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甜姐儿》 楔子 公元九一五爱尔兰东岸克朗远夫堡领地 亮晃晃的阳光稀疏的从浓密的叶片间点点撒落,树林中安静无声,偶尔能听到有人踩过地面落叶的细微寒窣声。 忽然—— 「伊莉莎白,别跑太远,我们等会儿就该回去了。」苍老的声音在浓密的树林间回荡。 正专注在莓榭丛中探寻的小女孩,只是回头敷衍的应了句「知道了」,但双脚依然直往前走去。 「记得上回是在这附近采到的啊!」 年仅八岁的伊莉莎白嘴里喃喃自语的拨开面前碍事的树丛,一双水旺旺的蓝眸左顾右盼着,突然,不远处有着深枣色小细点的灌木丛引起她的注意力。 找到了! 伊莉莎白兴奋的提起长及拖地的裙襬,兴奋地朝目标奔去。 不消片刻,她手上所提的小竹篮便装满了深枣色的莓果。 「好了!」 伊莉莎白大功告成的拍拍弄脏的小手,小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靥,她父亲最爱吃她亲手做的派,一想起父亲品尝时的满足模样,她脸上的笑靥更加甜美。 她应该回去了。想起老娜坦行动迟缓,伊莉莎白稍作休息后,便连忙站起身,准备回头寻找老娜坦的踪影。 正当她转身往城堡的方向踏去时,在她身侧不远处的树丛里,竟传来一声低哑的呻吟声。 有人受伤吗? 循声走近那树丛,伊莉莎白探头一看,眉头不禁微皱起来。 树丛后有一双男人的腿,穿著破旧的黑色紧身裤,再往上看,是旧旧烂烂的黑色衬衫,从被撕破的衣袖中,见到他的手臂裹着凌乱骯脏的绷带,绷带上还清晰可见暗红的血渍。 伊莉莎白吓得倒抽一口气后,随即将视线移到男子的脸庞。 陌生男子有着一头象征顽固的浓密黑发,狼狈的脸庞看不出他的长相如何,但从他紧抿的嘴唇和他额上蹙起的眉头看来,他对于伊莉莎白的出现,也感到相当震惊。 父亲曾经告诫过伊莉莎白,若她在森林中碰上了陌生男子,要速速告诉守卫,因为父亲担心他们是对城堡心存歹念的坏蛋,但是,当伊莉莎白一对上男子清澈的眼眸时,一股同情心油然而生。 她想,有这么美丽眼眸的男子,铁定不会是个坏人。 深吸几口气后,伊莉莎白对着男子怯生生的询问,「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躺在土堆上的男子并没有作声,仍旧以一脸酷样瞪视着伊莉莎白。 彷佛看出男子心中的不安,伊莉莎白示好的蹲低身子,然后从她出门必带的小囊袋中掏出三样东西。 她明白自己无法帮他太多的忙,但至少她可以给他一点食物,让他补充体力。 「对不起……我没有带太多东西,没办法帮你太多忙……」伊莉莎白边说,边将装水的皮囊、混着干莓果的硬面包和几枚钱币放在男子没受伤的手边不远处。 男子的视线停留在食物和钱币数秒后,仍一脸防备的抬眼望着伊莉莎白。 「你放心!这面包和水原本是我自己要用的,不会有问题!」伊莉莎白朝男子笑了一下后,慢慢的站起来。 此时,远处传来老娜妲急切的叫唤声。 「依莉莎白……」 「啊!我得回去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我听老娜妲说,晚上这里会有吃人的野兽出没……」 一说到吃人的野兽,伊莉莎白彷佛感觉野兽就潜伏在四周,害怕的缩缩肩膀,然后一脸抱歉的对着男子低语。「我真的该走了。」 她怯怯的往回程走了几步,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随即又回头对着男子说了声。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在这里见过你。」 不待男子响应,伊莉莎白提起裙襬,仓皇的拔腿就跑。 她留给男子最后的印象,是她那一头随风扬起、宛如黄金般高贵耀眼的金色长发…… 第一章 公元九二五年 彷佛只是一眨眼之间,一向坚固的克朗达夫堡,竟然被一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陌生战士占领,而原本躺在柔软大床上熟睡的伊莉莎白,也在转眼间失去了她所挚爱的父亲。 两手被粗糙绳索给绑紧的伊莉莎白,精神光惚的望着父亲的尸首。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不是才笑着跟父亲道过晚安,上床休息,怎么才一会儿时间,她就被粗鲁地带到父亲的卧房中,亲眼目睹父亲自刎身亡,而她父亲——克朗达夫堡堡主,只留给她一句「妳要好好的活下去」,便离她而去。 