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垂欢》 楔子 天地苍穹,衡分三界,一为位居最上层的天界,住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仙人;二为居住在中间的人界,也是三界中最脆弱的一个族群;三为阴暗缥缈的精灵鬼怪界,住着一群阴沉不定的幽灵。 此三界彼此相辅相生,各循其道,而掌管这三界的统帅,乃是天界中俗称玉帝的太阳神。 在玉帝座下有数个本领高强的神仙辅佐,分别帮忙处理及掌控人界与精灵鬼怪二界,由於精灵鬼怪界是由两个不同的族群组成,因此玉帝将它,分别交给善良、活泼的精灵王和冷面无情、深沉稳重的阎王负责。 至於人界,由於刚好位居天界与精灵鬼怪界之间,是上下二界人马交流必经之地,尤其在此界,三方人员可藉由某种特定管道相互接触,因此状况层出不穷,错综复杂,难以掌控。 故而,掌管的人员相对的也就比精灵鬼怪界要来得多,除了基本的巡逻人员之外,并依其需求另外多派了几个位高权重的神仙负责掌理,其中以掌控天地万物生息的五行星子——金、木、水、火、土五位星子职权最大。 五位星子分别如下: 金星子——金巧儿又名袭依,年十七,性别女,细致纤巧,有驾驭金属的能力,深谙剑术,善於制造兵器。 木星子——木婉儿又名木婉清,年十八,性别女,冷艳卓绝,有掌控各类植物的能力并善於医术。 水星子——水灵儿又名水灵,年十五,性别女,生性活泼、俏皮,是个迷糊又无心机的小星子,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善於驭水。 火星子——火焰儿又名炽焰,年二十五,性别男,人如其名,性烈如火,不拘小节,视礼教如粪土,善於驭火。 土星子——土娃儿又名黎轩哲,年三十,性别男,冷如寒冰,热如焰火,奇门遁甲、遁地飞天,无所不精,善於驭土。 原以为玉帝派任担当重责大任者,理当是老成持重且德高望重之人,可是任谁也想不到,金、木、水、火、土这五位星子,年纪居然一个比一个小,其中最小的也只不过刚到及笄之年。 水灵儿的及笄之礼对他们而言,可是一件大事,谁叫她是他们最钟爱疼惜的小妹妹,一个让人疼进骨子里的好妹妹。 而所有的故事就是由她开始,因她而起—— 第一章 天色已然暗沉。 「濋老弟,恭喜、恭喜。老来得女,不容易呀。」 巨擎帮已卸任的老帮主,也是现今武林盟主南宫濋的挚友风岳擎,高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的祝贺着。 「老哥说的是,这女儿可真是我和香莲拚了老命才得来的呀。」南宫濋也举起茶杯,眉宇间难掩喜悦神情,眼眸中更是闪烁着熠熠光彩。 「香莲一切还安好吧?」风岳擎眼神闪过一抹担忧,不过眨眼间即被他巧妙地掩饰起来。 香莲出身名门世家,不仅武功造诣非凡,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当年要不是让南宫濋抢得先机,早他一步赢得佳人青睐,他又何须搥胸顿足誓言终身不娶。 唉!这一切只因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也只愿取那一瓢而饮之。 「平安,平安。」南宫濋拍着风岳擎的肩膀,执意要他为已出世三个月的女儿取个好名字。「只是小女满月酒的时候,遗憾未能通知到擎老哥,所以取名的事情就一直搁延下来,现在擎老哥来了,说什么也要请老哥哥帮小女取个名,小弟才肯放你离开。」 「当年的一句戏言,没想到濋老弟一直放在心上。」风岳擎心中甚是感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那可不是什么戏言。」南宫濋轻笑摇头。 「所以取名字的事,老哥可不能耍赖。」 「既然濋老弟如此盛意,那么老哥哥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老哥哥我话可是先说在前头,依咱们两人的交情,这义父一职,我可是当定了,这点濋老弟该不会不依老哥哥我吧?」惋惜当年不能得到佳人青睐,能当她女儿的义父,他心愿已足。 「当然。小女能有机会当老哥哥的义女,这可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小弟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拒绝?」南宫濋乐的哈哈大笑,爽快答应风岳擎的要求。 「那么老哥哥我可也有份礼物,要送给我这个可爱的义女。」说着,风岳擎慎重地从胸口掏出一张外表已经破旧不堪的羊皮卷,放在南宫濋的桌前。 「这……」南宫濋一看摆在眼前的是武林人士口耳相传,藏有丰富宝藏的东方国藏宝图,立即傻了眼。 「这是我送给义女的见面礼,可不是给濋老弟的,所以无论如何濋老弟都不能拒绝!」风岳擎不容他拒绝,执意要他收下。 南宫濋万万没想到,江湖人争破头想得到的藏宝图居然会在风岳擎手中,现在他居然将它送给了年仅三个月大的女儿,这礼实在太大了。 「老哥哥……」南宫濋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濋老弟是嫌这份礼太轻了?」风岳擎故意板起脸孔。 「不!」南宫濋摇着头,赶忙说道:「老哥哥爱说笑,这礼怎会轻呢,而是太重了,让小弟我收之有愧呀。」 「哼!」风岳擎不悦的冷哼一声。「谁说是给你的,我这可是要给女儿的,只是要你先暂时帮女儿收下来。」他一脸不悦的将那张江湖人视为珍宝的羊皮卷儿,像块不值钱的破布般往他身上掷了过去。 「是,是。老弟我就先代小女向老哥哥说声谢谢。」南宫濋只得伸手接下它。深知自己如果再推却的话,风岳擎恐怕就要翻脸了,於是又赶忙转移话题。「那女儿的名字?」 见南宫濋收下,风岳擎的脸色这才由愠转喜。 「我想想。」他举手示意,要他别急。 就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刚好有个丫鬟为他们两人送上一碗冰镇银耳莲子汤。 「有了。」他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字了,宛转蛾眉的宛。女儿刚出生不久已长得如此慧黠、聪灵,长大後铁定是个娇柔妩媚的美人儿,就取名宛儿,南宫宛儿,不知老弟的意思如何?」 想起刚刚在後堂见到小娃儿那娇俏模样,她不仅承袭了香莲绝美的容颜,同时也遗传了南宫家特有的丹凤眼,这个集美丽於一身的小娃儿,让人忍不住地疼到心窝里去。 「南宫宛儿,好,好名字。」南宫濋连连拍手称好,向上扬起的双眉乐得往两鬓飘了去。 取好名字後,风岳擎在南宫濋的热情招待下,又多住了好几天才离去。 而就在此时,武林中盛传的东方国宝藏一事,因有心人士的故意炒作,喧哗的更是厉害,不过对实际拥有此份藏宝图的南宫家而言,在南宫濋低调处理下,并未受到波及。 风岳擎离去後不久,南宫濋在几经思索後,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请人将此图加以修饰成仕女图的一部分刻烙在南宫宛儿背上,并为了预防府中伺候她的丫鬟,因见到她背上的图印,嘴碎的将事情传露出去,还故意将此图缀在仕女的罗花裙上,小心翼翼地掩饰起来。 因此若非宛儿信赖到足以托付终身之人,虽见此图,也不知其真正用意。 图印完成後,南宫濋为了怕事情流露出去,随即将此羊皮卷烧毁,并暗中派人将那名师傅给杀了。 因此有关藏宝图一事,江湖中虽仍喧哗未休,但因无人亲眼见过,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淡忘了,几乎未闻有人再提起此事。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匆匆的十几年就这么过了。 南宫濋因年老体衰而卸下武林盟主之位,而风岳擎总会在南宫宛儿生日之时来到南宫府,送上他特地为宝贝义女蒐集的珍奇古玩。 这样的惯例在持续几年後,风岳擎竟突然失去了联络,南宫濋随即派出大批人马找寻,直到最近,找寻他下落的人才传回不幸的消息。 原来风岳擎早已死去多年,死因离奇且死样凄惨。 南宫濋震惊之余派人暗中查访,几年下来仍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後南宫濋只得黯然放弃。 而南宫宛儿在岁月的洗涤下出落的更加标致,并在香莲刻意栽培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因此虽未至及笄之年,受人之托前来提亲的媒人几乎踏平南宫家的大门。 然而疼女如命的南宫濋根本不急着将她许了婆家,当然此举也刚好顺了南宫宛儿的心意。 时间又匆匆过了几年,就在南宫宛儿及笄之年,关於藏宝图一事又再度喧哗起来,而且此次不知为何所有人将目标指向了当年的武林盟主南宫濋。 虽然南宫濋极力辟谣,但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容易摆平。 表面上一切似乎渐渐趋於平缓,不过暗地里一股诡谲的气氛悄悄地笼罩了南宫家,事情就在这种凝沉的气氛下又过了半年,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月掩星藏,偶尔天际闪过一道厉光,无垠苍穹乌云密布,让原本就阒黑无光的夜空,更显诡异。 这时原本就被不寻常的气息笼罩着的南宫家,凝滞的气氛似乎更加低沉,令人几乎要因为空气的匮乏,而窒息了般。 果不其然,一道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南宫家墙外,他们目光炯炯地紧盯着眼前的府宅,耳边未闻任何交谈声,有的只是飒飒的风声。 蓦然,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从半空中飘然而下,一双冰冷黑阵闪爆着鬼魅的光芒,他唇角挂着一抹冷笑,令人望之生畏。 在他眼光的示意下,伫立在两旁的黑衣人纷纷跃上十尺高墙,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潜入,这一切快速的让人误以为只是一时的眼花。 就在黑衣人窜入南宫家不久,四处开始冒起阵阵浓烟,木头燃烧的焦味充斥着整个幽夜,随风摇曳的火焰就像包藏祸心的炽链蛇,正不断吐着舌信,迅速地吞噬眼前的华宅。 屋内沉睡的人们,在浓烟和烈焰的袭击下纷纷苏醒,而早已守候在门外的黑衣人持着白晃晃的钢刀,在黑夜中不断挥动着死亡的光芒。 霎时,喧哗声、叫嚷声和哀嚎声不断在四处响起。 刀光飞舞之处,只闻凄厉的哀嚎和无尽的血腥,在不断飞溅扬起中,划下一道道令人怵目惊心的红光。 黑衣人纵的火,加上被推倒的烛火,有如地狱炼火般迅速地燃烧着,妖魅的火花逐渐吞噬了南宫家,劈里啪啦的木材燃烧声,同时也吞灭了由四处传来的凄厉哀嚎声。 「老爷、夫人,赶快逃命呀!」几个忠心的家仆不顾自身安危,直奔後方的主人房。 就在他们拚着命前来警告的同时,领头的黑衣人也尾随在後,他嘴角噙着冷笑,面露狰狞地扬起手中利刃,赏了他们致命的一刀。 「哈哈!这下我连找的时间都省下了。」男人抽出长剑,将最後一个倒下的仆役当成拭剑的布巾,抹去剑锋上不断滴落的鲜血。 「阁下何人?与南宫家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残忍的夜弑南宫府?」南宫濋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剑尖戒慎的指着黑衣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而我跟你南宫濋也无深仇大恨,只不过你手中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宝物。」他邪恶的黑眸闪闪发光。 闻言,南宫濋脸上没有太多的讶异与惊愕。 「原来你是为了藏宝图而来。」终究还是躲不过,南宫濋心中暗暗叹息着。 「江湖传言果然不假。」那黑衣人笑得好冷,身形疾闪间已经朝南宫濋逼近。「把你手中的藏宝图交出来,或许老子我一个高兴,能留你一个全屍也说不定。」 「图我已经毁了,谁也休想再看到它。」南宫濋皱起眉头。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随便说,我就随便信?」冷哼一声,嘴角笑容更显阴森,手中长剑也舞动的更迅速。 面对黑衣人不断直扑而来的强势攻击,南宫濋一声厉喝将夫人香莲护於身後,手中利刃剑剑直刺黑衣人的心窝。 但见黑衣人不闪不躲的正面回击,只是嘴角的笑更冷,眼神也更加狰狞。 「南宫濋,你老了,使起剑来已无当年的俐落狂猛。」 几回合的对招下来,黑衣人已经抓到了南宫濋的弱点。 「老爷。」香莲见恶人武功了得,对丈夫使了个眼色,要他想办法先逃命要紧,别尽顾着她的安危。 「你以为没有你,他就逃的了?哈哈!」黑衣人纵声狂笑,眼神中有着明显的嘲讽与杀意。「我告诉你,谁也别想逃,哈哈!」他语气狂妄且目中无人。 几番交锋,南宫濋已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今夜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去,带着宛儿从密道中逃出去,不要让南宫家就此绝後。」他欺身在妻子耳边,低声叮嘱着。 「不!」香莲泪流满面,颤声地摇着头。「一夜夫妻百日恩,老爷岂能如此狠心的要莲儿自己逃命去,要走也是老爷护着宛儿走,这儿由香莲来断後。」 香莲转身抽出墙上另一把长剑,一把推开夫婿的身子,猛然往黑衣人扑了过去。「老爷,快走,别让莲儿的牺牲不值得。」 「想死?我就成全你。」黑衣人冷嗤一声,黑眸中净是狰狞笑意。 「不!」南宫濋犹豫着。他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怎能留下妻子一人与恶人对抗。 「老爷,快走,不为宛儿,也要为了南宫家着想呀!」看到他的犹豫,香莲又再次出声催促着。 闻言,南宫濋眼中一片氤氲,香莲的心意他岂会不知,一声喟叹後他纵声狂啸。「莲儿,咱们下辈子再续夫妻缘!」 香莲回头望了他一眼,承诺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就此一言为定。」 黑衣人见南宫濋准备往後厢房逃命,一晃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只怕你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命。」 「你这个恶人,休想阻我夫婿去路。」香莲眼中泛起红光,手中长剑使得更加猛捷。 黑衣人见状决定先摆平南宫夫人,他眼眸略眯成一线,一声怒暍伴随着犀利的剑法朝她猛攻而去。 临走前,南宫濋仍不忍地回头望了结发四十余年的妻子最後一眼,心知此夜一别,已再无相会之期了。 火狂炽的燃烧着,刺眼红光在黑夜中不断地舞动着邪魅的舞姿,一夕之间,百年家业焚毁殆荆 而南宫濋为了南宫的血脉传承,只能强忍着内心揪痛,在结发妻子的掩护下,冲进爱女厢房,带着早已被浓烟呛昏的南宫宛儿,逃出杀戮…… *** 天苍苍,炊烟袅袅,头上掠过成群乌鸟,吵杂的鸣啼声将早晨时光点缀的热闹非凡。 「少爷,您早。」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名小厮打扮的男童已经打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 炽焰回头看了他一眼,颔首回应,目光随即又转向窗底下热闹的街景。 「少爷,今儿个想不想出去走走?」苦儿将刚拧好的热毛巾递到他面前。 说起他这个主子,平日话少的可怜,若不是他曾开口跟他讲过话,他还真要误以为他是个哑子呢。 「福伯呢?」炽焰将手中的毛巾递还给他。 苦儿和刚刚他口中的福伯,是炽焰此次奉旨下凡巡查时,在路上所搭救的一对父子。 当时,他们一家三口在返家省亲的途中,遇到山贼,身上钱财全被洗劫一空,一家三口没了钱回不了家乡,只能住在破庙里,平时靠乞讨维生。 但天不从人愿,偏偏在这时候宝贝儿子苦儿又不幸感染了风寒,没有钱请大夫来为苦儿医病的福伯,眼看着爱子就要命丧异乡,夫妻两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刚好碰上了为躲避一场西北雨,而走进破庙的炽焰。眼看黎民百姓病困潦倒,炽焰焉有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道理,他想也不想的便拿出木星子——木宛儿给他用来强身补气的仙丹,塞进苦儿嘴里。 这颗仙丹不仅救回了苦儿的一条命,同时也让一向体质孱弱的苦儿强壮起来,为了报答炽焰的恩情,福伯一家三口决定跟着他,一辈子为奴为仆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炽焰百般推诿,最後在拗不过的情况下,也只有接受了他们的盛情美意,不过自始至终,他从没把他们当成仆役,而是当成一家人看待。 「爹到马厩喂马,娘在准备早餐。」苦儿又将毛巾拧了一次,重新递到他手中。 跟随他这么久,苦儿和他爹娘早已将他的习惯摸清楚了,洗脸的水要温,脸要擦两次,还有他饮食清淡,不喜油腻…… 所以他们虽投宿在客栈里,他的三餐可都是福婶亲手为他准备的,为此福婶还老心疼的嘀咕着:真不知少爷在未遇到他们之前是怎么过的,一定吃了不少苦。 福伯一家人已经从报恩,演变成现在将他当成一家人看待,他又何尝不清楚,只不过一向寡言的他,并不善抄用言辞表达心中的悸动。 「告诉福婶别麻烦了,我想出去走走。」 「少爷要出去?」苦儿将毛巾挂好,将外袍拿给他。 「嗯,等会儿要福婶和福伯也到市集去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他将一袋银子交到苦儿手中,还特地叮咛着。「别省钱,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还有大夥儿也该添几件新衣裳了,这次我们会在这儿多住几天,衣服如果赶不及做好,告诉裁衣的师傅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炽焰面冷心热,虽然话不多,不过对他们的关照可一点也没少过。 「谢谢少爷。」苦儿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眼眶中泛着泪光。 「男儿别动不动就落泪,会让人笑话的。」炽焰虽然头也没回,可是苦儿的反应他清楚得很。 唉!福伯这家子的感情就是太充沛了,常常让他不知该如何接招。 「是的。」苦儿赶忙拭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接着说:「可不可以请少爷稍等一下,我将银子拿给……」 他话尚未说完,炽焰已经开口打断他,「不用了,我就在这附近逛逛,累了我自己会回客栈。」 他不等苦儿有所回应,即翩然离去。 他虽然对凡界的风俗习惯不甚清楚,但也还不至於愚昧的像白痴一样,尤其他不喜欢福伯一家子一副小心翼翼、穷紧张的模样,这会让他觉得有强大的压迫感和拘束感。 第二章 逃离杀戮中的家园,南宫濋带着南宫宛儿一路避开人群,专挑小路走,直到来至域林山,那错综复杂的山路让他感到心安,认为敌人纵使再狡猾精明也难以找到这儿。 就在他决定暂时住下来之後,没想到,竟然又让这批恶人给找着了。 「南宫濋,你以为你逃的了我主人的追击?」为首的一名男子讽道。 「我说过,藏宝图我已经毁了,你纵使杀了我也是找不到。」南宫濋皱起眉头。 「图没了,那我就剥下你的皮来交差。」恶人低声冷笑。 「大哥,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杀了他,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另一个男子已等得不耐烦的怒吼着。 就在这时候,从外头洗衣回来的宛儿见状,愤怒地冲了过去,毫无预警的将他们两人推开。 「谁让你们欺负我爹来着?」 当日匆匆离家,南宫濋并没有告诉南宫宛儿原因,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有恶人追击,在混乱中与她娘分散了,等一切过了,再找机会和她娘相会。 而一向乖巧的宛儿也不疑有他,因为父亲曾是江湖中人,身为江湖人本来就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喔,没想到南宫濋还有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儿,小弟,看来咱们今天有福了。」那人冷笑一声,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对啊!先杀了南宫濋这个老头子完成主人的交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玩都行了。」另一名恶人大笑出声,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南宫宛儿,秽言秽语的淫笑着。 「我打死你们这两个无赖、恶人!」宛儿生气的拿起一旁的扫帚,往他们两人身上挥了过去。 「宛儿不要。」南宫濋见状想要制止,但已来不及。 「原来是只母老虎呀,哈哈!我就喜欢女人泼辣点,在床上玩起来才过瘾。」无视於宛儿手中的扫帚,恶人口中的笑声显得更加不堪入耳。 「对呀!我也喜欢。」那名被唤为小弟的恶人,早已迫不及待的流下恶心的口水,他接着又说:「大哥,我看我去对付那个老的,这个娃儿就先留给你摆平了,不过可别先吃了她喔。」 「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的。」两人的淫笑声显得更狂妄了。 「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宛儿奋不顾身的拿着扫帚左劈右打。 