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情妇》 序 回家的感觉 有容 春夏间,艳阳天的,本该是出游的好天气。可是,这回却是因为期中考的原故,使得原本的彩色人生,全都成为黑白的。呜……原本只有一个星期的期中考,因为老师的缘故,整整拖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我的天!这对一向作风干脆,宁可“早死早超生”的我而言,真是莫大的“凌迟”啊! 在上一本书中才很惭愧的把《烈焰狂情》拿出来代了《云物语》出书,这回……《云物语》仍是没能及时给生出来,于是又把《泪眼情妇》给提前上市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都是期中考惹的祸! 当然啦,我平时混过了头也难辞其咎……可是……只要是人都会……(徐姊不屑的横了我一眼:混就混,解释那么多!写稿去啦!) 我……我……六月份,就算日以继夜,焚膏继晷,我都会把《云物语》给完成的啦!(徐姊:要是没有呢?)(有容:呃……唔……碍…)(徐姊眯起了眼,脸上顿现嗜血的笑容:那我就送你一本《自杀diy》,你自行了断吧,(有容……)下定决心了!舞流云,咱们俩共存亡吧! 谈谈这本《泪眼情妇》吧。这本书的男主角大概是我到目前为止写的男主角中,个性上的刻划较深的一位,也是目前为止“某些场幕”着墨较多的一部书。 我觉得我在着墨男欢女爱的场幕时,通常会依男女主角的性情和整个故事架构而斟酌。而这部书的男主角是强势而征服欲强的,整个故事的架构和男主角个性使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写情欲场幕的感觉,于是在这些地方也就着墨多了些。 其实说“多”,那只是对有容之前的小说而言,若读者只为了要满足看某些场幕的刺激,那看了这本《泪眼情妇》,可能会有些小失望哦!可是,对我而言,我真的已经觉得“很够了”!不过,还是期待这本小说对读者们而言,是一本激情和剧情都具备的好小说。 其实说“混”,有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挺“混”的文字工作者。就像现在,考完试了,该是好好把稿子完成的好时机,可偏偏我……考完了期中考,满脑子所想的都是——呼!真好,终于可以回家了。于是,我暂且把手上的一些事都放下,轻轻松松的回了台东老家一趟,不客气的享受一下跷课而偷来的空闲。 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恋家者。也许是台北的生活步调总是压得我透不过气,也许是真的离家太远、太久,因而想家了。我在步下飞机,呼吸到属于台东,不属于都会的新鲜空气时,我心中竟涌现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其实,回到家中的我的生活习性,真的和某一种动物很像,我除了吃就是睡,真的是完全的放松心情,享受回家的感觉。不过,每每我在过完了“废人”般的日子,再度回到水泥墙中的生活时,有好一段时间我会过得十分有精神哦!可见,偶尔回家对我而言是必要的。正所谓,休息是为了走更长更远的路。总之,我想说的是…… 回家真好! 楔子 “有一种男人天生就是要教女人伤心的。”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对着坐在她对面,始终垂着头的年轻女子说。 徐娘半老的脸上仍看得出她美丽的残影。 “高大、俊美、挥金若土的顶尖条件使那种人得以得意情常女人对那种人而言只是玩物。 “身为玩物的女人只能从金主身上得到金钱,别傻得去向他们要物质以外的东西。” 中年妇女吸了口手上燃去半截的烟,轻轻一吐,以着一双看透世间欢场冷暖的眼眸看着年轻女子。 她抬起了脸,方才因低垂着头而半遮脸庞的乌黑长发往后流掠,露出一张柔怯怯、粉雕玉琢、犹如搪瓷娃娃般的脸。 未脱尽稚气的脸上轻笼着一抹淡淡的愁,盈盈楚楚的美眸中锁着太多、太沉的包袱。 “例如什么?”她问。 “感情。那种人只玩rou体游戏,别傻得去向他们要感情,更别投注感情在他们身上。” “嗯……”年轻女子再度低下头,秀雅的眉宇悄悄的拢近。 “颜若,因为你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女子,兰姨才告诉你这些。”方芝兰从皮包中拿出一张机票和一张面额五百万的支票放在桌上。“后天下午的飞机,‘客人’的司机会在机场等你。支票的兑现日在三天后,等你回国,立即可以兑现。” 水颜若无意识的点着头。看到那张支票,她有股泫然欲泣的冲动…… 那是她的卖身契! 为了五百万,她成了一个陌生人的玩物,为了五百万她得和不认识的人上床。 水颜若忍住眼眶中蕴蓄欲决堤的泪。“兰姨,我走了之后,我妈妈……” “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水颜若微微的点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桌上的机票和支票,无言的沉默了…… 第一章 一家坐落于洛城闹区的pub内,重金属音乐及歌手激烈嘶喊的歌声和着一室的干冰,形成了纸醉金迷的都会浮世绘。 在一室几乎全是外国人的空间里,坐在角落的两个东方人便显得特别醒目。尤其是其中的一位所拥有的那张俊雅绝伦的脸孔,和翩翩轩昂的气度,走到哪儿都令人侧目。 “赫群,不要再喝了。”说话的男人脸上有着一抹奇特的笑容。 “嗯?”正把酒倒入杯中,打算一仰头干了的赫群,抬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问:“我到这里来是度假,不是守戒。德跃,你管得太多了。” 他仍是把酒倒满,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轻晃着杯中黄金色的液体。“你准备了接下来的菜单,是不?”他仰首一口喝干,“说吧。” “一顿五百万的菜单,活色生香的,就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明星、名女人,还是红交际花?”赫群有些意兴阑珊的一笑。那些角色他玩腻了,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都不是。” 赫群兴味的看着他,“不是那些人,你五百万花得值得吗?”他长期徘徊花丛中,自然清楚哪些女人有这种身价。 “打个赌五千万,若那女人值不了五百万,我五千万二话不说的奉上。” 赫群一挑飞扬的浓眉,“很有自信呐!” “我相信自己旬货’的眼光。” 赫群露出期待的笑意。“你知道我不喜欢失望。”已经有六、七分醉意的他!笑起来特别有一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味道。 “那女人,你绝对不会失望。”说着王德跃接过他手上的酒杯。“别喝了,鉴定货色去。” “你比我还急。”赫群吊儿郎当的一耸肩,站了起来。 付了帐正要出门口之际,由外头走进来一对穿着光鲜的男女。那女的一看到迎面而来的人竟是赫群时,有些慌张的别开了脸。 赫群眯着眼把视线投注在那女子身上数秒,带着不屑及旁人难以察觉的恨意迈开大步离去。 “真巧。”王德跃上车后忽地冒出了这句话。“竟会在这里看到钟君薇。” 一旁的赫群冷沉着脸没说话。 “还忘不了她?” “你是说我第一次被女人耍,就此栽在她手上吗?”他冷笑一声,回忆在胸口引燃的火焰怎么也浇不熄。“那样的耻辱我的确忘不了。” “没有爱,哪来的恨。” “狗屎!” “我倒忘了,在你的字典里找不到一个‘爱’字。”顿了一下,王德跃正色问:“心情还好吧?” 赫群一耸肩。 见他的唇刚硬的抿直,王德跃知道那是他不快的象征,于是聪明的闭上了多事的嘴,以免届时祸从口出。 婉转的换了个话题,王德跃说:“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赫群不作回答的径自闭目养神,心中反复想着王德跃那句没经大脑而出口的箴言——没有爱,哪来的恨? 爱? 冥思中的他不屑的勾起一抹冷笑……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的作用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就只有传承子嗣的功能。 “爱”这个字,不在他和女人的交易中,因为一个对他而言无意义的字眼,他不知道从何给起,而和他交往的女人也不会傻得去向他要。 “爱”对他而言,是个既陌生且疏远的字,他过去用不着、现在用不着,想必未来也没有用到的一天…… 快一点了。 不经意的瞟到时钟上的时间,水颜若的手指不安的全扭绞在一块。 打从九点多她被送到这栋别墅至今,已足足近四个钟头。这之间整栋房子安静得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但约莫半个小时前,她听到楼下似乎有一些动静,可至今仍没人上楼来。 她的“客人”会来吗?什么时候来? 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愈想心里愈不安。身心的疲 惫直教她有一种快虚脱的感觉。忽然,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她打开行李,取出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里…… 她真的累了,在经过长途的飞行,和战战兢兢的在不安的情绪中煎熬,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洗个澡,什么事都明天再烦恼吧。 出了浴室,在长发将干未干之际,水颜若就已经撑不住的爬上床,不一会,已处在不安中许久的她,情绪变得安稳,四周寂静了下来…… 王德跃送赫群回到别墅,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后先行离去。 赫群的心情并不顶好,因为这次的度假第一夜便给钟君薇破坏殆荆 进到大厅,他走向酒柜,取出一瓶轩尼士xo,发泄似的一口一口把烈酒当开水喝。 瓶中的酒快速的见了底。 上楼之际,他的步履已有几分不稳。一进到房间却发现他的床被人捷足先登…… 女人? 她的脸几乎全蒙在被子里,只留下一束美丽秀逸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赫群眯着眼看着黑发和白色床单交织出的对比风华,一股经酒精发酵而骚动的欲望不断在他胸口攀升。 方才借酒稍微浇熄的怒火转为一股激烈的情绪,此刻的他体内高张着一把火焰,一把欲望的火焰。 他想发泄! 唇畔挂上一抹邪笑,他想起王德跃为他准备好的“菜单”。 一顿五百万的菜单正等着他品尝,不是吗?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床缘,掀开了被子…… 水颜若睡得正沉,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极。可宁静的时刻似乎没有维持多久,一股浓重和着酒味的气息突然吹拂在她脸上,她秀眉微蹙的翻了个身,酒气似乎因此淡了些,但接着有一只魔魅的手袭上她胸前的软丘,动作娴熟的反复揉捏着。 她惊骇的睁开睡眼,张口正要大叫时,竟被人顺势封住,对方的火舌迅速的探入她的檀口中,恣意搅动翻弄…… 赫群一夜数度索爱,让水颜若直到清晨才累极的睡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凌乱的被褥和床单上的血迹使得她忆起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成了某个男人的女人了。说得难听一些,她为了五百万而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脏、好低贱! 十八岁该是做梦、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龄,而她…… 原本已泫然欲泣的心情又想到家里一个月前发生的变故,任她再坚强也撑不住了,决堤的泪水宣泄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两个月前,水颜若还是个刚考进一流大学的新鲜人。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她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弟弟和相依为命的妈妈。 三人的生活全靠母亲在餐厅帮佣的微薄薪水维生,日子过得清苦,可一家人能生活在一块,那也是一种幸福。 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上高三的弟弟一如往常的在学校晚自习之后,向同学借了机车到餐厅接下工的妈妈回家。 那天弟弟的精神一直处于不佳的状况,面临升学压力的熬夜再加上感冒令他误闯了红灯,和一部高速行进的机车撞个正着。 那一场车祸,水颜若失去了乖巧懂事、品学兼优的弟弟,母亲也一直陷入昏迷,至今仍未清醒。而车祸的另一方也一死一伤,索赔金额高达四百万。 她变卖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上母亲省吃俭用的存款十万元,也仅得十三万不到的金额。 面对四百万的赔偿金额和母亲的医药费用,水颜若真的茫然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找上了母亲以前帮佣过的一间别墅的主人——方芝兰。 她知道方芝兰是一家有名酒店的老板。 透过她,水颜若找到了愿支付五百万元的买主。 她被一个叫王先生的人买来送给赫群当度假时的玩物,两天过后,五百万就是她的。 明天她就可以回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恶梦一场吧。 那个叫赫群的男人……一想到他,水颜若不由得脸红了。昨夜里的巫山云雨又全回到她脑海中…… 那个俊美得不可思议,又阴鸷霸气的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中他是个过客,而自己也不过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他们之间萍水相遇,谁也不会去记得谁。 环顾了一下四周奢华、宽敞的空间,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和赫群是处于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两人的世界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永远不会…… 第二章 一个春天气息浓厚的午后,一阵娇柔的女声响起—— “颜若、颜若,等我一下啦!” 赫真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来到水颜若面前时她已上气不接下气。“你……走那么快干啥?” “打工。”水颜若温柔的递了一条手帕给她拭汗。“我这学期找了一家花店当周末假日工读生,所以下课后不快些去会迟到的。”说着她的脚步又往前移动。 “喂,你也抢钱抢得太凶了吧?一个星期四天家教不说,现在你又找了一家花店打工,你是闲不下来还是怕钱被人赚走啊?” 水颜若淡淡一笑,没说话。 像赫真这种家境良好的女孩,是不知道穷人怎么靠自己的双手过活。 “喂,今天我家因为我的生日,在别墅里举行一个party,赏个脸吧。”赫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满脸乞求样。“我真的希望你来。” “可是……”水颜若犹豫着。 对于家境富有的人,她总是刻意与其保持一段距离,但也因为性子使然,其实她对谁都是温温柔柔、淡淡然地,没有特别亲近。 可是赫真的真,真的令她没有办法不喜欢,也因此,她待赫真比一般同学好一些、亲密一些。 “别可是了,就这么决定。我一年才一次的生日哩,寿星都这么请求你了,你不会不答应吧?”她的话里有些软硬兼施的味道。 “你……真是的。”面对赫真,水颜若有一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我去就是。可是,你好歹让我去跟花店老板交代清楚吧。”除了告知老板是礼貌外,因为她没什么钱可以买东西送赫真,就送她一束花当生日礼物。 “我跟你去。”赫真看似体贴,实际上是怕水颜若又放她鸽子。 “嗯。” 两人走到门口,水颜若有些奇怪的看着仍杵在她身边的赫真。“你为什么仍站在这里?你的车子呢?” “车子送去保养,今天我坐我家司机的车子回去。” “哦。” 过了一会儿,一部十分引人注目的银色法拉利modena由另一端直驰过来,在赫真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随即降下。 在看清楚坐在里头轩昂霸气的男子后,水颜若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赫群? 老天!真的是他! 几乎不胜负荷的心跳频率逼得水颜若呼吸急遽短促起来。 “上车。” 赫群不经意的瞥来一眼更是教水颜若不知所措。 “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充当司机?”赫真笑盈盈的说。同时她将僵在原地的水颜若推入车内,自己再坐到前座。 “看拜谁之赐。”赫群一挑眉。 “谢谢嘛,哥,后座的那个美人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水颜若,她可是我们系上的系花,而且成绩更是没话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赫真为他们双方作着介绍,水颜若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绞在一块的十指泛白。 她心里不断的想着,上苍,你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两个明明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再次相遇? 且他们初次的相遇根本就是一场难堪,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场梦魇,怎知却是另一场梦魇的开始? 赫群。她当时怎么没把赫真和他联想在一块?毕竟姓“赫”的人并不多。 他会不会记得她是谁? 她祈祷不会! “颜若?”赫真回头看了下一脸呆滞的水颜若,见水颜若没有回应,她又唤了一次,“颜若?” 乍醒的水颜若自觉失态的陪笑。 “我哥问你花店怎么去?”看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赫真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不是不太好而已,简直苍白得可怕! 水颜若勉强挤出笑容,试着冷静心绪,她清了清喉咙,“麻烦向左转。” 车子在一家颇有名气的花店前停了下来。赫真先下了车。 水颜若在下车前不经意的透过后照镜和赫群眼神相交,他性感漂亮的唇瓣正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看着她。 不自觉的,水颜若的心跳再度加快,慌慌张张的推门下车,险些扑倒在地上。 他……他认出自己了吗?水颜若很难不这么想。 赫群的笑容对她而言具有太大的杀伤力,让她因此神经紧张,有些喘不过气,她连忙走进花店。 再度上车时,水颜若的脸色仍没有缓和下来,她不安的神情和捧着花束笑得灿烂的赫真形成明显对比。 “颜若,你看起来好象很不舒服的样子。”赫真关心的看着她。“那你回去休息好了,生日party也不是那么重要。”自己只是要让颜若放松一下而已。 “真对不起,扫了你的兴。”水颜若闻言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哪里。” 终于可以不必再面对赫群了,水颜若心中暗忖。 赫真回头看了眼水颜若苍白的脸色,不放心的对坐在身边的赫群说:“哥,等一下劳烦你送颜若回去,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赫真的话令心上大石才落地的水颜若又慌了起来,她有些失态的道:“不、不用了!我自已回去就行。” 才说完没多久,车子即在富丽堂皇的黑色雕花大门前停了下来。 赫真匆匆的下了车,根本不给水颜若拒绝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她向坐在车内的两人挥了挥手,走进刚开启的大门。 现在车上只剩下赫群和水颜若。 水颜若发觉自己的身子僵硬得发痛。她生硬的坐直身子,眼光根本不敢对上赫群说:“有……有劳了。” 赫群耸耸肩,伸展了一下长腿,“基于礼貌,你该坐到前座来的。”他漫不在乎的笑容中有股霸气的顽固。“我不喜欢被当成司机对待。” “你……”她沉默了一下,“我……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吧,不麻烦了。”说着她想推门下车,却发现他早先一步按下中控锁。 “我答应赫真送你回去的,别害我信誉扫地。”看着她,他脸上有一抹征服的笑意。“你不坐到前面来也成,那我坐到后面去,找司机来开车好了。” 听他狂肆的语气,他根本就记起她是谁了。 难堪的过去,她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像是投降似的,她只得乖乖顺着他坐到前座去。“开门吧,我坐到前头去。” 她柔得若水一般的容颜上有着怎么看怎么不甘心的表情,赫群眉一挑,笑意更深、更坏。 待她坐到他身边,看着她,他宣告,“一颗不屈服于我的心,这样折服起来会更有成就感。颜若,你对了我的味了。” 他果然记起她是谁。水颜若的胃一阵紧缩,胃酸频泛。 “你……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她只能装傻,她不想再和赫群有任何牵扯。 一丝一毫也不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他眯着眼看她。忽地,他踩下油门,车子狂飙了出去。 “我……不知道。”她怯怯的说。一方面她不善于说谎,另一方面也因为他吓人的车速。 车子在道路上狂飙,他那副不顾死活一图快感的模样像在告诉她,他体内蕴蓄过多浓烈狂鸷的因子。 赫群阴鸷的大笑,“怎么,五百万花光了,所以过河拆桥?你连在我床上发浪的样子也忘了吗?那想要你重拾记忆,是不是该再给你五百万?” 水颜若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困难的吞下苦涩的委屈,努力不使泪水滑落。“不要……不要再说了。” 赫群猛地踩下煞车,深沉的目光直探她含泪的眼眸。“记得我是谁了?” “记不记得有什么不同?”水颜若迎向他探索的星眸,含泪的脆弱美眸中仍隐约可见倔强。“只是为了满足你征服女人的虚荣心吗?” 赫群眼中笼上了怒意,他眯着眼咬着牙,“你可真了解我,对于这么了解我的你,我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他不怒反笑。 “你……你想怎么样?” “一个女人挑起男人对她的兴趣时,你想他会想怎样?”他懒懒的问。 “没道理!”她闻言暗吃一惊,一寸寸的往后缩,“女人对你来说都是玩物,我对你而言没新鲜感了不是吗?” 兰姨曾在她回国后,无意间对她提到赫群。兰姨说,他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女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一时的玩物。 他可以花大笔钞票买到他要的玩物,乏味后立即将其丢弃,从来不会犹豫。这样的人,如何对她仍有兴趣。 “有没有新鲜感取决在我,不是你说了算数。” “我想过新生活。”她苦涩的说。 她好不容易从失去所有家人中的痛苦阴霾下走出来,妈妈在她回国没多久后便辞世,她好不容易忘了之前为了钱所做的不堪交易,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逼她记起? 现在,她只要过个平凡简单的日子。 难道这样的愿望也不可得? “我不会阻止你。”他的手捏住她弧度优美的下颚,“跟我交往。” 水颜若看着在她面前他不断放大的俊美轮廓,这男人永远那么邪气霸道,那样的自以为是。 “不要戏弄我了!”她生气的将脸别开。 “那么容易就生气。”他就喜欢她那敏感而直接的反应。 “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好玩,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赫群眯着眼看她,“我要的女人就一定会到手。” “为什么?” “我还没玩够你,懂吗?”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惊愕的睁大眼。 “你说呢?”像是留给她一个想象的空间,他漫不经心的反问。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有一股奇特的吸引力,其实他已经跟踪她一段时日了。“你的住处到了,下车吧。” 水颜若猛然一惊,赫然发现他的车子真的停在自己租赁的房子的巷子前。忽地,一股寒意自她背部升起。 他竟然知道她的住所?!下车时,她浑噩的想。 老天!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赫群降下车窗,递出一张名片。“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想通了打电话找我。”看着她木然的神色,他补充说:“我不怎么有耐心,两天的时间给你。”他向她挥了手,踩下油门离去。看着手上的名片,她的神情一片茫然。 命运乖舛使她被迫出卖rou体,如今呢?难道她要继续沉沦吗? 不!不要! 她将名片握在手中捏揉成一团。 她不会找上赫群,决不! 一个星期过去,水颜若的作息仍一如往常,赫群并没有找上她。 她在心上大石落地时,心情却有些反常的不开心,甚至,在心里深处,她有些失落的感觉。 那沉闷的之感覆在她胸口久久不散。 星期六她到花店打工,回家时已快十点半。才到门口,她就听到房内电话铃声大作。 “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她一面拿钥匙开门,一面喃喃自语。一进门忙接起那至少已响了十多声的电话。“喂?” “干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 那充满磁性而慵懒的声音不是赫群是谁?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她吓得直接挂上。 她怔怔的瞪着挂上的电话,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润喉,一只手轻抚上胸口。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她瞪着电话犹豫着接或不接,直到电话铃响了二十来声,她才领悟她若不接,依赫群的性子只怕会和她没完的耗下去。 她拿起话筒尚未开口,电话的另一端即传来赫群极度不悦的声音。 “你敢再挂我电话试试看!”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出来。” “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不理会她的话,径自说自己的。“我现在在你住处的楼下,你下来,或我上去,你自己选择一个。” 她知道赫群说到做到。 三更半夜让他进到自己的房间?水颜若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她小声的说:“我下去好了。” “我给你十分钟。”说完他就收了线。 水颜若走到面对马路的窗口,偷偷的掀了一角布帘观看。赫群西装笔挺,正姿态优雅从容的斜倚在他的银色跑车上,微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刘海,半垂星眸的他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味道。 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那傲人的家世背景,一样有在女人堆里使坏花心的本钱。 不自觉的,她想到兰姨对她说过的话——有一种男人天生要教女人伤心。 高大、俊美、挥金若土,这些条件赫群全具备了。 他在花丛中流连、受欢迎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反正有本钱玩的男人就算不想玩,还是有女人会主动招惹,是不? 所以,赫群不是她能托付终身的对象。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不会去做不实际的梦。 两个生活背景如云泥之差的人怎么可能相容? 更何况,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可她清楚自己。她对任何事情都是认真的。而严肃拘谨也将会是她面对感情时的态度。一旦投注了,爱情对她而言是生命而不是游戏。 她要的真情赫群给不起。就算他会给,给的对象也绝对不是她。可是为什么在她心底深处又好象在对他在期待什么? 摇摇头甩开无谓的想法。下楼后,她走向赫群。 “很准时。十分钟,一秒不差。” “这么晚找我,有事?” “好烦!”他给了她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今晚你已经第二次说同一句话了,没事不能找你?如果我说我想你呢?”他笑了,俊美的脸上有着完全不认真的表情。 虽然知道那是句恶质的玩笑,水颜若的心仍是漏跳了半拍。 “你……你别开玩笑了。”她的眼睛不敢对上他的。 “我的确在开玩笑。而你……却当真了?”他一转身将双手撑在跑车上,把她圈入他的怀中。 嗅着他身上古龙水淡雅的味道,和她近逼的男性体魄,她的心跳更如同击鼓一般,在体内震撼着。 发觉自己有些意乱情迷,趁理智尚存前,水颜若伸出手欲推开他。 赫群捉住她的手压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你……” “乖,闭上眼睛。”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像催眠般,她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他一改昔日的霸气变得温柔,乖乖的,她闭上了眼睛。 一股温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随即她感觉他将唇温柔的在她红润的唇上一掠,她惊讶的睁开眼。 “生日快乐,颜若。”他随手递来一造型可爱的盒子。 “我的生日还没到。”她的心突然激动了起来,为他令人意外的举动。 “下个星期我可能有事,要出差,所以提前把礼物给你。打开来看看你喜不喜欢?” 盒内一条炫目的钻石项链吸引了水颜若的视线。 “好美。” “我帮你戴上。” 水颜若虽不清楚这种首饰的行情,却还不至于天真到不知道这钻石项链所费不赀。 关上盒子,她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送你的东西了。”赫群的浓眉拢近,十分不悦。 第一次是在美国,两人在第二天翻云覆雨后,赫群曾由西装口袋摸出一条钻石手链送给她。但水颜若离开时,却故意把手链留在床头。 因为戴着它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曾有过一段那么不堪的往事。 “你不该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她双手奉还他。 赫群故意漠视她的话。“你可以选择收下礼物,或是选择和我‘对相’到天明。” 她不悦的皱起眉,“赫群,你太强人所难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可以拿去取悦许多人的。” “但不包括你,是吗?”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的世界我无法触及,我也不要你走进我的世界。”她抬起一张盈盈楚楚的脸望着他。“我和你想交往的那些女人是不同的。” “你和她们一样都上了我的床。”他残忍的提醒她。 “你非要这样伤我到底吗?” “你逼我的。”赫群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 简直不可理喻。水颜若幽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累极的低垂下头,“我收下礼物后,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到此为止呢?” 赫群提醒她,“我说过,我要你。” 她气极的咬牙,愤声道:“下辈子吧。” 赫群着着她眼中燃着的两簇美丽的火焰,忽然大笑,“这么快就和我预约下辈子了?”语意是令人气得吐血的吊儿郎当。 “你……”这男人没救了! 水颜若生气的绕过他欲离去,赫群早先一步由她身后环住她纤弱的腰肢,一口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蜗,将她嫩白的耳垂含入口中舔舐挑逗。 “你还是那么容易激动!”他低笑。 水颜若颤抖着开口,“不……不要再戏弄我了!” “戏弄?”赫群的唇离开她染上红晕的耳,“这不叫戏弄,叫征服。” “只让对方属于你,而你却不属于对方?你的游戏规则太不公平,你的游戏太残忍,我玩不起。”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强迫她面对他。“如果我执意要你玩呢?” 她抬起头来,赫群因此惊见她眼中蕴蓄的泪。 “只为满足你的残忍?”她强忍的泪终是决了堤。 看见她滑落的珠泪,他感觉到心底深处仿佛有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滋生。但还来不及弄明白,他天生狂傲的本性先犀利的注意到,她一颗炽热的琉璃心,正隐藏在强烈的拒绝之后一步步走向他。 她若不在乎他又怎会如此?对于他的残忍,她原可以不在乎。 可她的激动反应告诉他,她十分在乎他。 在将水颜若拥入怀中的同时,赫群志得意满的扬起嘴角。 这女人,终究会属于他的。 第三章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钟响,连上了数堂课的学生很快的离开教室,各自找节目去了。 待同学走光时,教室里还留着水颜若和赫真。 “颜若,你怎么今天精神挺不好的样子?”赫真不知何时来到直发呆的水颜若身边。 “有……有吗?” “希望没有。”赫真神秘兮兮的由口袋中摸出一封信。“喂,今天是你的生日,有个倾慕你很久的男生托我传封信给你。” 水颜若一副没兴趣的样子,问:“谁?” 她手不停的整理着背包,对拥有倾慕者一事显然没放在心上。 “喂,给些面子,那是我参加的辩论社中,一个万人迷学长耶。他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是法律系的高材生,传闻将直升研究所,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哩。”赫真说得口沫横飞,“喂,这款人物打灯笼也没得找了吧?” 其实这号人物是她表哥,而她那么努力的想把表哥推销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她那老是自以为是的老哥。 前些日子,哥难得回家,当她把念同校的表哥想透过她传达对颜若倾慕的事当新闻告诉他时,只见他不屑的撒撇嘴,说了一句——很难吧。 哼,他说很难的事,她就要很easy的把它完成。 “嗯,这种人不多了。”水颜若没放在心上的虚应了一句。“那也就是说……”呵呵呵,第一次牵红线就牵得那么顺。 老哥,你输了! 水颜若难得幽默的淡淡道:“不过我习惯用日光灯,打灯笼这种麻烦事就由你去吧。” “你……”被颜若耍了! “我要去上家教了。” 水颜若的反应令赫真险些没昏倒。 “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想和你做朋友?”赫真觉得自己真快吐血。 这打工打疯了的抢钱一族! “我不想交男朋友。”不自觉的,赫群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有一天你会变成老姑婆,没人要!”赫真威胁她。 水颜若苦笑着,“那也莫可奈何。”向她挥了挥手,“我走了,明天见。” 她正要出教室门时,有人将一束香水百合往她怀里塞,接着传来一阵悦耳而陌生的声音。 “生日快乐。” 水颜若抬起头来,待她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她怔住了。打着颤,她不可置信的吐出一个教她既思念又心疼的名字,“颜……颜澈?” 老天!她在做梦吗?她在一年前痛失的弟弟竟然……竟然就站在她面前。 “颜澈?”男孩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重复一次她的话。那笑容更教水颜若失神。 和弟弟一模一样的笑容,刹那间她热泪盈眶。 男孩见心仪的她一见面就冲着他直呼别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尴尬的说:“我叫林君彻,不叫颜澈。” 他心中暗自纳闷。谁是颜澈? 喔!第一次见面就很有感觉,表哥的魅力用在颜若身上果然仍具效果。 赫真好笑的看着他们俩,清了清喉咙说:“呃,慢聊埃我先走了。”走没几步又回头说:“颜若,上完家教别忘了到咱们约定的地方,我买了蛋糕了。” 水颜若浑噩的点着头,视线仍定在林君彻身上。 林君彻被看得不好意思,“我长得跟那名叫颜澈的人很像?”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哎。”只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故作镇定的耸了下肩。 “你……男朋友?”林君彻问得很小心,心也同时揪紧了。水颜若微微的摇了下头,轻轻的说:“他是我弟弟,小我一岁。”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只可惜……去年死了。” “死了?!”林君彻颇感讶异。 怪不得方才她初见到他时会如此激动,他甚至有看到她一闪即逝的泪光。 “他和我长得很像?” “你比他高些,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心情放松了。幸好颜澈是她弟弟,不是前任男友什么的。 她看着他,真是愈看愈像。“方才失态了,对不起。” 他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谢谢你的花。”没打算多聊些什么,实际上,她也快没时间了。“那……我走了。”向他点一下头,她打算离开。 “要去上家教?”方才他听到赫真说的。 “呃。” “我送你去,让我这当‘弟弟’的为姊姊服务一下,有事‘弟弟’服其劳嘛。” 他的话把水颜若逗笑了。“你和我弟弟有太多相同的地方。”一样的活泼、开朗。“那……麻烦你了。” 她放下一贯拒绝男孩子追求的姿态,应允了他的提议。 她对他有很深的好感,那好感来自于她所思念的弟弟。 “余秘书吗?我是赫真,我哥还在不在办公室?”快七点了,哥早该下班,可她打他的行动电话却呈现关机状态。 “他还在开会,快出来了吧?”不到数秒他又改口,“等一下,他出来了。” 赫群接过电话后懒懒的说:“找我有事?”一面说,一面分心看着方才在他开会期间搁放在桌上等待处理的文件。 “你输了。”赫真先破题告知。 “输?”赫群不以为意的扯动一下嘴角。“说吧,我又输了什么?” “君彻表哥今天向颜若表达倾慕之意。”她故意不一次说完。 一听到颜若两字,赫群批阅的笔停了一下,“然后呢?”他继续阅览文件。 “天雷勾动地火喽。”她得意的一笑,想象他玩世不恭挑着眉的样子。“所以我说你输了嘛。” 赫群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嘴角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那很好埃”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吗?” “你又铁齿了。今天表哥应该会去参加我为颜若办的小庆生会,我相信他们俩的情感一定会进步神速。”她衷心期待好事的发生。 “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赫真一惊,“哥,你方才说什么?” 赫群冷淡的回答,“我还忙着。”他暗示她不想再聊了。 “喔。”赫真收了线,心中的怀疑扩大。 方才是她听错了吗?她怎么好象听到哥恨极的说了一句,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一定是她耳误了! 赫真看了下表,该到约定的地点和颜若见面了。 挂断电话之后赫群仍继续签着文件,只是表情冷沉得教人害怕。 又是一桩脚踏两条船的桃花女事件。 他赫群也真好运,数年前遇到一个脚踏两条船的钟君薇!让一向只有女人等着,任他挑选的他,意外成为被女人选择的男人。 对钟君薇脚踏双船的事他一直不知道,直到他知道时,不知道已沦为多少人的笑柄,这对他而言是一奇耻大辱。 当然这件事他给足了钟君薇教训。在她完全自负的以为他非卿莫娶时,他一脚踹开她,让她彻底明了玩人要玩对对象。 而惹上了他赫群,她注定要玩得很痛苦。 但去了一个钟君薇,数年后再来一个水颜若? 哼!原来愈是清纯相,就愈能使坏。 颜若,咱们这笔帐,我该怎么跟你算? 赫群狂鸷的笑脸上,净是山雨欲来的神情…… 这是继失去弟弟和妈妈之后,水颜若首次真正的展开笑颜。 一场精致而温馨的生日会频频给她惊喜,让她几度因为感动而红了眼眶。 赫真和林君彻的活泼、幽默使整个庆生聚会几乎没有冷常 待一切结束,林君彻以不放心水颜若一人独自回家为由,护送她回家,到家时已近十二点了。 下了林君彻的车,水颜若向他挥了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心情一好,她脸上的笑花更显美丽。 “颜若。”林君彻降下车窗,拿了件外套往她身上搭。“虽是春天,夜里仍冷着,小心感冒了。” 一阵窝心滑过水颜若的心头,在他身上她仿佛找到家人的关怀。“我知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明天见。” “明天见。”目送着林君彻的车子离去,她一转身想进屋子里时,一堵肉墙挡在她前方,使得她差一些尖叫出来。 “是……是你。”水颜若抚了下胸口。 这么晚了,赫群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你却可以和男人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她敏锐的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锁着眉说:“你醉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酒醉的人通常会否认自己喝醉,但出人意表的他竟然配合的说:“我是醉了,给我一杯热茶,我很快就会清醒。” 水颜若犹豫着要不要带他到她住的地方。 她想带他上去,可是……很晚了,且她害怕和他独处。他浑身的霸气和征服基因都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犹豫之际她瞥见了赫群停在不远处的银色跑车。这个男人平时开车,车速都已经挺吓人,现在喝醉了,万一发起狂来…… 终于,她开口道:“跟我上楼吧。” 走了几步,她发觉他真的醉了,因为他连走起路来都有些步履不稳。她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小心。” 战战兢兢的扶他上至三楼,在她掏钥匙要开门时,赫群的双手突然由她腋下切入,交缠在她胸前环抱着她,他微屈着高挑的身子,将脸埋入她墨黑秀逸的长发中,嗅着她略带花香的发丝。 “你好软。”他含糊的说。修长的大手不安分的揉捏着她胸前的丰软。 “你……”水颜若吓得钥匙差一些拿不稳,身子僵直着。她咽了咽口水,“你……你说你醉了,是在骗我?” 他一颗颗的解开她胸前的钮扣,手探了进去,热气吹在她发热的耳上。“我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醉昏了眼没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交往?嗯?” 他看到林君彻送她回来了。水颜若暗忖。 她想解释,可回头一想,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么一解释,难保这沙文男人不会从此以后认定她是他的。 她不要成为他的女人,在他拿不出爱来交换之前。 于是她选择沉默作为回答。 她的反应在赫群看来,即是默认了他所说的话,他咬着牙说:“我还没玩够的女人,别人休想沾染。” 他腾出一只手撩高她的裙摆…… “出……出去!”她拉起被单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将脸埋进被子,哀哀的低泣。 赫群看着她抖动的双肩,满腹欲火降了温。他不明白她为何拒绝他,现在的样子和面对君彻的热情判若两人。 “过来。”他的语气仍是一贯的命令式。 “你不会爱我,却要我爱上你?”她抬起一张沾着泪的小脸,“你自私得令人痛恨,你这自私鬼、沙文猪!” 被骂的他一副无关痛痒的挑着眉,带着笑意,“而你却爱上我了,是不?” 她真是个绰号的命名大师,和她一比起来,无论是他商场上的对手,或是女人曾给他的绰号,很显然的流于俗套得多了。 水颜若瞪着他,“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赫群干笑着,“我是个商人,讲求速战速决、立竿见影。对于女人也是如此,我和女人不谈‘永远’。所以,我不可能花‘永远’的时间去追求一个对我而言,可有可无的答案。” 他的话听入水颜若耳中,像在她心中刺入一把刀。 她爱不爱他,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她不是早已认清这一点,为什么如今听到这样的话仍会伤心呢? “既然可有可无,那又何必问呢?” 赫群一耸肩,“也对。”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场闹剧,如今闹剧该结束了。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她累极的说。 他也不留恋的起身。 在他理理衣服要出去前,她叫住了他,“如果可以……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我不习惯被命令,只凭个人喜好、感觉行事。”扯了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赫群迈开步伐离去。 他……还是不愿放了她!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身边更不乏美女围绕,为什么他就是执意折磨她? 为什么? 第四章 赫真第一次来到水颜若租赁的住处,但因为吃坏了肚子,一来便忙着到厕所报到。 从三楼楼层的公厕走出来后,她真的不敢相信好友就住在这种比她家佣人住得还糟的地方。 房间又窄又小也就算了,竟然连卫浴设备和厕所都得和同楼层的人共用。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也有些怪怪的。 方才她出厕所时,就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瞧,那感觉乱不舒服的。 老天!麦当劳、肯德基的厕所都比这里好。 “颜若,你有没有考虑要换个地方住?”进到水颜若的小房间,赫真忍不住的问。 “暂且不会吧。”一个月三千元的房子哪里找? “这地方不太好,住的人也有些奇怪。”赫真知道水颜若的生活并不宽裕,只是不知道过得那么差。“卫浴都是公用的,你不怕哪天人家在里头装了针孔摄影机,让你莫名成为三点全露的女主角?” “不会有人那么无聊的。”水颜若递了杯开水给她。 “难讲哦,像你这样的美人住在这里,一定有人早注意到了。”赫真说:“其实你就不愿意,否则你可以住到我家新买的那些公寓中。” “我住这种地方住惯了。”她恬然的说。 “其实借住在我家也没啥大不了,反正房间多。而我哥光是住的地方就有好几个。” 一听到赫真谈起赫群,水颜若的脸上闪过一点不自在,拿着杯子的手也略略地打颤。她低垂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如果你不住我家,我表哥家也可以考虑,你现在可是他女朋友。” 水颜若的脸倏地红了,她低声的说:“我和他只是朋友,还不到那种地步。” “他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我也喜欢他,可那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露出一抹苦笑,“我喜欢在他身上找亲人的感觉。” 赫真一头雾水,“亲人?” 水颜若对于赫真疑惑的表情报以一笑,她打开一个小皮夹,里头有一张年轻男子的近照。 赫真一看到那相片不由得哇哇叫,暧昧的道:“还说你对我表哥没兴趣,瞧,他的相片你都随身携带了。” 水颜若淡淡一笑,说了句和赫真完全搭不上腔的话,“很像吧?” 赫真方终解的眉头销得更紧。“你说什么?” “相片中的男子不是林君彻,他是我去年车祸去世的弟弟。” “啊?!”怎么可能?赫真不相信的把相片拿过来看个仔细。 像!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再仔细看,相片中的人似乎真的比表哥年轻那么一些些。 刹那间赫真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你对我表哥……” “我只在他身上找寻我弟弟的影子。”水颜若幽幽的叹了口气。“林君彻是个好人,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感觉。”“表哥他知道你把他当成你弟弟影子的事吗?” 水颜若点了下头。 “他知道了仍喜欢你,那问题是他不是你了。”赫真终于明白为什么水颜若第一次见到林君彻会如此激动,一改昔日对追求者冷冰冰、不理不睬的态度。 原来是其来有自。 老天!她还把那激动解释成天雷勾动地火。 看来哥的直觉仍比她强。算了,这件事她不说,哥也不会知道“天雷勾动地火”其实是错误版。 “你觉得我表哥是个好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有朝一日和他变成情侣?” 水颜若苦笑的摇头,“我只能把他当朋友。” “我想我表哥可能也知道吧,他对你和他之间的事一直都不愿多谈,态度十分低调。”她觉得有些可惜呢!原以为他们会是“速配”的一对。这样一来,她倒想问问:“颜若,什么样的男子走得进你的世界,可以成为那幸运儿?” 水颜若笑得有些勉强,喃喃的说:“有一种男人专门偷心,女孩子都知道那种男人爱不得,可是……又忍不住为他所吸引。” “不要告诉我,你就喜欢上那种坏胚。”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感情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它并不是自己想要就能要,不要就丢弃的。否则,她现在就不会爱得那么痛苦,为了不想沉沦逼得自己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爱一个人要有勇气,爱上赫群那样的人更需要勇气。 为了避免自己伤得更深,她选择了逃避。 赫真好奇的问:“那个人我认识吗?” 水颜若低垂下眼睑,幽然一笑,沉默了下来…… 赫真沉不住气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方才说的那种男人,和我哥还真像。” 水颜若的心无法抑制的狂跳着,仍是沉默以对。 “我哥赫群你记得吗?数个月前你们见过面的。他那种男人就真的是典型的坏男人,换女人比换衣服快!女人对他而言像玩具一样,他对谁都不认真,我爸爸和妈妈对这事很头疼呢。” 赫真没发觉水颜若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径自说着,“他真正的情人只有工作。所以以此推断,利益联姻是必然的,他将来要娶的对象一定是对他工作有所助益的女人,而那女人一定会被当成摆饰品,装饰门面用的,他则另外在外头再养一堆情妇。” “所以我常说,哪个女人爱上他,真是可怜加不幸!”赫真下了结论。 除了回以苦笑,水颜若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不觉得吗?”赫真觉得自己的独脚戏已经演太久了,反问着她,希望她给点声音。 “嗯。” 水颜若心里想,如果赫真知道令自己心动的男人正是她那被她批评得体无完肤的哥哥,她会有什么反应? 打从赫群离开她的住处之后已过了数个月,他和她真的好象画下了休止符般,他不曾再找过她,而她,也因为怕再深陷,所以拒绝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 但没想到和赫真的闲聊,仍会无可避免的提到他。 “前些日子他才和一个玉女红星上了影艺版的头条,昨天又听我妈说,他之前的女友又和他公开出现在一个商业性的酒会。” 水颜若胸口袭上阵阵的酸意,听着赫群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事,她真的不能装作不在乎。 之后的谈话,赫真总算放了水颜若一马的转移了话题。可水颜若却一直无法专注在话题上,她的心思飘远了…… 赫群,一个深刻在她心版上,怎么也抹不去、忘不了的名字,一直在揪着她。 到花店打工让水颜若知道了许多种花所代表的花语。 玫瑰代表爱情、百合代表纯洁、桔梗代表永恒…… 这天正是七夕情人节的前夕,花店的生意特别好。 数个月的训练使得水颜若能熟练的包得一束好花,而且由于她手巧,又加上巧思,许多客人都指定她包花。 “玫瑰花代表爱情,十一朵是最爱,再搭上代表永恒的桔梗,这束花的花语就是‘永恒的最爱’了。”水颜若一面包着花,一面对客人解释花语。 “行了!共五百二十块。”她将花交给客人,然后说了句,“情人节快乐。”正转过身去继续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颜若,情人节快乐。” 水颜若回过身,一看清来者是谁,她笑靥如花的说:“君彻?!你怎么来这里?” “没办法,某人是抢钱一族,害得我情人节找不到共进情人大餐的人,不得已只好买了些东西过来陪她吃了。”林君彻亮了一下某饭店着名的外带情人餐。 水颜若笑得有些无奈,她就是不想在这敏感的节日给林君彻什么绮思,才这么歹命的和别人调班,忙到现在。 哪里知道,他还是来了。 林君彻对她的好,在她心中变成一个沉重的包袱,尤其在她根本没法子给他他所渴望得到的感情时,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和你男朋友去吃个饭吧。”老板突然来到她身边。“快九点了,会买花的人也都该买了,剩下的就由我来吧。” “可是……” 犹豫了一下,当水颜若转身要到屋子里换下工作穿的围裙时,忽然客人又上门。 “我要一束花。” 一道令她心跳近乎停止的声音传来,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接着她听到林君彻热络的声音。 “赫群表哥?!” 赫群对着林君彻礼貌的一颔首,把视线投射到背对着他,正要往花店里头钻的水颜若身上。 老板微笑的问:“先生,要些什么花?” 赫群看也不看老板一眼,对着身边的女伴说:“要什么花你自己挑,挑完了,我要方才走进里头的那个女孩帮我包装。” “表哥认识颜若?”林君彻问。注意到赫群今天带的女伴正是数年前和他闹得满城风雨的钟君薇,对着她淡淡的一颔首。 吃回头草?这不像是表哥的作风。 赫群挑了下眉,“不算认识,只见过一次面而已。” 水颜若换了衣服后走出来,她把视线投注在林君彻身上,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回一些勇气。 当经过赫群面前时,他忽然伸出手拦住她。“有一束花要你包装。” 钟君薇带着打量的眼神看了眼水颜若,她虚伪的一笑,“麻烦你了。”以她的直觉,眼前这难得一见的清丽佳人和赫群之间似乎有着十分暧昧的关系。 钟君薇注意到的,林君彻自然也察觉了。 水颜若无言的接过钟君薇手上的花,走到工作台开始包装。 但平时熟练的包装技巧却在此刻频出状况…… 虽然背对着赫群,可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思及此,她整个背部一阵僵硬。 这个男人,他到底想怎么样? 钟君薇发觉赫群的视线一直停在水颜若身上,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开口故意提醒赫群道:“好美的一个女孩,她和你表弟真是相配的一对。” 赫群面无表情的一耸肩,没搭腔。 钟君薇讨了个没趣,又看见在一旁静静等着水颜若的林君彻,于是假意顺口探问他,“今天是情人节,你和你女朋友要怎么过?” 她就是要再三提醒赫群,水颜若早已名花有主。 林君彻对于钟君薇的话淡淡一笑,没有答复,他也注意到表哥对颜若不寻常的反应。 基于保护颜若别成为猎物的危险,他不打算否认颜若不是他女友的美丽错误。 “她要打工,所以我买了一些东西来陪她吃。” 如果真如表哥所说,他们只有一面之缘,那他们之间应该不会传达着那样浓厚的暧昧,可颜若绝不是表哥的对手,他得尽可能保护她。 “你真是体贴。”钟君薇一面说,一面注意着身旁的赫群。赫群的表情仍是一派从容,嘴角甚至还扬着笑意。 他一向是个可怕的男人,由表情根本看不进他的内心世界。 不一会儿水颜若总算把花包装好,递给钟君薇,有些苦涩的说了句,“情人节快乐。” “也祝你情人节快乐。”钟君薇虚伪的一笑,“你的男朋友好体贴,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哎。”水颜若也不想解释林君彻和她的关系。 在她生日那夜,赫群曾看到有男人送她回去,他可能不知道那人正是林君彻,如果他知道林君彻是她的男朋友,基于表兄弟的情份,也许他会对她放手。 而她也想乘机要自己对赫群死心。 