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保母》 第一章 摩纳哥 合法经营的超级赌场“沙尘暴”不同于一般的豪华大楼,乃是两千坪的红屋大舍,没有电梯,亦无地下室,古老的建筑怎么瞧都不像个赌徒的欢乐天地。 上流交际圈内的皇室子弟和富绅大贾无不敬称他为“火焰”。 没有人知悉他的真名,也没有任何情报探查得出他的真实来历。 他很神秘,十分的危险。 一八六公分的身高衬得他玉树临风,犹如傲立天地的主宰。 刀形的冷眉之下是一双藏而不露的眼神,当他深沉得瞧不出任何思绪的黑眸,直射出寒芒的瞬间,总是使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高挺的鼻梁较之希腊美男子雕像更形出色三分,深邃立体的五官实在看不出一丝丝东方人的况味。 尤其是他的下颚有一道沟,俗称的苹果下巴令他魅力无限。 天生的少年白恍若特意挑染的雪霜,极易勾引女人芳心的蠢动。 午后的沙尘暴一片寂静,赌客们全在偏屋里养精蓄锐,等待黑夜降临后的激狂厮杀。 火焰点燃雪茄,却不去抽。他只爱欣赏烟雾袅绕。 副经理丹尼尔向他报告例行公事。 “p226自动步枪缺货,这款的瑞士制品人人抢着要,爷,不如进一批ak47和257手枪吧?” 火焰并不正眼瞧他,“依你的意思去办。” “震撼弹和催泪瓦斯也要进柜吗?” “不,我要达姆弹!” “那种射入人体之后会自动爆开,杀伤力甚强的武器?” “对,达达达的声音响起,血肉之躯即成蜂窝。”火焰扬起一抹淡笑,笑意却不入眼。 丹尼尔顿觉头皮发麻。“是的,爷。”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火焰按下按键,沉声问:“什么事?” “爷,有个东方人说要见您,但是他一身破烂的t恤,而且开着一辆该进废铁工厂的破车…” 火焰挑挑眉,“他报上名了?” “那俊家伙一副神气的模样,只说他要找黑也焰,而且口气非常的不耐烦。” 火焰笑了,“请他进来。” “是。” 一旁的丹尼尔怔愕得忘记要离开,他从来没有见过总裁朗笑的模样哩。 火焰轻扫他一眼,“还有公事吗?白蚁那个大军火商应该正等着你捧上千万美金去交易吧!” “呃,属下告退。”好恐怖,只是一瞥,他已毛骨悚然。 但是他仍心中窃喜,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总裁姓黑,叫做黑也焰。 如鹰似豹的黑也焰 “黑太子,好久不见!想不想我啊?”段夜涯一副嘻皮笑脸。 “是挺想你这个三太子的。” “啧!本公子又不是李哪咤那个要糖吃的小孩。” 段夜涯把他一七九公分的衣架子身躯往意大利的皮沙发上一摔,随便摆个姿势即是使人倾心的白马王子。 他和黑也焰,还有另外一个八国联军的大混血越潜天,三人在牛津大学求学时义结金兰,华人圈里都戏称他们为太子党。 二十八岁的黑也焰是大太子。 二十七岁的越潜天是二太子。 二十六岁的他自然得委屈的成了三太子。 之所以被人称为太子党,是因为他们三人的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专门赚钞票,金山银山堆了好几百座,所以他们成了镶钻镶银的纨绔子弟。 其实他们算不上是相濡以沫的知交好友啦,他们一向遵奉着相忘江湖的道理。 要不是有求于这朵大火焰,他才懒得千里迢迢的跑到摩纳哥来。 “不必一脸的贼笑,这次你又要我当哪一种人头?” 嘿嘿干笑了下,段夜涯抬起头,“这种人头许多人求之不得呢。” 燃起另一根雪茄,黑也焰不客气的奚落,“我十分乐意把这个‘赏赐’转赠他人。” 风采翩翩的段夜涯是个叛逆的怪眙。 拥有六个博士学位的他,事实上是全球百大企业主的继承者,但是他的“正职”却是建筑工人。 至于无人得知的“兼职”嘛,则是电脑软体的天才设计者,和无数上市公司真正的大老板。 然而他家的老头子和新闻媒体却被蒙在鼓里,众人皆认定他堕落得太不可思议。 他的上市公司分别由黑也焰和越潜天挂名,而他呢,整天挑砖堆墙,玩得不亦乐乎。 “大太子,小弟也是为你着想啊,否则你这个赌场大亨的名誉不怎么光彩,虽然你的财富是小弟我的数十倍之多啦。” 黑也焰嘴角勾着轻笑,“名誉那种东西我一向不怎么喜欢。” 段夜涯耸耸肩,非常认同这一点。 一个经营赌场的男人非恶即魔,的确毫无名誉可言。 况且黑也焰不但拥有沙尘暴,日本的皇家赌场、拉斯维加斯的s赌场以及澳洲黄金海岸最为着名的木星赌场,幕后大股东都是他。 黑也焰可说是纵横赌场的吸血鬼。 “这一次的上市公司在哪里?” “日本。新科技的小产业。” 黑也焰冷冷的一笑,“所以我‘又’必须去日本一趟了?” 皮厚如城墙的段夜涯笑着说:“反正你的皇家赌场也需要你这个大股东偶尔去视察一下,就当是顺道吧。” “段夜涯,你太胆小了。”竟然不敢把公司设立在台湾。 “这是足智多谋!”他可不想段家的老头子被他气得脑中风。 宁为工人也不接手家族事业,忤逆老人家这项大罪他毫无所感。 谁叫他的亲亲慈母给他生了个反骨的脾性 说到反骨,黑也焰才是独领风骚第一人。 黑老太爷甚至曾登报和他恩断义绝,父子从此为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为了补偿你,我的杰克送给你好了。”他够大方喽,那是美金一百万也买不到的超级车。 “杰克?” “就是被你的部属视为烂车的啵儿棒新发明。”那些阿都仔的眼光太差了,不识极品好物。 “说来听听。” 段夜涯的兴致一被挑起,立刻连珠炮似的说着,“杰克是件艺术品!凹凹凸凸的外表像是刚出了连环车祸、即将报废的车,但那是障眼法,事实上那四片车壳的防弹能力可以媲美德国的装甲战车。 最厉害的是内部机关重重,mp5冲锋枪可以放个三十把,任何人都找不出放置的暗格,而且过得了海关的金属测试。你的吃喝拉撒睡都可以在车内解决,是个活动的豪华住宅哦。” “电脑设备呢?” “一应俱全!高速公路上它可以代替你驾驶,绝无差错。”十部的金色劳斯莱斯也比不上杰克的身价。 那是他这个超级金头脑的呕心沥血之作啊 “够义气是不是?你不用向我道谢,我心领了。” “是你求我的。” “对!万分感谢黑太子的‘成全’!”若不是要和段老头斗法,他何必低声下气的委屈到这等境地 “下一次的人头换个人当吧,越潜天那小子过得很悠哉。”他使计陷害。 “我会认真考虑。”他的确很久没和大胡子抬杠了。“喂,大亨,弄个地方让我歇息一下,我的口袋空空,一穷二白。”三哭夭。 黑也焰不禁失笑,“身价数百亿美金的段氏继承人,竟然连住酒店的钱也负担不起?” “我是个工人嘛。”吊儿郎当的眨眨浓密的长睫毛,段夜涯仍是嘻皮笑脸到有些无耻的地步。 反正天塌下来有黑也焰一八六公分的身高和越潜天一九○公分的身高顶着,他这种个头的人绝对百分之百安然无恙。 段夜涯忽然想到,“对了,火焰大亨,记得你们黑家为你总共付出三亿美金的赡养费?” 一亿美金付给他的第一任前妻,两亿美金付给第二任前妻,还真是了得。 两次的婚姻总共挖走三亿美金,他前妻们的投资眼光可以登n的头条了。 最令人咋舌的是,黑也焰的两次婚姻总共维持九十九天,连一百天都还不到。 换句话说,前后两任的黑嫂子平均只花了一个半月多的工作天,即可赚取上亿美金的酬劳。 实在是没有天理 像他这样可怜的小建筑工,汗流浃背的爬上爬下,一日的工资才两千元台币,折合美金不过是七十块。 “下一次要结婚的时候,请先想一想离婚后的巨额赡养费吧,虽然对你而言那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开销罢了。”身为太子党的一员,他好心的建议着。 黑也焰但笑不语。他指间的雪茄已燃尽,白雾般的轻烟散去。 段夜涯不禁的打趣道:“黑太子,敢问一下,你第三次离婚的‘费用’是不是三亿美金?”一次多一亿,往上累积 “你以为呢?” “我?”指着自己的鼻粱,段夜涯差点笑岔了气。“结婚、离婚的主角又不是我!” 桃花朵朵开,天涯海角都是他段夜涯的爱情种苗,他才不会傻得用婚姻那玩意儿把自己困住。 如果山盟海誓必须以法律的契约关系强加束缚,这样的爱情岂不可笑 何况他是大名鼎鼎的多情种,独钟一朵小花可是会逼使许许多多的美丽花朵枯萎凋零,他狠不下这个心。 黑也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可以滚人了,或者先去泡泡温泉,晚上的赌资记我帐下。” “我对百家乐和梭哈都没兴趣。”他敬谢不敏。 “你只对收集美女和上市公司有兴趣。”幸好这小子只把他的上市公司拱让出来,没要他收下那些数也数不清的风流帐。 段夜涯的屁股离开了意大利沙发,他随手拨弄及肩的乌亮发丝,—副雅痞的潇洒神态。 “根据可靠消息,黑家的太上皇似乎想再对你动脑筋了。小心,你家已经损失三亿美金,别再白白送上另外一笔。” 黑也焰毫不在乎的淡然道:“叫他自己去结婚,我这做儿子的不会反对他续弦。” 已走至办公室门口的段夜涯差一些滑倒。 我的天!黑老太爷六十岁得子,现今已高龄八十八,如何续弦唷。 虽然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依然硬朗得很,离蒙主宠召的时间应尚有段时间,但是黑也焰真的愿意唤另一个老女人一声小妈 待在天上和佛祖或是上帝喝茶聊天的黑太母,恐怕要跳下来大骂黑也焰不肖 怎能希冀一个八十八岁的老翁大展雄风呢?即使是服下一百颗的威而钢也无力回天吧。 日本 靡烂的夜生活正要开始。 “飙”是一间结合赌场和酒吧的复合式pub,黑夜的到来将这儿妆点得迷炫万分。 司徒弱绯几乎要疯狂,因为她的身边紧跟着她的青梅竹马。 她猛一回首,杏眼圆瞪,“房奕,你烦不烦,从台湾跟到日本!” 房奕苦口婆心的笑劝着,“好女孩不该到这种声色场所…” “拜托!你是我的保母呀?”亏他还是台大的学生会长,只会像个老头子似的撇些人生大道理。 而且她才不是劳什子的好女孩。 她是司徒家的耻辱,是父母眼中的污点 父母皆是大学教授,就是那种显达的学者清流,兄姊也各有双博士的头衔,书香世家之名当之无愧。 但她却是一锅好粥中的那粒老鼠屎。 念了个破破的专科学校也就算了,专一和专二还各念两年,司徒家的优良基因在她身上毁损得一塌糊涂。 好女孩?呿!她立志当个太妹头子呢。 房奕好脾气的笑笑,“伯父、伯母都是刀子口豆腐心,他们很爱你的…”如同他一般的爱着她。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她搁在心里了。 这也是家世、品貌均一流的他为何至今尚未有女朋友的原因。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清楚她艳光四射的美,然而他爱的是她那精灵似的迷人个性。 她是天上最亮的星辰,是他心中永恒的美钻… “喂!”轻拍了下他的面颊,司徒弱绯的眼神像只不怀好意的小恶猫。“你不觉得你很没用吗?” “没用?”他不懂。 “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你已经守候我一个星期了耶,夜夜露宿饭店外的滋味如何呀?” “弱绯…”他臊红了面色。 “我的脾气坏,性情又古怪,而且喜欢赌,房书呆,你应该对我不屑才对。” “呃,我…”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去找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一把罩的乖女孩当你的恋人吧!”她十分明确的拒绝他的感情。她司徒弱绯一向直接、干脆,拒绝人时从不拖泥带水,不想困住别人也困死自己。 房奕呐呐的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 司徒弱绯忍不住仰天低吼,“两小无嫌猜?拜托你!我跟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是住在同一个社区,念同一所幼稚园和小学罢了。” 神色黯然的房奕勉强扯出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无力的说:“不管怎么说,你不要继续待在东京这个…” “染缸?”呿!没有人晓得自己可以活多久,不乘机享乐可是浪费自己珍贵的人生呢。 “房公子,你再要跟着我,我立刻喊非礼!” “伯母和大姊一直希望你回家…” “那是牢笼!”将及腰的发丝一甩,司徒弱绯恨恨的说。“我可不想窒息!”她需要的是新鲜的氧气,不是二氧化碳。 这个读死书的二愣子八成是对她情深似海、至死不悔了,不吓吓他,大概摆脱不了纠缠。 她娇媚一笑,“以为我是清纯小百合?那么我钓个帅哥叫你见识一下…”她的浪荡,嘻嘻 “弱绯,你别任性…”他的心脏忽地一紧,一是因为她的话,一是陶醉在她的笑靥里。 白痴呀他!一表人材的资优生居然一脸呆相,受不了。 司徒弱绯决定钓个男人吓跑他。 精灵似的褐色眼珠四下张望,pub里光线太过幽暗加上烟雾迷蒙,谁优谁劣根本瞧不出端倪。 然而背脊上感到一阵灼烧的热气,她倏忽回身。 两道吃人似的眸光叫她一颤。 就是他了 “你要钓我?”黑也焰脸上带着戏嘲的笑意。 他的笑对她是一种侮辱,司徒弱绯被激怒了。 她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对,我要勾引你!”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媚,甚至带着羞恼的气闷意味。 文风不动的鹰眸漫溢出兴味的光芒,他冷冷轻笑着,“使出你的本事吧!” 司徒弱绯狠狠的吸了口大气,可是近距离瞧他后,她的心竟怦怦然的跃得厉害 他是块磁铁,非常可怕,她必须十分小心,否则很有可能因为他,而成为那种落入爱情深渊的白痴女人,她可不希望有如此悲惨的下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心里暗暗咒骂自己,干么觉得害羞啊!不过是一个俊得不太像话的男人嘛,又不是恐龙。 “游戏规则里不必报名道姓吧?”他的右手臂揽过她的腰身。 司徒弱绯蹙紧眉心。这一瞬间她好想掐死她自己… 怎么莫名其妙的有种悸动 “黑也焰。”他将她转了个方向,让她的娇臀安置在他的腿问。 “啊?”什么黑?什么焰 “我的名字,黑也焰,你可以称呼我为火焰。”怀抱中的女体十分柔软,带着淡淡的白酒香气。 色不迷人,人自迷。 他没有动心,也毫无迷情可言,但是他喜欢佳人在抱的感觉。 世上的美人数也数不尽,但要遇上一个贴抱起来令人销魂蚀骨的美人却不容易。 司徒弱绯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注视。这男人干么一副莫测高深、要笑不笑的模样?呿 她又不是什么可口的食物 他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剥皮卸骨好下肚,就不知他想红烧,或是清蒸!讨厌的男人。 “你的名字?”黑也焰以下容反驳的命令语气问。 “司徒弱绯。” “几岁?”若是尚未成年,他可没兴趣调教一个小奶娃。 “二十。”一说完,她就想把舌头咬断。 她是傻了还是痴了,干么乖乖的回答他的问题 哼!他不是神只,更不是她的主宰 司徒弱排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掌控。 “不准动。” “你以为你是谁呀?”难道他要她怎样就怎样吗?女人要有志气 他低低的笑了,“你不是要钓我吗?瞧瞧你的朋友,他正睁大眼睛看着。” 斜瞥一眼,房奕那呆子好像木桩似的定住不动。他一定太意外了,恐怕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惊吓吧。 房家的家规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哩。她不禁娇笑出声。 “来吧。”黑也焰又道。 “来?什么?”这个火焰还是黑焰的怎么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会减一分他的尊贵吗 “我等着你施展媚术诱惑我。” 他以为她怕他吗?呵呵,初见面的一刹那,她的确是心慌意乱,可是再帅的男人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没啥好畏惧的,她就不信他真的会吃了她。 既然人家都下战帖了,她可不好意思置若罔闻。 她的上身往前倾,胸前的柔软贴着他的胸肌之外的薄衫。 “吻我!”嘟起红唇,她努力的表现出浪女的撩人姿态。 青涩的女孩。他不禁笑了,真正发自肺腑的开心微笑。 “黑也焰,收起你的笑!”哪有男人这样不领情的 他应该迫不及待的吃她豆腐才对呀,笑!笑掉他的牙 黑也焰忽地不笑了。 她反而心一慌,因为他的眼神既狂狷又专横的紧扣住她的双眼。 她想逃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她发不出声音,连动都不能动。 天!谁来救救她,救救她呀 他的眼神… 完了!她将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如果他继续盯着她放电的话。 他的唇畔扬起一抹旁人极难发觉的浅笑,左手扔住她的小脑袋瓜,脸上是君临天下似的傲然神态。 司徒弱绯紧张的大肠小肠扭绞成一团。 她真是没用,要勾引人的是她耶,怎么忽然来个情势大逆转 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轻轻摩挲着。 “黑…”天呀!他的男性气息好强烈… 他的右手抚摸她的小耳垂,轻轻揉捏,好像那是可爱的玩具。 被电得七荤八素的司徒弱绯只能任他宰割。 接着他的唇似有若无的滑过她颤抖的樱唇。 可恨的男人!她用力的睁大眼睛怒瞪着他。 他是存心把她当做小猫咪似的玩弄!了不起就一个吻嘛,她不可以自己吓自己。 “司徒弱绯,记住这个吻。”他不会错看,这女孩肯定是未经人事的小纯洁。黑也焰倏地封吻住她。 司徒弱绯的双眼瞪得极大,恍若遭雷击。 他的眼眸也是直盯着她,噙着一抹邪佞的魅笑。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砰一声巨响。 黑也焰的唇离开了她的,两人的视线一同往巨响的方向望去。 烂房奕,他昏倒了。 “不去扶他?” “关我屁事!”真是的,只是见她和男人接吻就昏倒,他是林黛玉呀,还是闹贫血 不过,这正是她摆脱房奕那黏人跟屁虫的最佳时机。 “放我下来。”虽然这家伙的腿肌结实,温暖的怀抱异常的使人眷恋。 黑也焰让她顺利的跳离他的怀抱。 “小纯洁,你猜我们会不会重逢?” “相见不如不见!”其实她应该感谢他给她的初吻,滋味很特别,永生难忘…她赶忙摇摇头。 “还有,你少恶心了,我不是小纯洁,我是太妹!”改天她要穿着皮衣皮裤,手里再拿条皮鞭。 “太妹?”性感的笑声低低响起,“你是太妹?我是太子。” “太子?你疯了呀!你是太子的话,我司徒弱绯就是太后了。” 他轻笑,只当这小妮子是生命中最微小的插曲。 “再见!嗯,不,是永不见!”她不能够再多待一秒,否则她真的会被他电得全身发软。 何况房奕那麻薯男等一下就会醒过来,她得快快离开,好往她的“目的地”朝圣去。 她甩着长长的发丝冲出pub。管他是黑焰或是火焰,反正绝不可跟这种男人有所牵扯,她招惹不趄。 他的气息饱含着危险,蠢人才飞蛾扑火呢!她可不会自掘坟墓。 第二章 拉斯维加斯,赌客们趋之若骛的天堂。 这里所有的赌场不但合法,而且拥有自己的武力装备,有些赌场的武力更甚于美国警方,即使是恐怖组织也难以望其项背。 其中的s赌场是黑也焰的事业之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使得他的位子屹立不摇。 来s豪赌的大户通常不必携带现金,只要于行前汇入指定的户头一笔金额,一切交通和食宿费用皆由赌场支付。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玩个几回合,大户们的输赢几乎都在百万美金之谱,尤有甚者奉上身家财产,甚至是整个财团企业。 因此s赌场一年的营利高达三十亿美金。 黑也焰所拥有的财富不但叫人惊叹,他的年轻更是使人难以置信的。 四方耳语从不间断,有人说他是黑帮领袖,有人说他是联邦的高级官员,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是以香港的房地产和日本的股市建立他的王国。 西方人都称呼他火焰,算是他的英文名字。 刀刻斧凿般的俊容一向毫无表情,这使他更加令人难以摸透,没有人猜臆得出他的所思所想。 这日,黑也焰忽然以无线电叫唤场子里的负责人,急厉的口吻使得负责人约翰连滚带爬的冲进办公室。 “叫他们住手!”他指着萤幕里的一片混乱。 约翰立刻照办,以随身携带的无线电传达大老板的命令。 “她做了什么?” “那个东方美女啊?她诈赌,所以按照规矩必须剁掉她的手掌。”虽然感到大老板的态度有些怪异,约翰还是据实以告。 “带她进来。” “这…” 黑也焰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梢。 约翰吞了下口水,虽然赌场的规矩不可破,但火焰是唯一的主宰者。 “是的,我立即去处理。”董监事们没有一个人敢不买火焰的帐,何况是他这个管理场子的人。 约翰退下了。 黑也焰邪肆的笑着。 不知道小纯洁看见他之后会如何的讶异,他不禁起了期待之心。 不仅仅是讶异,当司徒弱绯一见到他,表情好像见到鬼似的。 “你们退下。”黑也焰挥了挥手。 架住司徒弱绯的保安人员虽然戴着耳机,但是从大老板的唇形得知这一道命令,立刻退出五十坪大的办公室。 “你是s的经营者?” “你说呢?” 怎么好死不死的又遇着他这个噬人的火焰呀。 喔喔!他的神色好像是逗弄小动物的大野狼。 “希望我救你吗?”他笑问。 可恶至极的笑!好想把它打掉!她没好气的回嘴,“白痴才会不想救自己的手掌。” “我可以救你,小纯洁。” 她当然明白他可以救她,大概也是唯一能使她别成为残废的人了,但是… “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救我吧?”看也知道他不是好心的男人。 “你以为呢?”他好整以暇的模样却冷得足以叫人打哆嗦。 司徒弱绯咕哝的低语,“八成是要我和他来个一夜情,大色狼。” 他耳尖的听见了,“倘若是xin交易,你答不答应?” “我…”能不答应吗?她宝贵的右手掌。 “既然敢诈赌,合该有所心理准备。是可以合法的处置诈赌和偷窃犯。” “我不是诈赌啦,我只是…是…”多藏了一支牌九嘛。 “诈”遍整个东南亚的她,一向晓得如何躲过四面八方的监视器,这回栽了实在是个意外。 “交易成不成?