「敢羞辱我女儿,我南宫濋绝不轻饶。」南宫濋厉声喝道,眸中充斥着愤怒的光芒。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恶人抖动手中的长剑,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听我家主子说,你老了,年老体衰的你,现在的功夫就是要打死蚊子,都还有困难呢。 哈哈!」他边嘲笑着,还不望边欣赏着南宫濋气急败坏的表情。 南宫濋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双眸因愤怒而进射出火焰。 他愤怒一吼,霍地挥动手中的长剑,笔直的扫向眼前的恶人。 「啧!啧!果然是年老体衰,我就是用左手让你,你也不可能赢的。」恶人急转手中长剑,剑尖扫起地上的小石子,以剑驭石的往南宫濋身上去。 南宫濋见他剑锋力劲强大,想避开他的攻势,但显然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在避开的同时,身上已经被石子连连打中了几处,石子挟带而来的强大力道,穿过衣服直射入他体内,霎时鲜血进流而出。 「爹……」看到父亲受伤,宛儿根本忘了自身的安危,焦急地朝他奔了过来。 「不玩啦?」原本还和宛儿玩得起劲的恶人,见她奔向南宫濋,懊恼的叹息着。「也不想想本大爷肯委身与你这个不谙武功的小姑娘过招,已经算是抬举你了,你居然还不玩,那可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一脚勾来一旁的小椅子,运起内功往宛儿身上直射了过去。 「啊!」一个闷声,宛儿眼前一暗,整个人往前笔直地倒了下去。 「宛儿!」南宫濋惊骇地大叫一声,只来得及接住她的身子。 此时,他不知心中有多恨,恨当初为什么执意不让女儿习武,如果她有武功,或许今日还能自保。 如今……如今……他死不足惜,只怕女儿的清白要给这两个恶人玷污了 「哈哈……」 这时,两名恶人的笑声,笑得好不狂妄。 *** 刻意避开拥挤的人群,炽焰选择走向郊外。 这阵子,他为了寻找一个可以长期定居的住所,老是在城镇中转来转去,人群的喧哗声吵的他耳朵都隐隐发疼,今天好不容易遣开苦儿,他可不想再虐待自己。 出门不久,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转为昏暗,前一刻还炎热的晴日,蓦然刮起了大风,大有大雨欲来风满楼之姿,而山林间,不断加大的风势扬起林木枯朽的腐味,才一瞬间那股味道也越来越浓。 炽焰看了一下四周,突然,视线被不远处的一间木造小屋给攫祝 就是它!先暂时避过这场雨再说吧。 他加紧脚步,快速地穿过树林,人才刚走到屋檐下,豆大的雨点已从天而降,一阵滂沱大雨打在林间的树叶上,落到地面,瞬间大地一片泥泞。 狂泄而下的雨势,让原本就湿气浓重的树林,呈现出一片烟雨蒙蒙的景致,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更遑论是快步行走。 转过身,他正打算上前敲门跟屋子的主人打声招呼,倏地,他听到屋内传出阵阵细弱的申吟声和求饶声。 怪了,山林之地,谁会对这种穷苦人家不利? 拉起门环轻叩,接着一个充满戒心和狂躁的声响,从屋内爆出。 「哪个不知死活的,这儿不欢迎你,快滚!」 炽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掌心往门板轻轻一推,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扉,立刻如破木般垮向两旁。 「你……」屋内两名长相凶狠的男子,倏地转身朝炽焰投来厉光,脸色不耐烦地怒吼着:「限你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们手上的长剑要了你的小命。」 两人见炽焰一副书生样,以为用厉言恐吓的手段,就能让他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炽焰冷漠地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木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看一眼被他们挟持跪在地上的老人和斜倚在他身上已然晕厥的姑娘,从老者对那名姑娘关心的神情看来,应该是对相依为命的父女。 年冬不好吗? 可是外头举目所见一片祥和,百姓们丰衣足食,这两个年轻人有必要抢到居住在山林间的这对老父稚女吗?看看两人所居住的环境,要维生尚且不易,要是有长物给他们,早就先拿来买东西填饱肚子了。 炽焰冷嗤一声,脸上神情瞬间显得阴鸷。 那两名男人见炽烙不为他们犀利的言语所惧,气得怒目圆睁。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其中一名男子举起手中的长剑,朝他一步步逼进。 「公子,这儿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南宫濋见恶人的手下就要对眼前这位前来避雨的文弱书生不利,顾不得自身安危的大声催促着。 对那不断逼近的男子,炽焰不避不闪,只是扬起令人寒彻透骨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恶人在对上炽焰的眸子时,被他那锐利的眼神所惊,险些儿连手中的长剑都握不祝 无视於他的好意和恶人的愤怒,炽焰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反口问着:「你欠他们钱?」 南宫濋苦笑地摇摇头。眼前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会不知道,只不过藏宝图早已刺在宛儿背上,除了她未来夫婿,谁都不能亵渎她的身子。 「他欠你们钱?」炽焰别过脸,看着那两名长相狰狞的男子问道。 两人蹙起眉头,想了一下,摇摇头。这藏宝图还没到手,不算他们的,说来南宫濋不算欠。 「那你们两个长得人粗体壮的,挟持他们作啥?」 「关你什么事?老子我高兴。」他将长剑往上一扬,恫吓着要杀过来。「多管闲事的小子,老子我今天不宰了你,我就把头砍下来让你当椅子坐。」 「那你准备把头砍下来当椅子吧。」炽焰眯起眼眸,脸上满是玩味的神情,语气平淡,让人摸不清他此时心中的意念。 他的固执和无谓惹恼了那两个男人,两人纷纷扬起手中的长剑,朝他挥了过来。 但见炽焰身上彷佛长了眼睛似的,轻松避过两人致命的攻击。 炽焰目光如寒冰利刃,冷冷的扫过两人身上,表情讳莫如深,让人不寒而栗。 「恶人,人人得以诛之。」 只见他的手轻轻向上扬起,那两名武功了得的恶人,项上人头便应声落地。 而他们身上的伤口就像被烧红的刀子砍过似的,在窜着浓烟中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烧焦味。 炽焰冷哼一声,对两人的死,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冷漠的别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的天色。 「雨停了。」他这句话彷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接着他看了一下刚刚被自己用内力震坏的门扉,邪魅的黑眸微微蹙起,解下系在腰际的钱囊放到南宫濋手中,说:「这儿是不能住人了,袋子里的银两应该够你换个住所,顺便和医治你和你女儿的伤势。」 语毕,他前脚跨出门槛,只见山岚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才刚松开的眉梢又再度拧起,他回过头接着道:「换个环境吧,至少也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否则要是再遇到像这次这种情形,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话说完後,他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表情平静的就好像他只是来避雨,雨停了,人也该走了。 就在炽焰走後,为了护卫年迈的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与恶人对抗,而被打昏了的南宫宛儿也幽幽转醒。 「爹。」她望着一脸呆愣的父亲,轻唤着。 望着消失的人影,南宫濋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若不是屋内还留有两名歹徒的屍首,他还真不敢相信刚刚眼前所见的是真实的。 「宛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南宫濋焦急的问着。 宛儿摇了摇头,反而紧张的看着父亲。「我没事,倒是爹你身上受了伤,走,我扶你去找大夫。」 她焦急地站了起来,无奈眼前一花,一个踉跄,整个人又跌坐了下来。 「我不碍事。」话才说着,胸口一阵沸腾,腥羶的血味儿已经冲口喷出。 「爹!」宛儿恐惧地呼喊着,不顾自己也受了伤的身子扑了过去,不断颤抖地哭泣着。「爹,你别吓宛儿呀。」 「没事,没事。」南宫濋咳了几声後,苦笑地安慰着。「爹只是老了,有些儿不中用。」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宛儿脸上的泪水落得更急了。 「刚刚还好是恩公救了我们。」南宫濋拿起炽焰刚刚留下来给他们医病的钱囊,边咳边说着。 「恩公?」宛儿望了望四周,果然看到刚刚那两名恶人,早已经身首异处,但惊骇的场面仍叫她毛骨悚然,忍不住惊叫着。「啊!」 过去宛如温室花朵的南宫宛儿,压根儿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纵使是南宫家被毁的那一天,她也早被窜起的浓烟呛晕,待她醒来已被父亲安置在马车上了。 「不怕!不怕!」南宫濋将她的脸压在怀里,安抚着。 当初就是不愿意宛儿见到江湖血腥的一面,所以才不让她习武,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南宫濋黯然地叹息着。 「爹,恩公人呢?」宛儿为了不让父亲担忧,不停地喘气、深呼吸,藉以平息心中的恐惧。 「走了。」他望着门外摇摇头,接着又说:「救命之恩,咱们可不能不报,只不过爹刚刚太迷糊了,居然忘了问恩公的名字。」 「那怎么报?」宛儿疑惑的问。 「爹也不知道。」南宫濋摇了摇头。 这是南宫宛儿和炽焰的第一次邂逅,不过谁也没注意到谁,而好玩的是,炽焰早已将这件事忘的一乾二净。 *** 推开窗户,放眼望去四处皆是阔绰气派、雅致典美的府邸,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成群的人儿穿梭而过,景象热闹的就像是过年、过节。 自从他那一次带着一点鲜血回家後,福伯和福婶便几乎把他当成三岁小孩,时时刻刻不忘唠叨几声。 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炽焰,在身旁多了福伯这一家抛不去的包袱後,现在又得捺下火焰般的烈性子,忍受他们出於一番好意的唠叨。 刚开始时他几乎要翻脸的抛下他们,不过碍於临下凡时玉帝的旨意——一切以扶助苍生为首要任务,因而强忍着。而几个月相处下来,他终於也强迫自己渐渐地适应了。 「少爷要出去?」苦儿望着炽焰,问。 「嗯,四处走走,你不用跟来。」他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喔……」苦儿回应着,不放心的眼神依旧紧盯着他不放,眉宇间难掩担忧神情,嗫嚅的说:「少爷单独出门,苦儿会挨骂的。」 想起那天才让少爷单独出去了一下下,回来时居然就沾了满身的血腥味,害他差点没让娘骂到臭头,这次说什么他也要想办法,让少爷带着他一块儿出去。 人多,好照应嘛! 「算了,我等你。」炽焰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中,隐隐露出一丝不耐。 自从那天救了那对父女,因为拿银子给那名老伯,不小心身上沾染了一些血丝,福伯一家人就当他出了什么大事般紧张兮兮的,一个比一个罗嗦,每次只要他单独一个人要出去,就好像他又会遇到什么危险似的。 真不知他们操哪门子的心? 「谢谢少爷,我一会儿就回来。」苦儿高兴的飞奔了出去,临去前还不忘说着:「少爷一定要等我,可不能一个人先走喔。」 「知道了。」炽焰叹了口气回答着,脸上早已写满了无奈二字。 第三章 走在街道上,炽焰刚毅有形的俊脸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两道浓密的剑眉飞扬入鬓,黑黝的眸子冷冷的看着马路两旁的摆设,但见摊位上摆设着各式各样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姑娘们最爱的胭脂花粉,人群中夹杂着吆喝叫卖声,将整个市集点缀的相当热闹。 他态度悠闲的走入一间酒肆,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品茗、小酌,闲逸地看着人群,观察着人们脸上的表情。 虽同样是凡人,可是每一个的长相和表情各不相同,情绪反应也有很大的出入,就如最常见的喜怒哀乐,也因人而异。所以对炽焰而言,观察凡人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突然,酒肆内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名彪形大汉手中拿着大刀,行为嚣张,一进门就大声吆喝着。 由於此时酒楼内已经有不少人,并没有多余的空位,掌柜眼看屋内座位都坐满了,只剩下炽焰这桌子还有空位,正打算走向炽焰问他可不可以搭桌,谁知这几名莽汉已等不及的将他推开,自行走了过去。 他们态度恶劣,撞了人也不道歉,还出言不逊的恐吓,酒楼内的客人一见这几个人态度不甚友善,加上面目狰狞,於是纷纷走避,谁也不想惹这无妄之灾。 就在大家纷纷走避的当口,炽焰面前的桌子,突然被人毫无预警的撞了一下,眼看他杯中斟满的美酒即将因碰撞而溢满身…… 但见他浓眉一蹙、双眼微眯,拉着苦儿倏地纵身跳起,姿态优雅地在空中翻转一圈,接着如蜻蜓点水般越过几张桌子後,带着苦儿安然地落在跑堂小厮面前。 他气定神闲的将手中酒杯放在小二的托盘上,并放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走出酒楼。 「少爷,等等我。」看到炽焰走了出去,苦儿这才回过神,赶忙追了出去。 酒兴没了,早晨的闲情逸致全被这几人给搞坏了,喝起酒来也就觉得没啥味道,索性不喝了。 他凌波漫步般的绝妙轻功,立刻为吵乱的酒楼带来瞬间的宁静,接着赞叹声纷纷响起…… 「哇!好俊的轻功。」 「好帅的公子。」酒肆内几名女客个个看傻了眼,心中小鹿乱撞。 只可惜这些称赞炽焰置若罔闻,倒是那几名莽汉见他自动退让,反而直称赞他的识相。 哼!无知的人们。炽焰冷哼一声,决定不与那些人一般见识。 他和苦儿继续往前走,在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时,看到苦儿一脸馋样,他顺手买了一串给苦儿。 瞧苦儿吃的是津津有味,炽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索性多买了几串,将它们塞到苦儿手中,宠溺的说:「你慢慢吃。」 苦儿诧异的看着他,怔愣中忘了将糊了满脸的糖渍给舔去,一张脸花得像没洗脸的猫咪,令炽焰忍不住大笑出声。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着,突然被路旁一群拥挤的人群锁住了目光。 但见人群围着一个穿着素服的姑娘指指点点,又是哀叹又是惋惜的。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炽焰疑惑的对苦儿说道。 他的话刚好被站在一旁的人听到,他看了炽焰一眼,猛摇着头,感叹地说道:「卖身葬父。可怜呀!」 卖身葬父?在这太平盛世居然还有人穷到要卖身葬父?炽焰脸色不禁沉凝下来。 炽焰走上前,果然看到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跪在地上,她身上挂着一个长长的牌子,牌子上就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为什么不帮她?」炽焰缓缓地挑起浓眉,看着身旁的男子,静静的询问。 「现在虽是太平盛世,但这银子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赚到的,我又不是闲钱多,哪有多余的银子拿来浪费!?」那人冷嗤一声,嘲讽地说道。 他转过身,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炽焰一眼,怂恿着说:「我看公子你的穿着该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应该有能力帮她这个忙,再者买下她,帮她把父亲葬了,你也少不了有好处的!」 炽焰蹙起眉头,那人说话的口气语带轻浮,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不需要好处。」多一个人多个累赘,他好不容易才适应福婶一家人的生活方式,他可没兴趣再重来一次。「倒是你,瞧你的模样应该还未娶亲,何不将她买回家?」 他轻啐一声。「呿!那种娇滴滴的姑娘,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还是比较适合你们这种公子哥,我们这种庄稼人,要嘛就找一个能够干粗活的女人来比较实际,买了她只是多买张嘴巴,我可没那个闲钱。」 他没好气的唠叨着,临走前还不时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又接着怂恿道:「我是真的没那个钱,如果公子愿意行行好,葬个人应该是花不了你多少银子的。」 「那好吧。」炽焰想也不想,就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那姑娘面前,柔声说道:「你拿着,快去把你爹葬了。」反正金银珠宝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物,能帮助一个人尽孝道,也算是好事一桩。 看见炽焰要买下那名姑娘,苦儿这会儿也顾不得手中的美食,立刻驱身向前,想请少爷三思,谁知刚好看到他掏出金子放到那名姑娘面前。 唉!苦儿心中暗叹一声,上次少爷染了一身血回家,这次是买了个姑娘,真不知他下一个善心会用在什么地方,该不会是买一窝猪回去叫他养吧? 天啊! *** 那日经过两名恶人的一击,原本身体就已经不怎么硬朗的南宫濋,在为了躲避坏人再次来袭的情况下,连包袱也来不及收拾就连夜赶路离开,在这接连奔波、逃命下,他的身体状况更是急转直下,几番折腾下来,已如残风中的烛光。 虽然有恩人留下的银两,但仍不足以支付大夫们昂贵的出诊及药材费,最後还是留下宛儿一个人撒手人寰。 在临终前,他仍不忘叮咛宛儿,如果有机会遇到那个救他们一命的恩人,千万别忘了要报答他的恩情。 南宫宛儿看到面前放着的金子,赶忙抬起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地绽起一抹微笑,猛磕着头连声道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炽焰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请留步。」南宫宛儿焦急的想站起来拉住他,无奈因为长跪而麻痹的双脚竟不听使唤,令她整个人往前仆倒。 「蔼—」一声软呢的惊呼声随即逸出口,就在宛儿等待着预期的疼痛传来时,突然一阵清风扫向她,将她的身体轻轻托起。 炽焰赶忙伸出手接住她的身子,否则这一撞,她额头恐怕少不了要见红了。 他揽着眉头。「小心点。」手中传来过於轻盈的重量,令他怔愣,低头看着被双手托住的身子,纤细而轻柔,几乎要感觉不到重量似的。 唉!她真的太瘦了。炽焰直觉地想着。 「谢恩公。」宛儿紧绷的心终於落下,瘫软地倚着他,娇喘着。 女人果然是个麻烦,尤其是投怀送抱的女人。 所以当宛儿的身体倚入他怀中的那一刹那,他双手立刻如碰到蛇蠍般的又将她给推开,这一推,果真将南宫宛儿给推倒在地上,额头的鲜血汩汩直流。 「啊!」一声痛呼,宛儿尚未弄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眼前一片黑暗攫住了意识。 「糟糕。」炽焰懊恼地眉梢一紧,这下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厌恶,手一扯,一把将她身上的牌子扯落,大手按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这时四周响起一阵喧哗议论声,声声句句几乎都是斥责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嘲骂他是冷血动物,居然将投怀送抱的佳人推开。 炽焰面色沉凝地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回居住的客栈。 望着不断走远的主子,愣在原地的苦儿这才赶忙追了上去,心中直呼:完了!少爷真把那位姑娘给带回去了。 唉!看来他回去铁定要被爹娘骂到臭头罗。 *** 才推开门,尖锐叫声随即传入耳朵,而发出这尖锐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他房内整理衣物的福婶。 「少爷,你怎么浑身都是血?」放下手中的衣物,福婶焦急的迎上前,话才刚落,紧接着她又尖叫起来。 「少爷,你怎么带了个姑娘回来?」紧接着她回过头朝一路用跑的回来,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苦儿数落着。「苦儿呀,你是怎么跟少爷的?你忘了娘的交代啦!?」 苦儿一脸无辜的抓着头,「娘,我……」少爷要做的事情,哪有他置喙的余地,娘又不是不清楚,何况这次真的是事出突然,他都还没有回过神,一切就发生了。 福婶超高分贝的尖喊、询问声,令炽焰头痛不已。 「住口。难不成我做任何事,还需事先向你报备?」炽焰微微的蹙起眉心,依旧是那种不愠不怒的口吻,但平和的语调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不是的,请少爷原谅。」他话才出口,果然让福婶立刻噤了口,她双手掩住嘴,但那双好奇的眼神可没因此而停止瞟瞄。 福婶刚刚尖锐的喧哗令炽焰头痛欲裂,将那小姑娘放在床上,他揉着两鬓的太阳穴,凝着一张沉肃的脸吩咐着:「福婶,麻烦你去帮我端盆乾净的水来。苦儿,到街口去买几件女装回来。」 眼前这姑娘身上血迹斑斑,看来令人怵目惊心,换件乾净的衣服,至少看起来赏心悦目些。 「好的。」福婶嘴里含糊地应着,虽然双脚已往门口走了出去,但有着浓浓好奇心的眼儿,还不时的转回视线看着他。 「福婶。」炽焰没好气的又喊了声,她这才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是,是。我这就去。」 须臾,福婶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不过这会儿身後又多了个来探虚实的福伯。 面对他们投来的疑惑眼光,炽焰视而不见地藉着帮南宫宛儿清理伤口,以避开他们的视线。 「少爷,这是谁家的姑娘?」福伯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着。 「不知道。」炽焰冷漠的回答着,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金创药洒在她额头的伤口上,拧着湿布将她脸上的血渍一一清除乾净。 好娇俏的脸蛋,细致粉嫩的肌肤,宛如水蜜桃捏的出水似的,双眉如黛,眼如勾,俏挺的小鼻子,性感的薄唇,令炽焰眼睛不由得一亮。 就在炽焰看的忘神之际,福伯这时又煞风景的清清喉咙,假装咳嗽起来。 「少爷,你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能将她带回来?这是要遭人议论的。这苦儿是怎么办事的?」 少爷就是太仁慈了。就在他们心中暗叹之际,他们早已忘了,自己也是因为炽焰的好心肠,才能有今天安逸平稳的生活。 「有什么好议论的?难不成要见死不救?」炽焰不悦地蹙起眉心,摆起难得一见的怒颜。 「这……」福伯一时语塞。 福婶实在看不过去,接口说道:「少爷,老头子的意思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会儿将这姑娘抱在怀里,而且还将人给带了回来,这……」福婶说到一半顿了下,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就这个问题?」炽焰狐疑地看着他们,话中之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 「这……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福婶期期艾艾的说。 「你是说我是个随便的人?」炽焰冷哼一声。 「不是的。」福伯提醒着。「可是外人可不这么想。」 「那福伯的意思是……」他一脸烦躁的询问着。 「等她醒了,就将她送回去。」福伯假意的说。 他万万没想到这正合炽焰的心意。 只见炽焰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顺着他的话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闻言,所有人顿时全傻了眼。 福婶赶忙驱上前,替自家老头子解围。「少爷是在哪儿救她的?」 她看了看,好漂亮的一个女娃儿,她又看了炽焰一眼,嗯,两人倒是挺相配的,男的竣女的俏,还真是天生一对。她心里暗忖着。 「市集。」炽焰烦躁地应着。 「市集?」福伯想了想,正当他想再问清楚的时候,却对上炽焰投来不耐的眼神,他立刻噤了声,转而向苦儿追问:「儿子呀,你倒是告诉爹,她当时在做什么?少爷又怎会救了她?」 苦儿将当时的情形大略地说了一遍。 「卖身葬父?喔,那你的意思是说,少爷将她买下了?」福伯推敲着。 苦儿点头如捣蒜。 「买下她?」这字眼令炽焰忍不住笑了起来,瞬间他语气严厉地对他们说:「我只是想帮她,可没说要买下她。」 福伯无奈地摇摇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少爷的行为摆明着就是买下了这姑娘,难不成花了大把银子,连好处也不知道拿? 炽焰再看了床上这个美丽的女子一眼,作下结论。「好了,福婶,麻烦你照顾她,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去。福伯,请你帮她将她父亲的丧事料理妥当,她一个姑娘家,恐怕忙不过来。」 福婶和福伯两人面面相觑,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恭敬地回答:「是的,少爷。」 *** 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南宫宛儿终於清醒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了一下眼前这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 这儿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脑子闪过一个影像,她想起刚刚病逝的父亲还留在郊外的破庙里。 糟了!一声低呼逸口而出。 她倏地爬了起来,无奈隐隐作疼的额头,令她又跌回床上,她沮丧地摀着伤口,懊恼地蹙起眉心。 就在她闭眼喘息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妇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醒了?太好了!」福婶走上前,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将她扶坐起来。「头有点儿昏是不是?」她转身端起放在托盘内的汤药。 宛儿静静地看着她,沉默地点点头。 「没关系,将这个药喝了,很快就不晕了。」她安抚着。 「这儿是哪里?」宛儿柔顺地喝完手中的汤药,开口问。 「迎宾客栈。」福婶取回药碗,从托盘中又端来一碗鸡汤。「快,把这个也喝了,凉了就有股鸡骚味,便不好入口了。」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始终没有自宛儿身上栘开。 宛儿接过手,并没有马上喝掉,双眼紧张的望着微阖的门口,紧张的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福婶佯装生气地指着她手中的鸡汤。「喝了,我就告诉你。」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是越看越喜欢,於是心中早巳成形的计画又更加笃实了几分。 宛儿柔顺的喝完手中的鸡汤,将空碗交给福婶,清澄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清丽的脸庞露出一抹不安的神情。 「是少爷带你回来的。」福婶边收拾着餐盘边回答,一双眼睛可是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 唉!这姑娘,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人不仅长得标致又漂亮,瞧她清新亮丽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灿烂如花的小红唇,举手投足间皆显现出尘脱俗的典雅气质,连说起话来也是柔柔甜甜的,听起来就令人感觉十分舒服,她横看竖看她都不像外头那些矫情嗲气、行为做作的女人。 就这么决定了!就由这姑娘来陪伴少爷,反正她不是卖身葬父吗,刚好少爷出钱帮助了她,虽然他不承认这就是买下这姑娘,不过这正好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这男人嘛,总要适时的发泄一下,否则闷久了可是很伤身的,尤其少爷又正值青壮时期,那更是少不得的。 还有,这样她也就可以省得操心,少爷如果有一天恋上外头的姑娘,到时候来个颐指气使的坏女人给大夥气受,那就得不偿失了。福婶边端详着她,心里边盘算着。 「少爷?」宛儿轻蹙黛眉,喃喃重复着。「是那位在大街上买下我的公子吗?」她想起昏倒前的一切,脸上扬起了感激的笑容。 原来救自己的真是那位公子。 想起那惊鸿一瞥,他那如鬼斧神工的俊逸脸庞,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透着严峻的黑眸,早已深深的刻镂在自己的脑海中,她相信,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潇洒俊逸的男子了。 「对,就是他。」匆忙间,福婶忽略了宛儿若有所思的眼神,只是含糊地应着,匆匆收拾好餐盘,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她边走边嘀咕着,得赶快去找少爷,好制造这姑娘和少爷相处的机会,若两人能日久生情的话…… 嘿嘿!那就可以将他们给推入洞房罗! 第四章 「你醒了。」低沉嗓音突地自她头顶上传来。 在南宫宛儿失神之际,炽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因受不了福婶的唠叨,他只得放下手边的工作,特地过来看她。 宛儿闻声仰头一望。 真的是他!那天在市集买下她的公子。她心中不禁掠过一阵窃喜。 迎上他深邃的黑眸,在夕阳余光的投影下,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眉宇间气宇轩昂、卓尔不群的气质,尊贵的彷若天上神只一般。 刹那间,宛儿的灵魂立刻被眼前那双炯亮犀利的眸子给攫祝 「难不成撞坏了脑子?」炽焰一脸兴味地看着直盯着他不放的南宫宛儿。 被他这么一说,宛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腼腆地移开视线,一脸无措地扯着被巾。 见她纯真稚雅的动作,炽焰忍不住轻笑出声,狂肆的笑容让他俊逸的脸庞添上几分邪魅的狂傲之气。 宛儿又羞又窘,低垂的头怔仲地望着自个儿的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头还疼吗?」炽焰不放心的弯下腰,检查着她额头上的伤口。 男性温热的阳刚气息随着呼吸吐纳不断吹拂在她额头,清凉的手触及她灼烫的脸庞,惹来她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 「不……不痛了。」宛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从小至今,她从没有和男人如此亲近,更何况他还是出钱买下她的主子,这更有悖常理。 宛儿惊惶的爬下床,眼看着就要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炽焰一把扶住她孱弱的身体,不悦地攒起眉头。 「宛儿还没谢谢公子的恩情。」宛儿随即磕头跪拜,额头碰触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声响同时也让缠着白布的伤口绽起一朵艳丽的红花。 「你……」看着她好不容易才止了血的伤口又再度裂开,炽焰气得想骂人,可是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只能硬生生的将怒气全吞下肚子。 这女人不是白痴,就是生来气他的!她难道就不会动动脑子吗?要磕头道谢,至少也要等额头上的伤口癒合吧。 「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帮你了。」他怒声威胁着。 宛儿听他要收回援助,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但由於失血过多,急促的动作竟惹来一阵头晕,令她差点站不住脚地踉跄了一下,幸好炽焰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你……」炽焰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他不禁要庆聿自己的心脏够强壮,否则还真会被她一再的刺激给吓得停止跳动。 算了,对女人,他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就离开。」炽焰一脸严肃地扶她上床休息。 「公子……不要我?」 宛儿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的他不高兴,还是他也跟市集上的人想法一样,认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无是处。 心想着,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成串泪珠随即滚落下来,窸窸窣窣的抽噎哭泣声令人闻之心酸。 炽焰眉梢微蹙。 天知道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那如雨水般的珠泪,更像是一颗颗灼烫的小火球,莫名的烫得他心痛。 「帮助你,从没有想过要你回报,你当然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儿。」他心一横,别过头望着窗外,决心漠视她潸潸流下的泪水和哀怨的啜泣声。 「公子是不是也认为宛儿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她泪眼迷蒙,自嘲的凄凉一笑。 「我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低沉的嗓音冷漠的听不出情绪。 「既然这样,就让宛儿留下来,服侍公子好吗?」她一脸冀求的望着他,微抿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服侍?」俯身靠近她耳畔轻吐惑人气息,以暧昧的语调说:「你可知道男人需要的服侍有哪些?」他想以犀利的言辞恫吓她,逼她离开。 宛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外表看似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居然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 「我……」暧昧的言辞,轻浮的语调,令宛儿粉颊迅速染上一抹嫣红。 「如何?」她恼红的娇颜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令人忍不住想多逗弄一番。「你能接受吗?」 「我……」 「不好意思说出来?」将脸贴近她,温润的气息轻轻吹吐在她细致的小耳垂。 突然俯近的俊脸,教她不自觉的呼吸一窒,脸儿更红了几分。 「现在就羞成这样,往後又怎么承受我的怜宠?」炽焰狂狷地扬声大笑。 她惊愕的看着他。 「帮助你,只是一时想学圣人悲天悯人,没有他意,不过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来,那又另当别论。」阅黑的眼眸闪过一抹戏谑。「你知道男人的慾望,可是没有准则的,何况你又生的如此娇美,一副很好吃的模样。」 「我……」宛儿一听,整个心脏都快被吓得停止跳动,不过她心思一转,脸上漾起了纯真的笑容。「公子只是吓唬宛儿的,是吗?」 吓唬?炽焰突然觉得她单纯的好笑,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居然以为他只是在危言耸听?黑黝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促狭。 他的唇瓣如微风细雨殷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他的手将她困在他与墙垣之间,眼眸中流露出轻浮又暧昧的微笑。 「公……公……子……」宛儿打了个冷颤,这会儿才想到害怕二字。 「公子什么呀?」炽焰眨眨眼,眼神中带着轻佻的笑。 一道无声的喟叹,宛儿敛起惊慌失措的表情,一脸从容就义的模样,惨澹地对自己安抚道:宛儿既是卖身葬父,又岂有退却的道理。 「宛儿已是公子的人。」她赧红地敛下眼睑,微扯着薄唇笑了笑说。 天啊!这女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说什么鬼话!?炽焰在心底暗暗咒骂着。 「你不怕我买了你,就只是要你清白的身子?」 他不是个乘人之危的人,但他实在不想再多带个人在身旁喳呼,光是福伯一家人就够他受的了,他可没有被虐待的倾向,所以他一定要逼走她。 宛儿抬起头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刚刚说那些话,就只是为了吓唬宛儿是不是?」她幽幽低问。 天啊!强盗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概也不会比他现在这个情况差到哪里去。炽焰心中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男人对女人本身就没什么免疫力,更何况你又长得如此娇美动人。」他继续出言警告。 「美,能当饭吃吗?」宛儿想起在市集时人们对她的评价,嘴角漾起一抹凄楚的笑容。 「是不能当饭吃,不过却是男人酒足饭饱後的美味点心。」炽焰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当时围着她的人,不是没有惊艳於她出水芙蓉般的俏丽容颜,而是因为宛儿很幸运,没有碰到狎妓亵玩的公子哥儿经过,否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侃、轻薄是在所难免的。 宛儿不是不清楚炽焰刚刚话中的含义,只是这阵子居无定所的漂泊岁月,让她渴望有个栖身之处,有人可以陪着她说说话儿、谈谈心。 她想起住了十几年的家,在一夕之间化为灰烬,父亲仓皇的带着她一路东奔西跑、躲躲藏藏的,潦倒落魄的简直像是在逃命。 虽然,她不清楚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到哪里去了?父亲又是在怕什么?可是从他惊惶失措、余悸犹存的眼神看来,就彷佛有人正拿着追魂刀在背後追赶着他们似的。 所以这几年下来,她心中对安定日子、对家的渴望也就更深了。 「如果公子不要宛儿,宛儿只有死路一条。」她抿了抿唇,嘴角漾起一抹苦笑,凄楚的说。 死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宛儿的自艾自怜引发了炽焰心中的愤怒。 「那你是甘愿留下来当我暖床的工具?」炽焰冷声问着。 对她,炽焰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自己再不走人,下一个动作可能是将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我……」抑不下的羞愧感,让宛儿迟疑。 她的迟疑令炽焰愕然。他话都说的这么白了,她居然还迟疑不定! 冷峻的脸庞绷紧,邪佞的冷笑挂在唇边,炽焰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仔细的想一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炽焰抛下这句话後拂袖离去。 *** 女人像天气阴晴不定又难以捉摸,炽焰决定先不理会她,办正事要紧。 他在观察了这儿的生活环境後,决定选定这儿,当作他在凡间安身立命之地,如此一来也能让福伯一家子有个安定的生活,不用再随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於是,炽焰开始陷入忙碌的生活,从购地、到屋宇建构全都一手包办,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到客栈,在净身後一沾枕就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忙碌的日子,令他完全忘了生活中多了个南宫宛儿,直到有一天…… 「少……爷……」苦儿照例在一旁伺候着他,不过行为上却和往昔有着天壤之别,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紧张的不停扭绞着衣服。 