水颜若走向林君彻,刻意主动去牵他的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对于她突来的动作,林君彻解读出不寻常的讯息,他默然的反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咱们吃饭去。”接着回过头礼貌的向赫群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情人节快乐。”赫群懒懒的说,脸上有着近似挑衅的笑意。 今晚首次看向他的水颜若,心下一惊,又低下头去。 浪漫的情人夜,水颜若发觉自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第五章 好象从来没有觉得日子那么难熬过。 每天上完课,不是上家教就是打工。这对一个正常人的体能来说,应该已经够疲累了。可是,在如此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为什么想忘的人还是忘不了? 那俊美邪肆的影像在午夜梦回、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仍是恣意霸气的占住她的心不放。 赫群,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水颜若上完家教,拖着疲 惫的身子搭公车回家。下了公车,她低垂着头一步步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突地一部银色跑车以吓人的车速,从路口的另一端飞驰而来,经过她身边时忽然踩了紧急煞车。 受到惊吓的她一看,双门跑车的车窗降了下来,她的眼对上一双冷然的眼,那里不似以往的嘲弄,今天的赫群格外令人不安。 “上车。” 水颜若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径自又往前走。 他凭什么那样命令她?赫群的蛮横激起了水颜若体内蕴蓄的叛逆因子。 她的漠然不在乎令他压抑在胸口的乖戾和狂鸷一并爆发了。 她听到一句低咒声和愤然甩上车门的声音,下一秒,她的左臂倏然被攫住,他使出的力道令她皱了眉,她用力的想挣脱。“放……放手!” 她的挣扎使得他更加重力道,他眯着眼乖戾的说:“我的耐心有限,奉劝你不要试图挑战。” “你又来找我干啥?”他身边不是已经有美女相伴了? 他眯着眼看她,“问得好!”拉住她的手,他将她塞入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水颜若的心跳紊乱不已。 赫群踩下油门,车子像飞箭一样飙了出去。 他舒了口气。“你很怕我?”邪魅的脸上有着嘲讽。 她勉强自己挺起胸,“我为什么要怕你?” 看了她一眼,他似是满意的一挑眉,“那再好不过了。”他卖关子的说:“以后相处的日子可多着。” 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问个明白,可他今天低沉的神情隔外令她害怕。 彼此间沉默了下来,冰冷诡谲的气氛凝聚在车中,分外令人不安。 车子平稳的行驶了一段路!驶入一栋现代感十足的办公大楼地下停车常 东旭?!方才是自己眼花了吗?她好象看到这栋大楼名为东旭大楼四个字。水颜若瞪大了眼。 她对企业界的名号一直不太清楚,可是不至于连国际级的大企业东旭都不知道。 莫非……赫群是东旭的领导人? 水颜若虽和赫真很好,但她从来不过问赫真家的事,而赫真对自己家的事业也不会提起。因此,水颜若只知道赫群和赫真是兄妹,他们家十分富有,如此而已。 水颜若对于商业界并没什么注意,就算名企业,她也只知道名字,至于谁当家,她也就没去关心。也因此,她根本不知道赫群即是东旭企业的总裁。 老天!她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晚上十点的东旭大楼异常安静。 水颜若一言不发的跟着赫群搭上他专属的电梯上楼。 在电梯的狭小空间里,她知道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他有一双漂亮而锐利的眼睛,极具征服感,所以她没勇气抬眼拒绝他眼眸的探索。 “你现在的样子,比起刚上我车时冷静许多。”他带着嘲弄的语气说。 水颜若没好气的抬起头来,“我冷不冷静都得面对你,不是吗?” 她的话惹得赫群一阵讪笑,“你真的很了解我。” “了解你的女人太多了。”她觉得他话中的讽刺成份高于赞美。 “你一向都是那么冷静的分析问题,给予问题最合理的解释吗?” 是啊!她一向不是个太浪漫的人。从小生长的环境使得她总会先看到实际的一面。直到遇到了他,她还是先看到现实,知道他是个不能爱的男人。 可讽刺的是她在看到实际面后,仍让一颗心不小心陷落了。 “我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理智。”她语调中所透露的苦涩揪紧了自己的心。 像是要看透她内心真实的心情,赫群一径凝视着她,“你总是有办法引起我对你的注意,尤其在我快忘掉你的时候。”在走出电梯时,他忽地说了一句让她不太明白的话。 出了电梯,他带着她来到门口写有放映室的大房间。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进入黑暗的放映室里,赫群开了一盏小灯,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你到底……”愈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水颜若就愈不能安心。 她知道他不会无聊到晚上找她到这里看影片,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坐下来。”他用遥控打开两百寸的大银幕。“给你看一些精采的影像。”他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让她坐在他身边的位子。 银幕上的影像刚开始是模糊一片的,后来终于有了影像,但画质仍是相当不清楚且影像仅是黑白两色。 那是一个女孩子入浴脱衣的镜头。 当水颜若看清楚影像中的主角时,她脸上的血色顿失。 天…… 骇白了脸色,她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当放映到她解开胸衣,露出丰满诱人的尖挺胸脯时,水颜若再也忍不住的去抢在赫群手中的遥控器。 “不、不要看了!求求你……” “你有一副好身材,该多秀一秀的。”赫群的眼睛在望向银幕时,燃着一把无名的怒火。“只可惜这拍摄的器材是针孔式的便宜货。” 水颜若睁大眼瞪着他。“你……”这种偷拍人入浴的无耻之举是赫群做的? 似乎看穿了她眼中的怒意,他将银幕关了。 他开门见山说:“别用那种憎恨的眼神看我,认真说来我也算半个受害者。” 冷静一想,他一个东旭的总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的确没有道理去使那样低级、不入流的手段。水颜若直觉相信他。 “你手中怎么会有这带子?”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针孔摄影下的牺牲者。 赫真提醒过她,但当时她只觉得赫真太杞人忧天,没想到她一语成谶。 “今早有人将这带子寄到我手上,向我勒索一千万。”他气定神闲的用着一双饶富兴味的眼盯视着她。 她深吸了口气,“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只怕……只怕对方勒索错人了。” “错人?”赫群冷笑,“那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一千万。” 对方只怕是颜若那栋楼的住户,八成是看过她上了他的车,由车号查出他,继而把带子寄到他家。 而且装带子的牛皮纸袋中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赫先生: 这些相片及带子中的内容你一定相当有兴趣。既然开得起近千万的名跑车,相信为了女友的名誉着想,花费个一千万索回母带你不会不肯,是吧?我会再和你连络。 无名氏 “你……你打算怎么样?” 赫群看着她的反应,明了她内心的无助和害怕。“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一千万?她打哪儿筹那么多钱?只怕一辈子也不见得挣得到。 可是她若无法筹出这笔钱,万一那歹徒真的发狠的把带子拷贝,在市面上贩卖,那…… 她连往下想的勇气都没有。 “一千万?”水颜若茫然的低喃。 “你筹不出这笔钱,我有。” 一千万对他这东旭财团的总裁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抬起脸看他。“你肯借我?” “等你赚足一千万还我?”他好象听到什么笑话般的笑出来。“我没那耐心,而且那也不符合投资报酬率。” 等她大学毕业当个上班族赚钱还他一千万,他要等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那你到底……”他的心思太深沉,她常会猜不透他。 他俊美的脸上堆满笑意,残忍而实际的道:“我不是慈善家。” 他在告诉她,他并不是无条件的提供一千万。 她不喜欢这种被当玩具玩的感觉,皱着眉说:“你也不像,我知道你帮我一定会有条件。” 与其说他像慈善家,不如说他是典型的掠夺者。 “聪明的女孩!和你说话就是那么轻松。”赫群欣赏的看着她,恶少般的笑意噙在脸上。“我想帮你、真的想帮你,可是……总要给我个帮你的理由呐!”为着没有“理由”,他深感惋惜。 水颜若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口中所谓的理由。 盯着她,他嘴角勾扬起来,手抚上她绝美的脸蛋。“对方勒索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为我的女人花钱消灾是没什么大不了。”他笑开了,“但少了这层原因,我不认为我有花钱的理由。” 明白他所谓的理由,她有一会儿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不……”微弱的音量由她口中泄出。 他胜券在握的洒然一笑,“不?!和我交往,你只属于我一人的。当然,你如果觉得这些带子和相片,有助于你往成人杂志和3级片脱星市场进军的话,你的确是很有条件。”他嘲讽的说。 水颜若低头看了眼他递到她手上,拍得相当清楚、三点全露的裸照。 她困难的咽了口唾液,深吸一口气,激动的将相片撕个粉碎,然后站了起来!快步的欲往门口走。 赫群并没有拦住她,只冷冷的抛下一句话。“你今天胆敢走出这里,后果自行承担。” 他赫某人说话,一向说得到做得到。 她原来欲拉开门的手悬在半空中。 她知道这一走出去,他真的会袖手旁观她裸照被公布的事。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 她的手垂落下来,强忍住的泪终于决堤,她站在门口抽抽噎噎的低泣。 赫群来到她身边,“离开或留下你自己选择。”他不带感情的说。 看似民主,具选择性的话语里,她能选择的路只有一条。她多么害怕成为赫群的女人!因为对于已经爱上他的自己,她真的不知道会深陷到什么地步。 爱上他是一种沉沦,这种可以预知结果的悲剧,为什么她躲也躲不过? “你的选择,通常都只有一个答案,不是吗?”她含泪看着他。泪眼中以往的倔强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抵抗命运的认命。 赫群的手抚上她的脸,“你第一次学会认命,很好。”看着她,他痛恨她脸上为时势所压迫的认命,而不是心甘情愿。 他咬着牙说:“情妇的第一课,你该学会如何帮你的男人把衣服脱掉。” 水颜若怔了怔,困难的抬起手将他衬衫上的扣子解开,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直盯着她的脸。 衬衫的扣子全解开后,看着西装裤裤头皮带上的环扣,她停止了动作发着呆。 “你做爱时,你的男人都只光着上半身?”赫群沉声问。 一股委屈袭上胸口,水颜若盈眶的泪决了堤,她抖着手试着去解开他裤头的环扣…… 周末的午后,水颜若向花店老板请了半天的假。 带了一束素雅的白菊,搭了近半个钟头的公车,她来到妈妈和弟弟长眠的地方——咏生园。 她利用在美国陪赫群所获得的代价五百万,扣除赔偿对方四百万及母亲成为植物人住院期间的费用所余,在静雅的咏生园为他们买了两个放置骨灰的地方。 将花束供放在骨灰坛两边的花瓶,她双手合十的闭上了眼。 “妈妈、颜澈,你们现在好吗?我很好……” 一想到“我很好”三个字时,一股心酸涌上胸口,她密合的眼睑忽地泌出了泪。 她睁开眼睛一仰首,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深吸口气,她强挤出一抹笑容。 “颜澈,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很优秀的学长,他长得和你好象!几乎一模一样。”她掏出手帕将弟弟遗照上的灰尘拂去,“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直把他当成你,拼命的叫着你的名字,有机会我会带他来看你们的……”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的提到了赫群。 现实生活中她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事,唯一的好友赫真,也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正是与她的哥哥赫群牵扯在一起,而没敢和她多说什么。 赫真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和赫群之间的事。 “妈妈,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你一定知道。”她笑了,笑中和着泪,“我爱上了一个游戏情场的男子。” “我知道彼此身份的差异,也知道他是以什么态度看待和他交往的女子,我曾试着尽可能的去拒绝他,可是就是无法逃离他。 “妈妈,你相不相信缘份和命运?”她轻吐了口气,“一切就是那么巧,上苍就是这样爱捉弄人……我和他还是有了交集。 “但生活背景如云泥之差的人、对感情态度轻蔑和认真的人的交集,结局注定是悲剧。我可以预知未来,却仍是走在通往悲剧的路上…… “放手去爱是沉沦;不爱是折磨、是对自己撒谎,两种结果都是痛苦。”她喃喃的说:“我在想爱而不敢爱之间徘徊、挣扎了很久,终于我选择了好好去爱一回。 “他不可能爱上我也好、沉沦也罢,就好好去爱一回,感受爱一个人的酸、甜、苦……”一切一切的滋味,如此足矣。 “然后我可以对自己真实心情有所交代,大声说,我曾爱过。” 又对着母亲和弟弟的相片说了许久的话后,水颜若才离开。 出了塔,外头的阳光正明媚。 蔚蓝的天空飘着数朵白云,她看着天空失神了好一下,直到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 站在远处,一个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男子正向她挥着手。 “君彻?”她有些讶异。 林君彻向她跑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阵子有些不大对劲,我和赫真都很担心你。中午我原本买了一些东西要给你吃,到花店外正巧看到你捧着一束白菊走出花店,所以……”林君彻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他是跟踪她,不过也是关心她嘛。 水颜若不以为意的笑笑。“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来看家人?” “哎。”水颜若忽然想到,自己要带跟弟弟长得像的林君彻来和他见面的。正要开口时,林君彻早她一步先开口。 “颜若,你……你……似乎和我表哥很熟?”他也是考虑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他小心翼翼的不希望引起她任何的不悦。 他喜欢她,而且打从心底的关心她,才这么询问。 “如果说我爱上他,你信不信?” 他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回答得那么直接。“是……是吗?”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水颜若决定坦然。 说一个谎,要撒更多的谎来圆谎,说的谎言就像无止境一样,那种感觉令她备觉疲 惫。 她笑得有些无奈、苦涩,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单恋而已。” “表哥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有差别吗?”她反问他。“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会因为那女人爱他多少而有差别的。” 颜若这么了解表哥,又坦诚爱上他,更显得她对表哥的用情深厚。林君彻有些失落的想。 他沉沉的说:“我同学曾告诉我多次看见你上一部银色的modena,我也很直觉的猜到是表哥。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和表哥之间……很不一样。” “你和赫真都是感觉很敏锐的人,我想,她也该知道我和赫群间有些暧昧,只是顾及我的感受,没贸然的问我而已。”有时朋友的温柔会令她更难受。 他点了点头,“有一天早上,赫真送阿姨交代给她,要转交给表哥的重要东西到他住的公寓时,她还在泊车之际,就看到你和表哥从公寓走出来。” 她淡淡一笑,庆幸自己从来没撒过什么谎,否则她往后在好友面前就真的抬不起头。 “你们……很讶异我会和赫群走在一块?” 林君彻摇了下头,“表哥天生对女人就是有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你会喜欢上他并不令人讶异。只是……”看着她低垂的脸,卷而密长的睫毛,一股怜惜之意油然而生。“颜若,我并不想说表哥的坏话,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受伤害。” “爱、不爱都是伤害。” “你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吗?” 水颜若苦笑着,“这是爱上他时必有的觉悟。”她看着他,难过的想,这么温柔的男孩子,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法子爱上他? “君彻,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脆弱。”林君彻原想再多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有衷心的道:“颜若,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 她点了一下头,心中盈满感激。 “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他真挚的说:“我也许帮不上忙,可好歹让我分担一些你的不快、分享你的喜悦。” 水颜若感动得泫然欲泣,她深深的感慨道:“为什么当初爱上的不是你?” “你诚实得伤人呐!”看她快落泪的样子,他的语调变得诙谐。“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他半开玩笑的要她改变心意。 