伊莉莎白怔仲的望着从父亲身上淌流到她脚踝边的鲜血,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将眼前那浑身沾满鲜血的中年男人,跟一向疼宠她的父亲画成等号。 不!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在作梦,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噩梦,只要等她梦醒了,就会没事的……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那些入侵者在她身边大声嚷嚷、吵闹不休,让她无法继续沉溺在她自我的催眠中。 因为她的美貌,引来入侵战士们的觊觎,他们浑然忘了城堡中的战火末歇,现场每个男人,只想把眼前有着一头璀璨金发、皮肤白皙、身材瘦削却又有着丰满胸脯的伊莉莎白给占为己有,然后一逞隐忍多时的兽欲。 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掌弄疼她细致的下巴,顿时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伊莉莎白用力地甩开男人的箝制,抬起美丽的蓝眸,怒瞪着眼前的入侵者。 「你们这一群杀人凶手,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但她的怒骂,只换来战士们连连的嗤笑声。 「哟!瞧瞧她说的话,好象恨不得要把大伙给生吞活剥似的。」刚刚动手碰她的男人不屑的出声调侃她。 他一说完,其它的男人随即恶劣地大声耻笑她。 一名身上满是刺青的男人,一脸猥秽的说:「要不然让我先来吧!我已经等不及看她在我身下张嘴娇吟的模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搓磨着他自己的下体,还想伸手捉住跪立在地上的伊莉莎白。 不过男人还没碰到她,就惹来其余男人一同的斥责声。 「喂喂喂!巴布,这金发妞是大伙一起发现的,要用她,也该是大伙一起来。」 在这群男人争执之际,伊莉莎白早忘却父亲临终前殷殷的交代,一心只想跟随父亲而去,狠心地张嘴一咬,意欲咬舌自尽—— 但她的动作却被身旁的男人及时识破,她还来不及阖上嘴,就被人狠狠打昏了。 「该死的蠢女人!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身旁的男人冷啐一声,动手撕下她裙襬的一角,硬塞入她的嘴中,以防她再度咬舌自尽。 他抬头制止同伴们的争吵,还说了一个颇为公道的建议。 「要不然把她带到领主大人那里去,等这场仗结束,再请领主大人做出一个最好的裁决。」 他的提议才说完,所有的男人全转头望向他,纷纷表示同意。 「就依你的建议好了。」 转眼间,昏迷不醒的伊莉莎白被扛着带出她住了十八年的城堡…… 奥雷夫无法置信,在下令攻城前他曾吩咐过的事,属下们竟然都没遵守! 他要他们保住老堡主的性命,要他们别对堡中的女眷做出任何骚扰的举动,但瞧瞧他们现在所做的—— 老堡主非但自刎身亡,更离谱的是,他这一群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优秀部下们,竟然会在他们的营地里,为了一个女人的归属权,完全不顾袍襗之情而扭打成一团! 奥雷夫猛吸一口气,压下满肚子的怒气走到部下身边,蓦地拉开原本扭打成一团的手下,随即朝他们的肚子狠狠的揍了一拳。 「这算是对你们的惩罚!处罚你们竟完全没有照着我的嘱咐行事!」奥雷夫朝大伙大声斥责。 他方才的出手极重,除了少数几位体魄较为粗壮者,其余的人无不抱着肚子哀叫。 「领主大人……」望着领主面无表情的脸孔,带头的巴布伸手揉了揉肚子,心有不甘的帮着大伙辩驳。 「你也不能全都怪我们呀!是那个老堡主自己想不开,我们一开始就跟他说过,只要他投降,我们绝不会为难他。」 「那么躺在你们身后那个人呢?」奥雷夫抬手指着藏在他们背后的身影,一脸莫测高深的问:「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自己不小心昏过去的吧?」 听出奥雷夫的不悦,此时在场的人皆胆怯的和同伴相互觑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最靠近奥雷夫身边的巴布开口。 「嗯……领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女人是被我们打昏的没错,但那是因为我们发现,她竟想跟随她父亲自尽,所以……才不得不下手将她打昏……」人真的不是他杀的!