我要赶快把病养好,我已经好久没到外面走一走,甚至连花的香味都忘了。” 碧瑶拍打额际。“小楚,你不早说,姐的工作就是照顾花,早说姐就摘几朵花拳进来屋里插。” “真的?好棒喔!姐,你可以天天和花朵为伍,我好羡慕喔!”小楚的神情突然变得黯淡。 “你早些把病养好,我还等你帮我一起照顾那些花呢!” “小楚,你姐姐说得对。你姐姐要照顾的花园好大,就等你赶快康复好帮忙。” “我一定会按时吃药,养好身体好帮姐姐。” “乖孩子——”碧瑶眼眶泛红。 她想起了那片被她和恶魔激情中压坏的花卉,她又得花时间将那些花补回去,还得多种些花…… 第六章 她原以为亚伦能不计前嫌地和她订婚,便是原谅了她当初的背叛,可是……他还是恨她,还是恨她三年前的背叛。 而且,她也怕他的再度侵犯,那让她想起三年前的事。 碧瑶和安琪拉的逃避直接促近了两人的友谊,她们几乎天天黏在一块儿;白天,碧瑶在花园工作的时候,安琪拉便会撑着阳伞跟在她身旁替两人遮阳。 午餐安琪拉虽在餐厅吃,但她总是拿些蛋糕到小木屋去给小楚和碧瑶。 下午的时间,碧瑶开始拔杂草,虽然时间不是很足够,但她仍尽量将多余的杂草除光,整理花园的工作她是愈做愈顺手。 接近傍晚的时候,她则拿水桶盛水浇花,而安琪拉也挽起衣袖拿水桶帮忙,碧瑶每次都阻止安琪拉,因为让主人帮忙下人做事若让人瞧见,她就是皮痒了。 可是安琪拉每次都可以驳得她无话可回,到最后碧瑶只好不再管她。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安琪拉便得和亚伦同桌吃饭。只有两个人的晚餐,四周安静得吓人,空气仿佛凝结。 杯盘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就连刀叉掉在地毯上都能听得见声音,可见餐桌上有多安静。 而亚伦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一张脸冰着,眼神也好无情,有时他会不经意地扬起一抹媲美撒旦的阴笑,但和她交谈的时候却不多。 安琪拉端起面前的红酒,缓慢地喝了一口。她多想结束这场折磨人的晚餐,多想平息他的怒火、跟他解释,让他清楚知道三年前她并没有背叛他,她仍爱他至深。可是,她怀疑他是否会听。 安琪拉以眼角偷瞄了眼亚伦紧绷的俊脸,看得出神。 “似乎……”亚伦突然开口。 “嗯?”她恍然回神。“你似乎和下人处得不错。”他的语气冰冷、平板。 “还……还好。”她怯弱地回道,不敢看他。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红酒,直直地盯着酒,忽然轻笑出声。 “你……”安琪拉不解地抬头看他。 “想知道我笑什么?”他反问,端酒的手不停摇晃,红色液体在杯里呈旋涡状。 她没回答,但心中的确很疑惑。 他清清喉咙道:“以前你会怕我吗?”他又提及以前是有意加深她的愧疚,逼她去回忆以往。 安琪拉眉头微皱了下。“我……” “如何?不会那么健忘吧?才几年的时间便忘得一干二净;或者,你只记得你和马克的缠绵?”他霸气地挪揄。 痛苦淡淡地蒙上她的小脸,她已尽量不让自己展露出哀愁了,但仍逃不过眼尖的他。 “怎么?我踩到你的伤处了吗?还是现在只准人家提你的新欢?” “我没有新欢。”他为何一再地以侮辱她为乐,她的心好痛! 他轻啜口红酒,嘲弄的笑意更浓。 她有些激动,手不自禁地抓住大腿上的餐巾。“我真的没有新欢!” 他放下酒杯,懒懒地嗤哼:“哼,那似乎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我的未婚夫,而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她多希望他还能在乎她,就算吃醋也好,多希望他能当着她的面质问。 天,他真的变了,情绪不再停驻于他英俊的脸庞,言谈之间已听不见任何情绪起伏,为什么他可以冷成这般? 安琪拉低下头,双手紧捏住餐巾,极力克制想喊叫的冲动。 “有关系吗?以前我们的关系匪浅,你还是能找到新欢,还是能择新欢弃旧爱,我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他的话狠狠地敲进她的心底,刺进深处。“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来过吗?” 他站起身往她身旁走去,他的到来使她恐惧,前些天的那一幕又闪进她脑海中, 她本能地抓住领口往椅背里缩。 见她这等反应,他反而仰头大笑,直到眼角渗土点点的泪光,他才止住,忽又目光凌厉地望着她,若眼神能让人变石头,那他此刻确实做到,因为安琪拉呆住了。 他指了指她揪着领口的双手。“这就是答案。”他无法接受一个曾背叛过他的女人,更无法接受不能容忍他的情欲,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贱得要命的女人。 而眼前的女人确实将这两种行为奉为圭臬,而且执行得很彻底。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你为何要答应和我订婚?”她还保留了最后的希望,期望他能说他爱她。 “因为我想看看,一个女人能有多贱、多花心。”他拨弄前发,扬起一边唇角嘲笑。“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说完,他冷漠地转身离开。 听见他无情的批判,她的脸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 碧瑶刚吃完饭便撑着肚子在木屋后的密林里散步 今天萍妈煮的东西太多太好吃了,害她多喝了几碗浓汤;没想到硬硬的麦粉面包沾上浓汤有这么好吃,甜甜软软、入口即化,真是太好吃了。 碧瑶摸摸饱胀的肚皮,漾起满足的笑容。 吃饱出来散散步最好了,既可享受宁静,还可以吹吹凉凉的风,这几天的天气实在好得不像话,从没见过伦敦的天气有这么好过,老天分明在欺负她嘛!看她辛苦的在花园里工作,就故意出大太阳来晒她。 碧瑶低下头看着自己,她皮肤都晒黑了。那个恶魔真没人性,居然要她一个人整理那么大的花园,而且还…… 她的身体居然变成交易条件之一了。 没想到他人冷得像冰,手指的热度却有如太阳般炙热无比;她还记得他的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惹得她全身颤抖不已,声音哽在喉咙里,只能勉强吐气申吟,根本无力抗拒。 她还记得他的嘴含咬着她胸前尖端、以舌尖绕着圈的酥麻感…… 她情不自禁地抚上胸口,感受心跳的加速。 而且他的手指竟深入……深入她的身体里……喔!太……碧瑶思及此,脸上的红潮便晕了开来。 她强迫自己别再想,于是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 “好漂亮喔!原来天上的星星有那么多,那么亮……”城里的星星根本没这么多,可能房子太多星星都被遮住了。 她找了块铺满落叶的地方躺下,安静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星河……室女星……阿波罗星……有杓子耶!”她天真地指着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语。 风吹起来好凉好舒服喔!好想就这么睡着。“好舒服……”碧瑶的眼睛渐渐合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到好像有羽毛在她身上飘,好痒、好麻……还有东西在她唇上轻点,软软的、柔柔的。 羽毛飘进她衣服里了,有两片羽毛耶,一片飘进她衣服里,一片跑到她大腿上了……啊?!碧瑶突然惊醒,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黑影!她双手一撑,坐起身往后挪移,直到背抵着树干仍惊魂未定,手抓着地上的草拼命喘着气,她连站起身的力量都没有…… 眼前的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黑暗的林子里更令人觉得诡异,他一双闪烁的眼睛正盯着受惊吓的她。“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醒。”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刚刚的那些反应都是被他惹起来的? “这是我的城堡,难道我不能到处走动吗?”亚伦讪笑。 “我……我没说。” 见他往前跨了一步,她马上大叫:“你……你别再过来了!” 他笑得更大声,往前的步伐仍没停止。“这是我的土地、我的脚,我爱往前走就往前走。” 她见他已朝她靠过来,马上起身逃跑,没想到半途仍旧被他抓住,此刻身体正被他压在树干上。 “你……你想做什么?!”她有些怕他那毫无预警的行为,更怕延续前些天的激情;因为他很容易就能让她的身体背叛自己的理智,附和他的挑逗…… 激烈的运动让两人汗如雨下,她抓住他肩头的手松开、垂在身侧,开始啜泣。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冰冷地问:“哭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沦为商品,而且还是最低廉的货品。 他坐起身,拨了下凌乱的金发。“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不喜欢心里对她的感觉,他竟然会被她的泪水牵引,不住的心悸。 “不!你没有!”她掩住面。她刚刚竟然申吟得如此大声,竟因他的一次次探人而激动地高声叫喊! “不管有没有,今后这就是我们的交易条件,若你还想让小楚得到更好的医疗,你最好照做。在我有需要的时候,你都得提供这项服务,不论何时、何地。”他轻蔑地嘲弄。 她抓起身旁的石子扔向他。“你简直不是人!” 他一个闪身轻易躲过石子,然后大笑。“不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称我为恶魔?我现在只是让它听起来贴切点。” “你会不得好死!”她忿忿地低吼。 他马上沉下脸警告。“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你的咒骂,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开口。” 她抓住身旁的衣服挡在胸前。“你的心是冷的。”真可悲,他的心、他的血全是冷的!原以为他只是表面装得冷酷,心底仍保有一丝温暖,没想到…… 他穿戴好所有衣物,一脸轻视的俯视她。“为了让你早日熟悉这个交易,从明天起,你来服侍我,当我专属的佣人。” “不!”她尖声回绝。他的态度摆明了要她替他暖床,她不要! 他抓住她的手恐吓,声音坚决、不容人抗拒。“你最好接受,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和小楚的生命就操纵在我手上,我可以要你们生,也可以要你们死,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他甩开她的手再道:“我每天早上八点起床,早上起床习惯洗个澡,你最好在我醒来以前备好洗澡水,早餐最好也准备好。”说完,他优闲地踱开步伐离开。 碧瑶气得大哭出声。她今晚为什么要到这林子里散步?当初又为什么要偷溜进城堡?为什么要和他订交易? “为什么?”她喃喃地低问。 第七章 隔天清晨,碧瑶带着两颗肿得像核桃般的眼睛出现在亚伦房里。她将热烫的水倒进金属浴盆里,为了报复还故意不加冷水;早餐也备妥了放在小桌子上,但里头的柳橙汁极酸,因为她挑了颗还未成熟的柳橙压成汁,而蛋一面焦黄,一面则是黄澄澄的,蛋黄还漂在流质的蛋白上,看起来极恶心,至于香肠,里头全是生的,还有点发酸。 她站在床侧叫亚伦起床。“伯爵,起床了。”气死人了!她双手紧抓着身侧的衣摆。 亚伦的身子动了下,微睁开眼皮又合上。 她再度喊他,声音平板。“起床了。” 他终于睁开眼皮,翻个身面对她。“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我若就此睡死最好。” 知道就好。“侍女不敢。”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违心之论。 