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 楔子 哈啰,猫来也美猫离上次写序的时间足足将近有半年之久,明明上次的序才在暑假的时候打好,现在一转眼又要过年了,唉,岁月不饶人哪,猫又要老一岁了。 到霓的站逛逛是猫平时的功课,只是有一天,猫在留言板上看到有人说猫上一篇的序很好笑,(别躲了,就是小草和小桃红!)猫看到留言的时候还笑了,只是后来一直不了解笑点在哪儿,猫还问霓呢!不过霓也不懂为什么好笑,这件事还意外的让猫和霓变成姊妹呢!(笑)这次的女主角是猫哦! 猫终于从满天星的角色擢升成女主角了呢,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所以隔天猫一到学校,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朋友们分享这个好消息,结果却发生了以下的事情。 猫:“呵呵呵……我跟你说哦!霓要写我和贺暝的故事呢!” 坐在我旁边的小桃红一脸不解地问:“他是谁啊?” 猫:“就是恶人窟八邪里面的其中一位啊!呵呵呵……嫁给他以后不愁吃穿啰!” 小桃红:“那他擅长的是什么啊?”她好奇地瞪大眼,直瞅着猫。 猫:“[赢]呀。”猫的鼻子顶得高高的,挺得意自己有个很棒的老公! 小桃红:“[淫]?”眼神古怪。“你喜欢[淫]?” 猫:“贺暝是赢嘛,奸赢掳掠的[赢]呀!”猫不解为什么小桃红一脸不可置信。 小桃红:“天哪!原来,原来你喜欢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很好啊!” 猫脸红耳赤:“拜讬……是赢钱的赢,你想到哪儿去啦?” 小桃红:“哦,我还以为是……是yin荡的淫咧!从你嘴巴讲出来,就会以为是那个字。” 猫:“喂!小桃红,你很不够意思咧,为什么那个字从我的嘴巴讲出来就只有那个[淫]呢?为什么啊?我平时做人很失败吗?” 那就算了!一次的打击当做一次的教训,但是接下来的呜,我真怀疑你们是嫉妒我和贺暝好,所以才故意欺负小女子的! 离开座位,猫打算向另一位朋友诉说我和贺暝的事情。 猫兴奋的说:“妹,霓说要写我和贺暝的故事呢!我要霓写一个活泼可爱、美丽大方的猫!呵呵呵呵……好期待哦!” 妹:“恶!好想吐哦!那是你吗?”她一脸不敢恭维的模样。 猫:“可是霓说她要写只美猫!”我理直气壮。 妹:“骗人的,那都是骗人的。” 猫:><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妹,枉费我们是相知相惜,臭气相投的好朋友,你竟然不支持我!虽然我不活泼可爱、不美丽大方,但是你也别吃醋嘛!谁要贺暝就爱酱子的我呢? 霓最好了!就只有霓支持我和贺暝,还写了只美猫,我最爱霓了。 如果你(你)支持猫和贺暝在一起,就到霓的留言板来声援可怜的猫和贺暝吧! (大伙起哄:你哪里可怜了?)最后,祝霓和大家都新年快乐!ok,不啰唆,赶快进入猫和贺暝领衔主演的故事吧哈啰,猫来也美猫离上次写序的时间足足将近有半年之久,明明上次的序才在暑假的时候打好,现在一转眼又要过年了,唉,岁月不饶人哪,猫又要老一岁了。 到霓的站逛逛是猫平时的功课,只是有一天,猫在留言板上看到有人说猫上一篇的序很好笑,(别躲了,就是小草和小桃红!)猫看到留言的时候还笑了,只是后来一直不了解笑点在哪儿,猫还问霓呢!不过霓也不懂为什么好笑,这件事还意外的让猫和霓变成姊妹呢!(笑)这次的女主角是猫哦! 猫终于从满天星的角色擢升成女主角了呢,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所以隔天猫一到学校,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朋友们分享这个好消息,结果却发生了以下的事情。 猫:“呵呵呵……我跟你说哦!霓要写我和贺暝的故事呢!” 坐在我旁边的小桃红一脸不解地问:“他是谁啊?” 猫:“就是恶人窟八邪里面的其中一位啊!呵呵呵……嫁给他以后不愁吃穿啰!” 小桃红:“那他擅长的是什么啊?”她好奇地瞪大眼,直瞅着猫。 猫:“[赢]呀。”猫的鼻子顶得高高的,挺得意自己有个很棒的老公! 小桃红:“[淫]?”眼神古怪。“你喜欢[淫]?” 猫:“贺暝是赢嘛,奸赢掳掠的[赢]呀!”猫不解为什么小桃红一脸不可置信。 小桃红:“天哪!原来,原来你喜欢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很好啊!” 猫脸红耳赤:“拜讬……是赢钱的赢,你想到哪儿去啦?” 小桃红:“哦,我还以为是……是yin荡的淫咧!从你嘴巴讲出来,就会以为是那个字。” 猫:“喂!小桃红,你很不够意思咧,为什么那个字从我的嘴巴讲出来就只有那个[淫]呢?为什么啊?我平时做人很失败吗?” 那就算了!一次的打击当做一次的教训,但是接下来的||呜,我真怀疑你们是嫉妒我和贺暝好,所以才故意欺负小女子的! 离开座位,猫打算向另一位朋友诉说我和贺暝的事情。 猫兴奋的说:“妹,霓说要写我和贺暝的故事呢!我要霓写一个活泼可爱、美丽大方的猫!呵呵呵呵……好期待哦!” 妹:“恶!好想吐哦!那是你吗?”她一脸不敢恭维的模样。 猫:“可是霓说她要写只美猫!”我理直气壮。 妹:“骗人的,那都是骗人的。” 猫:><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妹,枉费我们是相知相惜,臭气相投的好朋友,你竟然不支持我!虽然我不活泼可爱、不美丽大方,但是你也别吃醋嘛!谁要贺暝就爱酱子的我呢? 霓最好了!就只有霓支持我和贺暝,还写了只美猫,我最爱霓了。 如果你(你)支持猫和贺暝在一起,就到霓的留言板来声援可怜的猫和贺暝吧! (大伙起哄:你哪里可怜了?)最后,祝霓和大家都新年快乐!ok,不啰唆,赶快进入猫和贺暝领衔主演的故事吧楔子离夏威夷约二十英哩处有座非常特别、美丽的小岛,它属于私人岛屿,乃法国菲尔家族的后裔菲尔公爵史坦摩赫所有。 史坦摩赫是一位非常特别的年轻人,十四岁起便离开家,来到这座小岛上生活,经过十几年的努力,他已将这里开发成极现代化的岛屿。 在这段期间内,他陆续请了七位来自中国的好友,利用各项高科技产物参与这个岛的开发计画,当新颖的科学研发中心建立后,大伙也将这个岛视为自己的家,安稳的过日子。 但时间磨人,在百般无聊下,这八人突发奇想以接各种case打发时间,不但可赚取高额金钱,还可乘机四处走走,一举数得。 于是他们便将这座岛命名为“恶人岛”,平日活动的科技大楼被他们称为“恶人窟”。 他们八人各有专精,来找他们帮忙的人也会依此来挑选适当对象,三年下来,他们所接的任务不计其数,从没失败过,恶人窟的盛名从此在全球各地传开。 路彻辰||乃菲尔公爵史坦摩赫为隐藏身分所取的另一个名字。个性诡变,专精于“偷”,任何宝贝只要他想要,绝没有不得手的道理。由于他是恶人岛之主,故大伙都以岛主称呼他。 严皓寒||开朗多话,性情随和,专精于“拐”。大至八十岁老人,小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都无法抵挡他那高超拐骗手法,被骗的人事后还会帮他数钞票呢。 昝晃||粗暴易怒、脾气吓人,“抢”技高超,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只要走过别人身边,东西便能得手,唯一让人觉得突兀的是,他力大无比,长相却清秀俊美,让那些伙伴不知该喊他小白脸还是大力士? 韦应玦||舌粲莲花、油嘴滑舌,专擅“骗”术,骗人手法之高明,已到了今人咋舌且叹为观止的地步。 莫炘||奸诈狡狯,以“计”对付人他最在行,换言之,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会以设计来达成目的,所有的奸计他都驾轻就熟,能灵活运用。 贺暝||另称鬼才,对数字尤其敏感,擅赌。自八岁行赌以来,纪录只有一个,那就是赢。任何赌场的人一见到他,都觉得十分头疼,不少赌场甚至主动献上大笔钞票,好请这位大爷离开。所以,“赢”是他最擅长的事,且屡赢不爽呀! 冉炽||性情沉冷、不苟言笑,“掳”术一流,他的目标往往曾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落入他的“掳人网”内,而且他答应的生意,任何钱财也无法诱惑他改变心意,因此外界又称他为“冷面煞星”。 邵晏||霸气天成、唯我独尊,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定当掠夺到手。“掠”货一流,喜欢一个人开着船在岛屿四处巡逻,顺便掠下他看上的货物,藉此捞上一笔。 这八人虽然技术、功夫一流,性情却也古怪偏激,因此外人便为他们取了个“八邪” 的外号,只要能征求他们同意接下的任务,必定是万无一失。所以近来恶人窟的生意可说是应接不暇。不过,他们在接受任务的选择上也是非常严苛的。 一、不得蓄意赖帐。 二、委讬人不能从事非法交易。 三、黑道人物为拒绝往来户。 接下来,便是他们八人的传奇故事 第一章 “不败赌潮位于夏威夷群岛的柯亚绮岛上,也是唯一得到当地合法开业证明的赌常它的地理环境非常隐密,开设之初若非熟客,极少有外人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不败赌场乃为名人所开设的消息在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下迅速蔓延开来,因此不过三年光景,它热闹的程度不比澳门或拉斯维加斯赌城逊色。 就像现在,赌场中人潮密集、络绎不绝,每个人都以来此大捞一笔为最主要目的,而这赌场的主人即是向来以十赌十赢着名的恶人窟八邪之一||贺暝。 此人另有“鬼才”的外号,行事诡祟、莫测高深,的确是个难以掌握的男人。开设赌场并非他的兴趣,他的兴趣只有一个,那就是“赢”,他本无意开设赌场来自找麻烦,可是外地众多赌场深怕他的莅临,往往一见他到场便会自动奉上大把钞票,求他这尊大佛离开。 对他而言,这种“手伸钱来”的日子十分枯燥无味,又不能一偿赢的痛快滋味,于是在他几番考虑与心底蠢蠢欲动的赌性作祟下,便在柯亚绮岛的kawaikini山设立这赌常 为此,他终于可以一展赌技,虽然敢挑战他的人不多,但毕竟时而有几个点缀要比以往无聊透顶好多了,所以他将一半以上的时间跟精力耗在不败赌场,偶尔才接接任务,做做正事。 “贺老板,你终于来了。” 当贺暝一踏进赌场,几名手下立即围上,其中柯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他不在的时候都将重责交代给他,而柯江也不负他所讬,将这里打理得有条不紊。 “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暝问了句后,随即环顾大厅四周,对于众多客人含笑的注目,他也都客气的一一点头回礼,这才慢慢踱进他专属的办公室内。 坐进小牛皮椅里,他高举双腿搁在办公桌上,扬眉看了眼紧跟而来的柯江,“瞧你面有难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别瞒我,快说吧。” 呵,还真不愧是鬼才,光察言观色就能看出一个人在想什么,这倒是让柯江愣了下,露出尴尬的笑容。 “贺老板,还真有你的,看来很多事情根本瞒不过你。”他蹙着眉道:“是这样的,最近有位姓柳的男人三天两头来这里豪赌,却是愈赌愈沉、愈输愈多,属下几次劝他就是不听,还真是让人拿他没辙!” 当初贺暝嗅开设赌场的目的只为打发时间,又可让自己一展赌技,因此他明文规定,若是有客人输太多,手下就会加以劝说,禁止他再进场,不希望对方连本都没了。 他闭眼沉吟道:“那就禁止他再入内。” “属下说了,但他就是不听,还说我们赢了他一大笔钱又不让他来,让他连翻本的机会都没,直骂我们不公平呢。”柯江无奈地道。 闻言,贺暝只是斜靠向椅背,手指轻点着扶手,微眯的眼底条然闪过几道锋芒。 柯江看着他硬生冷峻的神情,犹豫了会儿才开口,“那么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赌上了瘾,如果禁止他进来,可就太对不起他了,既然他想找死,那么我就送他一程。” “嗯,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下次再来,就由你去应付了?” 柯江很讶异,虽然老大平日喜欢赌博解闷,但是对于这种输不起的赌徒,他可是连应付都懒呢,为何他要见那个姓柳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讶异,不过对付这种人就必须要用最严厉的方法,否则他只当我的赌场是玩家家酒的地方,那就太过分了。” 贺暝点了根烟,慢慢吐息,藉着每一口烟吐出的刹那,他的脑袋已开始分析这场赌局该怎么怖了。 “好,如果他再来,属下一定马上通知你。”柯江点首道。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发出轻叩声,随即传来询问声。 “柯先生在里面吗?” “什么事?”柯江拉高嗓门。 “那个姓柳的又来了,听说这次带来了钜款,不知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你告诉他等一下,我们贺老板亲自去和他对赌。” 此话一出,门外的人也震住了,“是……属下知道。” 听闻脚步声离去,贺暝才道:“给我准备一些筹码,换我上场了。” 他轻轻撇嘴,便立刻率性站起,大步朝外头走出去,柯江连忙尾随,想看看他如何对付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一到了外头,贺暝在手下的带领下来到柳子棋面前,他微眯起眼,眼神与他冷冷对视,浅勾的嘴角散带着嘲讽,直让站在他对面的柳子棋备感压力。 “你是谁?怎么我来了那么多次从没见过你?我可不跟无名小卒对赌,今天我是有备而来的。”柳子棋指指放在身边的皮箱。 贺暝眯起眸子,并未在言语上和他挑衅,只是问道:“哪一种自己挑。” “你到底是谁?我说过了,我今天是有备而来,除非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我是不跟他比的,要赢我也得要赢得有气魄些。”柳子棋目光转动,突然他瞧见了一直站在贺暝背后的柯江,“柯先生,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他是我们赌场的老板,贺暝,有他在我就不用说话了。” 柯江简单的几句解释,立刻震得柳子棋脸色泛白,他错愕地望着站在他面前潇洒俊逸、目光犀锐的男人。 “你……你就是恶人窟八邪之一的贺暝?” “没错,废话少说,快说吧。”贺暝语气淡漠。 “好,那么就比骰子大小好了,怎么样?” “主随客便。”贺暝随即指着另一张圆桌,“就那儿了,请。” 柳子棋经过贺暝身边时,立刻被他身上散发的魄力震慑住,他赶紧整了整领子、清了下喉咙,继续朝桌边走去。 贺暝也只是撇撇嘴,对柯江使了个“不够看”的暗示眼神之后,便缓步跟上,见状,柯江笑着摸摸鼻子,心头已有预感,柳子棋今天肯定会死得恨惨。 三月一日近半年来大哥总是早出晚归,如今更是夜不归营,经侧面打听才知道他居然沉迷于赌博,真是让人寒心。 想起妈妈临终的交代,我真的很想规劝他,但大哥当我是眼中钉,忠言逆耳,他又怎会接纳? 目前我能做的就只有将这个家打理好,至少让他回到家后有种温暖的感受,如果能让他开心,就不会动不动就对我恶言相向了吧? 倪签语一早起床便依照惯例卷起衣袖打扫着一栋三层楼的大房子,由于她和大哥柳子棋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所以柳子棋向来瞧不起她,甚至常常骂她是母亲在外头淫乱生下的孽种,每每说得她痛彻心扉。 她在这个家一点地位也没有,天天让柳子棋使唤着做家事,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继续升学的钱被他独吞了,甚至她半工半读赚来的一点积蓄也被勒索,没办法她只好在这学期初办了休学。 本来她是打算离开檀香山,但想起柳子棋如今一无所有,还成天沉迷于赌博,就让她走不开身,只希望他能将嗜赌的毛病改掉,这样她才能够走得安心。 尤其她母亲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并告诉她不论如何一定要帮助大哥,只是她深知她哪有能力说服他呢? 倪签语拿着抹布,辛辛苦苦擦拭着屋内的摆饰时,突然大门猛被撞开,她又看见一个喝得烂醉的大哥。 “小刘,怎么了,我大哥怎么会醉成这样?” “大少爷又跑去赌了。”小刘耸耸肩,“这次下注还满大的,但一样又输得凄惨。” “什么?他又去赌了!” 倪签语敛下眼,不禁心想家里哪还有钱让他这么豪赌呢? “他将老爷留给他的一些积蓄全都投注进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刘是他们老管家的儿子,由于跟着他们柳家已久,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天啊!为什么他就不知道稍微节制些呢?”倪签语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她大哥不会听下她这些话,可不说她又良心不安。叹了口气,她便又说:“没关系,你去忙吧。” “好,那么我回去了。”小刘点点头,再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已不省人事的柳子棋,不禁摇摇头,缓缓走了出去。 这时候柳子棋喃喃呓语,“水……喝水……” “水?哦,我马上帮你送来。” 倪签语赶紧去为他倒了杯热茶,当她从厨房出来时却见到柳子棋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于是赶紧上前扶起他,“来,喝点茶,这是我刚泡的,可以解解酒。” 柳子棋迷迷糊糊张开眼,喝了口茶,突然又全部吐了出来,“天……这是什么东西?马尿吗?霉味那么重!”他抹了抹嘴,口气不善的道:“你若是想毒死我夺取遗产也是异想天开,我就算输光,也不会留一毛钱给你。” 酒精作祟下,他满嘴秽言,但倪签语并不想与他计较,只是淡淡地说:“这是我刚泡的普洱茶,虽不好喝,但解酒效果不错。” 她喜欢喝茶,却因为没什么钱,只好喝这种价格较实际的茶叶了。 “算了、算了,我没醉,你少来烦我……”他挥挥手,猛地站起,踏着蹒跚的脚步又要外出。 “哥,你又要上哪儿丢?”她急急追上。 “别吵,我去找女人发泄不行吗?”话一说完,他突然转过脸,勾起她的小脸猛瞧,“啧、啧,你还真是美,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说不定早就把你拐上床,好好吃个够,哈……” 他yinhui的笑声让倪签语凝了心,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突地,柳子棋看着她的目光变了,他直直走近她,打量她许久,“像你这样的脸蛋可不能暴殄天物呀!”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吞了口唾液,紧张地问。 “你说,愿不愿意帮大哥?”柳子棋哑着嗓子问。 “帮……帮什么?”长那么大,除了家事外,她头一次发觉自己还能帮大哥的忙,那当然好,可是他的笑容怎么那么奇怪呢? 会不会……是不法的事? “帮我去赌场工作,顺便挖一个人的底细,你……愿意吗?” 他凝着奸佞的微笑,直让倪签语心头发颤。 什么?赌场! “我……我可能没办法,哥……你找别人吧,我又不会赌博,就连最简单的桥牌也不曾,我||” “够了!你到底是帮不帮?” 他带醉的眼射出锐利锋芒,倪签语只能低着头,暗自掉泪,此刻她心思已乱,根本不知该不该帮忙了。 “哥……让我考虑一下吧。”她锁起眉头。 “不行!你在我这儿白吃白住了那么多年,早该滚了,我留你那么久你居然连回报都不懂!”他粗鲁地对她重咆,双拳紧握。 “你……”倪签语摇摇头,“我是白住在这儿,可这是柳伯伯答应我的,而且我也有帮忙处理家事,你怎么可以||”她痛心地低下头,想起妈妈还在的时候有多疼她,柳伯伯也待她不错,可为何大哥他……唉,都是沉迷于赌博惹的祸呀。 他淡淡地撇嘴一笑,“说,你到底答不答应?” 心痛如绞,面对他这个唯一的亲人,她只好答应了。 “嗯……好,我答应你,可我该怎么做呢?”完全无措的她,根本不知道答应之后将发生的危险。 “我会随时去通知你,这些你就不必烦恼了。”柳子棋眯起双眸,脑子里正刻划着最狠毒的计策。 那个贺暝居然那么狠,把他带去的筹码吃得一干二净!他就不相信他真是赌神,可以在赌场上呼风唤雨! 可想而知他一定藏了某种必胜绝招,才能这么神奇精准的下注,他一定要揪出他这套招数不可。 或者,让签语找出他的弱点也行,反正他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否则他柳子棋绝不放弃。 “嗯,那哥……你能不能就别出去了?你醉了呀。”虽是如此,她仍关心着她的大哥“你少管我!我出去干你啥事?” 柳子棋用力推开她,便大步朝外面走去,而倪签语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助的看着他的背影。 去赌场?这样的生活她能习惯吗?而大哥又要她做什么呢? 贺暝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望着外头绝佳的山岚佳景,这也是当初他为何选定这个地方的原因。 柯亚绮岛上满是大自然纯朴之美,也因此有gardenlnd之称,尤其西部有个神秘海岸,严峻巍峨直让人叹为观止。 而赌场位居的kawaikini山岭上爬满了羊齿植物及险恶洞窟,近来亦吸引不少游客观光,贺暝想到当年来这儿探查地理环境时,这儿还是不毛之地,没想到才短短数年的开发已进步成这样的境界。 “真是的,要请假也不说,弄得外面一团乱。”柯江一进屋里,就开始发牢骚。 “你在那嘀嘀咕咕个什么劲?一个大男人这么念着可难听呀。”贺暝回过身,望着一脸不满的柯江。 “还不是玛莉。” “她怎么了?” “她说有事不能来了,每次都这样,外头又是烟蒂又是啤酒罐的,简直是乱成一团。”柯江双手叉腰道。 “呵,你也真是的,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发那么大的脾气。”贺暝摇摇头,眯起眸探巡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输了?” “我……”他懊恼地蹙起眉。 “这就是你不对了,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达一点技巧也没学起来?”贺暝走近他,手里拿着一个骰子,“这东西看起来很小,但是也有重量之分,你能分得出来这六面的重量大小吗?” 柯江拿着它掂了掂,“我……” “怎么?”肆笑了声,贺暝直睨着他。 “逼我没办法。”他放下骰子,耸耸肩,“我看我这辈子都休想学会这些技巧了。” “你哟,不用心。”贺暝掉头走到酒柜中为自己倒了杯伏特加,“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为了维护赌场安全,我得保持清醒。”柯江委婉拒绝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手下来报,“有位小姐来我们这儿,说是要应征清洁工作,不知贺老板……” 贺暝对着柯江笑说:“这下好了,有人来代替玛莉工作,不过也不用辞退玛莉,毕竟她有家累。” “是的,我懂。” 他正欲转身出去,又有人来报,“柯先生,有人找你对擂,你接受吗?” 柯江眉头一扬,“当然去,那外头那女孩子……” “我替你去看看吧。”贺暝知道柯江不服输的个性,主动替他去会面应征者。 “贺老板,谢谢你。” 柯江开心的走出办公室迎接他的挑战,至于贺暝则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而后从后门绕了出去。 当贺暝走出赌场,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子落寞地站在门边。 贺暝忍不住停下脚步,倚在墙仔细瞧着她时而紧张的搓搓手,时而深吸口气的狼狈模样。 难道要来他赌场工作,对她而言真是件为难又害怕的事吗? 约莫五分钟过去了,见她似乎愈来愈不安,贺暝终于决定上前探问了。 “小姐。” “呃!” 他才轻喊一声,这女人就跳得那么高,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拉高几分贝,这女人是不是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我的长相和恶魔应该有些差距吧?”贺暝开玩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突然从那个地方跑出来,所以……”她抬头看着眼前高大又出奇英挺的男人,说起话都结巴了。 “有话慢慢说,别那么紧张,嗯?”贺暝笑睨着她,直凝注着她美丽的容颜。 “我……我是来应征工作,不知……你这里可有缺人手?”她小小声地问道。 “你说什么?再大声点。”他捉弄般地调笑着。 “呃!我……”她深锁起眉,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双唇不住的颤抖,指尖也开始发冷。 “拜讬,我想我是不是该请你去里面坐坐,你净在这发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笑道。 “我没这个意思。”她双手绞扭着衣摆,已被他这几句话逼得无所适从。 想想自己还真是够没胆子的,或许是从小就被她大哥压制的关系,只要是在男人面前,她就会显得仓皇无措。 “好了,不逗你,你的意思是要在我们这儿工作?”他低头注视着她如深潭的凝眸“嗯,可……可以吗?”她胆怯地试问。 “那……请你将手交出来。”突如其来的,他要求道。 “什么?”她吓了跳,反将双手伸到背后藏起来。 “喂喂喂,你这是干嘛?好像我会害了你一样,快伸出来让我看看。”贺暝被她这副小媳妇模样的脆弱搞傻了。 她怯怯地将手交出去,却被贺暝一把抓祝 “啊!你想做什么?”他这一抓差点吓破她的胆子。 但是他并没放手,反而握得更紧,并细细地抚触着上头粗糙的纹路。 “求你放开我。”倪签语拚命想抽回手。 就在这时,他突地一放,她却没能及时控制住而往后跌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部撞上墙才停下来。 “哈……” 望着她的狼狈样,贺暝忍不住大笑出声,止住笑声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好久不曾笑过了,这一笑还真是将满腹的躁郁全笑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她眼眶泛热,咬着下唇凝睇着他。 “我就是这家赌场的老板。”贺暝敛起笑容,对她逐渐松懈了心中防线。 由于恶人窟树敌不少,因此每个前来赌场工作的人,贺暝必定要经过调查。 “你就是这间赌场的老板?”倪签语终于扯出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没错。” 他笑得恣意,微眯的眼中尽情欣赏她绝美的笑靥。 “那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吗?”倪签语满心希冀地问。 “可以。”他答应得干脆。 “真的!”终于暗吐了口气,她的笑容也更轻松了。 “你那么需要这份工作?”他这天外飞来的一句问话又把她问得愣住了。 “我……” “怎么?赌场里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得小心应对,绝不能这么恍恍惚惚的,懂不懂?”瞧她这副单纯样,贺暝不禁有点为她的未来担心。 赌场是是非地,赚钱的便色欲熏心,输钱的就火气上扬,像她这么漂亮的妞儿最可能引起那些人的纷扰。 这下,他倒是有点后悔答应录用她了。 “我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后悔了?”她虽怯弱,但心思灵敏,也很会察颜观色“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摸你的手吗?”他漾着笑容看着她。 闻言,倪签语脸儿一阵娇红,低下脸摇摇头。 “因为我要试试你的手是细是粗。”贺暝眉宇轻扬,眼中尽现的是种探究的意味。 他前两天才刚从柳子棋手中赚了笔大钱,正愁没女人可消遣,虽然他不是个喜欢恣意狂欢的男人,但这个女人倒是合他胃口。 模样清丽羞涩,就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这般无知呢? “什么?”她不解其意。 “嗯……以后我会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贺暝突地眼一眯。 “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她小小声地问。 “你以为我们这里是办公大楼呀,别用上班的字眼,说工作就行。”他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强势的意味。 她惊愕地张大眸,直瞅着他俊帅的面容,在一股强大压力下,她说起话更小声了。 “那么请问……我何时才能来工作……”她嗫嚅地问。 “你这女孩子说话非得低着头像猫叫吗?我耳朵不好,请大声一点,嗯?”他撇撇嘴,突地笑说:“干脆以后我就喊你……小猫好了。” “小猫?!”她不能苟同地说,因为她可是最怕猫的。 “对,我的小猫,你现在就可以进去工作了。”贺暝将手往内一扬,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现在?”她轻轻皱起眉,“可我什么都没带||” “需要带什么吗?只要人来就行,请。”他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次,还比出手势要她进去。 这下反倒是倪签语羞红了脸,于是飞快地朝里头走了进去。 贺暝望着她那怯生生的背影,不禁眯起了眼,随后跟上。 第二章 倪签语一进入赌场内,突被里面的烟味呛得直咳嗽。 “咳……” 她难受得皱起眉,直看着里头形形色色的人,不明白这种地方乌烟瘴气的,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人来,而她大哥便是其中之一。 这时她才发现刚刚和她说话的老板已经不见了,奇怪,他刚刚不就紧跟着她进来的吗? “你就是新来的打扫工是吗?”负责赌场酒吧的强尼突地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倪签语惊吓得转过身,一见是名黑人,连忙点头漾出笑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跟我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强尼看见是一个小美女后,纯黑的脸上蓦然映上看不出的红晕“我叫签语。”她笑笑说:“不知我能做什么?” “你就先将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屑与烟蒂扫一扫,反正就是将这里弄干净就好了。” 强尼指着一地的脏乱,“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帮你?” “不用不用,这点事我做得来。”倪签语发觉面对强尼比较自在些,比刚刚那个赌场老板要好得多了。 想到这儿,她的脑海突地出现了贺暝绝俊迷人的神采,尤其他眼底总是带着一眛肆笑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想问,可她又问不出口。 “扫帚在那边角落,今天正好玛莉阿姨不在,一切就麻烦你了。”交代完贺暝的命令后,强尼便回去做他的事。 倪语签拿了扫帚开始在赌场内四处打扫,还好家里的家事都是由她负责的,因此清理这些东西并不困难,手脚极快的她将每一处脏乱都打扫干净。 事后,她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这抹甜笑刚好落入一个赌客眼中。 他心怀不轨地走向她,并在她臀部轻捏了下。 “啊!”她条然跳了起来,尖叫着回身瞪着面前一脸邪念的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天!大哥怎么没告诉她,来这种地方工作还会碰到这种喜欢对人毛手毛脚的男人,现在她该怎么办呢?有谁会为她主持公道? “小妞,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赌场新请的打扫工吗?”带着一脸邪笑的男人直走近她。 “对,我是今天才来的。”既是赌场客人,她自知必需要有礼貌才行,即便她实在对他很反感。 “名字呢?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呢。”那人更大胆地贴近她,已将她逼到了墙角处“我……我只是在这里打扫的,名字不重要。”她背贴着墙,看着眼前的男人咧着嘴,仿佛要吞了她。 “呵,你倒是挺拗的,就是不肯说是不是?”他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这些钱买你的名字,怎么样?” 说话间,他居然将钞票挥扫在她脸上,一张张飘在地上。 倪签语别开脸,忍受着可恶的屈辱,但眼泪已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就要落下来了“咦,不要吗?”他手中拿着最后一张钞票,轻画过她的嘴唇,“要就蹲下去捡呀!”他是有企图的,倘若她真蹲下捡拾,那他就可以从她微低的领口瞧见里面的春光。 “不要……”她闭上眼,紧贴着墙的身子已吓得冒出冷汗。 “呵,这叠钞票可不少哦,只要在我面前蹲下就行,你捡不捡?”男人没了耐性,口气也变得更加凶暴。 她仍拚命地摇头,泪水也跟着狂泄不止。天,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又要如何摆脱这个讨厌的男人? “不要……你走开……” 倪签语不停地缩着身子,眼神慌乱的四处张望,然而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她被人调戏,却没有人出面阻止或帮忙她。 “没想到你这妞胃口还真大,嫌我这叠钞票太薄了是不是?”猥琐的男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眼看男人就快要将整个身体都压向她,倪签语终于忍不住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他。 “你走开!我什么都不要,求你放过我!” 男人撇开一脸阴笑,“别叫了,就算你再喊也是没用,赌场里绝对没有人会为你说话,贺暝那家伙更不可能为一个女人赶走我这个财神爷,不相信的话你就试试吧。” “好,那么我现在就来试试。” 突然,贺暝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男人赶紧转过脸,当看见贺暝噙着邪笑注视着他时,他连忙放开了倪签语,对着贺暝咧嘴一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贺老板,快,快请那边坐。” 李恩嘻皮笑脸的,早将刚刚对倪签语的调戏行为抛到一边,他想:同是男人,贺暝应该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记得你刚刚说什么来的?我不会为了这个女孩子损失了你这位金主是吗?”贺暝勾起眉眼,直对着李恩的脸。 “哎哟,我也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当真埃” 李恩笑得有些尴尬,那轻佻的德行让贺暝看得全身不舒坦。 他俊脸略显凝重的蹙起,眼神霎时变犀冷,一股不悦的寒气也隐隐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别跟我装傻,这地盘是我的,现在该出去的人可是你。” 闻言,李恩愣住了,一丝笑容绽在唇色却瞬间凝祝 “你是听不懂英文吗?” 贺暝抿起嘴角,风流倜傥的邪魅笑容再度扬起。 李恩目光也变得锐利,他先看了眼贺暝,又回头看着一直躲在角落的倪签语。 须臾,他才看向贺暝,忿忿不平地道:“这里不是赌场吗?你居然会为一个女人赶走客人,这传出去岂不笑死人?” “没错,就因为我们这里是赌场,不是应召站,我看你想玩女人是找错地方了。” 扬扬眉,贺暝毫不在意地又说。 李恩双拳紧紧握住,可贺暝扫来的冷眼又饱含危险,他想再说什么又顿住了,吞回腹中。 最后他没辙地经哼了声,转身离开不败赌常 直到李恩走了之后,围观的一些赌客这也才散开,这时贺暝转向倪签语。 “你跟我进来。”丢下这句话,他便率先走向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倪签语的心一阵紧缩,在该不该随他去的情绪中徘徊不定,怕不去就会丧失了这份工作。 “我们贺老板叫你去你还不快点?”强尼在她身后催促道。 倪签语点点头,带着惊惧的心情跟了过去。 倪签语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没走进去便听见贺暝低沉的嗓音。 “将门关上。” 倪签语赶紧如他所说的将门迅速关上,她紧靠着门,眼底充满惊骇地直直盯着贺暝。 面窗的他突地回身,他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不停猜测他是否正在气头上。 “对……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会引来这件事,还请……贺老板千万别赶我走……”她愈说愈小声,最后垂着脸直掉泪。 “我说小猫,你别净会哭啊,没想到,你除了声音小之外,眼泪还挺多的。”贺暝弯起唇角,一步步缓缓走近她,低沉有力的嗓音魅惑人心,充满挑逗和浅浅笑意。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那种情况完全不是我所能掌握的,贺老板,对不起。”倪签语强烈地颤抖着,不停在他面前深深的鞠躬。 贺暝手抱着胸,直凝睇着她,将她逼向角落。 “我看……你实在不适合这份工作。” 他这句话吓坏了倪签语,她抬起头,面露紧张神色,“不……千万不可以,千万不可以赶我走,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她浑身僵硬,无法想像倘若她大哥得知她根本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他会怎么对待她? “怎么了,看来你很需要这份工作。”贺暝眯起眸子,顿觉有些讶异地凝起眉,“看你并不像没有念书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吧?” 他顺手拿起长年搁在桌上的一只清朝鼻烟壶,让它轻轻游走在他的五指间。 倪签语呆愕地看着他,“我……我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我刚刚搬来檀香山,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工作也不容易,而且……我需要钱。” 从不曾撒过谎的倪签语这下可不得不说出她生平第一次谎言,尤其是在这么可怕的男人面前。 可能不必再说什么话,这男人就早已看穿了她,所以她颤抖得更厉害,等着他下一句赶她离开的话。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胆怯的动作却为自己制造了谎言的可信度。 贺暝锐利的目光瞅着她,让她心直狂跳,思虑了老半晌才挤出下文。 “因为……因为我想念书。因为家里穷,我到大学三年级就办了休学,所以找想要完成学业。”她说着自己心底最大的愿望。记得当时被迫休学时,她真的陷入一片未知的茫然中。 “也对,像你这样的年龄是该好好念书。”贺暝的语气突变沉重。 他想起自己有个年仅十七岁的妹妹,如今正在加州念书,看见她,不禁让他忆及亲人见他半晌不语,倪签语这才缓缓抬起头,大胆地注视他,希望能看出自己今后的去路“好吧,就让你继续待下,不过外头赌场的事你就别做了,我会再请人来处理。” 他揉揉眉心说道。 “那我呢?”她张大眸,轻蹙着眉,“贺老板,我不怕辛苦,只想有个安安稳稳的工作,希望你能成全我。” 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眼底有份难测的诡光,她真的是又担心又害怕。 “我说会留你下来就是会留你下来,你就不用再烦恼这些问题,懂我的意思吗?” 他突地伸出手,勾起她的小脸,“我不强人所难,只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贺暝眼神微眯,带笑的目光直视着她的反应。 倪签语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着,她张大了眼,表情呆住,根本忘了要回答他。 “嗯……钱的数目好谈,你说,愿不愿意?”女人虚华的个性他看多了,像能跟着他又赚一笔钞票的事,多少女人排队都等不到,她应该会立刻答应。 “你如果再这么问,我可要生气了!”倪签语一双小拳头紧紧握住,瞪着眼前霸道的男人。 “哼,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我心目中的小猫了。”贺暝眉头经扬,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坦白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副羞答答的猫咪模样。” “我要的只是这份工作,所以由衷希望你能够成全我,至于其他的……”她猛摇头,神色充满惊慌。 贺暝轻笑两声,玩味起自己心思。也不知为什么,他极有兴趣逗逗这个女孩,每每看见她仓皇无措的模样,他便忍不住笑上心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总觉得他犀利的眸光仿似能将她看透,更害怕他会不会就此猜到了她的目的与野心。 她突然有种想要退却的冲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在这里安然无事地做下去,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交代她一个那么难的差事。 “你不是不懂,而是你只顾着害怕、胆怯,根本无心弄明白我的话中意思。”他笑得别有玄机。 “我想……如果没事的话,我该出去外面工作了。”此时此刻,她只想逃。 “小猫,等等。”微扬起下巴,贺暝睨着她的神情中带着挑达模样,“我是想提醒你,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哪天你突然对我有了兴趣,要我再接纳你,那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半眯起眼,以极魅惑的呢哝嗓音说着。 “你……你放心,我除了把你当老板对待,绝不敢有其他的意思。”仿若要替自己澄清什么,她举起了手,状似发誓。 “哈……”贺暝笑出声,深邃的眸子揪住她,见她全身绷紧着,他揉揉鼻子又道:“你那副样子好像把我当成了瘟疫,虽然我对你挺感兴趣,但绝不是个强人所难的男人,等一下当你从这个门走出去之后,你我之间所存在的也只是主仆关系。” 青涩的倪签语差点被他火热的眼眸和迷人的男性气息融化,她连忙后退了一步以强调的口吻说:“我绝对会记得这句话。” 朝贺暝微微点头,倪签语快速地冲了出去,那惊颤的模样真是弄得他哭笑不得,接着,他便按下桌上的分机,唤来强尼。 不久强尼进了房间,恭敬地问道:“贺老板,有事吗?” “多注意那只小猫,别再让她在前面闹是非了。” “小猫?”强尼不解地问。 “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她太单纯,留在外面肯定会吃亏。” “那么贺老板,我该怎么做呢?” “尽量别让她到外场,其他的工作就随你吩咐。”反正那只小猫已拒绝了他,既然拒绝就不会是他的女人,也就是说她的身分地位已与其他下人无异。 “这……要不然还是等柯先生回来再做打算。”强尼搔搔脑袋,这事可是为难了他,毕竟他只是个手下,在工作支配上他还不敢越俎代庖。 “随你了。”贺暝点了根烟,又走向窗口,强尼恭敬的点头后退下。 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休息时间,倪签语一个人趴在休息室外的栏杆,望着这里四处环山的浓浓绿意。 如果光是以欣赏的角度来看,这地方还真是美,唉,若非身负大哥所交代的任务,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现在是最幸福的,也一定会急着想赤脚踩在那绿油油的草坪上,感受与大自然接近的美好。 可此时……望着这些绿意,她并没有感到些许的轻松,反而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有一种郁闷和无法抒发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还得在这儿待多久,更没有把握自己能挖到什么样的消息给大哥。 “唉……” 这声叹息被经过的柯江听见了,他挑挑眉毛,望着这个陌生女孩的背影,“你是谁?” 闻声,倪签语连忙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是……” “我是这间赌场的总管,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待会儿他一定要好好训训强尼不可,为什么带了人进来也不告诉他一声,害他在这女孩子面前出糗。 不过,这女孩看来还挺标致的,粉嫩的小脸、晶莹的大眼,还有那诱人似果冻的粉唇,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 “哦,原来你就是总管,我是新来的员工,本来是分配到外头清洁的工作,哪知道……哪知道……我……”她又回到怯柔的小猫个性,声音愈说愈小声,直让柯江听不清楚“拜讬小姐,你究竟在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我耳背听不见啊!”柯江做出夸张的挖耳朵动作,那副滑稽样真是将倪签语逗笑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柯江刚刚在一场挑战的赌局中赢了对方,不但翻了本,还有蝇头小利,心情愉悦下自然任何言语、任何动作都让人觉得倍感亲切了。 “这位小姐,你笑起来还真甜,不过你刚刚跟我说你是负责外头打扫的工作,这……似乎有些不恰当。” 在赌场待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也看多了,当那些赌客赚些小钱喝了点小酒,本性也全都露了出来,在看见这么漂亮女人的时候,哪会按捺得住啊,自然一场风暴就会掀起了。 “总管先生,你是不是想赶我离开?”倪签语美丽的眼瞳立刻浮上了一层晶亮的泪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你调到别的地方,不知你愿意吗?”柯江试问“别的地方……” 倪签语面露难色,担心她会被调离赌场,到那时候即便有工作,也违背了她当初要来这里工作的意图。 情急之下,她又说:“总管先生,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只想在这里工作,求求你别将我调走好吗?” 柯江望着她泪盈盈的模样,顿时喷笑出声,“哈……” “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好笑?”她吃了一惊,声音又变小了。 “我是笑你那副紧张的样子,在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工作真的那么好吗?”他不解的问。 “我……反正,我就是喜欢在这里,求求你成全我,贺老板也已经答应我了。”没辙下,她只好将贺暝拉出来当挡箭牌。 “哦,既然我们老板都答应你了,我也无话好说,不过在我们这儿工作可能会遇上一些麻烦,你得有处理的应变能力。”柯江望着她,嘴畔瞬间勾起一丝笑容,“你很漂亮,如果愿意的话,待会儿我请你吃顿晚饭怎么样?” 他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她错愕了。 “怎么了?看你那样子好像不愿意?”他咧开嘴,笑着说:“老实告诉你,刚刚我可是赚了一大把钞票,晚上要怎么疯狂都任由你,你说好不好呢?” 看着柯江那双闪烁着兴奋的双眼,倪签语不知该怎么回应了。其实这里除了那个贺老板外每个人都给人一种很和蔼的亲切感,只是他说要拿他赌赢的钱请她吃饭,那她宁可不要! “怎么了?我虽不及老板来得英俊潇洒,可也是人模人样耶。”柯江露出微笑。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得回家陪我哥吃饭,今天是他送我来这儿应征的。”她找着理由推辞。 