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见你们几个在争执什么归属权的事。」奥雷夫双手环胸,冷冷的视线停驻在巴布满脸横肉的脸上。 「嗯……」巴布被看得下意识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的呵笑几声后,才又迟缓的开口解释。 「我们的意思是……领主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向来没跟领主大人要求过什么,这次,我们都觉得这个金发妞长得挺不错的,所以……」 「你们是希望我能把这个女孩赏赐给你们其中一位,是吗?」 「对!对!对!」巴布傻憨憨的猛点头,「我个人觉得这女孩应该属于我的才对,因为她是我最先发现的……」 立刻有人出声抗议,「巴布?你在说什么鬼话?这金发妞应该是我的才对。」 「不!不!不!是我的才对……」 其余几人一听到巴布所说的话,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急吼吼的争取女孩的归属权,全都忘了为了这事,刚刚还被奥雷夫揍了一拳。 眼前这一场争夺战越演越烈,奥雷夫一脸挫败的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管他们,先去瞧瞧那名可怜女孩有没有受伤。 他默默地走到女孩身边,当他正想蹲下去察看女孩的伤势时,原本蜷缩在地上的伊莉莎白同时转醒过来。 她头一转,正好瞧见一位长相英俊的男子正俯低身子,一脸担忧的检视她。 嘴被破布给堵住的伊莉莎白没办法说话,不过,从她的眼里,不难看出她对这名突然靠近的陌生男人有多么的恐惧。 奥雷夫张开手掌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看看妳有没有受伤,没有其它的意思。」 说毕,他扯开塞在她嘴里的破布,但并没有解开她的手腕上的绳索,扶起她让她半坐起身。 奥雷夫微退开身子,冷静的审视着女孩顶上那一头过于灿烂的金发和那双美丽又璀璨的蓝眸。 难怪他那一群手下会为了她的归属权而大打出手! 从女孩身上所穿的衣裳和她虽陷入困境仍挺直背看来,这名金发女孩定是个有着且好教养的好女孩。 「妳叫什么名字?」 面对陌生男人提出的问题,伊莉莎白不答反问:「在问别人的名字前,不是应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问题。」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跟他争论礼貌问题? 奥雷夫微瞇起眼,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出自己的身分。「我,奥雷夫.肯恩——塞图国王麾下最勇猛的将领。」 伊莉莎白一听到眼前的男人正是领兵攻打克朗达夫堡,并害她父亲自刎身亡的罪魁祸首,一股愤懑顿时油然而生,完全不顾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在他的皮靴上。 「你这个该死的杀人恶魔!」伊莉莎白怒气腾腾的怒视着奥雷夫。 原本仍在争执不休的战士们全都倒抽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停留在奥雷夫靴上的那口痰上,等大伙儿搞清楚伊莉莎白究竟做了什么事后,下一刻,距离伊莉莎白最近的男人冷不防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伊莉莎白吃痛的趴跌在地,雪白的脸颊上顿时浮现火红的五指印。 「妳这个贱货!妳以为妳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妳以为妳还是克朗达夫堡的主人吗?丧家之犬还敢在这里撒野!」说着说着,男人又狠狠地对着已趴跌在地上的伊莉莎白补上几脚。 部下话语中的几个字,像闪电一般的击向奥雷夫的心,他倏然伸手止住部下不住往前踢踹的脚。「等等!」 「领主大人!你就别再帮这个不识好歹的贱货说话了,她对你这么不礼貌,应该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其它人也摩拳擦掌,驱身想要加入教训伊莉莎白的行列。 「我说等一下!」奥雷夫加重语气,警告地瞥了其余蠢蠢欲动的部下一眼。 