他不安的情绪感染了炽焰,虽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桌上的文件,可是苦儿忐忑不安的模样,可没逃过他眼角余光的扫射。 瞧他一副为难的模样,炽焰索性先搁下事情,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地调侃道:「我几时成了大坏人,让你这么不安来着?」 这该如何说呢?少爷外表温文儒雅,可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不怒而威的王者气息,就是令他不敢稍有这次。 「少爷……我……」苦儿为难地犹豫着,心中越是焦急,他越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放下手中的文件,炽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热茶,悠闲地啜饮。 「别急,想好了再说也不迟。」他的表情虽然悠闲怡然,言辞虽然平顺,可是低沉的嗓音却隐隐透露出心中的不悦。 「是!」炽焰浑然天成的威严,令苦儿甚是心虚,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夺门而出。 哇!一走出书房,受不了书房内凝滞气氛的苦儿这才猛然的喘息着。 他就知道,娘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太困难了,他根本就不知该怎么跟少爷说。 唉!天知道,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少爷先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更不用说是来说服他。 「儿子呀!少爷怎么说的?」苦儿才走出书房,福婶立刻迎了上来,赶忙将他抓到一旁,焦急的问着。 一旁等候的福伯也等不及的加入询问的行列,焦急的拽着苦儿的胳臂,将他拉到一旁较偏僻的地方,压低着嗓音问:「对呀!少爷是不是答应让南宫姑娘留下来了?」 苦儿嘟着嘴巴愧疚的摇摇头,支支吾吾地垮着脸。「人家……人家不敢问。」 原本一脸期待有好消息的福婶,一听儿子居然连问都不敢问,当下气的涨红了脸,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怒责着:「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你以前是怎么跟在少爷身旁伺候他的?」 「我……」满肚子委屈的苦儿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人家不敢说是因为少爷上次就说过了,等宛儿姊姊伤好了就送她走,我虽然喜欢宛儿姊姊跟我们在一起,可是我更怕少爷生气呀!」 一旁的宛儿愧疚的将他揽入怀里,娇柔着声音说:「福婶,不要为难苦儿了,我看我还是自己进去求少爷好了。」 「不行!」福婶、福伯两人皆不赞同地摇摇头,异口同声的说:「这是什么话儿,说什么我们也会说服少爷让你留下来,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接着福婶将目光扫向自己儿子身上,冷嗤一声。 少爷生气?这小子说的是什么鬼话?跟着少爷这么久了,她可从没瞧见过少爷生气的模样,有的话顶多也是微愠地攒着眉心不说话而已。 福婶一脸疑惑的看着苦儿,一手揪着他的小耳朵,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少爷会生气?哼!说谎也不先打草稿,少爷脾气这么好,也会生气?你是不是想诓你老娘我呀!?」 「这是真的啦。娘,苦儿真的没骗你。」苦儿忙不迭地点着头说:「少爷虽然不骂人,不过他黑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会看穿人的心事一样,让人不禁要直打哆嗦。你说,这是不是比骂人更具有威严的力量!?」 福婶赏了他一个爆栗,讽刺地嘲笑着。「谁叫你平时皮蛋吃多了,没个安分。」她嘴上虽然骂着,不过眼神中慈祥的光辉早就泄露她的心思。 「娘,会痛耶!」苦儿不依地摀着头哇哇大叫。 看他们和乐融融的幸福模样,宛儿不由得一阵鼻酸,氤氲之气倏地袭上眼眶。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几乎忘了什么叫亲情,让她几乎忘了母亲那慈祥和蔼的笑容,现在看着福伯一家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福婶,既然苦儿不敢说,那我们不说可不可以?」宛儿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她的意见。 「不说?」福伯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宛儿,彷佛她说的话是天方夜谭。「不成,不成。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最讨厌欺骗,这个办法行不通。」 这个方法他和老婆子也有想过,宛儿这姑娘像只小猫儿似的,吃的又少又不挑嘴,本来让她住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大家共处在一个客栈里,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被少爷给碰上的。 再者少爷又这么信赖他们夫妻俩,到时候不知要以什么藉口跟他解释? 不成!不成!这个方法绝对不行。福伯越想头摇晃的越是厉害。 「老头子说的是。」福婶也点点头,安慰的拍拍宛儿肩膀,说:「你放心,少爷只不过做事情比较严肃、一切循规蹈矩,其实他心很软的,他如果明白你的处境,一定会收留你的。」 「可是……」想起他那天轻浮的挑逗言辞,宛儿好生犹豫,可是想想自己又没有别的去处。 唉!天地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处,她心头不由得欷歔不已。 「放心,苦儿不成,还有我们夫妻俩会帮着你呀。」福婶以手肘推了推丈夫,示意要他进去找主子商量。 「好吧,你们先回房去,我这会儿就进去找少爷。」 儿子不成,换老子出马,他就不相信,他说服不了少爷。 福伯踩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书房…… *** 看着一脸腼腆的福伯,已经进来东摸摸西动动了好半天,却不见说半句话,炽焰眉梢微微蹙了起来。 福伯一家子今天全吃错药了?他心里暗暗揣测着。 「福伯,你该不会是特地进来帮我整理书房的吧?」他记得这个应该是苦儿的工作,几时换人做了? 福 薄心虚的笑了笑,轻叹口气,横一刀,竖一刀,他豁出去了。 他长吁了口气,清了清喉咙,对炽焰说道:「奴才是来求少爷收留南宫小姐的。」 「南宫小姐?」炽焰心里压根儿已经忘了南宫宛儿的存在,脑子里思索着,疑惑的问:「她是谁?」 「啊!」福伯诧异。「少爷忘啦?就是您上次买回来的那位小姑娘呀。」 「她还没离开?」炽焰挑高眉梢,眼眸愠怒地微眯了起来。 冷冷的视线,微微板起的面腔,在在都强调着一个讯息—— 少爷生气了! 福伯愣了一下,额头冷汗如雨後春笋地一颗颗争相冒了出来。 「福伯,你还没回答我。」炽焰索性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过身看着福伯。 沉稳肃穆的言辞,听的福伯心脏差点停摆。 「南宫小姐的伤口刚好。之前我和老婆子擅自决定,先让她将身体养好了再来请示少爷,所以……」 「既然伤好了就送她走。」他沉下脸,冷漠的说。 女人是麻烦的动物,尤其是那天见识到她如雨滴似的眼泪,令他敬谢不敏,他可没兴趣去招惹她。 福伯见炽焰态度坚硬,遂朝他跪了下来。「少爷。」 「你这是干什么?」炽焰下悦地看着他。 「奴才是同情南宫小姐,她一个姑娘家孑然一身又无亲无戚的,奴才怕这么好的姑娘,如果被坏人给抓进了勾栏院,那可就糟蹋了。」 他边说边以眼角偷瞄着炽焰的脸色,他知道炽焰当时心软地救了他们一家人,这时也应该会对南宫宛儿施以援手。 「那你就不怕她成了本少爷的玩物?」炽焰冷笑地威胁着。 闻言,福伯睁亮了眼,反而高兴地笑着说:「如果少爷肯收了她,那才是对她的恩赐。」 跟了他这么久,他可还没瞧过少爷轻浮过哪个女人,如果他肯对南宫宛儿轻佻,那才是正常的,而且还是好事一桩呢。 炽焰皱起眉,他万万没想到福伯居然没反对,反而笑着顺从他的话,真是气煞了他。 「希望你们不要後悔。」他冷笑一声。 「那少爷是答应!?」福伯高兴地咧开了嘴。 他就知道少爷是刀子口、豆腐心,一定会答应让她留下来的,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撮合他们两人了。 「你们不是早就决定要让她住下来了?」炽焰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起来吧,一个老人家动不动就下跪,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房地契交给了他。 「我已经在这儿购置房屋,以後咱们就定居在这儿,这份房契你拿去收好,这房子我是以你们的名义买的,所有权也是属於你们的。」 「这……」福伯微颤着双手接过手中的地契,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那几张纸状。 这么大的礼,叫他如何收的下?瞬间泪水袭上了福伯满布皱纹的老脸。 「别动不动就哭。」炽焰不敢苟同的摇摇头。 福伯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抹乾,老脸上笑得皱纹都成一团。「少爷的意思是说,咱们以後不用再四处漂泊了?」 漂泊?这个字眼,让炽焰心中感到微微刺痛,原来他被遗下凡的感觉就是漂泊。 不过,这个不舒服的感觉瞬间就被他敛下。 「你和福婶年纪也大了,苦儿也需要一个安定的生活、读书,总不能让他成天跟着我到处跑。」炽焰笑了笑,说得理所当然。 「少爷的意思是为了我们,才决定安定下来?」福伯看着他疑惑的问。 「难不成你们不喜欢?」炽焰扬起眉梢,一脸诧然。 「不!不是的。」福伯感动的泪水又直流了下来,并朝炽焰跪了下来。「少爷的恩情,老奴一家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对於人类真情的流露,炽焰依旧感到不习惯,他赶忙将福伯搀扶起来,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忍不住戏糗着福伯,「动不动就下跪,要不然就是哭,福伯,你不觉得自己退化了?」 福伯一听,晒黑的老脸上立刻盖红了起来,腼腆而扭捏地说:「少爷,你就别取笑老奴了。」 「哈哈!」对福伯难得流露的腼腆,炽焰忍不住大笑起来。 终於有个安定的住所,少爷又执意要让苦儿受教育,那他身边真的是少了个人伺候,这么一来…… 「少爷,那苦儿如果去了私塾,谁来伺候你?」福伯眼中虽满布忧虑,可心中却暗暗盘算着。 炽焰愣了一下。「福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奴才一家人的命是少爷救的,理当一辈子伺候着少爷,如今少爷要苦儿上私塾读书,那少爷身边就少了个人伺候,老奴觉得,那就让南宫姑娘来伺候你吧。」 哈!终於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将南宫宛儿安置在炽焰身边,福伯不禁要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声欢呼。 「你……你要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来伺候我?」他的回答让炽焰为之气结。 福伯和福婶的顽固,早在当时救了他们一家子时他就领教过了,没想到事隔这么久,他的个性依旧不改。 「少爷对老奴一家人恩同再造,老奴曾对天发誓,终其一生都要伺候着少爷,如今少爷要让苦儿求取学问,我和老婆子都有了年岁,怕是做的不够周到……」 「迂腐!我早就说过不要你们报答。」福伯话还没说完,炽焰就神情不悦地斥责道。 「是,是。不过少爷身边总不能没人打点,这样吧,南宫姑娘心思细腻,由她来伺候少爷是最恰当不过的。」福伯边说着,脑子里已为怎么将他们两人撮合成对而不停转动,脑中甚至都浮现出他们美妙结局的绮丽画面。 「苦儿上私塾求取学问是刻不容缓的事,至於找人伺候我,那倒不是最重要的。」 老是有人跟在身边早让炽焰深恶痛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让苦儿上私塾,炽焰立刻表现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如果少爷不肯,那老奴就不能自私的答应少爷的好意。」福伯顽固的摇摇头,拒绝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 福伯的固执,令炽焰脸上神情显得阴惊且深沉。「福伯,看来你是没将我之前说的话听进去了?」 福伯犹豫了片刻,在几经思量下,笑着说:「如果少爷肯接纳南宫姑娘为丫鬟,那将是南宫姑娘之福,老奴一家人也就不用担心少爷的生活起居乏人照料。」 炽焰没料到他居然以这种说辞来说服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绝他,遂答应道:「她如果不怕死,那就让她来吧。」 反正他有的是方法,让她自动求去。炽焰心里冷哼着。 第五章 「你就这么下贱,恨不得让人轻薄你?」 他的口吻十分冷淡,眼神更是吓死人的冰寒。 「我……」宛儿听不懂他话中之意,但在炽焰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吓得全身发抖,整个人不知所措的僵愣着。 炽焰淡淡地上下扫视着她,目光犀利如冰,尤其是他的冷酷表情,让人不由自主地从脚底寒了起来。 「少……少爷……」宛儿抿了抿唇,周遭凝滞的空气令她怀疑自己会不会窒息。 炽焰低下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芒。他举起手,粗糙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勾起唇角嘲笑,深邃的眼眸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异光。 「羞辱我,公子就能得到快乐吗?」她喘着气低喃的问。「我知道公子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侵犯宛儿的。」 她相信,他冰冷的表相下绝对藏有一颗温柔的心,因为在那一天,她清楚地看到了。 炽焰身子一震,一把将她推开,心念一转,脸上又浮现淡漠的冷笑。 想窥视他的心,哼!他才不会傻呼呼的捧出来任人观赏。 他的心,始终被牢牢的收藏着,他绝不会轻易献出,当然也绝不容许有人攻陷夺取,更何况她只是个凡人。 「别太自以为是。」炽焰气闷地吼着。「欺负了你虽然没什么好处,不过却也没什么坏处。如果你想留下来,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今天的事情不是个意外,也不会是最後。」他将脸贴近她,邪佞地笑着。「因为这绝对还会再发生。」 语毕,他狂笑着离去,留下宛儿一人痴愣地默默垂泪。 半晌後,她收起泪水,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对!这一定是公子为了考验她才想出来的方法,她绝不能被打败,否则又怎能报恩呢? *** 晨曦初绽,炽焰卧房内悄悄走进一抹纤瘦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端进一盆温热的洗脸水,接着又端来热腾腾的早膳。 虽然那声音十分微弱,却依旧扰醒了炽焰,他微微睁开黑眸,阒黑的目光直勾勾的锁住那抹忙碌的身影,眼神里充满玩味。 「谁让你进来的?」炽焰眯起眼睛,眼眸中隐隐闪烁着怒光,看来昨天的事情对她没起多大的作用。 静谧中,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宛儿虽然知道发声的人是躺在床上的炽焰,不过仍不免被吓了一大跳,惊惶中险些将手中的稀饭给打翻了。 「少……少爷。宛儿是来伺候少爷的。」自从决定留下来,宛儿早有心理准备,他一定还会再为难她的。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稀饭,从柜子里拿出炽焰的衣服,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他起床。 「少爷请更衣。」 炽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东西放好了就出去。」炽焰冷漠地下着命令。「以後没我的命令,不要随便进来。」 闻言,宛儿微颤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难掩的心伤仍让她微抿的唇瓣在瞬间被抽乾了血色,泪水直在眼眶里打着滚儿。 「是不是宛儿做错了什么,惹的少爷不高兴?」她怔怔地望着炽焰,语带哽咽地问。 你来就是个错误!炽焰心中不满地想着。 他挑高眉,眼神冷冽地看着她,嘴角微向上扬起,脸上的表情布满嘲讽,言辞刻薄地说:「如果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爬上我的床,那当然是另当别论。」 宛儿轻颤了一下,随即毫不畏惧地仰起脸庞。 「我知道少爷是吓唬我的,如果少爷真的认为吓唬宛儿能得到快乐的话,那宛儿不介意让你多吓几次。」 她想,最坏也不过是像昨天那种情形罢了。 炽焰见她还是一副朴实、不染红尘的纯真,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看来在你心中,我成了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他放松了脸上冷峻的棱线,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而感性,却透露一股诡异的氛围。 既然对她有理说不清,那么他也不介意以实际的行动来表明。 伸出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手缓缓向上移到她的下巴,粉雕玉琢的白皙容颜中隐隐透着红光,眨眼间,卷翘的长睫像极了顽皮的小粉蝶儿,隐隐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惑。 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艳丽丰泽的双唇,情不自禁地俯下脸,轻轻的吻上她诱人的唇瓣。 他的举动让宛儿惊骇的睁大眼瞳,整个脑子恍如雷电交击,瞬间呈现一片空白。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宛儿连自己是怎么瘫陷在炽焰怀抱中都不知道,甚至忽略了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少……爷……」宛儿羞红着脸别开视线,粉颊因羞涩而泛开一抹淡淡的红晕。 炽焰放开箝制在她後颈的手,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吻。「我昨天有没有说,你尝起来的味道好甜?」 闻言,宛儿愠怒的蹙起眉心。他以为她是什么?难不成他真把她当成了花街柳巷中的红伶女妓? 「请少爷自重。」宛儿伸出手挡在自己与他的胸膛中间。 「自重?哈哈!」炽焰对她的冷漠回以一记狂笑。「昨儿我吻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提醒我。」 闻言,强烈的羞耻心与懊恼倏地涌上心头,原本迟缓的神经也紧绷起来,背部更因惊慌失措而僵硬挺直,圆睁的黑瞳透露着不安与恐惧。 眼眸与她对视,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眼中。「想想你刚刚的投入,你应该清楚我所言不假。」他就是要提起她的羞耻心,让她知难而退。 宛儿涨红了脸,奋力的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 「少爷,宛儿只是一名婢女,要了宛儿只会玷污你的身子而已。」 她喘着气,懊恼的想推开他,但虚软的身子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推挤在他胸膛上的每一分力量,都软弱的像在爱抚他一样。 「是吗?如果说,我不介意就这么继续下去,那你……」他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手指依旧把玩着她乌黑亮丽的发丝,眸中满布戏谑。「既然留下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肯将身子给我?」他顺势贴近她的小腹摩挲着。 宛儿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自从那一天他买了她开始,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纵然炽焰只是存心玩弄,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竟在这当口发出无声的呐喊,呐喊着希望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爱」!