如果她真的能够爱上自己,就算一辈子,他也等她。 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 “开玩笑的,别当真。”他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中午还没吃吧?我车上有些东西,再不吃可能要坏了。” “嗯。” 第六章 星期日晚上,花店老板给了水颜若一把红玫瑰。 “带回去吧,这花再摆着卖对店里的信誉不好。” 他们是不卖冷冻花卉的。冷冻花卉比一般花卉寿命短,顶多一两天就谢了,昨天老板误进了一批,正伤着脑筋呢! 开开心心的把花捧在怀里,直觉的,水颜若想到赫群公寓有个始终当装饰用的大花瓶。 那么大一束红玫瑰插在里头一定很好看。 于是她先打了通电话给赫群,这么晚了,他似乎不在家,但这束花应该可以给他一些不同的感觉,她还是送去给他。 搭上公车,她到赫群的公寓时已经很晚。当她开开心心的捧着花搭电梯到顶楼,一出电梯时,在他的铁门口,她讶异的发现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一股莫名的心伤袭上心头…… 这么晚了,赫群的屋子外为什么有女人的鞋子? 莫非……在他们不见面的日子,他仍和其他女人交往吗? 明知道自己不该问,问了只是多伤、心而已,可她仍在心中不聪明的问个不休。 她永远学不会当个情妇的洒脱,什么都无所谓的超然。 她爱着他,所以她没法子安于当个情妇,不闻不问。 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她终于在怒意和伤心的交缠下弄得有些心力交瘁,她放弃了。 知道在他房间里的女人是谁又如何?知道他有哪些艳史会令自己好过些吗?不会!既然不会,她又为什么要知道? 银货两讫是她和赫群乏间一清二楚的关系,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安于这种关系呢? 她在铁门口放下了玫瑰,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门忽然打开了。 为首的赫群看到外头站的人是水颜若,便用手挡着门,挡去了站在他身后女子的身影。 可水颜若却看到了她。 那女人……水颜若记得她。 那是在情人节时,和赫群一起出现在花店买花的女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赫群的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 水颜若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咬着唇把脸压低,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没事,只是送了束玫瑰过来而已。” 放在门口的花束已被压在铁门缝下,花瓣压散了一地…… 水颜若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那花般的碎了。 赫群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花瓣枝叶。“我一向对花花草草没兴趣。”他的眉拢得更近。“把花带走吧。” 水颜若低下身子捡起变形得厉害的玫瑰花。 “我……”她将花抱在怀中,心拧得紧疼,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还有事?” 她摇了摇头,困难的挤出一句,“没事。” “没事就别到这里来。” 水颜若杵在原地,直到铁门大力带上的声音响起,她才惊愕的清醒过来。 捧着散碎的玫瑰花走在霓虹高挂的街头,她的泪水从赫群消失在视线内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一栋两层楼的洋房,有花园、假山、鱼池造景。一个大二学生如何住得起这种一般公务人员只怕用一辈子的积蓄也买不起的房子? 赫群给她的东西愈多愈奢侈,水颜若愈觉得自己像被主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赫群在数月前半强迫她住进这里之后,大约每星期都会约她见面一次。 不过,打从上个月的不欢而散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明显的少了很多。 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怕快将近三个星期了。 有几次她萌生一股强烈想打电话给他的冲动,可是,一想到可能要面对他的不悦,或是打扰到他的工作,她终究忍住了。 她要自己明白,清楚自己的身份。情妇除了物质金钱之外,是没有资格向金主要求更多的奢求。 一束玫瑰花使她明白了很多事。 一厢情愿的付出只会使自己伤得更重。 十点左右,她由家教学生的住处附近搭车回家,下车时已快十点半了。 从站牌徒步走路回家的途中,一想到又要独自面对那个偌大而冷清,华丽而失却温情的屋子,水颜若的步伐明显的缓了下来。 在那栋冷清的屋子,她永远只有等人的份。 在那里她终究只是个过客,她离开后,谁又是下一个过客主人? 打开屋子外庭的铁门时,她讶异的看到一楼的灯光是亮着的。直觉使然,她又往车库的方向望去。 里头果然停放着赫群的车子。 进到屋子里头,赫群正倒着酒喝,他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话的语气中有着嘲讽。 “大忙人呢,我打电话打了一整天了。”他递来一支全新的行动电话。 “给我?” “我不习惯等人。”他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有了行动电话,我才不会等人等得那么辛苦。” 通常她不会那么晚回来,是因这周学生要考试,所以她多拨了些时间帮学生作复习。 她默默的接过行动电话,没有解释些什么。 “又去上家教?”赫群忽然问。 “呃。” “我给你的金卡你一次也没刷过,存折也不见你去领过钱。”他的语气满是不悦。 她淡淡的笑说:“我用不着。” “如果真用不着,你为什么还要去上家教、去花店打工?”“起码那些钱是我自己赚来的。” 她知道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等到哪天他提出分手时,都该还给他。 她对他的一切是因为爱他,虽然她知道他给她房子注金卡、存折……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情妇看待的酬劳。 而既然这一切有朝一日她还是得还给他,她现在就不能像只米虫一样的依赖他。 依赖是逼自己走向沉沦的死路,她不想陷入那种狼狈中。 水颜若的理直气壮使得赫群皱起了浓眉。 “不是用不着而是不想用吧?”他看着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变了颜色的衬衫,冷冷道:“你以为不用我的钱就能改变什么?一个兼家教、在花店打工的学生住得起这栋数千万的洋房?” 她低垂下眼睑,“我若能改变什么,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眯着眼看她,“在面对我的时候,你最好收起你的伶牙俐齿。”这女人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学不会顺从些? 就算偶尔她变得温婉静柔些,他仍可以从她那双美眸中看出她的倔强,向他挑战的锋芒。 一向女人只有顺从他的份,偏偏她这女人次次试验他对女人的耐心。 听了他的话之后,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他在她离开前伸手拉住她。 “你要去哪里?” “你不爱听我说话,我避开一些可能会比较好。” 这女人!他用力一拉,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我是不是太纵容你的倔强,你今天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还为上一次送花的事生气?”他扯开笑脸看着她。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水颜若用手抵在他的胸口。 “你若是真的清楚的话,现在就不会这样倔强,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他压下身子想吻她,她却把脸别开。 “有多少女人被你的甜言蜜语所惑呢?” 赫群扯在脸上的笑忽地变得阴森狂惊,“你以为有多少女人,敢在我面前像你一样有个性?” “你可以不必纵容我的,是不是?” “所以你最好识相一些。” “我若学不会呢?”她挑衅的问。 赫群看着她,忽然像惩罚她的吻住她的口,继而吻由口沿展而下,“学不会也得学……”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上爱抚着。“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还是首饰、衣服?” “我要的你给不起,也不会给。” 他抬起头看她,笑得狂肆。“我给不起的东西,你也休想在其他男人身上得到。” “你很自大。”她的心有些发凉。 和她之间别开生面的对话使得他停下了动作,他压在她身上,撑起上半身看她。 “说吧,你到底要什么?”他也好奇,什么东西是他给不起的。 水颜若看着他,“你不会给的,说了也没用。” “你知道的,我可以对你很慷慨。”他对和他交往的女人一向慷慨。颜若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更是出手大方。 “就因为这样,我更不应该太贪心。”看着他漂亮而性感的唇瓣,她动情的主动吻了他,阻止他继续往下追问。 她要的是他的爱,明知道他不会给,为什么要说出来令自己伤心呢? 对于她的主动,赫群讶异的捉着她不放,他挑着眉一笑,“小姑娘开窍了?只是这样的吻有点马虎随便了些。”他启开她的口,灵巧的舌尖探了进去,寻求补偿似的狂吻着她。 热吻最易挑起欲望,一记长吻吻乱了他的心跳和呼吸,也挑燃了他的生理欲望。 热吻已无法满足他对她的索求,他一面吻着她,一只手爱抚着她发烫娇喘的身子,另一只手来到她胸前的扣子…… 情欲正炙之际,搁在一旁的行动电话忽地响了。 刚开始赫群没打算接,想它响了数声后就会停了,谁知打电话的人不死心,不断打进来。 赫群平息一下乱了的气息,接起电话。 “喂。”他的语气中有些不悦。“我没有忘了,只是有些事情,因此晚些过去而已。” 是个女人的声音。水颜若沉沉的想,她起身将被赫群扯乱的衣服理好,佯装不在乎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待赫群结束电话之后,他也没多解释的理了理衣服,“我还有些事,明天我叫珠宝公司的经理拿些首饰过来,你挑几样喜欢的吧。” 她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当他走向门口,一道疑问传来。 “女朋友打来的?” “只是普通朋友。”看着她不悦的样子,他哄着她,“我的女人只有你,乖,改天再来看你。” “我是你的女人,而你却在‘朋友’那儿过夜?” 赫群不习惯别人以质问的口吻问他事,他不悦的皱眉。“多疑成性的女人实在没有法子赢得男人的好感。” “你在教我该学会情妇的认知吗?” 是啊!她一向知道赫群是以何种目光看她,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在面对他时,她总会忍不住的想奢求更多,更多的目光、更多的眷恋、更多的时间。 她算过分吗?就一般正常的情侣来说,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是,现在她和赫群的关系并不是情侣。 她对他而言只是情妇,除了物质之外,什么也不能多要的情妇。 水颜若的话令赫群不耐的拢近了眉。 忽地,他乖戾的一笑,“你既然已经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好的安守本份。” “你……”她气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旋身她奔上了楼。 看着她受伤的眼神和在眼眶中闪动的泪水,他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揪疼。 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震撼了他,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他很快的把这种不寻常的心情扫除于心扉之外…… 上了车之后,他仍不放心的把视线调高到亮着灯的二楼…… 赫群的脑海中,重复的出现水颜若上楼前含着泪的怨怼神情。一直到他把车子开出庭院,那一幕仍盘踞在心中。 “搞什么!”在一个红灯停车之际,他不耐的一拍方向盘。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干啥心情变得乱七八糟的? 今天到底怎么了? 赫群刚步出乌烟瘴气的会议室,才回到办公室,余秘书因为他沉肃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总裁,会客室有位冯先生在等您。” “冯先生?哪位冯先生?”他连头都没抬的看着桌上的文件。 “环泰传播的冯凌冯先生。” “跟他说我没空。”又是那讨厌的八卦家伙。 “太慢了。”冯凌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赫群和秘书交换了个眼神后,余秘书便离开。 赫群眯着眼,问:“冯先生好似入无人之境?” 冯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不如此,要找到赫大总裁只怕不容易。”他开门见山的道:“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采访,你意下如何?” 赫群搁下笔冷笑,“我平常的花边绯闻已经满天飞,你的那个采访主题未免也太落于俗套。你不觉得找个没上过花边的主角会比较有趣?” 企业巨子的艳史? 光是听到那采访主题,赫群差些没翻白眼。 他玩女人玩上花边不足为奇,现在倒是玩上专题了! 他想,他不会是第一个被冯凌找上的人,也不会是第一个拒绝采访的人。八成因为对于一些八卦花边,他一向不予以理会,不会像许多人动不动就召开记者会澄清,冯凌就认定他不会拒绝接受专访。 其实他对花边懒得理会的原因,只是顾及到某些人要生存,同时也满足一些无聊人看热闹的心态。 更何况他平常 工作忙得要死,若三不五时得来个记者会,那他到底还要不要上班? “我想许多明星和名女人都想和你来段绯闻不是没有原因的吧,毕竟,在企业界多金、慷慨的男人多则多矣,像赫先生这样,长得如同偶像明星的翩翩佳公子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就得倒霉的登上专题?赫群不屑的扬了扬嘴角。“赫先生,你考虑得如何?” “我对那没兴趣,您另请高明吧。” “你……”冯凌的脸拉了下来。 “十分钟后我还有个会议,失陪了。” 赫群下了逐客令后,冯凌阴森森的站了起来,“你不接受采访也无妨,杂志界多得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揣测言论。 逼我将你弄到那斯地步,你觉得会比较好?” “你在威胁我?”赫群眯着眼看他,隐藏在斯文外表下的狂鸷因子被他激起。 这狗胆记者! “不敢,我只是想促成我们的合作而已。”冯凌看着赫群冷得如同能够杀人的眼,不怕死的继续说:“我最近在收集你的资料时,无意中发现,赫先生你的女人似乎不是外界揣测的‘爱恨纠葛’的钟君薇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只要赫先生答应和我合作,你的新情人的事我保证不大作文章。” 记者的保证?赫群冷笑。 冯凌之所以会如此说,八成对于他和颜若之间的事,尚未完全清楚。一旦他有足够的资料,不当成独家新闻对外渲染才奇怪呢! “你大作文章又如何?” 冯凌一笑,“对于一个名人不在意的女人,无论外界对其绯闻炒得如何火热,他皆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对于他所在乎的……嘿嘿,他会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想办法不让她曝光,不让她受到外界的干扰。” 跑了十几二十年的八卦新闻,冯凌十分清楚名人的心态。 赫群眯着眼看他,“冯凌,我十分佩服你的胆识。敢在我赫某人面前如此说话的,你是第一个。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话——有些人你惹不起。”他俊雅的笑意中夹着一股天生王者的霸气。 “你在威胁我?”冯凌虽不悦,可却也明白对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对象。 “彼此、彼此。”对于这样的人,赫群知道自己不能客气,于是他带有警告意味的道:“我的事只要你敢多着墨,后果你自行承担。” 这时对讲机传来余秘书的声音,“总裁,开会时间到了。”“马上来。”赫群看着冯凌,“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了。” “这件事我不会这样就算了。” “那就让我见识你的胆识!” 目送着冯凌离开,赫群的眉宇拢得更近。 他干啥为了小事得罪这种烂记者?可是他发现事情只要一牵涉到颜若,他就没法子以平常心对待。 为什么会这样?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第七章 好久没有约在一块吃饭了,赫真怎么会突然想约自己?水颜若在接到赫真传来的纸条时,不觉莞尔一笑。 现在才第二节课呢。 三、四节赫真没课,水颜若则选修了一门通识课程,可今天老师请假,因此她背着背包就到相约见面的美术教室找赫真。 来到美术教室,水颜若尚未进门就听到里头男女的交谈声。 是赫真和君彻? “最近我哥和钟君薇走得可近了。” “两家是世交,那也无可厚非。”林君彻微笑说。 “太不寻常了吧?你想,数年前他们才撕破脸,如今又重修旧好。我不认为我哥那么傲气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他们最近真的是出双入对的,除非……” “除非什么?” 赫真下着断言,“钟君薇真的是我哥最爱。” “表哥已经有颜若了,不是吗?” “哥哥到目前为止,又对谁认真过了?”她也希望颜若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啊,可是对哥的善变、花心,她真的是很没法子。“而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他对钟君薇的感情最特别吧!” “那颜若她……”林君彻不由得有些担心水颜若会被伤害。 颜若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一旦她知道表哥的选择,她不知道会如何的伤心。 赫真无奈的耸肩。 林君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前些日子钟君薇和钟伯伯一块到我家喝下午茶,她还语带玄机的说,我哥最近很注意佳士得收藏的一只彩钻戒指,是法国已逝名设计师的遗作,据说光是当初收购的价位就高达七位数美元。” 赫真顿了一下又说:“我和我妈都猜测,那只戒指不会是要当成送给钟君薇的订婚戒指吧?