我只要答案。” “不…”一想到个个荷枪实弹的保安人员,她的脚底便发凉。“不成行吗?”她自嘲的苦笑。 “过来。”黑也焰也不啰唆。 她只能僵直着身子走过去。恶胚!把她当什么,任他搓圆捏扁的玩吗 “三个月。” “嗯?” “我要你用三个月的时间…” 为了她的手掌着想,她只能委屈的泣怒道:“成交,就三个月,不可以多一天,连一小时都不可以!”呕!呕死了!居然为了不成为残疾人士赔上自己的贞操 虽然她对那层膜没啥看重啦,可是无论如何她总是冰清玉洁的少女呀 可事已至此,她再怨、再恨都是无可奈何,情势比人强。 没关系,她就把他当做性经验练习的对象好了,反正他的皮相和身材都是一流的水准,她并不吃亏,是不 当他是星期五酒店里的那种男人也可以 “你放心,三个月一到,你立刻回复自由。或许不必三个月,三天后你也可以滚蛋。” 三天?他当她是抹布呀 她是个标致的少女耶,三天就会令他生厌起腻?太鄙视人了。 看见她因为愤恨而娇红的腮颊,黑也焰突地觉得心情大好。 “黑焰!”司徒弱绯低吼。 挑高刀眉,他任她胡称他的名字,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你是天下最坏的男人…” 他问口澄清,“我要你陪的男人不是我。” 什…什么?“要我‘陪’另一个男人?” “他不会烦你的。” “你…你…”她想吐!“你把我的手掌剁了好了,我不要陪…”另一个男人 至于为什么可以接受黑也焰,她无心去理解。 “我已经决定了,即使你的手掌被砍,我仍要你去陪他。”甚至不惜绑她上飞机。 “死黑焰!”司徒弱绯的粉拳向他击去。 黑也焰抓住她的拳头,淡笑道:“京极是个文静的孩子,三天或是三个月一眨眼即过。” “我不…”咦,他说什么,孩子?“京极是谁?” “黑京极,我的儿子,今年十岁。”却从未开口说句话。 头皮麻麻的,她嗫嚅的轻叫,“你要我陪的男人就是你儿子?”十岁?十岁!十岁哪 原来此陪非彼陪!是她自己思想邪恶。 真是尴尬。 “可不对呀!我才二十岁,没生养过孩子耶。”他应该找的是保母或是幼教老师。 “总之,我要的是你。” “好吧。”心头蓦然涌上一丝丝的惆怅,她乱讨厌这种感觉的 澳洲是袋鼠的国度。 但是司徒弱绯没见到一只袋鼠。 她好像被“打包”似的送上飞机,下机后一路直达一处别墅的大门口。 “你好高,一九○公分?”不知是慌张还是怎地,她吐出不相干的话。 “你也…差强人意。”她大概一七○公分吧,长腿很均匀。 这黑色的火焰!甜言蜜语一下会死吗 这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跟她搭腔,对她的吱吱喳喳,他仿佛当做麻雀在唱歌。 她非常、非常,一万个非常的不高兴 他认为她是无色无味的空气,还是没有生命的塑胶花 呿呿呿!她诅咒他一万次、一亿次、一兆次… “爷!” 几十个人的喊声差一点震破耳膜,司徒弱绯吓了一跳,小嘴微张。 她大约数了数,十、二十、五十、九十…一列排开的仆人个个穿着洁白的制服,恭恭敬敬的站立着迎接黑也焰。 “喂!你是古人吗?三妻四妾?”瞧这阵仗,至少是七妻九妾,不然干么这么多仆佣伺候,虽然宅子宽敞到有些过份。 “我没有妻,更无妾,也没有豢养情妇。” “可是你有儿子呀。” 他笑笑,戏谑道:“如果你的腿没力气了,介不介意我抱着你进屋?” “不必劳烦了。”开玩笑,她虽然有一点点叛逆,可她不是豪放女。 这么多双白种人和黄种人的眼睛全往她身上溜,她可没那勇气让他抱 “你是赎我的人,你高,我低。”三个月的时间换取一只手掌,她是可怜的阶下囚。 “伍文。”他出声示意。 一旁四十开外的东方人连忙拍手,下一会儿一部小房车行驶过来。 “上车。” 司徒弱绯依言,坐上小房车。他也上了车。 车子立即发动,往前直驶。 原想发问,但半晌后她已知他们必须坐车的理由。这宅子可能有几千坪大,光是庭园的路径就很可观了。 如果用双腿走路,至少得走上好几分钟。 “你顶多三十岁吧,怎么可能…”富有到不可思议。 “我卖过军火,甚至以天价卖过国际情报。”黑也焰对她展开一抹性感的笑。 又被他电得晕头转向的司徒弱绯努力的稳住内心的骚动。 “你骗人!”她笃定的指控他的话。如果他真的卖过军火和情报,怎么可能告诉她。 她之于他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多了一个吻而已。 他狂俊的面容上仍是笑意盈盈。无论她的存在能不能引起京极的情绪反应,至少他因为她的自然纯真而感到愉悦。 “小绯儿,打个商量。” 她的眼神充满怀疑,不管是狂傲的他,或是冷厉的他,都不像是会和人打商量的男人。 “请说。”司定弱绯提防的笑着。 “成为我的枕边人。” “和你一块儿睡觉?”她心里的警钟响起。“是情妇?妻子?女朋友?” “随你。”他无所谓。 随她?真的假的呀。“别寻我开心。”三条黑线已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伊人哭丧的娇颜使他纵声大笑。小绯儿真懂得取悦男人心啊。 她一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叫人怦然心动。上帝,她竟然抵挡不了男色的诱惑 “你笑起来真是…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有漂亮的苹果下巴,听说这样的男人绝顶聪明、性欲旺盛… 呿!瞧她净想些恶心的,全是他招惹的啦。 小房车戛然停止。她与黑也焰下车,一同走进屋内由黑色的花冈岩所砌成的大客厅。 “那就是你所要陪伴的小男人。”黑也焰的目光突地变得深沉,像不见底的黑潭。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司徒弱绯的嘴巴禁不住张大。 她很难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你的儿子为什么拿着扫帚不停的扫阶梯?”佣仆如云耶,小少爷需要劳烦他的小手吗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嬷嬷在一旁开了口,“小少爷已经扫了五个小时了,通常只扫上两个小时。” “一个阶梯不是三秒钟就扫完了吗?”有病呀。 黑也焰紧抿着唇,往前大步走去。 司徒弱绯连忙跟上。 经过黑京极的身边时,她大声笑着招呼道:“嗨!你好,我是司徒弱绯,大你十岁,你可以叫我姊姊。” 黑京极恍若未闻的继续扫着阶梯。 奇哉,她就杵在他面前耶。“小帅哥,你和你年轻的帅老爸一样的酷傲哦。” 她期待他对她笑一个,至少瞧她一眼也好。 可这小男孩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 心直口快的她脱口而出,“黑京极,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或者是智障儿?” 四下一片震惊的抽气声,仆人们全以惊骇的眼光瞪视她。 “我…”司徒弱绯恨不得咬掉舌头。她没有恶意,真的。 “难不成他真的‘这儿’生了病?”指指自己的脑袋,她怯怯的问黑也焰。 他伸出大手,抓住她的小手,直接上楼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她不禁想,呼!他的手掌心暖暖的,好像有一块磁铁呢。 黑也焰把她摔跌在大床上。 “你想干么?”她蜷缩成一团,脑子里轰然作响,觉得好像炸弹在她身边炸开。 他坐上软床,好笑的瞅视她的艳红面颊。 “喂,黑…黑焰!”她讨厌他这种猫捉老鼠似的眼神,把她弄得好似呆瓜。 “为什么诈赌?”他问。 “不是诈,是智慧的表现!” “小小年纪,竟然‘征战’赌城?”而且胆敢使计。 “因缘际会而已啦!”她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尖。“刚巧我辍了学,刚巧结识台湾的赌后,刚巧我逢赌必赢,又刚巧她教了我各种智慧技术,所以不施展一下身手岂不是愧对天地?” “所以‘刚巧’的遇上了我。” “那是例楣!”或者是幸运?毕竟是他“挽救”她即将成为断手少女的悲惨遭遇呀。“换我问你…” “京极的事?”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唯一困扰他的事。 “你儿子…他、他是不是…”她好难启齿。 “他不是智障,不是聋哑,只是他出生至今只说过一次‘爷’,再也没有开过口。” “啊?” “没有任何人可以亲近他,方才他对你视若无睹已经是最佳的状况了。”京极怕人,包括他这个父亲。 “他是自闭儿吗?” “不,医学上也查不出这是什么病。” “他的母亲呢?难道她也束手无策?”母爱是世上最伟大的。 “她只见过京极一面,那时京极全身发抖,几乎要失控。” 一面?“她不是和你一块儿住在这儿?”他的妻呵!莫名的,“妻子”这个词叫司徒弱排心里泛酸。 “十八岁那年我和闲舞奉子结婚,一个月后离异,之后再无瓜葛。” 紧紧盯着他淡漠的脸,她问:“你还爱她吗?或者是曾经爱过,如今云淡风轻?” 真的很奇怪,她确定心里非常不痛快,不舒服得好想咬他。 可是他的“过去”就是过去了呀!即使是“现在”也不干她司徒弱绯的事,何况她和他又没有“未来”那种东西。 黑也焰淡笑,“当年血气方刚,无关爱不爱。”情之一字他挺陌生,亦无兴趣感受分毫。 “十年了…你不曾再为别的女人心动?” 好奇的小猫咪。“二十岁那年我娶了画衣,她是个温驯乖顺的好女孩。” 司徒弱绯没来由的感到无力。“那她…” “结婚两个多月后她抛弃了我。” “乱讲!”绝无可能!他是这样的叫人炫目呀。 一个发光发亮的男人只有白痴才舍得抛弃,他不要成为负心汉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笑意覆上了眸底,他酷酷的反问:“你不相信?” “少屁了。”以为她的智商只有零点九九呀。 “我的第一任前妻得到一亿美金的赡养费,第二任前妻我付出两亿美金,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三亿美金的分手费如何?”要她的念头其实是突如其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司徒弱绯咋了咋舌,“好大方哦,挥金如土的慷慨男。”或者是疯子。 接着她正经八百的说:“亲爱的黑先生,我们交易条件里的‘三个月’是陪伴京极小帅哥吧?”她有点怨恼,他的神态里根本没有温柔可言。 在他的眼里,牌桌上的输赢远远胜过女人这物品吧。 “所以我询问你的意愿啊。” 哦哦!她应该受宠若惊是不是 “如果我不想成为你的第三任前妻呢?女朋友之流的也可以得到三亿美金?”一想到“前妻”这字眼,她的心似乎要割裂了。 真是叫人心中淌血的讨厌字眼!可是她干么这样难受?太可笑了。 支着下颚,他勾起邪笑,“床伴或是情人其实只是称呼不同。”女人的意义对他而言是同赴巫山云雨。 “不,女朋友的话应该是打个九折,情妇的话打个八折,床伴的话只有五折的价吧。”她的语气好像吃了十斤火药。 对!她百分之百的不爽,因为他惹怒她了。 “嗯,你的建议的确值得认真考虑。” 呀!他说什么浑话,她是在讥讽他的四处博爱耶 “黑也焰,你真的很讨厌!”司徒弱绯抓起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一丢。 他毫不费力的接住,微微轻笑。 “小绯儿,你终于叫对我的原名了。”这只是开始,往后他会让她叫得心甘情愿。 她一呆,他干什么一脸色色的锁住她的双眼呀 谁怕谁!她不是乌龟,他更不是铁槌。 赌城大亨了不起啊,太子的称呼也没什么好吓人的,因为她可是立志成为叛逆太妹的美少女 第三章 黑也焰不见了。 “据说”他拥有一艘波音喷气船。而他三更半夜的时候上了喷气船。 一大早便有仆人送来一百件以上的家居服和睡衣给司徒弱绯。 还有七双香奈儿的拖鞋,一双要价四百美金,啧 最离谱的是三十套的内衣裤,每一套的金额皆在一千美金以上。 可是黑也焰怎么能够准确无误的“目测”她的尺寸呢 一定是驾女无数,纵欲太过的“历练”。 扎了两条麻花辫,她准备就绪… “对付”黑京极是也 她神清气爽的来到餐厅。 “司徒小姐早。”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国仆人纷纷和她道早安。 “清粥小菜?”她眼一亮,望着长桌上十几道的家乡菜色猛吞口水。 伍文在一旁说着,“少爷认为司徒小姐应该喜欢中国菜。” “如果我不喜欢呢?” “厨房那里已经备妥各式西点早餐,有法式、意大利和美国口味。” “真有他的!”可以这样奢华的度日。 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走到餐厅,一看见她,便站在门口不动。 是黑京极小帅哥耶。她热络的说:“来,我们一块儿用早餐。” 他没有回应。 “你老爸把我们丢下了,所以不用等他。” 他仍旧毫无反应。 灿烂的笑容倏地一僵,司徒弱绯呆呆的看着黑京极全身发抖,好像要昏倒的模样。 他很怕她?还是讨厌她?或是对这个世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死黑也焰,竟然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怎么办呀 和他一块儿发抖,或是相拥哭泣 “小少爷怕生…”伍文压低声音对她说。 眨了眨晶灿的明眸,她撇撇唇,故作不在意道:“京极,你自己吃饭,当我这个人是空气就好了。” 黑京极仍然浑身颤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水气,久久,他才诚惶诚恐的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司徒弱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伍总管,黑也焰在的话,小京极也是这样的…嗯,恐惧?” “是的。小少爷一向在房间用餐,如果出现在餐厅,不是独自坐在窗口边,便是像今天这样。” “难怪餐桌要这么的长。”她咕哝着,这张餐桌根本比会议桌还要长上三倍。 她眼角余光瞥见黑京极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却不夹菜。 司徒弱绯再次压低声音开口,“你们小少爷怎么光是吃白粥?不帮他夹点肉片吗?” 伍文轻声答道:“小少爷的用餐习惯一向如此,他从不吃任何的菜。” “零食呢?”小孩子应该都是零食的爱好者吧 伍文却摇了摇头。“小少爷只吃白粥和鲜奶。” “十年来都这样?”要她不惊讶还真是困难。 “是的。”这也是少爷和远在台湾的老太爷最心酸的烦恼。 “枉费他老爸的金银王国…”她忽然扬起一抹笑,“伍总管,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但是…” “我不用人伺候,至于黑京极,我会‘搞定’他的。” “是。”他欠身欲离开餐厅。 “等等,所有的仆人和厨子也都先出去好吗?” 斟酌了半晌,伍文依照她的话遣走众人。 顿时整个餐厅只剩下司徒弱绯和黑京极。 她自顾自的愉快用餐,连一个正眼也没瞧黑京极。 许久,直到她快要吃撑肚子的时候,终于感觉到黑京极明显的放松心神,不再视她如蛇蝎。 黑也焰那样英明睿智的男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一定是拼命的找寻第一流的保母和老师,那些人也一定竭尽心力的陪伴黑京极,恨不能一次就付出所有的爱心。 可是黑京极一定只是恐惧的躲在他自己所架构的安全堡垒中。 那堵坚厚的心墙,任何人也突破不了。 所以她要反其道而行,先让黑京极认为她的存在不是恐怖的事,再… 司徒弱绯偷觑他一眼,正巧见着黑京极也偷偷的、防备的瞧她。 强忍着笑,她假装毫无所觉的继续扒饭夹菜。 等会儿她一定要喝上一杯咖啡,庆祝奸计得逞。 三个月?哼,她非要七天之内把这小男孩给摆平,好脱离黑也焰的钳制。 “小少爷无法上学,家庭老师也无法使他可以不怕生的坐下来识字念书。” “所以他一个字也下认得?即使是个a?” “是的。” 可怜的孩子,有着清俊的相貌,怎么可以是个文盲呢?“黑也焰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理医师也请过了,小少爷根本不能面对任何人。宅子里也只有我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仆人都必须保持可以让他安心的距离。” “伍总管,我可以麻烦你一些事吗?” “司徒小姐请尽管吩咐。” “买一些电动玩具和拼图、积木之类的东西回来,还有字母的图卡。买不到ㄅㄆㄇ的话,abc也可以。” “但是小少爷只会发呆和扫地…” “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不可能拿着扫帚扫上几个小时,而且光是扫一个阶梯。”她直言无讳,因为这是事实。 “曾经也有老师用各式玩具…” “却是徒劳无功,黑京极依然视而不见、毫无知觉,甚至害怕得掉眼泪?” “是的。” 她胸有成竹的笑开,“可是我是司徒弱绯呀!” 意思就是她非要把黑京极“调教”成正常的小男孩不可,然后再把他训练成叛逆美少年。嘿嘿,真是好主意。 清场完毕 司徒弱绯摒退了所有人,不许任何仆人到客厅走动半步。 这儿就剩她和黑京极两个。 她已经看着他扫了三个小时的阶梯。 哎,他的手不累,她的眼睛都酸了。 “喂,黑帅哥!”她扬高声音叫唤,如预期的他恍若未闻。 “我要玩拼图了唷,你要不要也来玩?” 当然又是毫无回应。 她丢过去一盒拼图和一盒积木。 像是吓坏了,黑京极瞪着脚下的物品,不敢瞧她,并且浑身打着寒颤。 这一瞬间,司徒弱绯感到心疼不已。 “我要玩了,你别吵我!”她喊,可觉得心中难受。 如果黑京极是个过动儿或是小白痴,都要比现在的这个模样好。 她不再瞧他,迳自玩起拼图来。 一个小时之后,黑京极仍是手拿扫帚,扫着那早已无灰无尘的花冈岩阶梯。 两个小时之后,黑京极开始好几次偷偷的瞥眼过来,似乎有些好奇。 司徒弱绯心里窃笑,觉得自己好像巫婆,专门骗小孩。 四个小时之后。 她伸了个大懒腰,高兴的叫着,“完成喽!熊猫拼图耶!” 黑京极似乎颤了下。 她贼贼的一笑,故意由他身边晃过去,“好累,我要去睡午觉了。” 这句话可不是说给空气中的微分子听的 一个小时之后,像个小偷似的,司徒弱绯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最隐密的角落。 她躲在比人还要高的大花瓶后头偷窥。 黑京极已经“上当”了。 他正坐在地上玩拼图。 微微一笑,踮着脚尖,她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间。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再次的以大花瓶做掩护,来看看黑京极的情况。 这一眼,使她湿了眼眶。 黑京极已经拼好他的企鹅拼图,这会双手正玩着大型积木,想堆出一座城堡。 而他的嘴角有一抹令人欣慰,却又疼到心坎的天真笑意。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爱上了黑京极,这个小她十岁的自闭男孩。 不再是因为和黑也焰之间的交易使然,司徒弱绯打从心底喜欢黑京极。 她努力的希望能开启这孩子的心门。 黑京极仍然像个哑巴似的不说一句话,可是他已经不再害怕得发抖了。 最叫众仆人惊讶的是,现在的黑京极一天只用上一个小时扫阶梯。 他的时间全放在拼图和积木上,而且只能司徒弱绯一个人陪伴着他。 伍文忍不住趁着下午茶的空档,和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年轻美少女的司徒弱绯谈谈小少爷的事。 “这几年来,少爷从世界各地请来许许多多顶尖的老师,他们不但学有专精,而且充满爱心的关怀着小少爷,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使小少爷活泼一些。”他实在纳闷,不过是短短的七天,就有这么大的改变。 司徒弱绯一边扎束着马尾巴,一边笑道:“其实我没用什么绝招啦,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老太爷若是知道小少爷肯碰玩具,他一定会十分欣慰。”伍文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的拭去感动的泪水。 “老太爷?我管他爽不爽。”就算他心花怒放又如何?她可不是为了不曾谋面的老家伙用尽心力。 伍文一愕,司徒小姐怎么这般…率真 “黑也焰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少爷一向忙,他总是在世界各地来来去去。”他是个下人,哪有少爷对下人报告行踪的道理。 司徒弱绯美丽的秀眉打上一个死结。 她很生气,气到快要七窍生烟。 黑也焰的心肝八成被撒旦挖走了 说什么要她考虑考虑,只要她点一个头,她即是他的最佳床伴。 还有三亿美金的分手费。 可是他人呢?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别,一去七天 可恶…“再过八十三天我就要离开这儿。”如果那人仍然将她置之不理的话 “啊?司徒小姐不是小少爷的保母吗?”伍文盼望她能够留下,因为小少爷似乎只能接受司徒小姐一个人。 “天晓得我算什么?” “哇!你怎么可以比我还快!”司徒弱绯瞪着一座大积木城堡。 黑京极高兴的笑开脸。 “重来一次!”说完,她一把挥掉黑京极的成品。 远远站在玄关的众仆人个个噤若寒蝉,那可是小少爷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完成 伍文黑着脸,他怕小少爷可能会大哭特哭,甚至又恢复原来的怪异性子。 然而黑京极不但不害怕,甚至伸手把司徒弱绯堆了一半的积木给推倒。 很好!“来!我们再比一次,我这个大人不可能输在你这小孩子的手上。” 黑京极点了一下头,开始动手叠积木。 他这一点头,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伍文更是感动的哭了。 照顾小少爷这十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小少爷有除了掉泪和发抖之外的表现。 “伍总管,你派人到唐人街买一副麻将回来。” “呃?是、是的。”伍文恭恭敬敬的应道。 虽然不明白司徒小姐要麻将做什么,但是她出的奇招无一失策。 