他皱眉,声音不悦。“谁要你称自己是侍女的?不准你称自己为侍女!” “是,侍女知道。”她可以看见他额际的青筋已浮起,心底不禁暗笑。气死你最好。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他坐起身,古铜色的赤裸身躯全展现在她眼前,她将头偏过去。 “怎么?害羞啊?”他邪笑。“昨晚你热情得很,申吟叫床的声音可是响彻云霄——” “够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被子才一掀开她就后悔自己站在他面前,因为他根本就一丝不挂,仿佛站在她面前示威。“看到肩上的抓痕了吗?” 她怎能忽略?那是她昨晚留下的。她又偏过头去。 他指着她微露的胸口上那些斑斑的玫瑰点道:“那是我弄上的。” 她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口气冰冷的说:“请伯爵入裕” 她的一声伯爵让他狂笑不已。“伯爵?你变得可真快。怎么?我的功夫真那么厉害,一个晚上就能让你的态度有所转变,甚至叫我一声伯爵?哈——” 她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会他,转身走开,直觉认为离他越远越好,免得气爆了自己的血管。 他走到澡盆旁,望着猛升的白色雾气皱眉,须臾又展开眉,对着她道:“请吧!” “啊?”她愣了一下。 他以眼神示意她。 她恍然大悟,猛摇头反抗。“不……别想!想都别想!”那水是她放的,她又怎会不知道里头全是热水,半滴冷水也没有,她可不想被煮熟。 亚伦大剌剌地坐在床尾,深邃的蓝眸盯着碧瑶不放,碧瑶则揪着腰际上的白色围裙紧张不已。 “看来你还是学不乖。”他冷笑的说。 “我……这和乖不乖没有关系。”怎么他一讲到“乖”这个字的时候,语气都让人觉得……有些暧昧? 他双手懒洋洋地往后撑在床上,“是吗?别忘了你现在的工作是服侍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你往东你如果往西,我就会要你好看。” 她也不甘示弱。“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恐吓我,你才舒服吗?为什么你老是要我做一些我不甘愿做的事!”她又想到昨天了,该死! 对于她的愤怒,他只有一个反应。“不甘愿?哈哈……我可不觉得昨天的激情你有半丝不甘愿,你可配合得很。不甘愿……哈哈……” “不要说到昨天,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蔼—” 他倏然冲过去抓住她的的手腕,声音粗嘎地道:“不算什么?” “如你所说,那只是个交易,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盯着他越抓越用力的手。“你干脆直接点,把我的手折断算了!” 闻言,他的力道又加深了些,直到疼得她大声尖叫,他才放开手,冷笑的睨着她。 “你知道我会。”他在腰上围上浴巾,坐在椅子上命令她:“去加冷水进去,否则我会要你以身试水。” 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狠狠地跺脚,只得转身去打冷水进来,倒进澡盆里。 “可以洗了。”她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 亚伦卸下腰际上的浴巾,大步跨进澡盆里。“帮我洗背。” 他的话再度让她瞪大了眼睛。 而她的反应让他眉头更加皱紧,不悦地斥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耳朵聋了吗?” “我听见了。” “那还不过来,你要我等你白痴的脑子开始运转、等到水冷了才洗澡是不是?” 竟敢骂她是白痴?碧瑶的怒火已经烧到头上了,但她极力克制怒气,走到澡盆边拿起毛巾开始在他背后刷洗。 她几乎使尽所有力气,奋力地刷洗他的背,惹得他铁青着脸。“你在干嘛?报杀父之仇吗?不会小力一点……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帮男人洗澡?”突然,他暧昧地从后抓过她的手,下一瞬问她已趴在他肩上,两人面对面相望。“我很乐意当你的‘老师’。” 她挣脱他的手,蹲回原来的姿势继续替他擦背。“不用,我知道怎么帮男人洗澡。” 对于她的话,他莫名的觉得异常生气,无法控制怒火,一把又扯过她的身体,这回,她则狼狈地跌在他身上,全身湿渌渌。 “你做什么?我的衣服都湿了啦!” 他不理会她的话,恶狠狠地问她:“你帮男人洗过澡?”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杀戮之气。 她撇过头去。 “回答我!”他扳回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 听见她曾帮男人洗过澡,他的胸口有如万马奔腾,怒气节节高升,低下头又是一记狂傲粗暴的吻…… “这样还没差别、还没关系吗?”他笑看着她的反应。 她猛然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自已被他戏弄了,她怒不可遏地推开他。“你——” 见她湿渌渌的衣裳紧贴在她柔媚完美的躯体上,露出胸前的两朵蓓蕾,他怒气冲冲地道:“为什么不穿衬衣?” 由他爆出血丝的双眼,她瞧出了最原始的欲望,才惊觉自己的衣服正展露着自己的身体曲线,连忙捂住胸脯。“我不习惯。” “不习惯?你真放荡成这样,非要让每个男人瞧尽你诱人的同体才甘心?” “我就是不喜欢穿!”她穿不穿衬衣他管得着吗?要管别人为什么不先约束自己,三不五时就露出诱人的古铜色胸肌在她面前晃。 “你最好习惯它,否则我会把你的衣服扒光,让你光着身子。” 她倒退了一步,确定自己不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才深吸了口气怒道:“我不穿衬衣你管不着,我只要把我的工作做妥就好了!” “我管不着?你的工作是服侍我,你的身体是我的,我得确保解我欲望的身体是干净的,我不习惯碰别人碰过的东西。” 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滴了下来。 他有些困惑,但随即冷下脸。“哭什么哭!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你的血是冷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温度!我以为表面上,你待人冷血、毫无温度是一种保护自我的方式,可是我没想到原来你的心根本就是没有温度的!你就像个冰块,不懂什么叫温暖,直觉认为别人一定得事事顺从你,否则你会让那人难堪、甚至活不下去,你会用你一切的力量来报复别人!你以为你施舍了药品、医生给小楚和我,就是给了我天大的恩惠吗?错了!你可悲得好笑,那只是你变相要我身体的计谋罢了。 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打从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就似有若无地在证明这个事实。你说你会让我后悔,对,我现在后悔了,我后悔为了钱偷溜进城堡,更后悔被你抓住,答应你的条件,我把我自己给卖了!”她动手卸下衣服,露出令人眼睛乍红的完美同体。“你要我的身子是不是?” 亚伦怒红了眼,声音粗嘎地大吼:“滚出去!” 她愣了下,随即抓住衣服奔出房间。 下一刻,房里随即传来物品碎裂的响声。 ☆☆☆ 真是气死人了! 碧瑶冲回小木屋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到床边时见到小楚脸色不大对劲,她摸摸小楚的额头。好烫! “小楚——”她紧张地拍打小楚的脸颊,但小楚显然已陷入昏迷状态。 她急忙奔到厨房去找萍妈,萍妈正坐在桌子边削马铃薯。 “萍妈……”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怎么了?喘成这样。”萍妈放下手中的刀子,拍拍碧瑶的背。 待气顺了点,她马上抓住萍妈的手。“萍妈,不好了!小楚在发高烧!” “什么?!发高烧?怎么会呢?她的身体不是好很多了吗?”萍妈也急了,在场的一些佣人也跟着焦急起来。 “赶快去请医生来看看吧!”一位妇人提议。 萍妈说道:“得先告诉伯爵才行。” 请医生得告诉恶魔,但她才和他闹得不愉快,他怎么有可能会答应替小楚请医生……碧瑶心底急了。 “碧瑶,你去告诉伯爵一声,我马上让人备好马车,通报完伯爵后,你马上到门口去告诉马夫,要他快马赶去城里请医生。”萍妈站起身跑了出去。 “萍妈,伯爵在哪儿——”她在萍妈身后喊道,可惜萍妈已奔出她的视线范围。 “伯爵可能在书房,你到书房去看看,就在楼上顺着数过去的第三间。”一名妇人好心地指点。 为了小楚,碧瑶不再思索,马上跑到楼上书房,敲也没敲门就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亚伦和安琪拉倒在一张小沙发上,两人衣衫不整,而安琪拉则羞红着脸躲进亚伦怀中。 碧瑶一怔,为什么她会心痛?看见这样的画面她为什么会心痛?他们是未婚夫妻啊!理应亲密的,可是她居然在心痛,而且胸口的气快被吸光了,窒息的感觉渐渐爬上心窝。 “你不会敲门吗?”亚伦的脸色极度难看。 “小楚在发高烧——” 他打断她的话,以极近无情的语气回她:“关我什么事?”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她忍住想哭的冲动,平静的道:“我想去请医生来替小楚看玻” 他冷笑,抱住安琪拉的手上下摸着她的背。“你有钱吗?” 为了小楚,她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求求你。” “你求我?” “求求你,让我去请医生,小楚的身子很虚弱,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你——”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安琪拉见到碧瑶跪下,马上开口替她要求:“就让她去请医生好吗?小楚的身子很虚弱。” 亚伦捏住安琪拉的下颚,寒着脸道:“你和她感情很好嘛!” “我不——” 他封住她的嘴,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她的极力抗拒在他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半晌,在夺取了她口中的芬芳后,他离开她的唇望向碧瑶。 碧瑶满脸泪水,眼中的恨意让他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有所企图地朝她冷笑。“去请吧!” 碧瑶一刻也不愿停留地奔出书房。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和安琪拉亲热,自己会心痛难当,原来她早就爱上他了。真可悲,她竟爱上一个没有心、冷血的恶魔—— ☆☆☆ 医生来替小楚看完病后,开了药方就离开了。 “还好只是受了点风寒,不是什么大玻”萍妈拿了一条湿毛巾放在小楚的额头上。 “小楚为什么会发烧?”看见小楚冒着冷汗,口中喃喃梦呓,碧瑶的眼泪马上滴了下来。 “小楚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任何病都有可能染上,你别紧张,小楚会好的。”萍妈也心疼小楚。“可怜这孩子还那么小,竟一身病痛。”她爱怜地摸摸小楚红通通的脸。“这样好了,等会儿我去煮点家乡袪寒袪烧的私方给小楚喝喝看,说不定能让她尽快退烧。” “萍妈,谢谢你。”碧瑶感动不已。“傻瓜,怎么哭得更厉害呢?”萍妈以拇指拭去碧瑶颊上的泪痕。 此时山姆走了进来,冷漠的宣布:“萍妈,主人来了。” 他说完,只见亚伦潇洒地走进原本就够小的小木屋里,空间霎时变得十分狭窄。 碧瑶赶紧擦掉眼泪,不愿让亚伦瞧见,可惜他还是看到了。 亚伦向跟在他身后的四人吩咐:“你们两个将小楚抱到准备好的房间去,你将东西打包好,你以后就专门照顾小楚。” 