下星期我家有个宴会,到时看我哥身旁的女伴是谁,我想,未来的嫂子人选就昭然若揭了。” “那对颜若而言,不是太残忍了吗?”林君彻不禁为水颜若心疼。 “这件事我想颜若可能还不知道吧。” “那就别让她知道。”只要颜若不受伤,撒再大的谎他也在所不惜。 他说过,只要她过得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可是万一我哥真的和钟君薇订婚,难道还要将颜若蒙在鼓里,让她继续和他交往吗?钟君薇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事情一旦闹开,我怕颜若受的伤会更重。” 钟君薇现在对于和哥所交往的女人,始终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给她个名份,管的权力。一旦订了婚,以钟君薇的性子,和哥交往的女人可得人人自保了。 她只要三不五时给报社、杂志社一些花边,自己充当未婚夫遭其他女人勾引的受伤女人,怕那些杂志社不给他用力渲染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在这种情况下,颜若很难不成为众所指责的狐狸精、第三者。 “这些事,到时候再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水颜若在外头听到他们的对话,惊愕了许久,内心深处好象有什么东西碎了,她有股想哭的冲动,可是泪却掉不下来。有几秒钟,她感觉晕眩,幸而身旁的石柱撑住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口气走进门。 一看到走进来的是水颜若,赫真和林君彻都吓了一跳。 “颜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水颜若给了他们一个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赫真问:“这一节你不是还有课?” “老师请假没来。”水颜若淡淡的回答。“不是要一起吃饭?” 赫真看了一下表,“也差不多了,吃饭去吧。” 林君彻首先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拼命的说着笑话,可是,他发觉水颜若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忧郁。 莫非方才他和赫真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嘈杂的pub里,林君彻寻找着水颜若的踪迹。 这地方不该是她会来的地方,怎地…… 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他看到了半垂着头,似乎连背影都有着浓浓寂寞感的她。他很快的走向她。 “颜若,抱歉,我来迟了。”他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水颜若半垂着头一笑,没多说什么。 不久,服务生拿了本menu过来,让林君彻点了杯酒,她顺道又要了杯调酒。 服务生离开后,林君彻问:“怎么想到这里来?” “很特别的一个地方,没什么不好。” “你常来?”颜若会约他到这里见面他很讶异,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是这里的常客。 毕竟,他对颜若实在了解不多。“第一次来。”她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虽然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仍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你喝了很多酒?” 她很妩媚的耸一耸肩,“不少吧,气氛对了、心情对了、酒的口味对了,不知不觉中似乎也贪杯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我还想多坐一会儿,不想这么快就回去那栋冷冰冰的屋子。”水颜若看着他,“可不可以看在是朋友的份上,多陪我一下子?今天的我好象特别多愁善感,特别怕寂寞。” “表哥呢?”此刻该陪在颜若身边的人不该是他吗? 拿着服务生送来的酒,她又啜了一口,眼中泛着泪光,“我怎么会知道呢?现在知道他行踪的人该是钟君薇吧。” 林君彻一怔,“你……” “我怎么会知道?”她晃着杯子,“你今天早上和赫真的对话我听到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善意的谎言。” “颜若,也许……也许事情没有你所想的那样糟。” “糟?!”她一仰首将酒喝尽,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怎么会呢?情妇和金主的交集是短暂的,分手是迟早的事,这有什么好糟的?” 水颜若看似坚强,可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伤心透了。 看着她将杯中物一杯杯的干了,他更不知从何安慰起。 “别喝了。”他还是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再喝下去要醉了。” “不是有人说一醉解千愁吗?”她看着他,想把杯子拿回来,可她发觉眼前的景物忽然都变成好几个,一阵天旋地转的令她好难过。“我……好想吐!” 匆匆忙忙的付了帐,林君彻在她尚未吐之前把她拉出pub。 出了pub大门不久,水颜若便失态的又哭又吐。 “好……好痛苦……呕……” 一阵折腾之后,她的身子已瘫软如绵,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走路。 不得已,林君彻只得将她抱上车,充当司机将她送回去。上了车之后,她不吵也不闹的安静了下来。 看着她熟睡时可爱纯净的面容,他不由得伸出手,爱怜的抚着她的脸……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子看着她,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只可惜这辈子,这可能是一种奢求吧? 他将她送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多。 他将熟睡的她抱出车子,用她的钥匙开启门,进入客厅时,水颜若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 她看着林君彻好一会儿,忽地把手攀圈住他的颈项,低唤了句,“赫群。” “我不是……” 看着她迷乱的眼,略微开启的诱人红唇,林君彻发觉坚定的意志力在迅速崩塌中。终于,他不顾一切的倾下身子想要一亲芳泽。 但尚未触及,身后冷森阴沉的传来一句,“林君彻。” 一回头他触及到赫群燃着火焰的眸子。 “我……” 赫群眯着眼看他,“好个色胆包天的男人,你动我的女人倒动到我的地方来了。” 林君彻也没打算狡辩什么,他只是红着脸淡淡的道:“颜若醉了,我送她回来。”他将她扶坐在沙发上。 “她找你去喝酒?”赫群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酸味直冒。 “大概因为她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找你?”赫群嘴角噙着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我和她只是朋友。”为了避免误会,林君彻急急的说。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男人。”他讨厌男人接近颜若,那令他十分不舒服,一把无名火燃得他想杀人!她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这样子的占有欲。 当初他虽然喜欢钟君薇,但对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可对颜若,那种独占的私心强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承认我对颜若很有好感,可是在她心中只有你一个。”林君彻幽幽的一叹,“表哥,好好的对待颜若吧。”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林君彻原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见赫群的脸色不大对劲只得作罢。 他看了一眼水颜若,“人我送回来了,我先走。” 待林君彻走后,赫群抱起酒醉的水颜若上了楼。 在踏上楼梯之际,有样东西由她的口袋掉了出去。 皮夹? 赫群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将折叠式的皮夹捡了起来,朝上打开的皮夹内的一张相片引起他的注意。 待他看清楚相片中的男子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结了一般。 林君彻?! 她皮夹内的相片竟然是君彻? 他的女人皮夹内的相片放的不是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是他表弟?! 林君彻你这伪君子!赫群气得咬牙切齿。 他的怒焰高张,若不是此刻她醉得厉害,问她无济于事,他真的会把她摇醒将事情问个明白。 一个女人的皮夹中放有男人的相片,这终究太暧昧、太不寻常。 颜若,你欠我一个解释! 喉咙好干! 水颜若困难的咽下口水润喉,可喉咙的干渴仍然依旧。 “水……我要水。” 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扶着她坐卧起来,一杯温热适中的水凑近她的唇畔,她不及细思便啜了起来。 喝完水,又有人扶着她躺下。很快的,她又进入梦乡。 早上,她是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醒来的。 眯着眼,她看着外头正烈的阳光,无意间她瞥见墙上的钟。 老天!十点四十七分! 她很快的完全清醒,一头跳下床,往浴室里冲…… 十分钟之后她又慌慌张张的冲出浴室准备更衣,赫群不知何时来到房里,坐在床缘冷冷打量着她的慌乱。 “赶什么?” “我上课迟到了。” “方才林君彻打电话过来,我要他告诉赫真让她代你请假。就算没请假,大学生偶尔跷几堂课也不会怎样。” 今天的赫群似乎特别严肃。水颜若直觉有些不对劲。 这么想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天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是君彻送自己回来的? 又赫群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昨天就在这里了吗?那么他知道君彻送她回来又有什么反应? 突然她转而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要担心他误会什么? 且他在外头大玩女人,又何曾担心过她心里不舒服、担心她误会过什么? “你今天不用上班?”他这东旭的总裁也会闲在家中? “问得好。”他用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她,“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像质问犯人般的口气令水颜若十分不舒服。 “我又欠你什么解释了?” “你和林君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寒着一张脸,“他对你也未免太关心了吧?” “你不关心我,也不准别人关心我?” 话一出口,她赫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赫群的眼神顿时冷得可以杀人。 “所以,在我不在时,他就充当你的护花使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知道林君彻和她之间的关系那么亲密了。 就像在他地盘上,林君彻跟天借了胆竟想吻她。 “那你呢?多少人的护花使者?” “你和我翻旧帐?”她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敢跟他翻旧帐?!赫群怒火冲上了天。 水颜若看他阴沉着脸,嘴唇抿成一直线,直觉便欲往外跑。 她知道他被她激怒了,惹火他对自己准没好处。 赫群早先一步地拉住了往外跑的她,他一使力地将她拉往怀里。 水颜若抗拒地只抗着,两人倒在床上扭成一团。 “放……放手!”她努力的推拒着他。 赫群左手捉住她挣扎得厉害的双手,右手则抽开她腰间睡袍的带子,将她的手捆绑祝…… 水颜若张着一双失去光彩的美目,只剩无尽的空洞。 赫群看着她,“你现在知道你该属于谁的了吧?”他乖戾的问。 她默默的流着泪,不去看他。 “回答我。”他的怒火仍旧狂炽。 他发觉她为林君彻所流的泪在折磨着他的心! 为什么他对颜若的背叛,不像是当年发现钟君薇脚踏两条船时,那样为着失去颜面而生气,急欲寻求极端的报复? 为什么在怒焰中的他仿佛感受到心疼、受伤的感觉? 为什么他竟然害怕她的泪、害怕她眼中的决绝? 水颜若冷着一双怨恝恨极的眼,她眨去眼泪,“我不属于谁。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我是属于你,不如说我被你强暴了。” 她的话令折服人惯了的赫群寒了脸。 “那往后的日子你等着继续被强暴吧!”说着,他即下床用力的甩上房门离开。 他离开之后,水颜若才放声大哭。 男人翻脸时的可怕,她今天总算领教了。 她这么爱他,为什么他要伤害她?为什么他就是那么不信任她? 从前她总是天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可以不求回报,只求忠于自己的感觉。现在她总算了解,没有回应的单恋是多么令人难堪,没有支持继续走下去的原动力。 赫群根本不爱她,他若爱她又怎会这样伤害她? 不!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爱人若要这样痛苦、这样伤心,她选择什么都放弃。 第八章 下班后的东旭企业的会客室里,一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正和赫群交谈着。 “针孔摄影机拍摄的母带和拷贝带全数在这里,相片的底片也在这里。”中年男子说。 “谢谢。” 上一回水颜若被偷拍入浴镜头继而被勒索一事,赫群顾及到东旭集团及自己的名气太响,因而没有多加参与,他将整件事全权交由信得过,开征信社的朋友刘宇处理。 不过,全权交由刘宇处理仍有些原则。 他不会给那无耻的犯人半毛钱,妥协不是他赫某人的作风。 “嫌犯呢?”赫群的样子有些疲 惫。 “有两名共犯,主嫌逃走了,目前行踪不明。”刘宇提醒他,“你自己最近可得小心些,有些狗逼急了是会跳墙的。” “那些只会玩拍人裸照勒索的下流胚子,想来也没胆识玩出啥事。”赫群不以为然的道。 “还是小心些。” 赫群虚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有些事情要麻烦刘宇。 “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他把一叠有关水颜若的资料交给他,然后说:“我想知道一切有关她的事情,例如她的家人、交友情况、前年入帐的五百万去向……有关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刘宇大略的看了一下资料,“这个不难,相信很快便可以回复你。” 赫群微一点头,“那么,麻烦你了。” 刘宇走后,赫群用手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忽地会客室的门再度被推开,钟君薇走了进来。 “你果然还没有离开。” “找我有事?”赫群睁开眼淡然而冷漠的看着她。 “没事不能找你吗?”钟君薇在面对赫群时,常有一种拿热脸去贴冰块的感觉。“有时候我来找你,你能不能给我好一些的脸色?” “你想看好脸色就不该找我。”对于她,他算已经仁至义尽了。 去年钟君薇和未婚夫取消婚约之后就自美返岛,因为看她成天精神恍惚,神情落寞,钟母十分担心女儿迟早会出问题,于是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找上赫群的母亲,要她试着说服赫群和女儿重修旧好,就算恋情已不在,好歹看在两家相交的情份上,在钟君薇最失意的时候陪陪她。 刚开始赫群自然不予理会。她失意时便找上他,她到底当他是什么? 且他和她的关系在多年前已经画下休止符,结束的关系他不眷恋,也不习惯去回首缅怀。 直到有一次他在路上看到她苍白着脸、精神恍惚的走着,若不是他及时抱着她滚到一旁,她也许早成超速车的轮下亡魂。 而那件事好死不死的又被一些死八卦记者逮个正着,于是,很快的又传出两人复合的消息。 这件事的乌龙只有当事人清楚。 对于一些花边绯闻,他一向懒得澄清,反正留给一些无聊者当作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无妨。又,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他和颜若交往之初。 对于颜若,他似乎一开始就特别在乎。对于自己身为公众人物的身份,他不想那地无聊的八卦记者会打扰到她的生活,于是,必要时,他总和颜若保持一段距离。 而为了怕记者发现她,钟君薇就很理所当然的成为保全她隐私的烟雾弹了。 “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一些?” “我只能当你是朋友。” “女朋友?” 赫群无法理解她的天真。“君薇,我们成长的背景和性子都有些像,你该是最了解我的。”他暗示她,两人要再重新开始根本是不可能的。 钟君薇失落的一笑,笑意中有太多苦涩。“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分手……” “当初没分手并不代表现在不会分手。”他的想法一向实际。 他直接而残忍的话使得她反而释然一些。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赫群。 “你还是一样的绝情。看来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女人在你心中占下一席之地。”既然如此,她没能重获他的心,其实也没啥好遗憾的。 霎时,她心中却掠过一张清丽娇美的楚楚容颜…… 她的话令赫群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然而他却很不自觉的想到了水颜若。 那个总是紧捉住他的视线,影响他心绪的女人。 对他而言,她是他到目前为止真正想得到的女子。若在他心中,女人可以占一席之地,那位置非颜若莫属。 见赫群的默然神情下闪着复杂的眼光,钟君薇忽然又说:“不过,我觉得你对你表弟的小女友似乎态度暧昧得很。” “她不是他的女友。” 一提到林君彻,赫群打从心底不快。 钟君薇不讶异的反问:“是你的才对吧?” 见赫群不答,她笑着接道:“我不会单纯到感觉不出你们之间的情愫。” 赫群是个从外在无法探测内心世界的男人,可那名叫颜若的女子却很嫩、很真,涉世未深的脸上总是很直接的表达出内心所想。 赫群沉默不语。 “她深夜送花到你的公寓,可见你们交情匪浅。”她的语气淡然,这段时间她经历不少挫折,明白很多事强求不得。 “其实这段时间你和我走得近,是想分散记者对她的注意力,对不对?”一个学生和企业名人交往,那的确会引起许多暧昧的揣测。 毕竟,学生和企业名人的交集机会太少,而那女孩又不是什么企业名人的千金,可能和赫群有联姻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令人联想到援助交际之类的粉色名词。 因此,赫群保护那女孩的态度相当明显。 女人天生对情感的敏锐度的确不可忽视,赫群暗忖。 他沉得住气的一挑眉,“你可以当编剧了。” “那你就让我继续编下去。”顿了一下,她说:“她送玫瑰来的那晚,你是故意对她凶的,是吧?因为,在我到你公寓找你时,你早发现有记者在你那附近徘徊。”那大概也是在那么晚的夜,他没能送那女孩回去,又要那女孩早些回去的方法。那一夜接下来的时间,她看得出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开车送她回去都差点出了车祸。 从那时候起,她就敏锐的感觉到,那个叫颜若的女子在赫群心中占着不寻常的位置。 他关心她! “君薇,你多事了。”他讨厌别人太了解他。 被了解的感觉令他感到有些狼狈。 “赫群,不管过去如何,你在这段时间对我的扶持,我真的很感激,也真的把你当朋友。”钟君薇真诚的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可以开口,哪怕只是假女友、烟雾弹。”她有些戏谑的开着玩笑。 “你变了。”赫群明显的感觉得出来。 好胜、骄傲的她在经历一些事之后,似乎变得可爱许多,她的转变令他欣赏。 “有资格当你的朋友吗?”她笑问着。 “对于性子这样可爱、善良的女子,我很难说‘不’。” 钟君薇转了下漂亮的眸子,“既然如此,那今天晚餐就靠你了!小小的一份顶级神户牛排吃不垮你吧?” 赫群失笑,“你如果胃口够好,不怕丢脸,吃到撑死也由你!” 两人不由得相视大笑。 当不成情人,也许当朋友会更好。 夜幕低垂。 秋末的夜幕很快的笼罩了大地,不到六点,夜已取代了白日。 打从那天和水颜若不欢而散后,赫群已经好几天没和她见面。 以往相约见面都是他主动,今天水颜若却一反常态的打电话找他。 那时赫群正在批阅文件,而上班时的他并不喜欢受到打扰,可她的来电意外的令他感到愉快。 五点半下班后,他直接开车到水颜若的住处。 看到她笑脸迎人的站在门边等他,他有些受宠若惊。记忆中,她似乎不常这样开怀的笑过。 “你今天……有些反常。” “你不喜欢?”她主动勾勒住他的颈项,水灵的美眸直视着他。 赫群敏锐的注意到她传自秀发及身上的香味,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之前不曾看过她穿的粉红色洋装。 有很多女孩总是跟随所谓的流行,贸然的把粉红色穿在身上,形成难以言喻的俗气。可粉红色穿在皮肤白皙的她身上,那股粉色风华尽现。 分不清是粉红色的娇美衬托了她的明媚,抑或是她的娇媚展现了粉红色的美。 水颜若平日不打扮已经很美了,现在稍加费心装扮后,自然更是赏心悦目。 “你好看得令我想一口把你吃掉。”他香了她一下。 原以为前几天的那件事,他和颜若可能要冷战好一段时日。因此,他这几天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 可那件事他没有错! 毕竟,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过分亲近? 而那件事若真要说他有错的地方,也只有那天他强要了她。 水颜若被赫群抱在怀里,她将脸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身上古龙水的淡雅香气,好象所有属于赫群的东西,她都会格外珍视。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爱这个男人。 明知道这样的人自始至终都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可她竟然在离开他前,妄想记住他的一切,私心的想将它深锁在记忆中、藏在心底。 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想记祝 有一种人天生就对爱有严重的依赖倾向,这种人一旦投注了情感,对她而言那就是生命。因此,这样的人需要一份令其心安的爱情,一个懂得呵护她、全心全意付出的情人。 水颜若正是这样一个认真、把爱情当生命的人,因此,爱上赫群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上天和她开的一个恶质的玩笑。 女人对赫群而言只是替换率高的消耗品,一旦令他厌倦,抑或新玩物出现,他在除旧换新时从来不曾犹豫、手软。 有了这样的认知,水颜若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赫群的永远。 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更加让她确定这样的推测。他根本不在乎她!若在乎她,他怎么会这样不信任她,误会她和君彻;他怎会毫无理智的伤害她、凌辱她? 女人对他而言只是玩物,因此他从来不对女人用情。 他对人的残忍她不也亲身经历? 对于她,他只是仍眷恋着她的身子,而她没有法子像他那样冷静,能清楚的将灵肉分开。 在她承认自己爱上他的时候,其实也决定她终究要离开他的结局。 因为爱他,她没有办法忍受有一天他终于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事实。因此,在那一天到临前,她决定远去,懦弱的选择眼不见为净。 赫群见她忽然沉默下来,直瞅着她看,“当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打扮得赏心悦目时,通常是对我有所求。可是你不同,你常常令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将脸埋进他胸口。“我不知道我有资格要到什么?” 不!该说她要的东西,赫群不会给。 “只要你开口,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水颜苦笑了,她抬起头看着赫群,看着他总是自信、霸气的俊美容颜。 “我很贪心的,当心你为了一句话而倾家荡产。” 他一挑眉,“那你好歹给我倾家荡产的机会。”他开着玩笑,却认真的希望她真的会向他开口要些什么。 她太特别,特别到他开始得针对她,而改变用在其他女人身上有效的“物质搏心术”。 和他在一块,她从来没跟他要过什么。因此,什么是她想要的,他也不知道。 她笑了笑,“你说的话总是很容易令女人觉得开心。”她用手画掠着他略微上扬的浓眉,轻易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吗?你有一张好看得不得了的脸。”她用手捧着他的脸,艳美的唇沿着他的眉宇间、鼻尖……烙下连串轻吻,最后摩挲着他好看的男性嘴唇。 “你在挑逗我吗?”赫群捉住她大胆在他胸前轻抚的手,好听的低沉嗓音有着明显的喑哑。 “不可以?” 仿佛花了极大的意志力,他才说:“可以,不过时间不对。七点半有个重要的宴会,我必须出席。”他笑得邪气,“等晚上回来,我所有的时间都是你的。” “宴会?”她顿了一下,问:“你会带钟君薇小姐出席?”很直觉的,她想到上个星期赫真和林君彻的对话。 “怎么?吃醋?” 吃醋能改变得了什么吗?水颜若黯然的想。 她定定的看着他,红唇一噘,表现出难得的不依。“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我开口要的东西,一定有吗?” “你要什么?” “你今晚的时间都是我的。”见他瞧着自己不说话,她以为他拒绝了。于是她压低声音说:“就今晚,今晚就好了。” 她眼中勾勒出的邀请讯息,让赫群在惊喜、新鲜之下,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他拿起电话找了人交代一下宴会会场的事宜,随便编了个不能去的理由,一面说一面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你赢了!”他在挂上电话时说,笑容中有着等待索爱时惯有的邪气。“为你推掉那么重要的宴会,我有什么奖赏?” “上楼去。”她在他耳边低语,语气中的撒娇调调和脸上的羞意红潮撩拨得他心里一阵荡漾,他将她抱了起来,上了楼。 推开二楼的房门,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烛光、玫瑰、洋酒…… 放下她,他走到餐车前,拿了一杯倒好的酒。“你在同一天内给我太多的讶异。” “偶尔改变一下感觉。”她拿起另一个空杯倒酒。“敬你……敬你什么好呢?”她偏着头一想,“就敬你一切顺利吧。”赫群一挑眉,“奇怪!明明是一室浪漫,我怎么有一种饯别的感觉?” 水颜若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挤出笑容,强作镇定,“我呢?你还没有祝福我。” “你要我什么样的祝福?”他笑得很坏,眼眸中笼上一层待蒸腾燃烧的欲望。 她低垂下脸,藉以掩饰眼中顿现的寂寞。“我也不知道,想到了再说吧。”他的祝福是一股沉重,她怕自己承受不起。放下杯子,她用手圈住他的颈项,眼中洋溢着邀请。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好想要你抱我。”她笑了。“有些奇怪,是不?” 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微笑道:“的确。” 娴熟的动作在绷紧水颜若每条神经之后,他褪去了阻隔在彼此间所有的障碍…… 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到了最终的时候,内心凄然的感受都会如此徘徊不去? 盘踞在胸口的话,无论知道有多么没有意义、知道他多么不在乎,她仍开回问了。 不问,也许……再也没机会了。 她仍喘着气息的问:“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记得我?” “不会。”他想都不想的回答。 带着失落,水颜若的脸上反而扬起一抹笑。那抹笑是心碎的,却也是她早料到答复一般的嘲讽笑容。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好羡慕你。”她像自言自语的道:“在感情世界里你总能够优游自得、不受牵绊。” 赫群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在爱情的领域里,你永远是主导者。你主导着别人的感情,而你的感情却永远只属于自己。” 赫群挑眉的冷笑说:“听起来乱无情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对她的话感到不悦。 一种荒谬的受冤枉感受油然而生。 “难道不是?” 他一言不发的下床抄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像在逃避些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时间还早,我到会场去。” 看着他整衣,她不禁沉沉的想,听赫真说,这回的宴会陪同赫群出席的女子,便大概是他的命定情人。 陪他出席的女子是钟君薇,不是? 他仍是放不下她。水颜若伤心得几乎落泪。 是她不对,没有认清自己情妇的身份,妄想在最后的一段时间留下他,好让她多留下一些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以供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拿来回忆。 痴心妄想的贪求连自己都厌憎。 她披着睡袍下了床,拾起他的领带为他系上,替他穿上了西装外套,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看什么?”赫群奇怪的问。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怕他看出她眼中的别意。“开车小心些。” 他点了下头。“改天再来看你,到时我顺道带礼物给你。”他的步伐来到房门口,她忽地叫住了他,快步来到他身后拥住他。 “怎么了?” “我爱你。”她将脸埋进他外套里,有些含糊的说。她没勇气让赫群听个明白,怕看见他脸上露出鄙弃嘲弄的表情。 “什么?” 水颜若低垂下头,生怕他注意到她眼中的泪。“再见。” 再见,一语双关的话语,她知道他不会懂,她也不想他懂。 离别的心情是沉重心碎的,可话语表达却是可以如此简单,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句“再见”就一切都结束了。 第九章 一家坐落于东旭企业大楼附近的咖啡专卖店,里头弥漫着宜人浓郁的咖啡香。 傍晚时分,由于一般公司行号尚未下班,因此咖啡店里的客人明显的少了许多。 “前些日子由佳士得那购得的戒指,什么时候套在那女孩手上?”钟君薇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那戒指是给她的?” “我知道你对和你交往的女人一向慷慨,可那戒指的意义特别,非她莫属。” 赫群的傲气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内心世界多作揣测,他仅仅一耸肩的不置一语。 钟君薇见他不语,只得转了话题。 “看了前几天的花边没有?”她轻啜了口咖啡看他一眼。托自己家是东旭客户的福,她才能在开完会后偷了赫群一些时间到这里小憩一下。 “又报导哪些无聊的八卦了?”他不甚在乎的虚应。 “有一些报导纷纷揣测咱们好事近了。” 赫群嘴角扯了抹嘲讽的笑意。“那些记者想象力一向都不错。”很明显的,那是前几天那场宴会的效应。 企业名人在重要宴会中,身旁的女伴的确会让人产生揣测,而他一向又是那些记者喜欢报导的对象,上花边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知道他们想象力不错,可是……你的颜若也许没有那么好的包容力。”赫群对女人无所谓惯了,可那颜若是他在乎的女子,他难道不怕她看到这样的绯闻会伤心? 有时候她真怀疑他是装傻,还是真的太粗心了? “你不是她。” 赫群面无表情的低垂下头啜了口黑咖啡,香醇的咖啡香和着苦味缭绕在喉间久久不散。 他知道颜若若看到报导会伤心,可是…… 到目前为止,若他想转移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的注意力,和别的女人闹花边似乎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在他真正确定自己的心,确定……他爱她,能给她名份前,他不愿意她遭受任何的伤害。 传播媒体一向能杀人不见血,他不想她面对。 “我不是她,可是我也是女人,曾爱过你的女人。”钟君薇深吸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因此,我想她的心情我该是最懂的。” “赫群,你爱她吗?” 一句话问乱了赫群的心绪,他有些失却以往的平稳。“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这是目前为止他能回答的。 “我问的是……你爱她吗?” 赫群被逼问得有些狼狈。“那是我和她的事,君薇,你管得太多了。” 钟君薇打量着他不似以往从容的样子,她犀利的察觉到他的在乎。“我只是想提醒你,真的爱她就不要伤害她。” 钟君薇的话令两人间忽地沉默了下来。 有个人匆匆的由外头奔进咖啡店,他快步的来到赫群身边。 “表哥。” 林君彻一脸慌乱,“颜若不告而别了。”他原本要在这附近停车,然后到东旭找表哥,谁知停车时就看到他。 颜若只打了通电话给他和赫真,告知她要离开,要他们不用为她担心。 赫群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他打从宴会那晚见过颜若至今,尚不曾打电话或到她住的地方找她。 “我和赫真都是昨天深夜才接到她的电话。” “她没去学校?” “赫真前几天都跷课,她今天到学校去问她的班导,他告诉她,颜若在前一个星期左右已办好休学手续。” 赫群起身立即往外走,以往老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悠然崩落了,他紧绷着一张脸,习惯微扬的嘴角抿成了一直线。 当他开着车子来到他提供给水颜若的住所时,看到数名带着相机的记者在铁门外探头探脑。 他的脸上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神情,他眯着眼看着他们,冷着声音问:“这群狗仔队在这里干什么?” 坐在他旁边的林君彻摇头。“早上经过这里时,他们就来了。”第一次看到这样狂怒的赫群,他怯怯的说:“赫真早上到学校时,还被几个记者拦个正着,他们逼问她有关颜若和你之间的事,甚至问到,颜若是不是……援助交际女郎?” 赫群咬着牙,很直接的想到了冯凌。 大概因为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因此他找机会整他。 他和颜若之间的事只怕是冯凌那家伙放风声出去的,他倒是聪明的没敢直接卯上自己,反而把消息发了出去,让这些八卦记者来掀他的底。 “赫真怎么说?”赫群沉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她只淡淡的反问他们,‘我哥最近出席公众场合,所携带的女伴不是你们所熟悉的吗?说我同学是援助交际女郎,你们谁又和她交际过了?’” 赫群的车子接近铁门时,一群记者拥了上来,一发现里头坐的人是赫群时,立即展开采访架式。 赫群原本想将车直接开进铁门内,可转而一想,若他采取沉默的方式,不知道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又要写出什么漫天无聊的揣测,届时只怕颜若所要承受的痛苦更多。 一改不妥协的态度,他降下车窗。 “赫先生,外边传闻这栋洋房是你送给佳人的礼物,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洋房的女主人是令妹的同学而非钟君薇小姐?你和那位水颜若小姐的关系是否如传闻中的暧昧?” “传闻中?”赫群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你一段话中用了两次传闻,冒昧的请问一下,谁‘传’这件事的?” 见记者们一时间无语,赫群爻说:“我和钟小姐只是朋友,我送房子给她不更暧昧?” 其中有一位记者说:“我们手中有一些相片,可以证明赫先生和水颜若小姐交往亲密,可见传闻也非空穴来风。” “我们的确在交往。” 林君彻看了赫群一下,不敢相信他会公开承认他和水颜若的关系。 “那么外传她是你的情妇的事……” 赫群拢近了眉,冷冽的目光中投射出怒焰。“我长得一脸情夫样?”他冷笑一声,“看来我要好好检讨。” 一时间,那位记者噤声,不敢再多话。 另一位记者问:“那么关于这一栋数千万的高级住宅的赠与,是不是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赫群冷冷的回答,“今天的问题到此为止,对于这件事有兴趣的,改天我会在东旭大楼召开记者会,届时欢迎任何问题。”说着他将车开进铁门内,电动铁门很快的将恼人的记者杜绝在门外。 进了屋子,赫群直上二楼。 卧房里一切如故,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头的首饰和存折、金卡一样也没带走,甚至连衣橱里自己送她的衣服一件也没拿走。 