自从少爷带司徒小姐回到黑宅已经过了两个月,小少爷不仅不再扫阶梯,甚至已经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而且也拿起笔来尝试书写自己的中文名字。 虽然小少爷仍然只吃白粥,但是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依照司徒小姐的能耐,绝对能够完全改变小少爷。 司徒小姐在他的眼中简直是天使化身 但是司徒小姐坚决再待一个月便要回台湾。 这要如何是好?偏偏少爷连一通电话也不拨回来 真是急死他了。 “明天我就要回台湾,或是去日本玩喽。” “但是小少爷需要你…” “我和黑也焰交易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天是第八十九天。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伤心来得确实,黑也焰真的是只是逗着她玩,就像逗弄一只小猫咪。 可她又不争气的自作多情… 哎,别理睬那没心没肝、少肺少肠的坏男人。 “去叫黑京极过来玩麻将!我们今天玩个一日一夜,赌它个天昏地暗,全身瘫软。” “好的。” 望着伍文的背影,她暗暗的叹息。 黑京极在她精心的调教之下已经懂得玩麻将了,而且似乎玩上了瘾。 “碰”、“胡”是黑京极唯一开口发声的字眼。 司徒弱绯和伍文以及玛丽都是极少数可以靠近他的人,因为他们四个人是最佳牌搭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黑京极的赌术一把罩,赌运又好到使人尖叫。 但他是个善良的小男孩,总是把赢到手的钱分给他们三人。反正他也用不到钱这种东西。 他对麻将比较感兴趣,钱?他根本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上诉!我要上诉!”司徒弱绯又喊又跳。 黑京极抿着唇羞涩的笑笑。他已经连庄十二回了。 玛丽苦着脸,“我的筹码没有了,输得惨兮兮。” “小少爷好厉害。”伍文竖起大拇指称赞。 司徒弱绯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哼!还不是我教导有方。” 黑京极点点头,怯怯的把他赢得的钱往前一推,分送给三个大人。 “继续!”司徒弱绯像个女王似的喊叫,“抓庄家!打倒黑京极!” “打倒小少爷!”伍文和玛丽称职的一同吆喝。 黑京极笑开俊容,以极快的速度堆叠麻将方块。 “碰!”玛丽大喊。 “杀杀杀!”司徒弱排气势如虹。 一阵嘶吼震天价响。 黑京极手抬起,眼一眯,笑了,手中的麻将往旁重重一落。 “自…自摸。”他兴奋的发出粗哑的声音。 “啊!”没天理呀。司徒弱排敲了黑京极肩膀一记。 “三十几台耶!大三元!”玛丽差点跌下椅子。 “快,把钱给小少爷。”伍文闷哑着声音,因为他感动得想哭。小少爷的神采几乎让他老泪纵横。 一片压迫的暗影忽然笼罩在四人上方。 四人同时抬头,同时怔仲住。 半晌,伍文第一个站起身,“少爷,你回来了!我立刻唤人沏上一壶新绿的春茶。”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司徒弱绯立刻下了牌桌,冲回自己的房间。 她讨厌他!连一秒钟也不要再见他的面。 坐在大床上的司徒弱绯被他一把拎起,仿佛她是小雏鸟,他是大老鹰。 她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好深沉,好幽黯。 他生她的气了?于是她先发制人的叫道:“不可以怪我!你是赌城大亨,所以你的儿子玩麻将并没有什么,就像一般小孩玩玩具一样…” 黑也焰没有说话。 “就算你不赌,但是黑京极可以…嗯,小赌怡情呀。” 他仍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把他带坏的啦!至少他不会再发呆或是扫地了。而且他不愧是你的儿子耶,赌技一流,如果他不要那么自闭,可能是爱因斯坦第二…” 天啊!黑也焰是不是想要掐死她,干么一声不吭的瞅着她瞧 缩缩脖子,她很懦弱的感到毛骨悚然。 古人所说的“伴君如伴虎”她终于体会到了,黑也焰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他突地放下她,并且一个紧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他抱得好用力,她体内的空气像是全被挤压出来。 这男人真够狠,存心让她窒息呀 “谢谢你,小绯儿。” “嗯?”谢谢?他跟她道谢?他不是想痛揍她一顿吗 司徒弱绯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黑也焰的手罩住她的后脑勺,被迫埋在他怀里的她只能微微喘息。 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她只能任由他紧抱住她的身子。 半晌后,她禁不住心里一软,一股暖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招架不住的举白旗投降。 他竟然哭了 她的颈间冰冰凉凉的,是他的泪。 冷厉狂狷的铁汉拥抱着她,流下外人不得见的男人泪。 黑也焰哽咽的低声道:“你让京极笑了,谢谢你的付出。” 抓住他的丝质衬衫,她不客气的用来擦擦鼻子。 司徒弱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哪有付出什么,不过就是把传统国粹拿来教导一下小帅哥而已。 应该说黑京极的血液里掺了些赌神的优良因子。 “黑也…”算了,他要抱多久就让他抱个够吧。 原来,愈是看似无情的男人愈是脆弱。 “乖,乖。”她索性将双手探到他身后,轻轻拍抚。 “为什么忽然不见?为什么把我丢着不管?你玩我呀!”司徒弱绯开始发飙。 黑也焰点燃一根雪茄,已换上黑睡袍的他看起来迷人极了,性感得要命,但是也酷到最高点,一声不吭,叫她恨得牙痒痒,想咬他一口留下血印子。 “三个月的交易时间到了,你儿子已经会开口说碰、胡和自摸。”意思即是从今尔后那小子再也不干她司徒弱绯的事。 黑也焰眯着双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心想,她真的挺像只发泼的小猫。 “我要离开!我们永不相见!”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往房门走。 “回来。”他以低沉的口吻命令道。 哼,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呀,她才不鸟他呢。然而她的双腿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向他走去。 黑也焰将她按坐于他的大腿上,淡淡的问:“想不想上游艇玩玩?” “你的私人游艇?”她惊呼,完全忘了他们的姿势十分暧昧。 “造价五百万美金的游艇。可以吹吹海风,欣赏海浪,幸运的话或许还可以看见杀人鲸或是成群的海豚优游在海波上。”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要去!”呆子才会拒绝。 “那我们明天出发。”他玩着她的发辫,神态竟是撩动人心,叫她陶醉。 “就我们两人?”她有一点点的慌张,和一点点的期待。 可期待什么呢?她臊红了香腮。 “当然。”他轻啄她一下。 司徒弱绯整个人呆掉,好像被雷打到一般。 哦喔!她爱上讨厌死了的黑也焰 这根本就是超级豪华大邮轮嘛!司徒弱绯睁大眼睛四下梭巡,一下子扮鬼脸,一下子吐吐舌尖。 满腔的浪漫情怀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可惜她的及腰长发被海风吹拂得乱七八糟,毫无美感可言。 “我忽然想到撞上冰山的铁达尼号耶!”她娇笑如银铃。 她来到船头甲板上又笑又叫。 “我是世界的王!” 黑也焰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宠溺轻笑。“或许你可以瞧见大批的抹香鲸,祝你好运。”说完,他走进内舱。 “喂,你…”怎么这样,一点浪漫气氛也没有 讨厌鬼。 “该死!”黑也焰低声诅咒,冷瞪着藏匿于角落的定时炸弹。 十一分又四秒。 如果无法在这十一分之内安全下船,他和小绯儿即将炸得粉身碎骨。 而且,只消一眼,他已知这炸弹设计之精良和危险性。 绝不能碰到它,若是误触,可能立时引爆。 他立刻在电脑的通讯设备上传递讯息。 丢下救生小艇后,他将唯一的充气背囊穿妥在司徒弱绯的身上。 “做啥?”他的表情犹如撒旦般寒冷,使人惧骇。 他不语,一把抓着她往甲板另一头跑。 来到接近船尾的地方,他低吼一声,“跳下去。” “为…为什…”她心跳猛地少了两拍。 攫住她的双肩,他和她一块儿跳下游艇,准确无误的落在救生小艇上。 “快划!”只剩几分钟了。 “啊?”司徒弱绯不得不努力的摇起桨。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干么弃大船乘小船呢 用力划了一段距离,数道惊天动地的爆破声使她猛然回首。 这一瞧,她吓得魂魄差点散去。 他们方才乘坐的大邮轮竟然整艘炸成碎片残骸。 上帝!佛祖 她呆瞪着那一团狂燃的火花。 “阎王果然不收我们。”黑也焰淡淡的笑着说。 她怔忡的回眸,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差一点点就成了亡命鸳鸯耶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倾心暗恋… 她倏然一阵哆嗦,“如果我们被炸死了,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死…” 黑也焰只是笑,眸光璀璨。 “你的五百万美金一下子就完蛋了。”真可惜。 “我的游艇有十几艘。”不必在意。 噢!她忘了他这个赌城大亨的财力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用力划桨,茫茫大海,毫无救援,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岸上才行。”他慢条斯理地道。 听到他这么说,她好想放声大哭。 眼下一望,没有尽头的大海叫她心里发毛。 穷他俩之力恐怕也划不到岸边,而救生艇上只有一瓶矿泉水… 强风不断吹拂,海浪噬人似的强猛,小艇晃来荡去,仿佛随时可能沉没。 死劫难逃,难道这是天意?是她和他的宿命 黑也焰戏谑的笑了笑,“别怕,至少有我陪你一起同赴幽冥,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谢谢你的盛情。”司徒弱绯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他的气势恐怕连阎王也要忌惮三分。 倘若真死在他的怀里,这究竟是悲或是喜 原以为的浪漫之旅居然成了死神的祭礼,不能控制的,她嚎啕大哭,停也停不住。 第四章 筋疲力尽、又饿又渴的黑也焰和司徒弱绯并没有和死神打上交道。 救生小艇在一座小岛靠岸。 “荒岛?完了,我们要饿死了。”司徒弱绯小声的轻叹。 黑也焰却是扬起一抹笑,“要不要打赌?我们死不了。” 不愧是纵横全球的赌城大亨!“赌注是什么?” “你。” “我?好呀!如果我输了,就把我自己给你。”她无力的撇唇一笑,反正都快死在荒岛上了,管他什么输或赢的。 握住她的小手,他与她一同往前走。 “搞不好我们不是饿死,是被野兽咬死。”毒蛇、大熊,或是花豹之类的动物仿佛随时会跑出来。 “你输了,我的小绯儿。”他用的是“我的”。 输?什么呀。“我们已经走十来分钟了。”一个人影、一间屋舍也没见着。 “瞧!”他忽然想狂吻她。 她不相信,瞪大眼睛瞧… “不过是一大片的雨林嘛!”棕榈树至少有五十株,可是并不代表他们能够苟延残喘呀。 他邪邪的勾着笑,一副想将她拆吃下肚的表情。 “呿!”她低斥,这男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吗 难道他要在死神召唤之前和她共赴云雨巫山 “呼噜噜!”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不一会儿,几十个土着模样的男人、女人和小孩已经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你是我的了。”黑也焰正式宣告他的所有权。 “他们…会不会是食人族?”她可不想被上人活活的抽筋剥皮。 傲然的黑也焰完全无视四周土着们的吆喝呐喊,他沉着的大声问:“有没有懂得英文的人?” 一个斯文的年轻人站出来,以怪异的腔调开口说着英文,“你们是考古学家吗?为什么到岛上来?” “我的游艇炸毁了,好不容易划着救生艇来到这里。你放心,我们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任何怀有企图的文明人。” “没有摄影器材?” “没有。” 斯文的年轻人点点头,以上话和他的族人交谈。 “哇呜啦啦…” 土着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此事,好像几百只麻雀叽叽喳喳的。 司徒弱绯下意识的躲进黑也焰的怀中寻求安全感。 他也不吝惜的牢牢圈住她轻颤的身躯。 许久,土着们的讨论终于结束。 “你好,我叫尼可。”年轻人自我介绍,表示欢迎之意。 “火焰。”黑也焰伸出右手与之相握。“她是我的女人,弱绯。” 不得不抬起头来,司徒弱绯笑着打招呼,“你好。” 尼可是个害羞的大男孩,他红着脸嗫嚅的道:“你们回得去你们的世界吗?” “出事之前我曾传出求救讯息,我的朋友知道我的遭遇,一定非把这附近的海域全找遍不可。” “你的朋友会找到岛上来?” “最多十天的时间。”黑也焰点点头。越潜天的本事一向了得。 尼可回头又和土着们交谈一番,然后他赧然的说:“这十天我们会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不让你和你的女人饿死,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们…” “他很有钱,十亿美金他都愿意做为谢酬!”司徒弱绯连忙插嘴。 尼可扭着手指头,畏怯的轻声道:“小岛上不需要钱,但是…呃,我们需要…” “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他全部答应!”她阿莎力的保证。 “可以送一些衣服给我们吗?天凉的时候…” “就这个要求?”太小case了吧。 “嗯。” “ok!”司徒弱绯猛点头。 土着们立即欢喜若狂的手舞足蹈。 “弱绯小姐,可不可请火焰先生送…送那种卡通图案的t恤?小孩子们喜欢。” “没问题!” 如预期的又是一阵沸腾的欢呼。 司徒弱绯窝在黑也焰的怀中,小声的笑着说:“他们这些人好容易满足,一点都不可怕耶!”居然只要卡通t恤。 黑也焰把她的头压紧,他对尼可和土着们说:“除了t恤,我再送你们一人十双好球鞋。”其实任何要求对他而言,都只是微乎其微的报答。 尼可以上话和周围的族人说明,没一会儿,所有的土着全跳着舞离开。 他解释着,“大伙十分感谢你的礼物,现在他们忙着去弄些吃食给你们。” “谢谢你。” “不、不客气。”尼可咧开两排白牙,笑得灿烂。 她快被他闷坏了,松开手劲,黑也焰笑睨着猛喘气的司徒弱绯。 可是她却呆呆的仰着下巴对他傻笑,“你的心跳好有力、好强壮哦。” “好香!这是什么?”边喝着甘甜泉水的司徒弱绯忍不住往炭火处探看。 尼可笑着说:“很好吃的,很有…呃,文明人所说的可以养颜美容的…” 一大圈白色糊状的黏稠物究竟是什么?司徒弱绯好期待,她已经饥肠辘辘了。 “是虫。” “什么?” “或者你想生吃?我们族人大都生吃的多。”说着,尼可拿出一个竹筒,竹心里全是蠕动的虫。 “嗯…哇!”她受不了了,那些活生生的小肥虫 她一古脑的吐了出来,连胃酸都吐尽。 尼可呆住,土着们也慌了。 “她没事。”拍拍她的背,黑也焰取笑着,“胆小鬼。” 她恼怒的瞪他一眼,“你才是讨厌鬼!”不但不怜香惜玉,居然还笑话她。 尼可赶忙道:“这…这样吧,我们弄些别的食物来。”原是一番热情的招待… “麻烦你了,尼可。”黑也焰朝他点点头。 “我不敢吃…”司徒弱绯虚软的靠在黑也焰的胸膛上。 “不吃,你要死在这岛上?” “我…” 尼可慌忙的跑回来,笑脸以对,“这个猴面包树的果实十分美味。” “里面没虫子吧?”她还是怕。 连忙剥开坚厚的外壳,尼可把果肉递过去,“没有虫子,真的!” 踌躇了下,她接过果肉,轻尝一口。“挺好吃的。” “快吃吧,所有的人全在等你,他们以为自己做错事了。”点着她的鼻尖,黑,也焰把她当成小孩子哄着。 司徒弱绯歉然的忙把果肉全吃下肚,土着们终于安心的漾开笑容。 尼可又拿来另一个剥了壳的果肉,并且在上头洒些粉末。 吃上一大口,她高兴的说:“简直是五星级的美味。尼可,这粉末是什么?” “大麻。” 她差点又要呕吐了。“这是大麻?毒品?” 黑也焰代为解释,“这种经过烘焙的大麻种子不算毒品,是另类的调味品,并不会上瘾。” “真的吗?” 他挑了挑刀形眉,“不相信我?” 她选择相信他,因为他和她如今是相依为命的落难同志。 尼可又拿了两片刚刚摘下的树叶,“这树叶的汁液能够清洁牙齿。” “谢谢。”她感觉十分新奇有趣。好原始的生活哦,土着们一定没有用过牙膏和牙刷。 “哇呼噜噜噜。”一个矮壮的男人拿出几十条墨绿色的东西分给众人。 “烟草?”黑也焰笑着接过,并且和他们一样含着烟草条。 司徒弱绯忍不住笑了,她用手肘顶顶他的臂膀,“赌城大亨好像快变成土着的一员喽。” “入境随俗。” “一身亚曼尼的男人和土着搅和在一块儿,画面很奇特。”她用中文说着。 “你鄙视他们?”他也以中文回应。 “不会。他们很可爱、很天真,我挺喜欢他们的。”文明世界中的人类哪一个会舍弃美金,只要t恤、球鞋便感到心满意足 “如果我们把这小岛当成桃花源,终老于此,你愿意吗?” “你呢?”他舍得放弃他的大亨地位?舍得放弃他像国王一般的享受?舍得骨血至亲的儿子 黑也焰低下头,封吻住她的甜蜜樱唇。 不知是因为烟草的气味,还是她的情难自禁,她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臂弯里。如果他要她,她很难抗拒。 夜了。 星光满天。 无酒自醉。 尼可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像是蒙古包的茅草屋。 土着们大都是住在大树上的小屋或是两树之间的吊床。 所谓的吊床是以粗绳子结系而成。 今夜,由于他们的不请自来,热情的土着们狩猎了羚羊和其他野兽加菜,小孩们看在“未来的礼物”上,特别拉弓射箭猎来好几双彩色的小鸟当晚宴的缀点。 饱餐一顿的司徒弱绯已经沉沉的睡去。把自己当做赌注输给黑也焰的她,乖顺的睡在他的怀抱中。 她喜欢汲取他身上的阳刚气息。 两人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他开玩笑的道:“昨晚,我睡了你。” 彼此彼此。“你是一张好床。” “我是勤奋的健身俱乐部会员。”他性感的展现肌肉线条。 “嘘,你听听…” 他侧耳,半晌,掀开茅草屋出入口的大片树叶。 她靠过去,抽了口气,“土着夫妻正在草原上敦伦耶。” “敦伦?这说法太老土了吧。” “难道要说‘交配’?” “小绯儿,你太没有淑女风范了。” “拜托!我可是立志成为太妹头子的叛逆少女耶。”或者是诈赌天后也可以。 “你是我黑也焰的女人。”他的眼神转为幽沉。 司徒弱绯眨眨眼。噢!她好像听到危险的讯息,他准备要吃了她是不是 那么她应该挣扎一下,表示一点小小的矜持吗 “来吧!”她笑赧了腮畔,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来?你敢用命令的口气要求我?”这小东西把他当成什么了 “别计较!你可是大男人。”要被生吞活剥的苦主是她耶。 “怕不怕我始乱终弃?” “不怕,至少你会送我一大笔砸死人的钱。”死里逃生之后,她已把他视为唯一的依靠。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我,请告诉我。”她拒绝食而无味的伪装爱情。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立刻告诉你。”他挑眉,邪气的一笑。 “谢谢。”她也挑高眉梢,对他笑笑。“开始交配吧。” “是‘恩爱’!”他不许她胡言乱语。低下俊容,他的吻锁住她红艳小唇。 “礼成。” “小东西,你又胡说什么。” “我们已经恩爱完毕,不是礼成是什么?”司徒弱绯一脸的得意。 心上涌起一阵涟漪,黑也焰拥紧怀中的伊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谈谈你的…第一次婚姻吧!”她开始玩着他的手指头。 “十八岁那年奉子成婚。” “你,爱她吗?”这是她一直很难释怀的心结。 “血气方刚,精力旺盛,无涉情爱。” 他对她也是如此吗?“可你们之间有了黑京极,不管他是爱的结晶或是欲的成品,你们怎能离异?” “闲舞是个美艳妖娆的模特儿,当她和我注册结婚的那一天她便后悔了。” “你有隐疾?或是虐待狂?”她娇笑地问。 黑也焰脸上淡抹上笑意,“我的老头子在我结婚的那一天登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并且立下遗嘱,决定死后把遗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闲舞不愿意和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挨苦日子,所以一个月后,她接受老头子给她的一亿,和我离婚。” “只因为你从一个富家子弟变成一无所有,她就割舍和你的夫妻关系?”很难取信于她,毕竟他是个出色至极的男人。 “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从婚后第二天开始即早出晚归,她受不了我们和陌生人一样的关系。 再加上她渴望许久的大豪宅成了十坪不到的简陋小屋,对于心气高傲的她来说,根本是容忍不了的事。” “那么,你的第二次婚姻呢?” “画衣的亡父曾经对我的老头子有恩,却坚持不受报答。老头子喜欢画衣的温婉,更希望借由联姻可以好好照顾她和她的母亲。” “所以你答应了?”司徒弱绯微感诧异,因为他不像是轻易妥协的男人。 