碧瑶对于亚伦的举动倍感讶异,萍妈的笑意则写在眼里,脸上倒不敢露出任何表情。 亚伦走到碧瑶身边,在她耳畔轻喃:“我身上的血液不是全冷的。” 山姆似乎不怎么喜欢碧瑶,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针锋相对。“主人,安琪拉小姐还在等您。” 安琪拉……听到这个名字,碧瑶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亚伦离开的前一刻,在碧瑶耳边轻道:“今晚到我房里来,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碧瑶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当亚伦带来一堆佣人,抱小楚进城堡去、甚至还吩咐专人照顾小楚时,她好感动,原以为他对她也有感觉,并不是完全的冷血;但事贸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可笑。 他怎么有可能会为了她呢?她在他心底只是一名可有可无的暖床伙伴,供他发泄欲望的妓女,他怎么有可能会喜欢上她?是她自己太一厢情愿,她的身分还是没变,而他还是安琪拉的未婚夫,安琪拉则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就快成亲了。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一定是自己心中麻雀变凤凰的幻想太强烈了,才会将他的关怀想歪了。 她早该偷到蓝水晶,然后带着小楚偷离开城堡的,她发现,她真的伤得好深、好深…… ☆☆☆ 亚伦让人将小楚抱到堡里一间干净而且大到不可思议的房间而这间房竟紧连着他的房间。 碧瑶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这是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因为两间房间的中间有扇门,这表示两间房是相通的。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迟疑着该不该过去他的房间,她害怕他强烈的情欲,每每在他俩激烈的缠绵时,她会想到自己的身分、想到他的身分、想到安琪拉…… “咳咳……咳……”小楚一整晚都猛咳不停,她实在放心不下她。 望着窗外当空的上弦月,她知道时间不早了,若她不过去,他也会跑过来把她揪过去,反正他今晚一定要见到她就是了,与其让他过来揪人、吵醒小楚,倒不如她自己过去。 她全身紧绷地扭开把手,打开相连的房门。 他正坐在床尾等着她,她怯弱地将门关上,背抵着门板始终不敢走过去。 “小楚还好吗?”亚伦很讶异自己竟然会不放心,一整晚听见小楚在隔壁咳着,他竟觉得不舍。 “好……多了。”她有些迟疑地回道。 惊于自己泄露了太多情感,他马上冷下脸,冷冷地命令她:“过来。” “不……今晚不要好吗?小楚在隔壁,我实在放不下她一个人。”她怯怯地拒绝了他的邀情。 她的拒绝很不幸的又惹火了他。“不要?!别忘了你的身分!你是要我过去揪你过来,还是你自己走过来?你只有两种选择。” 碧瑶咬牙走了过去,他手一伸很轻易地便拉住她手腕,下一刻,她已坐在他的大腿上。 “要你臣服于我是件多么简单轻易的事。”随即,他二话不说的低下头封住她的唇,他今天一整天想着这片惹人心痒的唇瓣想了好久,它们尝起来的味道是如此的甘甜美好。 他似乎一辈子要不够她,她美丽的同体太教人留恋,还有她那头在做爱时会散乱如飞的红发,深邃的绿眸…… 喔,他的欲望只因这小小的想念、幻想又昴挺了。 他深深地探入她的嘴里,品尝连日来让他无法忘怀的吻。 早上才品尝过,此刻却又如此激烈地渴望,恨不能将她揉进心坎里,恨不能马上占有她。一一品尝过她完美无瑕又柔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他卸下她发上的头巾,一头如瀑般的红发随即散落;他揉着她的发,舌尖与她的缠绵…… 在他卸下欲望时,她快速逃离他,迅速地穿戴起自己的衣物,泪眼蒙眬地怒瞪着他。“你不是人!” “很高兴你清楚了。”他靠着床头对着她讪笑。 “你究竟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她不能再忍受他的折磨,她不能再忍受卜-曰种日子了。 “等我厌倦。不过由你激烈热情的反应看来,这一天似乎不会太早来临。” 她愤怒的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往他扔过去,他很轻易地便避过,东西应声摔在地上破裂。 “没想到你这女人这么狠心,竟向我扔花瓶?”他似乎在看她的笑话。 “我希望你去死!” 对于她的话,他只是狂笑。 她决定了,她不再和他说话、不再顺从他、不再顺从他的欲望、不再理会他、不再被他的身分和他的语气吓住! 她不该爱上冷血恶魔的!鞋店老板说得对,她会后悔曾对恶魔挑衅、后悔自己的行为,她真的后悔了! 她甚至后悔闯进城堡,答应他的交换条件! 第八章 已经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湿湿的,天空黑黑的,就如同碧瑶的心情般,毫无光明之日。 这几日,她想向安琪拉解释,却又提不起勇气去面对她。她该以什么理由去解释为何那晚会和恶魔…… 告诉安琪拉,她是恶魔的专属妓女?或是说她和他只是在讨论生命的起源? “狗屎!”碧瑶愤怒的捶着桌子。 她烦死了!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原先只是为了小楚的病溜进城堡偷蓝水晶,然后不幸被主人抓个正着,接着又答应他看似无瑕庛的交易,正暗暗窃喜自己捡到个大便宜时,才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觉陷入他的恶魔陷阱,毫无抽身的可能。 现在,她竟然该死的爱上那个满脑子报复念头的恶魔、黑夜撒旦,甚至背着他的未婚妻,和他上床做爱! “该死!”她烦得紧揪住自己的长发。 她现在该怎么办?为了小楚,她不能选择逃离他的魔掌,那会毁了小楚,更可能会让她丧命,因为他是个毫无感情的人渣! 他以为让小楚搬进城堡,住在干净的大房间里,有专人照顾,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他就不冷血了吗? 碧瑶难过的掩面。她怎么会爱上他?怎么会—— “姐……”小楚讷讷地喊她。 碧瑶恍然从沉思中惊醒,连忙探探小楚的额头,确定她已退烧后,她关心的问: “小楚,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吓死姐了。” “姐,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你又不是自愿生病的是吧?好啦!告诉姐,你想吃什么,姐去弄给你吃。” “我……不饿。”小楚仍然很虚弱。 “不饿?那喝点果汁好吗?” 小楚摇摇头。 “小楚,你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你的身体怎么会好呢?你一点体力也没有,要是再病倒怎么办?”碧瑶皱起眉头。 “我现在不饿。” “那……等会儿吃点粥好吗?我去熬给你喝,嗯?” 小楚轻轻点头。 “乖孩子。”碧瑶爱怜地揉揉小楚的头发。 萍妈这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脸色不是极好。“小楚好些了吗?” “嗯,小楚好多了。” 萍妈慈爱地捏捏小楚苍白的脸颊。“好多了?脸色惨白成这样怎会好多了呢?待会儿萍妈去熬点粥给你吃好不好?” “谢谢萍妈。” “乖。现在我找你姐姐有事,把她让给我一下下好吗?” “嗯。” 萍妈向碧瑶示意。“碧瑶,你跟我出来。” 碧瑶跟着萍妈来到一间小仓库,萍妈将门关上后,脸色凝重地看着碧瑶。 “萍妈,你找我有事?” 萍妈沉默了会儿后,语重心长地开口:“碧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安琪拉小姐的事?” 萍妈的话着实给了碧瑶一记重击。“萍妈……” “你老实告诉我有或没有。” “有。”她能说没有吗? “碧瑶!”萍妈一脸不敢相信。 看见萍妈这样,碧瑶竟无力为自己辩驳。 “碧瑶,你该知道伯爵和安琪拉小姐的婚约,你怎会……你怎么……”萍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萍妈,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你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难道这一切是我自愿的吗?” 萍妈生气地大吼:“碧瑶,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做错事!” “萍妈,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萍妈二话不说的赏了碧瑶一巴掌。 碧瑶傻愣了一下,然后以愤恨的眼神瞪着萍妈。 “碧瑶……”接收碧瑶那一瞪,萍妈才知道自己竟打了她一巴掌。 “不要碰我!”她往后退一步,躲开萍妈伸过来的手。 “碧瑶……” “萍妈,难道你忘了,是恶魔硬将我留在城堡里的,是他以小楚的生命为条件让我接受他所提出的交易,这全是他的错,不是我!为什么你们有钱人的思想都是这么龌龊,施舍同情就像在施舍一包糖给蚂蚁般容易,折磨人有一套,耍得人团团转也有一套!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笨,竟然会相信你们施舍的同情!” “碧瑶——”萍妈也手足无措了。 “别过来!”她气哭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信错人了!”她吸了口气,冲着萍妈吼:“是,我是和他上床,甚至不只一次,那也是他以小楚的性命逼迫的,我不能拒绝。他要的是我的身体,他不是在表现他的同情心,他只是在间接告诉我,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一个人生,让一个人死。他只是在表现他强烈的报复心,报复我曾对他有过的不敬行为!他只是在报复!” 她已经将身体和心都交出去了,难道还要说是她的错? 这一次全是她的错吗…… 她二话不说的奔出小仓库,奔入倾盆大雨中。 ☆☆☆ 碧瑶跑累了就躲在一棵树下,全身湿淋淋,头发全贴在脸上,她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或雨水,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累,为了小楚她可以放弃一切,她可以任他如何折磨,但为何没人能谅解她,为何她得不到一丝关爱,有的只是别人一味的伤害? 她恨自己爱上他、恨自己为何要遇见他,为何在大雨滂沱的那日,她要为了一时气愤跑到对街去找他理论,甚至撕破他的衣服?在他的鞋踏上擦鞋台时,她为什么要赌气的讽刺他、激怒他? 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她能怨谁? 碧瑶无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身体无助地靠在树干上,希望得到一丝依靠。 “爸……妈……” 她以为她的失控大哭没被人看到,却没想到竟落入楼上窗口的黑影眼底。 亚伦无意间撞见这幕,心底猛然像遭人撞击般,无法呼吸。 他不了解这种感觉,就连三年前安琪拉的背叛,地无法让他的心如此莫名疼痛;而她的哭泣竟能让他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这到底是…… 不擅处理情感的他又将心冷藏起来,一贯的冷漠、无情又爬回他的俊脸。 ☆☆☆ 碧瑶回房间换了干净的衣裳后,强装无事的来到书房,她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进去。 “伯爵,吃午餐了。”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没有情绪,就像他一样冷淡,仿佛一切皆是公式化的反应。 