她这代表什么?凡是他给的东西,她一样也不屑吗?还是这是彻底将他杜绝在心扉之外的法子? 她真是够绝! 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不留下!她甚至连封信都没留给他。 数天前她用她美丽诱人的身体勾引他,为的就是今天的不告而别吗? 记得那晚她问过他,若有一天她离开他,他会不会记得她?这难道就是她要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方法? 她狠,真的很狠! 那天他之所以会回答不会记得她的原因是…… 她永远不会有机会令他记得她,因为他不会让她离开他,永远不会! 他要的女人,无论如何,即使使尽手段,他也会让她成为自己的。 颜若,打从你成为我的女人,加入我的游戏那天起,你就失去了拒绝玩下去,抽身而退的理由…… 父亲死于十二年前,死因是为心脏麻痹?母亲、弟弟前年车祸身亡…… 赫群翻看着刘宇今天才送过来的资料,他愈看,眉头拢得愈近。 当他看到她弟弟无照驾驶,骑车肇事,对方索赔四百万时,他终于解开一直以来心中最大的谜。 原来四百万的去处在于此。 看来,她之所以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五百万元,原因也在于此吧。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股我见犹怜的楚楚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出卖身体贪图物欲满足的人。 赫群沉着心情想着水颜若所承受的一切。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听她提过?他心中除了怜惜之外,更夹着一股气恼。 刘宇看着他深锁的眉宇,问:“赫群,还有什么不清楚,或者要再调查的吗?”赫群脸上凝重的表情令刘宇误以为资料不够详荆 赫群摇着头,正要把资料放入牛皮纸袋时,一小张纸片滑了出来落在地上。 “这是……”赫群将纸片捡起来,眼中透着讶异和一丝丝不快。“怎么这张相片会在这里?” 这不是上一次放在颜若皮夹中,被他撕个粉碎的相片吗? 林君彻,嘿!他还真是无所不在。 刘宇看了一下相片,“这张相片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你调查的是有关水颜若的事情,怎么我表弟的相片也在其中?”他该不会认真到连颜若和林君彻的关系都调查了吧? “你表弟?”刘宇一脸不信。“他死了吗?” 赫群虽然因为水颜若的事和林君彻闹得不怎么愉快,可他还不至于诅咒林君彻死。 “刘宇,你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相片中的男孩已经死了,他就是水颜若死于车祸的弟弟水颜澈,怎么,你不知道她有弟弟吗?” 赫群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是她弟弟?”赫群长吐了口气,非常懊悔。 老天!他竟然错将颜若死去的弟弟当林君彻一样恨,怪不得当他撕毁相片时,她会那么伤心。 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竟任由怒火将理智燃尽,做了愚蠢的事。 “你怎么了?” “没事。”赫群的自责使得已紊乱的心更加失措。 “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赫群将身子靠往身后的沙发。“水颜若失踪了,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 “我尽力。” 刘宇离开后,赫群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使得他的心更沉肃。 颜若欠他太多解释,而他则亏欠她更多。 他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没有女人真正走得进他的世界,能够得到他的在乎。可是,这一切都在遇上了她之后走样。 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霸气强硬的想把她留在身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不可理喻的嫉妒君彻;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那样关心、想保护她,避免她受到媒体记者的伤害。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在乎她! 打从心底的在乎! 颜若,现在我承认……我爱你! 早在我自己知道前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请给我机会,让我告诉你爱上你的心情。 如果你愿意聆听。 颜若,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颜若…… 第十章 在下班前,余秘书又拿了一封信进来。 又是一封匿名的信。 赫先生: 承蒙你的照顾,使我现在变成警方注意的人。你可能从来没有感受过有家归不得的感觉。 我会让你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你等着遭天谴吧! 无名氏 已经第四封了。 赫群将信折回信封中。 因为此信乃打字而成,他无法从字体中辨识字迹。 也许是树大招风,东旭企业常有机会收到这种恐吓信函和电话。 通常他对于这些事都不予理会,顶多报个警了事。但这一回的恐吓信函却令他很自然的联想到约莫半年前颜若被针孔摄影机偷拍的事件。 那主谋不还在逃吗?他记得刘宇还要他多加小心一些。他对自自己倒不担心,可他却担心失踪至今快一个星期的颜若。 若这些恐吓信真的是那个人写的,那么她失踪在外就真的让他不得不担心。 颜若,你到底在哪里? 赫群这些日子的心情一直十分低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不能早些发现她对自己的重要。 失去后才知道要珍惜的迟钝行为竟然也发生在他身上。以往下班后,他总是会把堆积如山的工作处理到告一段落才会离开公司。因此七、八点,甚至八、九点下班是正常的。而最近他总是打了下班铃就坐进车子,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大街小巷找她,期望天可怜见的让他能够找到她。 可他迟来的真心,上天似乎不怎么买帐。 任由他疯狂的找着颜若,可是,就是丝毫没斩获。 他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甚至连她母亲和弟弟的长眠处,咏生园,他都去了,但他终究失望而归。 这天下班铃响后,赫群又匆匆的抓起外套搭电梯下楼,打算到地下停车场开车,继续他找寻着水颜若的漫漫长夜…… 步出电梯的门,他掏出车钥匙,走向车子。正待用钥匙开启车门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你去死吧!”的男子怒喝声。“不!”一女子的尖叫声传来,随后是一声痛彻心肺的申吟声。“嗯……” 赫群转过身还来不及弄清状况时,他朝思暮想的水颜若竟然就扑倒在他身上。 “颜若?” 惊喜过后,他才发觉水颜若身后站了一个身上沾满血迹的男子,那男子看着双手上的鲜血,忽地又惊又怕的逃开。 “颜若?”赫群意识到不对劲,他环抱着水颜若的手上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腥黏液体流出。 老天!血!他手上全是颜若的鲜血。 而她身上还插了一把利刃。 水颜若抖着失去像玫瑰花瓣般红艳的唇,说:“赫……赫群,你……你……快逃!那个男人疯了!” “我没事,你……”赫群抱起她放进车子里。“我送你到医院,你振作些。” “我……没事。”她的手揪着他的衣服,声音不自觉的颤抖。“我……昨天被那男人逮住了,他一直说要杀你。我……逃出来想……告诉你……这件事。幸……幸好他没伤到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他知道方才若没有她,此刻受伤的人该是自己。 水颜若努力的将眼对焦想看清楚他,她淡淡一笑,“能为你做一些事,我……很开心的。” “不要再说话了。”他担心因此她的元气会消耗得更快。看着她痛苦的皱起眉,赫群的心揪得紧疼,一股灼热几乎烧红了他的眼,朦胧他的视线。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赫群第一次感到无助、惊惶失措,他甚至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听使唤的颤动着。 “赫群……你……没事……没事就好了。” 水颜若苍白的脸上除了痛彻心肺的伤口令她蹙眉外,脸上竟有一抹安心的淡然笑意。 “不要再说话了!乖,医院很快就到了。” 失血过多的她渐渐的失去知觉,开始进入昏迷状态。在昏迷中她口中仍喃喃的说:“你没事就好……没事……” 过了一会儿,黑暗吞噬了她…… 急诊室外红灯高悬。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也即将过完,可急诊室的门扉仍紧闭着。 在等待中,赫群将脸埋进双手中,害怕失去的感觉令他有股近似绝望的感受。 在这一刻他才发觉水颜若对自己而言竟真是如此重要!他根本无法想象往后的日子若没有她相伴会如何? 上苍,若你要从我身边带走颜若,当初为什么要让我们有所交集、为什么要让我发现爱上她? 请求你让我有机会告诉她我的心情。 只要她平安,只要她能够平安的出急诊室……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赫群心思慌乱的坐在急诊室外的长廊坐椅上,简直急得快发狂。 从长廊的另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直到来到赫群身边才停下来。 “哥,颜若怎么样?”接到消息的赫真和林君彻都赶来了。赫群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的抬起头来,“不知道,她还在里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林君彻锁着眉头,忽地想到方才听到的进展。“刺伤颜若的那个人方才被逮捕了。”一身血衣的他被大楼的管理员伙同保全人员当场逮捕。 “听说,他好象就是之前向你勒索过钱的在逃嫌犯。” 其实东旭啥时候遭勒索他也不知道,是警方要他转达告知表哥的。 果真是那家伙。赫群恨恨的想。 他有本事就冲着他来,颜若根本是无辜的。 赫真从方才就一直注意着赫群的表情,从小到大她没看他如此不安过。 哥的心情感受一向不太表达于脸上,此刻他自然也没有太失态,可从他交叠在胸前泛白的手关节可知道他内心的煎熬。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哥对颜若似乎并不是她和表哥所猜测的那样。 他若待颜若像他以往所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现在他不会出现在这里,顶多明儿个派遣余秘书订束花过来慰问一下了事。 她头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三人又等了好一会儿,高悬的红灯总算暗灭了下来。接着急诊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推出脸上几乎半点血色也没有的水颜若。 “医生……”赫群第一个迎了上去。“情况如何?” “一切稳定下来了,不过失血过多,方才虽经输血,只怕元气和体力要再过一些时候才能恢复。” “谢谢。” 赫群心上一块大石落地的表情,赫真看得清楚。 看来,情场浪子只怕要为了一朵花而放弃整座花园了。 不过,那可是要有很大的决心和勇气! 她姑且拭目以待吧。 阳光好刺眼…… 水颜若秀眉微蹙了一下,渐渐地对外界有了一些知觉。 首先她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痛楚,似乎只要一呼吸就无法避免。 痛觉很快的使她完全清醒,她睁开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外界强烈的光线。 这里是哪里? 浓重的药水味,简单的屋内摆设。她环顾了四周…… 这里该是医院吧?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回忆着之前的种种,这才想到,她在离开赫群后,有一天正要回暂居的地方的路上,突然被一个男人挟持,弄了半天那个人原来就是用针孔摄影机拍下她入浴镜头藉以勒索赫群的人。 他说赫群害他成为警方通缉的对象,他一定要赫群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挟持她,除了要赫群付大笔金额赎人外,还要杀掉他! 利用他不注意之时她逃走了,她想到东旭找赫群,告诉他这件事,没想到那歹徒在她还来不及找到赫群时,也到达了东旭。 她躲在地下停车场想提醒赫群,谁知道那歹徒一看到赫群背着他开车门,就直接拔刀刺去。她吓得几乎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只好用身子去替赫群挡刀子…… 看来,她是为了那一刀进医院的。 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赫群,这一刀只怕又得和他周旋一些时候了。 她不告而别的事,想必赫真和君彻告诉他了。对于这件事他只怕不会太在意吧?毕竟,钟小姐才是他心中的最爱,她扮演的角色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情妇罢了。 她想着难解的伤心事,心情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赫群从病房中的盥洗室出来,正好看到她发呆的表情。 “你醒了?” 水颜若讶异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才注意到她身旁有个折叠式的躺椅。 他……不会昨晚就睡这里吧?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这么一想,心里竟然带着羞意的拂过一阵春风。 赫群昨天的确就睡在这里,他只要佣人帮他带来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盥洗用具。 他没回答她的问话,反问:“好些了吗?”看着虚弱的她,他语气温柔,“还痛不痛?” 她微微的摇头。 “你真傻。”他坐在床缘,用手抚着她滑嫩的脸。“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爱上一个人却要承担可能会失去对方的痛苦,他昨天总算领受了。 水颜若低垂下头,掩饰心中的痛苦。“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因此而感到你亏欠了我什么。” 赫群不喜欢这种被她杜绝在心扉之外的感觉。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生硬的问。 “早离开、晚离开都要离开,何必多待,增加痛苦。” “我没说过要你离开我。” “等你开口?”水颜若冷笑。“何不为自己保留些自尊?” “有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倔强?” “在你面前软弱、依赖?我不想要自己继续沉沦下去。”她伤心的任由泪朦胧了眼,“你知不知道爱上你有多么痛苦?那种任由真爱交付在一个玩家手中的不安?” 水颜若深吸了口气,“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我玩不起感情游戏。” “可是,你却是爱我的。” “因此,我就该成为你的玩物?”水颜若嘲讽的问。“别忘了,我可是三不五时就会替你戴绿帽呢!这样的玩物你敢要?” 她忘不了他的不信任,他甚至撕毁她宝贵的相片。 “我知道那件事是我误会了你。”赫群不习惯的低声下气。“可……你那时的姿态为什么仍摆得老高,甚至以伶牙俐齿激怒我?” “所以你就凌辱我?” 见她拉下脸,赫群只得软声道歉,“好,算我不对。” 她看了他一眼,把脸撇开,冷言冷语的说:“不敢。” 见她仍怒火难消,他忽然来了句震撼人心的话,“颜若,嫁给我。” 她锁紧了眉,“别再玩我了!”她痛恨这种无聊恶质的玩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好玩!” 他向她求婚,那和他门当户对的钟君薇又算什么? “我早就知道了,因此‘结婚’这种游戏我打算一生只玩一回。”他的话语俏皮,语气和眼神却诚挚认真。 “你不爱我却要娶我?”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赫群红着脸,样子有些狼狈。“我……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 老天!真的很糗! 他打滚花丛中的岁月不算短,可……他从来也没为谁动过心,因此求爱三字箴言自然也没说过。 如今尽管他肯定自己爱上了颜若,可要他开口说出…… 很难启齿呢!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水颜若的心跳随着他的脸红程度而愈跳愈快。 狠狠的吞下一口口水润喉,赫群真的豁出去了。 “就是……我爱你。” 水颜若透过泪眼看着他,脸上有抹满足的笑意,她轻轻的问:“你……说真的吗?” “别再怀疑我了。”他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你娶了我,钟小姐怎么办?” “她只是个朋友。”也难怪她把钟君薇当成他的“命定情人”看。“我会和她走得近,有大半原因是为了你。”为了不让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也怕他们伤害她。 在他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给她名份,光明正大的将她介绍给大家时,他只好以钟君薇为烟雾弹,模糊焦点。 “为什么?” 在回答她为什么之前,他追问:“你还没答复我的求婚呢!” 她咬着唇羞涩的一笑,反问他,“你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吗?” “会。” “你会一辈子呵护我吗?” “会。” “你会答应我一辈子都让我,不欺负我吗?” “会。” “那……好吧!”水颜若笑得甜蜜蜜的。 赫群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瞧你答应得乱委屈的哦!”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钟小姐的事了吧?”不问清楚她总觉得心中有些疙瘩。 “别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说。” 两人相视而笑。 在两情相悦的笑容中,赫群不免觉得无奈。 他一向以征服女人为乐,谁知有朝一日,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征服了。 缘份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