他耸耸肩,淡然的低笑,“我当时的想法是,结婚不过是法律上的契约关系,只是多了一个叫做‘妻子’的附属品,可有可无。” “你很大男人哦。”她轻斥,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不敢当。” 哼!还笑得这样迷人。“既然你的第二任前妻温良恭俭让,你们的婚姻为什么不得圆满?” 他不禁叹息,“对于画衣,我有太多的抱歉。” “你该不会是搞外遇吧?”自首无罪,抓到罚双倍。 “我没有外遇,但是我的无情无爱重重的伤了她,她说她心碎得快活不下去了。” “因为她爱你?”一定是的!深切的爱却得不到相对的回应,那份煎熬足以把人逼疯。 “婚后我才知道画衣从孩提时代就已经暗暗恋慕我,倘若我早探知她的感情,我绝对不会用一个无爱的婚姻锁住她。” “第一次的婚姻短命到只有一个月,第二次的纪录呢?” “两个多月。” “前后两次的婚姻生活加起来不到百天?”真有他的 “外人认定我是抛弃糟糠妻的负心汉,也有人以为是儿子的残缺使我决定结束婚姻。至于画衣,离异之后她住进精神疗养院长达半年,而且自杀多次…” “所以传言满天飞,所有的人都误以为是你这个前夫曾经虐残她的身心,事实上是她作茧自缚,无力承受情伤,却又收不回那份浓烈的爱。”人言可畏,他不在乎吗 他笑了。“或许可恶、可恨的坏人是我,单凭我的片面之词,你不该完全相信。” 她咬一下他的食指,“我干么怀疑?你图我什么?身体?你已经得到了,钱财?你可是大亨,爱情?你又不希罕我的爱。”况且她已经无法下爱他了。 “的确。”但是她错估了他,因为他起了掠夺她芳心的歹念。 她反身啃咬他的嘴唇。“黑也焰,你有两个前妻…” “吃醋了?”莫名的他感到愉悦。 “才不,只是‘前妻’两个字让我觉得怪不舒服的。前妻,有个‘妻’字耶。” “你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痛吗?”怎样也比下上她的心痛,那是一种撕裂的痛。 突然间,她一副指天立誓的绝然状。“我决定了。” “决定疯狂的爱我?”他尝了一口唇上的血。 “不告诉你。”她决定不要爱他太深,只要爱得少一点,她的心痛也会少一点。 黑也焰原以为数天后才会有救援,但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两架私人小飞机抵达这原始小岛。 一个高大得叫人生起敬畏之心的大胡子男人跳下飞机,粗吼着,“黑也焰!快!” “你的朋友?”司徒弱绯不禁躲到黑也焰身后。这个大胡子挺像杀人犯的。 “二太子越潜天。”黑也焰笑了笑。 “见鬼了,你就为这一个小不隆咚的丫头差点嗝屁?” 另一个笑意满满的声音响起,“越太子,人家火焰可是非常享受他的两人世界,枉费我们不吃不喝不睡的忙了二十四小时。” 越潜天的脸色难看到好像是蓄势待发的屠夫,“段夜涯,我觉得我们这两个笨蛋应该去撞墙。” 漂亮帅气到男人喜爱、女人迷恋的段夜涯拨弄着一头乌丝,“我还以为见到的会是奄奄一息的大太子哩,结果人家情意正浓,我们来得太早了。” 黑也焰制止他的好哥儿们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们有兴趣待在小岛猎捕野兽,享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气息,我不会介意。”然后他带着司徒弱绯走向小飞机。 “喂,火焰!”段夜涯立刻赶上。 越潜天气闷的吹着胡子。 黑也焰倏地回眸,朝已经聚集过来的土着们喊叫,“过两天,你们的衣服和球鞋便会送过来。” 尼可为族人们翻译他的话,接着带头挥动双手,所有的上着排成一列跳起舞来,唱着属于他们族群的歌曲。 司徒弱绯也大力的和他们挥手告别,“我会想念你们的!”还有那种加了大麻粉末的猴面包果肉。 “再见。”尼可大喊。 土着们也扯着嗓子欢呼,表达他们纯真的热情。 小飞机缓缓的起飞。 司徒弱绯泪盈满眶,她想,她一定会再来一趟小岛,这儿是她献出处子身的纪念岛屿,有她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美丽。 段夜涯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越潜天的灰紫色眼瞳几乎要变了色。 他们回到黑也焰位于澳洲的千坪大宅之后,就常是一副被雷打到的模样。 久久,段夜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小京极可以对她展开笑容?”这可是他这个漂亮叔叔一直达不到的境界哩。 越潜天闷闷的咕哝,“你应该纳闷的是他什么时候成了小赌徒!” 麻将桌和四张椅子已经摆妥,伍文和玛丽早已“听话”的坐定。 最离谱的是自闭到几乎无可救药的黑京极居然抢着做庄,而且快速的堆叠起麻将。 “老天!小京极不是连个abc都还不会写,他能够分辨‘发’和‘中’以及‘东’、‘南’、‘西’、‘北’吗?”段夜涯抱着头,觉得刺痛。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何况你们已经半年没有驾临敝宅了。”黑也焰尽量的保持淡漠,然而他的内心澎湃汹涌,热血沸腾。 越潜天微眯起眼,外形粗犷心思却是极为细腻的他,已然发觉一件天大地大的事。 黑太子对于那个扎绑着麻花辫子,正高喊“碰”的小女人似乎情有独钟。 “舍这,听这。”站在黑京极身后的黑也焰以手指比着儿子面前的麻将。 “喂!观牌不语真君子。”司徒弱绯不悦的抗议。亏他还是赌城大亨。 段夜涯插了口,“他父爱狂涌嘛。” “哼!改天教京极赌梭哈,再加上我的运气,非要到s杀你个片甲不留。”她咬牙切齿的说。她的牌面乱七八糟的… “火焰的s以百家乐为主,那是速战速决的比大小,无论是庄家或是闲家谁胜谁败,赌场的荷官都稳定的赚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所以火焰这个百分之五十一的大股东只赚不赔。” 越潜天也忍不住附和道:“或许你可以学一学二十一点的算牌方式,赢面大些。” “可以考虑一下…”话未完,司徒弱绯的俏脸即刻一垮。 黑京极缓缓的放下一张六索,笑开俊颜,“自摸。” “三六九索外带白板的听牌,小少爷,你真是了得。”伍文笑着把筹码拿出来。 司徒弱绯横他一眼,恨恨的讥讽,“有个赌城大亨的‘教导’嘛!”这牌输得真是冤。 没啥脾品的她大叫,“黑京极,不准你再听你老爸的话,不然我和你绝交。” 吓慌了的黑京极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 “嘻嘻!”犹如打了胜仗的司徒弱绯咧着红唇大笑特笑。 一手搭上黑也焰的肩,段夜涯为他哀叹,“你的女人不太乖哦!”竟然用他的儿子当做克制他的法宝。 男性尊严丧失殆尽的黑也焰不但不恼怒,甚至眨着浓密的眼睫毛,挑逗的凝向他的小泼猫。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好好的‘修理’她…” 一块麻将立时砸过来,他接住了,丢回牌桌,姿势帅气。 “你们什么太子党的滚开啦!”又羞又窘的司徒弱绯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拳。 瞧瞧伍文那个高兴得好像中了头奖的大笑容,还有玛丽暧昧的掩嘴轻笑。 可恶的黑也焰!她被他吃了是一件需要他敲锣打鼓兼放鞭炮的事吗 他不知羞耻是他的事,可她还要做人耶。 “走吧!”越潜夫不怎么有耐性的说:“这里留给他们聚赌,我们应该讨论游艇炸沉的事了。” “推敲一下是哪一个兔崽子想要你黑某人的命。” “你以为呢?” 越潜天明的身份是个红酒商人,暗的却是欧洲第一黑帮的掌理者。 “你的仇人太多了,我没力气去分析。” 天知道当他接到黑也焰的求救讯号那一瞬间,他是多么的惊恐。 丝毫不敢耽搁一分一秒,他以骇人的速度急电正在纽西兰欣赏企鹅的段夜涯,然后准备齐全的强心剂和救援器材,好抢救不知死活的黑某人。 结果,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对正卿卿我我,互诉哀曲的热恋恋人。 害他们两个笨蛋白白的担心了一天。 段夜涯在一旁凉凉的笑讽,“你们啊,半斤八两,全是树敌无数,哪一天死不瞑目哦。” 黑也焰反问他,“你以为你没有死对头?” “我只是个苦力,哪有人愿意耗时间和脑力来对付我这个小角色?你可不同,火焰的名号在赌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哩。” “夜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日进斗金的事业叫人不眼红也难。” “除了争夺s的董监事领导的几个人以外,想要我这个火焰彻底熄灭大概是比尔和蓝大卫。” “怎么说?”越潜天的表情沉静,其实他已经就战斗位置,体内嗜血的因子蠢蠢欲动。 “蓝大卫买通s三分之二的小股东,预备在赌场里贩售毒品,圣于比尔,他一直希望我的沙尘暴能够‘引进’妓女陪伴豪客们开心,事实上他在皇家已经暗地里进行部署。” “他们两人早已是家财万贯到必须用几栋屋子来存放美金,还这么贪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哪一个正常的人像你一样,放着吓死人的大财团不要也就罢了,自己创设的科技公司还要逼迫别人当人头。”他和黑太子就是被段夜涯所逼迫的可怜人。 “我的两家小公司因为你这个越太子的仇敌太多而完蛋耶!” “知道我的仇敌多,就不要动不动塞个鬼公司要我做个挂名总裁。”害他被帮里的大老拿来取笑。 “没义气的混血鬼!” 黑也焰抽起雪茄,带着笑睨视他们,“实在是令人怀疑你们的高度智商是怎么来的。”尤其是越潜天这个掌管几万个黑帮精英的头头。 段夜涯嘿嘿干笑,“我们是好哥儿们嘛!见了面不斗斗嘴,全身的筋骨都不对劲,再说这可是联络友情的最佳良方。” “谁想和你这个无女不欢的小白脸联络友情?”足足遮盖大半边脸的落腮胡几乎要飞扬起来。 黑也焰锐利的眼神一扫,两个大男人只得暂时休兵。 “潜天,你的军火添了新货吗?” “除了导弹系统我无能为力之外,所有的武力装备一应俱全,包管敌人成了马蜂窝。但是你所握有的257或是左轮手枪不是已经足够成立一座军火库了吗?” “能够突破重重警卫,得以在我的游艇上放置精密炸弹的人不可小觑。” “交给我处理。”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他这红酒大贾做得好乏味。 “谢了。”无论比尔或是蓝大卫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但他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打了个大哈欠,段夜涯揉揉他的丹凤眼,随口道:“我那部杰克里的枪枝和手榴弹应该可以先应急,如果出门,请舍弃你的紫色莲花跑车,暂且委屈的和我的杰克一道吧。” “杰克?”越潜天不客气的痛笑一顿,“大天才,你的下一部车子是不是命名为珍妮佛?” “珍妮佛?”黑也焰不解。 灰紫色的瞳眸闪烁着戏谑的光彩,“台湾有线电视购物频道里的一对搭档不就是杰克和珍妮佛?所以我建议段太子把他的下一部宝贝天才车取名为珍妮佛啊。” 段夜涯咬牙,“八国联军大混血。”八分之七的洋鬼子。 “不知道是哪一个工人皇帝把他的科技公司往我头上栽哦!”逼使他台湾和欧洲两处跑,最要命的是他这嗜血的人魔,完全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脑主机版。 段夜涯深深的吸一口气,平息怒火。 “我去找黑京极打麻将,懒得把时间浪费在你这个黑帮头子的身上。”顺便和帅小子联谊一下。 第五章 让位给段夜涯的司徒弱绯正坐在黑也焰的腿间。 “啊…”麻将桌上又是一阵杀鸡似的哀嚎。 她笑得东倒西歪,“段夜涯在干么呀,打个麻将也可以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他是资优天才,打输了对他而言是不可承受的痛,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刚学会打麻将的十岁小男孩。” “你们是相交十年的好友,他真的是建筑工人?” “他告诉你的?” 她点头微笑,“他还伸手向我借钱呢,说什么他是穷到只能啃面包的蓝领阶级。” “他在和你闹着玩,他的老太爷可是和我家老头子旗鼓相当,金矿好几百座。” “那么他干么跑去当工人?” “因为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即是靠自己的头脑设计一张最棒的建筑设计图,再用他的双手,亲自一砖一瓦的建成一间屋子。” “噢。”挺特殊的梦想。“那越潜天呢?他怎么一直对着他的手表叽哩呱啦?” “那是夜涯为他设计的万能发射器。”至于真正的功用,黑也焰决定保密,免得吓坏他怀中的小女人。 “他的灰紫色眼睛迷人极了,可是那一脸的落腮胡实在碍眼,我敢打赌,没有女人会心仪于他。” “的确。”潜天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就像个杀人狂,犹如撒旦、阎王一般。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黑也焰一笑,诡奇的笑意使人轻凛。 “嗯,问完了。”她不禁红了脸。 “那好。” “好什么?” “好温存啊。” “可是越潜天在走廊那儿耶…”太羞人了。哎,她立志当个太妹头子的,可一遇上他这熊熊火焰,她就没了嚣张的叛逆倔气。 “潜天是个识时务的人。” “可、可…”抗议的声音因为一个封吻而消失。 没一会儿,娇吟轻轻逸出她的芳唇。 他在大沙发上要了她。 越潜天坐着小飞机离开,因为帮中大老们发出紧急动员令,他这个刚刚坐上龙头宝座的帮主必须意思、意思的捧个场。 至于段夜涯则是在麻将桌上和黑京极厮杀了三天两夜,仍是战败降臣。 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弯着背脊,垮下双肩,勉强的笑笑。 “我要回去做苦工了!”呜,输了一屁股。 黑京极好狠,颇有乃父之风的他竟然连庄三十七次 究竟是赌神厚爱这孩子,还是黑京极这个不与人亲近的自闭男孩拥有高智商 “小帅哥,和叔叔说再见。”好歹是三天两夜的“牌友”,他等着黑京极的金口大开。 扭绞着双手的黑京极嗫嚅了老半天仍是难以卸下心防。 “别逼他了。”黑也焰不忍见儿子挣扎,不可否认的,他和段夜涯一般渴望听见他能够开口称呼一声。 司徒弱绯则是撇嘴讽刺,“败军之将,还不快点滚?” 凤眼里幽光一闪,段夜涯不怒反笑,来到她身前,“小嫂子,借一步说话。” “谁是你的小嫂子,胡乱认人。”她轻啐,然而心花朵朵开。 骂归骂,她依言的向前一跨,“有屁快放。” 段夜涯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火焰有两个前妻,你知道吗?” “干你屁事。” “你心里不泛酸吗?” “那是他的过去。”过去已经过去了,她才是黑也焰的现在。 “如果‘过去’后悔了,想要和你抢夺‘现在’呢?” “如果黑也焰的心在我身上,如何厉害的抢夺也无所谓。” “这么有自信啊!敬佩!” “姓段的,你到底是要放什么臭屁?”亏他长得比偶像明星还要炫目七分,一张臭嘴却比三姑六婆还讨人厌。 “倘若你嫁给火焰,你便是他的第三任老婆。” “那又怎样?” “你可以承受吗?为什么一般的女人可以是唯一的老婆,你却得排名第三?这可是折损你的骄傲哦。” “我…”她又没说要嫁给姓黑的,姓黑的也还没开口向她求婚呀。 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段夜涯凉凉的笑着,“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知道吧,那里面有一个坏后母哦。” “干我屁事?” “咦!假使你成了火焰的妻子,你这个名正言顺的黑太太不就是黑京极的后妈了吗?” 后妈?好奇怪的字眼,感觉上就好像是个歹毒的坏女人… 这个听起来不太顺耳的称呼如果落到她头上…好难想像 毕竟她只有二十岁,是个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 “好心提醒你,当人家的后妈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无论你如何的尽心尽力,顶多只有五十九分,光是批判的口水便足以把你淹死。” “喂,你和我说这些屁话是不是居心不良?”她可不笨。 “没啊。”他只是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在我们两个同是黑京极的手下败将的情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大消息。” 耸耸肩,司徒弱绯一副说不说随你,不说拉倒的模样,表示毫不在意。 掩起口,段夜涯一边偷瞄远处的黑家父子,一边吐出话,“火焰的未婚妻大概这几天就会来澳洲了。” “未婚…”她差点儿岔了气。“你少骗人!” “我又不是放羊的孩子。”他是看她还挺顺眼的,所以先通风报信,怎知好心没好报。 “黑也焰欺瞒了我!”她的心骤然刺疼,无法承受。 “他没欺瞒你啦,所谓的未婚妻是黑家的太上皇为他钦定的,他和左优柔根本连面都还没见着。” “那怎么算是未婚妻!”既然是陌生的两人… “是还没有正式订婚,但是火焰的老父亲已经自行宣布这桩婚事,整个台湾商界全知道了。” “黑也焰不会答应的…” “火焰是谁也撼动不了的铁汉没错,但是黑老太爷已经八十八岁,禁不起忤逆,也禁不起颜面无光的耻辱,何况火焰对于婚姻这种契约关系一向认为可有可无,毫不在乎,很难说他会不会接受。” 司徒弱绯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 “赶快抓住火焰的心,爱情这玩意儿是需要使些手段的。”他挺喜欢她当他的黑嫂嫂,所以诚恳的建议。 黑也焰的未婚妻终于登堂入室。 司徒弱绯在心中叹气。哎,枉费她刚刚研读完情人十八招,尚未有机会实际演练,情人已出远门,这会情敌又出现,真是一大挑战。 “你是黑京极的保母家教?” “嗯。”她也不晓得自己在这千坪大宅里算是什么。 “左小姐,请坐。”主人不在,她暂且充当一下。 轻唤玛丽为左优柔上茶,司徒弱绯歉然的笑笑,“京极怕生,所以待在他房里头,至于黑也焰,他正巧又飞走了。” 左优柔点点头,“黑爷爷说了,也焰在全球各地总共有一百多家的豪华俱乐部和合法赌场,他会分身乏术自是不在话下。” “你是他老爸选定的媳妇?”怪怪的,她这个黑也焰的枕边人当得好委屈。 一身香奈儿套装的左优柔轻抿着唇微笑,“承蒙黑爷爷厚爱,看得起优柔,事实上我目前的职务是黑氏企业的财务顾问,俗称的精算师。” “你几岁?”司徒弱绯问。如果要作战,总得知己知彼。 “二十六岁了。”拨拨削薄的刘海,左优柔大方的笑着,“司徒小姐看起来好年轻,十八岁了吗?” “今年夏天就满二十了。”可是却是一事无成,连个专科都还念不完。哎,她拿什么和左优柔相较呢 “难怪也焰会聘请你做京极的保母。”在她眼中,扎着长辫子的司徒弱绯只是个小女孩。 “嘿嘿。”她什么时候成为黑京极的保母 当初是为了保住可爱的手掌,她才不得不接受黑也焰的“建议”,飞越重洋和黑京极搅和,如今成为爱情俘虏的她“不得不”待在这宅子里,过着吃喝玩睹的悠然日子。 “黑也焰飞去日本了,他的皇家赌场出了点小麻烦,必须由他这个总裁去处理,所以可能需要好几天才会回来。”意思就是她可以自动离去了。 左优柔颔首,“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他。” “你等少爷做什么?”一旁的玛丽插进话。 “这是我和你家少爷的私事,不需要向你报告吧?” 在她傲气的凝视下,玛丽十分困窘,连忙退下。 “可以麻烦你为我安排房间吗?”她问司徒弱绯。 “你要住这儿?” “不方便吗?”侧着螓首,左优柔极具个性美的脸庞掠过一丝怀疑。 “不,怎么会呢?”她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女人,真正能够做主的是那个飞来飞去的赌城大亨。 “那么麻烦你了。”宛如未来女主人的气势一下子就端了起来。 “我去找伍管家来。”皱皱鼻子,司徒弱绯只有跑腿的份。 晚餐气氛沉凝。 因为左优柔摆着难看的脸色。 “你这个保母竟然任由他吃着白粥!”这个他指的是正蹲在阶梯上的黑京极。 “因为他不吃菜,也不吃肉。” 精锐的眼神一扫,左优柔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女强人的气势。“你敢推卸责任?” “我…”怪了,她干么成为小可怜 “除非他心智不正常,否则哪有人放着香喷喷的可口菜肴不吃,只吃无味的白粥?一屋子的佣人都死了吗?” “你别乱骂人…” “顶嘴?”嗤笑一声,左优柔缓缓的冷言,“我可是黑爷爷派来整顿大宅的,虽然还未下聘,但是黑爷爷已经在各大媒体上发布我和也焰的婚讯,算来我已经是半个女主人了。” “这又如何?”伍文忍不住表示不满。他端着冰凉毛巾的手已经在发抖。 挑高眉梢,左优柔完全不动怒,“如何?年底的订婚礼之后,你们即可明白我将如何了。” 辞退的暗示不言而喻。 站立在餐桌旁的玛丽和几个女佣全都低着头,呆看自己的鞋尖。 司徒弱绯一肚子的气,可她妾身未明,莫可奈何。 一恍神,倏地一阵哭叫响起… 黑京极像是受了极大的惊骇,小脸上青白交错,满是泪痕。 司徒弱绯冲了过去,怒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要把他带到餐桌上用餐啊!难道你以为他蹲着吃饭的模样应该是黑家小少爷的形象?” “你!”她只想揍她一顿。 一手抢过黑京极手中的碗,左优柔微笑着说:“光吃粥会营养不良的,来,阿姨煎块牛排给你吃好不好?” 愣瞪着空空的双手,黑京极僵直的站起身,像是机械人似的走向他的房间,任凭众人呼唤也恍若未闻。 他又躲回他自己的壳里了。司徒弱绯气懑于胸,心疼的情绪使她立刻拂袖而去。 笑意凝住,左优柔不甚愉悦的低斥,“一个保母竟然摆架子给我看!”哼,黑也焰未免太纵容下人了 这是什么世界 司徒弱绯抱着头低低申吟。 天亮才入睡的她,没多久就被吵翻天的叫骂声给扰醒。 披上睡袍,当她哀怨的走到客厅,差一点就让一个瓷盘给砸中。 “搞啥鬼?” 她定眼一看,不是鬼怪大战,是两个水当当的女人扭打成一团。 “伍总管,那个和左小姐打架的美女是谁?”真是吃饱撑着才会上门来打架。 “她、她是…”伍文的舌头仿佛打结了。 “先把她们拉开,再打下去恐怕非死即伤。” “快,你们快去拉开。”伍文一声令下,男仆和女佣们纷纷上前。 费了好大的劲,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女人终于被分开。 左优柔的时髦个性美全没了,身穿蕾丝睡衣的她不仅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不堪不说,最惨的是她的双颊全是抓伤。 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女人味的法拉长鬈发变得散乱,金色高跟鞋的鞋跟断了,紧身洋装被撕裂,假睫毛歪歪斜斜的卡在眼皮上,娇艳的浓妆更是惨不忍睹,糊成一块块紫紫红红的颜色。 两个女人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不忘用眼神相互敌视。 司徒弱绯的额上好像浮起黑线。哎,这打的是什么阵仗 “请问你是哪位?” 仰起下颚,不速之客用鼻孔瞧人,“我叫汪闲舞!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汪…闲舞?”挺熟悉的名字。 “我是黑也焰的太太!” “呸!”左优柔的优雅气质早已荡然无存,她像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似的吼叫,“黑也焰可是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你顶着的不过是笑掉人家大牙的‘前妻’!” “什么?”汪闲舞也拔尖了嗓子。 “哎唷唷,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口误,应该是‘下堂妻’才是。” 贱女人!“不管我是黑也焰的谁,都要比你这个自称是未婚妻的冒牌货强上三分。” “黑爷爷已经公开黑家未来的少奶奶是我左优柔了,不像你,早就被扫地出门还有脸回来装模作样!” “十年前是我自己求去的,也焰对我可是有情有义!” “是唷,只不过拿走他一亿美金的赡养费!汪小姐,你是不是后悔了,料想不到当年十八岁的小伙子今日成了赌城的第一把交椅?怎么,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所以回头想要再赖上黑也焰?” “堂堂的左氏千金竟然如此尖酸刻薄,也焰不会为你动心的!”她对自己的魅力一向深具信心,虽然十年前是她千方百计的用怀孕这使黑也焰和她结婚。 “黑爷爷认定唯有我才是黑也焰的贤内助。”不像这骚货,只会站在伸展台上媚态尽现的诱拐男人。 汪闲舞妄想再进黑家,作梦吧她 “你和也焰见过面吗?怎么一迳的往自个儿的脸上贴金啊!不觉得可笑又可悲吗?”左家看在眼里的不过是黑老头子的大财团和黑也焰在海外的势力。 至于她自己,十年来不相闻问,除了那一次拿走一亿美金之外,她早已经和黑家了断一切,包括十月怀胎的亲生儿。 然而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总是泪湿枕畔。 对于黑也焰,她仍无法忘情,怪只怪当初年轻不懂事,眼光过于短浅,加上一时冲动,才会铸下大错。 若是守得住那时的空闺寂寞,捱得了只吃泡面和面包的苦日子,今日的汪闲舞便是叫人又嫉妒又羡慕的幸福女人了。 现在她后悔了,悔不当初 所以她这一趟飞到澳州,为的即是弥补她犯的错,她要重新夺回黑太太的名份,还有黑也焰的柔情。 她绝不容许任何女人见缝插针,黑家少奶奶的名号是她汪闲舞独享的荣宠。 “哼!”左优柔想冲过去赏她一耳光,但是男仆们的力气极大,她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骄傲的仰头大笑,汪闲舞看向伍文,“整理一间房出来,我要歇息了。”长途飞行使得她腰酸背疼。 “呃,是、是的。”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前任少奶奶,伍文只觉冷汗涔涔。 他偷偷的偏头一看,生恐司徒弱绯打翻一缸子醋。 虽然不太明白少爷和司徒小姐之间的牵扯究竟有无情爱,但是夜半时分的两相缠绵他可是概略知悉。 感觉到伍文那掺杂着悲悯和惶恐的视线,司徒弱绯无力的扯出一丝笑容,她不愿意自己的伤情痛爱让人窥探了去。 其实她很想捧着肚子大笑,真的。 黑也焰好样的 第一任前妻和即将上任的未婚妻就在她面前对峙,各自为了她们的权力拼得花容失色。 她们的眼中看不见她这个下人呵 她连成为情敌的能耐也没有,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微小。 又是鸡犬不宁的争吵。 司徒弱绯坐在地上和黑京极一块儿玩积木。 汪闲舞和左优柔照例又是扭打成连体婴似的。 “铃…”电话声大响,玛丽赶忙接起。 “司徒小姐,你的电话。”她大声喊,当司徒弱绯不太相信的走到古董桌旁时,她悄声道:“是少爷。” 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呀!撇撇冷笑,她接过话筒。 “小绯儿,你在做什么?”那端的低沉嗓音仿佛可以融化人似的,热力十足。 她没好气的咕哝着,“在观赏女人打架啊。” “女人打架?” “嗯,是黑少爷你的第一任前妻和即将上任的未婚妻。” “说清楚。” “一个叫汪闲舞,另一个则是左优柔,她们各具风情,共同点都是大美人。” shit!“叫伍文把她们赶走!” “她们一个是过去的少奶奶,一个是未来的少奶奶,你以为我们这些‘下人’胆敢犯上啊?” 半晌的沉默之后,传来的是黑也焰低低的笑声。 “你笑个鬼?”她都快气炸了,他竟然春风得意的笑着!可恨,就知道他是风流情种。 “我很高兴你在生气…” “我没有。” “你有。” “没、有!”司徒弱绯忽然大叫,一张脸气鼓鼓的。 “愈是生气,表示你愈是不可自拔的爱恋着我。” “你有虐待狂呀!”他就喜欢惹恼她是吗?臭火焰。 “小绯儿,你真懂得惹我怜爱。” “你…”她原想破口大骂,但是他竟然挂上电话。 这男人,无心少肺、缺肝断肠吗?好可恶 “你刚刚和谁讲电话?”汪闲舞一边抓着左优柔的衣袖,一边偷空讯问司徒弱绯。 左优柔的眼里也明显的打上问号。 “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前夫…”她目光转了个方向,睇向不太爽快的左优柔,“也就是你的未婚夫。” “黑也焰?!”两人同时喊叫,并放开对方的衣袖。 汪闲舞第一个开骂,“也焰的电话你应该请我接听,毕竟我是他的…儿子的妈咪。” 左优柔的气焰更高张,“不知分寸的佣人!下一次他再打电话回来,只有我这即将文定的未来少奶奶能够接听,你就给我闪远点。” “是嘛!不过是我的儿子的保母,小心我撵你出门。” 原本直点头的左优柔立刻表明身份,“喂,有权撵她出门的是我,你什么也不是!” “京极可是我亲生的…” “那不正常的小男孩只有你当宝!只要我正式嫁进黑家,随便生一个都比他强一百倍!”她也能母凭子贵。 “你…”瞠大双目,汪闲舞纵身撞过去,她要撕烂她的贱嘴。 司徒弱绯再也不想忍受了,她大喊,“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两人一愕,“小小保母竟敢…”她不要这份工作了吗?好大的胆子。 “竟敢怎样?了不起走人嘛!”扬一扬秀眉,司徒弱绯好笑的睇着她们,“你们吵翻天也没用,留些气力等待黑也焰回来,到时候再争宠也不迟呀。” 第六章 台湾 戴着深灰色墨镜的黑也焰站在一问豪宅的大门外。 他的唇畔淡淡地勾勒出嘲谑的笑。 那老家伙肯定已经等待许久了。 “少爷?!”走出那扇古董级的铜门,佣人乍然见到伟岸的身影,不禁大叫一声。 “去禀告太上皇吧。” “是,老爷一定很高兴。”佣人马上回身往大屋走。 藏在墨镜底下的瞳眸熠熠生光,仿佛森林之王。 他进了铜门,冷冷一望,仍是两排的警卫。 黑也焰觉得十分可笑… 宽敞的前院仿佛是一座艺术公园,足以容纳几百个人举行宴会。这般大的空间在寸土寸金的台北来说着实夸张了些。 青绿的草坪依然是一年重新栽种一次,由国外空运而来。 可以想见的,后花园的郁金香和牡丹花仍是迎风摇曳。 越过两座价值几千万的古董狮子,他跨进玄关,扫视金碧辉煌的大客厅。 老家伙不觉得刺眼吗?一屋子金光闪闪,瑞气千条。黄金已经不算什么了,水晶和彩色钻石竟然被当成摆饰般的随意放置,还有数不完的古董皆以鱼线固定住,这间大屋根本不是人类的居所,应该当成博物馆收取门票。 他决定直捣黄龙,大步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我等你很久了。”八十八岁的黑太将眯起眼奸笑。 是的,好笑 他喜欢和晚年才得到的传家香火斗智,只要见到儿子狂飙狠扫,他就心情大悦,这也是他的养生之道。 “儿臣叩见太上皇。”黑也焰嘲讽的一笑。 “你是牛津有名的太子,身为你的父亲的我,应该不是太上皇吧?”皇上才是。 “那么是孤单老人一个。” “不肖子!老父亲八十八岁了,所剩不多的人生你一点孝心也不尽!”他已经开始选购上好的棺木和绝佳风水。 又是这一招!“放心,祸害通常是百岁以上的人瑞。” “你是祸害所生的小祸害。”黑太将呵呵笑出声。 “无聊。”黑也焰十分怀疑这老家伙的企业财团是如何创造的。 “见到优柔了吧,她可是我精挑细选的智慧型美女。” “那又如何?” “如何?”跟他装蒜,欺负老人家!“也焰,你也二十八岁了,需要个老婆温床叠被。” “温床的女人到处都是,至于叠被,佣人即可。” “京极呢?他需要个妈。” “你认为哪个女人可以使京极开口叫声妈?”他这个做爸爸的和老家伙这个爷爷至今尚无荣幸听见京极开金口。 “这…”黑太将站起身,龙头拐杖往地上敲了几响,“总得试试!”黑家子孙怎么可以自我禁闭。 “这和你大肆宣告我的婚讯有何关系?”卑鄙老人。 “怎么样,各界名流的大礼全放到仓库去‘安息’了。”这叫先下手为强。 “黑太将,你真是老人痴呆!”黑也焰冷笑一声。 “死儿子!”存心气死他这处心积虑的慈爱老父。 “我在台湾没有任何事业,”两家上市公司是段夜涯所有,他只是人头总裁。“你的先斩后奏丝毫影响不到我。” “所以我才要优柔主动一点,叫她到你的地盘与你日久生情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如果我对她视而不见,她撑得了多久?”女人的薄脸皮禁不起他的无心对待。 “但是你已经来了,不是吗?”真可怜,因为想念儿子,希望见儿子一面,他必须无所不用其极的使计。 其实他是相中左优柔做儿媳妇没错,不过他真正的心意是要激怒宝贝儿子。否则他飞来飞去的就是懒得飞到台湾和他联络联络父子亲情。 人老了,什么都是虚幻的,只有亲情才是唯一的依靠。 “难道闲舞也是你这老狐狸所安排的?”天底下最会算计儿子的当数他黑太将了。 闲舞?谁呀?忖思老半天,黑太将才恍然大悟的拍拍额头。 “是那个和我无缘的儿媳妇啊!” “不必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一肚子谋略的老人绝不可相信。 黑太将扁扁嘴,“我真的不知道嘛!”冤枉老人是很残忍的。 “心肝儿子你想想,十年前为了让你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我不惜和你恩断义绝,还把遗嘱给改了,我这么讨厌那个放荡的女人,怎么还可能安排她到你的地盘去?”他几乎要老泪纵横。 “与你无关?”黑也焰仍是三分存疑,毕竟老家伙心思不走,和三岁小孩没啥两样。 重重的点头,黑太将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严肃表情。 他好歹是黑氏企业的掌舵者,是政商名流口中的将老 蓦地,他眼神一亮,眸中泪雾全失。 “是不是优柔和汪闲舞杠起来了?”哈哈哈,一个是前妻,另一个是现在众所皆知的未婚妻,这等阵仗的确有够瞧。 眄着老父亲的兴奋样,黑也焰不知该气或是微笑。“她们快把我的家掀了。” 他唇边骤然浮起几不可见的轻笑… 他的小绯儿好像被惹恼了,她现在大概想要千里追杀他这罪魁祸首。 “无情的宝贝儿子啊,你是由于两个女人的对抗,专程来找我算帐吗?”绝对事有蹊跷!也焰是那种情爱兜不上心头,也从不为女人烦恼忧愁的男子汉。 “我是到皇家解决股东之间的纷争,顺道过来探望你…”死了没有。 黑太将好感动,儿子的心中总算把他这老子搁进去了。 果然血浓于水,虽然他不太喜欢他搞那些军火和赌场的邪门生意。 黑也焰不想再待下去,更受不了老家伙几乎泪涕齐下的温情样。 他挥挥手,“等你的心脏快要罢工的时候,我会带京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顺便上香。 “段夜涯,外找。” “一辆凯迪拉克耶。”工头吹了一声口哨。 身为小工人的段夜涯只是耸耸肩。凯迪拉克?嗯哼,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即已拥有七辆百万名车。 但是现下他的代步工具是一辆拼装的破摩托车。 洗去手上黑污的他走出工地,看见来人之后,他不禁好笑的拨拨乌亮的齐肩发丝。 “黑老太爷。”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 黑太将瞪着他许久,然后笑叹道:“你哦,好好的继承者不当,跑来当个建筑小工,难怪段老弟四处嚷嚷他生了一个不肖子。” “您和我家的老头子不是同病相怜?” “也焰迟早有一天遭天谴,但是他至少成为大亨,虽然经营的是不入流的大行业。”足堪安慰,毕竟宝贝儿子的帐户里有数也数不清的零。 段夜涯展开一记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晚辈不才嘛。” “二十二岁就拿下博士学位的你称得上不才?”那么其他的年轻人不就是白痴?谦虚是种美德,但是用在段夜涯身上可就是个讽刺了。 是不是举凡优秀过度的小伙子全是怪胎 唉!他的宝贝儿子和段小子旗鼓相当,一样的不屑老父打下的金银江山。 “黑老太爷驾临这脏乱吵闹的土地应该是有事相询吧?”总不是来找他谈天、喝汽水。 黑太将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也焰是不是有专宠的女人了?” 他不知道多嘴是福还是祸,只好道:“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谈不上专宠吧?” 龙头拐杖重击石子地,眼看就要敲上段夜涯非比寻常的俊俏美颜,他只得慌张求饶,“让我想想…” “意思就是有了?”黑太将眸中精光一闪。 果真是老奸巨猾!“是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啦!不过不知是rou体上的欢愉伙伴或是掺了些许的爱怜。男人嘛,总是缺不了女人这一味…” “那女孩德行如何?” 德行?这还真难形容。“活泼叛逆的天真少女,外形是属于氧气美人那一款,清纯时像是小天使般可人,邪魅时又似精灵般诱人。” 黑太将瞠凸了老眼,“你在写散文啊!” 段夜涯双手一摊,状似无奈,“老爷子,我只见过她一次,哪里知道她的德行如何?”况且她的德行好与坏干他何事?那是黑也焰的女人耶 “他们是如何结下孽缘的?”一定又是一只贪爱财富的金丝雀。 “好像是她在s里诈赌,差一点就要被剁掉手掌,黑太子和她条件交换,把她带去澳洲。” “诈赌?是个年纪轻轻不念书的落翅仔?哼!拼了我的老命也一定要把他们的孽缘斩断不可!” 哇!老人家似乎激起万丈雄心,决定来个棒打鸳鸯喽。 段夜涯幸灾乐祸的暗笑于心。 不是他不够义气,爱情这玩意儿得受点苦才能刻骨铭心,才有那么一点点凄凉的美感,他是在“成全”黑太子和司徒女娃伟大的爱情。 “咳咳…”他肚子里笑到大小肠扭搅在一块。 “小子,做工太劳累,需要铁牛运功散补补气。” “感谢黑老太爷的关心,小辈无以回报,愿献一计,解您烦忧。” “铲除那只金丝雀?”太好了,他迫不及待要大显威风。 铲除?!太恐怖了吧,又不是两军对峙。“左小姐和汪小姐全跑到澳洲去抢夫是吧,老太爷以为两女之中谁有胜算?” “当然是优柔,她相貌端庄,聪明有才能,又是出身良好家庭。那个汪闲舞?不过是交际花一朵。”还是即将凋零的烂花。 “据我的观察,也焰不太可能对一个太过能干的女人动情。”连想要欲望都不会有。 “难道就任由那只诈赌的金丝雀成为我黑家的媳妇?!”他绝不允许!黑家少奶奶的名号高贵尊荣,哪能落到不三不四的女孩头上。 “对了,画衣嫂子近来可好?”段夜涯不慌不忙的问,心中暗想,奸计就要得逞了。 “哎,还不是老样子。”那得人疼爱的小妮子只做了他两个多月的儿媳妇,呕啊。 “她还爱着黑太子吗?” “可不是!”否则哪会依赖抗忧药度日。“小子,你突然问这问题,打的是啥鬼主意?” “如果把画衣嫂子直接‘打包’送到澳洲,三女,哦,是四女抢一夫,老太爷觉得这算盘拨得精不精?” “但是也焰又不爱画衣。”当初他们俩结婚之前,也焰就把话给撂下了。 段夜涯眯起丹凤眼,微笑着,“此一时彼一时嘛!人的口味可能改变。” 黑太将拄着笼头拐杖,一边大力敲地,一边笑得前俯后仰,“对对对!红辣椒吃太多总是会上火,偶尔吃些百合莲子羹才是养生之道。” 正摆着漂亮pose的段夜涯差点摔跤。 倪画衣是百合莲子羹,汪闲舞是红辣椒,那么司徒弱绯是什么?最狂猛的炸药 男欢女爱和养生之道牵扯不上关系吧。 只听得威严的老人缓缓说着,“我立刻把画衣送到澳洲去,最后不管是优柔或是画衣做我的儿媳妇都成!” “伯父。”怯怯的声音充满敬畏和感念。 “什么伯父,叫爸爸。”他可是她的公公 倪画衣的眼睛湿了,“我已经不是也焰的妻子,没资格喊您一声爸爸。”充其量是下堂妻。 “一日为父,终生为父!连你也违背我的心意?” 老人家的怒火使得倪画衣手足无措,惶惶不知如何足好。 “我…我不敢…” “是不敢违背我,或是不敢称呼我爸爸?” “爸爸。”她慌张的轻喊。 “很好!既然你叫我一声爸爸,无论是以女儿或是儿媳妇的身份,我都高兴。” “爸爸请喝茶。”赶忙端上奋起湖的冬茶,倪画衣恭恭敬敬的连坐都不敢。 黑太将点头微笑。这才是他要的儿媳妇嘛,也焰的眼光着实有问题,竟然不知怜爱,白白糟蹋她的纯情。 瞧瞧,服帖的长直发,只上些唇彩的小嘴,白色端庄的洋装,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粉红色指甲,瓜子脸儿,细嫩的白皮肤,青山黛眉,活脱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加上柔婉的温良性情,洁净无瑕的过往,怎么都极合他的心意。 她怎么看都此汪闲舞那交际花强 至于年纪轻轻就跑到拉斯维加斯诈赌的那个小女孩更甭提了,恐怕连画衣的一根脚指头也比不上。 他一定要阻止轻佻的野女人成为也焰的第三任老婆 “身体好些了吧?可吃可睡吗?” 眼中刚刚打住的水雾控制不了的即将泪如泉涌,倪画衣强忍着,“好多了,谢谢您的关怀。” 其实她是幸运的,哪一个下堂妻能够如她一般的蒙受公公的关怀?像她一样衣食无虞 两亿美金,折合台币六十几亿的赡养费啊 黑也焰是个慷慨的男人,仅仅维持六十九天即夭折的婚姻,“代价”竟是令人咋舌的天大数目。 外人误以为黑也焰错待了她,以至于她在离婚之后数度进出精神疗养院。 但事实往往与流言相惇,也由于黑也焰的行事作风难以捉摸,加上他对流言一笑置之,所以愈传愈盛,版本也多得撩乱人心。 “画衣,你立刻整装到澳洲去,也焰的那间花冈岩平房你去过一次,知道怎么去吧。”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不带三分商量。 她大骇,“爸爸!我不能…” “好哇!叫我爸爸原来是叫假的!” “不!画衣绝对不敢,只是…” “哼,明知道我的血压高,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不怕我一个脑中风就去天堂喝茶了?” “爸爸,您别这么说!”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幼年丧父,二十岁亡母,她已是孑然一身,无所凭依。只有用之不竭的赡养费… “我去澳洲能尽些什么力吗?也焰可能不喜欢我的打扰。” “胡说,也焰一向疼你。” 是呵,当她如亲妹妹一般的疼。这是她的幸运,亦是她的悲伤。 她爱他已经爱了好些年,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即使追求者甚多,她也无法强迫自己移情别恋。 人的不幸通常是自我造就的… “你不知道,汪闲舞那忝不知耻的女人又黏上也焰了!” “她和也焰曾有夫妻名实…”虽然只有三十天的短寿婚姻。 “什么夫妻名实,我不承认!”那朵烂花贪求的是什么,他这个老人可是心知肚明,否则十年前他便不会使出杀手锏来斩断他们不该有的姻缘。 “您是不愿意她和也焰旧情复燃?”她很清楚,其实汪闲舞和她一样,攫获不了黑也焰的心。 汪闲舞用孩子得到一个月的婚姻,而她呢,因为老人家的另眼相待,因为京极需要一份母爱,因为黑也焰视婚姻契约加敝屣,所以荣登第二任的黑少奶奶。 倪画衣、深深的叹息。 黑太将气呼呼的大吼,“除了那不知羞耻的汪闲舞以外,还有一个落翅仔!” “落翅仔?” “诈赌的小女娃!”八成又是倾心于也焰的酷俊风采和他的赌城王阂。 倪画衣笑了,“也焰的条件一等一,女人对他动情是轻而易举的。”一抹苦涩悄悄地爬上心底。 “你不爱他了?放弃了?”虽然当初会离婚是画衣主动提出的,但他相信她对儿子仍有情。 “我能不放弃吗?”作茧自缚的女人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太不应该。 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剂,孤独的八年岁月使她不得不看透。 她依然爱他,一分不减的深爱着,然而她已经拨云见日,不再困住自己。 “总之,你必须飞一趟澳洲,设法离间也焰和那小女娃初发芽的情苗!我可不允许京极有这样的太妹后母。” “爸爸,我没这个能耐…”一旦面对黑也焰,她害怕自己的心又控制不住的为他鼓动。 “画衣,好歹你也当了京极两个多月的后母,你狠得下心冷眼旁观京极被虐待?”他抓准了她柔软的善良心肠,心想,呵呵,姜是老的辣。 倪画衣踌躇了。即使京极从未开口叫她一声,也几乎不曾正眼瞧过她,但是她不能任由另一个女人伤害自闭于世界之外的京极。 “我可以吗?毕竟我已不是黑家的媳妇了。”而且她要用什么法子保护京极 将她的犹豫难决看在眼底的黑太将哈哈大笑,好一会他才道:“你当然可以!别忘了你是也焰的前妻之一呵!”最要紧的是他清楚儿子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她是钳制住他的绝妙好棋。 