亚伦沉默地盯着碧瑶,始终不发一语。 “伯爵,您是要在书房用餐吗?”她的心已经碎裂,已经不完整了。 她的一句“您”听在他耳里,竟刺耳得让人受不了,实际上,他不希望她将两人的关系搞得如此生疏,可是他仍然无法放开心胸,于是他选择逃避自己对她的情感。 “你哭过?” 她尽量不让自已被他的关怀感动。“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粗嘎。“没有?你似乎习惯以谎言应付一切。” “伯爵,您要在哪儿用餐?”望着他俊帅的身影,她的视线还是无法离开。 “告诉我,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身,朝她走去,而她节节后退,返到无路可退,背抵着门板,以细微的嗓音阻止他的靠近。“别……别再过来了。” 当他伸出双手将她限制在门板与他之间,而且确定她无路可逃后,他再度开口:“告诉我,你是不是哭过了。” “是不是哭过有那么重要吗?”她低下头。 他抬起她的小脸,拇指爱怜地划过她核桃般肿大的眼睛。“当你肿着两颗核桃般大的眼睛来见我时,那就关我的事。” “我……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他温柔她笑道:“我也是。” “我不明白。” “当我的女人受了委屈、狠狠大哭过后,关心就变成了我的工作。” “你……”她不能再被骗了。“你别说些有的没的。” “你不希望我多关心你吗?” 她不语。 “不要告诉我你不希望,若真是这样,我大可收回。”他一脸嘲讽。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真心关心她,或者,这又是他戏弄人的把戏,为的只是让她再受一次更大的伤害。“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焦点被她脸颊上的红印子吸引,有半晌,他愤怒的想知道是谁打了她,但他却硬压下这股想问的冲动,仅是淡淡地问道:“你被谁打了?” 她下意识抚上发疼的脸颊,随即想到这个巴掌是他间接给的,于是她阴冷地回他:“不关你的事。” 他摸着她的脸颊。“很疼吗?” 她好讶异,他的语气竟这么温柔。 他低下头去轻啄她的脸颊。 她脸红的摸着被吻的脸,无法言语,眼泪竟像断线的珍珠般坠落。 “是不是真的很疼?”他又轻轻地抚着。 她摇头。 “为什么哭?”他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若我说我爱你呢?” 碧瑶惊讶的看着他。 她多希望他的温柔是真实的,可惜,她仍不相信冷血的他会关怀一个仅是供他泄欲的女人。 她挥掉他的手。“别碰我。” 他恼了,语气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漠。“我碰不得吗?” “不用你假好心,若你真想施舍同情心,你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或许这样说服力会高些,但我已经知道天生冷血的你是不可能有同情心的,有的只是无尽的报复,所以你省省吧!” 他冷笑,“对,我的血液里是没有同情心,有的只是报复,但不幸的是,你是我报复的目标,我永远不会停止对你的报复。” 她闻言大笑。“果然没错!冷血恶魔、恶魔伯爵……这些对于你的形容词形容得多贴切啊!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怜,你是个可悲的男人,不懂得爱、不懂得慈悲心是什么,你的人生空洞得让人觉得同情。”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永远都不要把你的想法用在我身上!” “你怕了是吗?我的话一字一句都说进你的心坎里,说中你最害怕面对的事了是吗?你好可悲。”她皱眉摇头。 “不要想激怒我。”他出声警告。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就地失手杀了她。 她昂首看着他。“我不认为我在激怒你,相反的,我是在提醒你,你是个怎样可怜的男人,一个不会爱人的人。” 他额际上的青筋浮跳,猛地低下头印下一个粗暴、狂野的惩罚之吻;对于他的吻,她毫无任何反应,就像木头人般,让他无法激起任何反应。 他竟有些怕她这般冷漠的反应,他抬起头望着她,看到的仅有淡然、空洞的神情。 “没想到我这个老师教得真好,让你学得这么快,但我不认为你还能如此淡然,毫无感觉——”他一把撕开她的衣裳,衣服应声落地…… 自己也着衣完毕后,他心情愉悦地问:“午餐好了是不是?” 一场缠绵激情让她的双颊红润娇艳。“嗯。” “去换件衣服,我不希望你的身体被第二个人看见。” 她将他的话视为霸道的占有与爱。“安琪拉……”她的心头仍有安琪拉的影子。 一听见安琪拉的名字,他马上沉下脸。“提她做什么?” “那晚的事,你有向安琪拉解释吗?” 他皱起眉头,满脸不悦。“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可是她……她是你的未婚妻啊!”她好嫉妒安琪拉…… “我做任何事从来就不需要向谁解释。”他已经气得全身僵硬。 “可是那晚她伤得很深,而且……” “而且什么!你不要故意惹火我,我告诉你!” “我没有要惹火你……” “那就请你闭嘴!” “我们不能不给她一个解释,而且我相信她也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我们那晚会……会……”她依稀记得安琪拉哭着跑离的画面。 “你们感情很好是吗?”他讪笑,笑意里包含了无尽的企图。 她不疑有他的回道:“安琪拉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她没有任何架子,而且极关心小楚,甚至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来看小楚,还给了我好多药,她人真的很好,我不希望伤害她。” 他顶着门板,冰冷她笑道:“你希望我对她好?” “嗯,至少不要伤害她。” 他爽快的答应。“好,我不伤害她。” “真的?太好了。”她似乎误解了他的顺从——他隐隐约约地呢喃:“是啊,太好了……” ☆☆☆ 当碧瑶以为亚伦真的为了她而对安琪拉好,正庆幸亚伦没有说谎,是真的爱她时,安琪拉却来到碧瑶面前,她的笑容瞬间将碧瑶打入地狱。 “碧瑶,我真的很抱歉,那晚我不应该误会你们的。” 碧瑶被安琪拉的话搞得莫名其妙。“没……没……” “我早该相信亚伦的为人,不该因为你们没穿衣服就乱误会一通。”她漾着幸福的笑容。 “安琪拉,你……”她不知道亚伦是怎么向安琪拉解释的,可是显然安琪拉的反应有点奇怪。 安琪拉抓住碧瑶的手,诚恳地问:“碧瑶,你愿意为我设计捧花吗?” 碧瑶心底升起一抹恐惧。“什么捧花?” “新娘捧花啊!我和亚伦决定下个月就结婚,这段时间我都得待在这儿,拟宾客名单、购买一些结婚的东西、和萍妈商量菜单等等,届时可能得麻烦你。” 碧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昏暗,脑子无法思考,安琪拉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耳里,她只听见亚伦要和安琪拉结婚…… 她反握住安琪拉的手。“你说……你要和亚伦结婚了?” “是啊!就在下个月。” 她的世界正在崩溃中……他说爱她的!他说爱她的!他怎么能又和安琪拉结婚?他将她置于何地!她到底是他的什么?! “安琪拉,伯爵在哪儿?”她要问他问个明白! “他在书房。” 碧瑶二话不说便直奔书房。 她猛然闯进书房时,亚伦正低头书写文件,他闻声抬起头,冷冷地问:会敲门吗?” 她冲到他面前。“你说你爱我的,为什么又答应和安琪拉结婚?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扬起唇色笑道:“我似乎也说过,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谁交代,何况是向一名佣人交代。” 她全身的血液因为他的这句话从她身上抽离。“你不会是说真的……的……” “故意和真实你还搞不清楚吗?”他索性放下手中的笔。“多愚蠢的女人。” “你说过你爱我,难道你忘了?”她的心好痛。 “我说过吗?”他似乎故意耍赖。 “那个午后、在这个书房里、在那个门板前,我曾问过你是否爱我,你还信誓旦旦的给我肯定的答案,难道你真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相信! 他轻笑出声。“你说那天啊!如果你真的相信一个男人在情欲之下所做的承诺,那你实在蠢得可以。”他将身子往后靠,优闲地道:“在那种情况下,为了纾解欲望,你要我说几十几万遍甜言蜜语都行,只要我能够如愿上了你。” 她的泪水早已克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的眼神中充满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伤我?就只因为我曾撕破你的衣裳、曾讽刺你?” “看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满聪明的。没错,我说过了我会报复,会让你永生难忘。”他露出了撒旦般令人颤抖的冷漠笑容。 “不!你撒谎!”她拼命摇头不想去相信他的话。 “告诉你,安琪拉三年前曾背叛过我,因此我设计和你上床让她撞见,为的是报复;今天,我可以为了报复你而跟她结婚,为的也是报复。 报复对我来说就像空气般,不能缺少,它是我生活的目标,你最好也学着去适应它,毕竟你还得待在我的身边很久。” 他见她一脸不敢相信,随即大笑。“不要以为我会厌倦你的身体,毕竟……”他伸手抚过她胸前。“你的身体还很诱人,我还没尝遍,也未体验完你身体的甜美,甚至还不知道你的身体能敏感、激情到什么地步。”她惨白的脸看在他眼底让他有丝不舍,但他硬是不回应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真情呐喊,甚至刻意去忽视。 碧瑶的痛苦全写在眼底。她无法再待下去了,她的心痛得能让她马上就此死去,而他报复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让她永生难忘,生不如死?她会让他如愿的。 她抹去所有泪水,僵硬着身子看了他一眼。“你最想做的是让我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如愿……我会让你如愿,让你的报复得到回报,而且你会高兴这个回报。” 她迅速奔出书房直冲屋外。 他努力咀嚼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在一记闪电划破天际时,他终于领悟她话中的语意。她想寻死! 一思及她说话时空洞的神情,他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不再思索便急忙奔出书房,循着她可能奔去的方向奔至屋外,沿着地上泥泞的脚印来到马厩。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当他见到她骑着一匹马,仿佛不要命似的冲出马厩时,他证实了心中的想法,赶紧牵出一匹马,跃上马背追了出去。 她生活在贫民窟里,怎么有可能会骑马! 他看到前方的她不稳地坐在马背上,马匹因为她的不熟练也显得烦躁。 他心急地在她后方高喊,努力夹紧马腹加快脚程。“停!停下来——”她不要命了吗? 听到他喊停,她夹住马腹的双腿就越来紧,马儿更加快速地奔驰。 “叫你停下来听见了没有!停下来——”他再度加快马速。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她索性以掌用力拍马腹,然后又领先了一段距离。 “该死!”亚伦又急又怒。 滂沱的大雨又开始下了,闪电、雷声交错,虽然是白天,但天空却布满乌云,无情的雨滴打在两人身上…… 她哭泣,任雨水和泪水在眼前交错,模糊了视线,前方的树林看起来多么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第九章 小楚瘦弱的小身影倏然在她眼前出现,她想起了小楚、她唯一的妹妹,她不能抛下她不管,她不能因为他的话便决定求死,忘了需要她照顾的小楚。 