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女戏郎》 第一章 一家外观看来不起眼的算命馆里。 "你要问什么?"算命师看了眼女客人写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后,抬首问道。 "我要知道我的命是不是很硬,我父母的死是否真的和我有关?还有,我的磁场难道真的没有男人可以靠近?"千篇一律的问题,桑无心都快麻木了。 "嗯......"算命师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着她,一脸若有所思。 "我说算命的,你好歹也说句话啊,你这样看着我拼命摇头,会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桑无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扭捏的挪了挪身子。 因为在网路上看到有人谈论这间算命馆,所以她就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来,希望这个算命师能打破过往的那些铁口直断,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没想到他诡异的表情又让她不安了。 她几乎不抱任何的期待,不敢奢望能从他的嘴巴听到一些较好的评断。 "桑小姐,依我看你最好改一下名字。 "改名字?!"桑无心的声音一下子拔尖了不少,"有没有搞错,我这个名字的笔划可是大吉啊! "但是‘无心''这两个字真的取得不好! "这是我父母命名的 "你父母却也因此让你给克死了,不是吗?"成功掌握人性的弱点,算命师的话足以和古代皇上的君令比拟。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迷信的,程度甚至不亚于到处求神问卜的中年妇女。 "你的意思是我双亲真的是被我给害死的?"再一次得到这样的结果,桑无心就快昏倒了。 不是她迷信,但三人成虎,当每个算命师都这么回答她时,她怎能不相信自己是个"扫把精"转世的事实? 算命师微微点了个头,"没错,虽然你无心,却总是害人。而且不只你父母,只要和你接近的男人我想都不会有好下场。 "难道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桑无心哺哺自语。 算命师听到她的用词,狐疑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他不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成语可以这样套用。 "我真的非改名不可吗?有没有比较折衷的办法......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名字是我父母给的,我不太想换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最满意的就是给她取了个特别的名字,常常为此骄傲不已,她不希望在多年后的今天抹煞它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就取个小名好了,然后从今天开始规定你周遭的亲戚朋友们只能唤你的小名,这么一来自然就能规避掉不少的问题。 "小名啊......该取什么才好呢?"向来算命师说一就是一,桑无心听从他的建议,皱眉思索着, "啊,就叫桑桑,好不好?叫起来挺顺口的,也很亲切耶! "不行,这个小名一定得和你的姓名无关!"算命师很坚持。"我看这样好了,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很流行取英文名宇吗?你就用你的英文名字当小名好了! 闻言,桑无心顿时有丝难为情,"我没有英文名字 她知道在现下的社会中二十二岁的自己已经落伍了。当身边一挂朋友都以英文名互称时,只剩她还坚持要别人叫她的中文名字。 她对外宣称的理由其实很荒谬好笑--我是地道的中国人,当然名字也得是中文名字,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崇洋 一直不知道有多少人信她这段屁话,不过认识她多年的朋友都晓得真正的原因--她是英文白痴。 因为排斥英文,所以对英文她是碰也不碰,日常生活中更是连一句英文也不说......不,或许该说她的英文烂得彻底,根本不敢开口。 "为了自己着想,你还是得想一个。"算命师点出不争的事实。 桑无心为难极了,"可是我所知道的女子英文名都土毙了,什么玛莉、安琪......我看还是你帮我取一个吧! 说到最后,她还是依赖起算命师。 "我?"算命师指着自己的鼻头,"你叫我帮你取一个英文名,我有没有听错啊,我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写不完耶! 她提出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他学的净是中国的学问,对洋人的东西全盘不知。 "算了,算了,我不勉强你了,干脆这样好了,你再帮我想一个完全破解的方法,然后我自己回家后再翻英文字典找个英文名来充数。"觉得烦心透顶,桑无心不耐的喷着鼻息。 算命师拿起笔认真的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一串教人看不懂的文字,时而抬头审视桑无心一番,半晌后,结论出来了。 "有了,如果你在二十五岁之前能生育自己的小孩,这个带有福份的小生命会为你消灾解厄,到时候存在你身上的问题自然全数迎刃而解! "真的?"桑无心的眸心登时放亮,但不一会儿又黯淡下来,"你在说笑吧,没有男人,我要怎么生小孩?通常只要我和男人走得太近,不用几个星期的光景,原本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会突然遇上一大堆莫名奇妙的问题,然后整个人变得颓丧,要不是找过的算命师都说是因为我的关系,我真的不想承认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她只觉无辜,都二十二岁了,却因为不想害人,一场恋爱也没正式谈过,身边更是连一个异性朋友也没有,难道她的人生果真如此悲哀?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算命师莫可奈何的耸肩。 "没错,所有的算命师都只能给我建议,其余的全要我自己想办法!"陡地,桑无心的脾气有些被提起来了。 面对这个千篇一律的问题,算命师几乎都一致的给予她千篇一律的回答,听了教人生气不已,不禁要抱怨自己的钱花得很冤枉。 "谢谢你的解惑,算命先生你也是个男人,而且又和我说了那么久的话,你怕不怕被我害得倒媚,从此以后没有生意上门? 说她是恼羞成怒也好,不肯正视事实也罢,但人一烦起来,真的很多事情都顾不着了。 "你......"听到这样的话,算命师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桑无心迳自说着:"我想不至于吧,像你们这种人应该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不会受命中带衰的人影响才是。 扔下了三张千元大钞在桌上,她转身离去。 ☆☆☆ "妈,如果你又是要说娶媳妇的事,就省下你的口水吧,我都会默背了!"杜檠霖躺在被窝里,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求饶的说道。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假日开端就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坏了好心情。 "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也嫌我罗嚏,为何就不仅得学聪明点,赶快交一个女朋友?"徐晓月也不想三天两头就拨一次国际电话到美国,虽然现在电信公司调降费率,但还是不便宜呢! 要是儿子能争气一点,她这个老妈子早抱孙子了,干嘛还须天天为了他的终身大事而烦恼? "人家小昀现在婚姻多幸福啊,身边有个人照顾就是不一样,你看了不羡慕吗? "如果我说不,你是否就不会再逼我了? 徐晓月声音低了下来,"杜檠霖,你不要惹我生气喔,身为长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我们为你操心,你丢不丢脸啊?当年你执意要念医科,将家里的公司弃之不顾,我和你爸纵容你了,今天不过要你赶紧讨个老婆,难道有那么困难吗?又不是要你的命!"她不高兴的啐了声。 "妈......"头真的开始泛疼了,杜檠霖不得不佩服母亲疲劳轰炸的工夫确实了得。 说来说去,都怪他的妹妹--杜想昀,若非她七早八早就找到好归宿,他也不会被逼得骑虎难下,走到今天这番田地。 他的父母是办喜事办上瘾了,容不得他的再三推拖! 哎,他是招谁惹谁啊! "我警告你喔,我可不要金发蓝眼的外国妞当媳妇,你最好给我娶个中国人!"逮住他喘息的空档,徐晓月赶紧提出杜家的媳妇条件。 "还有,我喜欢乖巧又活泼的女孩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一个女孩怎可能同时具备乖巧和活泼的特质?"杜檠霖质疑。 "为什么不可能,东西都可以既酸也甜,女人当然也可以拥有两种个性......反正我规定什么,你就要给我找个符合这些条件的媳妇回来!"徐晓月不容置驳的说,不理会他的抗议。 "妈,娶媳妇又不是买东西,哪能这样硬性规定。"杜檠霖无力说道,他为何就非得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天知道他压根还没有定下来的打算。 徐晓月不置可否,"谁说的,难道你买东西不看里头成份的吗,要是买回来不合胃口怎么办,拿回去退货吗?我告诉你,你爸是不会允许家里有离婚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 杜檠霖无法置信,他母亲居然将一个女人比喻成一项货品! "另外 "还有啊?"听到她的连接词,一副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语气,杜檠霖蹩起眉头,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杜家就你这么个儿子,我也只能有一个媳妇,当然得精挑细选了!"徐晓月理所当然的表示。 "好好好,你还有什么条件限制,就一次说完吧!"明白自己辩不过她,杜檠霖早认命了。 "我喜欢身材小巧玲珑型的女孩,要懂得持家,还得要会生才行! "妈,你怎么老说些冲突的条件,你们老一辈的观念中不是认为屁股大才会生吗?这会儿你要我娶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当媳妇,却又要人家会生,这不是很好笑吗?"这分明是欠缺考量下,随便想出来的条件嘛! "哪儿好笑了,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家里的独子,传宗接代的责任当然就落在你身上了,而且我不只要抱一个孙子,所以你的老婆一定得能生! "又不是母猪......"杜檠霖嘴里犯着嘀咕。 "你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杜檠霖矢口否认,怕又招来不必要的责骂。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有认识这样的女孩,马上带回台湾让我们看看......我和你爸等你三个月,要是你一直没消没息,就由我们俩来为你物色,反正这几年台北开了不少家婚姻介绍所 "妈,我又不是没鼻子缺眼睛,用不着上介绍所找老婆!"杜檠霖下意识的叫出声。 天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他怎会被逼到如此的绝境? "那你就争气一点啊,我也很怀疑自己相貌堂堂,收人颇丰的儿子怎么会交不到女朋友......还是其实你有女朋友,只是一直瞒着大家!"徐晓月突然发觉这个可能性很高。 杜檠霖让母亲的一句话硬逼得溜光乍现,他想到解决之道了。 调匀气息,他不急不徐的说:"妈,被你猜对了,我真的有女朋友。 "真的?"徐晓月欣喜若狂,比中时下热门的公益奖券最高奖项还兴奋。 "嗯,而且很凑巧的,她正是你所中意的那型。 杜檠霖说谎不打草稿,此时此刻脑子所想的,只是希望赶快结束通话,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折磨。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不信想不出应付之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非要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这么喜欢挨骂吗?"沉浸在喜悦之中,徐晓月没察觉事情的前后矛盾、不对劲之处。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杜檠霖的理由连自己都觉得别脚,却偏偏骗过他已经盲目的母亲。 "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带她回来见我们? 没料到会有这个要求,杜檠霖握着话筒怔住了,"这 "怎么,看一下也不可以吗? "不是的......只是这阵子我可能没时间回台湾......"他紧张得把话说得七零八落。 徐晓月兴致勃勃,"无妨,为了儿媳妇,我和你爸不惜飞一趟美国 杜檠霖的一颗心因此而拎得老高,怕谎言被拆穿,"不--妈,你和爸千万别来......我的女朋友虽然住在美国,但仍有中国人的保守心态,她不擅于和陌生人交谈......所以先让我和她沟通,再带她回去吧! "好吧,那就这样吧,不过别忘了告诉她,我们两老很好相处喔,可别吓坏人家了!"还没见到人,徐晓月却已对儿子口中的女朋友满意不已。 是个中国人,还是个既乖巧也活泼且身材小巧玲珑又会生的女孩呢! "我会的。"相对母亲的期待,杜檠霖头痛至极,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 "阿霖,听说等会儿院长休息室的地板会裂开一条小径耶!"单宇寰看着不停来回踱步的好友说道。 "为什么?"杜檠霖不明究理,正经八百的问。 "始作涌者就是你啊,你的双脚不停的来回摩擦地板,你说磁砖会不会被磨损,然后裂开一个大洞? 了然自己被调侃了,杜檠霖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我没时间和你说笑! "哎呦,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你一公分的人挡着,你紧张个什么劲!"单字寰不懂他何苦要如此庸人自扰。 "既然你那么乐天,就由你帮我娶老婆,如何? 忙着摆手表态,单宇寰的头摇得比波浪鼓还快,"那怎么成,我又不是杜妈妈的小孩,没有道理得听话娶妻! "你就只会在一旁说风凉话,算什么好朋友?"事情摆不平,杜檠霖已经有迁怒的迹象了。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啦 "那你倒说说看,我要怎么过我父母那一关,我被逼得都快疯了。"社檠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单宇寰身上了,期盼他能救自己。 他们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来美国,一同求学,一同成长,相信他的心情宇寰最懂--他的人生不希望因为一只婚戒而就此被限制住。 "当初你就不该骗杜妈妈你有女朋友,你不晓得老人家很容易当真吗?"单宇寰忍不住的说他,阿霖的脑筋太死了。 "那时候我都被逼到山崖边了,不赶紧说句话来搪塞,难不成你要我往下跳吗?"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杜檠霖实在太小观他的母亲了,他原以为那样一句话就足以打发掉母亲的咄咄逼人,没想到事后的每一天,她关切的电话不断,频频询问两人交往的程度,感情是否融洽 见鬼了,所谓的女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他怎么报告给她知晓? 天知道,这几天他所说的谎话,几乎快让他变成"小木偶"了--鼻子越来越长。 "杜妈妈的个性,你身为她的儿子,应该是最了解的,我想没有达到目的,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事实是残酷的,单宇寰真的同情好友的遭遇。 "你能不能停止你的废话,说些有建设性的话?"杜檠霖怎么站都不对,索性将自己摔在沙发椅里。 "我怕实话你会觉得刺耳 "事实上,现在除了听到我母亲解除逼婚令外,其他的声音我都觉得刺耳! "但很不幸的,杜妈妈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小昀的婚事办完了,她的目标当然就指向你了。 "用不着你再提醒我一次!"茫然无头绪教杜檠霖急慌了。 看到他紧握的双手泛白,单宇寰竟不怕死的扬起一抹笑意,"熄熄火嘛,你不曾去租过台湾的连续剧录影带回家看吗? 杜檠霖捺着性子,等着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听说最近台湾很热门一套花系列的连续剧,那里头就演过两三次你现在所遇上的问题。剧中的男主角因为禁不住父母的逼婚,所以到外头找了个女人回家合演一出戏 大概能明了单宇寰的意思,杜檠霖行不通的拧眉,"那种只要钱的女人,遇上我母亲那对精明的眼睛,就马上原形毕露,你说戏还演得下去吗?而且你别忘了,我母亲订下了一长串的条件,苛刻得很! "这么看来,想解决你的问题,非要真的找个女人来谈恋爱不可了。"身自好友,单宇寰的两肋插刀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来的就端看他的造化了。 "你是在美国住久了,听不懂中文吗,既然都要认真谈恋爱了,我干嘛还要抗拒结婚?"杜檠霖认为他根本是幸灾乐祸。 "老说我的脑筋不懂得转弯,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呼出了一口气,单宇寰有些消受不起的起身,"你的火气太大了,烤得我全身发热,我先出去透旁风......总而言之,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在精神上,我永远支援你。 盯着他的背影,杜檠霖一股闷气哽在喉咙发不出来 ☆☆☆ 站在长型沙发前,迎接着客厅中三个人的目光,桑无心感觉自己像是等待宣判刑责的罪犯般,时间仿佛就此凝住了。 "你说你要去美国?"桑无心的大伯父--桑文中的尾音飘浮在空中,仍尖锐得刺人。 桑无心点了头,再一次印证他的耳朵没聋,自己也没说错。 "你去美国干什么? "爸,到那个玩乐天堂,除了玩,她还能做什么?"桑维纾不客气的赏了惹人厌的堂妹一记白眼。 "我不是去玩,我又不是你,一年十二个月中有三个月在度假!"桑无心不高兴被抹黑,顶了回去。 "你敢对我凶?"桑维纾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叉腰狠狠的瞪视着她。 "我的口气很不好吗?对不起,有人喜欢误解别人的情绪,我也没办法。"桑无心双手环胸,微开的脚不停轻佻的抖动着,是存心,也是蓄意要气炸堂姐。 "你......"眼见气势输她一大截,桑维纾坐回沙发上,拉着一旁的母亲手臂撒娇。 "妈,你看看她啦,我是她的堂姐,她居然、居然......"桑维纤不知道该怎么宣读她的罪名才好。 "居然怎么着?舌头被刁走了,因为发现错的人不是我了? 桑无心唾弃堂姐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满她再三的贬低自己,前几天已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让她了。 今天,她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誓言罢了。 "桑无心,你别太过分了,好歹你也是寄人篱下,人家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别任意撒泼!"桑母厉声喝斥。 桑无心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桑维纤已经先委屈起来了。 "妈,你怎么用那种比喻,什么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这不是说你女儿我是狗吗?"本来还在高兴母亲为自己出了口气,但她愈听脸色愈僵。 她这样子哪是在帮忙? "维维......你别插嘴,你没见我正在帮你教训她吗?"桑母忽视蔓延在发热脸庞上的尴尬,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 "伯母,就是因为我相当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讨厌我,所以我才非得到美国去不可!"桑无心试着保持礼貌,即使她晓得自己已濒临爆发边缘。 "烂理由,想玩就承认,干嘛还编了这么一段说服不了人的说词?"桑纤语含讥笑地说道,"你啊,真是我们桑家之耻!好不容易考上了所三流大学,又好不容易混毕业了,大家还以为你会变得成熟一点,没想到脑袋里想的还是玩乐的事情! 桑文中附和的叹了口气,"无心,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觉得你父亲若还在世,他会答应让你去吗? 他的口气很委婉,心里却恨不得即刻踢她出家们,若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拿一家三口的性命开玩笑,和这样的扫把星同处一个屋檐下。 要知道桑无心可是克死双亲的罪魁祸首,和她扯上关系,只有毁灭 "不要搬出我父亲,我只想知道你们不是最怕我克死你们吗,既然如此,应该是要巴不得我不回来,离得远远的才是,怎么反倒每个人都拼命的留我? 桑无心完全将情绪表现在语调上了,她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趟美国之旅,势必得顺利成行。 ‘算了,我不借钱了,我用预支的好了,请伯母先将我下个月的生活费给我。 小心眼到这种程度,真的可以破金氏世界记录了! 因为她成天无所事事,没有收人,所以怕她不还钱?!他们的顾虑她哪会不晓得。 但,他们的防人之心会不会太过了,就算她再怎么不才,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至少她还有间桑氏企业可以当抵押品啊! 它的价值可远远超过她要借的金额--两万元呢! "爸、你就不要管她了,她那么执意,多说也没有用......"桑维纾冷冷的瞥她一眼,恶毒地说道:"如果她有办法,最好就久住美国,不要再回来了! 桑无心回扫她一眼,皱鼻又撇嘴,啧啧的发出怪声,"这么尖酸刻薄的女人,难怪没有男朋友! "你......"桑维纾气结,"再怎么样也比你强,我没有男朋友是一时的,而你的不幸却会跟着你一辈子,永远不会有男人敢要你! 红颜祸水,女人长得太漂亮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的堂妹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生得一张毫无假疵的绝美脸庞,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示好过,悲哀极了。 "那就请你张大眼睛仔细等着瞧吧,等我从美国回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不会忘记分你一个男人的! 扬着期待的笑意,桑无心步回房间,整理行李去了。 ☆☆☆ 美国 走进了"女人妇产科医院",桑无心马上被映人眼帘的金发柜台人员吓得怔在原地不能动弹。 因为前阵子台湾时兴网路精子银行,所以多家新闻媒体纷纷报导相关的讯息,而因为一些条件限制,她只能选择到美国来完成梦想。 至于为什么会挑上"女人",原因无他,她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说国语也能通。 