柯江觉得泄气,“原来如此,嗯……那我就不勉强了,看样子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啰?” “对。”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因为她与大哥的感情只是建构在抹灭不掉的血缘上,除此之外,她一点也感觉不出柳子棋是哥哥的感受。 “好,那就早点回去,天一暗这里风是很大的。”他往回走了几步,又顿下脚步,“你是住在这个岛上吗?” “我不是。”她摇摇头。 “那你每天要过来这里上班岂不麻烦?”他抠抠眉毛,蹙眉说道。 “我……我正打算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如果租金便宜点的话。”虽然大哥有补贴给她,但若是她到时负了他所讬,没将他要的消息打探到,还花他一大笔钱可是会被他骂死的。 “你是住在……” “檀香山。” “哇,那可是有段不算短的距离。”突地,他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后面还有间空房,如果你愿意,可以搬来祝” “真的?!”她开心地咧开甜美的笑靥,可突地又蹙起柳眉,“这样好吗?不用请示贺老板吗?” “不用,要不我这个总管是干嘛的?”他露出开朗的得意畅笑。 “那谢谢你了,总管先生。”她对他一鞠躬。 “哈……别喊我什么总管先生,直让我以为我是中国古代在宫中被……”他做了个“阉”的手势,“那种的。” “你真爱说笑。”倪签语蓦然红了脸。 “好吧,你就回去跟你大哥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就明天搬过来。嗯……我看你就去吧台调酒好了,会吗?”他沉吟了一会儿问。 “我……”她皱起一张小脸,随即摇摇头,“对不起,我没学过。” “这倒没关系,可以叫强尼教你,有兴趣吗?” 倪签语用力地点点头,“嗯,我有。” “好,那就这么办了,千万别忘了,ok?”又对倪签语做了番交代,柯江便笑着离开了休息室。 而倪签语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至少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不至于在一阵茫然中不知所措。 第三章 三月七日明天,就是我搬进不败赌场的日子了。说不出心底暖暖滋生的感觉是什么?是一种兴奋、雀跃吗?因为今后就能和那个神秘的贺老板长期相处了! 他好像个谜,有时深沉、有时又带着幽默谈谐,让人一时间无法相信大相迳庭的个性居然走出自同一个人身上。 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愈来愈好奇,想知道他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大哥无理的要求,而是想了解他……是种无目的、无企图,出自真心的渴求。 真的好想了解他啊! 翌日一早,天色尚暗,倪签语就在柳子棋的帮忙下搭了快艇将行李带到柯亚绮岛。 当然柳子棋是不能现身的,替她将行李带到后,严厉的交代了她几句就马上离开。 倪签语提了两只大皮箱,缓缓走在山路上。 奇怪,这里平日游客不少,为何今天看来这般冷清呢?她不停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人来帮忙扛这些东西。 可不但游客少了,就连平日在这儿附近帮游客搬运的工人也都不见了,她张望许久仍不见半个人影,没撤下,只好用拖的将东西慢慢拖上山。 “好重!”她咬牙拚命的走。 其实她平常 过得很朴实,衣服就几件牛仔裤、几件t恤,而今天会多出那么多东西全是她大哥的杰作。 他破天荒为她买了好几套衣服,有皮大衣、短靴,毛帽,目的就是要给她一点儿钓男人胃口的筹码,不带来还不行,为此才会造成她现在这么大的负担。 就在她吃力得直抹汗水时,突闻远方有放烟火的声音。 这种巨大的响声几乎震住了她的脚步,倪签语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被这么一惊吓便愣在当场动弹不得了。 天!现在还这么早,为什么会有人放烟火? 更让她不解的是,仰望天空并没有烟火的踪影,莫非是她听错了? 摇摇头,她再次抓住皮箱提把直往前拉,就在走过小山坡时,突地一个人冲了出来,撞倒了她。 “啊!”倪签语猛地仆跌在地。 一拾眼,她看见的竟是个蒙面人,他露出一双眼直瞪着她,吓得她赶紧捂住嘴,眼露仓皇与恐惧。 那人眯起眼,缓缓走近她,却又因晨雾突地散开,第一道初阳投射在那人脸上,而让他条然转身,逃离这片山野。 倪签语张大了眼,因为她看见了黑衣人让她震愕的特征。 他居然有双非常翠绿……而且是绿到非常可怕的一对眼睛! 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所以才会看见这么奇怪的景象。 倪签语吓得赶紧起身,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抓着皮箱就往前跑,一直到了赌场座落的山脚下,正好看见强尼从山上走了下来。 此时天色全亮,掩不了她脸上的苍白。 “嗨,小语,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上班第二天就迟到了。”强尼看了下她搁在脚边的两只大皮箱,“天!你东西还真多呢,难怪把你累得像头牛。” 倪签语挥了挥汗水,“强尼,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上山?” “那是当然,我就是依柯先生的指示下山找你的。” 强尼说着,就上前提起她的两只皮箱,近距离一看,他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双手也直抖着。 “喂,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强尼锁起一双浓眉。 “没……没什么,可能是提得太累了。”她拭了拭汗,有意将刚刚那种可怕的印象挥去,所以不愿再提及。 “那走了。”他提着东西往回走。 “对了,为什么今天岛上那么平静?那些游客呢?”走着走着,倪签语不解的问道:“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还很多游客呀。” “你不知道吗?因为今天在北海岸一带举行山祭,有夏威夷土着的庆典仪式,大家都去参观了。”强尼笑了笑又道:“所以今天很轻松,就连我们赌场也大闹空城,所以等一下你可以先去自己房间打理一下。” 听他这么说,倪签语这才放下一颗心,“这么说一定会放烟火之类的啰!”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她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就可以解释了。 “当然,通常这种盛会部会有大型烟火展示,还有土着的民俗舞蹈,有机会你可以过去看看。”到了赌场,强尼又说:“要不要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客气地摇摇头,“不用了,还是正事要紧,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她倩然一笑的娇柔模样正好被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贺暝瞧见。 他朝他们走了过去,对住倪签语眯起眸道:“小猫,你来了。” 倪签语怔忡地望着他,发觉他今天看来更有股说不出的魅力,不,应该说他有着一份有别于昨天轻佻的冷峻。 “贺老板。”她礼貌的称呼着他。 在他寒冷蚀骨的注视下,倪签语有着无法言喻的抖意自身上泛开。他究竟是怎么了? 见老板到了,强尼赶紧说:“我……我是听柯先生的意思,去山下──” “没怪你,别解释这些,你去忙吧。”贺暝冷沉地开口,强尼赶紧顺着话意退下。 “怎么现在才来。”看了眼她搁在地上的两只大皮箱,贺暝倒是显得诧异,“你要搬来?” “是柯先生让我搬来的,他没告诉你吗?”她诧异地张大眸,直担心他会不会不同意。 “既然搬来就住下吧。”贺暝蹙起额,眉间尽露疲 惫,“把东西先放到后面去,不知道地方就让强尼带你去。今天没什么人,可以不用来这里了。” 他回身要走,突然倪签语眼尖地看见他手臂上的血渍。 “等等!”她突地喊住他。 顿住脚步,他回身疑惑地望着她,“还有事吗?” “你受伤了。”走向他,她赶紧解开他的衣袖,“我曾经学过护理,你放心,我可以先为你上点药。” 贺暝静默不语,灼灿双目直瞪着她,而后看着她打开其中一只皮箱拿出一个小型医药袋。 “不用麻烦。”当她倒了优碘在棉花上,正要为他消毒时,他却突地压住她忙碌的小手。 “为什么不消毒一下?这样才不至于溃烂,你是怕疼吗?”倪签语直觉他是怕疼吧,像她大哥一副凶狠样,可每每受了伤回来还不是疼得鸡猫子喊叫。 “怕疼?”他嗤鼻一笑。 拜讬,他贺暝这些年来出生入死不下百次,身上的伤更是多到数不清楚,可没哪一次见他皱过眉。 “这种优碘不是很疼的,你只要一咬牙──”她忽尔抬眼,目光却掉进他复杂难测的狂烈眼神中。 她赶紧低下脑袋躲开他锐利的注视,而后将药水涂在他手臂上,果不其然,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接着她又拿出药膏擦着伤口,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这伤有点诡怪,不像是一般擦伤“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基于好奇,也为了打破彼此间这股沉闷的气氛,她笑又问贺暝半合上眼,突地扬起嘴角,肆笑了声,“我说小猫,你今天话特别多,问题也很犀利,我是不是该改叫你﹃母老虎”了?” “啊?”她不解地扬起眉睫。 “知道吗?听说猫和老虎是同一个祖宗。” 他撇撇嘴,这句解释才让倪签语弄懂了其中的调侃。 “我才不是。”她娇嗔了句,收起医药袋,拿着皮箱就要走。 “喂……你知道路吗?”贺暝突地转首喊住她。 “我可以问人。” “这后面是绿林,没人带你你是找不到的,等等,我叫强尼带你过去。” 他刚要离开却见柯江急忙走向他。 “贺老板!” “什么事?”贺暝转首问道。 “里亚山区主委的大儿子死在山下草丛内。”他语气急促,“这下不好,主委可是会气疯了。” “哦!”贺暝眉头一扬,“的确是个坏消息。” 里亚山区主委高尔向来对他们恶人岛有诸多偏见,若非他在这里成立赌场给这个岛带来更多的观光价值,他早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况且高尔总认为不败赌场会带给柯亚绮岛纷乱,尤其近来恶人窟树敌不少,有意复仇者多会到这个赌场执行报复计画。 这时,倪签语突然出声,“我──” “你来了呀!”柯江闻声才发现她,于是扯开爽朗笑容道:“东西都带来了吗?有没有到你的房间看看?” 望着柯江如此亲热的招呼,贺暝不禁感到好奇地挑起眉,“看样子你们两个似乎已经很熟了?” “也不是挺熟,只是还满有话聊。”柯江顺手拿过倪签语手里的皮箱,“走,我带你到后面丢。” “你还真闲,强尼呢?”见他对她这么热络,贺暝突然觉得不是很舒坦。 “高尔的儿子出了事,他去通知他了。” “那好,你留在这儿应付那个老头子。小猫,我带你去。”像贺暝如此会精打细算的人怎可能会将不讨好的事揽上身呢。 “贺老板,我……” “怎么?你有意见?”蓦然回首,贺暝蓄满精光的眸子紧紧盯着柯江注视着倪签语的动作。 “呃……没……没意见。”搔搔后脑,他将手中皮箱交到贺暝手上,随即又道:“等下高尔来了,我该怎么说?” “尽可能推卸掉,反正这根本与我们无关。”他眉头一拧,细眯的眼激射出一道锐光“是,我懂。” 柯江离去后,贺暝便对倪签语扬起炭似的浓眉,“你刚刚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 “嗯,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我来这儿的路上,曾──” “要记得,少说话方可保平安。”他突来的一句话堵去了她的下文,让她傻住,见她不语,他便回头道:“懂我的意思了吗?” “嗯,我懂。”倪签语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聪明的装懂。 她会因说了什么话而危险吗? 难道是早上那个蒙面人?可她都还没说,他又怎么知道呢? “那就好。”他撇开嘴角一笑,“那走吧,小猫。” 听见“小猫”两字,她的心又是一紧,脚步顿停。 “怎么又不走了?”他回头对住她的脸一笑。 “不要再喊我小猫了,我怕被别人听见。”她眉头条拢,细长的眉轻轻打了个结。 “你说话本来就像小猫叫,从没超过二十分贝。”一直到经过后面的羊肠小径,来到一栋红砖绿瓦屋前,他才停下脚步又问:“莫非你只对我这样?其实真是只母老虎?” “我不是猫也不是老虎!”她被激怒了,拉长了声调反击。 “哈!终于……真的好困难呀。”贺暝放声大笑,黑眸像宝石闪烁晶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脾气。”他审度的犀锐双眸旋射出亮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你是什么意思?”她闪避他的注视,初见时的悸动早已一点一滴侵袭她的心房。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对我发一顿脾气。”他眸底闪过一丝玩味,醒目的五官因这一笑而变得更为深邃。 “你……你很无聊……”她背转过身,看着房子的大门,目光被造形新式的房舍吸引了,“这里是哪里?” “是给你住的地方。”贺暝双手环胸笑睇着她,“怎么样,还不错吧?” 倪签语张大了眸,眼底尽露惊喜。她何止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 “好美、好漂亮,这里……这里真的可以让我住吗?”她毫不做作的以非常喜悦开心的语气问道。 “当然了,这屋子空了很久,当初是为了让我来这儿度假的时候可以暂住休憩,但是赌场事业太忙,我干脆就睡在办公室,这里也就空了下来。” 贺暝解释之后,便抓住她的小手,“走,我们进去看看。” 一推开房门,倪签语这才发现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内院,里头就和外面一样全部植满了绿色植物,再往内走,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大客厅。 “天……这是让我住的吗?”倪签语东张西望,才发觉原来里头是这么的宽敞。 “我想除了你……就只有我了。”他抿唇开着玩笑。 “你说什么?你也要住这儿!”她深吸了口气,紧张地瞅着他。 “跟我住有什么不好?我有拳脚功夫,平常还可以保护你,你说怎么样?”贺暝放下皮箱,缓步走近她,而倪签语却直往后退,害怕他的靠近。 “俗话说……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怎么可以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她吞了口唾液,全身神经紧绷。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已经不适用了,再说咱们只是共用一间房子又不是同一间房间、同一张床,你干嘛那么紧张呢?”贺暝愈逗她愈觉得有趣,看她在惶恐中流出泪的模样,真怀疑她是水做的。“别哭嘛,瞧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他刻意的趋近,使得倪签语更清楚地看见他俊美得慑人的容颜,就在他伸出手轻轻抚丢她眼角的泪水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突觉仓皇。 “瞧你,吓得居然连话都不会讲了,你也该喵喵叫两声给我听埃”他搓搓鼻翼,对着她咧开嘴,等着她的回应。 而倪签语只能缩着脖子,连看也不敢看他。 “喂,虽然我不太喜欢太凶的女人,不过母老虎偶尔发威一下,这我倒是可以容忍的。” 贺暝抬起她的下巴,接着吻上她,用最亲密轻佻的方式辗吻着她。 倪签语猛地张大眸,浑身紧绷呆在当下,脑子更是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舌强势地占进她的口中,搅弄着她的丁香小舌,这才猛然唤起她的知觉…… 贺暝以手背拭了下唇角,肆笑的模样十分邪气,俊美无俦的五官更有着落拓的粗犷美感。 让倪签语恼怒的是,他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内疚,还以为他这么做是对的。 “终于尝到你了,滋味还不错。”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深邃的眸底透着丝丝谑意。 “我……我是来规规矩矩工作的!不是为了──”说着,她抽噎了起来,眼中还有着迷离的泪雾。 “为了什么?”他好笑地欺近她。 “为……为出卖自己……”苦涩地抿紧唇,她瞅着衣襟又道。 “拜讬,别这副样子嘛,好像我已经强占了你的身体似的。”他撇撇嘴,轻率一笑他的长相是属于贵公子的模样,宽广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俊薄的嘴唇,方厚有力的下颚,举手投足间净是不容忽视的潇洒放逸。 当然,像倪签语这样的青涩小妮子自然是敌不过他的魅惑力,可她也明白像他那样的男人顶多跟她开开玩笑,是不可能对她付出什么真心的,然而这却苦了她,她该如何挽救自己那颗岌岌可危的心? “你让我好无措,我不知道……”倪签语缩着身子,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惴惴不安中“哈……小猫就是小猫,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没勇气表示。”他嗤笑地看着她胆怯的惊骇样。 “我──”她震愕的看着他。 这男人也未免太有自信了!怎么能够一眼就断定她会喜欢他呢? “好了,别再为自己找藉口,又不是活在古代,何必事事都得找理由呢?”终于撤开身,他骤然狂笑,笑意乍歇后遂道:“不逗你了,我该走了。” “等等!”她霍地喊住他。 “还有事吗?”他环胸轻哂,脸上复添三分邪谑,“是不是还想再继续刚刚的调情啊?” 倪签语错愕地直摇着脑袋,“不是的,我是想告诉你,要你一定得记得换药。”说话时,她小巧的下巴朝他的手臂上比了比。 “这──”看着自己的手臂,他的笑容瞬落,“一点小伤别放心上,中午过后再去上班,上午让你将东西整理一下。”转过身,一直到了屋外,他突然回过头,对她蹙眉说道:“还有,记得我之前提醒你的话,许多事尽量放心上,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她惊愕的喊出。 直到贺暝走远了,他森冷阴沉的语气仍在她耳畔低回,使她克制不住想尖叫。 倪签语赶紧动手整理衣物,好分散这抹不安,可当颤抖着手将皮箱内的东西拿出来,她不禁又想起撞倒她的绿眸蒙面人。 第四章 隔日天刚亮,倪签语尚在睡梦中便接到柳子棋的电话,哪知她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已被他轰得头疼了。 “喂,你已经住进去了吧,是不是与贺暝近水楼台了?” “哥……” 她抱着脑袋坐起身子,这才缓缓张开眼睛,对眼前一片陌生的情景尚理不清头绪,却又听见他下一声咆哮。 “喂!你到底醒了没?怎么连句话也不吭?” “我……我醒了。”当然她也想起来了,她是昨天搬进这个地方,却因为失眠认床,弄到大半夜才睡着。 “醒了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别让我在这儿直猜。”柳子棋蹙起眉头,以往他可当她是瘟神,总觉得她那副小媳妇样会为他添晦气,可现在不同,他要利用她自然得常跟她接触。 “好,你问。”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脑子好沉呀。 “他是不是跟你住在一起了?”他语气突变轻扬。 “跟我住一起?”倪签语甩甩头,企图甩掉满脑子的浑沌,“你是指谁呀?” “当然是贺暝了。”温和的口气持续不久,他又粗暴了起来,“你别一天到晚表现得傻不愣登的,天,跟你对话都觉得好累。” “对不起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柳子棋十分强硬地问:“我刚刚是问你是不是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没……”她揉揉惺忪的眼。 “什么?没有!他不是也住在赌场吗?”这下倒是令他意外了。 “可他住在赌场里面,并没有来后面的屋子睡。”她婉转解释,如果贺暝真住在这儿,她还不敢住呢。 “你怎么那么没用?就不会用拐骗的吗?”他气愤的吼道:“我妈生你怎么就没给你生脑子呀,我看八成是你那个爸爸基因不良!” “哥!”这下她可是完全醒了,柳眉颦蹙道:“你若要骂我我可以接受,请你不要侮辱我父亲。” “哟,看你这样子好像开窍了?”他嗤鼻地冷哼了声,那讥讽的言语直刺激着倪签语的心坎,“我还以为你是个没脾气的人呢。” 听他这句话,倪签语突然想起了贺暝。还记得他也曾这么取笑她,还给她取了个“小猫”的外号。 “告诉你,男人光看你那软弱的样子就倒尽胃口,有的时候也得辣一点,这样的女人对男人而言才够味。”他暧昧地大笑了声。 “大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话,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她闭上眼,所能承受的极限就是这样了。 这些年来,她念在他是她大哥的份上一直待在他身旁照顾他,而他却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无路可去才寄人篱下,其实她不就一个人,去哪儿不是一样这么过吗? 就像这次,她也是顾及兄妹情才答应他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可他呢?却不懂她的苦与为难,还在那儿讥讽嘲弄。 “咦,才说要辣一点,你就辣得过了火。”柳子棋嗤冷地鄙笑。 “哥……”她无奈地唤道。 “好好好,我现在可是全靠你了,就让你耍耍小姐脾气吧。”柳子棋眉头先是一皱,但继而一想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就暂时不予计较了,“好好做,别偷懒或因闲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忘了我的交代。” 听他挂了电话,倪签语这才无力的倒在床上,看着手上这支她来这里之前柳子棋才买给她的手机,心底异常沉闷。 天,大哥到底要她怎么做才满意呀? 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时间。碍…被大哥这一闹,已经是上班时间了! 她赶紧跳下床,冲进浴室梳洗了下,而后匆匆忙忙奔了出去,直冲赌常 一到了那里,只见赌场内已聚满了人,贺暝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正忙着与一群人大玩梭哈。 她偷偷地左右望了望,正打算偷偷摸摸的潜入吧台时,却听见贺暝突地喊了声,“小猫,等一下。” 赫然顿住步子,她僵硬地转过身,极小声地问:“有事吗?贺先生。” “你迟到了。”他背对着她,双眼直盯着手中的牌。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昨晚──” “废话少说,我们是花钱雇你,可不是来让你偷懒赖床的。”他深沉外带阴沉的嗓音飘进她耳里。 倪签语咬了咬下唇,眼底漾出泪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去调杯﹃蓝色水晶”出来。”他又是一句话顶回她的解释。 “蓝色水晶?”对调酒根本一窍不通的倪签语突地张大眸。 “还不快丢?”蓦然回头,贺暝的眼霍然对她一凝,“如果不会,强尼在里面,他会教你。” “哦。”应了声,倪签语便赶紧走了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他那双眼会这么冰冷,冷得她的心不停发颤? 她快速从吧台上拿下玻璃杯,这才发现拿着玻璃杯的手竟会颤抖。没想到他刚刚冷冷一瞥,给她心底的冲击竟是这么大! “小猫,你要干嘛呀?”强尼见她来了,于是走向她。 “怎么连你也喊我小猫?”倪签语噘着嘴,口气不善。 “怎么了?就只有贺老板可以喊你小猫,我就不可以吗?”