她还有小楚,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留下小楚一人受苦。 她想停止马的奔腾,却不知该怎么让马停下,她的焦虑影响了马的情绪,而她又不谙马性,握住马缰的手开始颤抖地拉扯。 “别拉!别拉马缰——”见到她拉紧马缰的动作,亚伦心慌了。 马匹在极限奔驰的情况下,若猛然拉紧缰绳停住,马背上的人肯定会被甩下马背。那人危险了!很有可能因此丧命或摔断颈骨。 他更加快马速。“驾——” 她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她要彻底将他遗忘在她的生命之外。 碧瑶故意唱反调地猛然拉住缰绳,紧紧地拉住;马颈被用力往后拉扯,马儿开始反抗,随意狂跳、往后跃起,一时她便如重物般向外甩了出去…… 他看见她的身子像羽毛般轻易地就被马儿往外甩去,又像重物般重重地坠落,他的心倏然抽紧。“喔!天——” 他迅速停下马,奔到她身边,伸手放到她颈部探测,确定她没有跌断颈骨,他才敢抱起她。“张开你的眼睛!你敢给我死,你就知道后果!” 她的气息微弱,全身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他的眼眶竟有一丝酸涩。他不会让她离开他!她没有那个机会—— “张开你的眼睛!否则我会把小楚丢回贫民窟去,你听到了没有!”见她没有反应,他用力拍打她的脸颊。“醒过来!你敢给我死,我不会饶你的,就算追到撒旦那儿,我也会把你追回来!这是你欠我的,你听见了没有!” 她低声地喃语,睫毛微微翕动。“我……我……” 他松了口气,在她耳边警告:“你最好给我活着,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在她被马甩出去的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因她坠地而死去,他的心在那一刻忘了跳动,呼吸停止。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爱上她了。 在得知有可能会失去她的刹那,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失去她,他的生命不能没有她,从她溜进堡里偷东西被他抓个正着压在床上时,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女人,他们俩将永远纠缠在一块儿无法分开了。 但小时候的阴影让他学不会爱人、不会关心别人、不会将感情表达出来,只是一味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以冷酷的言语来对待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关怀,以至于伤了她,彻底而且残酷地伤了她…… 碧瑶意识仍有些模糊。她一定是死了……小楚,姐对不起你,无法再照顾你了。她一定死了,否则不会被天使温柔的抱着,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生前所极度渴望的人性温暖、关怀。 她一定是死了…… ☆☆☆ 亚伦将碧瑶抱到他房里,请来伦敦最好的医生医治她。 幸好,碧瑶坠马的时候是趺在软软的草地上,所以没跌断颈骨,可是由于跌力过大,她的身上有多处瘀伤,右手臂和右腿也有骨折;而伤口的疼痛引发身体机能的严重抗议,所以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亚伦始终待在床边看着碧瑶不发一语,就这么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妯,一刻也不肯休息、也不曾合眼。她在昏迷中时常痛得紧皱眉头或是申吟,看在他眼底、听在他耳里,都觉得痛苦。他多希望能替她受罪,多希望坠马的人是他。 他一直不愿理会她对他的评价,是因为她的话说中了他不愿去面对的事实,他的确不懂得爱人,更遑论给人温暖和同情。 小时候,他没得到任何来自家庭的温暖,从小时候起,他父亲就以冷酷来教育他,教他不能将愤绪表露出来,教他给人同情就是将自己推向毁灭,他是这样成长的。 三年前,安琪拉是他的最爱,他曾将心掏给她,就在他们甜蜜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时,她却背叛了他和马克在一起。 他轻抚她满是伤痕的脸颊,疼痛立即向她席卷而来。 “痛——” 她不该在他高喊停住时,还拼命夹紧马背,她是故意的!故意要和他唱反调,她一定很恨他。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伤她,但除了这样,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去面对爱她的事实,他好怕。好怕她会和安琪拉一样背叛他。 三年前他将心交给安琪拉,三年后他却不敢将心交给碧瑶,因为他没办法再承受伤害,他害怕。他低下头吻住她,那是一记充满着温暖与爱意的吻。 他告诉自己,当她醒来时,他要告诉她,他爱她;他好爱好爱她,不能没有她。 他摸着她的脸颊,懊悔之前对她的种种伤害,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她能了解吗? 碧瑶在不知不觉间苏醒,困难地睁开眼皮,对于眼前的事物她有种熟悉感。 “我……死了吗?” “没有、没有!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汗滴。 她一定是在作梦,否则怎会见到温柔的亚伦……“我……好像还活着……”她全身都在痛。 见她皱眉,他紧张了。“怎么了?哪里痛赶快告诉我,我叫医生来帮你看看。” “我全身都痛。”就算是梦也好,就让她多享受一下他的多情、关怀和温暖吧! 他轻触她受伤的手臂,她马上痛得大叫。 他手足无措地问:“真的那么痛吗?” 当然痛……既然会痛,那表示……这一切都不是在作梦啰——不可能的,同情心对冷血的他来说就像路边的野花一样,他根本不屑拥有。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又那么关心她?难道这又是他的一个报复把戏?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极度不悦地看着她。“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别再让他想起她摔下马的画面,一想起她呈无重力状态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心都碎了。“该死!为什么你总要违抗我的话,老是要挑战我的脾气!” 她有些讶异。“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她只记得她从书房冲出来便直奔马厩,她根本忘了自己不会骑马,她只想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远离伤害,她一心只想解脱,所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夹紧马背,加速马儿奔跑的速度。她隐约听见他骑着马紧跟在她身后,命令她停下来,但她赌气不肯,更是加速,然后……她想到了小楚,她不能独留小楚一个人,所以她猛然拉紧马缰,马儿激动,然后她…… 面对她可怜的病容和一脸的天真无辜,顿时之间他竟无法骂她;见她受伤,他好心疼。“你知道最好。” 一想到她竟以自己的性命和他赌气,他就想揍她的屁股……不,他有更好的方式来教训她,不过得等她身体好了再说,他还不想让她伤得更重。 她的视线沿着房里绕了一圈。“这里……是你的房间,我是不是躺错地方了?” 他按住她挣扎的身子,“你给我好好的躺着,再动一下我会让你后悔。” 闻言,她苦笑,“是啊,你已经给了我好多好多后悔。” “碧瑶……” 她不该相信他的谎言的,不该相信他会有心,会去爱一个他视如玩物的女人、一个只是纾解他欲望的女人;她……真是可悲,竟然爱着一个没心的男人。 她面无表情,冷淡地说:“我占了你的床,你要睡哪儿?”然后,她凄楚地一笑。“我身体受了伤,没办法履行交易。” 他的眼中出现一丝痛苦。“我真的伤你很重是不是?” 她刻意忽略他眼神传来的真情,撇开头去。“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你买来的,你喜欢用怎样的情绪对我都没关系,我不能说什么。” 他扳正她的脸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他良久,然后缓缓地道:“没什么,只是……我现在才真正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前是我多情,才会以为你是爱我的;才会相信那番激情时所撒的谎言,都是我的错。”她好累,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 他紧抓住她手,冷冷地问:“你想放弃我?” 她无力地挣脱他的钳制,然后轻笑。“是放弃吗?我不觉得。我从来就没拥有过你,又怎么会是放弃呢?” “如果我说……我有点在乎你呢?”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始终说不出口。 “是在乎我还能不能履行交易吗?”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你是不是非得每件事都和我唱反调、和我对上才满意?” 她不愿再和他说上一句话,无力的闭上眼。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没把她揪起来,只是,听见她平板到让他恐惧的声调,他有些怕,怕她不会接受他的感情,甚至离他而去…… ☆☆☆ “碧瑶,起来喝药了。” 萍妈捧着热烫的碗走到碧瑶面前,原本想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扶起碧瑶让她靠坐着,没想到亚伦快了萍妈一步,他扶好碧瑶,又二话不说的端过烫人的碗,用汤匙舀起一匙乐汁,体贴的吹凉了才给她。 亚伦的种种行为吓愕了在场的两位女士,尤其是萍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伯爵,竟然会不顾身分的喂碧瑶喝药。 而碧瑶对于亚伦的行为只有一种感受——假,她以为他这些体贴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又是另一次不着痕迹的报复。 “我自己喝。”她想接过他手中的汤匙,他避开了她的手。 “你觉得你可以自己喝吗?” “我还有一只手。”她伸出左手想抢汤匙,他仍旧轻易地闪过她。 “嘴巴张开。”他霸道地命令。 “我可以自己喝。”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想退一步。 萍妈看在眼底,连忙打破僵局。“主人,我来喂碧瑶就好了……” 但萍妈的话被亚伦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转过头,对上她。“你到底张不张开嘴?” “我不要你喂。”碧瑶别过头去。 她的话听在他耳里等于是在间接拒绝他,他的心悸动、疼了一下…… “把嘴巴张开,我不想看你辛苦的用左手喝药。” 他的语气好温柔,让她有点心软。她乖乖地张开嘴,喝下汤匙里的药汁。“下次我要自己喝。” 他轻描淡写地回道:“等你能打人了再说。” 碧瑶实在迷惘,为什么他的态度会这么温和,和先前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有着太阳般的温度,先前,他是个全身如雪般冰冷的人,她实在不懂。 或许他即将和安琪拉结婚,为了怕她的身分在众人面前曝光,影响他的声誉,所以他才对她好,想封她的嘴,好让她不会到处乱讲话,心甘情愿当他的地下情人。 