于是她以为这间精子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全是中国人,以为大家都会很客气的和她说中文......谁知第一眼就让她瞧见了生平最害怕的外国人。 这算不算出师不利啊? 她会不会壮志未酬身先死? 为什么她的中文造诣这么棒,英文却糊成一团? "哈罗,小姐,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服务人员一见客人上门,忙不迭的起身,地道的英文从她口中成串流泄而出。 "好险,好险,这句我还听得懂!"桑无心喃喃自语。拍了拍胸脯,又傻傻的笑着,巨大的成就感在她的心湖窜升。 "什么?"服务人员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没事......啊,no、no......"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又让国语跑出来,她赶忙订正。 良好的训练教服务人员即使在面对如桑无心这样的怪人,仍保有客气的笑容,再次询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yes......"怕自己表达不足,桑无心辅以动作加强,点头如捣蒜。 "我该怎么称呼你? "mynameisjulia。"桑无心颇自豪的说出自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决定的英文名字。 为了将名字念得自然,来美国之前的每一天,她可是天天对着镜子练习一百次呢! "先麻烦你填一下初诊单,好吗?"服务人员将一张满布英文的空白资料卡推至她面前。 "no、no!no!"桑无心一连说了三个不,急得跺脚跳着。 虽然听不懂美国女人的英文,但借由她的动作,她知道对方要自己做什么事。 而凭她一个英文单字认识不到百余字的英文白痴来说,她怎看得懂上头已列印的栏位,要别谈填写了! 别人批评她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混三流大学的,她会发飙;不过他们若说她的英文就像是三流大学的程度,她一句话也不会反驳。 什么是事实,这就是事实,她的英文破得可以杀死一个美国人。 "ithinkwantabady,butcan''tandmantouch!"她干脆先表明来意再说。 "什么?"服务人员真的有听没有懂。 iwrite,youlook,ok?"为了不要空手而回,桑无心仍挣扎着,尝试以另一种方法来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都是电视新闻骗人,说什么不会英文也能求精,害她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跑来,现在可好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文法好像错误连连了,女柜台听得懂才真是奇迹呢。 "please,pen,paper!"要求的话才说出,她惊讶的发现自己p字开头的单字,认识还真不少。 这回花了几秒钟才意会她的意思,服务人员连忙递上纸笔。 只见桑无心边拼字,边写下自己方才口中念的一串英文,然后交给了柜台小姐。 服务人员盯着如蝌蚪般的英文字母,仍是茫然,最后终究宣告放弃,迳自将她视为不孕的个案,打算将她引至不孕症门诊。 "发生什么事了?"杜檠霖远远的就看到医院里的柜台小姐和一位黑发女子比手划脚。 "院长,这位小姐好像不太懂英文,我们沟通有困难......"服务人员解释着。 桑无心回头一发现来人是个与自己同肤色、同发色的男人,以偏概全的很快将他归类成台湾人,顿时涌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国语就这么劈里啪啦的说出来。 "你也是台湾人吗,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人翻译呢! "是吗?"纳入她澄澈水灵的眼神,杜檠霖有丝不自在的将视线略移往他处,为自己几分钟前的卑鄙。 他非常不愿意承认方才随着距离愈拉愈近时,他的目光锁在这名女子的那个部位--没错,他注意的地方就是黑发女子浑圆有型的臀部。 他绝不是个满脑色欲的男人,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母亲的逼婚所致。因为得符合她开出的条件,所以这些日子上街,他欣赏女人的第一个部位,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先看五官了,他已经彻底被洗脑,认为女人最美的地方即是臀部 现在的他,只有神经质三个字可以形容。 目光总是拼命追逐中国女子,找寻着身材小巧玲珑的女人,赶忙绕到身后观察她是否有对漂亮的臀部 若非他生成一副正人君子的脸,早被当成变态狂殴打了。 "院长,这是茱莉亚小姐刚写下的英文,我看了好几次,仍不懂是什么意思。"服务人员尽责的递上资料。 杜檠霖飞快的扫了一遍手上的资料,和女柜台同样的结论,他亦不懂字里行间想表达的意思,抬头望了眼黑发女子后,他又再看了一次,而这次地不但看懂了,也爆笑出声。 "哈......有趣,这真的太有趣了! "你......笑什么?"因为他是先看了自己的英文,才开始笑的,桑无心有种无法言喻的困窘。 "笑你的英文文法。这的确是标准的台湾英文,难怪柜台小姐会看不懂了......你想说的是--我想要一个小孩,但我不能和男人接触吧?"杜檠霖憋不住的又狂笑出声。 他堆积心头多日的阴霾,竟因此一扫而空。 "喂,你知不知道如此取笑人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他的笑声教桑无心端起怒容,"要不然你说啊,这句英文要怎么讲才是正确的? "就算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吧? "你......"桑无心怒气冲冲的抡拳,可是人家说的是事实,她抗议无效。 气死人了,她怎么会如此狼狈? "我想你是来求精的吧,那么请进第二间诊疗室。"发现门口又有另外的病人上门了,杜檠霖敛起笑容,公式化的指示。 第二章 "你干嘛跟着我一起进来?"看到杜檠霖跟着自己一起进了诊疗室,桑无心颇为纳闷。 "没有医生,你找谁看病? "该不会你就是......"桑无心手眼并用来回在他与医师椅之间游移。 坐到医师的位置上,杜檠霖以行为回答了她的疑问。 "怎么可能......"桑无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沮丧,她难道得向这个嘲笑自己英文的男人说明难处吗? "别怀疑,你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 "我要换个医生!"杜檠霖的语气在桑无心的耳里听来过于臭屁,让她一秒也不想多和这个男人相处。 她可不想被他气得孩子没生出来,反倒气血逆流,生下一团血块! "请便,但别说我没提醒你,本院只有两位医师,而单医师负责的是妇科疾病,若是不孕非得找我这个院长不可。"杜檠霖的嘴角噙着笑,这个女人太有趣了! 在他的医院里,每个上门求诊的女人总像吃了一斤的苦瓜一样,脸皱成一团,和他交谈也总是有气无力,仿佛得了什么不可医治的绝症似的。但她却不一样,她嘴巴不饶人、态度更是高傲 "谁说我不孕?"桑无心控诉他的误解。 "要不然你干嘛来找我?"杜檠霖一时之间没听清楚她的话,被惊讶占据了整个思想。 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女人,他又惹到她什么了? 事实还怕人说吗?女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 桑无心不屑的哼了声,"你这个医师是怎么当的,难道你不晓得女人求精有很多种原因吗?人家杂志上都写了,精子银行是有鉴于男性缺乏精虫,方始设立,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是女方这方面有问题呢,你有没有智商啊,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她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讥嘲他的孤陋寡闻,更蕴含着他不配当妇产科医师的意味。 耳朵一直轰进她的斥责,被骂得有点晕头转向的杜檠霖终于明白她曲解自己的意思,兀自对号人座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不孕,我指的是你的先生或是男朋友,可能有这方面的困难......"他刚才还以为她这么愤怒是在维护男伴的尊严呢,原来是不悦自己抹黑了她 "那你干嘛不早说,何苦要兜个圈子,你这么喜欢被人家凶啊?"桑无心将他的解释套回他方才所说的话,发现似乎还有那么点说得过去时,她便不再那么生气了。 有求于人家,她不该太过强势。 杜檠霖征了半晌,怎么这句话这么熟悉啊,他几天前才听谁说过而已? 摹地,他的心律失去正常的速度,震撼的跃动了一大下 惊吓过度的眼神突然定在桑无心的身上,他想起来了,他想起谁曾说过相似的话了。 那天他母亲也曾如此的将过错丢在他身上,不分青红皂白......而几天后的此刻,他居然又碰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天啊,究竟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属同一个样子,抑或只有他认识的女人才会如此? "干嘛,眼珠子瞠得那么大看我?"他的眼神教桑无心不安,全身顿时竖起了鸡皮疙瘩。 从来没让男人这般瞧过,他的目光看得她的手脚不晓得该怎么摆。 "啊--你惨了,死定了......"陡地,她惊声尖叫起来,搬着椅子,离杜檠霖远远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杜檠霖被她一喊,整个人也紧张起来,视线不停的左瞄右瞟,前观后看,想找出让她花容失色的东西。 "我说,你惨了,死定了!"桑无心用着斩钉截铁的语气对他说。 "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哪儿惨了?又为什么会死定了?"杜檠霖实在被她没头没尾的话给搞糊涂了。 还有,她的眼神怎么会那么诡异? "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久的话,又坐得离我那么近,你将会有恶运缠身! 哎,她又要毁了一个男人了吗?而且还是个拥有一家名气不小的妇产科医院的男人? "为什么? 为了保持安全距离,桑无心干脆将椅子搬到诊疗室门前,靠着门板而坐。 "嗯,这样保险多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有毒吗?还是身上散发着恶臭,要你离我这么远?"她的举止教杜檠霖感觉很不舒服。 "喂,我用心良苦,全是为了你好耶! "是吗,我倒觉得你是在折磨我。你坐得这么远,我讲话的音量势必得放大,你知道这样多伤喉咙吗?我一天看多少个病人,喉咙很伤的! "我问你,你是要命,还是多吃点喉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桑无心在心里大大的啐了声。 "什么意思? "和我接近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我不想再成为害人精了,所以赶忙在你被我所害之前,拉你一把。"桑无心一脸愁苦郁闷的说。 像是听到开春的第一炮大笑话,杜檠霖指着她爆笑出声,"你是害人精,怎么我看不出来? "笑够了没?"桑无心有些恼怒,"好心警告你,你竟然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而且害人精如果从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我害得诸事不顺的男人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认为自己真的是害人精?"她的分析逻辑让杜檠霖禁不住的又想笑。 "谁会承认自己是害人精,这是算命师说的。我找过的每一个命理师都说过同样的话!"桑无心最后强调事实的补充说了一句,然后呈现泄气状态。 "他们都说你和男人不合? "你在美国住久了,听不懂中文是吧?我告诉你,我和男人不只不和,还天生犯冲,只要和我有关系的男人,从关系建立的那一天,他原本拥有的社会地位、名利,都会被我所牵累! "算命师这么说你就信了,为什么不说是那些男人自己的运势不好?"杜檠霖拐个弯说道,其实心里欲表达的意思明显得很,他就是想说她迷信。 生在这个年代,还是受过教育的知识份子,她居然会如此笃信算命,漠视科学,真的太教人佩服了! "但不至于那么凑巧吧,每个和我扯上关系的男人都衰?"桑无心不是没这么安慰过自己,但事实胜于雄辩,她已经莫可奈何了。 "算命师这么说是有根据,有道理的,不能不信! "该不会连你到这边来也是算命师指点的吧?"杜檠霖大胆的猜测,却几乎能预料答案是肯定。 "错,算命师又不是如来佛祖,哪能那么厉害? "那你怎么会到‘女人''来? "很简单啊,因为新闻说这里的精子银行说的是中文,这正好符合我这个英文白痴的要求,所以我就来了。"忽地击掌,桑无心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对了,你和我说话一定得说中文,但唤我的名字时,请叫茱莉亚。 "为什么得叫英文名?"杜檠霖觉得她的提醒很多此一举,事实上,他到此刻仍不晓得她的中文名字叫啥。 "因为算命师说取个小名能改运,对我只有好处没坏处,而现在英文也正风行,我就找了个英文小名了。 "你怎么把算命师的话奉为圭臬啊? "这回你说对了,算命师的话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我会来求精,也是因为他说我若在二十五岁之前生个小孩,跟着我多年的坏运会整个改掉!而在我不能因为一已之利陷害男人,和他们有rou体接触的前提之下,我能想的只有这个办法而已。 杜檠霖真的听傻了 "好了,将事情的前后始末听完之后,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计价了吧?"桑无心担心的还是自己带来的钱会不够用。 "你确定你真的要借精生子?"杜檠霖仍有些不能消化方才听来的话,询问的看着她。 开医院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了,借精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但她的理由却是头一遭听过--为了改运! 天,为什么他怎么想怎么荒唐? "我来精子银行不是来借精,难不成来观光的啊?"桑无心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你不要罗嗦了,快把价钱告诉我吧! 杜檠霖被她惊世骇俗的决定惊吓得脑子有些停摆,"本院的精子是以c.c计价,而1c.c美金三百元 "坑人啊,1c.c卖美金三百元,你知不知道那折合台币多少钱?"桑无心一听到他宣布的价码,形象全无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杜檠霖不懂她的表情代表何种意义,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以现在的兑换汇率来说,差不多九千元吧! "你知道就好,而生个小孩需要的精子不是1c.c能解决的吧? "你说得对。"杜檠霖还是只有回答的份。 "那你还要向我收那么多钱,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如果生个小孩要一百c.c的精子,我就得花上九十万,我哪来那么多钱?"桑无心又叫了一声,声音已像无力的哀嚎。 这未免差太多了吧,她不过准备了二万块来买精子,天晓得她带来的钱只够买1c.c,精子怎么会那么贵? "喂,我只要买普通的精子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要拿什么明星的精子来卖我喔!"她批评的撇嘴,"明星就像化妆品的名牌一样,都是吃那个名字而已,其实品质又没有说好到哪儿去! 杜檠霖听着她的高谈阔论,心里为明星偶像打抱不平,那些万人迷若知道自已被拿来和抹脸、擦身体的化妆品相比拟,不知作何感想? "‘女人''不收明星的精子,这里的精子都是平凡老百姓的。 "该不会不同国籍的精子,有不同价钱吧?美国佬的比较贵,而中国人的比较便宜?那这样好了,我要中国人的,最好还是台湾土生土长的男人的精子。"桑无心自问自答,根本不给杜檠霖开口的机会。 "对不起,我这里的精子不分国籍,一视同仁,都是同个价钱。"杜檠霖被她搞得哭笑不得,这女人怎会如此天真又霸道?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掌风,狠狠的将桑无心劈落至万劫不复的谷底,"这么说来,不管什么人的精子我都买不起了? 她的嘴扁了下来,瞬间又重振士气,气鼓鼓的瞪着他,"你这几根本是黑店嘛,价钱订础么高,谁敢来?你该知道美国还有其他的精子银行,我大可去找他们 "请便。但据闻他们对精子的筛选随便,还漫天叫价,不像我敢给客人品质保证。 不明白打哪来的把握,但杜檠霖就是感觉她不会找别人,他们之间的缘分不会因为这一席谈话就此断了 "你--"桑无心让他激得咬舌磨牙,她真的被他威吓住了。 她可不想因为生个孩子,而害自己感染上不好的病,更不想多花一分的冤枉钱 "喂,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也是台湾人嘛,既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说是不是?你就算我便宜一点,好不好?"桑无心攀起交情来了。 "你有多少预算?"杜檠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如果金额不是差得太多,他想合资的单宇寰是不会介意的。毕竟同是台湾人嘛! 桑无心怯怯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头压得极低,不敢望向他的眼神。 "二十万?"杜荣檠霖清楚不可能是二百万的。 桑无心缓慢的摇了瑶头。 "该不是二万吧?"杜檠霖的声音因不可置信而拔尖了不少。"你想用二万块换一个孩子? 价钱一差就是十万八千里,教他怎么待她人不亲土亲的打折?单字寰那边根本交代不了嘛! 桑无心一把火燃了起来,"你那是什么口气,如果我能交男朋友,要精子还不容易吗,连一块钱也不用花到!没见过像你这么吝啬的男人!"她不爽极了。 "那是因为你的要求太无理了,我若打了那么低的折数给你,我问你,你日后生出来的小孩愿意分个四肢给我吗?"杜檠霖试着和她说道理。 "你......"桑无心被气得满脸红潮,"不敢指望你,我自己出去打电话搬救兵。 ☆☆☆ "喂,大伯吗,我是茱莉亚,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电话一接通,桑无心马上开门见山的想说明白,但却被桑文中一个声音给打断。 "等等,你是茱莉亚,但茱莉亚是谁?"桑文中觉得纳闷。 他怎可能听不出来,只是明明是无心的声音,为什么要自称为荣莉亚,他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变得对英文感兴趣了,也跟流行取英文名。 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桑无心的英文程度比一个国中生还不如 "大伯,茱莉亚就是我啦,算命的说取个小名比较好......现在不说这个了,你能不能先汇个一百万过来美国给我?"桑无心一点也不害臊的要求。 她毋须回头就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听她说电话,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丢脸,她一定得向伯父要到钱,这样才能证明她不像他所以为的口袋空空 他最好知道,她其实是个小富婆,只是未到二十五岁之前动用不了。 "一百万?"像割了身上的一块肉,桑文中叫了出声。 "对啦,就是一百万,你赶快汇来。 "你要一百万做什么?"调匀心神,桑文中严肃的问道,"你预支的生活费那么快就花完了? "我还没花完,但那二万块能买到多少精......啊,反正你就是给我一百万啦,这对你和伯母还有堂姐,只有好处没坏处! 差点说出来了,桑无心庆幸自己敏锐的住口,否则要让一家子观念和作风都保守的三个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肯定被唾弃、嫌恶得一文不值。 "我不管你拿那么多钱要做什么用,但你这么挥霍对得起父母吗?"在桑文中的观念里,钱只可以进来口袋,没有从口袋出去的道理。 "大伯,我爸从小就帮我买了好几支基金,累积到现在净值都呈倍数成长,我相信现在的价值肯定是好几亿了,你就挪一丁点儿出来给我救急嘛,我想我爸不会介意的。 钱就是要拿来花用的,她从小就搞不懂伯父怎会那么一毛不拔,而她更气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为什么他所留下的遗产,都必须等到她二十五岁才有自主权,别人都二十岁成年,为何她什么事都得二十五岁? "我说不行就不行。"桑文中一副没有转圜余地的坚持着。 开玩笑,若是答应现在将基金给赎回来。那不是什么都甭玩了吗? 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事情是不能就这么被揭穿。 "不过一百万 "一百万就不是钱吗? "可是那是我的钱!"争执到最后,桑无心再也无法和颜悦色和他轻声细语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要不是我劳心劳力将桑氏企业给撑起来,你觉得你现在会有好日子过吗?"她的一句话命中红心般的点明事实,使桑文中变得恼火。 他绝不会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桑氏企业拱手让给她的! "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对,我借钱又不是说不还,等我二十五岁能动用基金了,到时候我还你十倍也没问题。"桑无心满心愤怒,再也忍不住地口不择言,伯父让她在陌生男人面前丢脸,她尴尬死了! "你那是什么口气和我说话? "茱莉亚的口气。"桑无心气冲冲的回了他一句,"大伯,你若不肯给我钱,再过一阵子你们想听我的声音可能比登天还难了,一百万买你们家三条人命,你嫌太贵吗?被我害死时,可别怨我! 说罢,她不等他的责骂,用力的挂上话筒。 ☆☆☆ "怎么,借不到钱?"杜檠霖看着她怒气腾腾的走过来,咧开一脸笑意。 "什么借不到钱,你以为我真的没钱啊,我告诉你,我是因为时候未到,所以动用不了,要不然你说多少就有多少。"桑无心不服输的回了他一句。 "喔,原来如此啊! "我劝你别再落井下石,否则以我现在满腔燃烧的怒火,我不敢保证不会烧了你的医院!"桑无心咬牙切齿的说。 他轻叹了口气,"你的脾气如果能再温和些,那就太好了。"杜檠霖天外飞来一笔,突来一句。 刚才倚在们旁,再次打量她的身影,他发现她完全符合母亲所提出媳妇条件中的外型部分--娇小玲珑,臀部浑圆,还有个性中的活泼。这是他几天来所见最满意的一个女人。 当然,她不合格的地方却也不少 第一,她和乖巧完全沾不上边,她的言行太开放,态度过于无礼,另外,他认为她不像那种会与婆婆相处愉悦的女孩,她看起来意见太多,像匹脱缰的野马般不喜受约束 等等,他想到哪儿去了,他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啊! "关我的脾气什么事?"桑无心有种感觉,两人所谈论的主题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啊,有了!"杜檠霖在她询问的眼神下,看着她,霍地又叫了声。 老天爷真是帮他,他心里有个好主意了! 不用结婚,他也能有好借口过父母那一关了。 "你要吓死人是不是?要尖叫不会事先通知啊?"桑无心忙不迭的抚着胸口,她真的让他给吓了一跳。 杜檠霖睁着一双认真无比的眼睛,。"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很想生小孩,可是身上没带足够的钱吧? 