他回头低声问了身旁的部下一句。「你刚才说她是克朗达夫堡的主人,难不成……她是老堡主的女儿?」 一个小时后,伊莉莎白再度踏进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的城堡中。 她默默地尾随在奥雷夫的身后,抬眼望着熟悉的一切,包括架在灰石廊道上的火把、台阶,最后来到不久前仍属于她的卧房门前。 奥雷夫推开门扉,回头望着伊莉莎白。 「这里是妳的卧房吗?」他不确定的询问。 伊莉莎白并没有回答,只是侧身掠过奥雷夫的身子走入卧房,直接落坐在她平日最爱的椅子上头,然后冷冷的瞪视着他。 「我身后的第二个抽屉放了两支笔、三本羊皮札记,还有一只我平日外出最爱随身携带的小囊袋。」 奥雷夫撇嘴笑了一声,大步走到桌边拉开抽屉,证实她所言不假。 他立刻认出那正是当年救他一命,而他并没有把它带走的囊袋……没错!她就是当年那个伊莉莎白。 奥雷夫轻松的关上抽屉,回到伊莉莎白的面前。 奥雷夫神秘的棕眼顺着伊莉莎白的脸颊下滑至她白皙的脚踝,不久,又重回到她桀骜不驯的眼眸。 「关于我刚刚在营地上所说的话……」 他还没说完,伊莉莎白突然冷冷的插话。 「关于找刚刚在营地上所说的话……」 「我死也不要变成你的所有物!」 话才说完,她立刻故技重施,想要咬舌自尽。 这一回被奥雷夫眼尖的伸手攫住她的嘴,不让她得逞。 「妳以为妳还有权利决定自己要死耍活吗?」奥雷夫稍稍使劲弄疼伊莉莎白,在她忿然的目光中,霸气的扬起嘴角。 「我说过,从刚刚开始,妳就是我奥雷夫的所有物!而我说过的话,至今,从来没有人敢违背我。」 他再度从伊莉莎白的身上撕下两条布,动作俐落的将一条塞进她的嘴中,另一条压在她的嘴上,然后在她的后脑处打个死结。 「看妳哪时候学会服从,我就什么时候帮妳把这些布给松开。」 「关于我刚刚在营地上所说的话……」 在伊莉莎白乘机举脚踢他的同时,奥雷夫不知打哪找来的绳索,将她的两脚给牢牢缚住。 「放心,我有的是时间让妳想通。」 「泥……折……固……阿……磨……(你这个恶魔)」伊莉莎白从被塞住的嘴里发出一句怒斥。 「今天就先委屈妳在椅子上过一夜,我明早再过来看妳。」他笑笑的拍拍她涨红的脸庞,踩着愉快的步伐离去。 第二章 奥雷夫离开伊莉莎白的卧房,便回到部下群聚的大厅中。 他知道,他欠大伙一个说明。 奥雷夫一出现在大厅上,巴布一群人随即气愤的将他团团围住。 「领主大人,你刚刚说的……」他们指的是奥雷夫在营地上所做的宣告。「你明明知道大伙都想要那个女孩……」 就是因为熟知领主做事一向公正,也不是那种重色轻友之徒,所以大伙才会将女孩带到领主面前,由领主将她指派给他们其中一人,孰料,一向不收奴隶的领主,竟然破天荒的开口要这个女孩! 早知道领主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那么他们刚才就应该私下做好决定,大伙也不用在这里争破了头,却连一点小渣渣也没尝到! 对于巴布一群人此起彼落的抱怨声,奥雷夫毫没动气,只是静静的等到大伙较为心平气和后,突然问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 「你们说,平日我对大家好不好?」 「好啊!」虽然不太了解奥雷夫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大伙仍很坦白的齐声应道。 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那我平日应该也不太吝啬吧?」他又问。 「领主大人的确对我们非常慷慨。」 「我好象也没做过任何非分的要求吧?」 大伙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是不曾。」 「既然大家对我的评价还算不错的话……」奥雷夫厉眼扫过每个得力的部下,然后轻轻的笑道:「如果我今天对你们要求说——我想要那个女孩!算不算太过分呢?」 「嗯……」大伙没料到奥雷夫会问他们这种问题,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领主对他们一向很好,有赏赐也从不吝于分给他们这些手下,况且跟了他这么久,他也不曾以他领主的身分,做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大伙相互对望了几眼,虽然眼中都有些舍不得,不过此时,大家都无意再去争论那女孩的归属权了。 就当是他们送给领主的礼物好了! 沉吟了一会儿,再度由巴布开口响应。 