如果是这样,若哪天她的事曝光了,别人也会说是她贱、勾引他,而他顿时间就变成最令人同情的受害者了。 她能想像当众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时,他那隐隐暗藏的讪笑;他不会出面帮她说话的,因为他最想要的就是她被人当众羞辱,那样他可以得到报复后的强烈快感,甚至比他自己以言语行为加诸在她身上的报复还来得强烈、来得痛快。 碧瑶又筑起了心中那道堡垒。“我想回我自己的房间……” “你在说什么?”他立即眯起危险的瞳眸。 “那天安琪拉撞见我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她解释的,但我知道其实她伤得很深,自己所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还是一起躺在床上……我不想再伤害她了,我觉得我回自己房间比较好。”她实在不愿回想那天被安琪拉撞见的情景。 他愤怒的按下她的身子,“你给我躺好!” “可是——”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扯她进来做什么!你气我气得还不够吗?” “这不只是我们俩的事,你是她未来的丈夫,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她有些哀怨地低下头。 该死的女人!居然帮那个背叛者说话。他勾起她下颚,“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他语气很冲。 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吗?她的哀愁全写在眼底。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她!”该死的笨女人!难道她还不明白他的心,他已经被她征服了啊!该死的笨女人! 他低咒一声,温柔地轻轻封住她的唇…… 她急急推开他,喘着气。“不……不要……”她差点就沉溺在他温暖的热吻中了!她差点就破坏心中强砌起来的那道防御。 “碧瑶……”见她抗拒,他心底的恐惧正节节高升中。 “不要……不要再吻我了!我不想……”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痛击他的心。 他攫住她的双臂。“为什么?我知道你要的!为什么要逃避我?告诉我!” “我没有逃避,只是.……一切都该结来了,该结束了。”她不怪他会那样对她,毕竟她只是个下人,有什么立场要求主人怎样对待,只是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她要逃离他,她没有办法看着他和安琪拉结婚而无动于衷。 他所恐惧的事情终于来了。“你说什么?!不准!不准你离开找,听见了没有!”他的力道又加深了。 她的手已经疼到麻木,但她却没喊出声。“我等小楚的身体好一点,就带着她离开城堡,我们得到你的帮助已经太多了。”但她也伤得很深。“或许……你觉得你的报复还不够,我受的伤害还不够……” 他烦躁地拢着金黄发丝,却无意间瞧见她手臂上的粉红指痕,连忙抬起她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抓痛你了?为什么不叫我放手!”他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如何让她打消离开的念头。 她醒来后便一直对他很冷淡,有别落马之前对他的咆哮;她该像只小刺猬一样扎他的,她现在这样,他反而更担心…… 她摸摸手,始终不语。 他心痛,轻轻的摸着她。“对不起……” 她闻言抬起头看着他。他说了对不起?他竟和她说对不起?!到底她这一落马让他改变了多少?为什么他的行为和以前不一样?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温柔?她的心又迷惘了…… “以后不要再说想离开的话,我不想听。”他有些愤怒的命令。 又来了,他的态度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倒希望他是温暖的那个…… “抱歉,我想休息了。”想得太多,她的头开始痛了。 见着她的脸色苍白,他紧张的问:“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吗?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说着他站起身。 她抓住他的手。“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 他连忙扶着她躺下,“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我在书房。” 她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他沮丧的看了她良久,然后关上门离开。 ☆☆☆ 当碧瑶醒来时,已近傍晚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睡那么久。她已不知有多久没睡得那么沉、那么熟了。 “碧瑶……”安琪拉敲敲未关上的门。 “安琪拉?”她慢慢地坐起身,靠着枕头。 “我吵醒你了是吗?”安琪拉的脸上没多少笑容,一脸的愁眉不展。 “没有,我也刚醒。”她也发觉了安琪拉的愁容。 “在知道你坠马后,一直想来看你,可是……”安琪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了?” 安琪拉鼓足勇气,脱口说出:“可是亚伦不准。” 碧瑶吓到了。“他……伯爵不准你来?” “嗯。”安琪拉今天来见碧瑶是有目的的,也是她思考许久后做出的决定,只是此刻,见到全身是伤的碧瑶,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安琪拉……”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安琪拉,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那天的事。 两人各有心事,却又不知怎么启口。 “碧瑶……”这次不说不行了,事关她的幸福,她不能再心软。安琪拉深吸了口气。“碧瑶,我有事想问你。” 见安琪拉凝重的神情,碧瑶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于是,她也深吸了口气,决定面对一切。“你问吧!” “碧瑶,你爱亚伦吗?” 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准备已足够面对一切,但没想到她还是被安珼拉坦白的言语吓到了。 “碧瑶,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安琪拉握住碧瑶的手,愁着脸急问。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因为一时激动,安琪拉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我怕……我怕他会离开我,我怕失去他!” “安琪拉……” 安琪拉歇斯底里的求着碧瑶。“碧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抢走亚伦好吗?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他……” “安琪拉……”她这个该死的第三者!碧瑶气自己竟当了别人的第三者,而且还伤害了像安琪拉这样好的人。 安琪拉诚恳的握着碧瑶的手。“碧瑶,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很好,求你别抢走亚伦好吗?我真的好爱他。” 碧瑶望着她,思潮汹涌。以她的身分是不可能和亚伦在一起,何况他并不爱她,他只是在报复她。而安琪拉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她不能破坏安琪拉的幸福,何况安琪拉一直对她和小楚很好,当她们是朋友一样,她更不能对不起朋友。 就算她喜欢他,那又怎样?她是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报的,有的只是她已伤透的心……“我不会和你抢他。” 安琪拉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真的?你真的……” “安琪拉你放心,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就带着小楚离开城堡,再也不回来。而且……亚伦是爱你的,你为什么要担心呢?”碧瑶的话伤到她自己了,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紧缩,心疼得厉害。 安琪拉一阵窃喜。“你说……亚伦他爱我?他……不是爱你的吗?你们那天……” “不,我只是在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小楚,我将自己的身体卖给他,那是交易,并不代表什么。” 安琪拉听完她的话,同情起碧瑶。“碧瑶,我没想到……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离开城堡后会没钱继续医小楚的病,我会派人固定一段时间送钱请医生,你放心。” “安琪拉,你实在不用这——” “嗯,别说了,我知道你人很好,出卖自己并不是你自愿,而且你也答应不抢走亚伦,我只是在尽棉薄之力,没什么。” 第一次有人这么不计回报的对她好,碧瑶感动得不得了,眼泪马上滴了下来。 “安琪拉……” 安琪拉拭去碧瑶颊上的泪。“你不要哭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别哭了。” “我没事。” 门外突然传来萍妈高八度的嗓音:“主人,怎么不进去?” 房里的两人被惊吓到,难道她们刚刚的谈话……亚伦都听见了? 果然,亚伦走了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他阴鸷地瞪着碧瑶。 “亚伦。”安琪拉走了过去。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他瞪了碧瑶一眼后对着安琪拉道,声音粗嘎,显示了他极度压抑的怒火。 “好。” 两人来到安静的书房,亚伦站在窗口盯着窗外的蒙蒙细雨。 “亚伦,什么事?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们解除婚约。” 第十章 安琪拉被亚伦的话震得呆愣住了。 亚伦阴冷的再说一遍。“我们解除婚约。”他只要一想到碧瑶那些话,他的怒火就无可抑制的燃烧。她竟然想离开他?他会让她联想的时间都没有,连念头都不准她有! “不!我不要!”安琪拉终于回复思考能力,马上哭喊道。 “我已经决定了。”他懒懒地在沙发上坐下。 “亚伦,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约?”她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渴望他收回解除婚约的话。 可惜他的态度还是那般淡漠,对她哀愁的脸视而不见。“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你结婚,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她拼命摇头。“不!你说谎!你说谎——”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决定都是这样。” 她忽然冷下脸。“一定是碧瑶!是碧瑶对不对?你要和我解除婚约是因为她对不对?” 他懒得和她多说。“你要怎样想、怎样去解释,我都无所谓。” “不!碧瑶她承诺过我的!