不敢说她没钱,就方才短暂的相处之下,他已摸清楚她的情绪像不定时炸弹般,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为了避免激怒她,他采取和缓的攻势,势必要她答应自己的建议。 反正,他的手中握有她的弱点,他知道自己的成功机率高达百分之百。 桑无心很满意他的用词,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没错。 这个男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知道她已经生气了,便不再得理不饶人的咄咄相逼。 "不瞒你说,最近我被我母亲逼婚逼得紧,她开了一大堆原本我以为很荒唐的条件,但没想到那些条件都在你身上找着了,所以 "所以怎样?"桑无心根本听不出他的重点在哪。 "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合作,你帮我躲过婚姻,而我给你一个小孩。"杜檠霖不得不承认,穷途末路之下,他能想的办法只剩单宇寰所提议的那个老掉牙戏码。 "怎么合作?"听到小孩,桑无心精神都来了。 "我答应让你免费求精一次,而你则必须当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到我父母面前出现几次。不过我不是要你演戏,虚伪的以那些标准去配合作假,我的父母很精明,他们看得出来 "你的废话怎么像老太婆的裹脚布那么长啊,能不能只说重点?"桑无心举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我像老太婆?"杜檠霖指着自己,很是惊愕。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说成老太婆? "不像吗?"桑无心白了他一眼,反问。"还有,你说的免费求精一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强调‘一次''那两个字? 话题就这么转开了,她并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自己对他的评语。 "因为这种非配偶间的人工受孕,成功机率仅在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之间,需要耐心试验,通常一次是不会成功的。"不知道之前是谁取笑他孤陋寡问,以一个求精者来说,她才是一点常识也没有的人吧? 桑无心怒张着一对眸子,"你不敢保证能给我一个小孩,却要我假装是你的女朋友?这种话你也有脸说出口? "你的个性最好改一下,我会训练你成为我母亲眼中的标准媳妇,然后你再以怀了别人的小孩为由,要求分手。 杜檠霖将她的撒泼置若罔闻,他知道再继续争执下去,最重要的重点都别想谈了,所以一口气将他要说的话一次说完。 "我不答应。"桑无心一口回绝,"若照你的计划去做,我不是亏大了吗?让你的父母误以为水性杨花、人格受损不打紧,还不能保证得到一个小孩,这不叫得不偿失叫什么?我不管,除非有小孩,否则我绝不答应。 "如果你这么想要小孩,又不想花钱,也不愿意和我合作,那我只能告诉你,唯有找一个健康男人,然后自然受孕,要不然你的孩子梦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这一刻,杜檠霖仿佛认清了自己的计划太过异想天开,他根本没有把握这个女人会选择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 "你......"桑无心让他气得张口结舌,"你这种行为和欺骗何异,居然拿父母亲的信任开玩笑? "我没有骗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把我逼急了,我又不是独身主义的奉行者,我会结婚,但不是现在,且倘若在我们合作的过程中,出现一个教我动心的女孩,理所当然这个计划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那我不是被利用了吗?"桑无心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亏。 "我们是互取所需。"杜檠霖纠正她的观念,"另外,顾虑到你担心借精的效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我的好朋友给你认识。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做......那件事?"桑无心不敢采用他提出的烂主意。"人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害死你朋友啊? 说到这儿,她才想起自己的身分特殊。 "哎呀,不管怎样,反正你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和我在一起你会倒楣的,我可不想让你的父母怨恨我! 杜檠霖脑子飞快运转着,想着解决之道。"明天你再到医院找我,我带你去找全美国最出名的命理师,他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为了说服她,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应付迷信的女人,只有跟着一起迷信了。 因为确信她是自己的救星,所以他不惜和她耗时间,不过这牺牲得是值得的才行。 第三章 一个中年男子,坐镇在命理馆里,看到杜檠霖和桑无心走进门,笑嘻嘻的迎了过来。 "两位,请坐。 "等......等一下,你是这间命理馆的算命师?"桑无心的舌头在听到又看到忙着张罗椅子的男人时,像被切断了一半,险些发不出声音。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中年男子仍是笑容满面的回答。 "等等,我们等一下再进来,不,或许不会再进来了!"桑无心拉着杜樊霖的手,用力往门外拖行。 "怎么了,你不是想算命吗?"女人心,海底针,杜檠霖不晓得她这会又哪儿不对劲了。 "怎么了?这句话该是我问的吧?"桑无心质问的说。 "你昨天不是满心期待的吗,不是等着看美国的算命师是否会比台湾的厉害吗,怎么都尚未开始,就将我拉出来了? "你难道没听到刚才那个算命师用什么语言和我们说话吗?。 ‘中文啊! "那你觉得他是哪里人? "听说是从台湾来的......"杜檠霖的话尚在舌尖,又被桑无心急冲冲的截走。 "我花了机票钱跑到美国来,而你却带我来找个台湾算命师算命,那和我在台湾自己找有什么差别?"桑无心张嘴不停地喷出愤怒的气息。 这两天细胞一定死了不少,大家都说当医生的很赚钱,但在她看来,钱赚愈多的男人,脑子里装的东西一定呈反比,瞧他多笨啊! "差别可大了,我不是告诉你这个算命师很神吗,连美国总统克林顿都曾请教过他呢!"杜樊霖说谎不打草稿,他知道她这种心思至关注在寻找灵验算命师的女人,根本不会多花时间去关心国际新闻的。 因此,他的谎话也就没有穿帮之虞。 "真的?。"桑无心一听到大人物的名字,原先存在的不信任马上就被抹去一点,"你没有骗我? "可是哪有算命师那么年轻的,他看起来一副经验不足的样子,还有,我也没见过哪个算命师像他那样把笑容挂在嘴边,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的观念太迂腐了,是谁规定命理师得有一定的岁数才能担任?又是谁说他们得严肃的板着一张脸,不能笑的?"她的顾忌教杜檠霖频频摇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这 "相信我,他真的是闻名全美的命理师,算的还是钟点费,费用不便宜,我们就赶快进去吧!"杜檠霖在一旁用力煽动。 今早母亲又打了通电话来,他不赶快找个女人来交代真的不行了。 "好吧,反正钱是你付的,不算白不算。"想开了,衡量自己毫无损失,桑无心往回走。 桑无心照旧写下自己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后,剩下的工作就是掏净耳朵听清楚了。 "桑小姐以前有过什么算命经验? "我找过不下五十个算命师,但大家给我的答案大同小异,都说我的命很硬,我父母的死全是因我而起。"提起此事,桑无心的表情一下子灰暗了不少,对今天的算命又不敢抱着任何的期望了。 "我想请教桑小姐当时都是如何询问的? "我都问他们我的命是不是很硬,我父母的死是否真的和我有关?还有,我的磁场难道真的没有男人可以靠近? 一旁的杜檠霖听完她的坦白,明白不用对命理有研究的算命师来分析给她听,他这个什么都不获的妇产科医生就可以告诉她问题出在哪了。 "一次问完吗?"算命师又问。 "难道要分次问吗?算一次命就三千块了耶,我哪来那么多钱可以挥霍?"桑无心觉得他问了个白痴问题,她已经开始怀疑杜檠霖的话了,他真的是个神算吗? "不,桑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一下子将自己的情况全招供出来,等于将困扰你的问题全部告诉了那些江湖术土,你认为再笨的人不会懂得借题发挥吗?"算命师点破她被蒙蔽的理智。 "你的意思是 "大师的意思是你等于不打自招的告诉大家--我的命很硬,我的父母是我克死的,而我为什么一直交不到男朋友?"杜檠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真的可以带回家给父母鉴定? "话人人都会说,因为桑小姐如此在意,那些江湖术上正好可以抓住你的弱点,然后加以渲染,净说些要你担心的话来左右你的情绪,好让你听从他们的建议,达到他们赚钱的目的。 "那我不是被骗了吗?"那么多的怒气累积起来是很可观的,桑无心气得想杀回台湾,将每个骗过她钱的命相馆给拆了! 算命师只是微微点了头,"其实他们说的话太不负责任了,你和父母之间的缘分本来就薄,而说你和男人磁场不和,更是无稽之谈! "真的?"闻言,桑无心立即眉飞色舞的,心一下子宽慰了不少。 自从她十二岁那年父母死后,她的耳边就不时听到别人说她是个扫把精、倒楣鬼的话,这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因为父母是为了庆祝她小学毕业,而带她到东台湾游玩时出车祸过世的,在那场带走父母的车祸中,她却毫发无伤,就因为这样,所有的亲戚都将过错推到她身上来,认为是她的命太硬才会克死父母的 同样的话听了十年,终于能在今天还自己一个清白,她真的庆幸自己来了美国。 "嗯,而且你来美国来对了,在这里你会发展出一段异国恋情。"算命师仔细打量了杜檠霖好久好久,意味深长的说。 "会有男人追我了?"桑无心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手舞足蹈,有个男人可以让她带回家向堂姐炫耀了? 光是想像,她就快乐的要飞上天了,她恨不得马上看到堂姐气得说不出话的狼狈模样。 "与其说是男人追你,不如说是你们互相吸引,男女之间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若有一方不属意,恋情是不可能开始的。 "你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吗?你可不可以指引我一个方向?"桑无心穷追不舍,既然有了希望,她不会就这么弃之不顾的。 "桑小姐,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算命师,不是庙宇的神明,问他这个问题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见她那么热衷的神情,杜檠霖有种形容不上来的心情压在胸口上,令他很不是滋味。 他警告的给了算命师一个眼神。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没人家冷水啊,你是不高兴看我转运吗?"桑无心瞪了他一眼,怒骂他的煞风景。 "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担心,对不对?"她突然豁然开朗,"因为现在的我毋须介意会拖累男人,可以尽情谈恋爱了,当然不用借精就可以生小孩,所以你怕你的计划找不到女主角?哎呦,你太小心眼了,我才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女人呢,为了报答你带我到这里来,我还是会帮你的。"她一脸义气豪云,"反正我现在命中又不带煞,不用生个小孩来化解了,对不对,大师? 眼角眼梢尽是笑,她拍了拍杜檠霖的肩膀,望向了命理师。 "不对。"算命师不给希望的反驳她的话。 "什么?"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桑无心呆住了。 "卦象显示你在今年或明年会有一个小孩,而这个小孩的确能化解掉你未来不少的灾祸。且依你的面相看来,你的相貌过于艳丽,一般的男人是不敢接近你的,他们相信红颜祸水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我会有异国恋情......"桑无心急了,她的桃花比昙花一现还不如吗?他有没有发现他的话前后矛盾了啊! "我是说过,但我可没说会有很多男人追你,且他们的目的都是好的喔! "那到底是怎样啦,你能不能不要吊我胃口? "你没发现自己和这位先生是夫妻脸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在未来你们是相辅相成的一对。 "我和他,你有没有搞错对象?"桑无心这回不可自抑的叫出声,目光瞥向杜檠霖盯着猛瞧。 这真是天大的玩笑,她甚至还以为他们天生相克,这会儿这个算命师竟不由分说、自作主张的将两人送作堆 "可笑,太可笑了! "对,我也认为他搞错了,你先出去外面等,我来和他谈。"杜檠霖忙着打发桑无心,想赶快痛骂多嘴的算命师。 ☆☆☆ "你在搞什么鬼,我没教你说那些话!"杜檠霖待桑无心走远了,立即炮轰算命师的不是。 "你是没教我,但我看出来了!"算命师仍是笑呵呵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看出什么了? "你们很匹配啊! "你从哪里看出来了,我看你是眼花了,我和她昨天才认识而已!"杜檠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澄清,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该澄清。 "哪对恋人不是从认识开始的?你们的面相早已说明了两人会在一起的事实,我说的是实话。"算命师不肯改口,仍固执自己观察得来的讯息。 "你的话若准,为什么不像别的命相馆般门庭若市,客人应接不暇?这儿连小猫两三只都见不到,你的评断真的能信吗?"杜檠霖啐了声,他的话信口说来,根本毫无根据。 "要不是我昨天事先知会你桑无心的一些背景资料,你以为凭自己三脚猫的工夫真的能说出那一长串道理来蒙骗她吗?她是天真,但我可不!我花了钱买通你,就是看中算命师对她的影响力,希望你能依我的意思照本宣科对她洗脑一番,没想到你竟擅自作主加油添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等于藐视我这个金主?我还打算将她介绍给朋友认识,经你这么一说,她若信了你的话,我怎么办?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已经恼得连思考都嫌费时了。 没错,他是小人,买通算命师要桑无心自愿走进他的计划之中来当女主角......可若不是情势逼他如此,他也不会使出如此的卑鄙手段。 "若真如此,正是天意啊!人有千算,但不如老天爷一算,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你--说话可要负责任,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话,我大可将昨天收下的钱还你,但这么做并不能抹去月下老人手中的那本姻缘簿上已注定好的良缘。 算命师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汲汲营营于钱财,他的没没无闻因这只是他的兴趣,既是兴趣,就可任性,端看心情好坏与否,来决定一天是否开业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怎会有客人上门呢? "别忘了你也是江湖术士之 "但我不谋财,也不为利。若你执意怀疑我的专业,要不我们就来打个赌吧,我说一年内你们会有好事传来,我的话要是不准,到时候你可以拿着这张名片到这家公司找我,我的公司招牌让你砸;不过若你俩真的成双了,我要收你这笔钱的十倍,有问题吗? "好,一言为定。你最好将招牌擦亮一点准备让我砸! 杜擎霖因在气头上,没注意烫金名片上的名讳,否则他会发现正在同他说话的是企业界众所皆知的命理总裁,因为懂得逢凶化吉,所以不曾有投资失误的情况产生 ☆☆☆ "请我到这种餐厅吃饭,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慷慨?"桑无心打量着餐厅的布置,对目光所及的豪华奢侈有些不习惯。 因为杜檠霖说要请吃饭,她理所当然就让他请。 她不想动用到自己带来的二万块,它们必须存着以防万一,所以当省则省。 "我本来就很慷慨。"杜檠霖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说道。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精子银行里的精子坚决不肯让我杀价? "那不一样。 怎么她那么会记恨啊,精子的售价又不是他一个人能作主的,他为何得因此背上一个小气鬼的称号? "哪儿不一样了,我宁可不吃饭,换你免费送我一份精子。 "套句你说过的话,那我不是亏大了吗?"杜檠霖自信的以为这句话会让她如拿石头砸自己脚般难堪,却没想到她一副不为所动。 "所以说你就是小气!"她理直气壮的应道。 "你......不和你争了,我都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我可以免费提供一次精子给你 "你得了老人痴呆啊,你忘了算命师说过的话吗,现在的桑无心可不是以前那个会为男人带来不幸的女人,我已经可以自由交男朋友了!这么说来我要精子还不容易吗? 她的话教杜檠霖没来由的紧张、愤怒起来,她要随便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那怎么可以?她还没帮到他的忙 他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个绝佳的理由。 "你也别忘了,算命师也说了,男人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并不单纯。为了你好,我劝你最好接受我良心的建议和我合作。等会儿我会介绍我的好朋友给你认识,他是个正人君子,行为端正,和女人交往绝无不轨企图......而念在我介绍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给你,要你当我的女朋友几天当作谢礼,并不过分吧! 桑无心挑起眉,不能苟同他说的话,"你的如意算盘会不会打得太糟了,且只顾虑到自己,自私的将我的意愿弃于一旁不理。 "怎么说? 两人似乎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绝口不提算命师最后谈起的乌龙姻缘,他的那句话两人有志一同的斥为无稽。 "我的小孩呢,你将我得生个小孩的事情忘了吗? "你和男朋友的交往若顺利,不会发生关系吗,这样小孩不是就有着落了?况且你的男朋友如果真的是我的好友,身为精子银行的合伙人,你要借精他不会赞助吗?"杜檠霖盘算好了,如此两全其美的计划,每个人都从中获得了好处。 "说开来,你究竟在这层关系中出了什么力,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你什么事也未做,我就必须欺骗你的父母,假装是你的女朋友?"桑无心觉得他太厚脸皮了,这种行为令人不耻。 "我将我的好哥儿们介绍给你认识,日后你们着成为一对,我这个中间人不是功不可没吗?"很勉强、很别脚的理由,但杜檠霖还是硬将它给说了出来。 "那也要看我喜不喜欢你的朋友才能决定 "他来了,答案马上就有了。"向正在门口张望的单宇寰招手,杜檠霖用力吐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和他母亲在咄咄逼人这一点上,他有把握一定一拍即合,她们太像了! ☆☆☆ "宇寰,这里......宇苹,怎么你也来了?"杜檠霖挥舞的手在看到单宇寰身后的单宇苹后,凝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记得要放下来。 "杜哥,你怎么这种口气,不欢迎人家啊?"单宇苹绕到杜檠霖的身旁,撒娇的搂着他的手臂不依的直跺脚。 "怎么会不欢迎,只是你的出现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惊讶是难免的。"杜檠霖轻轻的拉开她的手,等待好友的解释。 "小苹听说我要来相亲,说什么也要跟来。"单宇寰的视线在看到睁着一双漾水眸子盯着他们三人的女子后,惊为天人的震慑住了。 是他太久未接触到土生土长的台湾女子了吗,否则他怎会忘记台湾女人的美丽,竟让自己历任女友的位置一直让外国人独占? 而这么漂亮的女人,阿霖真的舍得让给他? 注意到大哥色眯眯的眼神,单宇苹调侃的说。 "对啊,我怕你太孤单了,哥这种人就是见色忘友,我怕他会忙着和女人说话而忽略你这个介绍人的存在,所以我就跟来了。反正四个人正好两对嘛,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杜檠霖说的。 她相信杜哥知道自己欣赏他,而就是因为心意已被对方知晓,可对方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所以她常一个人生闷气。 "小苹,你怎么净说我的坏话,好歹我也是你的兄长!"单宇寰凶了她一记,眼神却是宠溺的。 "我是帮理不帮亲!你说对不对,杜哥?"单字苹又朝他靠了过去。 "坐下说话吧!"杜檠霖发现他们这一桌的一举一动太引人注目,提醒说道。 单宇寰很自然的就往杜檠霖身旁的位置移动,当他要坐下时,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小苹,你干什么? "哥,你坐错地方了吧,今天你是男主角耶,当然得和人家小姐一起坐嘛,否则多奇怪啊!"单宇苹将她的大哥推往餐桌的另一角。"杜哥用心良苦,你可别辜负喔! 杜檠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对于单宇苹的分析,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排斥。 "小苹!"好好的气氛,单宇寰让她这么一说,觉得站在陌生女子面前的自己,竟显得无措起来。 "人家又没说错!"单宇苹噘起红唇,抗议大哥的口吻。"这位小姐长得好漂亮,你们很速配呢,就像我跟杜哥一样! 说着她整个人贴上了杜檠霖,甜丝丝的笑着。 不要脸,不要脸,死不要脸!桑无心眼前收进这一幕,憋忍着腹内翻滚的恶心感,那个女人居然一点也不难为情,作风大胆至这种地步 天啊,她的胸部都碰到杜檠霖的手臂了 "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她努力,再用力,佯装有礼的询问。 "杜哥没告诉你吗,我是单宇寰的妹妹,我叫单宇苹,你可以叫我小苹。"单字苹不知道暴风圈已靠近,还笑笑的回答她。 "不,我叫单小姐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叫小苹,这样亲切些 桑无心的礼貌只能维持到这一秒,"我想问单小姐是从哪一个角度感觉我和令兄相配?我们难道有夫妻脸吗,若是如此,令兄的命岂不和我一样可悲吗?算命的说我这张脸是情妇脸,那么他的不就是情夫脸,听说这样的人都很难找到相依一辈子的对象,而我们两个人若硬凑在一起,你说令尊和令堂会不会天天提心吊胆我们离婚? "你......"不知道自己招惹上这么厉害的角色,单宇苹的嘴上伶俐顿时失去威风。 "喔,还是我像你家失散多年的妹妹,否则不同父母生出来的小孩,怎么会长得像?"只想教训一下单宇苹,桑无心没察觉自己的一句话骂了好多人。 单宇苹像吞了一颗手榴弹,气炸了,"杜哥,你看啦,你的朋友怎么这么欺负人? 见她的手又不规矩的搭上杜檠霖,桑无心恶狠狠的瞪着她的动作。 