扭着双手好半晌,她嗫嚅着说:“我去一趟,但是能不能达成您的交代,我没有把握。” “只要你去一趟即可。画衣,如果你和也焰能再绩前缘是最好的了,若不,请你协助优柔吧,她一定可以胜任黑少奶奶这个身份。” “好的。”她敛眉苦笑。老人家真是精力旺盛啊。 黑太将缓缓的咧开嘴角。面色红润的他完全不显龙钟老态,甚至带着些许顽童气息。 他自顾自的得意着,“老谋深算的我怎么可能输这一盘棋?” 澳洲 司徒弱绯打开门,笑着说:“想不想我呀?黑京极。” 想当然耳,小帅哥的金口依然未开。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被那两个唇枪舌剑的女人给吓惨了。”所以不再拿扫帚扫阶梯,也不再到餐厅吃白粥。 黑京极眨着眼,他的嘴唇蠕动了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话?来,试试。”她知道这十年来他除了哭泣和“碰”、“自摸”等等字眼以外,没发过其他声音,她好期待。 “哦…”他发了声,却仍是徒劳无功。 他伤的不是声道,而是一出生即关闭的心门。 “这样好不好,我问话,你点个头或摇头?好歹我们曾经昏天暗地、没日没夜的打了几千圈的麻将。”牌友情谊非比寻常。 怔忡半晌,黑京极点了下头。 司徒弱绯开心的将他抱满怀。 久久,她放开他,喜见他漂亮的脸蛋抹上层微红光泽。 “小帅哥,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讨厌她们?” 他点了下头。 “你喜欢我吗?还是讨厌我?” 他重重的点点头,又快速的摇摇头。 “是喜欢我喽?”她咯咯的笑,像只小母鸡似的不太有气质。 “嗯。”黑京极低哑着声音,害羞的笑了。 她正想摸摸他的小脸,不速之客却擅自闯入。 汪闲舞带着笑容进房,“嗨!儿子。” 黑京极瑟缩了下,不习惯有人接近,而且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十分刺鼻。 丝毫没察觉他抗拒的汪闲舞仍是笑意满脸,“你一定不认识我对吧?我自我介绍,我就是生你的妈咪,你是我的儿子,这份血缘永远不变。” 黑京极一骨禄的躲到司徒弱绯的怀里,他怕眼前这个脸上抹紫抹红的女人。 笑意倏地不见,汪闲舞提高分贝开骂道:“还是这副德行!难怪我几乎以为自己不曾生过孩子。” “喂!你别吓他。”有人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吗?她简直怀疑黑京极不是从汪闲舞的肚皮生出来的。 “干你何…”汪闲舞连忙止住火气,她是特意来笼络这小女孩,可不能搞砸。 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来得济事。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哎!瞧我这忘性。司徒小姐,我有事和你商量。” “哦。”安抚好深受惊骇的黑京极,司徒弱绯才走出敞开的房门。 停步于廊道的最底端,司徒弱绯轻吁一口气,“什么事?”快快说完,她好快快闪人。 “我是黑也焰的初恋情人。”她面不改色的说出谎言。这可是她汪闲舞最为拿手的好戏。 “哦。”她很懒得回应,连假笑都免了。 司徒弱绯的淡然,汪闲舞毫不在意,反正她的敌手是另一个该受诅咒的女人。 “你应该明白,男人和女人一样,对生命中的最初总是铭记于心。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仅仅是前妻,更是他儿子的妈,以及他的最初。” “你要告诉我的就是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哈,原来黑也焰第一次的性经验发生在十八岁,未免晚了点。 她粲然一笑,可是却感到椎心刺骨,极想将那个男人拆吃入腹。 她好恨,可是又不能怨他,毕竟他的过去里本就该没有她的参与。 臭火焰。 “汪小姐,请问你对我说这件八百年前的陈旧往事干么?”司徒弱绯并不知道自己这句问话酸味十足。 正沉浸在算计当中的汪闲舞也未察觉她的异样。“要你去对左优柔透露啊!”不必本尊出手。 “说这个?有啥用处?”传声筒这角色太不济了。 “我要叫她知难而退!哼,仗着有黑老头的口头允婚,她还真当自己是未来的黑少奶奶啊!” “你可以自己去对她说呀。”拉她蹚这浑水?她才不要。 讨好的一笑,汪闲舞热情的拉起她的右手轻轻拍着。“你是局外人嘛,由你传话,姓左的才会有自知之明。”事实则是当年的黑也焰是个采心大盗,驭女之数足以荣登榜首,她汪闲舞只是他床伴的万中之一。 但是人总要懂得自抬身价。 “麻烦你喽,可爱的小保母,我会牢牢记得你的大功劳,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便翘着娇臀一扭一扭的走了。 司徒弱绯几乎要尖叫出声,如果她不是用力的咬紧下唇的话。 汪闲舞都这么说了,那她到底算什么嘛 这笔帐,她已经记到黑也焰的头上了,非找他清算不可。 第七章 罪魁祸首终于回来了。 黑也焰一进家门,汪闲舞的双手双腿几乎要缠绕上去。 她紧贴着他伟岸的身体,娇嗔道:“焰,人家等你好久了。” 他不发一语的神态突显出对她的厌憎。 这抹冷厉味使汪闲舞一凛,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退却,另一个女人正在端详着。 “我们夫妻分隔两地…” “你是汪小姐吧,怎会是我的妻?今天不是愚人节。” 噗哧一笑,左优柔高仰起丽颜,丝毫不掩饰她的嘲讽之意。 她上前一大步,仰望着面前出色得仿佛是光源的黑也焰。 “你好,我是左优柔。” “原来你便是我所谓未曾谋面的未婚妻。” “黑爷爷已经告诉你了?”左优柔呆呆的注视着他。他的英挺俊美简直是诱女人堕落的饵,她在国外的杂志上所见的他虽然酷美如神只,但是远不如亲眼所见的十分之一。 这般的外貌,即使是一穷二白,她也甘心跟随左右。 邪佞地一笑,黑也焰撇撇唇,“太上皇是我的父亲,你称呼他爷爷,岂不是得称呼我一声伯伯?” “这…是他老人家要我如此称呼…”辩才无碍的她头一回吃了闷棍。 “请回吧,舍下不留不相干的外人。”他淡然道,但伤人的火力犹如十斤炸药。 左优柔但觉冷汗涔涔,骄傲的她哪禁得起这样的难堪 汪闲舞终于逮到机会回敬她一枪,“还有脸待着啊,焰已经开口赶人了。” “婊…”左优柔用尽最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想往汪闲舞的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黑也焰突地柔下嗓音轻唤,“闲舞。” 低声的呼唤使得汪闲舞迷醉,几乎不知今夕是何夕。 “焰…”他对她还有着一些情份吧 他带着极温柔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你和她一样请离开寒舍。” “焰,我、我不是外人…” “呵!”左优柔抿唇嗤笑,“难不成你是内人?” “我、我原本…”十年前是他的内人啊。 然而时移事往,旧梦不再。 她黯然了。“焰,我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好厚的脸皮。”左优柔再捅她一刀。 “焰,看在我是京极母亲的份上,好歹让我待上一阵子,尽些为人母的责任,京极需要我啊。”姓左的女人,看她日后如何伺机整治 黑也焰的俊容变得铁青,“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生了一个儿子。” “我当然记得!他是我的心肝肉,这十年来我对他日夜思念…” “是吗?”他转怒为笑。“那么请问你的腿是不是废了,为什么无法移尊就驾过来发挥一下你满心满口的母爱?” “我…怕见到他的…我怕肝肠寸断啊,你想想,世界上哪一个母亲能够忍受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的竟是…”世纪大怪胎!况且她只有在京极尚在襁褓的时候与他相处,所谓的母子之情早已烟消云散。 她承认她不是个好母亲,根本不曾接受过自己已经身负母亲这角色的责任,但是对于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女而言,孩子是个累赘,甚至是贬低她身价的讨厌鬼。 她不甘心困在奶粉和尿布中。 左优柔继续送上一剑,直刺她的心坎。“我听黑爷爷说过,你生下儿子之后才和黑也焰登记户口,一个月后你受不了住在几坪大的铁皮屋,受不了黑也焰从烫金的阔少爷转眼成了穷小子,所以你想离婚,几乎想到疯狂的地步。” “那是年少无知所铸下的大错,我爱焰…” “但是无法共患难!世上竟有这样廉价的爱,真是前所未闻。”她再怎么样也不放弃在嘴上损损这只招摇的花蝴蝶。 要死,也得找个人陪葬。左优柔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极开心。 “你才是该滚的婊子!”汪闲舞的波浪长鬈发几乎要冲飞而起。 黑也焰往一旁走去,撂下话,“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位置只容一人占领。 “谁?”汪闲舞和左优柔同声一气。 他回眸,讥诮道:“与你们不相干吧?”受不了这两个认不清自身身份的女人。 汪闲舞涂满深红色唇彩的嘴巴张成一个大o形,忘记闭紧。 左优柔的眼睛则是在瞥见黑也焰凝睇司徒弱绯的那一瞬间瞠到最大。 老天!黑也焰脸上何时有过这样怜惜疼宠的神情 “小绯儿。”他微微俯首,贪看刚刚走进客厅的长辫子女郎。 哼哼,专惹腥色的大亨回来收拾残局了呀。司徒弱绯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是黑京极的保母,是这大宅子里的下人之一,请你不要乱叫。”如果杀人不必偿命,她会一枪毙了他 以指抚摸浓黑的刀形眉,黑也焰轻佻的笑笑。 “你是生气,还是伤心?”噢,她的嗔怒样真是可人,他好想吮咬一口她的甜蜜。 “伤心?伤个屁啊。”莫名其妙的可恨男人,吃她豆腐呀 “因为我的一个前妻和一个自称是未婚妻的女人找上门。”而这小女人深爱着他,自然是伤心极了。 骤然间,一股不舍的情绪急涌上胸臆,他的眉间打了个结。 这是糟糕的讯息,非常的糟糕。 流连花丛间的他居然破例的为了小绯儿情思荡漾!这不是欲渴,他明白,难以自欺欺人。 倘若说这情况无涉爱情,那么这世上便无所谓的爱情了。 十六岁初尝云雨之情至今,他其实从未和同一个女人度过第二个夜晚,闲舞也不例外,只是避孕出了岔,所以他签下那一纸婚姻契约。 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和小绯儿翻云覆雨,同享极乐。 是的,他爱她,这已是抹杀不了的铁证。黑也焰想通了,不禁笑了起来。 他秀逗啦?司徒弱绯呆瞪着他一下子锁眉,一下子又开怀大笑的奇怪变化。 “是不是你在日本的皇家赌场快要倒闭了?”她随口问问,白痴也晓得只要有人的存在,色与赌都是吃钱的行业。 “愿意当赌场的老板娘吗?小绯儿。” 第一个跳脚的是汪闲舞。“焰,你是不是故意做戏给我看,好报复我当年的不该?” 黑也焰沉下脸,“你值得我做戏?太不知轻重了。” “呃,我…我好歹是你第一任的前妻…”虽然她很清楚他之所以让她挂上黑太太的称谓,是由于那个哑巴怪胎。 司徒弱绯出其不意的狠狠踩踏黑也焰的脚,怒叫道:“你少玩我了!我不希罕做什么老板娘。” 然后她一溜烟的跑回属于她的客房。 左优柔不由自主的摇摇头,咕哝着,“愚蠢的女孩!相貌一流,又能干厉害的多金男子人人巴望而不可得哪。” 假若换作她,即使下跪哀求她也百般愿意。 “两位小姐,需要我亲自打包你们送回台湾吗?” “黑先生,你的待客之道有待商榷。”左优柔总算找回她应有的伶牙俐齿。 “那么请便。”反正房子够大,不差多这两个路人甲乙。 现在他生命中最大的挑战是他的小绯儿,应该想想要如何诱得她对他死心塌地的狂爱猛恋。 他喜欢她依恋他的宁馨感觉,希望她能真正完完全全属于他。 司徒弱绯用力的拔草、折花。 她把一肚子的怒气和醋意全发泄在大宅子的后花园。 但是偏偏有人不长眼睛的挡住她的视线。 “走开。”她不惹人,旁人也休得招惹她。 高跟鞋踩上她的肩膀,汪闲舞厉声嘶笑。“小荡妇!这些日子你还真沉得住气唷。” 左优柔在一旁帮腔,“她啊,一定在暗地里嘲笑我们俩的愚笨。” 神经!司徒弱绯使尽力气站起来。她的肩膀好疼。 因她这一起身,汪闲舞险些跌了个四脚朝天。 “左妹妹,我们好歹也虚长她八岁,应该如何还以颜色?” “我想想…” 司徒弱绯眨了眨大眼睛,突然觉得这情况十分可笑。 原是如宿世仇冤的情敌,如今成为交好的盟友了 这叫什么?拉拢次要敌人,共同打击主要敌人 由于黑也焰心血来潮的一句话,她不得不成为她们射飞镖的靶子,让她呕极了。 “汪姊,我想着了一计。”左优柔对汪闲舞附嘴过去。 哇!鸡皮疙瘩掉满地!司徒弱绯只觉全身的毛细孔都张开了。 称姊喊妹的,变化快速得够假情伪意。她迳自越过她们离开,没那闲工夫和她俩瞎搅和。 “果然是比尔和蓝大卫,只是料想不到他们会联手想要置我于死地。”黑也焰冷冷一笑。幸好他的命太硬,大海不愿成为他的长眠之所。 话筒那端的越潜天淡淡地低笑,“他们已经一起下地狱了。我很好心的让他们一块作伴,免得无聊。” “好心?”这般的好心恐怕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潜天,你这黑帮帮主的狠戾胜过我这结拜大哥。” “好说。”他是半斤,火焰则为八两,哥俩好一样的毒辣。 越潜天收了线。 黑也焰啜饮不加糖奶的浓摩卡,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把司徒弱绯的房门给劈成两半。 那孩子气的女郎居然在房门上贴一张写着“君子请自重”的大红纸,以及“闯入者报警!”的长纸条。 这岂不是存心让大宅里的几十个佣人窃窃私语,偷笑他这少爷的威仪尽失 不自觉的,他的唇畔勾起宠溺的笑意。 倏地一阵旋风自他身侧呼啸而过。 他抓住她,并且偷了个香吻。 司徒弱绯哇哇大叫,“你去死啦!”女人缘不断的男人最是薄幸。 “不准跑!”这一喝斥出自于正跑过来的左优柔。 两人均看向她。咦!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是艳丽无双的汪闲舞吗?怎地成了丑妇人了。司徒弱绯轻笑出声,毫不掩饰真正的心思。 “黑先生,你被司徒弱绯的天真外表所骗了!你看,汪姊衣服上的脏泥巴即是她推倒汪姊造成的 汪姊上衣的扣子也是被她扯掉,她还捏掐着汪姊的脖子,如果不是我适时出现阻止了她的恶行,汪姊恐遭不测了。” “是啊。”汪闲舞呜咽着,好生柔弱。“焰,她不安好心,你得赶她走,不然她一定会继续欺负我们的!我们受了欺负不打紧,但是京极可受不了她的虐待啊!” 司徒弱绯翻了翻白眼,恶心得想吐酸水,但她懒得辩白,黑也焰若是误解她,也就不值得她对他情难自持了。 “焰,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我好疼唷!”莲步轻移,汪闲舞整个人倚靠过去。 她几乎叹息。好棒的体魄!当年的她真该毒打一顿,怎么瞎了眼的弃他而去呢。 黑也焰没有说话,冷冷一笑。 一旁的左优柔为之心荡神驰。 突然间,他猛一用力… 这一推,汪闲舞往后仰跌,结结实实的成了四脚朝天的青蛙。 嗳,真难看。司徒弱绯摇摇头。 “黑先生,你应该发怒的对象是你身边的小恶女!”左优柔惊喘一声。 “哼!小儿科,说谎可以,但是得说得漂亮。”太上皇的老花眼又加深几百度了,这是聪明的女强人?分明是草包一个。 左优柔疑惑万分,“为什么你看得出我的谎言?” 笨!这下不是不打自招了?司徒弱绯撇撇嘴笑。 “一个被推倒的女人可能只弄脏上衣,裙子和丝袜却依然洁白?” “啊?”她这精算师的金头脑竟然一时驽钝 他下再理会那两个蠢女人。“小绯儿,我得审审你了。”拥着佳人,他决定展开驯服的动作。 至于汪闲舞正努力的爬起来,并且一脸痛苦的承受像是断掉三根骨头的疼痛模样,他完全没有看见。 这丫头太野了,需要他好生教导 黑也焰苦笑的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上臂和胸膛。 从他抱着小泼猫进入他的房间开始,她便手口一块来,用利齿咬他,用指甲刮他 “女人,累了吗?”她当他的皮厚如铜墙铁壁啊。 “嗯哼。”不可否认的,她的嘴和手需要休息了。 他放下她,含笑睇视她因愤怒而双颊晕红的娇俏神态。 他的眼光叫她害臊,又羞又气。 “你混蛋!” “哪儿混蛋?”他可以洗耳恭听。 司徒弱绯的脸儿更红了。 要她怎么说呢?说他的女人债一个接着一个,使她妒火狂烧,很想砍人 可是这么一说,岂不是摆明她已经深陷在他撒下的情网中,好让他再添一笔风流帐 “告诉你,我不希罕你这只大种猪!” 黑也焰倾身扣住她的下颚,另一手的食指轻轻揉抚她的樱桃红唇。 “你…”坏胚!要亲就亲,干么如此暧昧的玩弄她呀。 他的唇轻扫了下她的下唇,然后在她耳边吹气,魔力十足的蛊惑道:“想不想出去兜兜风,晒晒太阳?” 她一脸兴奋,但嘴硬地道:“想吹风,电风扇的风够大;要晒太阳,到前院、后院晒晒不就行了。” 心口不一的小东西。“有没有见过牧羊犬赶着羊群的情况?澳洲传统农庄的剪羊毛秀是值得一看的异国风情哦。” 司徒弱绯咽了咽口水,想像着香味四溢的羊肉大餐。 “色彩缤纷的鹦鹉争食的奇景,和无尾熊、袋鼠的可爱调皮…” “我心肠不太好,所以不喜欢动物。”天晓得她多想抱一抱无尾熊!但是不能让他太嚣张。 “想像一下大片的紫色花海,原始丛林的探险,露天spa,还有梦幻世界的主题乐园…” “我要去!”她渴望的忙点着头。 上钩了。“好,亲一下。” “干么?带我出门玩乐还得利益交换呀!”无奸不成商果然是至理名言。 可是她仍然接受他的要胁,往他唇上敷衍的一啄。 这才乖。“不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 管他满不满意!她可不是曲意承欢的不争气女人。 “就我们两个出门?你的前妻和未婚妻呢?” “我的车子太小,载不了第三个人。” “倘若她们硬是要当跟屁虫?” “你会如何?”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司徒弱排笑得既天真又无邪。“我会一脚踹她们下车!”虽然成不了太妹头子,但是火爆的资质还是有的,只是得伺机才能大展身手罢了。 黑也焰低低的笑出声,“走吧。” 他的车子不是小,是破烂。 上了车后,她故意讥嘲,“喂,你的那些赌场是不是真的快完蛋了,居然开这么一部凹凹凸凸的丑车子。” “这是夜涯亲手设计的杰克。”事实上,他车库里的数部豪华名车加起来尚不及这部杰克的价值。 “他不是建筑工人吗?什么时候成了汽车工?” 她也发现,这部车的仪表板似乎与众不同,除了时速、温度和油量之外,还有一大堆的数据显示,几乎是精密的小型电脑。 “段夜涯把他的电机才能发挥到车子上了啊?” “这是他下工之后的消遣。”包括他所成立的科技企业网。 “车窗的玻璃也好奇怪,一定是防弹的特殊装备。” “聪明。”然而她绝对猜想不到杰克的防弹功能强过美俄和恐怖组织所研发的最新设计。 司徒弱绯看着他的侧面,不禁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帅毙了,难怪桃花舞春风。”才说完,她就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该赞美他的。 黑也焰一手掌控方向盘,另一手霸道的拥过她的身子,猛踩油门,狂飙向前。 “妈的!”司徒弱绯大骂。如果她不发出声音,一定禁不住的颤抖,因为杰克的时速竟然冲到两百六十。 “怕不怕?” “怕…怕个鬼。”妈呀,车子好像箭矢一般的飞射出去。 她的小命会被他玩掉 “笨蛋。”他忽然骂道。 “你才笨…”她才开口,立刻发现他不是对她开骂,他骂的应该是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十几辆黑色大房车。 那些车子确定是针对他们而来,好几颗子弹全是对准杰克的车身和轮胎发射。 “完了!我们两个这下子不同年同月同日死也难了。” 黑也焰却给她一抹淡笑,“我的命十分昂贵,阎罗王出不起这个价。” 都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还端着君临天下的狂捐神气 放慢车速,黑也焰仍是满脸笑意,“小绯儿,握好方向盘,踩好油门。” “哦。”她听话的照做。 她斜睨一眼,惊见他的大拇指往车后座的车底一按,一个置物匣弹跳出来,里头全是枪。 “你要…很危险的!”搞不好他的脑袋一探出去立刻挨上一颗子弹!她不要他死,他若死了,独活的她一定是愁云惨雾,再无春天。 “杰克的轮胎虽然也防弹,但是几百发子弹下来,也会真的玩完了。”有人胆敢冒犯他,他自然没有不出手反击的道理。 况且不玩这些武器已久的他也需要动一动筋骨,重温一下记忆中的血腥残斗。 开了门窗,他在司徒弱绯的尖叫声中探出上半身,双手持枪毫不吝惜的送对方接连不断的子弹。 司徒弱绯的双手飙出汗来,她的全身上下陷入极度恐慌之中。 黑也焰是个玩枪高手,一定受过严厉的特训 老天爷,他只是赌城的大亨吗?她真的有一百个怀疑。 电影里的小马哥也是双手用枪,但是人家握的是短枪,他黑大哥竟然是两支长长的枪。 最恐怖的是他射发子弹的速度和精准度叫人咋舌。 古惑仔也没有他百分之一厉害,可是他又不是古惑仔… 就在她惊诧的当口,石破天惊似的枪声戛然而止,黑也焰则好整以暇的重新掌控方向盘和油门。 “完了?”她指的是对方。 “小虾米。”而他是杀人鲸。 从照后镜里,她看见好几部车子冒着熊熊火焰,零星的两、三部车则像翻白肚的死鱼阵亡了。 “他们全死了吗?”应该无一幸存。 “非死即废。” “噢。”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可是她仍不断冒冷汗,难道是因为见识到他极残暴的手段而害怕 他用纸巾拭去她满脸的汗珠。“我原以为你会吓得晕倒。”嗯,她够格当他真正想要的妻子。 “车里怎会有暗匣和大大小小的枪?”她问。 “夜涯放的。” 改天见到那家伙,应该痛快嘲弄他一番… 克拉克90手枪早已落伍 若是他使用的军火,几枚达姆弹即可,省时省力,敌人也少受些罪,因为一弹毙命。 这年头连建筑工人都是卧虎藏龙?她干哑的低笑。 “小绯儿,你笑什么?”她的笑声挺怪异的,仿佛带着惶然的惊骇。 “没…” 他在海堤边将车停下,把她带下车,深眸灼灼的直锁她的心扉。“没有?” 咽一口唾沫,她含糊不清的答道:“如果哪一天你对我发火了,会不会…嗯,你可、可不可能一枪对准我的太阳穴?” “你怕?” 