她承诺不会抢走你的,她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他寒着脸怒瞪她,“你凭什么要她承诺?” 她被他的愤怒吓祝“你……你是我的未婚夫,难道我没这个权利吗?”她怯弱地道。 “哼,你话说得倒满顺的。”他嗤笑。 “求你别解除婚约好吗?我们可以重新再来,结了婚以后,我们可以重新生活,一切重头再来啊!”她哀求。 他不屑的甩开她的手,露出惯有的恶魔笑颜。“重新再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你订婚?告诉你,那只是我的报复手段,报复你对我不忠、报复你的背叛……你还想要我履行这个婚约吗?” 她跌坐在地。“不……你不会是说真的……不……” “三年前你可以在订婚前夕为了马克而背叛我,三年后我要让你尝到我所尝到的痛苦,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他站起身走到窗口边,转过身看着她。“不过我已经对这种游戏厌烦了,不想再和你耗下去。” 她还是不愿相信。“可是你……你难道不爱我吗?” “爱你?”他仰头大笑。“太可笑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早在三年前,你的背叛就已经将我对你的爱彻底带走,你还渴望在三年后得到我的爱?可悲的女人。” 她垂下双肩,他真的不爱她,他真的不爱她……她泪眼蒙眬地望着他。为什么上帝要这么对她?她并没有背叛他啊!她这么这么的爱他,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她爱他入骨啊! “难道不能挽回吗?我是真的爱你啊!” “挽回?你还想挽回什么?不要让我更唾弃你。” 她已经明白了,他们俩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他也永远不会接受她的,那是他的习惯,他绝不接收别人的东西,而她,是个人家早已用过的“东西”。 “你爱碧瑶吗?”她苦笑。 “我爱她。”他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他很讶异自己竟能这么轻易地说出“爱”这个字,他已经很久没这种爱的感觉了。 在听见亚伦的话后,安琪拉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挽回亚伦了。亚伦从来不把爱这个字挂在嘴边,何况亚伦根本不懂爱,小时候老伯爵冷酷的教育更是不准他体会爱…… 碧瑶能够让亚伦脱口说出爱字,她输得心服口服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事实上,她并没有背叛他。“三年前,我并没有背叛你。” 他没有说话,认为她在说谎。 “我……”要勾起三年前的一场回忆,她便怕得全身颤抖。“三年前……我被马克强暴。” 亚伦震惊的看着她。 她全身都在发冷、都在颤抖,但让她回忆那不堪的过去,或许能治好她三年来被恶梦侵蚀的心灵。“三年前,马克曾不只一次向我表明爱意,但我始终不予理会,因为我有你,我爱你很深,怎么有可能接受他?但他不放弃,一直纠缠,我始终不曾告诉你,我也不许别人向你提起,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处理。然后,我找了一天约马克出来,想当面和他说清楚。” 她抱紧发抖的身子,“我和他约在一处安静的湖边,起先他的反应很激动,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平静了下来,我以为我解决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向我扑来……”她掩着面痛哭。 他抱紧她:“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在他怀里摇头,继续说着:“他将我扑倒在地,我的反抗全被他化解,我高声大喊,却没人出现,我的力气敌不过他,不论我怎么捶打他、怎么踼他,都没办法挣开他的钳制,然后……”她想到那一幕幕不堪的画面,更是不停的哭,身子不停的颤抖。“然后他占有了我!” “别哭……我从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气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误解了她三年,让他用言语刺激她! 他可以想像,当他在她面前提及马克时她心里的恐惧,他简直像个杀人凶手,血淋淋地剥开她的心,在上面撒盐,而他竟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我怎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在马克纠缠你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们是相爱的不是吗?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他激动得人叫。 “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不堪的事,更不想让你心烦。那时你忙着安排老伯爵夫人的葬礼,我不想再增添你的烦恼。” “可是你却让自己受了如此大的伤害!” 她无言的躲在他怀里,她晓得她再也没机会了,这个安稳的港口已经不再属于她。 “该死!你有多少机会可以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自己一个人隐瞒起来,为什么不在我刺激你的时候就全盘托出?”他不舍的摸着她的秀发。“你真傻……” “我说不出口,天晓得那时我有多想告诉你,多想躲在你怀里好好哭一场,但我不敢,我怕你会从此瞧不起我。” “我怎么会?!你让我误解了你三年,也让我痛苦了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从痛苦里活过来的吗?恨,恨你、恨别人成了我三年来的唯一支柱。”他想起了一样因他而遍体鳞伤的碧瑶。 “这三年来,我一样不好过,每每从恶梦中惊醒,几乎没有一次安稳的睡着。” “马克呢?为什么你后来又跟马克在一起?天呐!我有好多为什么等着厘清。” “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和你解除婚约,他就要告诉别人我和他的事。有次,我被他逼急了,决定跳海自尽,没想到他为了救找,自己反而失足坠海,那时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天呐!”在知道她的遭遇后,他怎能再和她解除婚约呢?她受的伤够多了,为了爱他,自己承担了一切,他怎能……“以后你再也不会作恶梦了,我会紧紧抱着你,让你不再被恶梦吓醒。” 她挣开他的怀抱,吃惊的问:“碧瑶呢?你不是爱她吗?难道你要放弃她?” 他无言以对。他明白自己爱着碧瑶,可是……他只能择一,所以他决定选择安琪拉,因为安琪拉为了他承受了多大的伤害,他怎能在这时候离开她? 见他无言,她心焦地道:“你不能这样做!碧瑶是爱你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不能让她像我一样受到伤害!” “你为什么要这么该死的理智?为什么你的包容心要这么大?难道你就不曾替自己想过吗?凡事都是先替别人着想,你……”他皱紧眉头。 “爱是不能割舍,更不能同情的。我不要你的同情,这几年我都好好的活下来了,我相信以后也会是;但碧瑶不同,她没有任何亲人,只有唯一一个生着重病的妹妹,她尝尽了世间的无情冷漠,你已经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了,难道你想让她像我一样?” 他想起了碧瑶策马奔腾的情景,她那不要命的狂奔依然历历在目,他更想起了她坠马时的情景。他的心又开始痛了,她根本就是在自杀;她不想活了,而他就是那个刽子手。 她再度道:“答应我别再伤害她了好吗?” 他看着她良久,爱怜地以手背滑过她的脸颊。“天,我到底失去了多珍贵的宝物?” 她握住他的手微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亚伦想到碧瑶,他伤她那么重,他已经不再确定她会爱他了,他没有自信。 安琪拉仿佛看出他的想法。“你还考虑什么?难道你想放手,还想再后悔一次,让她离开你?” “不!” 见他激动失控,她满意的甜笑。“那你还考虑什么呢?好好去和她说清楚。” “安琪拉……”他在离开房间之前,不放心的又望了安琪拉一眼。 “放心,我疗伤的能力还不错,我会没事的。” 亚伦马上奔出房间,他要告诉碧瑶,他有多爱她…… ☆☆☆ 碧瑶在睡梦中被吻醒,她眼睛一睁开便见到一张帅到不可思议的俊脸。“你……” “醒了吗?”他故意调侃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忘了,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出现在这里,要出现在哪儿?” “你又想做什么?” 明白自己的心意和坚决,他俊朗的笑开。“没做什么。” “你笑是什么意思?”她想起了他即将结婚的事实,随即冷下脸。“我在生病,没办法替你暖床,但我想你就快结婚了,以后就有安琪拉来温暖你,我想……你应该甪不着我了。” 他吻住她。“别再说气话了,我知道你一直是爱我的,别再固执的用气话来冷却自己心里的感情。”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别过头去。 “你很清楚。” “不,我不清楚,若你想故意刺激我,或是报复我以得到回报,不知道身上这些伤够不够回报你这些行为。” 他苦笑,“我是真的伤透你的心了。” 她避开他热切且哀愁的眼神,怕自己又心软。 见她无动于衷,他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宝石项链。“这条项链送给你。” 碧瑶鶭讶于项链所发出的蓝色光芒,那比任何宝石都来得耀眼。“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这条项链是在我二十岁那年得到的,那是一位老婆婆送给我的,她要我送给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适合这条项链的人了,那就是你。”他将项链戴上她的颈项。 她抚着胸前的蓝色水晶,喜爱得不得了,可是她随即又想到安琪拉,她答应安琪拉不抢走他的。“我不能接受。” 他按住她的手。“别拿下来。” “你不要再玩弄我了,我已经被你伤得这么深,你为什么还不罢手?还是你仍觉得我爱的伤不够,要我再以性命来弥补过失?”她单手抱住头。“我受够了——” 他抱住她。“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 “你为什么不离我还一点……”她痛苦的在他怀里呐喊。 “我没办法,你知道我没办法的。”他多怕失去她啊! 她推开他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出去——” “你别这样……” “出去!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她会很乐意替你暖床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难道他来找她就只为了情欲这两个字?她不是替身,不是安琪拉的替身,不是让他忘记安琪拉的慰藉。 他生气了。“谁说我要你替我暖床?” “否则你来做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拼命用没受伤的手捶他。她受够了! “别这样——”他抓住她的手。“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安琪拉解除婚约了。” 她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和安琪拉……解除婚约?” “是。” 