她凭什么,她究竟凭的是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自作主张的划清她和杜檠霖的界限?她看得出来她不是杜檠霖的女朋友,可她为何能以女朋友的身分自居? 她的口气根本是挑明了以后她是单宇寰的女朋友,至于杜檠霖,她不能靠近 为什么就得是这样,她答应了吗? "单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将手从阿霖的身上移开,在我这个正牌女朋友的面前,如此挑逗人家的男人,是你们久住美国的女人擅长做的吗? "女朋友?"单氏兄妹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而相对于他们的惊讶,杜檠霖的惊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不晓得我和阿霖已经开始交往了吗?杜妈妈中意的是我这型的媳妇,况且我还打算生阿霖的小孩了呢!"不管这句话的出口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桑无心就是想挫挫单宇苹的骄气。 "阿霖,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将她介绍给我吗?"单宇寰觉得自己被戏要了,方才的他真的被她吸引了,这会儿突然浇了这盆冰水下来,很冷呐! "杜哥,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单字苹说什么也不愿相信杜哥会喜欢一个悍妇!我如果晓得怎么回事就好了,他在心中暗付。"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先沟通好,再补请你们吃饭。 杜檠霖也需要时间吸收桑无心的话,他根本摸不清她骤变的思绪 第四章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教别人误会的话? 桑无心睁着无辜的眸子,装傻的问:"我说错什么了,我是你母亲喜欢的型,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我的确说过,但我不晓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正式交往了?"杜檠霖觉得自己的思考速度再怎么快也追不上她的,她的心思瞬息万变,谁抓得着? "你不喜欢宇寰吗,我以为我们都说好了 "谁和你说好了?"桑无心冷嗤了声,"我是喜欢单宇寰,但我讨厌他妹妹,所以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我就不让她如愿,我一定要和她抢到底。 回想起单字苹对杜檠霖的毛手毛脚,她就鸡皮疙瘩掉满地。在她的人生哲学里,绝对不容许人家的气焰比她旺盛,人就是要争一口气,她才不允许单字苹擅自主宰她的感情生活。 胆敢小戏她,她发誓要让她吃不完兜着走。这个男人她要定了,这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抢什么东西?"杜檠霖快被这一团乱给搞昏头了。 "你没神经啊,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单宇苹喜欢你!"她最讨厌惺惺作态的人了,而男人这样更是恶心。 "不要告诉我,你会说方才那段话是冲着宇苹,你因为赌气,所以说谎骗他们?"他的脑子这会儿终于管用了。 "我是冲着单字苹没错,但我可不承认自己在赌气,反正我本来就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帮你的忙。"桑无心一句话说得云淡风清,不着痕迹的压下了心底因为他的提醒而冒出头的理智。 脑海不断倒带刚才说过的话,她发觉自己的手心沁着冷汗 她的话是不是真的说得太快了? 因为想看单宇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丑样,所以她使出了最具震撼性的一招,她压根没考虑事情的严重性 而今,三个人听到她的话了,她若是反悔,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别人笑还不打紧,倘若连单宇苹也一并取笑,真是丢脸丢到大西洋了! 杜檠霖怀疑地问道,"我记得约莫半个钟头前,你的答案可不是这个。 让他说得有些羞窘,桑无心发火了,"姓杜的,你识不识相啊?现在有求于人的可是你耶,我好心要帮你,还让你这样怀疑,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 "我只是想提醒你是否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奇怪,当妇产科医生都那么多年了,前前后后接触的女病人不下万人,为什么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桑无心,无法一言以蔽之来形容的女人。 "什么话? "难道你真的要生我的小孩吗?"不知怎么搞的,杜檠霖有种感觉,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因为这句话而产生巨大的变化。 "不行吗?"桑无心口气愈来愈差,他一直问,一直要确定她的答案,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亲自送上门,还被人家打回票似的,难堪死了! "我告诉你,我愿意生你的小孩可是你祖上积德,你没见我多挑吗?何况谁能保证你没病啊,你都在性泛滥的美国住这么久了,而我就不同了,若以衣服的品牌来论,我可是被归类至香奈儿呢,没交过男朋友的我,想也知道还是个处女......现在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还敢要求什么? 她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大串,说完之后大吐了一口气,整个人舒畅极了。 杜檠霖不禁呆愣再呆愣,他究竟听到什么话了? "而且算命的不也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吗,虽然说我并不相信啦,但交往看看也不错,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台湾。"美国那么好玩,她不想回台湾去面对那一家三口,与其被嫌弃,不如待在美国嫌弃别人。 "你真的信那个半仙的话?"杜檠霖心一凛,和算命师的赌注就这么冲上脑门。 他和桑无心的关系得单纯些,他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输钱事小,赔了面子事大,他才不想让那个胡言乱语的男人一语成许! "我不是说了吗,参考参考,但不列入相信的标准。"桑无心瞧他紧张的摸样,失笑出声,"喂,你该不会在未雨绸缎,担心我会巴着你不放吧? "不 "安啦,我对你没兴趣啦,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个实验对象,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做那件事的感觉而已。 杜檠霖面无表情,被她看成一项实验品,他的心扭转发疼。"你可以和你的男朋友试 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给她的这个建议,她太迷信,太义无反顾,根本不晓得有些男人满肚子坏水,专门拐骗单纯的女人。 "算命师说了,我红颜祸水啊!他还说男人接近我都有不良企图,既然如此,你当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哪,到处找人上床?才不呢,做爱也要看对象,来到美国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男人,比起其他人我们熟多了,办起事来也比较不会尴尬嘛,你说是不?"如果她这辈子真的和男人不合,那么至少也要做一次才不枉此生。 一点也不!杜檠霖光是应付她的天真就要虚脱了! "在你眼中挑性伴侣跟选择异性工作伙伴条件一样吗? 这个女人恐怕需要一剂良方来消解过度的想像力,还要一帖药来提高她低度发展的对错观念。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他对她智力的质疑,"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选你完全是因为你对我无歹意,你懂不懂?要不然你说,你对我真的心存恶念吗? "我......怎么可能! "那祝福我们合作愉快吧!"桑无心喜孜孜的说。 ☆☆☆ 桑无心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住进了杜檠霖的房子里,这会儿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专注在电视萤幕上,嘴巴却对着离她远远的男人说话。 "喂,精子银行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好不好? "你不是知道吗?"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似乎注定杜檠霖将有面对不完的惊讶。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知道了?"桑无心才觉得他奇怪咧,那是什么口气! "可是你昨天在诊所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说了些常识,你就被我唬住了啊,看来我还满厉害的嘛!"她不忘吹捧自己,"其实那也没什么啦,想要杀价当然得装的一副很懂的样子,否则要是被你坑了,我向谁投诉? "有没有人说过你那张嘴会逼得一个人去跳海?"杜檠霖想下船了,他怎么会瞎了眼上了这艘贼船? 黑的也叫她说成白的,和这种女人打交道,他真的会有胜算吗? 她口口声声说吃亏的一方是她,但为何他却不这么认为? "怎么,你想跳海啊?请便,但在那之前先回答我精子银行的精子都放在什么地方,还有,先给我你的精子,且必须是保证生小孩的精子,然后你要做什么事我都不插手,更不会阻止。"桑无心一派无所谓的表情。 杜檠霖彻底被打败了,只能认命的回答,"精子银行的津ye在冷冻保护剂特殊处理之后,贮存在摄氏零下一百九十六度的液态氮氢桶中,等到求助者配偶到了排卵期,再将津ye解冻后以人工受精方式注人女性生殖器官内,达到怀孕的目的。 "哇,注人,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乱恐怖的,会不会痛啊,和做爱比起来,哪个比较不痛? "这......"这种问题要教他怎么回答? "人家说女人的第一次会痛,和人工受精比较起来,哪个不痛些?"桑无心对答案关心得很。 她从小就怕痛,只要比针筒插人皮下组织还痛的,她肯定喊得哭天抢地。 "应该是人工受精注人津ye不痛些,至少我没听病患喊过不舒服。 这个女人说她是处女,但什么话都敢说,问题更是劲爆,杜檠霖就要无力招架了。 "应该?"桑无心听到不确定的用语了。 "呃......我没碰过处女,不知道第一次疼痛的程度为何......"在美国待久了,身边的女性友人个个身经百战,他怎会知道女人第一次的感觉。 "啊?那我该怎么办,你说,你会不会弄得我很痛,如果会的话,我不要做爱了,你把你的精子注入我的生殖器就好了!"两者择其一,她当然选最安全无痛的一个。 "精子银行里没有我的精子。刚才在餐厅你的决定下得太快,我来不及给你答案,事实上,我不容许自己有小孩流浪在外,我的小孩必须有父亲,而且就是我!"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杜檠霖从没考虑捐精。 "你该不是想说连做爱生小孩也不行吧? "我想你懂我的意思才是。 "不懂,不懂,我不要懂!我都挑上你了,你怎么可以说不给就不给?"桑无心要起小孩子脾气,觉得他说话不算话。 但如果她肯静下来回想,事实上,他确实没给过她肯定的答案。 "这样好了,我们各退一步,你还是帮我的忙,但这次我挺你到底,让你免费人工受精,直到成功受孕为止。"杜檠霖为了清静,不惜斥下重金了。 他的母亲逼婚,催着看未来媳妇已经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居然连他刚才上网也收到她的信 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再不想办法带个女人回台湾让他们瞧瞧,等到他们亲自飞美国,发现他说了一箩筐的谎话时,他的手臂可能会被拧得又红又肿。 "我不要别人的,我只要你的! "先前你不是才吵着要免费借精吗?"她怎会情绪颠覆得那么快?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反悔了,你没听人家说过女人是天底下最会后侮、说话不认帐的动物吗?"桑无心扬着下巴腴着他。 "谁说过这样的话?"杜荣霖觉得说这句话的人简直是将女性的心思捉摸得太透彻了,说得太好了。 "桑无心。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有同感才对。 思绪被看穿,杜檠霖左顾右盼,想遮掩自己的尴尬。 "我可以给你拟份保证书,保证女人妇产科医院附设的精子银行里的精子品质绝对优良。它们都经过筛选,如爱滋病hiv第三型抗体、b型肝炎表面抗体、梅毒血清反应、披衣菌抗原、抗精虫抗体、血型及空因子等等,我会替你挑选最适合你的精子给你。"他为她设想那么周到,给的保证那么多,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要!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如果借精,那不是不晓得小孩的爸爸是谁吗?"就是这一点,让桑无心怯步了。 "当然,无论是捐精或卖精子,客人的资料我们绝对不外泄! "那就对了,我很坚持一定要知道小孩的父亲是谁,所以借精已经行不通了,换句话说,现在唯有你可以帮我,给我一个小孩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小孩的父亲?"她专执的态度教杜檠霖不得不怀疑她的企图不单纯。 "又不是要你负责,你干嘛像个刺犯一样摆出备战的姿态?"桑无心吊高了双眼,"我生小孩只是为了改运,而知道小孩的父亲是不希望让自己感觉像是被陌生人上过一样,这个解释你该满意了吧? 蓦地,杜檠霖端详起她的表情,看着她的认真与对自己的不屑,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鼓吹着他。 "给我一个你非要我精子不可的理由,我就考虑答应你。"他听到自己如斯说道。 好吧,就当他想证明自己的男性魁力好了,证明自己不是真的那么惹她厌;而他更想救赎她,挽救迷途少女不要误入男人情色的陷阱,因此而堕落 算了,他不找理由了,他就不相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抗拒相貌如此动人的女人主动攻击,他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坐怀不乱。 对方都把游戏规则订好了,只要他点头,然后他再相信一下自己的控制力--不会撒下真心,那么这桩交易其实可以进行得很愉悦且顺利。 反正他是不可能将面子输给那个乱点鸳鸯谱的算命师的! "你真麻烦耶,好吧,那就挑你的长相好了,我希望我的儿子以后有张你这种脸。"桑无心有些疲倦,没有淑女样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你想生儿子?"算命的不过是说生个孩子,怎么她自己连性别都订好了。 "说到这个我才想到......既然你都答应要帮我了,身为妇产科医师,你应该有不少关于怀孕须知、生男生女自己决定之类的书吧? "你要那种书干什么?"杜檠霖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了。 "反正你就准备给我看就对了,还有,得是中文的!"桑无心附注说明,然后伸了个懒腰,跳上了楼梯。 "喂,楼下的,你客房还没整理好,今晚我就睡你的房间了......我放在饭店的行李也麻烦你去拿了。 "等一下......"杜檠霖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时已来不及了,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我先睡了,我现在浑身没力,做爱做的事只好等明天了,晚安。 她又在说什么了?杜檠霖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分不清他是否清醒? 他多希望自己在梦中,大刺刺的桑无心根本不存在他的生活中,也没他母亲逼婚那回事 ☆☆☆ "早啊,阿霖,你起得好早喔!"桑无心神清气爽的下了楼,从背后槌了坐在餐桌前的杜檠霖一下。 "咳......"杜檠霖正要下咽的食物,因她这么一击,哽在喉咙里,咳嗽连连。 "怎么了,吃东西那么不小心,来,我帮你拍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杜檠霖不领情的拉开她的手。 算命的一定瞎了狗眼,他和桑无心根本就是对冲,他们会配成一对才有鬼! 而他昨晚一定是糊涂了,才会为两人的新关系而雀跃不已! 桑无心不痛不痒的耸肩,迳自坐在地面前的椅子上,"哇,这么丰盛的早餐啊!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什么都准备了!"杜檠霖又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唔,可是没有我喜欢吃的蛋糕......"桑无心的视线扫了整个餐桌上的食物,嘟嘴抱怨。 "你没告诉我你喜欢吃蛋糕,不过你如果想快点怀孕,精致糕点最好少碰,改食用全麦面包或者天然蔬果。 "为什么? "因为碳水化合物具有改进神经传导的功能,使载有贺尔蒙讯息的生化物质,容易从脑部传达到身体各部位,有助于女性排卵。 "这样啊,为了小孩,那我先忌口好了......"桑无心才说着,注意力全被杜檠霖手中的黑咖啡吸引,夸张的嗅闻了一下,‘称的咖啡好香喔,我能不能也来一杯? "不行,咖啡因会干扰下视力功能、让排卵产生问题,最好少喝。"杜檠家不是危言耸听,他的话都是有科学根据的,绝非同她一般是从市井传言,或是坊问的命相馆中听来。 "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我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下肚的?"桑无心口气欠佳,要知道咖啡和蛋糕可都是她的生命! ☆☆☆ "维他命啊,a、b6、b12、维他命c、e、钙、铁和锌,都有助于生殖系统,平常可以加强均衡摄取。 "我看最实际的是我们早日上床,我早早受孕,那么就可摆脱这诸多限制吧!"想到有一段时间不能碰自己喜爱的食物,桑无心天性中实际的一面立刻发挥作用。 "我记得高中护理课教过,女性在排卵前后几个小时,受孕机会最高,而排卵多半在下次月经之前十四天发生,如果我的经期这次不乱掉、不出错的话,我应该会在这一、二天排卵,所以我们得趁这两大拼命做爱,这样我就不用忍耐那么久了! "你懂的还真多......"杜檠霖的胆汁都快要溢在脸上了,苦哈哈的看着桑无心,无力。 怎么她的知识都是看情况想起来的? 从他有性经验开始,他和女人做爱不曾排过时间表,那件事本来就是气氛使然,顺势发展的,哪有这样硬性规定? "我吃饱了,到医院去了。"杜檠霖急着逃开。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们要做爱喔! 桑无心的话从身后传来,他像似躲瘟疫般夺门而出。 ☆☆☆ 杜檠霖洗好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时,一阵敲门声教他的心重重的悸动了一下。 现在这个家中只有他和桑无心,想当然尔,敲门的一定是她 而她这么晚了找自己要干什么?有太多不好的前车之鉴,他实在无法往好的方面想。 单宇寰常说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冶得了他的就只有他的母亲,而现在恐怕有个人要加人他母亲的阵容了,因为他真的对桑无心的缠功没辄。 认识两天而已,他就宣布败给一个女人了,这算是好事吗? "阿霖,你还没睡吧,我刚才才听到房里有声音而已......"桑无心在门外喊着,握在门把上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进来。"杜檠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果不其然,他的声音才发出,门就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桑无心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阿霖,你吃饱了没? "我都要睡觉了。"这妮子这会儿又在演哪出戏了? 他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睛花了,心绪也乱了。怎么有女人能一下子精明伶俐的和你讨价还价,一下子却又纯真可爱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娃?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人家是担心你没吃晚餐嘛,你忙到这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要睡觉,我怕你空着肚子不好人眠。"桑无心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当人家的女人就是要温柔体贴,这样男人才会喜欢。 而且等会儿她就可以拿到生平第一次的精子了,当然多少要付出一点,免得他背后跟别人说她坑他。 "我刷好牙了,不吃东西了。 "那怎么可以,就算你吃过晚餐了,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消耗完了。 "就是怕等会肚子饿乱吃东西,所以我要睡觉了,你也回房休息吧!"她就坐在床尾,杜檠霖记忆中他不曾和哪个女人同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事情也不做。 "不行,你不能睡觉,你要起来吃东西!"桑无心不由分说,硬是拉了他离开柔软的枕头。 "我真的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你不吃等会怎么有体力和我做爱,不管,你非吃点东西不可。 杜檠霖的脸色倏地冷沉,还在想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原来又是看在他的精子份上! 怎么他被当成生小孩的工具了? "我不吃!"他硬声说道。他的表情着实令桑无心颤了一下,他也有这么漠然的一面吗?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她有些慌了主张,"你......不是答应要和我做爱了吗?我发誓,我哪儿不合你母亲的标准,我明天开始改,但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 别人对她凶,她没有理由不凶回来,可是杜檠霖阴冷的样子,好骇人,她的气焰怎么也燃不起来。 "在你眼中这就只是一场交易吗?"攫住她的皓腕,杜樊霖阴狠狠的瞅着她。"为了一个孩子,好强的你可以隐藏自己的个性去迎合别人的喜好? "你......生气了?"桑无心怯懦的问,"可是你为什么要生气,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她好怕,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她还是喜欢那个总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脸无奈的杜檠霖 "你--"杜檠霖放开她的手,嘴角抹上一丝冷笑频频点头,"好,没错,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说对了!