「领主大人说得对!你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我们刚刚的态度确实是太差劲了。」 奥雷夫反倒摇摇头。「不!这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用我的权力去逼迫你们放弃那个女孩。」他满是歉意的对大家微微颔首。 「关于我刚刚在营地上所说的话……」 看着领主如此谦逊,其它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千万别这么说……」 「对了!」巴布突然想起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那个女孩已经被领主大人收为奴隶,那么应该要把她给带下来,让她跟其它女奴一样,住在楼下的通铺才对!」 一想到娇贵柔弱的伊莉莎白将会被人当女奴般使唤,一股心疼突然浮上奥雷夫的心头。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决定伊莉莎白将来的身分。 「不!她不会是我的奴隶。」 此话才出口,在场的其它人士全都惊讶的瞪大眼。 「她不会是奴隶……」那是什么? 「没错!」忆起他方才出门时,伊莉莎白那忿忿不平的怒吼,奥雷夫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靥。 他想,要是伊莉莎白得知他现在所要宣告的事情,必定又会大骂他作梦,她死也不会同意之类的话。 望着眼前一张张百思不解的粗犷脸庞,奥雷夫特意放慢说话的速度,好让大伙能够一字一句的听清楚。 「我在此宣布,等我回到黑鹰堡中,我奥雷夫.肯特便会迎娶伊莉莎白.崔特恩为领主夫人。」 不、不会吧? 领主大人说……他会娶那只张牙舞爪的金发小野猫为妻? 所有的人像突然被猫咬掉舌头般,一个个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领、领、领……领主大人……你确定你没说错?」巴布结结巴巴的把话问完。 「我从不说我做不到的承诺。」奥雷夫信誓旦旦的回答。 「但是……那个金发妞是……」巴布才说到金发妞这三个字,奥雷夫立刻警告的瞥他一眼,巴布吓一大跳,连忙改口。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个伊莉莎白,她之前虽然是贵族之女,但现在只不过是个战败的奴隶,跟领主大人你高贵的身分并不配啊……」 「不配又如何?只要我没意见就可以,谁敢多说一句?」丢下这么一句,奥雷夫便转身离开。 在他临步出大厅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一句。 「对了!这个消息你们暂时先帮我守住,我希望能给她多一点时间适应,知道了吗?」 当他下完命令,虽然大黟仍然心存疑惑,但却没有人敢再多吭一声。 只见一群人唯唯诺诺的点头,便静静的跟着奥雷夫上城墙巡视。 伊莉莎白被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曾试着挣开绳索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最后不得不放弃,只能僵坐在椅上,等待有人来为她松绑。 全身酸疼不已的她,不由得在心里喃喃地咒骂着奥雷夫。 那个天杀的、该死的猪猡!他好象真的打定主意要将她留在这椅子上过一夜! 望着丝毫没有动静的门屝,伊莉莎白努力的做好心理建设。 争气点,伊莉莎白!妳不是已经决定要追随父亲的脚步离开人世了吗?岂能因为得在椅子上熬一夜就忍耐不住? 当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不禁红了眼眶。 父亲,对不起……女儿不孝,女儿真的没法活下去…… 一想到在这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将来或许得在敌人的淫威下苟延残喘,那她宁愿早些追随父亲的脚步,多少还能保有尊严。 只是,现在她却连想死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望着熟悉的摆设,忆起昔日疼宠她的父亲已永远离她而去,再加上对于未来的恐慌,从不示弱的伊莉莎白情不自禁的潸潸落泪。 