脑中突然飞窜而过的字眼儿,令宛儿震惊的连心脏都险些儿停摆。 她是不是给撞糊涂了?居然对公子心存渴望,希望能得到他的爱。 天啊!该不是昨儿跟今天的事情让她的脑子打结了,才会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宛儿愕愣的望着炽焰,试着想从他脸上找寻自己心中的答案,但他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是如此让人眩惑,让她根本无法揣测他的心思,反而觉得自己都要晕了,晕眩在他那性感迷人的微笑下。 「怎么?想清楚了没?」炽焰将脸凑近她,炙热的鼻息轻轻吹拂过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顺着她玲珑的曲线往下滑至她的胸口,停驻在她胸前柔细的肌肤上,深邃的眼眸也渐渐由戏谑转为阒黑。 「我……」闻言,矜持令宛儿直觉的想拒绝,但认命的想法让她放弃了一切,宛儿闭上了眼睛,刻意放松僵直的身子,轻言淡笑。 「宛儿早就是公子的人,如果公子不怕弄脏了身子,那宛儿还有什么藉口好推却?」 「你……」她的回答令原本只是想戏弄她的炽焰气得涨红了脸,他真不知是该佩服她的认命,还是该佩服她的愚笨,显然昨天的轻亵没有吓退她。 「好,你就这么想成为我暖床的工具是不是?那我又何须介意,我看我今儿就和你在床上过好了。」 愤怒让炽焰心头升起一股邪佞的慾望,轻轻挑起一道剑眉,慑人的眸光像把利刃似的,直直射向她的心窝,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活剥的吃进肚子里。 他眼神中不断交替的慾望与愤怒,宛如尖刀划开了宛儿身上的衣服…… 「知道害怕了?」炽焰看着她抖的几乎站不住脚的模样,忍不摇摇头,拿起她刚刚为他准备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嘲讽的语调里含着浓浓笑意。 没有预期可能发生的举动,宛儿这才收起忐忑不安的心,在深深吸了口气後,抬起满布着氤氲水气的眸子看着他。 当她看见他唇边那抹促狭的笑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故意戏弄她的,就像昨儿一样。 「你……」不知是该庆幸他的坐怀不乱,还是该懊恼自己遭到戏弄,莫名的情绪让宛儿傻呼呼地直望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去吧,好好的想一想,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你所想要的。」炽焰笑睇着她紧揪成团的小脸,脸上笑容更显狂放。 再度尝到被戏要的滋味,宛儿懊恼的咬着下唇。 炽焰扯高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眯起星眸笑睨着她,「才如此就怕成这模样,你又怎承受的了我的欢爱?」 「公……子。」宛儿满面羞红,不满的瞪视着他,一方面是恼他,一方面是气自己,怎么没想到他会耍阴谋。 他蓦然敛起唇角上的笑容,声音极冷的说:「下去吧。」他可不想就这么和她一整天困在房内,哪儿也不去。 *** 离开炽焰的卧房,宛儿这才放下心的长吁了口气,习惯性的抿抿薄唇,这才转往自己的卧室。 当宛儿正打算走进房间时,刚好让前来打探消息的福婶逮个正着。 瞧宛儿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福婶并没预期的诧异,反而笑眯了眼,跟随在她後头走进房内。 「宛儿,刚刚公子是不是和你……」福婶眼神暧昧的扫视着她,难掩心中喜悦的笑咧了嘴。 宛儿心里很清楚福婶问的是什么,随着她的询问脑中又浮起刚刚和炽焰的相处情形,双颊不禁染上绋红,羞赧地低垂下头。 「不是的,我和公子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那……」福婶不相信的指着她身上被扯得破碎的衣服,还有被脱下来放置在一旁,那件主子的衣服。 宛儿咬着双唇,尴尬地摇摇头,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福婶,我是不是长得很讨人厌?」 想起他刚刚的亵玩,其目的竟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宛儿心中难过不已。 「怎会?」福婶瞠大眼睛,对她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是吗?可是少爷似乎十分不喜欢我的服侍,还是他嫌我笨手笨脚的?」宛儿轻咬下唇,欲逼回即将夺眶而出了泪水,却因心头一阵酸楚而锁不住地潸潸坠落。 「唉呀呀,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福婶像心疼受了委屈的女儿似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挺着。「少爷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因为一时的不适应,你放心,过几天情况就会改善了。」 「真的?」宛儿抬起头看着她,咀嚼着她话中的可信度。 「傻孩子,福婶骗你作啥?何况我们都希望你能在这儿过的快乐呀!」 「谢谢。」对自己的多虑,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福婶从衣柜中拿出衣服,催促着。「你先把衣服换一换,这会儿少爷也应该出门了。」言下之意是要她不用过去了,等晚上少爷回来的时候,再去服侍他。 *** 「人呢?抓到没?」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他背对着一群跪在地上覆命的属下,悠闲地戏弄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语气虽慵懒,其中却蕴藏着强大的怒气。 「禀……禀主子,陈飞两兄弟被发现死在木屋内,而……而……」跪在地上的男子支支吾吾,犹豫着要不要将事实讲出来。 「而什么来着?」 还是平淡无奇的语调,不过他双手已经握起了拳头。 「属下无能,让南宫濋给跑了。请主子饶命!」跪在地上的男子显然已经看到他的怒气,惶恐地猛磕着头,哀声求饶。 「饶了你?哈哈!办不了事的狗儿,留着何用?」男子阒黑的眸子厉光一闪,手中逗弄鸟儿的小棍子转眼间,不知何时已经插入那名跪在地上男子的前额。 其他人见老大死了,心中的恐惧更加深了几分,个个如捣蒜般地猛磕着头,唯恐自己如果少磕了一下,下一个死的将会是自己。 「你们听着,想要命的话就给我查,查不到,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中杀意颇深。 「是!」众人衔命飞奔离去,谁也不敢多作停留。 「哼!南宫濋,就算你是躲到老鼠洞里去,我一样会把你挖出来。东方国的宝藏,舍我其谁,哈哈……」男子冷笑着,抓在手中的鸟儿已在他的愤怒下,成了一团肉泥。 第六章 金鸟缓缓坠向西方,满天红霞是仙女最耀眼的彩衣。 强抑下心中的忐忑,宛儿打定主意,不管今晚少爷怎么为难她,她都决心要当一个称职的婢女,好好的服侍他,以报答他那山高水深的恩情。 炽焰双手枕在脑後,冷眼望着烛光前轻盈的身子。 「看来,你似乎还是没听懂我这两天所说的话。」他森冷的语气,蕴含着一股冻人的冷冽气息。 宛儿抿了抿薄唇,努力绽出笑容,不理会炽焰冰冷的言语,迳自送上一条温热的手巾。 炽焰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以一种阴森悚厉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没想到才一个白天的工夫,你的胆子就大了许多。很好。」 宛儿身子微颤了一下,紧握着手巾的纤纤玉指关节泛白,她拚命告诉自己,不要露出害怕的表情,少爷只是吓唬她而已,没什么恶意的,如果她害怕或是退缩了,那只会让少爷的计谋得逞,所以她绝不能退却。 炽焰挑高剑眉,没想到她居然无视於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伸出一手握住她拿着手巾的手,将她往前拉向床沿…… 炽焰握住她的手,力气之大迫使原本因羞赧而将视线别向一旁的宛儿,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少……爷?」宛儿被炽焰锐利的眼神所惊,心头更因他眼中蓦然进出的怒气而惊颤不已。 寒冻透骨的眸光直射向她灵灵的水眸,大手更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开,嘲讽的批评道:「是不是认为我刚刚没要你,让你心痒难耐了?」 「不!不是的。」宛儿惊慌的抽回手。 「哼!」他冷哼一声,冷漠地闭起眼睛,面无表情地下着一道命令。「下去准备热水。」 宛儿的脸色因他的无情嘲讽而变得苍白,眼眶倏地涌上一层氤氲水气,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可是她已经好努力的在学习了呀。 「是的。」穿好衣服,她紧蹙着细致的柳眉往门外走去。 *** 看着南宫宛儿纤细的身躯,颤巍巍地将滚烫的热水一桶接一桶的提进房里,炽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 她难道不知道提水这些粗活,客栈内的小二会处理,她只需要将他的意思告诉他们就行了? 好不容易,宛儿终於将温热的水注满澡盆。 宛儿虽然大气小气喘个不停,额头上、脸颊上汗如雨下,但她只是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随即恭敬的站在他床旁请示着。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少爷沐裕」 「好,现在替我宽衣。」他挑起一眉,挑衅的看着她说。 「宽衣?」宛儿诧异的看着他,目光不禁移向他伟岸的身材,粉嫩无瑕的脸蛋儿顿时羞红满面。 「难道你不知道帮主子更衣沐浴也是丫鬟的工作?」他在她头顶上冷嗤着。 「我……」 宛儿又羞又窘的仰起头望着他,随即又迅速地垂下头,绯红的脸布满了难掩的羞涩。 虽说她甘於当他的丫鬟,一辈子服侍着他,可是昔日的教养和少女的矜持,仍让她无法说卸下就卸下。 炽焰缓缓的低下头看着她,瞧她手足无措的扯扭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一股隐忍不住的笑意,在胸臆间荡开。 很好,如果有自知之明,现在就该立刻转身离去。 可是等了老半天,却仍不见她有所行动,一股滔天怒气直冲上他脑门。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服侍我。」他挑衅的扬高浓眉,冷肃的脸庞闪过一抹嘲讽。 千万不能中途退缩!少爷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知难而退!宛儿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己。 「宛儿这就来。」深吸了几口气後,捺下急欲夺门而出的羞窘,她嗫嚅地回答着。 紧咬着下唇,一步一步踩着僵硬的步伐朝他走了过去,宛儿羞红的脸几乎要燃烧起来了。 宛儿又羞又窘的别开脸不敢望着他,抖颤着不听使唤的双手,往炽焰胸前伸了过去,缓缓解开他的衣扣…… 在褪下炽焰的底裤後,她竭尽所能以平淡无奇的软软嗓音说:「请少爷沐裕」 她低垂着头,不让自己的窘迫不安表露出来,无奈她巍巍颤颤地往後挪开身躯、连睁都不敢睁开来的眼睛和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早已将她心中的惊惶与恐惧表露无疑。 宛儿虽然深知自己此时身分该是个伺候主子吃喝拉撒的丫鬟,可她就是无法抛下少女矜持,睁开眼睛看着他全身赤裸的模样。 炽焰见她羞窘的无地自容的模样,忍不住仰头纵声大笑。 他将整个身子浸入澡盆内,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脸上冷峻的线条也因此而缓和下来。「可以睁开眼睛了。」 宛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缓慢地睁开眼睛,直到看清楚面前已经失去炽焰的身影,这才放心的张大眼睛,不过这并不表示她敢回头看着已经浸身澡盆的炽焰。 「还杵在那儿作什么?快过来帮我擦澡。」 炽焰敛起刚刚温和的表情,又板起冷峻的面腔,冷声地命令着。 急促的呼吸声再度响起,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他的方向移动。 「拿着。」将一只鬃刷交到她手中,炽焰闭上眼睛,双手搭在澡盆边缘,一副悠闲的姿势,等候着享受她的效劳。 抹上澡皂,宛儿颤巍巍的在他背上努力搓洗着,在紧张和羞窘的情绪中,胸口像是被扼住了似的,竟无法顺畅的呼吸。 蓦然,她眼前一黑,整个像倒栽葱似的向前跌仆…… 「救……救命……」 进入口鼻的洗澡水,呛醒了宛儿晕眩的意识,她在水里拚命的挥动着小手,试图找到什么能够支撑着她爬起来,惊惶间,她似乎在一团黑色草丛中找到了她所要的支撑物,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抓了过去…… 「你在搞什么?」命根子被人紧紧抓住,炽焰神情狼狈的怒吼着,伸手想拨开她的箝制。 「咳……咳……」 宛儿没命的强咳着,狼狈之中又连连喝了好几口水,但对手上那好不容易找到的救命物,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轻易松手 「放开它!」拎起她的身子,炽焰脸色僵硬地望着她,声音比过去还来的低沉冷硬。 男性象徵因她的揉握,在不知不觉中缓缓胀大、坚硬,陡然窜起的慾望更像飓风般席卷着他的理智。 天啊!难不成她真的要惹的他如恶虎扑羊般地扑上去,狠狠的要了她才满意? 宛儿紧咬着双唇,全身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不!我怕水。」无视於发丝整个湿淋淋地垂贴在两颊,她一脸抗拒地猛摇着头。 怕水? 炽焰挑高一眉,冷眼斜睨着她。笑话!长这么大,他还没听说过有人怕洗澡水的! 「我叫你放开!」不理会宛儿心中的恐惧,他冷眉肃眼,言辞冰寒而无情地吼着。 「求少爷……别……别吼……我马上就起来。」怒声巨吼吓坏了胆小的南宫宛儿,清澈的黑眸顿时染上一层薄雾。 她压根儿没注意到手中握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更加抓紧手中的东西,想借力使力的帮助自己从水中站起来。 下体传来一阵紧缩,让炽焰尴尬地冷凝了脸,微微眯起的黑眸在掠过怒气的同时,不经意的牵扯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情慾。 这该死的! 「我说!放开你手中的东西。」炽焰望着她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再度大声咆哮。 天知道,她再不放开,他就不敢保证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少爷真是吝啬,她只不过是抓着他的手,这样也不肯!宛儿傻傻地想着。 他的手……突然间,宛儿意识到不对劲,她疑惑的看着他,然後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的手看了过去。 天啊!这不看还好,一看当场尴尬的红了脸。 她……她居然抓着少爷的…… 之前是少爷强迫她,她不得已才做,可是……现在竟然是自己主动去……天啊!宛儿在心中哀嚎着。 她赶紧松开了手,这一松手,整个人便又跌进澡盆内…… 「碍…救命……」 这一次,宛儿很认命的不敢乱抓,只是拚命的挥舞着双手,期待炽焰能好心的将她拉起来。 第一次看到有人笨手笨脚到这个程度,一把将她抓离水面,炽焰横眉怒眼,瞪着她那湿漉漉且可笑又狼狈的模样,用力的甩开她。 因惊吓而虚脱的双腿,让她站不住脚地踉跄了下,随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惊魂未定的胸口强烈地起伏着,泄露了她刚刚心中的恐惧。 周遭的空气凝滞不动,隐隐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少……爷……我……」说不出心中有多么抱歉,宛儿只能尴尬地羞红着脸,等着他的怒叱与责备。 「你是故意的?」他斜眼睨着她,像一只高傲的猎豹正以轻蔑的眼神看着误入他领域的猎物,邪佞之中带着危险。 炽焰的耐性告罄,他从澡盆内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笼罩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少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他黑眸的逼视下,宛儿下意识的往後挪移着身子。 望着他,浓密的黑发不羁地斜垂在双肩,冷峻的脸颊上沾着几滴她刚刚拍起的水渍,顺着他刚毅冷凝的线条缓缓下滑,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紧紧的攫住了宛儿的心。 天啊!她第一次发觉男人的身体可以这么好看,好看到令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看着南宫宛儿眼眸中闪烁不定的光芒,炽焰眼神不耐地眯了起来。 这女人刚刚不是羞涩得紧,怎么这会儿居然看的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看够了?」炽焰不悦地拧着眉心。 完了!集所有之糗态於今朝。宛儿尴尬的赶紧低下头,为自己刚刚的忘神与不知羞耻而哀嚎。 「我……」想辩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居然无耻到盯着少爷赤裸的身躯,而忘了过去十几年来所学的礼仪规范。 蹙起剑眉,炽焰不知该笑还是该骂,眼前这娇羞的娃儿,居然在呛水之後,原本羞涩娇赧的个性,全在瞬间变了样儿。 「好看吗?」 宛儿尴尬地低垂着头,小手摀着绯红的脸颊,傻愣愣的说:「我没看过其他人的,所以无从比较。不过,说真的,你的身材好棒喔,一点赘肉都没有。」 冰冷的眼神温热起来,愠怒的眼神逐渐转为笑意,尤其是看见她那明媚的眸子闪烁的赞叹与惊艳,竟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漾起一阵波纹。 「想不想再摸摸看?」心湖泛起的骚动,让他的声音显得温柔无比。 他温柔的嗓音,让宛儿愣了一下,脸颊上缓缓涌起的热意刺辣辣的如针在扎,心跳更因此而狂乱的失了节奏。 望着自己的手,宛儿像见到罪魁祸首似的,立刻不好意思的缩到身後,并俏皮的吐吐舌头,心虚地摇了摇头。「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之前被强迫,那是个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尤其是握着它的时候,她的身体竟然灼热的如火在烧,那感觉,她不喜欢。 「是吗?」他轻哼了声,指尖指着胯间的昂扬戏糗道:「那刚刚是谁抓住我那儿不放的?」 闻言,宛儿红了脸,羞赧地将脸埋在掌心,拚命的摇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扬起两道浓眉,微抿着薄唇,斜睨着她不安的模样,轻轻向上勾起的唇角瞬间蓄满笑意。 「少爷。」她蹙起眉头,惴惴不安地瞄着他,一双小手是紧紧的藏在身後,脸儿净是求饶的表情。 「哈哈!」瞧她羞答答的模样,炽焰终於隐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好俊的笑容!第一次看炽焰脸上挂满狂野不羁的笑意,宛儿的视线又不知不觉的被掳了去,看着看着,没一会儿工夫就看痴了眼。 看见她一脸痴傻的凝视,炽焰微愠的拧起眉梢,刚刚的好心情也快速地流失。 他向来就不是多情温柔的男人,对於自己感兴趣的女人,通常他会将她们留下来暖床,只要对她们没了兴趣,就视如敝屣地抛至一旁。 只有她,不仅敢违逆他的意思,甚至如水蛭般怎么赶也赶不走,而此时更可恶了,居然不怕死的把他当成宝物般欣赏着。 好,她既然无视於他所讲的每一句话,老是挑衅他的忍耐极限,那么他又何须客气! 「过来。」炽焰锁定在她身上的眼神,锐利如空中翱翔的鹰相中了猎物般。 猛然回过神,宛儿心中一紧,顺着炽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才猛然惊觉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玲珑有致的曲线正散发出诱人的光芒,之前的恐惧不安又回到身上。 「爷……」嫣颊火红地烧烫着,她羞得快无地自容了。 炽焰此时满布慾望的眼神,纵使是不经人事的她也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她要就这么顺从的给了他吗? 「不愿意?」炽焰似乎看穿她的犹豫。 「不……不是的。」压下羞愧,勉强对上他的眼,「只是……宛儿没有这……经验。」话说到最後,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 这他早知道了。 