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明明只是一场约定,大家各取所需,他究竟气个什么劲? 是的,他刚才一定是疯了! "你......没事吧?"他的样子好陌生,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不熟悉,距离似乎拉得更远了。 她说错话了吗,难道他到现在仍不肯让地生他的孩子? "再好不过。回房去! "可是 "你不是要做爱吗,这间客房的布置太寒酸,你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在漂亮一点的地方进行吧? 第五章 "阿霖,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做好了 看着杜檠霖一直逼近,桑无心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已跃上了喉咙,再紧张下去,她相信它将会从嘴巴跳出来。 "你不是说你快要排卵了吗?"杜檠霖没有停止步伐,执意朝她靠近。 没有男人能躲过女人再三的挑逗。她根本不知道做爱这两个字对男人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它会让男人情不自禁的亢奋,尤其是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之前他努力的拒绝她的邀请,现在他让她给气得欲火攻心了,怎可能同意半途而废,他可不想再当个孬种了! "可是现在的你看起来好恐怖......我怕你会对我很粗鲁 就是因为发现他身上有种气质,让她有种跟他上床是幸福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变得那么执着于他。可是现在那种和煦的气质不见了,他看起来和强暴犯没两样。 "你喜欢男人对你温柔?"杜檠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触上她脸颊的手是冰凉的,却很细柔。 他吓着她了?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让她给激出来的! "以前根本没有男人有机会对我......温柔,他们躲我都......来不及了。"桑无心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目光不自主的追随着他手指的游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难道这就是被男人碰触时的感觉,这种微弱的晕眩、发热和兴奋的感觉? 他的体温是那么的靠近她,轻微的烟味和沐浴后的清新,还有男人的气息混合起来,成为一股撩拨人心的强力综合剂,那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去相信的感觉。 "那为什么要我对你温柔?"原来收起爪子的她是这么无助,没了伶牙俐齿,她看起来柔弱得令人心疼。 他懂了,这个女人的所有尖锐在这种时候都会消逝得无影无踪。 "因为我觉得你如果温柔一点,等会儿可能比较不会弄痛我......而且我也比较喜欢温柔的你......"桑无心很坦白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以后别再说那种话惹我生气了,嗯?"他一只手轻柔的搔弄着她的耳垂,另一只则往她睡衣的下摆进攻。 "哪种话?"她问道,觉得自己刚才被凶得不明不白。 "你--"杜檠霖的温柔因此被折断了不少,瞠目看着她。 "人家真的不晓得你在气什么嘛,我是很诚心想生你的小孩,也没有不好的企图,为什么你要对我吼叫?"桑无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心闪着夺目的光采。 "我对你吼叫还不是因为你惹我生气?"她的脑子究竟寄放在谁家,可不可以告诉他,他很乐意去替她拿回来! "所以我才问你我到底哪儿惹你生气了?"他们的话题明明都是用中文在讲,但为什么讨论了老半天,愤怒的症结仍未找到? 杜檠霖乏力的想将手撤回,却探到她睡衣口袋中沉甸甸的东西,"这是什么? "做爱的体位? 桑无心夺回他手中的书籍,一脸骄傲的炫耀,"你不知道我今天多厉害,一个人出门去书店,还找得到路回来耶!而且我还挖到很多本和生小孩有关的中文书幄! "你用走路的去? "对啊,我又不会坐美国的计程车,也不知道该怎么叫车,当然只好用走路的了! "你就不会等我回来开车载你去吗?"天,最近的一家书店距离这里至少六公里,而她用走的? "等你回来书店早关门休息了,且我觉得你也不会愿意载我去买这种书,昨晚我叫你找几本这类的书籍出来借我,你根本不肯。"桑无心露出早看透他的表情。 "我不是不借你,而是我根本没有! "好了,我们别吵了好不好,反正我书都买回来了。"怕再吵下去,方才的情况又要重演,她忙着转移话题。 "我都不晓得原来美国和台湾流行的东西是一样的......瞧,他们把这种书做成口袋书,真是贴心极了,刚好可以让我放在口袋,做爱的时候如果一不小心忘了,还可以马上拿出来翻,好方便! 杜檠霖昏了,他真的昏了,二十二岁的年龄,但她究竟有几岁的智商? 这种荒谬的理论怎么让她说起来像是再正确不过? "就算你没经验,但至少看过电影吧,除了特殊情况,你见过哪个女人做爱穿着衣服的? 桑无心偏头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 "那你的口袋书没有口袋可以放,要它干嘛?"和她做爱,非但一点浪漫的气氛也没有,杜檠霖甚至还担心等会儿她会问些怪问题,化激情为爆笑。 "那我先提醒你等会该怎么做,再把这本书丢了,好不好?"桑无心急着翻到自己反折的页数,然后大声的朗诵。 "有几种方式特别容易怀孕,a、男性在上姿势。b、后进式,即女性面朝下跪着,男性由后方进人,可使精子聚集在子宫颈后方,有利于精虫稀少的男性。c、侧进式,最适合体重超重的男人,因可减轻脊椎骨下方压力。 没有注意到他脸色愈来愈难看,她迳自接着说:"我看完后想过了,我们今天采取第一个姿势好了。后进式太恶心了,高一时我到同学家偷看a片,里头的男女动不动就用后进式,而且每一卷影片都有这个姿势,所以我想这个应该是a片专属的做爱姿势,今天是我的第一次,我不要那么恶心。至于第三个,我们就直接放弃,不予考虑,因为你的身材标准得很,不算体重超重。 "说够了没,可不可以换我发言了?"她拉里拉杂的说了一大堆,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他一个经验丰富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女人教导做爱姿势,要让他的朋友知道了,他的脸岂不丢光了? "你......又生气了?"桑无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还是你比较钟爱后进式?"她忙着跳上床铺,摆出后进式的姿势,然后侧头抛给他一个发牢骚的眼神。 "可是我这样跪着好像一只狗喔,难看死了 "我不是要说这个!"杜檠霖气得七窍生烟,"首先,身为一个妇产科医师,对于哪种体位较容易生小孩,我清楚得很,你花钱去买这种书根本太冤枉了。其二,我自认自己的精虫活动力旺盛,数目更是多,用不着采后进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扔掉你手上的垃圾书籍,和你做爱,而且这次不听你废话了!"杜檠霖这回果然言行一致,抢走她的书,将她推倒在床上 "不管你多么喜欢用言语来讥刺我,不过很快就轮到我刺穿你了! "说好温柔的......"桑无心提醒。 "我保证。"杜檠霖不急不徐的脱去她的睡衣,性感的附耳说道。 "那来吧!"她紧闭双眼,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 杜檠霖见状,拍了拍她的脸颊,"女人,你一副上场打仗的模样,会令我勃起困难。 "啊,那怎么办? "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和我做爱? "当然是啊! "那你就得表现出心甘情愿的样子,否则我会很为难的。"这女人在性爱方面极须调教。 "我很情愿啊,你看不出来吗?不然你还希望我怎么做?"桑无心一副配合到底的模样。 "至少你的眼睛得看着我,懂吗?"杜檠霖不浪费时间的动手除去自己身上的睡裤…… "这是你的早餐,而这是我的。"桑无心推了三盘小菜和一碗蕃薯粥至杜檠霖面前,然后马上专心的大快朵颐品尝起自己的早餐。 因为她吃他的,住他的,为了不要让人家说她白吃白住,所以她自告奋勇表示愿意负责早晚餐,以示报答。 而在杜檠霖未表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的情况下,她从昨天早上开始,担负起煮饭婆的职责。 "我的怎么清一色都是菜,你的却全是肉? 杜檠霖看着她的三盘配菜--鸡肉、猪肉和牛肉,她的若是古代富贵人家的食物,相比起来,他的则属于穷酸人家。 "你不是说你的早餐吃得很情淡吗?青菜萝卜不好吗?"桑无心满口都是肉,含糊的说。 "但至少你也均衡一下吧,一边全是肉,一边全是菜,视觉上看起来会觉得很奇怪。 "那你就别看嘛,吃东西是用嘴巴,又不是眼睛。"她努力嚼着肉,看也不着他一眼。 杜檠霖一对剑眉挑得老高,"你很古怪喔,这是不是又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几天下来,面对她怪异的举动,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已经从原先的不能适应,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你就吃嘛,问那么多做什么?"实在担心坦白之后又惹他责骂,桑无心抵死不说。 人家说坦白从宽,但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这四个字。 自从他第一次对她凶后,有了那次的经验,她就再也不敢惹毛他了,生气的他太吓人了。 "好,你不说我就不吃。"相处愈久,杜檠霖愈能掌握她的弱点。她诡异的神情招供出一切了,让他看出这三盘菜一定有它的理由。 "你--好嘛,说就说嘛,但你不能骂我道听途说喔!"桑无心丑话先说在前头,"就是啊,我今早起来做早餐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大学同学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她大嫂很喜欢吃肉,而她哥则爱吃菜,所以他们生了三胎都是男孩。 "就因为这个可笑又无科学依据的理由,你决定尝试他们的方法? "你答应不生气的! "我没答应。"原来就是因为身边全是些迷信、人云亦云的三姑六婆,难怪她的观念如此的偏差。 但庆幸的是,幸好那些三姑六婆没有教她些需要高度技巧的性姿势,不然他真的会累毙。 以前,他不相信一个人的体力会有用尽的时候,但现在他了解那种欲振乏力的滋味了。 一个晚上做爱三回,他的精力都快被榨干。 痛过第一次后,她对做爱似乎上了瘾 "你好过分!"说不赢他,桑无心使起性子来。 她可以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的气势一天天减弱了,她灵活的唇舌似乎被拙嘴笨舌所取代。 "念在你这么辛苦烧菜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吃了这三盘菜,但明天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一个科学,一个迷信,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能同处一个屋檐下? "什么叫勉为其难,我煮的菜很好吃的,色香味俱全,我也是到今天才晓得原来自己有这方面的天分。 昨天早上吃的是土司牛奶,晚上则因为杜檠霖带她出去餐厅吃饭,所以她一直等到今天早上才有机会一展长才。 "你第一次浇菜?"才含在嘴巴里的菜,马上被杜檠霖给吐了出来,他赶忙喝了一口粥。 "你怎么有这种不尊重人的反应,我虽然是第一次烧菜,但又没在菜里下毒,你干嘛吐出来?"桑无心抱怨。 "真的吃得出来是第一次下厨的作品,要不然你自己尝尝看,好咸!"杜檠霖怀疑她倒了整罐盐下去。 "怎么可能?"她不信邪的挟了一口菜入嘴,舌头才沾到菜的汤水,真的马上吐了出来。 "我没说谎吧? 桑无心才不就此服输,"不加点盐怎么下饭? 杜檠霖了解她,不和她做无谓的争执,"算了,我吃这个好了......晤,这个味道好像不怎么够,没有咸味。 桑无心认为是他故意找碴,又挟了口来吃,愈嚼表情愈难看。"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她恨恨的说。 "那到底是多点盐好,还是不加盐,我都被你搞糊涂了。"杜檠霖逗她,鼓着腮帮子的她看起来太可人了! "喂,你是吃饭配菜,还是吃饭配话啊?"桑无心真想挖条下水道遁逃,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丢自己脸的菜啊? 可是她的三盘肉明明很好吃啊,为什么她煮的菜就不行? "嗯,这第三盘菜还挺好吃的,咸度适中。"杜檠霖鼓起勇气朝第三盘菜举筷,入口后发现自己的警戒心是多余的。 "真的吗?"终于听到一声赞美,桑无心显得有些乐不可支。"那我这个星期都烧这道菜给你吃。 "嘎?"女人真的不能赞美,杜檠霖深刻领悟到这句话。 "怎么了,你不喜欢? "怎......么会?"他哪敢说不喜欢,一旦说了,她说不定又要假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安给他十大罪状,借以证明自己是被剥削的一方。 "那就好。"桑无心不疑有他。 "我上班去了。"杜檠霖推椅而起,却被桑无心突来的尖叫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啊 "你又看到还是发现什么重大事物了?"她动不动大惊小怪,他应付得都要麻木了。 "你怎么穿牛仔裤?"桑无心像看到异形,指着他的蓝色牛仔裤原地乱跳。 "有什么不对吗?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看诊半天,可以穿着轻松点......且我的病人还觉得我比全美票选最适合穿着牛仔裤的明星,更有资格拿下那个头衔呢!"说起这个杜檠霖就不得不自傲一下了,他的臀型可是连单宇寰都嫉妒呢! "所以说你根本不是因为想轻松一下,你是为了勾引那些女病患才穿牛仔裤的!"桑无心像吞了一口馊饭,酸味四溢。 因为这层认知,她想得更多了。 他看诊的时候,诊疗室的门都关得紧紧的,谁知道他和女病人在里头做什么事啊,说不定他和每个女人都眉来眼去,最后还趁着职务之便,靠着他那张俊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做着相同的动作,她的怒火就忍无可忍。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他怎么可以暗地里背叛她?她都没有找别的男人,他当然也不可以和她之外的女人乱来! "勾引女病患,我有这么下流吗? 杜檠霖真像哑巴吃黄连,不过顺口说说的话,竟然被她发展成一大篇文章,按了个超级无辜的罪名来给他。 "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把牛仔裤换下来! "你的理由太可笑了,我不觉得自己应该答应。"杜檠霖觉得她太任性了,好像每个人都得依照着她的意思做事似的。 "我是为你设想,你得听我的!"桑无心气了,他愈坚持愈表示他和那些女人真的有染,而她愈不能让他穿着那些女人欣赏的裤子去上班! "我这个人只听正当的理由。 "好,我就告诉你一个男人该懂的小常识。男性gao丸所处的正常温度为三十五度,长期超过三十五度以上,gao丸很容易因为温度太高而扼杀制精的功能,所以不能将gao丸长期暴露在高温处,如三温暖或穿着紧身牛仔裤。 "你怕牛仔裤压迫到我的生殖器?"为了生小孩,她的笔记做得还真周到,什么资料都齐全了。 但若连这点"小常识"都没有,他还算男人吗? "你不希望自己每天晚上的努力都是白费劲吧? "那你有感觉我这几晚不行吗? "我--"桑无心窘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时候就知道不好意思,在床上却像个豪放女,真是双面娇娃!"我母亲规定只能娶黄皮肤的中国人,诊所的病患百分之九十七都是道地的美国人,我和她们是不可能的。 "你干嘛解释那么多,你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没有!"惊觉他的眼神像在看待一个喝了一桶酸醋的女人,桑无心无法沉默,为了挽救自己,她拼命否认。 男人一自以为是后,就会变得自得意满,最后走上自我毁灭一途 桑无心以为自己的理由很充足,然,人为什么会怕对方误会,不就是因自己真的有那样可疑的心态吗? 第六章 "阿霖,你快来,看我帮你买了什么。"桑无心提着大包小包进门,看到正步下楼的杜檠霖,兴奋的朝他招手。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杜檠霖将水杯放下,对于她各个购物袋里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早就见识过她斤斤计较的本领了,只是不知道她能实行得那么彻底,连买东西也专挑减价时段去大采购......这一点,和他妈又不谋而合了。 "你说。"桑无心忙着将东西拿出来,有一搭没一唱的回答。 "你把我的内裤都摺到哪里去了?"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衣柜,就是找不到他的内裤,一件也寻不着踪影。 他真的纳闷极了,他的内裤少说也有二十几件,就算其中一件突然不知道放在哪儿,至少还有另外的那些,没道理大家说好一起消失。 所以,他只能将矛头对准桑无心,现在衣服是她负责洗、晾、折叠,只有她晓得收到哪个地方。 "垃圾车啊。"桑无心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仿佛他的内裤本该住在垃圾车里。 "垃圾车?!"她把他的内裤当垃圾,丢了! "我还有几件还没拆封的呢,你该不会也一起扔了吧? "没错,不分颜色,一件也不剩。 "为什么? "因为我又突然想到三角内裤也会压迫男人的那话儿,为了你好,所以我把它们全淘汰了! "你没问过我的意思!"杜檠霖几乎要尖吼了,这女人分明是出现和他作对的! 他痛恨她突然想到某事,因为只要是她突然想到的事情,十之八九不是好事。 而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还没突然想到,能不能请她一次想完? "现在你的身体是我在照顾,我知道怎样对你最好,我只会做对你有益处的事,不会害你的! "好,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的所有内裤都被扔了,我要穿什么,你不会要我什么都不穿,这样才不至于束缚到那儿吧? 他知道三角裤多少会压迫到生殖器,但他的三角裤又不像女人为了雕塑身材的紧身束裤,能压迫到哪儿去? 桑无心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锵锵锵锵!"她逞自配着乐,然后从购物袋中搜出好几件花花绿绿的东西。 "我已经帮你买好内裤了,看吧,很漂亮吧,而且还很便宜幄,一件才一块美金而已,所以我一口气买了十件,偷懒一个星期不洗也没关系。 "你要叫我穿这种花花绿绿,有树又有花的四角内裤?"像在拿什么又脏又臭的东西,杜檠霖以拇指和食指掐起内裤,在她面前晃着。 桑无心一把抢下内裤,穷凶恶极的瞪着他, "花花绿绿的四角内裤有什么不好,总比你的那些三角内裤好多了。黑色的黑漆漆一片,难看死了,再说那些红色内裤,红通通的,刺眼极了,还有其他的那些鹅黄色和芋紫色,根本就是变态才会穿!至于我买的内裤就不一样了,有树又有花,看起来多怡人清爽,还有,你瞧瞧这空间有多大,穿起来又通风,根本不会有压迫之虞! 她拉了拉松紧带,又扯了扯裤裆处,干睨着他,觉得他不识货! 看着她动作粗鲁的对待手中的那件内裤,杜檠霖觉得自己不争气的胯下物,放肆的发生了强大的紧绷,几乎快撑破他的裤裆,冲出来丢人现眼。 他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能休息一会儿,怎么她一个小动作就勾起他的欲火? 不行,他们现在还在讨论问题,没结果出来前,绝不能以上床来做为问题的结束。 "我从开始穿内裤,就只穿三角的,你突然要我改换四角内裤,我怎么能适应? "穿久了就习惯了嘛!"桑无心走到他身后,揉揉他的颈背,撒娇的说。 "你 这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爬上楼,她知道他敌不过她的执拗,每次都败阵给她,所以将他吃得死死的。 "好啦,既然你答应妥协了,我也要去努力了。"她忙不迭的又从袋子里取出瓶瓶罐罐的东西,然后捧着它们跑到了冰箱前倒水。 杜檠霖看着她不停的打开罐盖,将一颗颗的药丸拼命往嘴巴里塞,急得冲到她面前。"你在吃什么? "维他命丸啊!"她摊开手掌,现了现。 "谁叫你一次吃那么多的,药局里的药师?"他将她手里的维他命九,倒回瓶子里。 桑无心摇头,"是你叫我多吃的,你忘了吗? "我是建议你均衡摄取,没叫你一次吞那么多!"杜檠霖佩服她载话成句的功力,"你拿维他命当白开水食用,人体根本吸引不了,多吃的那些都会浪费掉了! "可是 "你能不能顺其自然一点,生小孩这种事勉强不来,该来的时候他就会来。"杜檠霖叹了口气,见她如此的忙碌,东试试西尝尝,真的好心疼。 他想拆了全世界的命相馆,杀光所有曾告诉她生小孩能改运的算命师,是他们让她变得如此神经质的。 因为亲眼目睹父母的死亡,加上亲戚朋友的嘲讽,再面对每个追求男人的不幸,谅怎么铁齿的人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命格诡异。 "但我真的好想赶快生个小孩,小孩会为我带来福分,化解所有不好的事情,这样我就不怕自己会连累你了。"桑无心幽幽的说道,粉脸上有着抑郁的愁苦,那是杜檠霖不曾见过的。 "你怎么会连累我?"她又想到哪去了? "以前那些接近我的男人都倒楣了,我怕你也会被我害得变成那样。"现在是她巴着人家要生他的小孩,若是最后害得他诸事不顺了,她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她从没有加害他的念头。 她不敢想像他变得颓废的样子,那时候一无是处的她该怎么帮忙、安慰他? 她希望他永远健康、快乐,可是她是个大扫把,她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的好运会不会都被她带走? 可是她不想离开他啊,至少到这一刻为止,末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她没想过要分离 "算命师不是说那是无稽之谈吗?"算命师在她心中不是神吗,说的话不是圣旨吗? "可只有美国的这么说,以前台湾说过同样话的大师那么多个,以一敌百,我该信谁? "如果你真的会带来霉运,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我诊所的生意愈见蒸蒸日上,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在她的眼眶中看见濡湿,杜檠霖的心竟揪成一个死结。 她怎么了? 那个开朗活泼的桑无心到哪里去了,面对她眸心的反光,他手足无措起来。 "你也认为我没有拖累你吗?在你心中我除了迷信外,还是个怎样的女人?"桑无心突然好想知道地对自己的想法,她不希望他讨厌自己,忍受她的迷信只是因为她是合作伙伴,因为他有求于她 "这......"没料到她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问起如此严肃的问题,杜檠霖一时无法正常思考。 "你相信算命师的话吗?觉得我们两个有可能在一起吗?"桑无心不理睬因为他无法说出对她的感觉而产生的沮丧,改问另一个问题。 他的犹豫让她惶惧,她真的怕,怕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一句否定自己的言论 "无心,再怎么了不得的大师,他的话也只能当做参考,我希望你能改掉自己的旧观念。人要认命但不宿命,人与生俱来的,如姓氏、年纪、家庭......等等都是不能改变的,认命的意思就是要认清自己所有,然后去争取可能的幸福,但宿命就是一种鸵鸟行为,不积极面对自己的人生,这样一来,就失去算‘命''的正面影响力了。