她就这样一直低声的啜泣着,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慢慢的,啜泣声渐渐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均匀的呼吸声。 在天色微绽出光亮之际,伊莉莎白终于睡着了。 奥雷夫在接近清晨时分回到了伊莉莎白的卧房中。而他见到的,便是她低头酣睡的摸样。 见她鼻头通红,想必她在入睡前,肯定是哭了好一阵子。 他蹲低身子,检视着她额上和两颊的瘀红,忆起她之前曾在营地中被人猛踹了好一阵子,她背上应该有不少的瘀伤 他告诉自己,等她睡醒后,得请个女奴来帮她处理她的伤势。 在不吵醒伊莉莎白的情况下,奥雷夫小心翼翼的将她给搬移到房内的大床上。 以前,奥雷夫曾幻想过千百个报答伊莉莎白当年恩情的方式,但怎么样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见到她! 望着伊莉莎白蜷缩在羽毛枕上的小脸,他心忖,倘若让她知道她年幼时所救助的人,竟是带兵攻打克朗达夫堡的将领,也是害死她父亲的凶手的话……奥雷夫无奈的苦笑了下,她一定会悔不当初吧? 上帝真是爱捉弄人!他在攻城之前曾叮嘱过部下,绝对不能伤害老堡主和其女儿伊莉莎白,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老堡主竟会骄傲到不愿投降而自刎身亡! 他的确欠伊莉莎白一条命,所以,他决定娶她为妻,以确保她后半生的生活无虞。 娶她,并非是一件难事,因为伊莉莎白天生拥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和令男人垂涎不已的好身材,只是……有着刚烈性格的她,真的会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照顾吗? 方才他在部下面前的肯定态度,如今,全化为一声无奈的轻叹。 唯今之计,就只能看上帝怎么安排了。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奥雷夫卸下累赘的衣裤上床躺在伊莉莎白的身侧,勉强疲惫的自己入睡。 因为家中只有她一名独生女,外加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以至于伊莉莎白从未眼其它人同睡一张床,所以,当她一触及身边竟有一只毛茸茸的长腿时,她倏地从深沉的梦中惊醒。 她张开眼睛,是自己熟悉的床顶,有那么一剎那,她还以为昨夜的可怕情景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但下一秒,嘴上、手腕上和脚踝间的束缚,立刻将她的美梦给打碎。 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父亲是死了……克朗达夫堡也落入敌人的手中了…… 她慢慢的转头望向身旁的不速之客,在这同时,奥雷夫警觉地张眼回望着她。 「如果我手上有刀,我一定会一刀杀死你!」伊莉莎白用眼神恨恨地对着奥雷夫无言的表示。 奥雷夫看出她的愤恨,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只是心情愉悦的对着伊莉莎白道了声早。 他伸手解开伊莉莎白嘴里的布条,不过,他的手仍不忘留在她的下颚处——避免她再故技重施,想要咬舌自尽。 「妳想通了吗?愿意承认我是妳的主人了吗?」他们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子对着鼻子,奥雷夫特意用着极为低沉温柔的声音问着。 伊莉莎白不屑地冷哼了他一声。「我死也不可能承认你这只猪猡是我的主人!」 不可讳言的,她的咒骂的确让奥雷夫感到非常不悦,但是,他又不得不为她的不愿轻易屈服而感到佩服。 见过成千上百的亡国奴,但他从未见过有着如此坚定灵魂的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女子! 不过,就算再怎么坚强的人,仍旧会有不堪一击的弱点。反正他不急,时间还多得很,只要他捺着性子慢慢找,铁定能找到! 一思及此,奥雷夫淡淡的笑了。 「没关系,我们会在克朗达夫堡中侍上一段日子,在这段期间,我会让妳打消自尽的念头,并且得到妳的忠诚!」他信誓旦旦的宣示。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伊莉莎白同样也以坚定口吻表示,「不可能!只要一有机会,我绝不会放弃自尽的机会。」 