她的心里竟闪过一丝雀跃,但她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该死的女人!难道她还不懂他这些举动是为了谁吗?亚伦烦躁的爬梳着发丝。 “为什么要和安琪拉解除婚约?你不是爱她才决定和她结婚的吗?” “我会和她解除婚约,完全是为了你,为什么你的脑子就不能转得快一些?”到底要他怎么讲她才会懂?笨女人! “为了我?”她不信地再重复一次。“如果你是因为我受伤,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才决定和安琪拉解除婚约的话,我不需要。”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觉得我是因为亏欠你,才和安琪拉解除婚约?”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 他的血管早晚会被她气爆0你觉得我会为了‘亏欠’一个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是啊!以他的脾气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又是她一个人在自以为是。“对不起,是我误解了。” 看到她黯淡的神情,他的心又开始痛了,他紧紧将她锁在怀中。“对不起。” 她多想赖在他怀中,可是,她知道这个港口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她配不上他,而且……他不爱她。 碧瑶推开他,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淡漠。“我……等我的伤好了,我想离开城堡,到城里去找份工作,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 一听见她又提起离开,他怒不可遏的抓住她。“不准你离开这座城堡半步,知道吗?我不准!”原以为她和安琪拉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没想到她的脑子里还是想离开他0该死!我不会让你有离开的机会的,永远都别想!” “你囚禁我有什么意思?还想折磨我吗?”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觉得待在我身边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他的眼神透露着危险讯息。 是折磨,是一种爱的折磨,因为就算她有多想,他都不可能属于她,与其留在这痛苦,倒不如离他离得远远的。 见她不语,他心中误以为她根本不爱他,觉得好难过。“如果你不想让我再用小楚作为留下你的交易,你最好别再给我动离开的念头。”他自始至终仍说不出爱她的话,他说不出来。 ☆☆☆ 夜又沉了,今夜的天空似乎有些蓝,星星的光芒特别耀眼,碧瑶拄着拐杖缓慢的打开房门。 她在之前已经去看过小楚,她的精神越来越好,而且身体也渐渐康复,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几日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而亚伦仍常常到房里来看她,虽然举止温柔了许多,但态度仍是很蛮横。 她思考了良久,决定趁着深夜离开城堡,也决定不带走小楚,因为小楚留在城堡里能受到更好的照顾。她会先到城里找个工作,等赚了些钱、生活也上轨道后,她会回来接小楚,到时,她们姐妹俩就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了。 她选择深夜守卫交替班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行廊走,尽量降低拐杖触地的声音,缓慢的走出大门,她回身望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堡,深吸了口气后又继续走。 “你要去哪里?” 一道阴鸷的声音从她身后飘进她耳里,她僵起背脊。 “不敢转身面对我吗?小骗子。”他的声音充满愤怒。 若她转身看他,将会发现他一脸阴森,额际的青筋暴跳。 该死的女人!他已经在这儿等她好几天了,他确信眼前这个欠打的女人一定会在夜里逃走,所以这几日,他每天都在这儿等着她出现,原本心想今夜应该还是不会等到她的,毕竟这几日他已经尽量让自己温柔一点、对她好一点,原以为如此可以打动她的心,让她再次爱他的。 他是这样以为的,没想到她还是坚持离开他,而且连句再见都不说,就想偷偷的离开!该死的女人—— “想离开,你是否忘了小楚?你想留她在这儿?”他尽量克制想冲过去一把抓住她、将她压在身下揍她一顿的冲动。 “我……我没有要带走她。”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又被他抓个正着,想起前次,她也是这样被他抓住,然后她的生活便坠入深渊,这次呢?这次他又想怎么报复她? “当你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请看着那个人……你连转身看我的勇气都柀狗吃了吗?亲爱的碧瑶小姐。” 她慢慢转过身。“我……” 他再也控制不了了,冲过去攫住她的双肩,愤怒的咆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告诉我啊!难道我做得还不够,还不够得到你的心?” 她能告诉他,其实他早已得到她的心了吗? “说话啊!你这个小骗子!你承诺过不会离开的,难道你忘了吗?” “我……我没有承诺过。”她怯弱地回道。 “你居然连一句再见都不打算和我说就想这么离开,连小楚你都弃之不顾了?你真是狠心。”他摇头。 “我没有不顾小楚,是你说的,小楚留在这儿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他快气炸了。 “我打算到城里找份工作,等生活过得好一点的时候,再来接走小楚,到时她的病应该也好了。” 他嗤哼。“你是想利用我?” “我……” “你以为你能找到什么工作?擦鞋吗?小鞋童。”他调侃道,见她不语的低着头,他心中一股怒火正往上高升。“该死的笨女人!你真想再回去干鞋童,帮人家擦鞋赚取微薄的钱?你以为你再回去擦鞋,生活就会变好吗?若是,为什么你之前的生活像个乞丐?” 他的话打进她的心,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低吼一声,将她拥进怀里。“到底要我怎么和你说你才会留下来,永远都不说离开?”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我不想。” “你不想?!你不想?!”他深吸口气。“但我想,我希望你留下来。” “为什么?若你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才——” “笨蛋!我爱你啊!”他生气的打断她的话。 “你……爱我?”她震惊的看着他。他说……爱她?可是他不懂爱啊! 他乘机吻住她微张的嘴。“废话,我不爱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留你,我可不觉得我会为了‘亏欠’这两个字做任何牺牲。” “可是——” 他凶凶的瞪着她。“还有什么好可是!” “可是安琪拉……” “你到底还要说几次安琪拉?你一定要在我们俩之间加个安琪拉进来吗?” “但是她——我曾答应安琪拉……” “我不管你答应她什么,反正是她要我勇敢追求你的。” “不可能!”碧瑶大叫。 “怎么不可能?就是这样!”他也大吼。 “她曾告诉我她非常非常爱你啊!我答应她不抢走你的,她怎会……” “就是这样,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热切的盯着她。“你不会想要我被两个女人抛弃吧?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安琪拉为什么……为什么……”她实在想不透。 他再度抱紧她,将她锁在怀里。“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早在你闯进我的房间,被我抓住时,我就知道自己爱你,可是我很顽固,一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以至于让你受到伤害;在你坠马的刹那,我恐惧你会离开我,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告诉你我爱你。今夜见你想离开,我心中的恐惧更加深了,不要再让我的恐惧加深了好吗?答应我。” 她在他怀里痛哭,若这一切是梦,她多希望永远别醒。“我不知道……” “我将我最宝贝的蓝水晶都交给你了,就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是啊,就相信他吧!碧瑶。” 一道苍老的声音吓到了两人。 “你……你是谁?”碧瑶对于眼前穿着蓝色长纱的妇人有种温暖的感觉,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想亲近她。 “老婆婆?”亚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伙子,你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是你送给我蓝水晶的。”他怎能忘了那充满回忆的二十岁。 “小伙子,你的心温暖了吗?” 他记得二十岁那年,当他遇到老婆婆的时候,自己曾告诉她,他的心好冷,没想到她还记得,而且她……竟然没变得更老,长相竟和当初与他相遇时一样。“温暖了。” “我等你找到真爱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你寻到真爱了。” 碧瑶听不懂他们的谈话,抬头问他:“老婆婆……是这项链的主人?” “不,我不是它的主人,事实上应该算是它的守护者。” “守护者?”亚伦和碧瑶两人同时发问。 “没错,我负责将它交到每一任主人手上,而你正是它的现任主人,不过……我现在要收回它。” “收回它?” “那传说是真的啰?你的名字是幽幻老婆婆?它真的能让人致富?”碧瑶好奇的问。 “你得到财富了吗?”幽幻老婆婆反问。 “没有。”她低下头嘟嚷。 亚伦怒道:“谁说没有!你嫁给我,我的财富就是你的了,怎会没有?” 他的话让她娇羞不已。“谁……谁说我要嫁给你来着?” “你敢不嫁给我?”他一副你试试看的表情。 “我……” “两位——”幽幻老婆婆打断他们的谈话。“我现在要收回蓝水晶,你们的问题等我离开了再去解决好吗?” 幽幻老婆婆摊开手掌,碧瑶胸前的蓝水晶便发出蓝色光束,下一刻已摊在她手中。她握紧它,转身往前走,渐渐消失在夜的尽头…… 亚伦根本不管幽幻老婆婆,他倒了剑眉怒瞪着碧瑶。“你说!你嫁不嫁给我?” “幽幻老婆婆不见了……”碧瑶努力想看清楚幽幻老婆婆消失的方向,一点也不关心亚伦在说什么。 “答不答应?” “好啦!”幽幻老婆婆怎么消失的?好神奇喔……等等,他问了什么?“你说什么?”她回头望着他。 他一脸贼兮兮的看着她。“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不准你反悔!” 她娇羞地捶着他。“你好过分!” 他抱紧她,窝进她的颈项吸取她身上的芳香。“天,我好想念你的身子。” “你这个色狼!”经他这么一说,连她都好怀念他壮硕结实的身体,还有他电人的爱抚……算了!反正他已经说爱她了,那对不懂爱的他来说已属奇迹,她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爱你。”在她来不及反应的当儿,他吻住了等待多年才出现的挚爱,他的心被她温暖了…… ☆☆☆ 这世间等待被爱的人们啊! 或许有一天,穿越时空的幽幻老婆婆会出现在你身边,告诉你,你是蓝水晶的下任主人,而蓝水晶会将世间最温暖的爱带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