而且,人不能独居,命当然也与大环境息息相关,所以唯有自己努力,幸福才会伴随而来。 她真的太宿命了,每当提起这件事,她就会自动变得悲观、愤世嫉俗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低下头,桑无心不再看他,绕过他走回客厅整理满茶几的物品。 铃......铃 电话不停的响着,桑无心看了眼声源, 又盯着大门瞧,犹豫是否该接起电话。 杜檠霖出门买烟去了,虽说他没警告过不许擅自接听他的电话,可是她一直很尊重他的隐私权,毕竟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才是主人,而且想也知道这通电话绝不是找她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现在住在他这儿......不,该说她的亲戚朋友中,没人认识杜檠霖这个人。 铃......铃 对方不放弃的继续让电话响着。 终于,她禁不住电话铃响的折磨,拿起了话筒。 "hello?"她没忘记自己身处美国。 "......"对方顿了一下"喂?喂? "hello?"桑无心又重覆了一次。 "老公,你是不是拨错号码了,怎么是个美国女人接的电话,还一直跟我hello个不停,你来啦,来跟人家道歉,说你拨错号码了,顺便把阿霖抄给我的电话号码拿来,我再重拨一次......"一个女人叽哩狐啦的,似乎在对着身旁的丈夫说话。 听到熟悉的中文,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桑无心急着打断她,"这位小姐......"不知道年龄的,一律统称为小姐,这么叫准没错,女人只会喜欢,不会埋怨。 "喔,你会说中文?"徐晓月才要将话筒交给丈夫,听到另一方传来的声音,马上拍掉丈夫伸来要接的手。 "嗯,我刚才听到你说了阿霖,是杜檠霖吗? "对,对,是杜檠霖没错,他是我儿子。"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徐晓月点头如捣蒜。 自从女儿嫁人后,她心上的石头放了一颗下来,开朗程度连丈夫杜绍教都抗议了。 啊,阿霖的妈妈?话筒差点从桑无心的手中滑落。 惨了,惨了,怎么那么好死不死,她来这里住了那么久,接的第一通电话就是他母亲打来的? 真是糟糕了,她什么演讲稿都没准备好,她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啦......杜檠霖怎么还不回来? 拿着话筒,她像个陀螺般在原地打转。 "小姐,你还在吗?"听到一片静默,徐晓月问道。 "伯......母,我还......在。"桑无心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声音。 "那里是我家阿霖的房子吧?这么说来我没打错电话了?"就是说嘛,她才怀疑怎么会拨锗号码,这支电话老公几乎每天都在帮她打,早就滚瓜烂熟了! "你没有拨错。 "那你是?"第一次在儿子的屋子里听到女人的声音,徐晓月兴奋得心都长翅膀了。 她有预感,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儿子死命保护,迟迟不肯让她现身、现声的女朋友,她的标准媳妇。 "我是阿霖的......女朋友,我叫桑无心,伯母可以叫我无心。"不管了,这会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虽然杜檠霖说她必须发自内心当他的女朋友,意思即不能抱持着演戏的心态,否则马上就会被揭穿......可是他的女朋友条件限制如此多,如今事到临头,她真的担心自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什么大而化之中要带点女性的柔顺,温驯个性里更要让人感觉到源源不绝的生气......天啊,这根本是在要求一个仙女,而不是女朋友,或是媳妇!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讨好杜妈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反而还很兴奋现在能和她交谈呢! "你叫无心啊,真是个好名字!"知道她的身分,这会儿在徐晓月的心里,什么都最好的、美的了。"真不懂阿霖,每次提起你的姓名,他总支支吾吾的,像是你的名字多难听似的! "这样啊"桑无心陪着笑,不知道该应什么,心底有着莫名的愁怅和落寞。 杜檠霖至今未向他的母亲提起过她的姓名,为什么?她不是老早就答应帮忙了吗? "无心,阿霖说你是个乖巧又活泼的女孩儿,杜妈妈听了,天天期待得不得了,就等着他带你回台湾让我们两老瞧瞧,偏偏他的工作又忙哎,我们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见上一面? "我也很想见你和杜伯伯呢,我想你们一定很好相处苦才是! "对对对,我们真的很好相处,等你嫁来我们家,你就会知道我们多疼媳妇了!"徐晓月一扯就扯到天高皇帝远的以后。 "杜妈妈 她的话就像一支利箭,刺向了潜伏在桑无心心底角落的一种情绪,她开始感到焦惶,对未来的不安。 徐晓月没察觉她声音的异样,退自往下说:"阿霖老爱说你们其实交往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让我们知情罢了,本来我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欺瞒我们,但现在知道你就和他住在一块儿,我再也不怀疑了!无心啊,杜妈妈不是那种保守的人,要是你和阿霖感情已经稳定,我和你杜伯伯不介意来个双喜临门,一次拥有一个媳妇和一个孙子!"她愈说愈开怀了。 "杜妈妈,我和阿霖真的打算生小孩,但......"桑无心还在衡量着该怎么表达事情的真相才不违背和杜檠霖的约定,但又不至于伤害到杜家夫妇时,话就被抢了去。 "真的吗?我今天打这通电话真是打对了,无心啊,杜妈妈明天再打电话和你聊天,现在我得失去告诉你杜伯伯这个好消息,我们家阿霖快给我们孙子抱了!"徐晓月高兴得再也坐不住。 "等 "对了,要不要我顺便请人帮忙挑日子,既然都要生小孩了,当然也要准备结婚了......啊,瞧我高兴得都傻了,这是一定的,怎么还问你呢,无心啊,那就先这样了,好好调养身体生个白胖的小娃娃喔,拜拜! 不浪费喘息的时间,她一古脑儿的说完一串话,不等桑无心的回应,卡一声的挂上电话。 当话筒传来嘟嘟的声音,桑无心僵立在原地,只知道--杜妈妈误会了! ☆☆☆ "无心,你昨天和我妈说过电话了?"杜檠霖看着大口喝汤,吞食有声的桑无心问道。 她怎么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桑无心懒洋洋的回答,故意让汤勺碰击汤碗的声音愈敲愈大。 "你和她说了些什么?"她肯定说了什么,否则他母亲刚刚电话中不会净是询问一些三个月后结婚好,还是五个月后结婚好的问题。 他根本没提过什么时候要结婚这类的话题,他拼命逃避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不让母亲有机会谈起这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他终究躲不过。 "说了些该说的话。"她不想理他了,这个男人说是一套,做又是另外一套,根本没把两人的协议当一回事。 昨晚她想了一夜,最后总结出一个答案,她认为自己的坏心情都是他害的! 竟然没将她的名字告诉他的父母,怎么,她的名字是"平易近人"的春花还是秋月,亦或是不雅的罔腰、罔市,为什么他要瞒着他们? 愈想她就愈气,她这么努力的改变自己的个性来配合他开出来的一长串条件,结果他竟如此作贱她的姓名,真是气煞人也! "还有不该说的话,你也说了。"杜檠霖不受骗,指出事实。 "你有什么证据,你不要随便污蔑我的人格喔! 你还有人格吗?"我妈说她要抱孙子了! "怎么,你妹要生了啊?"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突来这一句话,但桑无心可不想承认他母亲的误解的确是她引起的。 "不要和我打迷糊仗,老实说,你究竟说了什么?"他心里大概有个底了。他明明还赖在岸上不想下水,却偏偏被她给拖下去,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迟早淹水溺毙。 "我说的都是实话! 了然她吃软不吃硬,杜檠霖收敛质问的口吻,缓声道:"那你告诉我,你说了哪些实话。 他又不是人在屋檐下,为什么总是他向她低头? 她怎么有办法将一个男人的尊严剥削得那么彻底,且最厉害的是还不会让他兴起强烈的反感? "你说嘛,我是不是要生你的小孩?"下了一个漂亮的开场白,将他可能的反驳堵成一条死路,她才不会愚笨到亲自将错揽上身。 "没错 "那就对了,我没说谎啊,我向杜妈妈说的确是实话。"桑无心朝着他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大有想和她斗,再等一百年的意味。 杜檠霖让她气得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神经绷得死紧,"你真的跟她说我们要生小孩? 他就知道! 这个没有大脑的女人根本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这句话一旦出口,什么都玩完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这可是我们当初谈好的条件内容。"现下,桑无心变得讨厌提起这个两厢情愿的交易,因为她觉得事情不知怎么搞地,好像一下子复杂好多。 虽然她还是想生小孩,但她却不希望和杜檠霖只维持短暂的关系 她没谈过恋爱,不过若有人告诉她这就是谈恋爱时的心情--患得患失,她想她会相信的。 她喜欢杜檠霖,又或者可以说她爱上他了......她喜欢和他们嘴,喜欢跟他耍赖,喜欢看他拿自己没辄的样子 可是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爱他,因为他一定会取笑她的,他们的约定里可没有规定得爱上对方这一项 话虽如此,就算杜檠霖今天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也不会摸模鼻子,认命的走人,她才不是言情小说里头写的那些可怜兮兮的女主角呢!不是因为她还没有成功受孕,而是她早已贪恋赖在他身边的感觉,她走不了了。 她知道只要自己有心赖着他,他是赶不走她的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她该一开始就抱持这个想法的,如此她的心情就不会问了那么多天了! "我以为那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杜檠霖已经弹性疲乏,再也无法从容应付她的舌粲莲花了。 她这么说有失公允,小孩生出来她有要分他吗,到时候她抱着孩子走人,留他一个人怎么向父母交代? 每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精子银行捐献精子的男人差不多,他就替自己觉得可悲。他不是一向坚持自己的原则吗?难道因为和她在一起的rou体接触,比起关在一个小空间里自慰取出精子多了一份快感,所以他沦陷了? "你可没禁止我说给第三人知道喔! "你--"他相信原来人真的会被活活气死。 "哎呀,我的存在不就是要让杜伯伯和杜妈妈相信你真的有女朋友吗,既是如此,这么说有什么不妥之处?"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需要这么夸张吗? "我妈已经信以为真了! "这样最好啊,表示我的表现超出你的想像,杜妈妈根本没有怀疑我! "那你真的打算生一个孩子给她抱吗?"杜檠霖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还有,我不晓得我妈昨天是哪儿不对劲了,居然没有挑剔你了无正经的个性? "我哪里了无正经了?"桑无心生气的辩白。 天知道她昨天可是专注心神,全面戒备,句句说得如临深渊,答得如履薄冰哪! "她要是看到你这等喝汤的模样,肯定看傻了眼,无法与昨天电话中的桑无心联想在一起。"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以前他以为这句话是为男人而量身订做的,没想到套在女人身上也满好用的。 他已经教了她无数次,吃东西要细嚼慢咽,而且要吃得干净,涓滴不剩;但她却总是狼吞虎咽,且杯盘狼借,活像台风扫过似的。 啊?她又忘了吗,她刚才又喝出声音了?"我......这种事怎么好控制嘛,东西煮得好吃,当然就得吃出声音,你没听人家说到日本吃拉面,吃得愈大声对老板愈尊敬吗,因为那是称赞东西好吃的一种表示。 "这里是美国,而我们、我的父母都是台湾人!"又有借口了。 说实在话,他还是喜欢不矫情,不造作的桑无心,对于她昨儿个留给母亲的好印象,他很想重整它。他希望母亲认识的是真正的桑无心,而非为了迎合喜好而配合作假的她。 霍地,"说到台湾,我大伯那一家人好像真的不要我回去似的,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桑无心噘嘴发着牢骚。 就这么转移话题了?她以为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但拗不过好奇心与对她的关心,杜檠霖还是问了:"怎么了? 很少听她主动提及家里的事,他发现自己很想多了解。尚在争执中的话题......就暂且搁下吧! "其实我也很有自知之明啦,知道大家都怕被我克死,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他们排斥我的心态情有可原。可是大伯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他们竟然换了电话,存心不让我找着他们似的! 若不是她打电话找以前的同学取消毕业后约定好三个月见一次面的餐会,她也许连自己"暂住"的家换了电话都不晓得。 "说不定真的发生什么突发的状况,有必须马上换电话的必要,而你大伯因为临时联络不到你,所以没能通知你。"杜檠霖试着安慰她,心底的猜疑却不停的扩大。 他原本就不甚喜欢她的伯父,是从她口中听到的那些来定论的。 那天她在医院走廊为了借钱而试着说服对方的样子,他见着了,他认为一个真正疼爱侄女的伯父,不会狠心的任由她一个人,带着仅有的二万块独自一人在美国流浪 "我也这么跟我同学解释,可是我同学却一口咬定大伯心怀不轨......"人是禁不起煽风点火的,同学口口声声如此说道,分明是强迫她得相信。 "她从大二认识我的时候就一直这么告诉我,要我防范公司被他霸占了,可是会吗?大伯是我爸的亲哥哥,他再怎么样排斥我,也不可能抢夺爸爸留给我的遗产吧? "你同学台湾的连续剧看太多了......"倏地,杜檠霖的话停住了,他望着她怔愣。 "阿霖,你怎么了,怎么话还说着,人就开始发呆了?"桑无心两只手在地面前猛摇晃,拉回他魂不守舍的心。 "我没事,你不要想太多了,吃饭吧!"他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舀汤喝着,心思神游而走。 会不会台湾的连续剧内容,全搬到他的现实生活中真人演出? 若真是如此,已经无依无靠的她该怎么办,任由他人的欺凌吗? 第七章 "爸,我是阿霖,有件事想麻烦你帮我注意一下。"思考了整整一天,杜檠霖拨了通电话回台湾。 "说吧,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从医那件事外,还不曾听过你用这种商量的口吻来请我帮忙。"杜绍敦讽了他一记。 因为心思全悬在对桑无心的关心上,杜檠霖没有抗议的回嘴,只道:"爸听说过桑氏企业吗? "虽然说现在家里的公司已经和你妹婿家的合伙为一,公司的大小琐事也交由他们夫妻俩在打理,但我在商界打滚也多年了,更没有老人痴呆,当然知道桑氏企业,他们是做成衣外销及进口的吧? "应该是吧! "你也不确定?!"杜绍敦很讶异,他拿一间自己也不懂的公司来问他?他这个儿子是怎么了,突然开窍吗,从来不过问商场事情的他,什么时候也对这一行感兴趣了? "爸,你知道桑氏企业现在的负责人吗?"杜檠霖又问。 "好像是叫桑文中来着,听说是以前负责人的大哥,不过他好像也不是真正的负责人......"因为没有利害冲突,社绍敦对桑氏的改朝换代内幕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你最近是否听闻桑氏有什么大动作?"如果桑文中真的有心,杜檠霖相信他会趁着桑无心人在美国的时候来个乾坤大挪移。 虽然桑无心没什么防范之心,更不擅于猜忌,对他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人总是这样的,做坏事的时候都怕背后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瞧,而那双眼睛一不在,行为当然可以肆无忌惮了。 "阿霖,难道你真的想换行了?"他频频询问一些与他无关的事,语调是从未有过的热衷,令杜绍敦不禁在许多年后又重燃起希望了。 女儿的能力他当然信任,不过女孩子家嫁人还是在家相夫教子好些,若是他的儿子能回头是岸,接下现在女儿在公司的职责,那么一切就太完美了! "爸,请你帮我多观察一下桑氏,一旦他们有些微的大小动作,赶快打通电话通知我。 "我不要!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话,我的问题你若不回答,我就不帮忙了!"杜绍敦闹起顽童脾气。 杜檠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这一面,几乎无力,"爸,我没有想换行,桑氏是我一个朋友家里的公司,我担心她会吃亏,所以才想借助家里的力量帮她的忙。 "所以你并没有放弃妇产科医生的打算?"杜绍敦的心情仿若从高处被人一脚踹下。 "爸,我有病人进来了,不和你说了。"杜檠霖一听到他又要对自己洗脑,急匆匆的收线。 ☆☆☆ 清晨五点,杜檠霖还在睡梦中。 "阿霖,起来了。"一只脚霍地抬靠在他的腹上。 "嗯......"杜檠霖毫无意识的应了声,换了个姿势继续他没有桑无心纠缠、吵着要做爱的美梦。 "阿霖!"又唤了声,然后一双手伸了过来,将他扳正。 "嗯......"杜檠霖仍不为所动。 "阿霖,你快起来啦,错过时间就不好了!"见他睡得像只死猪,桑无心使出绝招。 再也忽视不了耳旁的噪音,还有身上堆叠的重量,杜檠霖睁开眼睛时,映人眼帘的是桑无心笑吟吟的笑脸。 "你起来了啊!"桑无心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拍拍他的脸颊,帮他提振士气。 你这么吵,还能不起来吗?杜檠霖在心里埋怨。 还不到起床时间,可是他就一肚子的起床气! "离早餐的时间还很久,你不多睡一会儿吗? "可是我不累啊!"她来回抚弄着他下巴上让他看来更形性感的初生青皮胡渣。 杜集霖申吟的叹了声,"但是我很累,求你别吵我,再让我多睡几个钟头,好吗?"他已几近哀求了。 "一个钟头就好了,之后的时间就给你休息,好不好?"她也不是那么霸道的。 "你又要干什么了?"七早八早挖他起床,他不敢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做爱啊!"桑无心亲腻的贴着他习惯裸睡的胸膛,几秒钟后才抬起头,"报导指出,男性在一夜休息后,清晨精子的质与量都达到最佳状态,因而在愉悦的早晨做爱,很容易受孕。 "一夜休息?!愉悦的早晨?!"杜檠霖说什么也不接受这两个用词,首先,凌晨一点半睡到现在绝不叫一夜休息,其二,这个早晨一点也不愉悦! 老天,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有桑无心追着他喊着要做爱的恶梦,那么他一点都不介意,反正不过是一场梦,梦醒成空。 可她的重量与笑脸太真实了,浇醒了他幻想的美梦 "试试看嘛,横竖你现在都起来了,醒着也没事做,干脆就来做爱,为人家奉献你的力量嘛!"桑无心鼓吹着他,怕他会拒绝,迅速换了张小媳妇的表情,改以哀情攻势。"我们都做那么多次了,可是我却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说不定这次一试就真的成功了! 是说真的,每次看到验孕试纸上不是自己等待的颜色反应,她就泄气。 "无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可以贡献了!而且我根本没有足够的休息,没有优良质与量的精子给你。 肯定是报应,老天爷在惩罚他,因为他年轻气盛时和太多女人睡过,所以现在池派了这个小女人来折磨他 可是他哪来的错,他上过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不是受他强迫的啊! 他承认原本自己很喜欢和她做爱,因这个女人在床上总有发问不完的问题,但如今他却因她的精力旺盛而叫苦连天。 "你不行啊 杜檠霖一度以为她要放弃了,但一看到桑无心眼睛骨碌碌地在打转,他知道自己的希冀将化为泡沫。 "那我帮你好了!"怀着一份期待,一份害躁的心情,她拉开阻隔两人的被单,快快的将身子下移,不敢教他瞧见自己的羞涩…… 太阳刚透光,迁没来得及送上温暖,室内却早已炽热异常 "宇苹,生日快乐!"社檠霖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交至单宇苹手中。 "谢谢你,杜哥。"单宇苹将礼物捧在心口,兴奋难掩,"我可以现在拆开来看吗? "你高兴就好。"杜檠霖啜了口温水,笑笑的回答。 单字苹欣喜期待的打开包装盒,目光一触及盒内的名牌丝巾,她的眸光登时亮了起来。"哇,好漂亮! "杜哥,你真好!"她凑上红唇,在杜檠霖的颊上印下一吻。 杜檠霖愕住,一旁的单宇寰也能感觉好友的尴尬,薄怒的对着自己的妹妹斥逼:"小苹,收敛一点,这里是餐厅! 他知道妹妹欣赏阿霖,但谁也没料到她会有此惊人之举。 "哥,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寿星最大,你怎么可以凶我?"单宇苹生气他不帮她的忙就算了,还和她作对。 "就算是寿星,你就能为所欲为,不顾别人的想法吗?"她的杜哥对她的态度仅是妹妹般的疼爱,她感觉不出来吗?何苦一直自欺欺人? "哥,你够了没有,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邀请你来是一起庆祝,不是对我训话!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请你来了!"觉得自己好难堪,单宇苹怏怏不乐的燃起怒火。 "你--"单宇寰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损人的脾气。 见一对兄妹因为自己吵得不可开交,杜檠霖连忙跳出来充当和事佬,"宇寰,今天是宇苹的生日,你就由她吧! "由她?那么要是她吵着要嫁你,你真要娶她吗?"单宇寰被他不仅得领情给惹毛了。 他何苦做到这种地步,好心没好报! "我--"发现两对眼睛直盯着自己瞧,杜檠霖事前根本不晓得他一句话会将气氛搞到这么僵凝。 正当地愁苦不知如何回应,一个声音解救他离开那个水深火热之地。 "阿霖,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无心?!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杜檠霖注意到走近的桑无心一脸红通通的,俏丽的头发有些凌乱,不解她怎会看起来如此狼狈。 "我打电话到医院问,那个柜台小姐告诉我的。"桑无心有气无力的说。 她的头晕沉沉的,她好想吐 "你的英文不是不好,听不懂也不太会说吗?"她怎么和柜台小姐沟通? 桑无心眨了眨愈来愈热的眼睛,"我先拨了你的专线,没人接之后就换打名片上医院的电话,我问她你的人在哪,而她说了一大串,我听懂的只有‘ido''两个字,我仔细想了想,结果想到你带我出去吃过三次饭,每次去的餐厅也叫‘ido'',我想你应该在这儿,就找来了! 她看了眼同桌的另外两个人,单氏兄妹都在,他打算和他们一起用晚餐,不回去和她吃了? "宇苹生日,我来帮她庆祝。"杜檠霖不理会身后两簇询问的视线,"我傍晚打了通电话回去,可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我有听到电话铃响。"单宇苹生日?真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接?"杜檠霖察觉今天的她看起来怪怪的,漾满全身的生气都不见了。 "我人在门外,接不到电话......"