白皙无瑕透着红润的肌肤,如黑瀑般的发丝在水的滋润下闪烁着光晕,那澄澈如钻的水眸不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美的叫人想拒绝她都难。 「那我要你的身子,你可愿意?」初夜是女人贞节的象徵,他就不信她能逞强多久。 虽然这是早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不过炽焰如此坦然的说出来,仍叫宛儿怔愣了一下,但她随即想起当初执意留下来的决定,她轻柔地笑了起来,柔媚的笑声中有着释怀与坦然。 「我是爷的贴身丫鬟,爷要宛儿,是宛儿的荣幸。」 炽焰闻言,霍然呆立。她之前的惊慌失措,他可还没忘记,怎么才多久的工夫,她居然就卸下心防,当起豪放女来了? 「你在耍什么把戏?」 在宛儿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她已经陷入他桎梏。 「宛儿不敢,宛儿没有。」炽焰的话让宛儿如置身寒冷的冰窖之中,周遭空气冷冽刺人,吹刮的她隐隐作疼。 看到俊美无俦的脸庞瞬间阴冷如罗刹,宛儿不禁开始後悔起自己的匆匆决定,要是她方才如过去般的抗拒他,他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只是嘲讽了几句就放过她了? 但是他现在的表情,真的令她好恐惧。 这时宛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抡起没有受到限制的小手,猛推着他的胸膛,拚命的推挤着他宛如磐石般的胸膛。 「说!」 她的挣扎惹恼了他,他用力一甩,将她如布偶般的扔向床铺,力道之大令她不禁痛呼出声。 「我没有骗少爷,少爷买下宛儿,宛儿这辈子就是少爷的人了。」 无视她的低呼,单手将她禁锢在床铺与他的身体之间,一手抓住她胸前的襟口,一个使劲,她身上的衣服瞬间成了一条条破布,仅剩包裹着那雪白浑圆的小肚兜,在她的挣扎下抖颤着。 炽焰简直快气疯了。 蓦然,他的俊脸扬起一抹极危险的笑容。「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就成全你。」 他冰冷的言语像炸弹似的炸晕了宛儿的意识,直到他温热的身躯压上了她,她这才惊觉此时的情况有多么难堪,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少……爷……」看着压住自己的赤裸胸膛,结实且宽阔的散发着炽热的高温,他胯下毫无遮掩的昂藏就抵在自己两腿之间。 天啊!从小母亲就教导她三从四德、礼仪规范,可是就是没教过她如何面对这令人脸红心跳的时刻。 「我……」 全乱了方寸的宛儿,根本是一动也不敢动。惊慌、羞赧、恐惧,都不足以形容她这时候的内心感受。 第七章 炽焰抬起她的下巴,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只见她潮红的小脸庞羞怯怯,但执意的眼神却坚如磐石。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他充满磁性的声音闇沉下来,眼神中闪烁着属於男性的渴望。 宛儿心中微微一怔,她咬了咬牙,伸手揽向他的腰,绯红的小脸儿在烛光的晕染下,显得无比娇憨。「宛儿知道。」已经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要卖身葬父的命运,不过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她只能坦然接受,况且受人点滴之恩,应当涌泉以报的道理,她又岂会明知而不做呢? 闻言,炽焰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似的,想推开她的身子,但腰际上的小手儿在得知他的意图後,反而搂得更紧。 「少爷……请你不要不理宛儿……」宛儿蹙着眉心摇摇头,举手投足之间仍难掩羞涩之情。 这个傻女人!她毫不掩饰的举动,在他心中漾起了阵阵波动。 罢了,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又何须迟疑。 「不理你?」他摇摇头,声音粗嘎地说:「不!我怎会不理你!」 放开对她的箝制,他的手缓缓滑向她的颈後托住她的头,情不自禁的俯下脸,轻轻的吻上了她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灩灩红唇…… 凝视着她,体内那种奇妙的感觉触动了他,平静无波的心湖瞬间漾起阵阵涟漪。 他迷惘了…… 他居然心疼她、怜惜她,不忍她刚刚所受到的疼痛而感到内疚与苛责。 难道就因为她如出水芙蓉的容貌?还是她那不屈不挠的意志和腼腆中带着恬静的温柔?他心底浑沌不明的困惑越来越大了。 第八章 在微风中,烛火轻晃,沉默的空气中,弥漫着激情过後的暧昧气息。 静谧的卧房里,除了两人急促的喘息声,就只有那泄了一地的银白,彷佛在偷窥一般。 炽焰紧趴在宛儿背上,俊逸的脸庞与她白皙的肌肤贴合着。 「会不会压扁你?」他霍然地挺起腰身,这时仍留在她体内的慾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宛儿摇摇头,慵懒无力的将脸埋在他胳臂下,眼神中仍留有激情的火焰。 「这下子,你就是想後悔都没机会了。」炽焰打趣地戏糗着。 「我不後悔,宛儿原本就属於爷的人。」初尝云雨之欢的她,眉宇间多了股柔媚,少了几分青涩,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傻娃儿。」炽焰拿她没辄地摇了摇头,不知是该数落她?还是该再多疼她一点? 「宛儿不傻,宛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南宫宛儿噘高了小嘴抗议着。 他猛地紧抱着她,深邃的瞳眸因她的话掠过光采。 「一直不想要你,是因为一旦要了,我就再也不会松手。」一直认为女人是个麻烦,所以才迟迟不肯将她收纳在羽翼之下,没想到最後还是做了。 炽焰自己也很清楚,不该挑衅她,更不该恋上她甜美的滋味,可是迷恋这码子事,谁说的准呢?或许对她那丝眷恋,就是之前挑逗她、玩弄她,所衍生而来的。 「我宁可你要我,也不要你将我赶走。」她勾起唇角,水汪汪的眸子不时流露出女性的娇柔妩媚。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十分怕他的,却在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後,全都改变了,她居然有股想对他撒娇的冲动。 「还疼吗?」强忍着想要她的慾望,炽焰从她体内撤出,躺在她身侧由背後搂着她的腰,皱眉轻问。 她摇摇头,眼眶中滚进了不知名的泪水。「下次就不疼了。」 见她眼中闪烁着莹莹泪光,他的心忍不住地抽痛着。 不知从哪儿来的怜悯,瞬间牵动了他不起波纹的心湖。 炽焰咬了咬牙,对自己居然会受不了她的诱惑,而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感到生气与懊恼。 天可明监,原来迷恋与爱恋的距离是这么接近,那么容易让入迷惑! 他转移话题的问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後背那幅仕女图纹的很漂亮,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没有你美。」他谓皮的在她背脊上轻啄着。 「是吗?可惜我看不到。」她脸上有着深深的遗憾。 宛儿虽然知道自己背後纹了个仕女图,不过却从未亲眼目睹过,再加上爹娘曾一再叮咛,千万不能让人家看到,所以知道她背上纹有图案的,除了她爹娘,就只有那个自小就待在她身边服侍她的丫鬟看过。 「为什么想纹身?」他相信那绝对不是为了漂亮,炽焰直觉认为此事一定非比寻常。 更何况纹身时所产生的疼痛,他也不认为是普通女子所承受的了的,尤其是她背上纹的又是那么一大幅图案,所要经历的时间和疼痛,就可想而知了。 宛儿摇摇头。「爹娘决定的,在我很小时就纹上的。」 「还会痛吗?」炽焰心疼着。 「早就不痛了。」她笑着摇摇头。「除了爹娘和伺候我长大的丫鬟外,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 「可想而知。」她的说辞,他一点也不怀疑。 「这个仕女图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炽焰的指腹轻轻的在她背脊的图案上勾勒着,当他勾勒到裙摆上那看似复杂却又带有玄机的图案时,忍不住问着。 「啊!」宛儿心跳漏跳了半拍,她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个中的玄妙。 她的反应炽焰看在眼里,不过却不急於点破,他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这……这……」宛儿犹豫着。 她想起父亲临终前仍一再叮咛此事,若非遇到足以信赖的人,不可将此图呈现出来,否则若让有心人士得到那笔宝藏,只怕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说。」炽焰笑了笑,他并不是这么想知道那个答案。 「对不起。」宛儿难过的瘪着嘴。 其实,她并不是信不过炽焰的为人,而是担心他得知此事後会遭到连累。 撇开这个话题不谈,他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移着,嘴儿也贪心的在她背上啃囓着…… *** 「主子,已经查到南宫濋的下落了。」说话的是一名长相猥琐的中年人。 「在哪儿?」坐在大堂上的男子,闻言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眸子看着他。 「南宫濋死了。」中年人朝门外挥了挥手,守候在外头的部属得到召唤,赶忙将一个麻布袋给搬了进来。 恶臭,让那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干什么?」他愤怒的目光炯炯发亮,似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禀主子,这是南宫濋的屍海」中年人瑟缩了一下,赶忙答话。 「搬出去!」年轻人生气的将桌上茶杯扫落,怒声厉斥。「王尧,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谨遵主人的命令。」那名叫做王尧的中年人,吓得浑身发颤。 「还有一个呢?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身旁还有一个南宫宛儿吧?」 「属……属下已经有了南宫宛儿的下落,现在就等主子的命令。」王尧被年轻人慑人的气势吓得大气也不敢吭一下,赶紧将话说完。 「走吧。她可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我不能让你们再坏了我的好事。」年轻人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扫过他的脸。 「是。」王尧跟着爬了起来,领着他一路往南宫宛儿居住的小镇而去。 *** 不知为什么,宛儿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怎么了?」炽焰放下手中的书册,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焰,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宛儿攒起眉心,对着窗外左瞧右看了老半天,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一张小脸因此拧得紧紧的。 自从那夜之後,炽焰便不许她再称他为少爷,或是爷。宛儿不解,不过看他那生气的模样,她只好改了口,免得到时候耳朵要跟着遭殃。 炽焰笑了笑,朝她勾勾手。「过来。」他喜欢现在的她,温柔之中多了股妩媚。 过去他曾经和众多女人有过云雨之欢,不过那也只是为了发泄一下体内过於充沛的体力,与感情根本扯不上边。 但是宛儿不同,他现在光是看着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她白皙无瑕的同体,让他恨不得扑上前一口将她给吃了。 宛儿一脸不悦地噘高着嘴,人虽顺从地走向他,却还边走边不放心的回过头,对着窗子望了又望。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上掩。」炽焰拉着她的手,将她搂坐在怀里,柔声安抚着。 环抱着炽焰的腰身,将头枕在他胸前,宛儿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掳获了他的心,还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是主,自己是奴,炽焰要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 搂抱间,属於女子的清幽馥香缓缓的从宛儿身上散发出来,炽焰禁不住一阵心荡神驰,体内不自主的升起一股燥热。 炽焰沉稳的心跳声安抚了宛儿原先不安的情绪,她抬起头,想要回给他一个释怀的笑容,却发现他额头上冒着汗珠,阒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慾望。 「焰。」从怀里取出绣帕,细心的帮他拭去额上的每一颗汗珠。 虽然她懂得炽焰此时的反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是大白天的,谁会在白天做这种事?多羞人呀! 「宛儿,我要你。」炽焰微掀唇,低沉嗓音含着浓浓的慾望。 「现在?」宛儿质疑地看着他,接着又回头看了一下窗外,犹豫着。「可是……天还没黑。」 炽焰邪魅的黑眸蓄满笑意,紧瞅着宛儿嫣红的粉颊,言辞煽情地媚惑着她。「谁说一定得晚上才能要?」拉着她的手探向她粉臀下正坐着的慾望根源。「它已经等不及的想要你了,你忍心让它受到情慾的折磨?」 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微光,炽焰不悦地蹙起眉心,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都是宵小,令人心生厌烦。 他不着痕迹地挑起盘子里的小花生,指尖往外轻轻一弹,准确无误的打中外头正在窥探的人。一个闷声,一道身影便倒了下来。 「焰,外头有人。」听到有重物倒下的声音,宛儿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赶忙将脸埋进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 「你听错了。」再拎起一颗花生米,这次打的是窗上的竹帘子,刷的一声,帘子落了下来,遮住了满室的旖旎风情。 「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了。」话声刚落,他反手抬起她的下颔,霸道地封住她的小嘴儿…… 「焰……」在面对他的激情缠绵时,她总是无法拒绝,甚至会忘了自我。 「宛儿,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爱你?」 她无言的点点头。 在他怀中,她化为一摊春水,忘了身分,忘了尊卑,只想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的爱怜。 「那你爱我吗?」 宛儿浑身一震,被挑起的意乱情迷瞬间一扫而空,她慌乱的从他身上坐了起来,怔愕的看着他,四眸对视问,周遭的气息瞬间凝滞不动,气氛也显得异常 诡异。 时间彷佛过了好久、好久,宛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唇边漾起一抹苦笑。 「爷,宛儿只是个丫鬟,怎有资格与爷谈情说爱?」她好意地提醒着,眉宇间难掩心中的苦涩。 「你叫我什么?」她疏远而陌生的语调让炽焰感到愤怒,眸光遽然一冷,怒声嘶吼着。 狂起的怒吼声,吓了宛儿一大跳,险些儿从他身上跌了下来,她害怕地低垂着头,声音嗫嚅地说:「爷。焰是宛儿的爷,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吗?」炽焰冷眼瞪着她,好一个爷呀! 「你说谎。」炽焰一回头,怒指着她的心窝,字字冰寒地指责着。「因为它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对他的指控,她苦笑地摇摇头。「爷何必自欺欺人,心是不会说话的。」 「你再说一次。」他挑高一眉。 她竟然又质疑起他的话。哼!给她三分颜色,这个小妮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开起染房来,气死他了! 好狂的怒气,好浓的烟硝味儿。 宛儿轻蹙蛾眉,硬挤出一抹微笑,她伸出手想将他眉梢上的怒气抚平,无奈深皱的眉纹几可成渠,一声无奈地叹息,她幽幽地诉说着她的苦处。 「宛儿是爷的人,爷宠宛儿,是宛儿天大的恩泽,但宛儿不能爱爷,因为爱人是一件很苦的事;宛儿怕一旦爱上了爷、交了心,从此就变得骄纵、贪婪,想将爷留在宛儿一个人身边,宛儿不要让爷为难,也不想变成自私的女人。」 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的炽焰脸都绿了。什么跟什么,她居然要将想爱他的心给封闭起来!? 「我就是要你爱我,就是要你自私,自私的把我藏在你心坎里。」 他的话无庸置疑的在宛儿的心湖漾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连思考能力都飘离了。 看穿她的惊愕,炽焰像打了场胜战似的,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要惩罚你,惩罚你刚刚喊我爷、惹我生气。」他语气暧昧的在她耳畔低喃着。「还有中断了我们的好事。」 天啊!这是什么话嘛!说来说去好像她才是那个坏了他性致的罪魁祸首。 宛儿还来不及发出抗议,刚刚才平息下来的慾火,又在他的撩拨下全部苏醒过来。 书房内,一段云雨缠绵又重新展开…… 第九章 果然是她! 一双阴鸷的黑眸依旧紧锁着已经遮蔽的窗户,对於屋内不断传出的娇喘吟哦,他脸上的笑容冷冽如霜。 哼!原来南宫家的女人都是如此下贱,最擅长的功夫就是勾引男人。 当年,风岳擎惊艳於木香莲,谁知她竟然嫁给了他的挚交好友南宫濋,为此他终身不娶,最後还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藏宝图,送给了她的女儿南宫宛儿,无视於他这个跟在他身旁,为他做牛做马、舍身卖命的义子,这股怨气他说什么也无法咽下。 现在,他要取回原本就该属於他的东西,而南宫濋、风岳擎、南宫宛儿……所有相关的人,一个个都该死。 「主人。」被花生弹中而倒在地上的王尧,哀声呼唤着。「请救救小的。」 男子对他的乞求听若未闻,迳自纵身越过墙围,扬长而去。 就在他离去不久,树後面走出一对男女,男的俊逸,女的娇俏。 没错,那两个人就是北国新皇宋寒尘和水星子——水灵儿。 水灵儿在得知二哥火星子——炽焰来到北国,说什么也要夫君宋寒尘陪她出来找他。 「尘,那个人好像要对二哥不利。」水灵儿担忧地看着那名男子的背影,一双蛾眉皱成一团。 宋寒尘摇摇头,安抚地顺了顺妻子乌黑光亮的发丝。 「你放心,他伤不了炽烙的。你难道忘了,你们是什么身分?苍穹之下,凡人怎能与仙争,那岂不是以卵击石?他该担心的是,怎么收伏他房内那个小姑娘。」 「她?」水灵儿疑惑地看着他。「她不都已经是二哥的人了吗?还担心个什么?难不成那个人要抓了她,让二哥找不到人?」 她的话让宋寒尘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他的灵儿就是这么单纯可爱,难怪自己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只爱她一个。 「你笑什么嘛!?」水灵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 「灵儿,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爱的。」宋寒尘将她搂入怀里,宠溺的搓揉着她肩膀。 水灵儿蹙起眉心,不高兴的气嘟着腮帮子,一副要冲进去找人吵架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姑娘欺骗二哥?」 宋寒尘赶紧抓住她,这要是让她冲进去打断了炽焰的好事,只怕他不砍了他们才怪。 「那个女孩有心结,凡人的自卑心让她以为自己配不上他。」他解释着。 「喔——」一声长吟,水灵儿是有听没有懂,二哥长得这么帅,法力又是他们五人之中足以和大哥相抗衡的,对她又这么好,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想不想帮他?」突然一个主意晃过宋寒尘脑子。 「好呀!好呀!」过去在天界二哥那么疼她,他现在有困难,她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你二哥可有弱点?」他问。 水灵儿思索着,突然想起在天界时,木婉清曾拿二哥试仙丹,原本是一个解酒的药丹,吃到炽焰身体内竟成了醉仙丹,让他法力尽失,病撅撅的就像个痨夫。 「有了,二哥怕木姊姊提炼的仙丹。」终於想出来了,这让水灵儿笑得好开心。 「拿得到?」有弱点,一切就好办多了。 「嗯,我身上就有。」