强尼看得出她刚刚吃了炮灰,还要逗她。 “谁都别喊我小猫,我叫小语。”她拿着杯子,心底直嚷着“蓝色水晶”四个字。 真糟糕,看着这一堆堆的酒瓶,蓝色水晶到底是怎么调出来的呢? 贺老板要她问强尼,可见他一副嘻皮笑脸的,直让她看得生气。虽知道是自己迟到被修理,实在不该迁怒他,但她现在心情可是极为恶劣,根本就问不出口,怕强尼另一番取笑。 “怎么了?是不是迟到被念了?”强尼故意凑近她耳边道:“忘了告诉你贺老板最恨不守时的人了。” “是吗?可为什么他平时给我的感觉又不是这样,今天的他变得好严肃哦。”说着,她竟觉得鼻酸。 其实她并不是怕被骂,迟到本就该挨几句碎念,可……可是念她骂她的人是他呀! 那个昨晚才强吻了她,且明说要她坦诚爱他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强尼不明白她的话中意。 她的手紧紧握着酒杯,“我……唉,没什么意思。”既然不愿意再求教于人,她只好自己来了。 蓝色水晶……肯定和蓝色有关。 于是她找了瓶蓝色的酒瓶倒了一些在里头,而后又随便掺和一瓶透明的液体。这么一来“蓝色”有了,“水晶”也有了,八成不会错。 “喂,你在调什么呀?”强尼在一旁偷偷盯着,直觉她调的酒有问题,“你会调酒吗?” “顾名思义,调酒就是将不同的酒调在一块,管他那么多。”看着杯内蓝光炫目的酒液,她颇是自得的笑了笑,“外面有人要,我这就端出去了。” “哦。” 望着她拿着那杯奇怪的酒出去,强尼也只好搔搔脖子,心忖:怎么会有人拿蓝瓶风车酒调配白醋呢? 这瓶白醋可是他昨天带来好在这儿煮面当消夜时用的呀。 不久,倪签语折返了,正好看见强尼接过她的工作,正在专心调配着。 嗯,强尼不但配酒的功夫好,就连甩器皿的动作也堪称一流埃 突然,她对这份工作渐渐燃起了兴趣。想想还是请教强尼吧?希望他不要嫌她笨才好“回来了?”看见她,强尼轻笑了声。 “嗯。”她站在一旁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又道:“强尼,我突然对调酒很感兴趣,你……你教我调酒好不好?”她拿了一只玻璃杯递给他,“刚刚有人指名要我调一杯酒,可我……我根本不会。” “啥?不会!”强尼顿住手,眯眼问:“那你刚刚调的是……” “别管那个,我只想问你肯不肯教我?” “没问题,不是我说大话,你可是问对人了。”强尼得意一笑,“只要你说得出名字,就难不倒我强尼。” “你当真愿意教我?”她开心地咧开嘴。 “美女所求,我自然是全力以赴。”他大力拍着胸膛,表现出非常阿莎力的气魄。 “嗯,贺老板要的是蓝色水晶,你会吧?”她紧抿着唇,张着一双冀盼的眼等着他的答案。 “什么?蓝……蓝色水晶……”紧皱眉头,强尼忍不住拉长尾音。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倪签语心头刚升起的希望又沉落了谷底,“你不会是不是?可贺老板他说你会呀。” “蓝色水晶可是贺老板的“提神剂”呀。” “什么提神剂呀?啊!难道是安非他命?”想了想,倪签语的想法突地一转,便转到毒品上去。 “拜讬,别胡说,什么安非他命,那可是贺老板自行调配的提神秘方。每每他在赌局中遇上强劲的对手时都必须提神镇定。”而蓝色水晶可以稳住他的心思,让他破除万难,节节胜利。 “什么?”她惊叫道。 天!那是他的提神剂,而她却胡乱调了一杯就拿出去! 糟糕,不知他喝了没?会不会影响了他外头的赌局? “你怎么了?脸色变得那么苍白?”强尼被她吓到。 “没……没什么,你快教我该怎么调。”倪签语立刻挥去心底的恐慌,急促地问道“哦,好。是这样的……”强尼很快的将蓝色水晶的调配方法告诉她,等终于大功告成时,她便迫不及待端着它走出去。 “喂──”强尼伸手呼唤,却已唤不回疾奔而出的倪签语。 一到了外头倪签语已不见贺暝的踪影,再看一看桌上,也不见她刚刚自行调制的酒天!他会去了哪里?是不是因为她的恶作剧,让他输了这场赌赛,所以气得离开了吧?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贺老板?”最后没办法,她只好逢人就问。 “咦,他之前还在这儿的,可刚刚喝了一口酒之后就脸色大变的冲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位客人笑意盎然地回应她。 “谢谢。” 倪签语闻言,不禁懊恼自责着。怎么办?若是因为她一时大意害他输了这场赌局,而毁了他十赌十赢的名声,那可怎么办呢? 突然她看见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她趋向前问道:你有看见这间赌场的老板吗?” “你是说贺老板吗?” “对,他有没有在外面?”她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 “没有耶,贺老板一来赌场不是躲在办公室,就是在赌场里厮杀,如果不在里面,你不妨到办公室找找看。” 这位女客人是不败赌场的老客户,从以前就喜欢找贺暝聊天,自然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 “办公室!”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道了声谢后,倪签语快速往他办公室迈进,一直到门口,她才深吸了口气,平稳语气问道:“贺老板,你在里面吗?” 等了许久,她仍没听见里头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情急之下她又问了一遍。 “有人在里面吗?” 半晌过后依然无回应,这种感觉让她心头蓦然沉重了起来,束得好紧。 就当她打算离开之际,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该不会是因为他不愿意见她,所以才不出声吧? 为了寻求答案,于是她大胆地转开门把往内一堆,果然就看见他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仰靠在椅背,闭目不语。 “贺老板……”她轻声唤道,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应。 糟了,该不会她挑的酒有什么问题,让他喝了昏死过去? 她担忧的心直跳跃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让你输了这场赌局,我真的很内疚,不知该怎么弥补了。” 说着,倪签语已泪盈于睫,哽哑的嗓音根本说不清楚话意。 就在这时候,闭目的贺暝却突地张开眼,看着她的目光充满着魅惑与深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倪签语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儿,他闲适地撇着薄唇,“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今天我似乎脑子打结,思绪浑噩,在我自认就要输掉我不败的声誉时,突然被你这杯酒的酸气呛得……” 事实上他是因为忧心高尔的事而无心于牌局,高尔的长子背着他父亲贩卖柯亚绮岛的少女到国外去,让他查到了罪证,前去查证时他不但不承认,还偷偷在草丛内有意奸淫他欲贩卖的女子,他自然不能绕过这种万恶不赦之徒。 高尔竟然以高洋之死逼他们不败赌场赶紧撤离,要不是他还要逼出高洋的同谋早就将罪证拿出来要他哑口无言。 没料到那时竟让这丫头撞见,幸亏她不知是他……希望她永远不知道。 “酸气!”倪签语不明白了,她明明放的是酒埃 “小姐,就算你爱吃醋,不见得我也爱,你究竟在这酒杯里放了多少白醋?”贺暝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瞅着她,问句徐缓却力道十足。 看着他眼底骤升的冷冽,倪签语立刻开了嘴,却仍无法从“白醋”这两个字里回神。 “我倒真的是被那酸味呛得所有精神都来了,接着便轻而易举的赢了这场赌局。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他站起身,带着羁惑的笑容慢慢靠近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洞悉一切,让倪签语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白醋,真的。”倪签语已被这情况弄得一团乱,在她不胜忧怨的眼神里写满了仓皇。 她那蹙眉不安的模样全落入了贺暝的眼底,他顿时浮出了一抹吊诡的笑容,并带着某种迷惑的眼光缓缓打量着她,令她心生颤悸。 “喂,小猫,我想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嘲谑地扬起嘴角。 “我……怎么曾呢?”她心虚地低下头。 “哈……光看你那模样我就知道你说谎了,原来小猫说谎也会脸红。” 说着他便伸手拉起一绺乌黑亮丽的秀发,感觉它们缓缓在他指间滑落的感觉。 倪签语脸上瞬间绽开了漫天红云,对于他的狂狷孟浪,她心口竟跳跃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怎么会呢?” “就因为你迟到,被我念了几句,你就用这种酸到可以呛死人的白醋给我喝,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你这只母老虎还不是普通的狠呢。”他面带笑容,嘴里却说着犀锐尖酸的讥剌。 顿时倪签语心头涌上了千百种难以描绘的滋味,“我……我跟你道歉了,要不,你还要我怎么样?”她一双小拳头紧张地握住,扬睫瞪着他。 “要不,我要怎么样?”他揉揉鼻子,笑得诡邪:“是不是我说怎么样你就怎么样?” “这……当然是要合惰合理的啊,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办得到。”她深吸了口 气,豁出去了。 “那很好,其实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只要你把这杯剩下的白醋酒喝完,那我就原谅你。”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目光直盯着他手上那杯摇晃着蓝色水晶色泽的液体。 “怎么样?”他笑睨着她惊愕外加紧张的表情。“喝了吧。”他把杯缘抵在她的唇际,强迫她喝下。 倪签语张大了眼,却紧闭着双唇,怎么也不愿就范。 “快喝啊,你不喝要我怎么原谅你呢?”他笑得一脸诡祟,仿若恶魔让她心惊不已她就是不肯开口,因为光是那扑鼻的酸气就让她痛苦得无法呼吸。 怎么办?想不到她还真是倒了一杯醋给他喝,这下她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做才能化解他对她的恨意? 突然,她想起了她大哥,他可是千交代万叮咛,要她好好做这份工作,可是……今天她如果不喝下这杯白醋,肯定会立刻被眼前的男人扫地出门。 算了,喝就喝,只要一口下肚,就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 本来百般抵制的她突地停止挣扎,紧闭的唇也猛地一张,将那难喝的白醋酒灌进口 中贺暝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震愕之余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已喝了一大口。 “小猫!”他惊喊了声,随即压下头含住她的小嘴,将她喝下的酒夺了回去。 “嗯……”她难受的抓着喉咙,痛苦难抑地说:“好……好酸!” “你还真傻,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贺暝对于她的憨傻实在觉得可笑,莫名其妙被骗喝了一大口的醋,他当然心生不满啰“对……对不起。”虽然刚刚他帮她吞进不少,可她还是满嘴醋意、酸到不行了! 她再抬头看看他。奇怪了,他是怎么搞的?居然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通常男人不是比女人更吃不得酸吗? “现在知道酸可不好吃吧?”他轻轻扯笑,而后转身步回沙发上坐定,“我也真服了你,居然会发明这种酒给我喝。” “我本来是想问强尼,可他太啰唆,我想反正弄得像水晶一样的蓝就对了,我哪知道那是醋。”她一脸无辜地偷觑着他。 当发现他脸上带着一抹浅笑时,才大胆地又问:“我喝也喝了,你就不该再生我的气了。” “我没说生气呀。”他抬眼笑睨着她。 闻言,倪签语这才重重的吐了口气,微微弯起唇线,“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工作了,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调酒。” 他点点头,不再多语也不再看她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嗯,谢谢。”正打算离开,倪签语忍不住问道:“你……你不怕酸吗?我怎么见你喝了却一点事也没有?” 贺暝听了这句问话后,眉头条然紧蹙,脸色如同嵌上了一层铁面具,冷硬无情得骇人“我……我是不是问错什么了?”她压低嗓,极小声地问。 “好了!别在这里跟我学猫叫,出去!”他脾气顿起,口气更加火爆不善。 她惊慌失措,开始梭巡着四周,终于让她看见过滤式咖啡壶,于是她试着又问:“是不是很不舒服?我……我煮咖啡给你喝好不好?” 他扬起眉,哑然失笑的摇摇头,直觉荒谬,“我发觉我好像变成一个坏主人,很喜欢欺压员工了。”强迫自己轻吐了口气,他才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呃!”她没想到他会道歉,倒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是我不对,不过你放心,我真的很会煮咖啡哦。” “哦?”贺暝直盯着她,“那就麻烦了。” “嗯,你等一下就好。”倪签语开心地又问:“对了,你这里有咖啡豆吗?” “在酒柜下面。”他往沙发背上一靠,眯着眸欣赏着她忙碌的身影。 眼看她从煮沸、蒸馏、过滤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幔幔地煮咖啡,过了好半晌才滴好一杯咖啡。 “天,没想到你惹起咖啡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他肆笑了声。 “这是比较基本的方式,虽然耗时,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做。”她甜甜一笑随即又道:“对了,老板不会嫌我故意找机会偷懒吧。” 她暗自吐吐舌头,缩了下脖子,那俏丽的模样直勾引着贺暝的心魂。 忍不住,他朝她慢慢走去,全神贯汪的倪签语根本没有发现他就站在她面前,当她抬起头乍见他放大的英挺脸孔就快贴上她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出声呀?”倪签语深吸了口气,而后又对他笑问:“要不要抓奶精?” “也好。”贺暝的目光耐人寻味地瞅着她。 “嗯……”被他这一盯,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好傻傻地看着地板说:“可以喝了。” “好,谢谢。”他端了起来,先凑向鼻尖闻了下,“好香。” “那就尝尝看。”她扯开嘴角,轻轻一笑,并以充满希冀的眼神等着他品尝后的结论。 贺暝眼神瞬间眯起,而后以唇浅尝了口,半晌才道:“很浓醇的咖啡味,不过……” “不过什么?”她紧张地追问。 “只不过甜了点。”他的黑瞳掠过一抹星芒,“以后少放点糖就得了,别那么神经兮兮的。好了,你可以去工作了,否则会有人说我偏袒美女哦。” “好,我这就回去,以后……以后要喝蓝色水晶还是得叫我调哦,我一定会把它学得很棒的。”像是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抵过的机会,倪签语非常认真的对他表示。 “好,就依你。”他眉宇轻凝,里头暗藏着几许不为人知的愁绪。 可当倪签语出了办公室,脚步却猛地顿祝 她非常困惑地想着:刚刚她好像忘了放糖,在他犀锐的目光对视下她紧张得忘了这件事了。 可是贺暝为什么告诉她咖啡太甜了呢?刚刚他明明也喝了醋却眉头也不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时强尼正好朝她走了过来,“小猫,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 “有事吗?” “柯先生要见你。”他一脸暧昧地看了看贺暝的办公室,又看了看她,“看样子你现在很红耶。” “什么意思?”倪签语柳眉一蹙。 “呃,算我没说,快去吧。” 在强尼的催促下她只好先将心底的疑问摆着,随他而去。 第五章 倪签语疲累的回到住处,轻捶着酸疼的双臂。 刚刚客人一下子来了好多,她得一面学着调酒,一面送酒,连续好几个小时不曾沾过椅子。 柯江是为了请她吃晚饭才要强尼找她过去,她本是礼貌上答应了,可后来由于客人骤增,他们没一个人有空吃晚饭,当然就取消了。 直到赌场打烊,她才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到这里,就算是饿,也已饿过头,变得没什么感觉了。 刚刚柯江又提及要请她吃消夜被她拒绝,因为这里可是半山腰,下了山再到镇上,来回就要几个小时,或许吃一顿消夜回来她连觉都不用睡了。 虽是如此,可她脑子里却不曾停止过对贺暝这个人的猜测,还有他白天奇怪的行径反应,这让她如陷于浓雾里,看不清他这个人。 铃……突地,手机铃声震得她心口一弹,于是她赶紧接了电话,“喂。” “小语,今天过得好吗?”除了柳子棋会打给她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支手机的号码“我还好。”她闭上眼,在心中叹气,“早上你不是才来过电话的吗?” “打过就不能再打了吗?我这是晨昏定省,还不好吗?”柳子棋露出可恶奸恶的调调。 “哥,你别开玩笑了好吗?”她真的好累,现在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好好,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找到贺暝的弱点,我要击溃他。” 说到这儿,柳子棋不禁咬牙切齿。 “什么弱点?哥,你别胡闹了好吗?我怎么有办法知道他的弱点?”她苦恼地哀叹道“不知道弱点,知道他如何在赌场上纵横的绝窍也行。”他已是势在必行。 “哥,每个人的长处不一样,他很聪明,从不输赌,这点你要怎么跟人家比?”明知她大哥不会听她的劝,但她也只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够了!你到底是做不做?”他怒火飞扬地问。 “我──” “不做就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他语出威吓,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孝女,妈临终前要她好好照顾他,她就肯定会办到。 “哥……好,我尽力。”她苦涩的流下泪。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柳子棋闻言,立刻软化了语调,“刚刚哥说的是气话,你就别放在心上。” “嗯。”她闭上眼,点点头。 直到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声,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缓缓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本陪了她近三年的日记本,每每遇上忧愁或烦恼,她就会藉着写日记来抒解心底的苦闷。 才刚要下笔,她又听见了电铃的声音。 于是她赶紧将日记收好,当她匆匆忙忙的将房门打开,望着站在门外的人时,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她的心差点从心窝弹跳出来。 “怎么?不讲我进去坐?”贺暝高举手中的袋子,对着她撇撇嘴道:“喏,这是你我的晚餐。” “晚餐!”她赶紧接过手,“是什么?还热的耶。” “义大利面。”未经同意,他便越过她身旁,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山上有人在卖义大利面吗?”既是热的,就表示他是从附近买来的。 “有埃”打开塑胶袋,他对着倪签语眨眼一笑。 “那是在哪儿?以后换我去买。”她拿来碗筷,帮忙盛起,热腾腾的两碗面还真是引人食欲。 看着那烟雾、闻着那香气,本来不感觉饿的倪签语,忍不住发出饥肠辘辘的腹鸣声“在赌场内。”坐在饭桌旁,他微笑地又道:“开动。” 倪签语坐在他对面,吸了一根面条,长长的嘶声,表现出绝佳的美味。 “拜讬,你是女人耶,是不是该有点气质呀,哪有人这么吃面的?”贺暝肆笑了声“我这种可是好吃的反应呀。”她一点也不以为意地又道:“对啦,你还没告诉我哪里有在卖这么好吃的面?” “敝人在下我的办公室。”他抬起清亮双眸,淡然笑道。 “嗯?”她的眼睛突地一亮,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面是你做的?”毫不迟疑地吃了口,她更意外了。 “怎么样?还不赖吧。”他漾开笑弧,衬着她脸上的喜悦。 “嗯……好好吃,味道好鲜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义大利面耶。”瞧她那大快朵颐的模样,好像嘴里吃的真是人世间罕见的美味。 他自得一笑,“不是我吹嘘,煮东西方面我最在行,总比有人泡那种甜死人的咖啡要强多了。” 经他这么一说,倪签语又想起了那件事,但在亲口尝了他煮的东西后,以前一些疑虑都烟消云散。她不该再胡思乱想才是,或许她真的放了糖,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呢。 “下次我会注意的。”她笑了笑,对他已不像以前那么恐惧了。 “嗯……这才是我听话的小猫。”他嚼着嚼着目光突然胶着在她身上,眼神也变得浓热。 被他这样灼热的目光盯着,倪签语顿觉浑身发热了起来,她赶紧低头,又很快的扒了几日面。 “喂,慢点吃,小心噎着。”他斜靠在椅背讪笑。 “我……咳……”被一根面呛到,她猛烈的咳着。 天,好丢脸哦!为什么就跟他说的一样,她还真的噎到了? 贺暝赶紧走到她身侧,轻拍她的背,“你这样子真像个孩子,就算好吃也不用狼吞虎咽。” “对……对不起……咳!我老是出状况。”深喘了几口气,她终于平稳了气息,不过她脸儿涨红,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呛住的关系。 贺暝抬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光转为深浓,并在倪签语错愕之下伸手拂去她唇角的面汁。 “贺暝……”她轻吟出他的名字。 “嗯?”眯起幽凝的眼瞳,他带笑问道。 “你对我太好了,我好几次做错事,你都不生我的气。”她轻声说着,声音轻柔动人。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小猫。”手指轻柔的往下移,贺暝偷偷往她衣领开口处探去。 倪签语身子缩起,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四处游移,不知该摆哪儿是好。 “奇怪,你今天怎么不抗拒了?”他撇撇嘴,眯眼望着她那张泛上两朵红云的双腮。 “我……”倪签语深吸了口气,翦水双瞳缓缓轻掠过一丝柔光,“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赢了呢?” “什么?我和你之间也有赌局呀?”贺暝扬起眉,肆笑道:“奇怪,我怎么不知道你我赌了啥?” “我的心和感情。”定定地望着他,倪签语眼底写着丝丝情愫。 “心?感情?”他爬爬头发,撇嘴一笑。 “怎么了?”她眉头一紧,又羞又窘地赶紧站起,往一旁走去,“是不是……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又来了!会不会太在意我的一举一动了?” 他一双利眸没放过她的羞涩及窘迫。像她这种女人就属于那种一探口风就乱了方寸的类型。 “我……我只是怕你取笑我,我从小就是被人取笑大的,所以……”说到这儿,她不禁想起自己贫乏的一生,无论做什么事都得看别人异样的眼光,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例外。 “小猫!”他眯起魅惑的眼,无形中发觉她那双哀怨的眼瞳竟像绳索直拉扯着他的心。 “我是个私生女……”头一次,倪签语在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面前坦诚自己的身世,不过她并不后悔,反而有种轻松的释然。 “好啦,别哭。”他一把将她揽过,轻拍她的背。 “我没哭。”她哽了声,却依旧固执。 “好好,没哭、没哭。”以醇柔的嗓音诱哄着她,他低头笑睨着她一脸的水雾。 “我……” “嘘,别说话,让我吻你、品尝你的味道。”端起她的小脸,他熠熠闪烁的瞳眸慢慢接近她,引起她心跳一促。 倪签语听话的闭上眼,任他将她往怀里带,一双长臂紧锢着她纤纤细腰,仿似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我……我……”她想抓回一丝丝理智,可在亢奋之下她却说出违背心意的话,“要……我要……” “等你这句话好久啊!”他肆笑着,底下的火柱正欲一展雄风时,却被突如其来的电铃声震祝 “shit!”他怒咒了声。 倪签语惊慌失措地抓着衣服冲进浴室,由贺暝去将门打开。 他猛搓了下脸,试着找回冷静,否则胯间昂长就快撑破裤子了。 好不容易稍稍得到平静与舒缓,贺暝这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拿着两包东西的柯江。 “是你!”贺暝眸光一沉。 “贺老……板……”柯江非常意外。这么晚了,贺老板还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已经非常明白了。 “你怎么来了?”贺暝靠在门边,冷冷回睇着他。 “我……我是来……来……”柯江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什么时候他说起话也会结巴了“来为小猫带东西的?” “呃!没错。”柯江无措地抓着头发,“贺老板,你早该告诉我你对她有兴趣,那我就不会……哎呀,这该怎么办是好?” “没有什么怎么办,进来坐就是。”贺暝让开身。 柯江在外头迟疑了一会儿,始终不敢踏进去。 “再不进来手上的东西都冷了。”抿起唇一笑,他眯眼望着柯江胆怯的模样。 “好,我进去。”待他进了屋里,贺暝回头却仍不见倪签语从浴室出来,于是对柯江道:“你陪她,我走了。” “什么?”柯江一愣,“不不不,是我该走。” “你东西都带来了,就跟小猫好好吃一顿吧,我想……她该饿了。”凝眉轻哂之后,他不再逗留的离开了。 这下可真的让柯江傻住了,已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第六章 当倪签语从浴室出来,已不见贺暝的人,而柯江见她刚沐浴出来便知道刚刚极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摸头语带困窘地说:“我说我要走,可他却叫我留下陪你吃东西,贺老板说……说你该饿了,所以……” 她黯下眼,苦涩半晌才道:“你饿了吧?” “我还好。”其实他真饿了,刚刚冲到山下小镇买东西,又急忙赶了回来,不过也耗时许久。 她摸了下塑胶袋说:“东西好像都凉了。” “呃,真不好意思,我已经赶得很急了。”柯江拿出手帕拭了拭汗水。 “没关系,我看这样吧,里面有个小厨房,如果还有瓦斯我可以热一下再吃。”倪签语说着,便要转进厨房。 “等等。”柯江连忙喊住她。 “嗯?”她回眸看向他。 “我是说不用忙了,我回去自己随便煮个东西吃吃就行了,也太晚了,你睡吧。” 天啊!他就算向老天借胆子也不敢要未来的“老板娘”煮东西吃呀。 “既然来了就吃了再走,别跟我客气。”她浅浅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柯江只能叹口气,感慨时不我予。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居然会让贺暝也看上呢? 唉……看来他这光棍的日子还必须再过下去了。 正在厨房里热菜的倪签语,心口不断下沉。 她不懂为何他不等她出来,为什么不说一句就走? 难道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有的只是冲动和激情而已? 想着想着,直到锅里的东西发出焦味她才蓦然清醒,赶紧将瓦斯炉关了。 “唉,何苦呢?他人都走了,你为何还要陷入这份愁绪中?”她赶紧将东西盛碗端了出来。 一走出厨房看见等在桌边的柯江,倪签语不禁惭愧地说:“对不起,刚刚一个恍神差点把它煮焦了。” “没关系,能吃就好。”柯江赶紧拿着筷子吃了起来,“嗯,好吃,不愧是出自你的手。” “这东西本来就是你买的,好吃也不是我的功劳呀。”她摇摇头轻笑。 “看见你笑真好,刚刚一直──” “一直怎么?”她不解地问。 “心情不好。是不是我来这里的关系?”柯江试问。 “怎么会?是我不好。”她深吐了口气,“能不能告诉我,老板的……一些事?” 她本不该多问,可是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希望柯江不会认为她太好奇,但她真的希望能多了解他一些。 “老板?”他诧异地扬高眉毛,“你不知道我们老板的身分吗?” 她摇了摇头。 “听过恶人窟吗?”柯江又问道。 倪签语偏着脑袋细想了下,“好像曾在报章上看过,是个什么组织是不是?” “对,是个很了不起的组织,里面总共有八个人,各有专长,我们老板的本事就是﹃赢﹄,听说他行赌二十年来不曾输过耶!如果你还想对他多了解,我明天可以拿一些过去我留下的剪报让你看。” 说起这个,柯江倒是有满满的兴趣,因为对于恶人窟他可是有着说不出的崇拜与尊敬呢!里头的八个人他简直是拿来当偶像一般看待。 “好,那么先谢谢你了。”如果能对贺暝多了解一些,对她而言也是开心的事。 “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带来。”抹抹嘴,他起身道:“谢谢你的晚餐,我要回去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倪签语笑了笑,起身又道:“天暗了,你可要慢走哦。” “我会的。” 柯江又一次深深的凝注她,对于她这么温柔可人的女子仍是动心不已,无奈她是大哥的女人,他也只好将这份喜欢转为欣赏了。 “慢走。”还以一笑,倪签语对他的好也只能放在心上了。 直到柯江走出房门,她终于无力地倚在门上。今天发生的事仿似一场梦,是这么的不真实。 唉……明天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回到房间,整理床面时,她看见一个绿色光影在床上闪动,拿起一瞧,原来是一片绿色的隐形眼镜。 天!该不会上次她遇上的蒙面人就是他! 她倒吸了口气,喃喃念着,“那么杀死主委儿子的人也是他了?” 不!她得赶紧将镜片收好,绝不能让外人瞧见,否则铁定会害了他,她相信他会杀了那个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将它藏在最隐密的角落后,心跳依然强烈。 三月九日从没想过竟然会有那么离谱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竟然就这么差点将自己奉献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 为何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光看着全身裸露的我?那就是所谓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吗? 好热、好烫,欲火翻腾、chun潮淹漫,他灼烫的指在我身上造成的魔力竟是如此之狂炽,每一个在我身上所留下的印记也是这般深刻,洗不掉、抹不去一般呀! 爱他……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爱上他这个让我欢喜让我爱的男人。 即便发现了他就是杀了主委儿子的凶手,我也要为他隐瞒,相信他会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我绝对要相信他。 一定要相信他! 第二天,天际刚现鱼肚白,倪签语便立刻起床冲进了赌场内。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今天绝不能再迟到了,否则一定会让赌场内的同伴们取笑所以当她一大早就出现在赌场,众人都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们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倪签语不解地对他们笑了笑。 “我们只是好奇,小猫签语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会起了大早来上班?”强尼就是喜欢逗弄她。 “我不是叫你别喊我小猫吗?”她鼓起腮帮子,直瞪着强尼。 “哎哟,人家贺老板都可以这么叫你,我为什么不可以?别小心眼嘛!”强尼根本不怕看来柔弱的她,还在一旁拚命起哄。 “强尼……”她想发怒,可很少生气的她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满腹委屈地抿唇不语“我在这里呀,你叫我吗?”他还嘻皮笑脸的,“小猫、小猫,我偏要喊你小猫。” “你!我不理你了。”她一跺脚,走到吧台准备擦桌子。 “我说强尼,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欺负小语了,她不要你喊她小猫,你就别喊了。” 刚好进门的柯江目睹了这情况,于是好言规劝。 “哦……是何先生对人家有意思是不是?那好,我不喊就是,省得你吃味。”强尼以极暧昧的腔调拉着尾音道。 “我们没有……”倪签语闻言心可乱了。 没想到柯江比她更紧张地制止道:“你是不是太闲了?一张嘴就会乱讲话,是不是我平常给你的工作太轻松了,所以就只会在这里闲磕牙?” “呃,我──”强尼噤了声。 “还有,小语可是贺老板的人,当然只有他可以喊她小猫了,你……你算哪根葱? 哪根蒜呀?” 柯江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哗然。 “什么?小语是……” “不不不!你们怎么又……天,柯先生,你怎么可以乱说?我和贺老板之间根本就是──” “就是雇主与伙计的关系。”贺暝的声音独断的截下她的话,也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大伙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唯有倪签语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直视着他漠然的神惰。他就这么走进办公室,也没正眼看她一眼。 这发现让她全身控制不住抽搐了好几下,辛酸的滋味狠狠侵袭着她无助的心头。 难道就一夜,他已忘了昨晚的一切? 说到底,她只是他闲暇无聊时戏弄的女人吗? 贺暝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僵住,一群人也做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久,赌场营业的时间已到,客人纷纷进了门,可倪签语仍无法从恍惚中回神,识相的强尼也不去招惹她,将所有事都揽来做,算是对刚刚他开过头的玩笑陪罪吧。 有人进来了,直到坐在倪签语面前,她才愕然发现他,也就在她张大嘴,欲喊出声时,对方已先开口了。 “给我来一杯玛格丽特。”柳子棋对她眨眨眼,暗示她别出声。 “哦……好。”她吞了口唾液,一看见自己的大哥,她居然会紧张到全身发抖。 “怎么?有没有消息?”他上身倾向前道。 “什么消息?”她左右望了下,也压低嗓。 “他的赌法与绝窍,最重要的是他的弱点,既然赌不赢他,我就必须在另一方面下手。”他眯起眸,眼底散出犀锐诡光。 这次他可是输了不少在不败赌场上,论什么他也得捞回本。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就要看看那个赌神怎么输在他手上。 到时候他必能名扬国际,想要什么有什么,多少财富等着他坐在家中拿,而他只需要好好享受贺暝那家伙的惨状就行。 “哥──” “小声点。”他嘘了声。 “我没办法得到这些情报,你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嘛!”倪签语苦着脸,用极小的气音说道。 随即她赶紧做出抹桌面的动作,因为她发觉强尼似乎在看着她。 “我说小语,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他拧着眉说。 “我是答应你,可是没说那么快──” “好几天了,这样还快?难道你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他冷着声音,“我在这里输了全部家当,你要大哥走投无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若非是你哭丧着脸恳求我,我也不会同意。如今你也该给我一点时间,才几天你就来逼我说出答案,我又不是神。”由于太过激动,她呼吸也跟着浅促了起来,眼中更泛滥着丝丝水雾。 “天啊,才几天没错,我要的东西你拿不到,脾气倒是改得彻底,你以前那唯唯诺诺的个性呢?”他抿唇轻笑,可笑容却满是鄙夷。 “哥,我……算我求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蹙起眉头。刚刚才承受了贺暝的冷漠,现在又面临着亲大哥的无情,此时她才发现这世界竟是如此冷酷,冷酷到每次呼吸都有着椎心刺骨的疼! 既是如此,那么她该放弃,回家去好了,免得在这儿心伤,还要被大哥胁迫。 “我想,我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办不到你所讬付的事,今天做完我就回家,当我没来过好了。” 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令倪签语泪眼盈眶,她这副伤心的模样被强尼看见了。 他义愤填膺地走了过去,对着柳子棋笑了下,才道:“先生,我看你进来就紧缠着我们这里的小姐,看样子你可是居心叵测。” 柳子棋瞪着他,发出佞笑,“你是谁啊?居然敢这么跟本大爷说话,我来你们赌场玩,就是你们的大爷,你是不是该使个好脸色给我看?” 强尼也不甘示弱地顶回,“是吗?你是来这儿花钱的,那么好,待会多输一点,我就把你当大爷看。” “他妈的,老子还没赌你就咒我输,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谁怕谁?谁知道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找我们小姐哈啦。” “王八蛋,我找她哈啦?”柳子棋条而狂笑,冷冷地睨着已被他们吵得一脸苍白的倪签语,“她这种货色送我我还不要。” “王八蛋,居然敢这么说我们贺老板的女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强尼朝他的下颚挥出一拳,让柳子棋从高脚椅上摔了下来。 倪签语见状,赶紧向前扶起他,“你没事吧?” “你……你居然是贺暝的女人?”柳子棋挥开她,看着她的脸,不禁狂笑得厉害。 “你别这样,我不是,是他胡说的。”倪签语急忙解释,没想过要将这件事弄得这么糟。 “哼,我想也是,那个贺暝就算再笨也不会那么没眼光。”柳子棋挑起眉,在倪签语的搀扶下这才站起,直往强尼走去,“好家伙,看我怎么算帐!” 就在两人正要交锋之际,贺暝突然出现了。 “住手!你们到底在给我做什么?”他沉冷着声,望着他们的眼神中有着愈来愈多的阴霾。 “贺老板,这男人不是东西,一来就找小语聊天,还愈聊愈起劲,我不过上前劝他少找小语的麻烦,他居然出言侮辱我们!”看见贺暝,强尼就知道他的后援来了,也因此益发大胆的说着。 “王八蛋,你居然侮辱本少爷!” 柳子棋猛一拍桌,正要回击时,贺暝便出声道:“柳先生,原来是你呀。” “就是我。”他整一整衣服。 贺暝眯起眸,直瞪着柳子棋,“我们这里是赌场,顾名思义就是以赌为要,如果你是为了无聊找女人,那么抱歉我们不败赌场不欢迎你。” 贺暝沉着嗓音,对于柳子棋,他毫不费心掩饰眼中的怒火。 “你!” 柳子棋真想告诉他们,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妹妹,偏偏他现在不能说,说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也不过来这儿喝点小酒,找人聊聊天,你们一个个看我就像看到凶神恶煞似的,恨不得赶我走,说不定我待会儿还会来场豪赌,瞧你们还会不会看不起我。”柳子棋挑高眉头,奸佞一笑。 “我记得柳先生数天前来我们这儿撤下万金,我就不信你还剩下多少可以来这儿挥霍。”贺暝表露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 柳子棋浑身一僵,拳头握得死紧,额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马上给我滚,第二条就是现在就给我去桌上赌,别在这里多啰唆。” 贺暝目光灼热地凝注着他,深邃的眼瞳里发出狠厉的光芒,整张脸上已看不见友善“好好好,你要我走我就走,但记得,我这可不是怕你,一定会在你身上讨回来的。”柳子棋狠狠瞪他一眼,这才耍帅的转身离开吧台。 对于这种狂妄的下流胚子,贺暝也无意追究,免得损了他的身分。 他看向倪签语,“以后对付这种男人不用太委曲求全,如果自己应付不来就找强尼或是柯江懂吗?” 说了这么一句算是温柔与关切的话后,他便步出了赌场,让倪签语看得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过了约莫两分钟,她忍不住地冲了出去。 “等等!”她大声喊住他。 贺暝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等着她,“小猫几时嗓音变得那么亮了?真是让我意外。” “你别再讽刺我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她咬着下唇,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他好笑地走向她。 “因为昨晚……昨晚他来找我……”说着,她已哽咽了。 “谁来找你?”贺暝颦蹙额头。 “柯江呀,你一定认为我行为不检点对不对?”她痛苦的闭上眼,“所以你走时连一句话也不说。”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真会胡思乱想,难怪人家会说女人就会钻牛角尖,还真正难伺候。”他双臂环胸,冷谑一笑。 “要不,你为什么不道声再见就走?”倪签语凝眉望着他,眼波流转的净是愁与悲“被一个女人弄得浑身发热,我要是再留下铁定会露出破绽,我是男人无所谓,但你是女孩子,我得替你着想呀。”缓缓解释的这几句话倒是充满了温暖的人情味。 “那你……你是找女人去了?”本不该多想,可她曾看过某杂志上讨论的男人性欲 话题。 好像男人一被激发,若不发泄是不容易平复的。 “嗯……”他揉了揉眉心,“这事无可奉告吧?” “你……你真的是去找别的女人发泄了?”心口像是受到某种剧烈的撞击,五脏六腑绞碾之下她已是肝肠寸断。 自己交付了心和所有,他却可以一笑置之后再与别的女人交欢。 “老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对呢?”他扬眉笑睇她一脸泪痕,“你总不能要我为你守身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真诚一点。”她张着无辜的大眼,满是委屈地说。 “真诚!”他爬爬头发,暗吐了口气,“吁……” “怎么了?”见他如此,倪签语心口又是一提。 “有点受不了。”贺暝倒是坦言不讳,一点都不怕伤了一颗纯善少女心。 见他如此,倪签语自觉自己似乎有点“交浅言深”了,只觉心窝一阵酸涩,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强迫自己笑了笑。 “拜讬小猫,你这种笑容让我看得更痛苦。”感到头疼不已的贺暝只好低声下气地说“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抹了抹泪,但她的眼眶随即又蓄满水雾,“尤其是你刚刚一进赌场时说的话更是让我难堪。” “我说了什么?”他一头雾水。 “你说……你说你我只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吸了吸鼻子,她一双水瞳直望着他俊帅的脸孔。 眯起一双深邃的眸,他随即淡然一笑,“要不,你认为你我还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贺暝直睇着她,要由她说出她想要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感受着他咄咄逼人的问句、灼灼灿灿的目光,她顿觉压力好大,或许真是她想多了,他根本没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放在心上,或许在他而言他们根本就无感情可言。 “我该回去上班了。” 丢下这一句,倪签语便落寞回首,往赌场走去,这时贺暝却霍然喊住她。 “等等。” 她转身问道:“嗯?” “来到这个岛上那么久,可曾去山下看看?”他突然问道。 倪签语摇摇头,“没有,从来的那天起,我就没离开过赌场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嘛,嗯……算我向你道歉,现在就请我的小猫去镇上走走,愿不愿意呢?”他做出“请”的手势。 她着迷地望着他优雅的帅劲,想问:我真是你的小猫吗? 可怕得到让她难承受的结果,她还是没问出口。 “可以吗?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耶。”倪签语迟疑的问。 “我是老板,说什么就什么,走吧。”率性的对她眨了眨眼,终于逗得她破涕而笑“嗯。” 她随着贺暝双双下了山,而后搭上他的跑车在狭谷直骋。 第七章 到了lihue小镇,倪签语才发现柯亚绮岛也有那么热闹的市镇,镇上除了有酒吧、pub、西餐厅,还有各式各样的速食店。 但相较于一般城镇不同的是,它带有一股浓浓的海潮气息有着乡野与海 边混合的纯朴气质,这种景观让倪签语看得入迷,顿时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 贺暝突地握住她的手,以醇厚的嗓音问道:“想吃什么?” 被他这么一握,倪签语顿时一震,连要回答他的话都忘了。 “喵喵喵,想吃鱼骨头还是鲜牛奶,当当当,回神啰。” 贺暝露出难得的调皮笑容,并俯下头偷觑着她嫣红的脸蛋,玩味的眸光展现一丝笑意。 被这样的目光一对上,顿时让倪签语心慌意乱起来,尤其在这近距离的对视下更发现他俊逸的五官因这一笑而变得令人心悸。 她赶紧垂下眼,窘涩地说:“都可以。”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嗯……这么吧,那么我们就来尝尝这地方的小点心如何?” 倪签语依旧温驯地点点头。 他们两人来到一间以原木材质设计成姜饼屋造型的甜点屋内。 一进入里面,倪签语再一次被那一盘盘可爱精致的甜点引起了食欲。 见状,贺暝问道:“早餐没吃?” “昨晚那么晚才吃,早上起来还撑着,所以没吃。” “说得也是,一次吃了两份是该很撑的。”眯起双眸,贺暝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脸蛋倪签语闻言,条然抬起头,蹙起眉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可以确定昨晚柯江来找她,他生气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随即指着那些甜点,“想吃什么尽量点,别再把自己饿着了。” 望着他那时而冷冽时而温柔的话语,倪签语顿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好叹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精致漂亮的甜点上,最后她选了一个冰式柠檬派,还有一杯冰咖啡。贺暝则点了一个黑森林起士蛋糕,以及一杯香草苏打。 