桑无心说着说着,想起下午的惶惧,她好想哭。 "今天风大,你不会又到庭院去种什么补身的鬼东西吧?"杜檠霖认为她又去照顾那些她口中说的吃了能强精的植物了! 他已经被她诸如此类迷信的举动,气死不知多少回了! 桑无心摇了摇头,"我的钱包连同钥匙都被扒走了,全身只剩几个零钱,我只能坐在门口等你回来! "你的钱包为什么会被扒?美国你不熟,我不是要你除了附近那家超市之外,尽量待在家里别出们吗?"杜檠霖听到她又跑出门,担心语言不通的她会迷路、受骗的心情,让他口气不善的指责。 "还有,你不会用零钱打电话给我吗? 桑无心难过、委屈的心情因为他的怒骂,顿时化为愤怒的火焰,"我打了,我刚才就说过我打了,我打去医院找你了,可是有用吗?你和别人在这里愉快的用餐,如果不是我找来,你不晓得会玩到什么时候才回去,而等你回去时只会看到门口一具冻尸骨! 她的泪因为激动而滚落下来,"我本来以为你下班就会马上回去的,所以我坐在阶梯上等,可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了,你的人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清楚就骂她,她会跑到别家超市还不是因为家里附近的那家今天盘点休息没营业,她会出门买东西还不是为了得买材料准备晚上的晚餐! 今天的晚餐对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今天宇苹生日,我半个月前就答应这个饭局了!"看到她的眼泪,杜檠霖有些慌了,知道自己多少理亏,声音马上收了不少。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桑无心看到满桌子的菜色,没用午餐也还没吃晚餐的她竟一点也不觉得饿,只感觉到心开始疼了起来,渐渐的,愈来愈痛。 "我看起来像是会破坏你们约会的人吗?你拖到傍晚才打电话告诉我,会不会太晚了些,若是我今天提早做晚饭,那么一桌子菜不是要浪费了? 用着不在乎的声调来隐藏自己心里的酸楚,以及强悍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她发现自己愈来愈没用了。 她哭了,为了一个男人让眼泪流下来了。 不是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过她不会像个温弱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吗?不是告诉过自己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打击就退怯吗?她要赖着他一辈子的......但一旦知道他的心里没有自己,她所有的把握转眼成空。 他宁愿和单宇苹吃饭,也不肯回去面对她,还有她笨拙的手艺 "你别胡思乱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杜檠霖急忙安抚她乱转的思绪。 不是迷信之外的话题,她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乎吗?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吗?我倒觉得你怕我知道后会跟来,然后像上次一样破坏掉整个用餐的气氛!"她和单氏兄妹也许只有一面之缘,处得也不甚融洽,可他若带她出席这个生日餐会,难道会不合宜吗? 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像是进不了他的世界 "或者其实你也是喜欢单宇苹的? "无心,你不要无理取闹!"杜檠霖觉得她愈说愈过火了。 好重的一句话!桑无心一颗心冷了,单宇苹满意的眼神,挑衅的姿态,都像一个冰冷的巴掌甩在她脸上。 "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今天凑巧也是我的生日,你会不会不来参加这个饭局,会不会也买一条那么漂亮的丝巾送我?"满心期待的一个晚上,没想到过得比往常几年更痛苦。 "你......"杜檠霖心猛地一悸,她的生日,她是说真的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她是你多年的朋友了,而我们认识甚至不到两个月......"桑无心没有勇气将视线放在餐厅内的某一定点,只能瞧着地板,"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厂''那个蹦跳的背影怎会一下子变得那么赢弱,"你没有钥匙开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回去......反正人潮已渐渐少了,不用像走来花那么多时间了! "你......走路来这里?"杜檠霖颤抖的问道,心中却明了了答案。 他怎会那么糊涂,她身上没有钱,她的乱发和被风吹红的双颊,全说明了她是如何到这的。 "我回去了。"连钥匙也没有勇气回身拿,桑无心往门口移动。 "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一个操着道地中文的男子挡在桑无心的面前,礼貌的问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的对话,但你们交谈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而我刚好是个华裔,听得懂中文 "麻烦你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桑无心不加思索的答应了。 第八章 十一点零八分,杜檠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大门是开着,屋内灯火通明,似乎深怕晚归的人没有钥匙开不了门,似乎有意让晚归的人知道有人在家。 十一点十分,桑无心踩着无声的脚步,静默的进了大门。 "那个男的是谁?"杜檠霖看到她毫发无伤的回来,松了一口气,但质问的口吻却冰冷得慑人。 当他发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跑出去时已来不及追赶了。 "一个搭讪的男人。 "你不认识他?"他一整晚担心她的安危,猜测那个男人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结果她竟用如此无所谓的态度回答他? "刚刚认识了。"桑无心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 她觉得这一晚好漫长,她似乎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好累了。 原来恋爱不全然是甜蜜的,也会有这种酸酸、苦苦的感觉,原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一个举步至她面前,杜檠霖双眼喷火,"你和一个第一天认识的男人出去三、四个钟头? "没错,有问题吗?"她抬头看着他,淡然的回答。 此时此刻,她不想生气,也不想看他生气的样子。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男人乱性起来不是你一介弱女子所能招架的,你单独和他出去不是摆明了要给他侵犯的机会吗?"杜檠霖摇晃着她的双肩,被她的行径气昏头了。"还是你根本就在等待我之外的另一个男人? 桑无心所有的忍耐在他口出如此侮蔑的话之后化为乌有,"骂完了没有?"她奋力甩开他的箝制。"我是在等另一个男人又如何?一旦有人把你当作秀色可餐的目标,你的一举一动可以让别人眼光跟着团团转,你不会有一丝微妙的成就感,甚至是一丝快感吗?我才来美国多久,又成天待在这问屋子里,哪有机会认识其他的男人,好不容易可以结识一个对我感兴趣的男人,你说我不该好好把握吗? "算命师说那些男人都不安好心眼,他的叮咛你不会当耳边风吧?"杜檠霖不信她真的有胆量和别的男人交往,她的那些迷信观念呢? "算命师的话怎能全信,刚才陪我度过一晚的那位先生,他对我既无不矩的企图,看起来也不像流里流气的登徒子,他一副受过高等教育的气质! 是他先不要她的,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过问她的交友情形,而她却不能干预他? 他说她无理取闹,但她真的不是无理取闹 "男人的外表不能信,他只是给你一次好印象,等你对他的戒心全无的时候,他就一举扑上来了,到时候你喊救命也没人搭理你了!"她的单纯怎会这么教人害怕?"等等,你刚称‘那位先生'',你不会和他处了一晚还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吧? "他说了,但我忘了。"因为没有记住的必要。 "忘了?要是你真被他非礼了,连个名字都不晓得,你找谁投诉、控告?"杜檠霖不愿承认她连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都认为他是坏人,有不轨的意图,难道就不能有男人追我吗?"他不疼她,改对别的女人好了,既然如此,她连找别的男人疼自己都不可以? 杜檠霖一愣,她这么希望有人追求,甚至想把他推开。"你答应要当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还去让别的男人追? "那你是我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约会?"他有话说,她就没有吗? "我没有背着你和宇苹约会,宇寰也在场,你看见了!"杜樊霖不知道自己的顾虑会招来这么大的误会,"因为你说过看宇苹不顺眼,,所以我才没邀你一道前去,早知道你这么会胡思乱想,就算得面对两个女人的战争,我也会带你去! 为了让她重现笑颜,他不想再拼命找借口搪塞解释对她的感觉,更不愿对她隐瞒自己的心情了。 也许,他并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诱惑她,或是控制她,一直以来她都是自由的个体......但曾几何时,游戏不再是游戏了,玩玩的心态也不复记忆? 如果在这扬交易过程中,他同时发现她很迷人,这样难道有罪吗? 他很清楚今天的自己,是吃醋了。 "真的是这样吗?"桑无心黑暗的心霎时间起些微的亮光。 他是因为在乎她的感觉,才没让她知道?他和单宇苹真的没什么? "今天我在餐厅口气是冲了点,但我好怕你一个人跑出去不晓得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杜檠霖倏地搂住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个人被关在门外,不知道你一个人走路到餐厅找我 想到她的委屈,他有太多的抱歉,太多的心疼。 桑无心任由他搂着,拼命汲取属于他的温暖,声音哽咽的说:"我只有你而已,如果你不要我了,一定要给我一个像你一样的儿子,我不希望自己孤单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不要你的!"他擦去她的眼泪,"别哭了,没见过你这么多眼泪,难看死了! "人家也不想哭啊,还不是你害的!"帮忙着抹泪,她又扁嘴又瞪眼的。 他保证了,他不会不要她的......桑无心好满足,好满足。 "愿不愿意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上哪去了?"他还是很在意,因为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相处了三个多钟头。 "他带我去看病了。 "你生病了?"杜檠霖着急的将手覆上她的额头,果然摸触到不寻常的体温。"你发烧了? "嗯,不过刚才吃下一包药,已经好多了。"现在对生病桑无心完全不在乎了,有杜檠霖在,她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在餐厅里,他的确察觉到她的怪异,但他却没有马上顿悟那是因为她的身体不舒服所致。 "我想那时候的你不会想关心这件事 "谁准你兀自臆断我的心思了? 桑无心抬头看到他凝着一张臭脸,"阿霖,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该是我陪你去看医生的!"那个男人凭什么当她的护花使者,"说,看完病你们又去了哪? "我要他带我去吹吹风 "你疯了不成,都发烧了,还敢去吹风?"她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她一定要让他时时刻刻为她牵挂吗? "人家那时候心情不好......"他的口气好像一个暴君,但知道他是爱护自己,她好喜欢喔! "心情不好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当出气筒!"杜檠霖凶了她一记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窝。 "无心,生日快乐!"他从她放在房间里的证件,知晓了这个秘密。 "阿霖......"桑无心漏跳了一拍心跳,硬是将头抬了起来,"你 "对不起,你没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杜檠霖望了眼墙上的挂钟,"不过还不到十二点,祝福还没过时。 他从外套取出一个包装盒,为她打开,"你要的丝巾,比宇苹那一条还漂亮,还要贵,而且还是我亲自挑选。 "那她的? "宇寰选的。"他真的不知道她会和宇苹同一天生日,否则他不会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让她难过掉泪。 "阿霖,谢谢你,我好喜欢!"桑无心雀跃不已,但不到三秒钟却死命瞪着他,"单宇苹亲了你那里,你为什么让她亲? 她板着脸,开始兴师问罪。 "她没有预警就凑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算总帐了,杜檠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 "我不管,你去洗脸,然后我要亲她亲过的那里,你的脸上不能留有她的印记,就算是无形的也不行!"她霸道的命令。 "遵命,除了这个之外,我亲爱的寿星,你还要其他的服务吗?"杜檠霖恶的滚动着眼珠。 "我 桑无心怎敢说她想要他的身躯只为她一个人赤裸,光是这个想法就让她的脸颊发热。她把双手捂在脸上,掩饰那色情的思绪。 杜檠霖一晃眼就懂了,"悉听尊便。 横抱起她上楼,墙上的中国古钟正敲响第十二下 ☆☆☆ "是你!"单宇寰抬头看到今天的第六号病人,脸颊罩上了一层好大的惊讶。 "是我就不能看病吗?"桑无心觉得他的反应真是好笑至极,活像看见什么千年怪物似的。 "不是,只是......对不起,还没请教你的中文名字?"搔了搔头,单字寰发现自己竟然还不晓得这个前后两次将饭局搞得鸡犬不宁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那天阿霖因为她的离去,不留一句解释的提起外套也跟着离席,根本忘了宇苹的生日庆祝。隔天到医院后,他找他要理由,可他却一点也不愿满足他的好奇心,一丝的消息也不肯透露。 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台湾来的女孩和阿霖是从何时开始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阿霖那小子抢了原本要介绍给他的女人,留下来自己用了! 他们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绝不是单纯的普通朋友! "我叫桑无心,你叫我无心就好了,千万别喊我初诊单上写的荣莉亚,我不习惯。 "好,无心,你哪里不舒服吗?"单宇寰职业化的询问。 "你能帮我检查一下,为什么我迟迟没有受孕吗?"桑无心皱苦着一张脸,似乎很为此事而烦恼。 "啊?"单宇寰话一出口,立刻察觉不当,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才好。 平常女病人若说这句话似乎再正常不过,但同样一句话让她说出来,却显得很奇怪!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要对杜檠霖以外的男人启口这种事,对桑无心而言有些困难与不好意思,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和阿霖是多年的好友,她放下顾忌,豁出去了。 "我和阿霖没有避孕,可是却一直没有好消息,所以我想先来检查看看是不是我有问题,因为我经期很不稳定,说不定调经过后情况就会好转 "阿霖知道你的状况吗?"单宇寰不认为阿霖会答应让她来找他帮忙检查,事实上,没有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脱下裤子任别的男人观看、碰触腹部。 "他不知道......"桑无心就是因为自己想办法想得心烦,最后才决定来找同是妇产科医生的单宇寰。 她相信依他的专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覆。 "我不敢怀疑是他不孕,毕竟没有男人会承认这种事......所以我就自己先偷偷来检查,调经后再算排卵期,若是这样仍不行,那么问题可能真的出在他身上了! 单宇寰瞪眼张口,怀疑自己是否有听错,"阿霖不孕? 那家伙怎可能不孕,他的精虫活动力十足,数量又多得惊人,他若不孕,那世界上其他的男人怎么让老婆生小孩的? "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太伤心......"桑无心说得煞有其事。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阿霖若是不孕,她该怎么办? 她得有个小孩才能消灾解厄,但她只想生阿霖的小孩,她不想因为这个现实的问题而离开他 单宇寰面对她的反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妄自下定论的言行让人想笑,但她对好友的体贴却教人动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刚柔并济的女人,第一次见面,他只看到她的美以及她咄咄逼人的活泼气息,上次相见,他却发现了她柔弱的一面 总而言之,她是一个让男人措手不及的女人。 "无心,你觉不觉得先和阿霖将问题讲开来讨论一下,这样会比较好?"不想无端招惹人家的家务事,单宇寰只想明哲保身。 他不敢说是谁的身体有毛病,不过他却愿意将这件事住压力太大那方面去想--这女人看起来一副急着想生小孩的模样。 虽然压力无法在不孕课题上作准确的评断,但管理人体生殖贺尔蒙的下视丘,确实对身体或情感的压力非常敏感。 "不行,我怕他会生气......"他若知道她又为生小孩的事情而忙碌,肯定又要骂得她臭头。 "他不是那种常生气的男人。"认识杜檠霖那么多年了,单宇寰还不晓得好友有如此令人畏惧的脾气。 "才怪,他生气起来很恐怖的 桑无心才想形容杜檠霖发怒的样子,门霍地被打了开,"既然你知道我生气起来很恐怖,你还敢惹我生气? "阿霖!"诊疗室的二人被端着怒容冲进来的男人惊得只能齐声唤道。 "你来找单宇寰干什么?"杜檠霖逼视着桑无心,"还有你,又对她做了什么?"转移视线,他目光炯炯的瞪向一旁的男人。 很少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单宇寰明知道眼前的好友已在爆发边缘,却仍嬉皮笑脸。 "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你就冲进来了! "等一下再和你算帐!"杜檠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拉起还处于惊吓中的桑无心。 "到我的诊疗室去,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 "该死的你,你的男朋友就是妇产科医生,你不舒服居然不是找我看病,而是找宇寰,你这不是要气死我吗?"门板一合上,炮声立刻轰隆隆。 "我没有不舒服......"清楚他发飙了,桑无心很识相的唯唯诺诺,不敢与他正面冲突。 "那你找宇寰干什么,聊天吗?"杜樊霖气得直将桌上堆积的医学专刊卷成圆筒捶打桌面。"你知道这个答案会让我更生气! 他一吃完中餐返回医院,不知内情的柜台小姐立刻小声的跟他报告,那位不懂得英文的中国妞又来了,不过这次她指名道姓要找单宇寰 听到这里,他的怒火毋须引线,立刻自动燃起,忿忿地冲到宇寰的诊疗室查明原因。 "阿霖,你真的又生气了。"他们刚认识时,他的脾气没那么暴躁的 "我不只生气,我还想要杀人!"杜檠霖咬牙切齿的说。 她怎能背着他和一个男人关在密闭空间里,而那个男人还是他的至交好友! "杀我吗?"桑无心害怕的问。 "我还想要你,我想杀他!"宇寰没眼睛吗,他看不出来无心是他的? "是我请宇寰帮我们的,而且他什么也没对我做 "帮我们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找他做什么?"她畏缩的样子说明了她有件不小的事情瞒着自己。 "我不说,你会生气! "你还没说,我已经生气了!"怕他生气,却又偏偏喜欢做些让他生气的事,她是见不得他多活几年吗? "我说了,你会更生气。 "桑无心,你再不说,我会考虑现在马上掐死你!"杜檠霖口出威胁,知道她恶人没胆。 桑无心中了他恫吓的伎俩,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就是因为人家......一直没有受孕,所以想来检查看看,若是你那方面的问题......就要单字寰帮我隐瞒,因为这种事肯定会对你产生莫大的打击,你会痛不欲生 又是这档子事!"在你眼中,我就真的那么不行吗? 杜樊霖早知道不是她有病,现在他的神经放得很敏锐,他不可能连她的些微病痛都没察觉。 "不不不,不是你不行,说不定是我的问题......"桑无心将事情全归咎到自己头上。 男人的自尊心一旦受损是很难平复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问题,而你也没问题,你会不会停止这个追逐答案的举动?"杜檠霖没有力气责备她了,虽然她的行为显得那样的没有必要、令人发噱。 "那不是很诡异吗?我们都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受孕? "问题就出在你每晚喝的那杯热牛奶。"他要供出事实了,而他不敢保证这个事实不会招来粉拳连连。 "怎么,热牛奶有毒吗?"桑无心想也不想,立刻发出疑问。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每晚都会亲自泡上一杯热牛奶,然后亲眼看她喝下去,才愿意和她欢爱。 也许很多次都是她强迫他的,但他犯不着为此下药毒死她吧? 哪一次他不也是沉醉在其中,甚至比她享受到更多的快感呢! 闻言,杜檠霖不禁莞尔一笑,"若是有毒,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牛奶里掺了避孕药,你怀孕的机率当然大大降低了。 怔仲了半晌,意会他说了什么,桑无心抓着他的手臂猛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我生你的小孩?"她很愚钝,只能想出这一个可能,也是最伤人的一个。 "我要你生我的小孩,但不是现在。"杜檠霖原本一直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动机,但在她生日那天,终于有了答案。 "什么意思,我不懂......"桑无心只感觉到他在她生日那天为她种下的幸福种子就快枯萎了,不理会她这些天来的浇水灌溉 "在我不确定你是爱我的之前,我不会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喊别的男人爸爸! 这是他之前的忧虑,但现在他已经愈来愈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他很愿意相信那离爱不远了。 "你认为我还不够爱你?!"他怎么能怀疑她的忠贞,认定她是那种会和其他男人勾三捻四的女人? "你爱我吗?"她的用词让杜檠霖笑了,因为他已经听到她的回答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帮你买内裤,为你洗衣服,还烧饭打扫像个黄脸婆似的;还有,我甚至为你哭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眼泪可是很宝贵的!"