水灵儿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全倒在掌心中,仔细的从里面挑出一颗如芝麻般大小的黑色丸子。「就是这个。」 「啊!」寒尘蹙起眉,一颗心如坠无底深渊。 想起灵儿以前常常从白玉瓶里掏出药丸喂进他嘴里,现在想来就恐怖,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木婉清的试药人,看来下次灵儿要拿东西塞进他嘴巴之前,得先看清楚,小心为上。 *** 「福婶,你别这么客气,宛儿只不过是个丫鬟,总不能什么也不做,闲闲的等着吃饭呀。」宛儿看着被福婶抢过去的衣篮子,委屈地垮着一张脸。 「谁说你是丫鬟来着,小心这话被少爷听到了,少不了你明天又要下不了床。」福婶戏糗着,慈祥的脸庞却写满了「乐观其成」四个字。 福婶不说还好,这一说,宛儿双颊立刻覆满红晕,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躲进去。 「啊!原来你们都知道呀!」天呀!她不用见人了。 「这有什么好羞的,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福婶安抚地拍拍她肩膀。「倒是有了你,我和老头子也省得操心了。」 福婶脸上洋溢的慈母光辉,安慰她的模样就像娘亲安慰她一样,让她霎时心头一阵酸意,泪水就涌上了眼眶。 「唉呀呀,怎么动不动就哭了呢?」 这小娃子就是心眼太小,老是往死胡同里钻,难怪会把少爷气得顶上冒烟:可是话说回来,她的心又很善良,体贴细腻的让人忍不住想多疼爱她一点。 「福婶,你好像我娘喔。」眼眶中滚动的泪水,潸潸落下,她哽咽着声音,抽噎着说:「福婶,我好想我娘喔,她现在怎样我都不知道,我爹走了,我又没我娘的消息,一个人好孤单。」 「别哭、别哭。你有少爷,有我们大家,谁说你孤单来着?」 「福婶,在没有人的地方,我可不可以喊你一声娘?」她收起泪水,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眼神。 「傻孩子,当然可以。你瞧瞧,我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道,平白多了个如此贴心又乖巧的女儿,上天真是恩宠我呀!」福婶乐得将她搂在怀中,笑得眼角都泛出泪光。 「娘。」宛儿撒娇地偎在她怀里,汲取那份久违了的母爱。 结束了感人的场面後,福婶不忘叮咛着。「这些洗衣、打扫的工作,有新请的下人会来做,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少爷身边,免得有人趁虚而入。」 自从住进了新家,炽焰为了体恤福婶和福伯的辛劳,特地请了好几个丫鬟和长工来处理家中琐事,现在他们两人只要盯着下人们,其余的根本不用他们动手。 「可是少爷现在又不在家。」宛儿耸耸肩。 在人前宛儿依旧称呼炽焰为少爷,纵使炽焰一再的纠正,还是无法让她改口,最後他索性不管了。 「那就去散散步呀,我可要去盯着那几个丫鬟,免得一来就学会偷懒。」她提议着。 福婶离去後,宛儿接受她的建议决定四处走走,看看花、抓抓蝶。 「南宫姑娘真是好兴致。」 就在她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蓦然有一个声音从侧边的小径传了过来。 「谁?」宛儿惊慌地向四处张望着。 「南宫宛儿,好久不见。」风云棠从小路尽头缓缓的走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杀意。 他身上的杀气她感受到了,一股恐惧与不安袭上了心头,宛儿的呼吸变得急促。「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谁?哈哈……」风云棠眼神犀利的盯着她,「你不知道我是谁?显然不是他们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就是那个东西就藏在你身上。」 「什……什么东西?」宛儿已经大略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她仍矢口否认。 「你会不知道?」他阴沉地冷笑着。 「你到底是谁?又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她抬起一张惊慌恐惧的美颜,生气的叫喊着。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取回原本该属於我的东西。」风云棠语气霸道、无情。 「你的东西?」宛儿的语气已经不似刚刚来的坚定。 如果她背後所纹的藏宝图是他的目标,而他又那么笃定他所要的东西在她身上,那么他一定和义父风岳擎有关系,难道他是…… 宛儿脸色刷的一阵惨白。 「你是义父所收的义子,风云棠!?」她的声音充满冷颤。 「看来你并不笨嘛!」风云棠走上前去,俯视着她惨白的脸庞。 虽然害怕,可是宛儿仍然想从他口中证实,那个疼爱她的义父是不是惨遭他的毒手才死去的? 「义父是不是你杀的?」她的声音暗藏怒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显然比外头那些人聪明多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过,通常太聪明的人,是不可能长命的。」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恨意。「为什么?他是扶养你长大、教你武功的义父啊!」 「你还不明白吗?」他扯了扯嘴,脸上布满怨恨。「在他心目中,你才是他的女儿,我只不过是个傀儡。」 阴森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她颤着唇,此时心中像刮着十二月大雪冷飕飕的,让她直打哆嗦。 她眼神中闪过一抹哀愁,接着厉声反驳道:「不!你错了。义父他不是这种人,是你自己忘恩负义,不许你污蠛他的人格。」 「罢了,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把那张羊皮卷交出来。」 他冷笑,眼眸倏地蒙上一层冰霜,脸色阴沉无比的说:「如果你不想让这儿的主人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如果你不想他因你而断送性命,那么就乖乖的把那份藏宝图交出来,否则……」 宛儿心一惊,整个人向後跌坐在地上,黑眸中充满恐惧。「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 虽然和炽焰有了亲密关系,可是宛儿并不清楚炽焰的身分和来历,只是看他温文尔雅的模样,直觉就认为炽焰是文弱书生,根本不谙武功,心中暗暗着急,他怎敌得过眼前这恶人。 「哈哈……」风云棠狂肆地大笑着。「别跟我说这些,他的性命操控在你手上,他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与我无关。」 「你是个恶魔!」她怒骂着。 「逞口舌之快对你没啥好处。」他挑起浓眉,冷声狂笑着。「明儿的这个时候,我在这儿等你,如果你没办法将东西拿来,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一说完,他就像苍鹰般飞掠过墙围,转眼间已经消失了踪影。 「不……不……」原本就害怕不已的宛儿,在看到他矫健的身影後,心中的恐惧开始不断地扩散,整个人如置身冰冷极地。 *** 宛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的,她飘离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讯息,那就是——如果她不把那张藏宝图交出来,风云棠就要对炽焰不利。 不!撇开她和炽焰的亲密关系不说,炽焰还是她的恩人,她岂能将恩人推进死亡深渊。 不!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只要闪过炽焰受到伤害的画面,她的心就揪痛不已。 关上房门,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宛儿缓缓地解下衣服上的盘扣,瞬间衣服已无声无息地半垂在她腰际…… 紧抿着双唇,宛儿回头对着自己的背脊努力张望着,探了老半天,她就是看不到背後那幅仕女图,更遑论说是要看清楚她裙摆上的图案。 罢了,看不清楚就随便割,等全部割下来後再把它拼凑起来好了。幽幽一声叹息,宛儿从抽屉中取出一把刀剪,摸索着往自己的後背就刺了下去。 鲜血进出时伴随而来的剧疼,令她紧咬的贝齿深陷在唇瓣中,额头更因疼痛冒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滴落。 正当她要划开第二刀时,适巧被刚进门的炽焰给撞见,一声暴然厉喝,他冲上前去,挥掉了宛儿手中的利剪。 「你这是干什么?」眼前所见就是宛儿正举剪打算自裁,骤然而起的恐惧吓得一向稳重的炽焰都慌了手脚。 陡然窜起的声音,让宛儿紧绷的情绪整个松懈下来,纤细的身子也整个从椅子上跌落,炽焰眼明手快地接住她,并封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以免她失血过多。 「我……」未语泪先流,紧抿着双唇的宛儿窸窸窣窣地啜泣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泪眼婆娑。 唉!他就是受不了她哭泣的模样,这简直比拿刀剜剐着他的心还令他难受。 「好了、好了,别哭了。」炽焰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抚着。 但,当他目光落在她背上的伤口时,心中的愤怒又随即爆发了出来。 「告诉我,为什么拿剪子伤害自己?」他寒着声问。 「我……」她紧锁着眉尖,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我想把背上的图案割下来。」声音细弱如蚊蚋几不可闻。 「大声一点。」炽焰这次真的生气了,刚刚若不是他的心脏够强壮,可能经她这么一吓,就给吓得停止跳动了。 搂住他的腰,将脸儿埋在他怀里,宛儿不知所措的连手心都冒出汗来,唇瓣更是委屈的紧抿成一线。 「算了,待会儿再说。」炽焰懊恼地叹道。 一切还是等帮她包紮好伤口,治疗完了之後再跟她算。 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铺上,轻柔小心的模样,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炽焰帮她清理着伤口,看到白皙无瑕的肌肤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心中的怒气就像火山濒临爆发前,冒着熊熊的怒焰。 「焰。」趴在床铺上,宛儿转过身看着他,看到炽焰凝滞的脸庞,如大雨来临前的天色,她的神情更加不安。 她眨动黑眸,一脸无辜地咬着下唇,全然不知自己这怯生生的模样,看起来更显得楚楚可怜。 喂给她一颗木婉清精心提炼的药丹後,炽焰随即别过头不看她,免的自己一时失控的捏住她的脖子。 「我在生气。」 废话,他不说宛儿也知道他在生气,而且还是很大的怒气。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生气归生气,炽焰还是轻柔的帮她把衣服拉上,生恐一个不小心扯痛了她的伤口。 「我没有自杀。」她困难地吞着口水,心中忐忑不安。 「是吗?」他冷哼着。「给我一个好理由。」 不是自裁,当然就是与她背上的图案有关,这用肚脐想也想的出来。 许久,她才怯生生的抬起头。「因为我要上面的图案。」 「不是你要吧!?」他撇了撇嘴角。 若不是今儿早上水灵儿和宋寒尘来找他,他还不清楚这个已经偷了他心的小女人,背後藏有这么一个重大的秘密。 闻言,她的心漏跳了半拍,脸色更加苍白。 「那个仕女图大有来历是不是?」一股不舍之情紧扣着他的心,他放柔了眸光,望着她毫无血色脸庞,长叹了口气。「每个人心中都藏有秘密,我不会强迫你说出来,不过若这个秘密攸关你性命安危,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宛儿惊讶的瞠大双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了,会担心。」她艰涩地开口。 「喔?」他一双虎眼目光炯炯地瞪着她,唇角悻悻然地勾起,冷嗤一声。「那你认为,你现在这样子我就不担心罗?」 「焰。」她皱眉。 他可以不了解她的心意,但她不希望他因此而误解她。 凝滞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僵持着,宛儿好为难,她好怕炽焰受到波及,才会为此迟迟不敢吐露实情。 *** 「尘,二哥怎么进去那么久?」已经在大厅上等候多时的水灵儿,不耐烦地噘高着嘴,低声抗议。「乌龟走路、蜗牛赛跑也早就跑到终点了。」 宋寒尘笑了笑,拿了块水灵儿爱吃的芙蓉糕,喂进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打趣的问:「灵儿,你想想看,通常一对恋人单独在房内待那么久,会做哪些事?」 「没有别人?」水灵儿圆溜溜的眸子慧黠地转呀转的。 「没有。」他摇摇头。 水灵儿越想粉嫩的双颊越是绯红,她羞涩地抿着唇瓣,脸上的笑容十分暧昧。 寒尘当然知道水灵儿想到哪里去了,他不反驳,也不打算纠正她。 「想到了吗?」 水灵儿的头垂得更低了,她扭捏地抗议着。「这种羞死人的画面,人家说不出口。」 「哈哈……」宋寒尘见她娇羞妩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炽焰传唤了下人前来告诉他们,说宛儿受伤了。 「啊!严不严重呀?」水灵儿紧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着丫鬟的手焦急地喳呼着。「快,快,快带我们去看看。」 在丫鬟的带领下,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主卧房走去,压根儿已经忘了刚刚暧昧的话题。 来到房门口,水灵不等丫鬟通报,就迫不及待地将脑袋瓜探了进去,那双贼不溜丢的眼珠子四处瞟瞄着。 「灵儿,进来。」炽焰没好气的唤着。 水灵儿咧开了嘴,送给他们一个超大的微笑,然後朝着宛儿走了过去,热络地对她伸出手。 「嗨!你好,我是水灵。」 宛儿怯生生地伸出手。「南宫宛儿。」 「我知道。」水灵走到炽焰身边,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让让位置。 他蹙起眉心,朝宋寒尘看了过去,宋寒尘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回给他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水灵面露担忧。 宛儿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炽焰,谁知刚好迎上他的眼神,她立刻心虚地垂下脸,没有回答水灵的关心。 察觉他们俩的异状,水灵蹙了蹙眉,不置可否的摇着头,她赶紧挡住宛儿的视线,隔开两人暗潮汹涌的气氛。 「你放心,二哥虽然性子烈了点,可是他的心,也是我们几个兄妹中最仁慈善良的。所以,他不是在生气,而是担心你。」她转过头朝炽焰笑了笑,一语道出他此时的心情。 「可是……」宛儿不敢相信水灵的话,因为刚刚炽焰瞧她的眼神,分明就是还在生她的气。 看宛儿惴惴不安的模样,水灵生气了,她朝夫婿宋寒尘撒娇地喊着。「尘,你可不可以先把二哥带走,他害人家都不能好好的和我这未来的二嫂聊聊。」 啊!水灵对她的称呼让宛儿错愣了一下,正当她想开口纠正时,发现炽焰正以严厉的眼神看着她,大有她如果敢说声不是的话,两人的梁子就会结的更深。 吓得她又立刻低垂着头,噤了声。 二嫂?嗯!他喜欢水灵对宛儿的这个称呼。炽焰在心中暗笑着。 水灵看着宛儿一直低垂着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轻浅的笑。 「二嫂。」 一声出奇不意的呼唤,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推动,吓了宛儿好大一跳。 「啊!」她惊跳了起来,不小心拉扯到背後的伤口,一张俏脸又立刻垮了下来。 水灵紧张的在她身上四处找寻着。「扯痛伤口啦?」天啊!如果把二哥的宝贝伤了,她不死也会被剥层皮的。 「没事,没事。」拧着眉心,宛儿赶忙摇摇头。 想起她身上随身携带着木姊姊的仙丹,她执意要宛儿将伤口给她看。 「我要看。」 她为难地指着後背,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没关系,我看看就好。」 不懂得在仙界时,木姊姊的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现在既然有机会测试一下它的功效,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罗! 褪下衣服,水灵发觉宛儿背上缠着的白布正渗出丝丝嫣红,不过最令她惊艳的是,她背上那幅纹的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呀……」她惊艳地高声呼喊着。 宛儿以为她是因为她的背又流血了而惊呼,立刻紧张地摀着她的嘴,示意要她别大声张扬。「嘘!我不痛了,你别喊,否则等会儿少爷回来了,他少不了又要发顿脾气。」 少爷?所有的惊讶都比不上宛儿的那句称谓。 「你就是这么喊二哥的呀?天啊!难怪你会惹的二哥不高兴。」她哇哇大叫着。 唉!她真不知道该数落她笨呢?还是该说她憨直单纯?看来她真该帮帮二哥,助他早日抱得美人归。 「不,不是的。我有时候也喊他焰。」她的小脸儿羞红得满面通红。 「喔。」水灵不予置评地应了声。 她在跟她谈话的时候,已经将木婉清给她的仙丹捏成细粉洒在她伤口上,当药粉与人体肌肤接触的刹那,两边的皮肤竟然就自动地癒合起来。 哇!果然厉害,原来这药这么好用。水灵看的眼睛为之一亮。 「水灵,你在我伤口洒了什么药,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痛了?」伤口经过水灵的处理後,感觉就像没事了似的。 「当然不痛,因为它已经完全好了埃」她牵着宛儿的手覆在原先受了伤的伤口上。 宛儿诧异的摸了又摸,就连一丝疤痕也摸不到,就好像从没受伤过似的。 「这是什么仙丹妙药?」她好奇的问。 「不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背上会受伤?」水灵拿乔地向她勒索着。 「是我自己伤的。」 第十章 「啊!你自己伤的!?」水灵惊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背上那幅美女图很漂亮,毁了它多可惜呀。」 「我知道,我就是想将那幅画取下来。」她面色凄幽地苦笑着。 取下来? 噢!她要昏了,谁来扶她一把。 水灵困难地咽着口水,不敢相信地说:「那恐怕得将你整个背上的皮全剐下来才行。」 唉!她真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血肉模糊的场面。 呕!她快要吐了。 「可是我不取下来,怎么拿给他?」宛儿鼻一酸,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坠满衣襟。 「谁那么狠心?」水灵气愤的想砍人。 宛儿不知该怎么解释这错综复杂的恩恩怨怨,仅能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恶人。」 「恶人?他要图作啥?」 话说美的东西是人人都想要,不过如果因此要伤及他人,这就不是个正常的癖好。水灵心思单纯的想着。 宛儿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说了出来。「藏宝图。」 「啊!藏宝图!?」水灵大叫出声,随即又发觉不对地立刻掩上嘴巴,一副欲盖弥彰的傻样儿。 她好奇的又拉下宛儿身上的衣服,左瞧右看地盯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终於让她看出了端倪。 喔,原来玄机就暗藏在裙摆里,难怪她刚刚看见图时,就觉得那儿的图样有点儿怪异。 「怎么,你看出来了吗?」她紧张地抓着水灵的手,「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它描画出来?」 「这图很复杂。」她假装为难地皱紧眉头。 那错综复杂的图形看的她眼花撩乱,头都快晕了,不过她才不会傻傻的去看着描,她可以使用仙术,将她背上那幅图整个复制在纸上。 不过为了预防让那个恶人趁机夺了去,她会在几个重要地方稍作修改,让他纵使抢走了,到头来也是白忙一常 宛儿急的都快哭了。「拜托啦。」这件事她又不能找炽焰帮忙,因为他一定会追根究底地追问着。 「没有这图,他是不是就要对你不利?」忙她是一定会帮,谁叫她是未来的二嫂,不过好奇心总也要先解开才行。 宛儿黛眉上瞬间添了愁丝。「生死有命我并不怕,我怕的是他伤害少爷,你不知道他的武功,很强很强的,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宛儿将早上遇见风云棠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水灵,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她,或许是她眼神中那份纯真无邪,让她觉得值得信赖。 