她难以否认。“到底会不会啦?”伴君如伴虎,他正是虎中之王。 “我得想想…” “这还要想呀!”司徒弱绯惊喘,她想到自己在s差一点点就要被剁掉手掌的恐怖经历。 是不是上帝要责罚她跷学跷家又玩赌,所以才安排她遇上这黑心肝的男人,更要她昏头转向的爱上他 呜呜!她好想哭,可不可以掉眼泪呢 然而话说回来,他其实对她挺不赖的,温柔是少了点儿,情感仍在瞹昧不明当中,可是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如此嗜血吧 黑也焰觉得她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暴风雪来了吗?” “嗯?” “你全身抖得连牙齿都在打架了。”小泼猫成了小惊鹿。 司徒弱绯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惊讶,他们不是坐在车里,这会儿他怎么牵着她的手走在金黄色的沙滩上 往后瞄一眼,她莫名的暗喜… 她和黑也焰的足印并列着呢。 两人走到一块极巨大的岩石后头,他把她抱在怀中,解开她的长辫子。 热吻之后,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挑逗的抚摸,渐渐褪下彼此身上的束缚。 当他的手往她敏感地带游移,她的心脏跳跃得好像要蹦出喉咙。 “黑…黑也…” 早已让他给“欺负”了,干么还诚惶诚恐的羞人答答。 “妨害风化可是有刑责的。” “这里不会有人来,小绯儿,放心的享受吧。” 享受?是他自己吧!她是遭他蹂躏的美少女。 呜!他害得她喜欢这种可耻的欢愉 “小绯儿,我爱你。”他以极具磁性的声音说,随后与她深深结合,谱下璀璨乐章。 心已醉,眼已迷离的司徒弱绯喘息的问着,“你刚…刚刚说什么…还是那是海浪的…的拍击…” “我说,你是可口的食物。”而他,永远吃不腻。 第八章 黑也焰的第二任前妻也来凑一脚 司徒弱绯抱着头,闷声申吟。 她会不会因为万箭穿心痛苦而死 “倪画衣?!”正为脚指甲涂上蔻丹的汪闲舞斜眄一眼,撇撇唇嗤笑。 一身香奈尔套装的左优柔则是笑意盎然的起身相迎。 “你好,我是优柔,想必黑爷爷已经对你说明白了。”一早,黑太将便拨她的手机,告诉她这件事,对于这个前来助她一臂之力的女人,左优柔当是心腹般礼遇。 温婉的倪画衣并不擅长和人交际应对,她局促的笑了笑,“你好,叨扰了。” “知道叨扰还算有自知之明!”汪闲舞没好气的冷哼。 “姓汪的,少尖酸刻薄,你以为你是谁啊?” “姓左的,你又以为你是谁啊?”敢和她呛声 高傲的睥睨着打扮仿佛是酒店红牌小姐的汪闲舞,左优柔冷笑道:“即使黑也焰不认我这个已是人尽皆知的黑家未来媳妇,怎么说我也是黑爷爷请来作客的贵宾,不像汪小姐你唷…” “我怎样?!”贱女人,以为她是财经专家就屌吗 “明明是黑也焰的下堂妻,还巴着他不放!” “好过‘某人’连个边都沾不上吧,起码我和黑也焰上过床!” 司徒弱绯皱着眉心,她不是应该觉得痛彻心肺吗?但现下她竟然好想捧腹大笑。 倪画衣仍然提着行李箱,手足无措。 在倪画衣面前颜面尽失的左优柔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拜托!黑也焰可是多金的英俊男人,上过他床的女人可以坐满一列火车了,不知‘某人’在得意个什么劲。” 摔下指甲油,汪闲舞撩起开高衩的紧身长裙大骂,“你该下地狱!” “一百年后大家都得下地狱,不过我想你应该先请吧。” “欠揍!” 汪闲舞扑身过去,瞬间两个原本同一阵线的女人扭打成一团。 佣仆们没人上前拉开她们,因为他们均知道应该和火气正旺的母老虎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老半天之后,伍文忽然发现一点,“司徒小姐和倪小姐怎么不见了?” 终于可以痛快的畅笑了 忍得好难受哦。 被“强拉”到客房的倪画衣怔愣的看着蹲在地上大笑特笑的司徒弱绯。 “你不生气吗?”倪画衣不解地问。 勉强止住笑,司徒弱绯站起身,“为什么要生气?” “你是也焰的女朋友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爱人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况且是也焰过去的姻缘。 “刚开始真的是快气炸了,说实在的,光是想到黑也焰有过两任妻子,我的心就淌血呢。”再加上一个尚未文定的未婚妻共襄盛举…“可是气死了也不能怎样呀!这世上又没有小叮当的时光机,可以让我赶在她们之前认识他,再说世界上大概没有高龄二十八岁的处男吧。” “恕我无礼,你爱也焰吗?” “爱。”司徒弱绯肯定地回答。 “也焰他也爱你吗?” 司徒弱绯偏了偏头,十分认真的思忖着,然后耸耸肩,“不晓得耶!好像有一点点爱我,又好像不太在乎我,没有那种甜甜蜜蜜或是轰轰烈烈的情爱。” 她懂了,“或许你可能成为也焰的第三任妻子。”而且是两心相许的眷属。 “如果他要娶我,我是不反对啦,不过做第三任妻子好像矮人一截,而且还得身兼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里后母的角色,哇,光是沸沸扬扬的批判和流言就能整得我像被抽筋剥皮了。”好惨。 倪画衣被她既娇俏又生动的表情给逗笑。“弱绯,你还这么年轻,应该是个学生吧?为什么离家出走,而且沉迷赌博,甚至诈赌呢?”她觉得这女孩不像个落翅仔,爸爸可能误解了。 “念书好呆板,也好无聊。会迷上赌是因缘际会,至于落在黑也焰的手中的事嘛,那可是我第一次藏牌使诈耶,怎么晓得运气背到被抓包。” “应该说是你和也焰的宿世前缘吧。”她发现弱绯的眼睛十分澄澈清亮,带着婴儿似的无邪,这样的女孩真的不符合爸爸口中的太妹形象。 或许她应该为弱绯说说好话,尽些棉薄之力。 司徒弱绯好奇的看着她,“你一点点的吃味也没有?你不是爱他爱得要命吗?” 倪画衣苦涩的一笑,“曾经我爱他爱到痛不欲生,但是只是曾经。”八年的疗伤时间已经够长久。虽然仍是微微的刺疼。 司徒弱绯直视着眼前的倪画衣… 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呢,而且气质好,连她这同性看了都舒服。 “我挺喜欢你的。”比那个张牙舞爪的汪闲舞好上数百倍。 倪画衣一笑。她真是个率真可爱的女孩。“我也喜欢你,弱绯。” 司徒弱绯突然往她头顶一拍,已把她当好姊妹似的,“你不觉得手酸吗?” 低首一瞧,倪画衣不禁失笑,她竟然一直提着行李箱。 “你先睡这一间房吧。哎,这黑宅少说也有二十间客房,如果黑也焰的‘曾经’全上门来拜访,可就热闹非凡了。”只是她妾身未明,不晓得是葱还是蒜。 看见她自我调侃和吐舌头的俏皮样,倪画衣一扫胸中郁闷,真正开心的笑了起来。 黑也焰又不见了。 他对司徒弱绯说,他必须立刻解决上一次袭击他们的幕后主使者,才不会危害到他身边的她。 据她所知,那是一个已经嗝屁的蓝大卫的兄弟们愚蠢的复仇行动。 因此,今天的晚餐照例又成为女人们抬杠的时间。 她掏掏耳朵,觉得耳朵快长茧了。 “小少爷来了。”玛丽带着一脸惶恐的黑京极走到餐桌旁。 “嗨!”司徒弱绯笑开脸打招呼,可心下却纳闷着他为什么被迫走出他自己的小世界。 “按着他,坐好。”汪闲舞以女主人之姿发号施令。 左优柔非常不是滋味的夹菜吃饭。她当然明白汪闲舞玩的把戏。 不就是母凭子贵,想“炫耀”她)和黑也焰之间的“罪证” 太没品了,她不屑和她对垒。 汪闲舞夹了块鱼酥放在他面前的粥碗里,笑着说:“快吃,这是妈咪特别为你下厨炸的唷。” 黑京极完全没反应。 死小孩!当着三个女人和一干佣仆的面让她难堪!努力克制赏他一耳光的冲动,汪闲舞的笑容僵住,低斥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乖乖听妈咪的话才是好小孩。” 左优柔受不了了。“少丢人了吧你!老是拿儿子当筹码,亲生的又如何?值多少啊?” “我和也焰之间共同拥有一个骨肉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有能耐的话,叫你的哑巴儿子喊你一声妈咪啊!” 哼,那个不正常的男孩别说是叫妈咪了,恐怕连挨饿也不会喊叫哩。左优柔撇撇嘴,毫不掩饰轻鄙之意。 汪闲舞哪能忍下这口气,她摆出严母的厉色,“黑京极,说话!叫我妈咪,快!” 他的黑眸里一片雾气。 “天罚我啊!怎么生出这一个怪胎!”不是她缺乏母爱,而是黑京极太使人厌弃。汪闲舞咱地一掌击上桌面,怒气腾腾的叫嚣起来,“立刻喊我一声妈咪,不然我…我可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呜…”黑京极吓坏了,他跌下椅子,踉踉跄跄的冲向餐桌的另一端。 他撞进司徒弱绯的怀里寻求安全的慰借。 顿时,司徒弱绯哭成个泪人儿。 怎样也想像不到恐惧与人接触的黑京极竟对她投怀送抱,一股暖流迅速地滑过她的心口,她将怀里的他抱得死紧。 汪闲舞因这一幕而气白了艳容,她突的冲过去,一手揪住司徒弱绯的长辫子,另一手则往黑京极的背上痛槌。 “没教养的死孩子!给我难看?老娘这就教你怎么做一个儿子!”她疯狂的落下拳头。 伍文和玛丽以及其他佣仆再也顾不得礼貌,一拥而上试图拉开汪闲舞。 “汪小姐,请你放手!弱绯的头发…”倪画衣又急又气,弱绯的发丝已经被扯掉不少,她一定痛极了。 左优柔带笑凉凉嘲讽着,“让她们狗咬狗啊,你善良个啥劲?” “你…”倪画衣不敢相信,这就是爸爸中意的黑家媳妇?新时代女性的外貌之下,跳动的是一颗如何丑恶的心啊 “住手!” 伴随一声厉喝而来的是两道极冷的寒芒,如刀刃似的劈向那个兴风作浪的女人。 所有的情况全在刹那间发生… 佣仆们立即退到一旁,黑也焰的大手一把揪起仍然疯狂挝打儿子的汪闲舞,并且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喀啦一声,汪闲舞的臂骨断了。 “焰,是那小贱人先动手打我的!你瞧瞧,我臂上的抓痕…”其实那是佣仆试图拉开她所造成的破皮小伤,但是她必须先抹黑别人好保护自己。 寒眸一眯,黑也焰冷冷的勾出一抹极具男性魅力的笑。 他往前一踏步,两个耳光毫不犹豫的用力甩下。 “焰…”天!她的大门牙竟然掉出来,满口的鲜血。 “以为我从不打女人吗?汪闲舞,你成为我第一个使用暴力的女人,应该深感荣幸。” “但我是你的…”她没脸说下去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并不能用在她和他之间。 “伍文,找几个人将汪小姐抬上飞机,从今天起如果她再踏进宅子半步,立刻报警,告她私闯民宅。” “好的,少爷。”大快人心啊,对于这个颐指气指的女人,他早就受不了。 左优柔不禁插话,“希望你的骨盆腔不会伤得太严重,往后还能多生几个儿子。汪姊,后会无期喽。”哈,轻易的解决一个敌人。 然而一盆冰水兜头淋下。 “也送左小姐上机。” “什么?哦不、不,你不能赶我走,我可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何况你和我即将文定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台湾商界了!”原货退回的污辱非比寻常,他怎能如此心狠!他想把她左家的面子丢给狗猪吃吗 “伍文,立刻照做!” “是!”伍文大声应答,并且开始调派人手,分别以四个人扛起两位姿色一流的女人。 “不!我不能落得被弃的命运…”左优柔的嘶喊渐行渐远,她的双手和双腿全被佣仆架起,已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黑也焰蹲下身躯,轻轻的抚摸泪痕满颊的司徒弱绯。 他的心感到遽烈的疼痛,不舍的情绪使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泫然欲泣。 “我还好…”只是头皮好痛。司徒弱绯苦涩的一笑。“倒是京极被打疼了,你快瞧瞧他的伤。” “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不允准任何人再动她一根寒毛。 “嗯,谢、谢谢你。”他的眼神好像含情脉脉,令她不敢直视。 他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承诺,海可枯、石可烂的那种 她傻傻的呆笑着。 半晌,她连忙将依旧赖在她怀中的黑京极往他胸膛一推。 “给你爸比‘惜惜’,让他呵呵痛。” 惊魂甫定的黑京极僵硬的靠在黑也焰健硕的胸膛上。 “京极,要不要叫一声爸比?他从没听过你喊他耶,他好伤心的。” 其实她只是随口说说,掩遮一下羞赧,未料… “爸、爸比。”虽然是极轻、极小声的呼唤,但是所有的人都震撼住了。 “京极!我的儿子!”黑也焰激动的钳紧怀抱里的黑京极。 这一声“爸比”他已经等待十年,几乎要放弃了。 他愿意用他的赌城王国交换这一声,绝不蹙一下眉头 “小绯儿,谢谢你。”他两行热泪已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司徒弱绯搔搔自己的脑袋瓜,腼然的微笑,“不、不客气。” 这个回答好像怪怪的,可是总不能用“对不起”吧。 她只不过是动一下嘴皮子,哪料得到黑京极真的金口一开,弄得她好像是救世主似的。 一旁的伍文哭得老泪纵横,玛丽也抽抽噎噎的,约翰猛吸鼻涕,史道夫大厨子则拿着脏抹布擦拭泪水。 倪画衣亦是感动不已的神色。 不该破坏这感人的气氛的,可是… “我才吃一两口饭,好饿喔,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吃晚餐好不好?”又不是比赛谁的哭功强。 司徒弱绯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胃肠蠕动的声音。 夜,静悄悄的。 由荷兰空运来栽种的郁金香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娇艳的风姿。 满天星辰也来凑热闹,加添一抹璀璨。 并行的两人久久不语。 黑也焰首先打破沉默。“身体好些了吗?” “嗯。”倪画衣柔柔一笑。“谢谢你给我的两亿美金。”够她用上三辈子。 “但是我却给不了你真正渴望的…”爱情。 “婚前你已经对我说得很明白了,是我错估自己的力量。”以为只要她占住妻子的名份,守候着,终会拨云见日。 然而她却不是他命定的伴侣。 “其实是我还欠你一个抱歉。” “不…”是他辜负她的情深几许。 “因为我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进了疗养院以后,各大媒体的箭头全指向你,但你是无辜的,无端承受我这个大包袱。” “一人一张嘴,说是道非由他去,即使被骂成陈世美也无所损伤。”不相干的人说的混帐话何必理睬,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痴情种。 “你爱…司徒弱绯是不是?”这句话她曾经问过弱绯,但她想更加确认这个事实。 黑也焰没有回答,然而她在他眼中清楚的看见宠溺的神情。 “我羡慕她的幸福。”而她却奢求不到一丝丝。 “画衣。”他扳住她的双肩,“总有一天,你也可以获得你想要的幸福。” “但愿如此。”她凄凉的勉强扯起一抹笑。 揉揉她的面颊,他道:“做我的妹妹吧,我的富可敌国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哦。” “你的意思是说,你若上了天堂,我这个义妹能够得到一笔遗产?”她被他逗笑了。 “当然。无百害,有一利。”他知道,画衣的温顺和善体人意足以攫获男人心,只是他对她一直抱持着兄妹之情。 他与她六十九天的婚姻生活算得上相敬如宾,但是连rou体交欢也没有,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想,既然两人无缘成为一对,这份情谊更不应该让它消失。 “如何?如果你拒绝了,我会很受伤哦。”他打趣道。 “我好像不能说不呢。”她真心的灿烂笑着,“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称呼她一声嫂嫂?” “唔…”或许他应该开始筹备第三次的婚礼了。 第一次的奉子成婚只是拿着证件去登记,草草了事。 第二次的婚姻却是席开百桌,光是香槟玫瑰即花上一百万台币。 第三次的婚礼应该如何?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当新郎倌。 “我想,我不可能再离婚了。”他自嘲的撇嘴笑谑。 倪画衣心中深藏的情愫几乎因他这一记魅笑蠢蠢欲动,但是她以微笑慌忙掩饰过去。 “不要太自满,或许她哪一天决心不爱你了。” “画衣妹妹,你变坏了。”而这改变令他欣喜,表示她已经走出忧郁。 “假使弱绯一年后或是十年后要和你离婚呢?”他是否如往日一般的潇洒签字 “尚未发生的事我不做评断。”但是他的小绯儿绝不会舍得下堂求去。 因为他将穷毕生之力使她对他深深眷恋,沉迷于他所建构的浪漫王国。 “哥哥,我先祝福你和未来的嫂嫂。”她原是前妻的身份,现今两人竟转为兄妹,可见未来之事着实难以预料。 “谢谢,我十分珍惜出于你心口的祝福。”黑也焰将她拥揽入怀,希望给予她温暖的依靠。 倪画衣流下眼泪。她并不孤单,至少她拥有一个足以为她抵挡一切风雨的哥哥。 一直站在窗口的司徒弱绯早已泪流满面。她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可是满天星斗之下,两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好美的画面。 却也是令她心碎的情景… “什么?!”一声怒吼让话筒差一点爆炸。 倪画衣嗫嚅道:“爸爸,您不要固执己见了,我看得出也焰难得对一个女人放下这么重的感情。” “放屁!” 哎,老人家真像顽童。“您何不成全他们…” “下辈子再说!” “但是您知道也焰一向是依他自己的意志作决定啊。”根本没有人能够撼摇他分毫。 话筒的那一端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胡、胡说!八年前他就听我的话娶了你。” “那是因为也焰视婚姻为一张薄纸的关系。”而且小京极需要个妈咪。 “哼!他以为他念了牛津,搞军火买卖,在全球开赌场,翅膀硬了吗?画衣,你告诉他,不管他多么了不起,他永远是我的儿子,我是他永远的老子!” “爸爸…” “你呀,叛徒!” 倪画衣哭笑不得,无言以对。 黑太将如洪钟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宣告… “那个小太妹绝对进不了我黑家的大门!” “浑小子!什么女人不娶,非要娶一个小太妹!连个专科都还毕不了业,八成品行上十分可议!” “老爷,别气坏身体。”老仆端上一杯降肝火的茶。 “真是养儿不孝!”专门投胎来忤逆他这老子 “除非少爷自己不娶那位司徒小姐,否则老爷您就算气坏身体也无济于事啊。” “哼!我活了八十八年,一辈子纵横商场,难不成会输给一个二十岁的黄毛丫头?”可笑 “少爷吃软不吃硬。” “屁…咦?”心下突生一计,黑太将哈哈大笑。 “不愧是黑家的长工!”跟在他身边久了,智商也提高了。 六十几岁的老仆安静的退下。 黑太将仍是呵呵地笑不停,直到夕阳西下,他依旧满面红光十分得意。 第九章 旧情复燃 复合团圆 司徒弱绯像个木偶似的呆愣着,脑中除了这八个字,一片空白。 唉!毕竟人家做过夫妻。 如果黑也焰对他的第二任前妻余情未了,她应该如何自处?黯然神伤的离开?还是拼到底,表现出青春少女的夺爱本色 “弱绯。” 她吓一跳,转过身,见到的是一张笑容可掬的瓜子脸。 “吓着你了?”倪画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已经观察她老半天了,总觉得她似乎心事重重。 “没!” “你没出来吃早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司徒弱绯在她的脸上看见真诚无伪的关怀,不禁轻轻叹息。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去了。”倪画衣浅浅笑着。 “可是…”可是她看见她和黑也焰相偎相依呀,难道是她眼花 “改天我再来找你喝咖啡,欢迎我这个客人吗?” 客人?她不是未来的女主人吗?还是那个相拥互抱只是告别,并没有其他含意 是她想多了吗 如果真是她心眼太小,太爱吃醋,那么她一夜的泪湿枕畔不就成为笑话了 可是倪画衣和黑也焰之间曾有的过去,毕竟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虽然黑也焰说过他对她只是疼惜的情绪。 “小心!”倪画衣的一声厉叫划破天际。 冥思中的司徒弱绯被她一推,倏然回神,整个人呆掉了。 她双腿无力的跌坐在花圃中。 倪画衣的胸口刺着一把短刀,鲜血不断流下。 不一会,伍文和几个佣仆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画衣!”司徒弱绯哭了出来,那个人要杀的应该是她,不是扑到她身上挨这一刀的画衣啊。 她慌忙的爬过去将倪画衣扶坐起来。“求求你,你不能死!不能啊!”如果画衣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黑也焰接到倪画衣遇袭的消息,立即匆匆赶到医院的手术室外。 他一把将受到极大惊吓的司徒弱绯抱入怀中。 “她会没事的,别哭了。” “是我害她的…” 她不停的颤抖,浑身透出沁骨的冰凉,让他十分不忍。 “别担心,画衣不是短命的人,她才二十八岁。” “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啊!我是凶手!”她不要别人代她受这种罪,尤其是待她极好的画衣。 倪画衣终于脱离险境,司徒弱绯的情绪总算安稳一些。 “她还可能昏迷多久?” “几个小时吧,大量失血使得画衣身体虚弱,必须歇息休养。” “你要好好照顾她。”即使他们可能因此而破镜重圆… “小东西,这还得你交代啊。”他啄吻一下她仍无血色的小嘴。 “也对。”人家原就是前夫妻… “那个爬进高墙的男子大约多高?长什么模样?” 司徒弱绯摇摇头。事出突然加上当时她的思绪正乱,并未看清楚对方。 “是不是蓝什么大卫的兄弟派人来报复?”因为她根本没有敌人,除了堪堪充数的三个“情敌”。 他思忖着,“能够突破大宅安全电网的人应该不多,除非是解码高手,至于蓝大卫的同伙已经全军覆没,不可能再派人偷袭。” 