桑无心只知道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爱他的程度,却不晓得自己坦承了什么事。 明白他不若自己以为的狠心绝情,她又回复到那个侃侃而谈的小女生。 "既然你的眼泪那么宝贵,以后就别哭了,我只个妇产科医生,买不起你即便只是的眼泪。"杜檠霖以鼻尖蹭着她两边的鼻翼,爱恋的说。"以后有问题也别再找其他的妇产科了,别忘了,你的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医生。你是我的女朋友,怎能让别的男人发现你的美 "阿霖,你在吃醋!"桑无心像发现新大陆般大叫,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看清楚他的表情。 杜檠霖哪不懂她的心思,却不让她如愿。"你也不用那么乐啊!"这妮子现在才察觉他在吃醋,会不会太迟钝了些? 不,也许只要她能发觉,他就该庆幸了。 第九章 "你这小子,要不要老实招来了?"看诊时间一结束,单宇寰马上冲到杜檠霖的诊疗室,挡在他面前预防他脱逃。 "招什么?"杜檠霖整理自己的东西,边注意着时间。 "说你为什么连续两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都不穿牛仔裤上班了? "牛仔裤都洗了。"桑无心阻止的理由说出来一定会笑掉宇寰的大牙,可怜他的牙齿长得那么整齐漂亮,他决定放他一马。 "我记得你有十几件牛仔裤,该不会一起洗了,然后洗了两个月还没干吧?"单宇寰不是到今天才发现他的奇怪,他只是没提出来,也没时间问而已。 "你吃饱撑着吗,这么喜欢观察我的穿着?"杜檠霖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他的问话技巧这么烂。"你这样子会让我害怕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求学,现在甚至一起开医院,我们生活几乎形影不离,人家都在怀疑我们俩的性向了,你再说这种话,要让外人听了,不更绘声绘影猜测我们的关系才怪! "你......"阿霖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嘴了,通常不是自己损他的吗? 他知道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边有个说话震天憾地的女朋友,他不多少学些应付之道怎行? 不过角色互换,成为被讪笑的一方,他怎能就此放过他,"你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向你要回无心,别忘了当初她可是你说要介绍给我的! 他用最下流的一招来扳回面子--恐吓! "那又怎样,现在她是我的。"杜檠霖根本没将他的招数放在眼里。 那又怎样?说得一副他的行为很理直气壮似的,也不想想他可是连拒绝都还没说,女朋友就被他抢先"挟去配"了! 单宇寰不平的发着牢骚。 "是短暂的,还是长期的? "我的就是我的,还分什么短暂或是长期?"杜檠霖鄙弃他自以为是的幽默。 "阿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希望自己的建议不会成为罪魁祸首才好,如果你和桑无心在一起只是为了躲杜妈妈的逼婚,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也是认真的?"不需要外人来提醒他,他的态度早就已明朗。 "看出来一点点了,不过现在有你这一句话,我更放心了!"单宇寰咧着嘴,一脸的不怀好意,说话的语气更是充溢着嘲讽。 承认了吗,前阵子还不晓得是谁信誓旦旦的表明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呢,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转了性! 不穿牛仔裤,每回约吃饭都推说有事......他是不知道真正的内情啦,但肯定和桑无心脱不了关系! "说完了?"杜檠霖斜睨着他,"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讶异他的审问,因为再怎么样周密的隐瞒,还是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无心和他的言行举止都清楚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只是他真的有种做坏事当场被逮到的困窘,严格说起来,他算是个介人人家的第三者。他原本有心设计别人成对,最后竟演变成撮合了自己与桑无心 "请便。"单宇寰让开了路,"但希望你明天能准时上班,听说你这个月迟到的天数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多。 杜檠霖的步伐突地停下来,没有回头,他说: "宇寰,这家医院如果少了我,你一个人行吧? 单宇寰呆柞了一会儿,"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什么疯话嘛,就算结婚也要工作啊! 他们两人是一体的,各司不同的职位,明明配合无间,他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吓他? "当我没说过!"杜檠霖仍旧没有回身,开了门,走了出去。 最近他真的有种强烈的感觉,像是自己将必须做出重大的抉择 ☆☆☆ "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公司的名字?"桑无心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因为强大的惶恐与惧怕。 叶子是她大学同学的绰号,因为她不信加诸在自己身上迷信的桎桔,不若别人躲她十万八千里远,所以两个人成为好朋友。 "你以为你的姓很常见啊?"叶子有些不悦,到这当口她还怀疑自己是在和她开玩笑,她该知道电话费贵得很,而姑娘她没有那么多闲钱! "可是怎么会这样......不会这样的......"桑无心傍惶得已经乱了思绪,自言自语起来。 "无心,我是戴着眼镜看报纸的,上头真的说桑氏企业的产权明天就要办理移转了,而董事会的人全数通过由桑文中接任董事长的职务,他再也不是代理负责人了! "但那是我的公司,是爸爸留给我的,大伯怎么可以这样?"她的手不停的抓捏着身上的衣物,弦然欲泣。 "家都要名正言顺的登堂入室了,你到现在还不相信吗?"叶子愈说愈火大,"我从民国几年就警告你要提防着你大伯了,结果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理不睬的,现在出事了,还一心认为他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老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竟然还不相信?! "叶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向来不是鬼点子最多吗?不会自己想一个!"叶子没好气的回道。 才到美国住几个月而已,怎么她的个性三百六十度大丕变,像株温室里的花朵,禁不起风雨的摧残! 是谁说女人要自立,要获得照顾自己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极须人家呵护似的! "我以为大伯他们一家人只是想躲我,所以家里的电话换了,我也没在意;打电话到公司,因为公司的员工本来对我就爱理不理,没帮我转接,我也没有想太多,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抢了爸爸的公司 大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说过爸爸答应每年将公司盈余的百分之十给他当辛苦的报酬吗,那些钱难道还不够多吗? "原来人家早都连成一气来排挤你了,只有你还呆呆的任人宰割,今天要不是我打这通电话给你,我看你连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也不晓得! "叶子,你......帮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桑无心的眼眶负荷不住泪水的重量,垂落滑下脸颊。 "你别哭啦,你不懂商场的事,我就碰过吗?"发生再怎么不得了的事,也没听过好友的哭声,这会儿她的啜泣,扰乱了她的平稳。 "谁叫你真信了算命师的话,一直不敢交男朋友,要不然凭你桑氏企业未来女董事长的名讳,认识几位企业小开或是大老板有什么困难的 叶子的叨语一字一字的停驻在桑无心的心畔,是啊,在这个时刻,就算她身边有了杜檠霖又如何,学医的他压根帮不了忙 ☆☆☆ 阿霖: 公司出了点事,我先回台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你会找其他的女孩来当女朋友吗? 不要好吗? 告诉杜妈妈我没有怀别人的孩子,没有准备嫁其他的男人,只是真的不得不先与你分开 无心 "爸,桑氏企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杜檠霖焦急的语气,藏不住他的忧虑。 他的目光死命盯着手中的字条,反覆阅读不下数十次,只想知道无心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字句的。 为什么她字里行闲隐含的语气像是绝别,像是两个人就此结束的宣告? "你打扰我的睡眠,就为了关心别人的家务事?"杜绍敦被电话吵起来,脾气欠佳。 "爸,我要你帮忙注意的桑氏企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杜檠霖几乎是尖声嚷嚷了,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开玩笑。 杜绍敦的睡意被儿子散发的怒火给烧得片甲不留,瞬间再清醒不过。 "因为你突然关心起桑氏,所以我特别请了律师、会计师和征信社注意桑文中,先前曾有内幕消息传出,好像这个代理人对于其弟弟留给侄女的财产有觊觎之嫌,因此我格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结果真被大家的臆测料中了。 一厢情愿的以为儿子会回来接管公司,他不惜砸下了大笔金钱,就为了完成他的请求。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用心良苦,他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怎么了?"杜檠霖受不了等待的折磨,心都跃上喉头了。 他很清楚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否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不会连当面道别都没有,就飞回台湾了。 "桑文中早在他弟弟和弟媳死后第二年,也就是他侄女--桑无心十三岁生日那年,仗恃着身为她的监护人,将她父母从一岁时帮她申购的几支基金全数移转至他名下 "该死!"杜檠霖怒咒了声,拳头抢得死紧。 那个毫无心机的女人,到现在还天真的认为那些基金已累积了丰富的净利,她会向他炫耀她的有钱,而今,她若知晓那些钱早就是别人的了,她会有何反应? 大哭,还是大叫?或是什么都不做,一个人跑去吹风? 该死的桑文中,他居然将事情整整隐瞒了十年之久,让无心完全不起疑! "阿霖?"杜绍敦觉得儿子的反应好像太过了些,就算他对桑氏再如何的有兴趣,也用不着替别人的遭遇气成这副德行吧? "爸,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桑无心不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那些基金根本满足不了桑文中的贪婪,他真正想要的是 "桑氏企业。"不难猜到他辛辛苦苦努力为哪桩。 "没错,他这一两年很积极的稳固自己在董事会中的地位,还拿了份桑无心亲笔签名的转让书公布,表示她愿意将公司的经营权让渡给他,而他则付给她一亿新台币作为代价。 "爸,无心没有拿那笔钱,她更不可能签下什么见鬼的转让书!"她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得向桑文中商借了,哪来的一亿元! 杜绍敦专心在事情上头,没注意听到他的称呼,"我知道,我请的律师透过关系,拿到了一份影印本,他说那是借着电脑变造出来的膺品。 "那是不是可以告他? "为什么不能告他,他犯了伪造文书罪!"阿霖的脑子什么时候换填豆腐渣了,连这点常识也不懂。 "桑文中的罪名可多着呢,不只这一条,他还洗黑钱、做假帐、逃漏税,再加上背着妻女,在外头和有夫之妇来往,这每一条都会要他的命,他的钱哪! "桑氏企业怎么办,还会是无心的吗? "公司当然是她的,不过那些基金可能拿不回来了。"杜绍敦大感同情的叹道,"那个女孩还真的有点可怜,从小被人家当皮球踢来踢去,好不容易快熬到二十五岁了,什么都可以自主了,却发现等待的东西已经去掉大半。听说她自从父母死后就没有庆祝过生日,桑文中一家人躲她像在避病菌,同学个个因为她的霉气退避三舍,既没享受到家庭温暖也没有同济的友谊,空有那么多钱何用?"桑文中选在她二十三岁生日过后没多久发布这个消息,不知道她承不承受得起? 他一个人继续独白着,没察觉话筒另一方沉静的连针掉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不过她一个人好像活得挺自得其乐的,依我看她那种粗线条的个性,就算这次公司要回来又怎样,迟早还不是又被别人骗去了! "爸,她没有自得其乐,她很脆弱的!"当杜檠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热时,心疼而撞击出的眼泪已悬在眼角。 生日那晚她会那么痛心,会那么难过,原来原因不单单是因他惹她伤心,还有他不知道的这些。他一直以为她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活得很潇洒自在,可他真的不晓得她心底藏有那么多的心事没让他知道。 "你怎知道?"杜绍敦纳闷儿子确定的口吻。陡地想想一事,"对了,你说巧不巧,我听你妈说你的女朋友好像也叫桑无心 像咬到了舌头,声音倏然消失。他清楚也明白了,若这两个桑无心是不同人,儿子不会花那么多心神关注此事,也轮不到他来发现两个女人原来有着相同的名字 知道父亲已经明了了事实,杜檠霖坚定的说:"爸,桑氏企业不会有倒下的一天,我不会让外人从无心的手中夺走它! "你 "以你从商多年的经验,你认为我现在从头开始学起,还来得及吗? "阿霖?"儿子肯定的话语勾出了杜绍敦的老泪纵横,为了他的女人,他舍得弃医从商? "爸,我明天就回台湾。"他不会让什么都不懂的无心,单独面对一切的压力。 ☆☆☆ "爸、妈,原谅女儿不孝,是我太没出息了,从不关心公司的事情,才会让大伯有机可乘......我甚至连你们替我买的基金都没留住,它们早是大伯的了,我却什么都不知情......无心对不起你们 桑无心跪在两座相依相偎的墓碑前,抽抽噎噎的,哭得不能自己。 "叶子怪我没能多认识从商的朋友,否则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们也这么认为吗?我不知道算命师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如果他们骗我,为什么自认外貌不丑的我,却很少有男人肯接近示好......一定是天生克六亲,克死了你们,也克走了所有接近我的男人 "爸妈知道吗?无心一直没机会受男人,可是我到美国去的两个多月,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任由我任性、撒泼,我好爱好爱他,他也未拒我于千里之外,可是他不是个企业家,他只是个医生,我们......是不是不适合? 她伸手抹掉让视线模糊的泪水,"今天报纸上居然有他的消息,说他辞去了妇产科医院院长的职务,回台湾另谋出路......他真的很出名的,他开的医院连新闻都报导过,可是他为什么会离开,我好担心 是不是我害了他,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从不会有好下场......我是不是连对我好的他也一并克了,所以他的运势开始走下坡了......可是我没有连累他的意思,如果可以,我宁可代他受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啊! 桑无心将满是眼泪的脸颊埋在双掌里,柔弱的纤肩因强烈的抽搐抖动不停。 "没有人说你害了我,为什么你总要将自己想成一个这么不幸的人?"从身后扶了她起来,杜檠霖牢牢的将她锁在怀里。 她的哭声,声声哭进了他的心坎里,让他心疼不已。 "阿霖?!"桑无心震惊他的出现。 "别哭了,我现在连妇产科医生也不是了,更买不起你珍贵的眼泪!"杜樊霖取出纸巾轻轻抹拭她脸上的水珠,打趣的想擦掉她的沉闷。 他的话像箭矢般射中桑无心新生的希望,提醒了她自己的宿命,她用力推开他,"不--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不想再害你了!"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拼命的摇头,止不住的颤抖。 杜奖霖气愤她冥顽不灵,更恼怒她的推拒,"我说过你不会害我! "可是我已经害了你了......"离不开他的胸膛,她真的离不开,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你没有牵累我什么,我离开医院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想再当医生了! "骗人,那是你的兴趣! "可是你不喜欢我的兴趣,你不喜欢我的工作和女人有关,你会吃醋,不是吗?"她是属于阳光,适合展露笑颜,他再也不要看到她的眼泪。 "我......"怕自己是痴心妄想,桑无心好久好久才让声音流泄出来,"我还有资格吃醋吗? "你没有资格吗?我记得自己爱的是一个叫桑无心的女人,而这个世界上会让杜檠霖爱的桑无心,只有一个,就是你!"扳正她的脸,他的眸子流露出至深的情感。 "我曾经希望你离我远一点,等你真考虑那么做了,我又很生气不想放你走。你真要告诉我你没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他的表白好动人,可是她能接受吗? "我会努力训练自己成为可与商场女强人的你相匹配的企业家,不过你可能得等我好久,因为我一概不懂,对于这一行,我是个道地的门外汉,但有我从商的父亲从旁指导,也许可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他缓缓道来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告诉她自己其实是个企业家之子,还有一直瞒着她偷偷进行的计划。 "你真的为了我要放弃当医生?"桑无心认真的听着,因为太多的感动,怯怯的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阔背。"原来是你请你父亲帮我注意大伯的举动,原来公司是你帮我救回来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情,只晓得在美国所担心的一切并未全然发生,虽然基金没了,但爸爸留给她的公司仍是她的。 大家都早她一步看出了大伯的企图,他甚至替她送令她寒了心的大伯入监牢 "总不能让桑氏企业又成为那个人的目标吧? 双臂因而收紧,"阿霖,我好爱你......"他是在为她设想,因为她的不才,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跟在身边 "我刚听到你跟你父母说了! "讨厌,愉听人家说话!"桑无心娇羞的蹭着他的胸膛。 "是你自己说太大声给我听的。"杜檠霖玩耍似的抚弄着她的头发。幸好她很快就恢复元气了。 "阿霖。"她抬起头望着他。 "嗯? "或许我们可以让合并的公司再多一家。也许桑氏走的路线不同,但这不是正符合时下流行的多角化经营吗,这样说不定可以壮大公司的阵容与声势。"知道杜檠霖的最爱还是当个自由的医生,桑无心想着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她不要逼他做不感兴趣的工作。 "有你妹婿和妹妹在,有人可以教导我,一起防范心存不轨的人,这么一来我到公司上班就不怕让人欺负了!然后你回台湾开业,我请我的好朋友叶子到你的诊所上班,有她就近监督你,我不怕你会乱来! 她愈说愈得意,原来她也能想出如此完美无暇的法子。 杜檠霖看着她说得兴高采烈,最后以一个亮灿的笑容划下句点,他不禁承认这不失为一个好计划。 "你真聪明,这么棒的办法最后还是让你想出来了!"她的古灵精怪原来也不全一无是处嘛,杜檠霖笑了。 她肯定不晓得自己还没进门,就开始忤逆公公的意思了。 他父亲千方百计要他入主公司管事,现在因为她的一席建议,他又乐得逍遥了。 第十章 "阿霖,我们去美国好不好?"漫不经心折叠着花花绿绿的四角内裤,桑无心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觎着正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身材的老公。 "度蜜月的时候不是才去过吗?"杜檠霖看了眼镜子中自己的腹部,觉得似乎多长了些许的费肉出来。 他不知道这些费肉是怎么来的,回台湾后他没特别贪吃啊! 眸光一转,转向了坐在床沿的老婆,他瞬间顿悟了。 那阵子在美国,她天天吵着要做爱,吃再多却运动过量,根本不怕胖;但现在回台湾了,她既有公公疼,又有婆婆爱,再加上不那么迷信,不急着生小孩来消灾解厄了,当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忽略他存在的后果,就是害得他变胖! "你上次去忘了办一件事了! "什么事?"杜檠霖走了过来,将床上她折好的衣服全推至床下,空出的位置让她躺着,吻雨纷纷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忘了和一个人的约定了?"桑无心任他吻着,挪出换气的空档提醒。 "什么约定? "你现在‘性''致勃勃吗?"摩掌的大腿擦过他的灼热,她感觉到了。 "你说呢?"杜檠霖拉了她的手穿越通风的四角内裤下端,直接抚触。"你害我胖了不少,今晚我们要大战三回合,以消耗我身上多出来的脂肪。 "那等你做完我再告诉你好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是很想听。"全副心力都在她的娇柔上,他不想分神。 当两具身躯交合,桑无心嘤咛出声,随着杜檠霖的冲刺而律动,"可......是那个人交代一定得告诉你 "等一会儿再说! "不行,我突然现在就想说 攀着他的肩肿,双腿环着他的腰骨,桑无心眼神因情爱而迷离,恶作剧的笑容伴随着狂喜的激情时而消失,时而浮现。 "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就说吧! "老公......其实没关系的,你不用怕被他嘲笑,我已经替你还了十倍算命费了,可是人家很好,他不收喔! 因为最后自己真的有个美好的归宿,且对象还是算命师所言的杜檠霖,所以上次蜜月时,她偷偷跑了一趟命相馆,谢过算命师,也是那时从他口中得知阿霖和他的赌约。 "还有,人家他真的很厉害,真被他说中了,我怀孕了! 还来不及吸收前一段震撼,后一批惊喜就直冲而来,杜檠霖撑在桑无心上方的身子突然乏力。 她不用点得太明,他已经知道她所谓何事了。 他拼命想要忘记,婚后拼命假装没有那回事,他老婆居然将它掀了开,甚至跑到美国去找了他......这不是表示他的面子全让她丢光了吗? 喔!他以为只要躲在台湾,啥事都不承认就没事的 他怎会忘了,忘了他有一个天真又无邪,不知道自己老公被彻底嘲弄的妻子! "阿霖......"桑无心摇了摇趴在自己胸房上的老公。 "别叫我,我睡了......"杜檠霖怕自己抬头看见她,会失手掐红她细致的颈项。 "可是你好重,压得我不能喘气了! "我 杜檠霖气得无言,有一个如此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妻子,他只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