「咱们走着瞧!」 奥雷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倾身在伊莉莎白的红唇上留下一吻,而后,立刻又将布条塞入她的嘴里间,牢牢的绑紧。 「你这该死的猪猡!无……足……骤……泥……下……地……意……(我诅咒你下地狱)」 听到伊莉莎白气急败坏的诅咒,奥雷夫反而愉快的笑出声来。 在奥雷夫离开后不久,一位身穿灰色长袍,仆佣打扮的年轻女子,突然闯进伊莉莎白的卧房中。 她叫梅莉,是奥雷夫吩咐她过来帮忙伊莉莎白抹药更衣的。 「我现在来帮您解开手上的绳索,但是您嘴里的布条就很抱歉了,领主大人特别交代过,这个和脚上的绳索千万不能拆,所以,请妳务必配合。」 海莉随即又回头指指门外,接着解释。 「还有,领主大人吩咐了一名卫士守在门外,说只要您一有奇怪的举动,像是想拆布条或者是绳索之类的举动,我就可以大声叫外头的人进来,这样妳了解了吗?」 伊莉莎白望了望门缝外的那坨阴影,确定梅莉所言不假,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做奴隶的!」一得到伊莉莎白的允诺,梅莉笑得比春天的花朵还要灿烂。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绳索,当她见着伊莉莎白的手上满是瘀痕,一脸不舍的揉抚着伊莉莎白的手腕。 「一定很痛吧?」她一边心疼地搓揉,一边低喃着。 看着梅莉一脸温柔的为她搓揉,伊莉莎白反而不那么在意她手上的伤了。只是她不禁想着,自己当真下半辈子就这么被人软禁吗? 突然,一个点子闪过她的脑海。 倘若她能够让梅莉同情她的处境,说不定,她可以逃开奥雷夫那个恶魔的控制。 一思及此,伊莉莎白立刻放柔自己的目光,以最温柔、最无害的眼神注视着梅莉,然后抬手点点自己仍被束缚住的嘴。 梅莉立刻恍然大悟的说道:「啊!您是要我帮您解开嘴里的布条吗?」 伊莉莎白连忙点点头。 「但是……」梅莉为难的蹙着眉。「领主大人说过,您曾经三番两次的想要咬舌自尽,要是我帮您解下,您又……我想还是不要好了,免得您有什么万一,结果连我的家人也得跟着一起遭殃。」说到最后,梅莉不禁打个冷颤。 伊莉莎白用力的摇头,一边还举起自己的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梅莉狐疑的问:「真的吗?您保证不会咬舌自尽?」 伊莉莎白用力的点点头。 「那……好吧!」敌不过伊莉莎白那楚楚可怜的凝视,梅莉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走到伊莉莎白的背后,解开束在她颈后的长布条。 伊莉莎白终于能够自由的将嘴巴给阖上。 「谢谢……」她真心诚意的对着梅莉道谢。 「不客气!」 一确定伊莉莎白真的有遵守条件,梅莉便开始帮她换下一身破碎的睡衣,用热布巾帮她擦拭身上的脏污。 伊莉莎白一直静静的接受梅莉的伺候,等到她帮自己擦完药,又帮自己换上另外一袭干净的米色长袍后,她状似无意的随口聊聊。 「梅莉……妳刚刚说,妳的身分是奴隶……难不成,妳也是被奥雷夫给掳来的?」 正忙着帮伊莉莎白梳发的梅莉一听到她的问话,随即停下手上的动作。 「不是的!领主大人从不在战败的城堡中掳人,我们可以选择留在原来的城堡中,但是,我们一家人还是坚持要归附在黑鹰堡中。」 「这怎么可能?!」伊莉莎白本以为能一举得到悔莉的认同感,万万没想到,梅莉竟然会这么回答。「难不成妳认为跟着他会比待在原来的城堡中还要好吗?」 「当然!至少我跟我妹妹两人,再也不用担心会遭堡中男人的骚扰。大人说过,除非是我们同意,不然他们就不能碰我们!」 那她呢?为什么没有得到同等的待遇? 伊莉莎白没说出口的问题,轻易的被善体人意的梅莉给看出来。 「小姐,您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大人会硬要将您留在他身边,对不对?」 她这么坦白直言,这下反倒是伊莉莎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不只您觉得奇怪,连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呢!为什么从不收女人为奴的领主大人,这回竟然还跟部下们抢着争取妳的归属权……不过照我看来,领主大人这回会这么失常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小姐您长得太过漂亮,让领主大人一见您就倾心。」 