而且对方若是要弱绯的命,不该尚未达成目的即离开。 当时的后院只有弱绯和画衣两名弱女子,纵使错杀对象,也应该再补上第二刀给弱绯才合情理。 情况着实诡异。 他仿佛闻到阴谋的味道。 “饭桶!”黑太将举高龙头拐杖,劲道颇大的往面前的男人击去。 “不是殷殷嘱咐你要在行动之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事先知会我那无缘的儿媳妇吗?” 高瘦精硕的男人低着头,嗫嚅的低声说:“因为那一间花冈岩平屋大宅的安全措施太过周密,我好不容易才破解,所以…” “那八成又是段小子的杰作!” 瞧他如此疏忽,竟忘记应该先找段夜涯那建筑小工问明密码。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让画衣受点皮肉痛好嫁祸给那个小太妹,然后他的儿子就会甩了小太妹,再和画衣重修旧好,这下不知是否会节外生枝。 “画衣有没有吓晕啊?” “倪小姐她脱离险境了。” 什么?!“不是叫你用小刀轻轻划过她的手臂吗?这哪来的危险?”黑太将讶异的喊。 男人咬着下唇,以壮士断腕的口吻答道:“一时失手,刀子射偏了。” “你、你说清楚。” “刀子刺进倪小姐的胸口…” 黑太将险些昏厥。画衣可是他的恩人好友所留下的唯一血脉啊。 “老爷,倪小姐已经安然无恙。”男人又急又怕。 “滚出去。” “是、是。” 黑太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但姜是老的辣。 第一计不成,第二计上场 他可是有三十六计连环招。 倪画衣清醒过来,然而身子骨原就差的她受了那一刀后更如风中的小花。 司徒弱绯的心中有无限的感恩和深深的内疚。因为她,画衣才会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 她和黑也焰轮班替换的照料普,虽然黑也焰请了两名特别护士,但是她耗在医院的时间几乎一天占了二十个小时。 这夜,换她回宅子稍作休息。 “哔哔哔…”半夜时分,传真机的声音特别响亮。 刚巧经过的司徒弱绯顺手收好传真过来的纸张,但是上头的字句使她不禁多瞄两眼。 小子: 画衣患了血癌,不久人世,至多半年好活。我以你老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和画衣结第二次婚,倘若你违背我的命令,我立刻登报真正和你脱离父子关系。 心脏病随时会发作的可怜老人 抓着传真纸,司徒弱绯冲进自己的房间,不能抑制的蒙被大哭。 画衣好可怜,这样好的人怎会患不治之症 她晓得画衣深深的倾恋着黑也焰,为了画衣,她必须割爱,绝对不能让画衣在仅剩的半年日子里郁郁寡欢。 这个决定虽然使她有如跌入万丈深渊,可是她一定要这么做。 司徒弱绯开始整理行李,并找出护照和黑也焰给她的零用钱。 说是零用钱,却有五万块美金。 她想,黑也焰是个慷慨大方的男人,感情上应该也不吝惜赐予吧。 她蹲下身,将螓首埋入双膝之中,嘤嘤啜泣。 天未亮,司徒弱绯拎着行李走进黑京极的房中。 仿佛心有感应,睡眠中的黑京极骤然醒过来。 “早安。”她语带哭音,对他笑笑。 迟疑了会,黑京极伸出手,比了下她的眼睛。 “我哭了一夜,所以眼睛红红的像兔宝宝。” 他摇摇头。 她猜,“你要我别哭对不对?” 他点了下头。 “你真好,可是我不能再陪你了。” 黑京极的眼里充满疑问。 “我再也不能和你一块打麻将,也不能和你比赛谁叠积木堡垒比较快速了…” 黑京极抓了抓她的衣服,有点慌张。 “加油哦,你一定可以克服自闭,希望…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再见面。”也许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试着喝粥的时候吃点菜好不好?”她问。 他拼命的点着头。 她将他的手拉开。“黑京极,再见。”她还是当不了他的小后妈。 司徒弱绯转身,旋开门把。 “姨…” 她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姨姨…再、再见。”他结巴的语气里哭音极为明显。 真的是黑京极的呼唤。 可是她不能回头呀,否则她会离不开他…和他的爸比。 “我爱你。”帅小子,再见了。 看着她踏出房门,黑京极跌滚下床。 “姨姨,我爱、你…”他哀哀低鸣。 “该死的小东西!”黑也焰将司徒弱绯的留言揉成一团。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小绯儿像突然长了翅膀飞离他的世界 “该死的房奕!”他要杀了那小子。 留言里居然写着她要回台湾,嫁给与她青梅竹马的优秀青年。 房奕,一定是他在日本的pub里所见到的黏人精,那个清秀斯文的白面书生 “伍文,立刻和丹尼尔连络,查出弱绯和房奕的住所。” “是。”伍文立刻行动。 玛丽已经在厨房里探头探脑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客厅。 面对少爷的怒气冲天,她实在是胆战心惊。 “少爷,这张传真纸是司徒小姐一大早给我的…她让我交给你。” 熟悉的字迹使黑也焰一凛。 迅速看毕,他诅咒连连,“混帐老头,竟然玩阴的!” 太上皇一定是算计着,万一他得知这惊人的消息,可能会决定和画衣二度结婚。 但是他失策了。 即使画衣只有半年好活,并不是非要与他结为夫妻才能美丽她残余的人生。 何况他不必安排画衣做健康检查,也能够确定她根本没有血癌缠身。 倘若她当真不久于人世,老头子还会命令她飞来澳洲 他的脑子装的不是浆糊。 但是小绯儿的脑袋瓜里不但是浆糊,还是稀稀水水的烂浆糊。 司徒弱绯回到台湾,那个她极为排斥的家。 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怒吼,母亲一定又如往常的对她唠叨不休,可是他们俩居然高高兴兴的拉着行李箱,正要出远门。 “你们要去哪儿?”她问。 父亲笑着说:“我和你妈妈抽中环游世界的第一特奖。” 母亲更是笑得一脸皱纹,“环游世界五大洲呢,至少得玩个三个月。”现在他们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 “哥和姊呢?” “你姊姊已经先到机场等着了,至于威武,他正忙着博士论文,所以没办法去。” “哥不是早拿到博士学位了吗?” “博士头衔多多益善啊。弱绯,你回来得正巧,家里看着点儿。” “好。”落得耳根清静。 而且她还得舔舐情伤… 司徒夫妻俩恩恩爱爱的出门度二次蜜月。 司徒弱绯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坚强点!”又不是世界末日。 电话铃声响起,她懒得接听,但是铃声像是绝不罢休似的没有停止的迹象。 她只好接起,“家里没人。” “小绯儿。”另一端传来微愠的低唤。 她瞪着话筒,低哑的惊问,“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号码?”而且在她甫进家门就打来 除了无法摘下月亮以外,她很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黑也焰得不到或是做不到的。 “你太不乖了,竟然偷跑。” “我、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他不容她反驳。 “我这几天就要嫁进房家了,我不是你的。”她气他完全不了解她是用心良苦,她也不愿将他拱手让人呀。 “你敢?” “我就敢!明天我就披上白纱,去教堂当新娘!” 撂完狠话,她立时挂断,并且把电话的插头扯掉。 反正天高皇帝远,何况他又不是皇帝。 可是一说完,她立时后悔了。 她要上哪儿找男人娶她 “不要自己吓自己,他未必会立刻飞到台湾。”理他呢。 “可是他若是真的已经来了…”她不能让他奚落 而且她必须使他彻底死心,因为画衣比她更需要他的爱。 噢!白纱在哪儿?假新郎又在哪儿?司徒弱绯开始烦恼。 “弱绯,你不是开我玩笑吧?”房奕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本小姐的婚纱都已经租来了,像是开玩笑?”她提高手中的两个大袋子。“你的新郎礼服也带来了。” “和你结婚的确是我的梦想,但…”梦想之意即是难以实现的空幻。 “你不和我去教堂?可是我已经和牧师预约好时间。” 饶了他吧,他想做的是货真价实的新郎,不是莫名其妙的假新郎 “你怎么忽然回来,而且还要我和你演这出可能没有观众的戏?你让我毫无心理准备。” “对不起。”司徒弱绯直点头,行九十度的鞠躬礼。“如果不是太紧急了,我也不愿给你添麻烦呀。” 她把这阵子发生的事告诉他。 简直是拖他下水。“假如那个火焰真的赶到教堂,把我拆了入腹呢?”他尚未拿到学位,而且双亲健在…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也许他早已气晕了,也或许他已经决定放弃我,不会找你麻烦的。”她略微黯然地道。 “唉!你…” “求你!”她好想快快逼出一颗眼泪好软化房奕的心。 房奕真的没辙了,理智上他清楚自己不该答应这种可笑的家家酒,但是情感上他无法拒绝。 “这是我第一次求人耶,你真不答应的话,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看见她的气嘟嘟的可爱模样,房奕双手一摊。“既然是司徒弱绯小姐二十年来第一次求人,我能不答应吗?” 可惜的是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请求。 司徒弱绯跳起来大喊,“房奕万岁!” “我不奢望万岁。”只是想当真正的新郎,但是这个梦想大概今生无法实现。他哀叹。“希望你是我下一辈子的新娘。” 这个嘛…“很难,可是有考虑和商量的空间,前提是你和我必须投胎为异性。” 她对他俏皮的眨眨眼。 “我真是败给你了。”他的青梅竹马。 一场没有贵宾前来祝福的假婚礼… 房奕穿上新郎礼服,西装笔挺的微笑等着他的假新娘。 剪裁轻盈的蕾丝婚纱将司徒弱绯衬托得更加娇艳。 未施脂粉的她只抹上粉嫩的唇彩,仿佛是精灵般甜美。 房奕伸出右手,“我的新娘。” “我的假新郎。”她粲笑,觉得好玩。 这是她第一次穿上美丽的婚纱呢。 两人牵着手来到神坛前。 “弱绯,牧师的表情十分严肃,他不知道我们的‘愿意’是做戏的吗?”他轻声地问。 她小声的回答,“当然不知道,哪有牧师肯办家家酒?” 房奕骇然,“那么,我和你究竟是真结婚抑或假结婚?” “假结婚。”无庸置疑。 “但是…” “哎,只要我们不去登记户口就好啦。” 况且老牧师七老八十的,不足为惧。 她笑,“牧师,请证婚。” 老牧师瞪大眼,这e世代新娘竟然开口叫他开始结婚仪式。 司徒弱绯俯下螓首,假装羞涩。 老牧师的凝沉稍缓,扫视两人。 “房奕?” “是。” “司徒弱绯?” “是的。” 确定新人的身份以后,老牧师清清嗓子,预备开口。 一阵脚步声令三个人同时往声音处望去。 他来了 司徒弱绯又惊又喜,可是心中也既悲且痛。 这场戏她不能半途而废,否则画衣对她的救命大恩她不但偿还不了,反而恩将仇报。 但是,她依然为他怦然心动。 黑也焰走向她,神情仿佛是杀人魔般冷寒至极。 “你真的胆敢嫁给别人?” 噢,他好像想掐死她耶。但她硬是回道:“为什么不敢?” 黑也焰不再看她,转向另一个男人,“你就是房奕?” “呃,是。”房奕结结巴巴的打着冷颤。 这男人的狂猛气势十分的危险。 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并且退后一步。 黑也焰迳自对老牧师点点头,“婚礼可以开始了。” 司徒弱绯一呆,他飞这一趟是特地参加她的婚礼呀 她还以为他要揍她,或是强行带走她这个新娘。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布娃娃,不禁泪眼迷蒙。 “房先生,请你当我和小绯儿的贵宾。”黑也焰勾着淡笑,拉过司徒弱绯的手。 “咦?你…”司徒弱绯莫名其妙的瞅着傲然的他。“有没有搞错呀!房奕是我的新郎耶。” “你的新郎只能是我。” 霸道的家伙。“谁规定的?” 他不再理睬她,寒眸盯住一脸苍白的房奕。 房奕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吐出话来,“好…我做你们婚礼的见证者。” “房奕!”司徒弱绯大叫,“你真孬种!没用!可耻,不争气的…” “对、对,我是很孬,你别使性子,快快扮演你的新娘角色吧。”免得遭人灭口。 “哼,你口口声声自称是我的青梅竹马?还说什么已经爱我二十年了,叛徒!” “爱情不能勉强啊!单方面的爱注定是悲剧。”况且他不想死在教堂里。 “臭房奕!”太不给她面子了。 黑也焰抬起她的下颚,含笑,“美丽的新娘,你已经没有新郎了,现在不得不嫁给我。” “我不嫁了可以吧。”她动手想扯下婚纱。 他捉住她的手腕,“由不得你。” “你、你…野蛮人!” “一年后我们可以生下小野蛮人。”他拿出口袋中的心形白钻戒指,足足有五克拉。 “以为我希罕呀!这戒指只有典当换钱的作用。”她仍嘴硬,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牧师,请!”他强悍地道。 老牧师不动如山,然而他的额头早已冒出冷汗。 阅人无数的他自然明白眼前的男人绝非凡夫俗子,不能轻犯。 然而新娘子龇牙咧嘴,显然并不愿意“改嫁”他人。 天人交战许久,老牧师终于开口,“请问新郎尊姓大名?” “黑也焰。” “黑也焰先生,你愿意娶司徒弱绯小姐为妻?” “愿意。” “司徒弱绯小姐,你愿意成为黑也焰先生的妻子?与他…” “不愿…” 黑也焰一手捣住她的嘴,代她回答,“她愿意。” “唔…”她好想咬他 房奕见状,忍不住噗哧一笑,惹来司徒弱绯一记大白眼。 这等阵仗使老牧师傻眼,这辈子主持过几百场婚礼的他从未遇过这既诡奇又好笑的情况。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黑也焰先生和司徒弱绯小姐自今日起成为夫妻。” 这宣告让黑也焰带笑凝睇他的新婚妻子。 司徒弱绯快气炸。 他放松捣住她嘴巴的手,她立刻乘机咬住他的手指头。 她咬得极用力,没一会儿即尝到口中有血腥味。 司徒弱绯一惊,马上停止咬人的动作抬起头,可是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笑意深深。 猝不及防的,他俯下脸吻住她的香唇。 这个吻极狂狷,极热辣,极缠绵,极其柔情。 司徒弱绯不再抗拒,软软的靠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之中。 澳洲 黑也焰和司徒弱绯一回到大宅即来到倪画衣房中,叙述这些天发生的事。 “恭喜你们。”倪画衣笑着道贺。 “画衣…”司徒弱绯扭着双手,深感歉疚。 她好像抢了画衣的丈夫似的。 “黑少奶奶,你该开心。”黑也焰轻捏一下她的嫩颊,开玩笑道。 “黑少爷,你很没良心。” “事实已定,再反对也没用了。”他永不放开怀中的小妻子。 “哼!” “别哼了,小心得鼻窦炎。”他捏一下她的俏鼻尖。 “喂!你有虐待狂是不是呀!家暴法已经施行了,小心我告你。” 他无所谓,因为他宠爱她尚且来不及,哪舍得暴力相向。 看着他们夫妇打情骂俏,倪画衣不禁笑开来。 相信他们将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她想了想,决定说出真相,“其实爸爸是欺骗你们的…” “爸爸?”黑家老太爷吗?对哦,画衣曾经是黑家媳妇,过去的公公自然也是她的爸爸。司徒弱绯咬咬下唇,有些不是滋味。 “弱绯,你别误会,黑老太爷在我心中如同父亲,从小我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多亏黑老太爷的帮助才能维持小康的生活。” “我太小家子气了。”真不好意思。“你是说,他那份传真是谎言,你并没有得…” “嗯,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证明我绝对没有患血癌。” “可是他…”不是说她只有半年好活吗 “那是因为爸爸认定他的儿媳人选是我,他以为这么做能够逼迫也焰再一次娶我进黑家大门。” “你确定你是健健康康的?” “不只半年好活哦!”倪画衣难得俏皮,“我想,我至少可以活到八十岁。” 司徒弱绯吁口气,心头的不安稍减了些。 “我已经认也焰为哥哥了。” “真的?” 倪画衣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头。“目前只是口头上的结拜,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正式的奉上茶水,不过…” 黑也焰挑挑眉,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静待下文。 “既然奉了茶,做哥哥的是不是应该赏妹妹一个大红包?”她打趣道。 “这是当然喽!”司徒弱绯代夫回答。“反正我的老公十分有钱,不帮他花一点就太没良心了。” “哈哈…”倪画衣不禁笑弯了腰。 司徒弱绯仰起小脸,骄傲的对着黑也焰猛笑。 “先说好,如果我们哪一天离婚了,我要三亿美金的赡养费。” “ok!” “得订下契约。” “ok!”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这笔三亿美金的赡养费,他的小绯儿这辈子恐怕得不到,因为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放开她。 尾声 八十八岁的黑太将不惜拼老命坐上飞机,飞来澳洲。 他要会一会那只野狐狸精 然而他如何也料想不到,他那所谓的新任儿媳妇一见到他竟然出言不敬。 “嗨!老头子您真硬朗耶!而且运气很好,没有遇上空难哦。” “呸!你这没家教的女娃。” “很抱歉,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教应该不太差。”只是她基因突变,比较叛逆一点而已。 黑太将何时受过这种气,他举起拐杖就要打向她… 黑也焰轻松的握住父亲的龙头拐杖。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妻。 “好!很好!这就是我的好儿子,黑家的独生子,非把我送入棺材不可…”他气得咳嗽起来。 半晌,顺过气后,他的怒火仍旺,大声吼道:“你叫什么来着?” “司徒弱绯。” “司徒弱绯,你听着,我将发布父子恩断义绝的消息,你还是进不了我黑家。” “求之不得。” “你…”竟敢嘻皮笑脸!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就是这副德行 她甜笑道:“既然您老人家已经不承认黑也焰是您的儿子,那么您应该离开这间平屋大房。” “什、什么!你这太妹竟敢赶我走?” “黑老先生,这儿的女主人是我,除非男主人开口留您做客,否则您这尊崇高贵的老人家还是回您的地盘比较好。亲亲老公,你说呢?” “男主外,女主内,由你决定。” “也焰!”听听这不肖子说的是哪一国的浑话 黑也焰迳自点燃雪茄,嗅闻香气。他也无能为力啊,小绯儿这个女主人在家中的地位早已凌驾他之上。 而且他可不乐意为了顽固的太上皇得罪娇妻,夜里他需要软玉温香抱满怀。 黑太将气得血压上升,满面通红。 他正预备以最毒辣的言词让狐狸精太妹难堪,一个人影走进他的视线范围内。 “京极!”噢,他的爱孙。 “帅小子,他是你爷爷,你应该还有印象。”司徒弱绯走向儿子…她已是他的年轻妈咪。 “姨姨。”黑京极抓着她的衣服唤道。 黑太将太震撼了,“孙子,你会说话了?” 他的眼泪哗啦啦的滚下来。 “帅小子,叫他一声爷爷,让他爽一爽。” “爷…爷爷,您好。”黑京极乖顺的开口。 “好!好…”能听到这一声“爷爷”,他死而无憾。 “告诉他,你爱他。”就当是童子军日行一善。 看了一眼亲亲小妈,黑京极艰难的张开嘴,腼腆地道:“爷爷…我爱、爱您。” “爷爷也爱你!好爱好爱你!京极!”盼了十年,他的宝贝金孙终于开口发声,而且还说爱他这爷爷。 黑太将抹着不断涌出的泪水。“弱绯啊,你真是我的好儿媳。” 差点噗哧一笑,司徒弱绯憋得痛苦。“可是您不是要和黑也焰脱离父子关系?” “不,没这回事。” “您金口所说…” “我这老人家胡扯瞎说的话,不用计较这么多吧。”他尴尬的讪讪笑道。 “可是您不是说不认我吗?您还说我是小太妹、狐狸…” “这是误会…”他的解释尚未说完,黑京极突然走到他身边,冷不防的击出他的小拳头。 “噢!”他的肚子好痛,但是他可舍不得对爱孙发飙。“宝贝孙子,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姨姨不礼貌才打我一拳?” “对。”黑京极大叫,并且一副要和他这爷爷对决的架式。 “乖孙子,你误会爷爷了,爷爷向你的姨姨道歉好不好?” “好。”小拳头收起,黑京极等待着。 唉,他的老脸不得不拉下。“弱绯,我向你致歉。” “我原谅您这个老头子了。”翻脸技巧真是高超,他可以去参加川剧变脸的演出。“现在您可以请回…” “好媳妇,看在我这孤单老人也没几年好活的份上,让我待在这里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 人家都已经纡尊降贵了,她能说不吗 见她不作声,黑太将慌了。“你和也焰不是还没去度蜜月?让我留在这里和京极作伴,你和你丈夫可以彻底狂欢一番啊。” “我考虑一下…” “好媳妇啊,你很喜欢玩百家乐是不是?叫他带你去s玩个几天几夜,输的全算我这老头子的帐,你这个老板娘可以无所顾忌的赌。” “可是爱赌不是不好吗?黑家少奶奶可不能是个嗜赌如命的坏女人。” “谁说的?黑家我最大,我不作声,谁敢置喙?” “那么也焰在全世界的各大豪华赌场我都可以来去自如喽?输的帐算您的,赢的钱算我的?” “对、对!”好媳妇,一点就通。 眼珠子溜了溜,司徒弱绯大声的喊着,“成交。” 自此以后,平屋大宅总是闹烘烘的… “碰!”黑太将大叫。 过了一会,“自摸!”黑京极翻牌,他自摸一张青发。 “宝贝孙子,你真棒!”黑太将输得心花怒放,只要爱孙笑一个,全世界他都捧到爱孙的眼前。 伍文和玛丽面面相觑。 他们两人输了一屁股。 至于黑氏夫妇,现在或许在日本,或许在拉斯维加斯,也或许在香港的葡京赌场痛快厮杀。 “老爷,小少爷,我们可不可以歇歇?” “不行,京极的手气正顺,不可以扫他的兴。” “啊…”排桌上另外两人伤心的申吟久久不绝于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