当两人将餐点端上小桌,倪签语已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接着可爱的小舌尖轻轻吐出,舔了舔沾在唇角的派屑。 这模样看在贺暝眼中,还真是诱人得可以。 “真好吃,好软好松的感觉。”她边吃边开心地说:“咦,你怎么还不吃呢?真的很好吃。” 目光从黑森林起士蛋糕转移到他的脸上,她看见的是贺暝那孤绝寒冷的黑眸。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她轻声试问。 “羡慕你。”他淡然说道。 “为什么要羡慕我?”倪签语不解地望着他脸上瞬起的黯然。 “没事。”他冷冷地笑了笑,随即叉了桌上的蛋糕入口,可他却没有品味那种香滑的口感,反而用极快的速度一古脑儿的往嘴里送,最后更是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你吃慢点嘛,为什么要吃那么快?黑森林蛋糕很甜的,这样吃会很腻的。”倪签语忍不住开口道。 “呵……这东西对我而言只能说是淡如开水。”他眯起眼,突地一叹。 “你说什么?”倪签语发现他今天似乎有点怪。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说话有点不知所云?”肆笑了声,他连忙将香草苏打一并喝了“有心事吗?”现下这种状况,她也只好这么猜测了。 “哈!我一个大男人,哪会有什么心事呀。”快意的洒落一串畅笑,他一双无涯似海的眼直盯在她脸上。 “那就是我多心了。”低下头她又吃了一口,可这次她咬在嘴里却味如嚼蜡,因为心情已一落千丈。 仿似洗三温暖的心境还真是让她疲累不已,好想……好想多了解他一些,可是今天根本都还来不及向柯江借剪报来看呢。 “吃饱了?”他遂间。 “嗯。”她轻轻的应了声。 知道她又被他影响了,于是他笑说:“别这样,走,我再带你再去吃一样更美味的东西。” “不了,我吃不下去。”她轻声说道。 “哎呀,这是干嘛?走吧。” 抓住她的小手,走出店门,他又往另一条街走去。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天,刚刚那甜点还塞在她胃里。 “那东西分量不多,只是吃它的感觉,你一定没吃过会辣到让你掉泪又叫好的料理。” 瞧他说得兴奋,倪签语也不好扫他的兴,只好同意了。 一到了那儿,她才知道是辣豆腐,但是外头色泽看来非常清淡,绝对让人猜不到它麻辣的程度。 “这家店的老板是来自大陆,据说他的豆腐是用一种无色辣酱汁去腌制的,你一定要尝尝。”他一进店门就叫了两盘辣豆腐。 当东西送上,贺暝先吃了一口,随即做着龇牙咧嘴的鬼脸,“辣……还真辣……呼──” “真有那么辣吗?”倪签语迟疑地看着他半晌,忍不住叉了一块咬了口。 “好辣!”她赶紧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好几口。 “是真辣吧?够刺激对不对?”他笑了笑说。 “嗯,真的好辣,舌头都痛了。”虽然一盘就两块,可剩着的一块她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这块也给你吧。” “好吧。”贺暝一口气将豆腐全吃了。 “哇……辣得好过瘾。”他嘶嘶地吸气,而后抽了桌上的面纸擦了下嘴,“吃饱了也满足了,是该回赌场看看。” “是该回去了,要不我又要被他们说闲话了。”真怕一回去强尼那张嘴又不饶她的猛追问。 “他们敢,我拔掉他们的舌头。”贺暝付完帐后对她说:“等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我等你。” 就当倪签语走到屋外等候贺暝时,店老板却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拦下她,“小姐,对不起。” “老板,怎么了吗?”倪签语对他笑了笑。 “刚刚送上的豆腐有一盘是不辣的,我们小弟是新来的,居然把我还没浸酱的豆腐端了出去。” “什么?你……你没搞错吧?”她难以置信。 “我们不会弄错的,就是给那位先生的那一盘。”老板直道歉,“刚刚那两盘豆腐就算我们请客的,请你别说出去。”说着他将钱退给了倪签语,又走进店内。 倪签语手拿着钱,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豆腐是不辣的?! 可刚刚贺暝明明吃得又吹又呵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她一开始的猜测? 不,那是多残忍、多痛苦的事呀! “喂,你手上拿着钱在街上直发着呆,不怕被人抢走?”贺暝从里面走出来之后,突见她呆愕的模样,不禁好笑。 “没……没什么,刚刚老板说今天是周年庆,算我们免费。”不想揭穿他,她只好扯着谎。 “什么?那么巧。”贺暝意外地挑起眉。 “是啊,我们该早点回去了吧?”怕他又折回豆腐店,倪签语催促道。 “不去吃别的了?” “你当我是母猪啊?”睨着他,倪签语噘起嘴儿。 “不,是一只小母猫。”说着,他就把她往怀里揽,轻轻抚弄着她的发,“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情,只是……只是我还没有谈感情的心理准备,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倪签语心一动,这些字句有如最温柔的和风缓缓吹拂在她的心窝,让她顿觉温暖洋溢心头。 “好,我等你,只要你别再那么冷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依偎在他怀里,她轻言细语。 “这才是我可爱的小猫。”贺暝的热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两人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 但想起刚刚的新发现,倪签语的心情却蓦然沉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三月十日夜心好乱! 我已不知该如何解开那层困惑了。 如果那碗豆腐真的不辣,他又何苦装成一副超辣的表情?难道这么做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却不料竟让我抓到了破绽。 老天!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就很可能是个没有味觉的人? 不!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一个人若没了味觉那多可悲,试想吃下去的每一样东西都没味道,这不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实?可他平日的表现又是这么正常,还指称要喝蓝色水晶才能让他脑子清晰! 对,我不能再胡乱猜测,说什么也得找到证据才行。 倪签语在强尼的指导下学着蓝色水晶的调配法,她非常用心地做着笔记,全部心思都放在上头。 三天前贺暝离开了柯亚绮岛,听说是回恶人岛了,也不知何时才回来,但她一定要趁这段时间好好学,等他回来她一定要亲手调配一杯道地的蓝色水晶给他喝。 “等等,你说慢点。”她一个字一个字写进本子里,每一个细节也不遗漏的拚命抄。 “你光这样抄是学不会的。”强尼看着她本子上花花的一片,忍不住皱起眉毛,“我以前学调酒可是一个字都没抄呢。” “那你是怎么学会的?”她不太明白,“那么多酒,还要计顺序用量,不写我是一样也记不得。” “写了你就会靠那本子,以后丢掉了怎么办?所以是靠经验,一回生两回熟,多弄错几次以后就记得了。” “哦,那我就不写了。”听着,倪签语顿觉惭愧的将手中的小本子放一边。 “对嘛,要不我光看你在那写已经够忙了,根本就不用学了。”强尼这才笑开了嘴说倪签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现在是要……” “实地操作一番了,来,你别看什么册子,就凭记忆照我刚刚所说的做一次给我看,好不好?”强尼难得当老师,可是十分得意呢。 “我知道。”倪签语点点头,而后慢慢回想着刚刚强尼所说的一切,开始一瓶瓶的按分量倒入杯中。 就这样,在强尼的半指导下,倪签语终于成功的调好一杯酒。 “你喝喝看,是不是风味绝佳?”强尼鼓励道。 倪签语将酒杯拿在手上,慢慢浅尝了一口,突地她皱起眉,喃喃说道:“好辣,这么烈的味道!” “哈!”见她反应那么大,强尼不禁大笑道:“这蓝色水晶当然是烈酒,不烈又怎么会是我们贺老板所发明的呢?他可是吃“烈物”专家哦!” “怎么说?”一听见这种事,倪签语立刻聚精会神的等着下文。 “也就是他很会吃酸甜苦辣的东西哟。”强尼接着道:“有一次他还到镇上参加啃辣椒比赛,那辣椒是印度辣椒,辣的程度可是会辣掉人家的舌头。” “既然如此,他还去比赛?”她蹙起眉头,“吃太辣的东西对胃的伤害很大的,他怎么那么不注意?” “咦,这倒是被你说对了,比赛时,他面不改色的硬啃了三根印度小辣椒得了冠军,可事后他是又吐又泻,哈……我们都笑他爱逞英雄。” 强尼说得开怀大笑,却没发现倪签语瞬变的脸色。 既然他这么能吃辣,为何一盘不辣的豆腐他能吃得像是又辣又麻呢? “还有一次,我们买了苦茶回来喝,大家都大喊苦得像喝胆汁,他老兄一样像喝白开水将它喝完了。”强尼又笑道。 经他这么一提,她也想起那天她泡了杯醋酒给他喝,他最后在逼她喝下的同时也吞下一口,那时的他也是没有半点痛苦或难过的表情。 “小语,你怎么了?”强尼见她愣愣的,关心地问道。 “呃,没事。”她揉揉太阳穴,“我只是突然觉得头很晕。” “这样的话,要不要回去休息?”强尼这个人只是嘴巴利,其实人并不坏。 “不用,没关系。”数天前和贺暝溜出去吃点心,若今天再请假休息岂不让人非议“没关系,对我你还客气什么?”他拍着胸膛说:“你回去没关系,柯先生绝不会说什么,至于贺老板不是和你也──” “不是的,你别乱说好不好?” 明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挺关心她、照顾她,可偏偏他们又爱拿她和贺暝的事当八卦聊,让她想抗议都难。 况且贺暝只是告诉她要她给他一点时间,等他有了准备再谈感情,也就是说至目前为止他们的关系还依旧是主人和伙计间的关系。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不过我还是劝你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倪签语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是这几天她心底一直缠绕着贺暝的事,以至于夜里也睡不着,白天更是精神恍惚,几天累积下来的结果她终于承受不了,再不休息可能真要倒下了。 “那么也好,我就回去躺一下,如果客人多了你忙不来再叫人到后面叫我。”倪签语最后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打算回去歇一会儿。 “好好好,快去吧,不要顾忌太多。”在强尼的催促下她离开了赌场,回到自己的小屋。 倪签语走进房间倒在床上,闭上眼之后都还是思绪凌乱,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安定每每在她心情低落或凌乱之际,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翻开日记本,写写自已的心情记事。 因此她待不住床,又爬起来找出她的日记,斜靠在窗头,缓缓回想着这段日子所发生的片段。 三月十五日今天脑袋有点昏沉,就连强尼也看出我惨白的脸色,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贺暝的影响,白天夜里也全都思考着他的事。 五天了,他说要给我的答案呢?不知道他再度现身时会不会告诉我? 数日未见,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思念滚滚如潮、什么叫做心心惦念,贺暝,多希望你能赶紧回来,尽管你所给我的答案不是我所能接受的,我依然祈祷你能快点回来……合上日记,她闭上眼,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就在这时候,突然门铃声响起,她想大概是强尼来了,要她过去帮忙。 她赶紧下了床,走到门际将门打开,可就在门扉开启的刹那她顿时睁大眼,鼻头渐渐酸涩了起来。 “你……你回来了?” 满怀的悸动又一点一滴回到她的心房,不禁让倪签语想起他们头一回见面时,心底的蠢动也像此刻一般。 他深色瞳眸旋射出亮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微撇的嘴角散发出一股既狂放又内敛的气质,回荡在两人之间汹涌的情意似乎也正起狂涛。 “为什么这么看我?想把我一直阻挡在门外吗?”他率性一笑。 倪签语猛然清醒,赶紧让开身,“进来坐。” 贺暝扯开嘴角,大步走了进去,一坐进沙发椅内便抬头对她说:“离开的这段日子还真是痛苦,最想念的就是我的小猫。” 倪签语闻言,小脸一阵绯红,随即低下头嗫嚅着,“我……我也好想你“真的吗?想我想到都病了?”他伸起右手,示意她过来。 倪签语一靠近他,他便长臂一伸,将她抱上他的大腿,亲昵的搂紧她,“哪儿不舒服?刚刚我到赌场没见着你,反而听强尼说你身体不适,可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端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她赶紧别开脸,小声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病,只是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并没有什么大碍。”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睡眠不足?”他诧异的扬起眉,“整夜想着我?怕我夜里因为按捺不住又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说着他便撇开嘴角,肆笑出声。 倪签语羞怯地推开他,跳下他的大腿,“你才刚回来,别乱问人家这些嘛!你一定饿了吧?要不要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抛开他暧昧不明的话语,她赶紧拉开话题。 “别麻烦了,我一点也不饿,只想喝点东西。”他抵着她嫣红的脸颊,知道他的小猫又害羞了。 “那么……那么我调一杯蓝色水晶给你尝尝好不好?”她咬咬唇,突地灵光一现。 “你会调了?”贺暝觉得意外。 “对,刚学的,趁我现在记忆犹新,我调一杯给你喝好不好?”倪签语眼底闪着兴奋,希望他能评鉴一下她调酒的技术。 “好是好,不过……你这里有东西吗?” 倪签语的小脸泛得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道:“为了你,调制蓝色水晶的酒和器具我都已经买好了,就等着……等着你回来,我能调给你喝了。”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容颜,以及饱含女性的柔美气质随着发丝的甩动流转着,贺暝发觉他一向平稳的心跳居然发生了错乱。 “好,能有幸尝得佳人的手艺,我可是无比期待。” 倪签语立即开心的点点头,随即说:“那么麻烦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厨房,不会让你久等。” 说着她便雀跃又开心的走进厨房,拿出她才买了两天的调酒器具,然后依照步骤调制着。 可是就在调制过程里,她突然灵光一现,心想,如果她趁这机会试验他,这么一来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只是……如果他不是的话,不知会不会激怒他呢?不管了,如果她不试上一次,心底的疙瘩永远会不得解。 调制的过程里,她将酒量减少,并且偷偷加了白开水,调配之后,才战战兢兢的端到外头。 “快喝喝看,如果不够味,一定要告诉我。”不知是不是作贼心虚,她的嗓音愈说愈小声。 “别不好意思,就算真的比不上强尼的手艺,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是你的第一次。”说着,他便一手拿过酒杯,浅尝一口。 倪签语张大眸,直等着他的反应。 此刻她身子在颤抖,心跳仿若已停止,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每个皱眉抿唇的表情上。 接着就见贺暝抬起头,对她洒然一笑,“嗯,真好喝,调得不错,可不比强尼差喔。” 顿时,倪签语整个人呆愕住了,她微启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小猫,你怎么了?”贺暝搁下酒杯赶紧起身扶住她。 她抚了抚额头,“没事……”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再抬头看着他俊帅依旧的模样,她不禁为他感到悲伤,为什么老天要将这种残酷的刑罚降临在他身上呢? “是不是累了?那么你快去躺着吧。”贺暝关心道。 倪签语颤抖着身子微微点头,“我是该好好睡一觉,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好吧,那么我就不吵你了,你休息。” 再度拿起桌上的蓝色水晶,他一口喝下,这时倪签语有股冲动想抓住他,告诉他别再演戏了,别因为要安慰她,强迫自己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她却说不出口,更做不出来。 “那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耳闻他一步步走出去的脚步声,倪签语的心蓦然冻结,有一股亟欲大哭的冲动,他可知她有多为他难过、痛苦…… 第八章 约莫三分钟后,倪签语仍站在原地发着抖,心底直重复念着:他是个没有味觉的男人……他是个没味觉的男人……不!不要! 她不要让他走,不要! “等等,暝,等我,别走……别走……” 倪签语条然奔了出去,终于在半路上拦到了缓缓步行的他,她一把将他抱住,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猫……”他一阵错愕,被这么热情的她吓了一跳。 可当他沾上她脸上的泪时,他才恍然发现她哭了。 捧住她的脸将她推开,贺暝眯起眸,沉声问:“小猫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摇头不语,只是再度重重的吻住他,那青涩的吻技、学着他拨弄着他的唇瓣,轻轻在他齿上拨弄的动作足以让贺暝浑身发烫。 “别这样,我担心我把持不祝”他喑哑地说。 她眼角亮着泪,只道:“爱我?” “你不舒服……” “你不答应我会更难受。” 大胆地表达出她的心意。她一双藉臂直勾着他的颈项,是这般的紧贴、依赖,就是不肯松手。 贺暝的思绪瞬间岔了路般,猛地将轻盈的她抱起,直迈向她住的小屋。 一到里头,他便俐落地将门合上,此刻围涌在他们身边的只有诡异的沉默,可倪签语不怕,她一心只想要他的爱。 他没将她带进房间,只是将她轻放在餐桌上,俯身吻上她的檀口,“无论你今天要什么我都奉陪。” “真的吗?”她张着一双水灿杏眸。 他沉静带笑地点点头。 “如果……如果我要你的感情、你的爱呢?”她柔声问道,轻轻舔舐着他的颈子以及领口微敞而显露出的胸迹 “好,就允你了。” 回到恶人窟的这段日子里他想了许多,到底要不要接受这小妮子的感情,事实上前阵子看到窝里几位兄弟在婚姻的薰陶下似乎过得都挺幸福,他也有种冲动往里跳了。 虽说他身边的女人不算少,可对他来说她们也只是调剂的作用,没有一个能给他一种安定的感觉。 但奇怪的是这只小猫却可以! “真的!你真的愿意?”她兴奋得流下泪,使得原本就湿透的脸更干不了。 “拜讬,答应爱你、疼你,你怎么还哭呢?”贺暝摇头轻笑并为她拂去脸颊上的泪痕“我好爱你更心疼他的遭遇,但她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不能告诉他她愿意分担他的苦、他的愁与无奈。 “我早知道了。” 贺暝自信一笑,随即拉开她的上衣,翻起她的胸罩,精准的攫住她胸前的粉嫩蓓蕾,细细啮咬紧吮…… 三月十五日夜我终于把自己交给了他,而他接受了我的爱,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我居然好害怕……害怕我们这份感情不是真实、不能长久。 可我好爱他、好心疼他,除非他不要我,我发誓会永永远远与他幸福相守。 至于那个秘密我该揭穿它,直截了当的问出口吗? 不,不行,这或许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若非他开口,我是不该掀开这层面纱所以我会等……等他愿意自动向我言明的那天。 倪签语正在吧台内忙着调配客人所点的饮料时,却见柳子棋远远的朝她走了过来。 “哥,你怎么又来了?”她低声问。 “怎么,你这个做妹妹的居然不欢迎我?”柳子棋的眼神四处瞟着,似乎也害怕着被人撞见。 经他调查,今天赌场里几倜大人物都不在,尤其是贺暝几天前就下了山,这才敢堂而皇之的踏进这里。 “难道上次的事你忘了,居然敢再闯进这里?”她冷睨着他,深沉的疲 惫感顿生。 “我当然没忘记,我更清楚今天他们都不在,连那个多嘴的强尼也被叫出丢办事了。”他自得地说。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处心积虑。”倪签语不禁蹙眉。 “不用点心机,哪斗得了贺暝那家伙。”他冷冷地又说:“快,我要的东西你到底弄到手了没?” “我……没……没有。”她赶紧转过身去洗杯子。 以前若是没有,她会立刻说出,可今天她却是支支吾吾半天,像柳子棋这种老奸巨猾之辈当然一眼就瞧出端倪。 “真的吗?”他利眼一眯。 “当然是真的。”倪签语背对着他,始终不敢回头与他对视。 “你转过脸来。”柳子棋强迫道。 深吸了口气,倪签语不得不回身凝注他,口气无奈地说:“我转过来看你了,请问你还要问我什么?” “呵,你真的变了!”他挑起一眉,看着她的脸,“不但脾气变大了,连口气也变狠了。” “我是被逼的!”她深吸口气,对他咆道。 “好,那我不逼你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柳子棋发起狠,声音不掩怀疑,“你分明已知道了什么,只是不肯告诉我,对不对?” “不对!”她受不了的对他吼回去。 “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要你潜伏在这里了,跟我走。” “不要,我不走!”她用力抽回手。 “是不是你爱上贺暝了?”怒眉一扬,柳子棋逼问着她。 “我……” “说,是不是?”他丝毫不放松地紧抓住她的手腕,狠冷无情地又问:“记得上次听强尼说你是贺暝的女人,难道这是真的?” “你管不着!”倪签语斗不过她,没撤下,只好对着外头大喊,“救命!救命!” 柳子棋没料到她真会来这招,又害怕她的尖叫声引来赌场的保镖,于是气愤地放话道:“好,算你狠!等着瞧,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事。” 趁她还没将人引来,撂下狠话后他便快速离开,这时的倪签语已忍不住掩面痛哭出声而出了赌场的柳子棋又怎会甘心呢?他眼珠子轻轻一转,顿时转了方向直往赌场后方走去。 若是确定她知道了贺暝的一些秘密,说不定搜她房间可找出些什么。 到了屋外,他偷偷爬墙潜入里头,然后找到了她的房间推门而入。 他先翻找她的书桌,并没发现什么,而后打开每一个抽屉胡乱搜着他要的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 “该死的,到底有没有东西呢?”他双手叉腰,满腹疑虑地思忖着。 正当他打算从她的衣橱下手时,突然瞧见她床头摆了本类似日记的本子,他走了过去将它打开,一页页地翻着。 数天后,贺暝回来了,最近他之所以进进出出柯亚绮岛那么勤快,实在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偏偏他又不放心倪签语,所以在不得已下只好来回跑了。 前前后后加一加,他这趟离开也有一个礼拜了,可想而知当倪签语看见他时会有多兴奋了。 一见他进入赌场,倪签语立刻冲到他面前,张开手臂抱住他,“你回来了!” “想我吗?小猫。”已是公开的恋情,贺暝也很大方的让她抱祝 “嗯,好想你。”偎在他怀里,撒娇的说。 他可知道这阵子她有多怕,怕他一去不再回来,又怕大哥不放过她,更怕她永远见不着他。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发起抖来,那脆弱的模样让贺暝吓了一跳。 “怎么了?为什么发抖?” 她只能摇摇头,心底的委屈又怎能宣之于口。她负了大哥所讬,对他投入了真感情,使得大哥对她不谅解,这种苦闷她是绝对不能说的。 为了他,她已不知该怎么回去见大哥,如今她只有他……只有他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推开她,望着她盈满泪水的眼,语气也为之急躁。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你。”不管大家暧昧的眼光,倪签语仍不肯松手。 “走,到我办公室。”毕竟这里客人太多,不能影响别人。 于是贺暝就将她带进办公室,一进入门内,他立刻深情的吻住她,剽悍的吻充满激情与炽热,就在两人吻得浑然忘我之际,突然房内电话声响起,震醒了他们。 贺暝松开唇,缓了口气后,才去接起电话,“喂,我是贺暝。” “贺老板,我们接到赌局战帖,你接不接?”是柯江拨进来的。 “谁?” “柳子棋。” “是他。”贺暝眸子一暗,俊脸条沉,“什么时候?” “今晚。贺老板,我看还是别接吧,那家伙又不成气候,接了只会降低了你的身分。”柳子棋算是他们赌场的常客,不过自从上回输惨了之后就不敢再来了,前一次是不识相的跑来调戏小语。 贺暝闭上眼,思虑了半晌,“不,我接。” “贺老板!”柯江轻抽了口气。 “别说了,就这么回应他。” 挂了电话,贺暝顿觉自己的心情竟然无由地浮躁了起来。 “看你脸色都变了,有事吗?”倪签语关心地趋上前问道。 “没什么,只是场一对一赌局。”他轻笑了声,摇摇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对一?”倪签语不太明白地又问:“赌就来赌场赌,干嘛要一对一呢?” “既是别人下的战帖,我就该接。”他不以为意地说。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倪签语突然低下头道。 “说呀,怎么对我说话又变得那么小声了?”贺暝轻轻抬起她的脸,啄了下她的额,“其实我就是喜欢你这副像猫咪般撒娇的可爱模样。” “你……你真的喜欢我?”倪签语扬起眼睫道。 “不仅喜欢,还……”他眯起眸,故弄玄虚的一顿。 “还什么?”她张着希冀的眼看着他。 “还爱你,深深的爱你,听见没?” 柔情万缕的爱语丝丝滋润着她的心田,可她却隐瞒了他一些实情,隐瞒了她来到这赌场工作的目的,更隐藏了她与柳子棋的兄妹关系。 她好痛苦,真的好难过,欺瞒他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啊! 可她能说吗? 说了他们还有未来吗? “你怎么了?我说爱你,你居然愣住了?怎么跟我想像的完全不同呢?”他在她面前挤眉弄眼的,蓄意逗她笑。 倪签语咬咬下唇,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心生感动,他的爱语虽不浪漫,甚至直接得可以,可她就是动容不已,多希望他们之间别那么复杂,那该有多好。 “唉!没想到我想逗女孩子笑,居然有这么失败的时候?”他耸耸肩,摊了摊手。 “不是,我是因为太感动了,如果可能,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开什么赌场,或和人定什么赌局?我好担心。” “担心我?”眯起深幽的眼,他撇嘴笑了。 “嗯,赌场环境太乱,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万一遇上了仇人一心想扳倒你那该怎么办?”她隐喻的对象就是柳子棋。 “放心,我输不了的。” “别那么自大,你又怎么知道这次对付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呢?”她不死心地奉劝道。 “柳子棋那个瘪三,你说我该怕他吗?”贺暝肆笑了下。 “你说谁?”倪签语心口瞬提,脑子突然一阵晕眩。 “柳子棋。”他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还记得上回在吧台调戏你的那个男人吗?” “呃:我……我记得……”她扶住桌面,以防自己真的无力倒下。 此刻的倪签语已惊得浑身虚软,心跳加速。她好怕……好怕大哥会揭穿她的身分,到时候他岂不恨死她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这阵子你又失眠了?”见她如此,贺暝不禁担忧她摇摇头,答非所问,“不要答应柳子棋,我求求你。” “傻瓜,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下他才松口气。 “对,我好担心,我好怕,答应找好不好?”倪签语紧握住他的手,泪眼迷蒙地恳求道。 “小猫,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事。”笑着细拂她的发,他的黑眼眯成一线。 “可是我……” “嘘,这是男人间的事,你别管好吗?”热唇紧附在她柔美的菱口上,热情缓缓荡漾在他们全身。 贺暝将浓情热爱释放出来,堵上了倪签语欲语的话,狂烈欲火再次撩上他们,在这间办公室内尽舞鱼水之欢…… 第九章 当晚,倪签语担忧地直在赌场内踱着步,看着大伙在场内开始布置,她的一颗心直加速跳动不休。 好乱!她的心真的好乱! 真担心等一下的结果,如果哥输了,家中钱财所剩无几,他可是会变得两袖清风,到时她怎么对得起妈妈? 至于贺暝从没输过,这次也绝不可能输,即使会,她又怎么忍心看他因为她大哥而平生首度尝到败绩。 就是因为左右为难,她才会方寸大乱,不知该怎么面对等一下将发生的事。 突然,她的腰际被一个有力的手臂围住,她先是颤了下,随即闻到一股熟悉的体味,已知道来人是谁了。 “知道是我?”贺暝带笑地问。 “嗯。”她点点头。 “怎么了?你的身体在颤抖。”轻柔的转过她的身子,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 “我……我好紧张……”她抱紧自己,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跳始终无法平稳下来,思绪纠结难解,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那是种无法预知的痛楚,还有就要和他分开的预感。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输。”低沉且慵懒的笑容里载满了他对自己的自信与果决。 “我知道。”倪签语深吸了口气。 “知道还那么紧张?”他拧拧她的面颊,“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过去了,记得来为我加油,我要将胜利送给你。” “我……嗯,加油。”见他这么高兴,她又怎能不为他祝福? 对她潇洒一笑,贺暝便快步离开了。 在不败赌场的正中央两方各摆了张长桌,贺暝和柳子棋各执一方,而倪签语只能和柯江、强尼以及赌场的同事和观众们坐在一侧旁观。 时间将至,柳子棋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朝倪签语瞟了过去,这一道目光就仿似千万尖刀直往她身上掷来。 她浑身一窒,赶紧低下头,再度抬眼时,所看见的却是贺暝对她所展现的笑容。 倪签语赶紧回以一笑,更对他露出鼓励与支持的神情。 不久,赌局开始,在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着,紧盯着两位主角所出手的每一张牌。 尤其是倪签语,她虽不懂他们所玩的牌,可看见柯江他们高声欢呼,她也会跟着开心,但当她看见柳子棋丧气又懊恼的脸色时,飞跃的心情又顿时沉落谷底。 私心是希望贺暝能赢,可也不希望她大哥输得太惨,身陷在这种泥沼中,还真是令她难过。 突地,一阵掌声,又唤醒了她的思绪,原来贺暝又赢了一局,五局三胜定输赢,也就是说他只要再赢一局就算胜了。 当然,柳子棋的脸色可是难看到了极点。 眼看他必输之际,他却开口了,“贺暝,我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战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你最错误的一次决定。” 贺暝扬起眉睫冷笑,“是吗?以现在的结果而言,你不觉得自已是在说大话吗?” “别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可是赢定了。”柳子棋突地逸出一阵狂笑。 说话时,他还不忘将目光瞟向围观的众人,那自得意满的模样让倪签语忧心不已。 她害怕大哥是不是正准备耍什么诡计,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大胆的对贺暝下战帖的! “哦,那么就等着瞧。”贺暝眯起眸,肆笑着。 “对了,我带了样好东西想让你尝尝。”柳子棋突然从他随身的皮箱内拿出一瓶好酒,“听说贺老板可是品酒高手,我想请你试试这酒纯不纯。”接着他便对强尼笑了笑,“这位先生,麻烦你帮我拿两个杯子来。” 强尼愣一下,但贺暝却朝他点点头,他这才到吧台内拿出两个空杯。 “来,贺老板一定要尝一口。” 带着阴冷笑意的柳子棋立刻倒了杯酒,请强尼交给贺暝。 这时候的倪签语一双小手握得好紧。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会这么做,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难道他已经知道其实贺暝他──不、不要!如果接着要发生什么让贺暝难堪的事,请将所有不好的诅咒都降临在她身上吧! 贺暝手拿着酒杯,沉默半晌,久久没有接续的动作。 “怎么?怕我酒里下毒,还是怕我用了我的尿骗你?哈……”柳子棋眼底泛出红焰,“就算没味觉有什么关系,你还有嗅觉吧?” 贺暝眸子突地一暗,忽地瞟向他,执杯的手开始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一干围观者也不禁发出抽息声,之后面面相觑。 “很意外吧?”柳子棋突地站起,对着他得意大笑,而后转向众人,“告诉你们,其实风靡全球的恶人窟里有个丧失味觉的可怜人。” 他不停止地又道:“知道什么是丧失味觉吗?就是尝不出酸甜苦辣,各种可口滋味的可怜症状呀。想想,我们喝酒、吃牛排、就连尝女人都有股粉骚味,他却是一无所知,哈……好笑、好笑、真好笑。”看出贺暝的脸色瞬转铁青,他不罢休地又对他说:“来呀,我们再赌呀,看你这个没有味觉的男人怎么跟我斗?” “别说了!”倪签语条然站起,对着柳子棋叫道:“别这样,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赌了,快走吧!” 她这一吼立刻引来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而倪签语早已不在乎,她只希望她大哥别这么残忍,别再咄咄逼人了。 “哈!”她的叫喊却没遏止柳子棋挑拨、寻衅、揭发的恶行,反而引来他更炽狂的笑容,“我说贺暝,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这些秘密?” 贺暝瞬抬眼,一对眸直盯着他,子夜黑瞳闪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光芒,“柳子棋,你废话说完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哎哟,怎么了?不敢让我再继续说下去了?”柳子棋双眉一扬,冷嗤一声又道:“你真不知道是谁出卖你,让你的缺陷尽露外人眼底?” 贺暝将手中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目光如炬地瞪着对方。 他心底正纳闷,这个秘密他不曾告诉任何人,就连恶人窟里的兄弟也都不知道,为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究竟是谁如此的神通广大?能将他辛苦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症状揭发出来。 “你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很想知道是不是?”柳子棋咧开了嘴,“唉,那就不为难你了。”接着他走出他的座位,直朝观众席走去。 来到倪签语身边,他用力拉起她的手臂,对贺暝道:“就是她,倪签语,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贺暝猛地瞠大眼,直瞅向倪签语,“小猫!” “不!我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我没有……”她哑了嗓,惊慌失措的对着贺暝喊道,可言下之意也明白表示出她知道他这个秘密。 贺暝眯起冷冽的眸子,凝住她那双含泪的星眸,“你……你真让我失望,亏我──” 他闭上眼,再度张开时,瞳心已不见柔情与温度,有的只是满载着恨与无情的厉光她条然站起,可看着贺暝冷锐的眼神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能说什么?告诉他……她的确是为了她哥哥才来这里的?或是告诉他,她根本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知道这些。 “你不知道我这个小妹是怎么耍你的吧?”柳子棋加油添醋,“还记得她曾让你喝过醋吗?还有一次,她特地为你调配蓝色水晶吗?” 他每问一句就朝贺暝走近一步,当他瞧见贺暝双手控制不住的剧烈发抖,不禁开心地扯开嘴角,得意的笑了。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定不知道吧!”柳子棋利目望着贺暝,“杀高尔的儿子高洋的凶手就是这位贺先生。” 此话一出,又是引来周遭阵阵讨论的声音。 贺暝眸一紧,激射出几许锐芒,“证据?” “哦!要证据,在我妹妹那儿,就是那片做案时戴着的绿色隐形眼镜吧。”柳子棋肆笑。 “不!”倪签语立刻喊道:“没有,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小语,别傻了!你能帮大哥,我实在很高兴,光护着他这点是没用的,他不会要你了。”他蓄意这么说。 柯江立刻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哼!”柳子棋用力推开他,“我不想怎么样,只是高尔应该不会放过他。”瞪着贺暝,他又笑了笑,“好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继续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此扰乱贺暝的心惰,只要他心慌意乱,他就有赢赌的机会。 “不公平!今天不算!”柯江立刻喊道。 “为什么不可以?”柳子棋猛一拍桌,“别以为赌场是你们自己开的就可以说不比就不比!” “你们兄妹太过分了!小语,我们大家是这么待你,可你竟然欺瞒我们,还陷害我们老板!”强尼义愤填膺地指着她的鼻尖,“你滚出去!跟你哥哥一块儿滚出我们赌场!”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她看向柳子棋,“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有把它写在──”她的眸光突地一滞,呆愕地望着他,“你到过我住的地方,偷翻我的日记是不是?” “你别编剧了,你以为这样贺暝会相信你吗?”柳子棋转向贺暝,“你到底赌不赌?我可是请了记者在外面等着,到时候可是会将你的胆小行径宣扬到全球都知道。” “混帐东西!”柯江举起拳头就要冲向他,却被贺暝半路截祝 “别冲动。”贺暝沉着声说。 “可是那家伙……” “这是我跟他们兄妹间的恩怨,你别插手。”深吸了气,贺暝又对柳子棋说:“我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干脆我就以这局定胜负,你说呢?” 见他已回复冷静,柳子棋突然脸色发白,开始心惊胆跳,但他仍不肯退缩,“哼,行,光这局我就要毁掉你不败赌神的封号,不过,我想请你们的人帮我泡一杯香浓的咖啡可以吗?” 贺暝目光一紧,“恕不招待。” 说着他便坐进椅内,现场变得一片寂静,大伙正等着这场赌赛的结果。 由于受了刺激,贺暝好几次都力不从心,很想开口让强尼调杯蓝色水晶来平静心情。 虽然他自出生就没味觉,当然也尝不出蓝色水晶的味道,但从十四岁开始他便习惯靠它来镇定自己的心灵,所以他少不了它,但是又不希望引来柳子棋的取笑与奚落,因此他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还不出牌,是不是一手烂牌?”柳子棋终于见到贺暝踌躇的表情,本来胆怯的心又大胆了起来。 在一旁的柯江与强尼也是忧心不已,他们偷看了眼贺暝的牌,的确是烂得可以。 早已心碎欲绝的倪签语,虽知他恨她,可仍不希望他输,于是她赶紧小声的对强尼说:“快,快去调一杯蓝色水晶。” 强尼瞪着她,本不打算听她的,但一见贺暝额上汗水已不断淌下,他还是赶紧冲进吧台调了杯蓝色水晶搁在贺暝桌上。 贺暝看着强尼,对他衷心地道了声谢后,连忙将一杯蓝色水晶饮下,接着只见他汗水乍停,手也俐落出牌。 柳子棋见状,轮到他汗流浃背,拿牌的手也跟着发抖,没想到贺暝的一手烂牌也能吃了他好几张大将。 最后,柳子棋终于在愈来愈胆寒的情况下,彻底的输了这场赌局。 他错愕的看着贺暝,呆愣半晌,“这……这怎么可能……” 贺暝赢了,在他不败的历史簿上又添一笔,不过他心情极差,结果定论后便离开座位转进他的办公室。 “把钱留下,你可以滚了。”柯江连踢带打的把柳子棋赶了出去,最后看见傻傻站在那儿掉泪的倪签语,也对她说:“趁老板没发怒,我放你走,快走吧。” “不,柯江,求求你,我想见贺暝,让我见见他好吗?”倪签语说什么也不肯走。 “他不会见你!” “让我试试好吗?”泪盈于睫的倪签语不停对他恳求道。 “这……”毕竟他喜欢过她,而且他也不相信倪签语是那样的女人,想了想于是答应了她,“就当我没看见,你快去吧。” “谢谢,真的谢谢你。” 向柯江道谢后,倪签语便快步走向贺暝的办公室,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想见她,所以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 一入内,她便看见贺暝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瓶,像是喝醉了闭着双眼。 “贺……贺暝……”她轻吟出声,只见他眼睫轻颤了下,却没张开眼睛。 “对不起,我承认我曾经……曾经试探过你。”哑着嗓,她缓缓再向前走了一步,“可是我并没将这些说出去,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柳子棋是你哥哥?”他闭着眼问。 “嗯。”她沉重的点点头。 “你来这里工作本来就是有目的的?”贺暝慢慢张开眼,坐起身逼视着她。 “我……我是……” “快说!”他眼神一紧,激射出万道利光。 倪签语又一次点点头,“没错,是我哥送我来这里,要我在你这工作。” “哈……”嘶哑的狂笑声条扬,起伏波动间宛似无数尖针猛刺进倪签语心坎,令她疼不可抑。 “对不起。”她朝他跪下,“我不知道我哥竟然居心叵测,用这种方式害你。” “真会演戏呀!”他嗤笑着。 “暝,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当初是因为我大哥在这儿输了钱,满心不愿,所以要我帮忙他,兄妹一场,你要我如何拒绝?”她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臂,恳求他就听她这一次。 “既是一丘之貉就承认吧,何苦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贺暝的唇角扬起一弯讽笑,眸光似箭的扫向她。 “我……”她一愕,因为看见贺暝眼中闪烁着誓不两立的决心,仿若她身上有着扯不去、去不掉的肮脏记号。 倪签语心情为之下沉,此刻她才发现贺暝像是一只桀鸷不驯的老鹰,一双暗黑精锐的黑眸直凝注着她,嘴角噙着怪异冷笑,眉宇间的幽光更加冷冽。 “那么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倪签语激动不已,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真相交代清楚。 “倪小姐,你现在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我不需要你做任何证明。” 他单刀直入的狠厉话语让倪签语的脑子狠狠一震,一时之间天地像是要凌迟她一般不停旋转,心也跟着一直沉沦。 “我知道我不该探究你的隐私,那完全是因为对你的关心,别恨我好吗?求求你原谅我……”倪签语只能凄楚地恳求着。她的胃直揪在一块,搞得她好疼,好疼……“哈……关心,你的关心可以拿我对你的情爱试探我,可以将我的隐私出卖,交换你大哥的胜利。”他眯起如豹的眼,寡情的薄唇轻轻一句。 “我没出卖你,真的没有。”泪水已狂肆地从她眼眶滴下,此刻她要求的并不多,只求他的原谅与宽容“你的话现在没人会相信,我也不会再理你,你可以走了吧?”贺暝指着大门,口 气恶劣的轰她出去。 倪签语的心脏突地一窒,身子不停颤抖,光听他这几句话,她的心肺就仿若被撕裂成千万片,再也恢复不了了。 “我不走……我不要走……倘若没有得到你的信任,说什么我也不会出去。” 倪签语泪流满面,一双泪眸饱含着令人心悸的无助和衷绝,好似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内,不停的坠落。 “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就问清楚,我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疑问一直梗在他心间,在恶人窟好几年,他的伙伴没发现,可这个外人才几天就对他如此清楚。 倪签语闻言,不禁敛下双眼,嗓音喑哑地说:“刚开始是因为那杯醋酒的关系,还记得你曾经逼我喝下它,却又后悔地从我嘴里吸进一口,那时候的你居然是面无表情毫不在意,所以我才不得不怀疑。” 事到如今她只好照实说,希望能够换来他的谅解,可当她的眼神再度对住他时,从他眼底看见的只是更加的鄙夷。 贺暝慵懒的挑起浓眉,绽出邪佞的微笑,无形中将他邪魅的气韵完全勾勒出来,“就是因为如此,你就百般试验我,早有计画的想将这个秘密出卖,好捞上一笔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而是后来去镇上吃辣豆腐。老板退了钱不是因为周年庆,而是因为他的失误,误将不辣的豆腐端给了你。”她哭诉着。 “哈……那时候你一定笑到肚子疼,心想贺暝,你还真会装,是不是?”他讥笑道“我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对你的心疼。” 在他如魔鬼般的逼视下,倪签语顿觉自己就好像是个全身赤裸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让他探究着。 “心疼我什么?心疼我是个没有味觉、尝不出滋味的男人?永远也吃不出什么是牛排的味道、咖啡的香醇,就算是自己发明调制的蓝色水晶,我也永远不明白它的美味。” 他趋近她一步粗暴地揪起她的衣领,目光似剑地扫向她,“还有,在我吻你的嘴,尝你这个地方……”说着,他的手往她腿窝一掐,恨意满满地又道:“也不知道那到底有多骚是不是?所以你可怜我?” 他根本将倪签语的解释置若罔闻,幽光更炽的魔瞳如火炬凝视着她,使得倪签语顿时心跳失控,就快站不住了。 “不……不是这样……”她惊愕地望着那狂傲的两潭探泓,用一种极害怕的口吻说:“心疼你是因为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为你承担这一切,把我所有的味觉都给你。” 贺暝眯起眸,端着一张毫不相信她的冷漠脸庞,对着她狠狠地哼了声,“明知不可能,你光愿意有什么用?” 倪签语被他顶得楞住,泪水不停狂泄。 “你知道吗?我恨你的欺瞒,不知道有多少时候你在背地里偷偷耻笑着我,尤其是上回我拿消夜给你吃的时候,你还吃得那么开心,想必那也全是装出来的吧?”他紧紧眯起一对眸子,对她的恶行恶状的嘶吼着。 她惊退了一步,心中被泪水流过的地方全是灼伤,他的话语更像是无情的榔头不断重重击向她的心脉。 “那时候我根本还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你煮的义大利面好好吃,我完全不是装出来的,你……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仿若要加强她的语气,她每说一个字都重重一顿。 “真心!”他忽然猖狂的狞笑,面对着倪签语被泪痕占满的小脸,“真心值多少钱?我的秘密才值钱吧?知不知道你的狠已封杀了我对你与日俱增的爱,从此之后你我之间除了恨,什么也不剩。” “只有恨……”她的心口猛被冻祝 “刚刚若非强尼及时调了杯蓝色水晶过来,说不定我就输了这场赌局,虽然我尝不出味道,但是只要看见那蓝色晶亮的液体我的心情就能得到异常的平静,你懂吗?”他沉闷地说。 “我现在懂了。” 倪签语黯下眼,明白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也得不到他的谅解和信任,尤其是他尖酸刻薄的语调听在她耳里真是心痛逾恒。 面对她的愁容,贺暝的俊脸瞬间有丝错愕,但他随即转开眼,不愿再看见她施展苦肉计的恶心表情。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的虚伪狡诈,都还无法抑制的会对她的泪感到一丝心疼,难道他被她耍得还不够吗? “知道就好,现在你已彻底满足好奇心了,是不是可以给我滚出去了?”贺暝的声音冷鸷,僵着一张脸。 顿时倪签语的心就像被鞭子抽击,她揪着心口,成串的泪滴滑落,无比哀怨地说:“我现在已无路可去,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滚回你大哥怀抱里,你们不是狼狈为奸吗?这下可以共享我的秘密,两人搂在一起大笑不是很好,可惜……”他狂肆的眼牢牢盯住她,以一种残忍的羞辱方式撕扯着她的心。“可惜他终究是输了,输了所有……” 倪签语心口一提,怯弱的眸子回睇着他那对清冷的眼,以及那不容情的五官表情,“你什么都可以误会,但是绝对不能误会我对你的心,这事我没有告诉他,相信我,我真的不曾对任何人说。” 如果离开他是她命中注定与他无缘,那她也不要带着他对她的误解过一生,那可是比要她死还难过。 “你我已不再有关系,你还要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叫人来赶人了。”他闷闷地丢下一句。 可这一句就足以伤透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已如槁木死灰,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死,她不甘心埃 所以她决定继续等,等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他,站在远远的角落祝福他。 不管怎么说,她一开始来到赌场的意图就不对,他是该恨她,所以就算他不再理她她也能够理解,绝不会怪他的。 “好,我走,可是我会在山下租一栋小屋,如果……如果你肯原谅我了,就来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她小拳头紧紧握在胸前,语气无比脆弱。 “哼!”他转开身,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她不禁隐隐轻颤,随即缓缓步出了他的办公室,多希望在她离开的时候他能喊住她,可一直到了门外依然听不到他的半点回应。 他当真铁了心不再理她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事? 倪签语独自走到赌场门口,柯江及时赶上,“小语,贺老板怎么说?” 她回眸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样让柯江吓了一跳。 “老天,你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难道他没有留住你?” 她摇摇头,无助的神情里净是悲伤,“无所谓,但我会等到他的原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柯江是如今在这赌场里唯一关心她的人。 “我想先去山下找屋子,一直等下去。”倪签语抿起唇,也同时止住了她亟欲夺眶的泪水。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谢谢。”他无神的回睇了他一眼,又问:“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柯江用力的点点头。 “谢谢。” 她送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后转身就走,那憔悴的身影还真是让柯江担忧不已。 第十章 来到了山下,倪签语好不容易向当地居民租到了一栋破旧小屋。 由于她的手很巧,便学着帮那户人家编织草裙,刚开始是觉得满难也不太顺手,可 是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如今已能驾轻就熟了。 再说,她要求的不多,只求这阵子有个温饱,所以屋主也挺乐意让她帮忙,除了供 她吃住,还会给她一些微薄薪资。 可倪签语要的并不是这些,她每天在编织草裙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山上望去,只希 望能看见贺暝朝她走来,告诉她不再恨她。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依旧等不到他的一丝音讯,甚至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就不知他是不是早已离开了这里。 眼看十天过去了,她的信心也一点一滴的消失了,或许,他已忘了她,而这一切只 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尤其这阵子,一到夜里,就是她伤心落泪的时候,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他对她曾 有过的温柔。 他说得没错,是她……是她亲手扼杀了他对她的爱。 好不容易又编好了一件草裙,正值午休时间。每每趁这空档,她都会拿着午餐坐在 门外的栏杆上边吃边朝山上看。 突然,她瞧见一个人影朝她奔了过来,她欣喜的站起,急速往前走去,随着人影的 清晰,她不禁失望了,因为她看见的是柯江。 这阵子他都会找时间下山陪她聊聊,她很感激他的这份情谊,可却无法温暖她的心 “小语,午休了?”他笑意盎然地走向他。 “嗯,其实你也不用三天两头的来看我,这样奔波不太好吧。”她温柔一笑,迟疑 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问:“他……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柯江当然明白她指的是谁,于是摇摇头,“没有,贺老板一直守在赌场,连夜里也 睡在办公室。” “哦,那就好。”她只怕他走了,不再来了。忽然她想起高洋的事,不放心地问: “高尔有来找他麻烦吗?” “高洋贩卖少女的罪证已查出,他罪有应得,高尔面子都没了,哪敢提呀。何况贺 老板可是有合法持枪的执照,不会有事的。”他笑笑又说:“对了,上回你不是要看他 的剪报,我一直没时间找给你,所以今天特地将它带下山,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我天天能看到人,留着剪报是多余的。” “嗯,谢……谢谢你。”她将它抱得紧紧的,片刻后才缓缓打开它,一篇翻过一篇 里头有着他与恶人窟非常详细的记载享誉全球的组织“恶人窟”,八邪各司所长,自从 合作开始,均未失手过,其中以“赢”为专长的贺暝是最聪明擅赌的一位,亦有鬼才之 称。 他的丰功伟业不少,诸如三年前帮警方查获大毒枭李查的案子,他便是幕后一大帮 手。半年前更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一夜赢得上亿美金,已被赌城列为最头疼的人物。 这样神秘的男人其感情世界自然是外人所爱探究的目标,经本报调查,他身边名模 、影歌星不断,可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如此的情场浪子,可以让多人女人心碎呢? 数字绝对是不详的……倪签语缓缓合上本子,泪水也缓缓流下,终于,她忍不住的 低泣出声。 “小语,你怎么了?”见她如此,柯江紧张极了。 她摇摇头,哽咽地说:“现在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异有多大,就才一篇报导就 已将我和他的距离拉上万里.我不禁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千万别灰心,唉,早知道我就不拿给你看,老见你因思念他而郁郁寡欢,只想让 你一解相思,谁知道……”被她这么一说,他完全乱了。 “不,我要它,千万别要回去好吗?”她抱紧它,突然抬头问:“他……他有很多 ……很多红粉知己?” “呃──”柯江傻住了。 “老实说。” “这……哎呀,你也知道,像他这种相貌堂堂,无论任何条件都一等一的男人,身 后的花蜂粉蝶自然是不少。”抓抓头发,他支吾解释着。 闻言,她双手微颤,立刻下了个决定,“我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柯江一愣。 “我想他是不会原谅我了,或许……或许他早已忘了我,我是该死心了。”倪签语 拭了拭泪,无奈它们似泉涌不息,直让柯江看得手足无措。 “忘了你?不会的。”他急急地说。 “不用安慰我,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自有去处。”她抱着剪报站起,“这辈子有它 陪伴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很谢谢你,我该去工作了。” 见她如此坚决的表情与孤单的背影,柯江不知该如何挽留,因为他也无法保证贺暝 何时会原谅她。 这阵子只见贺暝终日喝着蓝色水晶,每一场赌局都下注最大的,可吓走不少客人呢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注、下注!快!” 贺暝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对着赌桌上的人叫嚣着,赌兴正炽的他眼底泛着必赢的磷 磷火焰,让其他人看了为之一惊。 “贺老板,你也退出一下,让我们赚赚呀。”有人不耐烦了,一场赌局每赌必输, 谁有兴致? “烦哪!输不起就滚出去!”被酒精醺得双目腥红的贺暝对着那人怒咆着。 “你……真是够他妈的,我再也不来了!”那人气得站起,拎起外套就走出赌常 “不来拉倒,谁希罕?”贺暝眯起眸子,醉意茫然的发威。 “贺老板,你醉了,我带你进屋里歇会儿吧。”柯江看不过丢,赶紧上前扶住他颠 颠簸簸的身躯。 “我好得很!”他用力推开柯江,“赌!我还要再赌,下注……大家下注呀!”贺 暝吃吃一笑,浑厚又带着醉意的男音在赌场内响起。 柯江看在眼中,明白贺暝要比谁都痛苦,明明深爱着小语,却仍固执得不敢承认, 如果她真走了他才反悔,岂不苦了两个人? “强尼。”没辙下,柯江只好唤来强尼,“快帮我将老板扛进他的办公室内。” “好。”强尼赶紧跑了过来,和他协力将贺暝带进房间。 “别……我还要赌。”醉了的贺暝无力反抗,只好被迫让他们扛走。 当他们将他放置在沙发上时,柯江终于耐不住说:“小语一直在山下等你,已经足 足等了二十天了。” 贺暝闻言,张开眼,冷鸷的眼直凝住他,“别……别跟我提她。” “她说,天一亮就要离开了,现在已经快天亮了。”柯江又提醒道。 很明显的,当他说出这句话,贺暝的手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只是他不言不语,让人 猜不透心思。 “她不会回家,以后去哪儿也不知道,你若后悔了,可就找不到她了。”柯江接着 又说。 “你……你就去看看她吧。”强尼也帮着柯江想说服他。 本来也气倪签语的他,在贺暝与柳子棋对赌时,她要他赶紧调一杯蓝色水晶给老板 ,因而扳回一局后,他已慢慢对她改观了。 “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贺暝对着他们发出狂怒,“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那 女人?” 见他激动成这般,柯江只好拍拍强尼的肩,“没办法,我们还是走吧。” 强尼深吸了口气,只好跟着柯江离开,一走到门外,他又回头对着贺暝说:“有件 事我必须告诉你,就在你受了柳子棋的刺激,举棋不定时,是小语要我为你调配蓝色水 晶。当时我急坏了,根本没想这么多,所以你该感谢的人是她。”语毕,他便走出办公 室,留给贺暝一个冷静的空间。 贺暝闭上眼,紧紧抓着头发,顿时陷在茫然中。 刚刚强尼说什么来着?莫非她真是无辜的?可不管怎么说,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不 对,而他也太大意,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对他没办法? 没想到她的狠才是让他“叹为观止”的! “烦!”他大吼了声,条然冲出后门,来到了倪签语之前所住的屋子前面。 控制不住地朝内走进去,这时他才赫然发现里面的东西她居然一样也没带走,她的 衣服、鞋子、甚至书桌上的笔记本、书籍、日记──日记! 突然他想起在和柳子棋的赌局上,她曾说柳子棋偷看了她的日记,难道这里头有他 所不知的内容? 他猛地打开它。 八月十八日今天,大哥又对我拳打脚踢,骂我是个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的私生女,肩 上腿上都是伤,好疼……他还抢了我好不容易半工半读赚得的下学期学费,我该怎么办 呢? 是不是该辍学留在家里,只要大哥别再恼我,这样也值得。 九月三日终于办了休学,好难过,我真的想念书呀! 但大哥认为我好吃懒做,强迫我留在家里做家事,没关系,等他气消了,明年我可 以再复学看到这里贺暝的手已忍不住发抖,他蹙起眉,醺然的酒意顿醒大半。 老天!那个柳子棋居然这么对她? 快速又翻了数页,那全是她与他相处的所有经过,有快乐、有幸福,当然还有在发 现他的秘密时所流下的泪,与刻在心版上的痛,亦有着她对他深浓的爱恋……他深吸了 口气,忍住鼻酸,继续翻。 三月十二日贺暝下山出岛了,他可知道我有多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可又害怕 ,害怕哪天他知道了我与大哥的目的,会不要我、会恨我。 我是不是该对他坦诚呢?若他知道后不原谅我呢? 唉……真的快烦透了! 三月二十六日大哥又来了!他好可恶,直逼问着贺暝的弱点,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 诉他,可他却胁迫我,可能要将我的身分抖出来吧? 无所谓了,抖就抖,如果贺暝真因此而恨我、不再理我,我也不会怪他,只会偷偷 的想念他、含泪祝福他。 可……可为什么一想起这样的结局我就好难过,我假装不了无所谓,真的!我再也 假装不了! 一本日记就到此为止,接着便是他从恶人岛回来,与柳子棋决一胜负的日子,当然 也是他赶走她、驱她下山的同一天,她自然没能再写下去。 老天,他误会她了,她的确是深爱着他,可他却说了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他又该 怎么挽回她? 对,柯江说她天一亮就会离开这里──他猛地看向窗外。 该死!天色已经亮了,他绝不能让她离开呀。 他条然往山下冲,只希望能及时找到她、留住她。 倪签语一早便起床,整理了床铺后,准备离开了。 这阵子她与这里的人已培养了不浅的情谊,尤其是贺暝就住在咫尺,要走自然不舍 ,可她明白自己再留下也挽回不了他的心,与其在这儿触景伤情,不如离开,躲在地球 的一角永远的思念他。 由于来到这里时她什么也没带,一无所有下全是靠屋主提供给她一些支助,如今走 了,也是两袖清风,唯一带在身上的就只有属于他的剪报。 离开时,她又往山上望了眼,晨雾凝上山林的灯笼林陌,看来似雾似花、仿如梦境 摇摇头,她挥去不该再有的痴迷,缓缓朝山下走去。 直到了山下,她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才能到达岸边搭船到夏威夷时,突然远远看见有 辆车朝这开来,让她顿起搭便车的念头。 举起手,对那辆车子做了个手势,果真它停了下来。 正当她凑上车窗打算请求车主让他搭便车时,这一望竟让她猛地一愣。 “上车。”车门遂被推启,车主扬声说道。 倪签语立刻坐了进去,泪水已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暝……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要去哪儿吗?” 这么说她是走对了,若是她没有决定离开,根本不可能遇见他。 他什么话也不回答,只顾着开车。 见他不理她,倪签语这才想起他还恨着自己,能载她一程已算不错了,她又能奢求 什么? 于是她闭上嘴,不再多语,同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开车的方向。 “你开错了,我是要到岸边,不是回山上。”倪签语急着转头对他说。 “你真能走得这么洒脱?”他猛地加快速度,直往山上急驰。 “我──”她不解地蹙起眉心,“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你是想去哪儿?开慢点 贺暝一意孤行地加速,以最短的时间将她载回了山上,一直到那间红砖绿瓦屋前才停下 。 “可以下车了。”他关掉引擎。 虽不了解他的意图,倪签语还是听话的下了车,却直站在车边动也不敢动。 “进去吧。”伸出手,他指着屋内。 她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可心情却忐忑不安,因为现在的他好神秘,神秘得让她 猜不出他的想法,难道他是想报复她? 到了屋里,她只能紧张的站在客厅,等着他说话。 突然,他从客厅桌上拿来她的日记本,朝她慢慢走近,翻着其中一页对着她的眼, “你说你深爱着我,这是真的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一问,倪签语蓦地张大了眸,傻愣愣地盯着他,“你为 什么这么问?” “你只要说是或不是。”贺暝眯起眸子,如深井的瞳直对着她熠熠发亮着。 “我当然爱你。”倪签语窘涩地低下头。 “不敢看着我不做准哦。”他粗糙的指轻抚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爱我吗 ?” 望着他闪烁的眸光,她的心不禁一酸,“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好希望在我离开 这里之前能得到你的谅解。” 拂去她的泪水,贺暝重重地将她往怀里拉,紧紧锁住她的身子,“对不起,是我不 好。” 倪签语愕然地张大眸,他将她抱得好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暝,你怎么了?”她轻声试问。 “原谅我。”贺暝重重的闭上眼,靠在她的肩上喃语着。 “什么?”她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我该跟你道歉 才是呀。” “你真不恨我?”他意外地颦起额头。 “我为什么要恨你?错在我,你说得对,我不是好女人,我居心不良,不该一开始 就欺瞒你──” “我的傻小猫!” 他吁叹了口气,随即覆上她的唇,以防她再继续胡思乱想,那柔绵的吻是这般深情 浓意,紧紧围裹住她的心。 “对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记。”难舍的离开她的唇,他俯视着她。 “我的日记!”倪签语这才搞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全都看了?” “嗯。”贺暝心疼的搂紧她,“我不知道你受那么多的苦,柳子棋那家伙是你的亲 哥哥,居然这么对你!” 他怒火飞扬,森寒的脸与现在温柔的语气成为强烈的对比。 “别怪他,我是一个私生女,是妈妈背叛他父亲的产物,他当然恨我了。”事到如 今她还为柳子棋说话。 “可我不教训他,还真不舒坦。”眯起眸子,他义愤填膺道。 她摇摇头,感动的流了泪,“不要,我母亲去世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一直要我好 好照顾他,别让他误入歧途,我没办到是我的不对。” “你未免太善良了……”贺暝叹了口气,牢牢握住她的细肩,“如果受了什么委屈 ,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为你出气。” 倪签语苦笑了声,随即点点头,“好,不过他那么对你,我是不会回去了。” “你当然不能回去。”他紧紧盯着她。 “嗯?”她又是一愣。 “你得留在我身边。”贺暝不容反对的说:“从今以后你哪儿也别去,就跟着我懂 吗?” 她蹙起细眉,“可是……”他不是恨她吗? “没有可是。”嗓音柔化,他嘶哑地说:“如果你还想继续自己的学业我可以帮你 ,不过……这很麻烦。” “我知道麻烦,你不必帮我的。”倪签语很认真的说:“只要你不再恨我,我就心 满意足了,只要有它陪着我,我就不孤单。” 贺暝这才发现她自始至终拿在手中的一只卷宗。 “这是什么?”没得到她的允许,他就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打开一瞧,原来里面全是他的个人剪报!从数年前到前一阵子的一应俱全,老天! 这究竟是谁的杰作? “别这样,还给我。”倪签语以为他要将它抢走,立刻夺回怀里,“我知道我不可 能,不可能拥有你,就让我拥有它好不好?不要……不要抢走它……” 成串的泪因而滴落,是如此哀怨,表现出更多她对他浓烈的情意及爱恋。 “我──” “你别说,让我说。”倪签语阻止他说下去,“自从看了这份剪报后,我已明白你 我身分悬殊,你……你就像天上众星追逐的月亮,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你,所以我才决 定放弃等待。” 说着,她已是抽噎不止,眼眶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我的小猫!”他揽住她,捧着她的艳容贴上他的唇,嘶哑的语气里逸出一丝动容 ,“你怎么那么狠,说放弃就放弃?” “你的意思是?”她憨傻地问。 “我要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你到底听懂了没?”贺暝笑了,笑得是这般开怀畅意 。 “你是说……你不恨我了?”深吸了口气,她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对,非但不恨你,我还爱你,深深、深深的爱着你。”大胆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贺暝笑睨着她红云密布的小脸。 “暝……”她恍似梦中,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阵子我想死你了,几次想下山,却被自己的自尊心给拉住,只能在夜里去偷看 你住的屋子,及外头挂着的草裙。”他终于说出偷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你曾来看过我?”她的眼睛忽然发酸。 “嗯,是不是很没用?不敢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是我该死的自尊害惨了你我,我 该弄清楚事情原委,不该一味的怪你。” 她低头轻啄她的红唇,大手更是已迫不及待的解着她的衣扣…… 嘶语道:“告诉我,这是什么味道?” “呃……”她小脸一阵驼红,“不……不说。” “真不说?”他邪恶的笑问。 “就不说。”她别开脸,羞于见他。 “好,那我就天天让你尝,天天问,直到你告诉我的那天。”就这句话,仿若在她 身上下了情咒。 就此,他们两人夜夜激浪,感情也日日浓烈、遽升。 唉!只是苦了签语这个小妮子,何时她才会在狂野的贺暝面前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