听完宛儿的话後,水灵原本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憋的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天啊!原来二哥还没将自己的身分和来历告诉她,难怪她会担心二哥惨遭那人毒手,而宁可忍痛自残地取下背上的图腾,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 由此她又得知,其实宛儿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二哥,只不过碍於心结问题,不敢大方地接受。 哈!看来那颗药终於有机会派上场了。水灵高兴地窃笑着。 *** 「她好像很怕你。」宋寒尘望着湖面上的氤氲水气,举起酒杯朝他颔首致意。 炽焰也举起酒杯,轻轻一笑,淡淡的微笑中带着一抹的苦涩。「你不觉得女人是难懂的动物吗?」 寒尘没有回答。他可不想有话柄落在他人手中,更何况炽焰还是灵儿的二哥,还是小心一点好。 「难道灵儿没给你出过难题?」 寒尘轻吁了口气,四两拨千金的将话题反掷回给他。「她的性子你难道不了解?」 炽焰陷入沉思。 「别尽谈我和灵儿,还是谈谈她吧。你曾经告诉过她,你的心意吗?」寒尘提醒着。 「心意?」他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对,女人都喜欢听到自己所爱的人,亲口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也很在意这件事。」寒尘郑重地点点头。 他一听,顿时哑口无言。他虽然没有说,可是他的表现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没有,不过我以行动告诉她了。」 「行动?」寒尘调侃着。「行动是不够的,因为那是听不到,心中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灵儿也这样要求你?」炽烙沉下脸,反问着他。 什么话呀!真是的,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他们是在讨论他的问题,怎么话题竟转到了他身上? 寒尘板起脸,咬牙死瞪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承认。「是的。」 炽焰难掩讶异,星眸瞠的如铜铃大,朗声笑了起来。 「你再笑一声试试看,到时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寒尘沉下脸,一字一句地威胁着。 「喔——」一声长吟,炽焰痛苦地憋住笑意。 「灵儿很喜欢她。」寒尘转移话题。 「看得出来。」炽焰点了点头。 寒尘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虽没有明显的表达出之前的话中之意,不过他的眼神早已经明白的告诉他——我的妻子,你的妹子很喜欢她,所以你不可以让她给跑了,否则後果自行负责。 炽焰以审慎的眼神回视着他,接着说:「我的事,你们不要插手。」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寒尘神色一僵,别开眼。「这句话去跟灵儿讲,我无能为力。」 「她?」炽焰摇了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她撒娇的功夫在天界早已是无人能免疫,我向来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 「那就对了。」他挫败地叹着气。 这下,炽焰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 一大早,吃过早膳後,灵儿就刻意支开宋寒尘和炽焰。 「尘,听说这镇上有种名叫雪花凝脂的特产,人家想尝尝,你去帮人家买好不好?」水灵用着甜死人不偿命的软呢嗓音,对宋寒尘撒着娇。 「好,我马上就差人去买。」说着,他正打算招呼下人前去,谁知灵儿居然耍起了性子。 「不要,人家就是要吃你亲自买的,这样才香甜。」灵儿扯着他的衣袖,灩灩红唇噘得高高地诱惑着他,考验着他的耐力。 天啊!这灵儿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调起情来了。寒尘尴尬地看着炽焰和宛儿,俊脸不自然地恼红着。 这要买东西,多的是闲闲没事做的丫鬟和下人,哪时候轮到他这个当皇上的亲自出马了? 灵儿不顾形象的卖力演出,让宛儿动容,她推了推炽焰的手,一脸冀求的看他。「爷……」 「你也想吃?」炽焰低下头看着她。 从没开口向他要求过任何东西的宛儿,这次居然主动地开了口,这让炽焰感到十分开心。 宛儿心虚地点点头,不敢看着他。 「好吧,那我们这两个男人就舍命为红颜,帮你们买点心去。」炽焰朝寒尘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 宛儿和灵儿一看他们步出了大门後,随即鬼鬼祟祟地跑到後院,等候风云棠的到来。 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两人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早已让这两个男人起了疑心。 一支开那两个关心他们的男人,水灵便拉着宛儿匆匆的往後院赶过去,她急欲去会会那个威胁宛儿的人。 两人匆匆地往後院跑着,谁知风云棠早已等不及的前来找宛儿了。 他纵身落定在她们面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东西拿来没?」 他的眼中就只有宛儿,对他身旁的水灵视若无睹,彷佛她是个隐形人似的。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彻底恼怒了水灵。 认出他就是在炽焰窗外偷窥的那两名男子其中一个,水灵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嘲讽。 偷窥人家恩爱缠绵的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她在心中暗暗怒骂着,压根儿忘了那天她也是偷窥者之一。 「东西拿来了吗?」他目光阴鸷地锁在宛儿身上。 「除非你能保证不会伤害他,否则我怎能放心的把它交给你。」宛儿惊慌的将手中的纸卷儿收到身後。 「你以为你不给我,我就拿不到吗?」风云棠冷哼着。 他霍地纵身跃起,眨眼间已经落在她身後,宛儿紧捏在手中的纸卷也已落在他手中。 宛儿惊骇。「你……」虽然早就见识过他的武功,可是她没想到他的造诣竟如此高深。 无视於她的惊呼,风云棠一拿到纸卷後,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新颖的纸张,他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绘制藏宝图的。 「南宫宛儿,你竟然拿一张假图来诓我!」他咬牙切齿地怒吼着。 惊骇於他锐利如刀芒的眼神,宛儿慌张的连退了好几步,着急地否认。「我没有,这真的是藏宝地图。」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的目光冷冽如寒冰,阴森的扫过她苍白的脸庞。 宛儿苍白着脸求救地看着水灵,虽然她不想牵连她,可是这张图是真是假她最清楚,因为是她画的。 「那图可是我花了一整夜才画好的,如假包换。」水灵轻咳出声,为她说话。 「你是谁?」风云棠这时才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就是你要的藏宝图,错不了。」只是有些地名我把它给改了,水灵刻意把最为重要的关键给省略不说。 「我要原图。」 「原图?很抱歉,要把那张图拿下来将会是血腥而惨不忍睹的画面,我不敢。」水灵假装害怕地直打着哆嗦。 「我要原图!」风云棠几乎要因克制不住沸腾的怒气,而冲上前去将她们两人给碎屍万段。 宛儿咬咬唇,勉强捺住恐惧冲向前去,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将水灵护卫在身後。「图在我身上。」 「拿出来。」他冷冷的说。 「我取不下来,因为图就纹在我背上。」宛儿深吸了口气後,缓缓的说出这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难怪搜遍了整个南宫家也找不到它,原来它就藏在你身上,好一个狡猾的南宫濋和木香莲,两人是死有余辜。」他冷嗤着,嘴角上挂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宛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为眼前所听到的感到震惊与伤心,泪水取代了恐惧悄悄的滑了下来。 原来爹带着她是在逃命,难怪一路上有那么多坏人追着他们,原来娘早就被杀死了,爹是怕她伤心,不敢告诉她,原来…… 天啊!这么多的原来,竟然就出在她背上的那张藏宝图,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她宁可不要它呀! 「既然图就在你身上,那么……」他话尚未说完,便朝着南宫宛儿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切快的让水灵根本来不及防范。 *** 啊! 水灵刚张开嘴大声惊叫着,花丛内两个男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冲了出来。 炽焰轻松的化解掉风云棠的攻击,将宛儿护卫在身後。 「焰……」宛儿像溺水之人见到浮木般,紧紧的搂着他。 炽焰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的跟我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语气冰冷,目光阴鸷。 被欺骗的愤怒使他怒火燃烧,胸膛剧烈起伏着。 炽焰和寒尘的出现让风云棠惊骇,不过那份震惊很快的就被他巧妙地掩饰起来。 「原来你带有帮手。」风云棠冷哼地挑高双眉,眼眸中充斥着杀气。 「你是谁?」炽焰厉声喝道,阒黑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我是谁?哈哈!」风云棠狂笑着,突然目光一敛,拔出长剑指着炽焰,徐缓地回道:「一个索命人,索取这儿所有人的性命。」 「索命?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水灵有了寒尘在旁边撑腰,肆无忌惮地驳斥着。「你真以为你的功夫了得啊,呿!我劝你还是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出尽洋相。」 一旁的寒尘没有出声,瞧着她的眼神里却洋溢着欣赏的光芒。 他就是喜欢水灵有话直说的率真个性,只不过今天早上故意将他们两人支开的事情,这个帐还是得算一算,否则她真以为他这个枕边人太好欺骗了。 水灵看到寒尘眼中闪着一丝异状,赶紧噤了口,完了,看来不止二哥在生二嫂的气,连寒尘也在生她的气了。 「废话少说,南宫宛儿我是要定了!」水灵轻蔑的言辞惹恼了他,他双目赤红的怒声大吼。 他抖动着手中长剑,剑锋上传来嗡鸣之声,在整个後院里回荡着。 「雕虫小技。」 炽焰将宛儿推向寒尘和水灵身边,双目一沉,瞬间整个人就像着火似的,燃烧着炙红的火焰。 「你……」这是哪门子的邪功,风云棠心一窒,险些儿连手中的长剑都拿不稳。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来不及了。」炽焰冷笑着,手指向他身旁的花木,瞬间他身旁窜起了一团火苗。 身经百战的风云棠从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过去他只消一蹙眉,哪个人不是乖乖的跪在地上朝他摇尾乞怜,可是炽焰这身诡异的功夫,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炙热的焚风在两人四周舞动,火光也迅速地在风云棠身旁窜燃,两人的目光紧紧的对峙成一线,不过不同於炽焰的冷静沉稳,风云棠的表情已经露出惊慌与恐惧。 「我不会让你坏了我的好事。」风云棠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剑直逼着炽焰。 「你没有任何机会了。」炽焰冷笑着从容应对,一个闪身,简简单单的就化去他凶猛的攻势。 几招交锋下来,风云棠知道眼前的男子武艺高强,尤其是他那身诡异的功夫,若他再恋战下去,非但没有赢的把握,还极有可能命丧黄泉。 他脚步一提,转朝南宫宛儿攻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谙武功的宛儿心一慌,根本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云棠的长剑朝自己胸膛直刺而来。 一阵恐惧袭上心头,炽焰飞身而起,挡在宛儿身前,长剑就这么没入他的肩头,可是在这同时,他也在风云棠胸口上重击了一掌,风云棠立刻像破布似的往前飞了出去,直落至与他们有百尺之遥的大树下,当场毙命。 「啊!」 看到炽焰受伤,宛儿恐惧的惊叫连连,寒尘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血腥场面,微微蹙起眉心,倒是一旁水灵像个没事人似的,袖手旁观。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大事似的,赶忙迎上前去,「唉呀!二哥受伤了,来来,快把这药吃了。」 她在炽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一颗小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後高兴的拍拍手笑着:「没事了。」 天知道,凡人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们,不过为了帮炽焰一把,水灵可早就伺机蠢蠢欲动了,现下刚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炽焰根本没法开口拒绝,因为当药丸子塞进他嘴里的那一刹那,那股熟悉又难忘的味道,就让他知道这一切水灵是有预谋的,在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口时,身子已经倒了下来。 见识过水灵身上灵丹妙药的神奇,宛儿正高兴时,突然见炽焰倒了下来,这让她慌了起来。 「碍…」宛儿恐惧的尖叫声又遏抑不住地脱口而出…… *** 「水灵,爷为什么还不醒?」宛儿焦急的拉着水灵的手,泪水直流。 已经整整一天了,炽焰自从昨儿倒下来之後,就没再清醒过,若不是看到他胸膛有微弱的起伏,知道他还在呼吸,真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水灵故作不知情的耸耸肩,心里却暗暗大笑着。 他当然是醒不了罗,而且这情况还得持续两天,之後还有三天的恢复期,意思就是说炽焰要像往昔一样,还得经过五天呢。 而炽焰人虽然像处於无意识状态下,其实他人还是清醒的,水灵和宛儿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只是碍於药物的作用,他无法回答。 「二嫂,如果二哥死了,你会不会怪我?」水灵小心翼翼的问着。 死?这个字眼惊痛了宛儿的心,心跳更因此而漏了半拍。 「不!他不会死的,爷他不会死的。」忍不住的悲戚,让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溃堤而下。 她的不安与伤心刚好落入水灵的陷阱,她又故意加重语气的说:「二哥都要死了,你还喊他爷呀。」 「不!不许你诅咒他!」宛儿生气的摀住她的嘴。 她虽然喜欢水灵,可是她绝不容许她诅咒炽焰,绝不! 「如果你再说个死字,我就跟你绝交。」她语气坚定地警告着。 「好嘛,不说就不说。」 水灵一脸悻悻然的离开。 时间又过了一天,炽焰依旧还没清醒,宛儿的心也揪得更紧、更沉。 这时水灵又进来了,一来观看炽焰的情况,二来是来刺激宛儿的。 「二嫂,如果二哥他好不了,你怎么办?」 宛儿看了炽焰一眼,低垂下头,抑住哀伤,语气坚定地说:「我会下去陪他,绝不让他孤单一人。」 「啊!」水灵故作惊讶地喊着。「可是你不是不愿意接受二哥的感情吗?你不是不爱他吗?」 「谁说我不爱他!」宛儿焦急的否认着。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露骨而大胆的表白,羞的又赶紧将脸给垂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炽焰一眼,还好他没醒,否则自己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你真的爱他?可是我好像都看不出来?」水灵在一旁扇风点火。 她仰起头看着炽焰,好专注、好认真的说:「我爱他,好爱好爱,如果他能好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水灵立刻接口,顺着她的话尾说:「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二哥了?」 「这……」看着炽焰一眼,宛儿犹豫了一下。 「不肯?」水灵替炽焰把心提的高高的。 「愿意,愿意,只要他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宛儿像是宣告着誓言似的回道。 「哈!这就好办了。」水灵乐的跳了起来,她走上前去,在炽焰耳边大声的说:「二哥,你听到了吧。你欠我一份人情,可别忘记喔。」 玩人是件好事,不过她可不会忘记为自己预留後路,这是她的原则。 「啊!」宛儿不解的看着她,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她又回头看看炽焰,炽焰那了无生气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演戏。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抓紧水灵的手不放,拧着蛾眉问。 「没什么,只是看你们两个人明明爱的死去活来的,一个碍於面子问题不敢大声说出来,一个是担忧自己身分卑微不敢接受,看的我和尘都心烦,所以暗中推了你们一把。」水灵笑了笑,摊摊手说。 「你的意思是说,焰他没事?」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懊恼。当然不是懊恼炽焰没事,而是懊恼被戏耍了。 「谁说他没事。」水灵摇摇头,语气暧昧地缓缓说道:「至少在这五天之内很难说啦,不过只要过了这五天,我保证他一定生龙活虎的,可以让你天天都下不了床。」 她最後一句话是故意说给宛儿听的。 宛儿羞的恨不能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 五天一过,炽焰恢复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宛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眼神中盈满醉人的柔情,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嗓音瘖哑,诱哄着她。 「我……」她双颊绯红一片。 炽焰叹了口气。「从第一眼看到你跪在市集上卖身葬父开始,我就已经深深的被你吸引了。」 「啊!」宛儿诧异的看着他。 「那你呢?」他想听到她亲口对他说出——她爱他。 「我……我……我也是。」嫣颊火红的燃烧起来。 其实早在第一眼,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就已经眩惑了她,她的心也就在那一刻沦陷了。 「嫁给我,当我的妻子,好不好?」他伸出舌尖舔弄着她的唇瓣…… 尾声 炽焰终於赢得美人首肯,要成亲了。 「玉帝爷爷,你说,灵儿这次是不是很厉害呀?」水灵趁着夫婿巡视边疆的时候,偷偷溜回天界,向玉帝讨赏。 「嗯,是不错。不过……」玉帝沉吟了一声。 「不过什么?」水灵紧张的问着。 「不过精采的画面,你和寒尘都有看到,我却没有。」玉帝故意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啊!玉帝爷爷老不羞,我要去告诉天后奶奶。」水灵闻言,羞红着脸叫了起来,然後转身往御花园跑了去。 这时一旁的月老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地说:「玉帝,我看你今晚是要到老臣那儿去挤一挤了。 哈哈……」 「你……」玉帝气得脸红脖子粗,老羞成怒地说:「月老,我看你似乎太闲了,有空多给我盯着另外那两个孩子去。」 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附注: 欲知水灵儿与宋寒尘的情事,请翻阅贪欢系列079《五行星子传奇》之一「冷君驭情」 欲知木婉儿与梵樗的情事,请翻阅贪欢系列089《五行星子传奇》之二「巧星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