不可能!伊莉莎白暗自在心里反驳了句,完全不相信她的理由。 因为,想起她和奥雷夫初初相见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因为见到她的容貌而起了惊艳的反应,想当然耳,奥雷夫会坚持留下她,必定是为了其它更特别的理由…… 不过,这并非伊莉莎白目前所关心的事,她对着梅莉露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随即将话题给转开。 既然没办法得到梅莉的认同,那么现在,她只好试着去取得梅莉的同情心了。 突然,伊莉莎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张俏脸顿时黯然垮了下来,美丽的蓝眸同时满布了几乎快要滴落的晶莹眼泪。 「怎么了?」梅莉一见到伊莉莎白郁郁寡欢的模样,着急地倾身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刚刚说的话惹您难过了?」 「不……不是妳的错……」伊莉莎白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串珠泪戏剧性的淌下她的双颊,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妳刚刚说妳们大家都被付予选择男人的权利,但看看我,虽然心有所属,却不得不接受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心有所属……」梅莉瞪大了眼,喃喃重复她的话。 一见到她已顺利的引起梅莉的同情心,伊莉莎白立刻将她和表哥之间的友谊,加油添醋成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啊!」梅莉没想到伊莉莎白竟然有如此凄美的恋曲,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回话才好。 虽然梅莉私心仍然认为领主大人一定比伊莉莎白口中那个表哥还要好上千百倍,不过,爱情这事本来就难以比较,说不定在伊莉莎白的眼中,她的表哥才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男人。 基于都身为女人,她倒是能够体会伊莉莎白被迫接受不是她所爱的男人的感受,因此她觉得,她如果不帮伊莉莎白做点什么,好象有点说不太过去。 「嗯……您别哭了,呃……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 梅莉此话一出,伊莉莎白立刻拭去眼泪,佯装惊喜——心里则是高兴到快不行了——抬头望着她。 「妳真的愿意帮我?」 不知已陷入圈套中的梅莉仍傻傻的点头,不过,她连忙又补上一句。「不过,前提是不背叛领主大人的情况下才行。」这一点她很坚持。 「那当然。」伊莉莎白用力的点头,示意梅莉扶她到书桌边,写了封信。 「麻烦妳将这封短箴交到堡里可靠的信差手上,吩咐他千万要将它安全的送到维斯福的马尔唯庄园。」伊莉莎白满怀希望的将信箴交付到梅莉手中,然后对她再三的道谢。 「一切就拜托妳了!」 第三章 不过,伊莉莎白的美梦马上被一只手给打碎了! 梅莉还没接牢信箴,一只大手突然从她的手中抽走信箴,梅莉和伊莉莎白两人立刻回头张望,却赫然望进一双深含怒意的褐色眼眸中—— 那双眼眸的主人,正是伊莉莎白此刻想要逃离的对象——奥雷夫。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梅莉一见到领主大人脸上满布肃杀之气,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领、领、领……领主大人……」 奥雷夫连看也没看梅莉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伊莉莎白的身上。 说真的,他此刻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气伊莉莎白想逃离他多一些,还是气她竟然想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多一些。 在这一瞬间,奥雷夫只能确定一件事——他不想失去伊莉莎白!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他全都想要! 「我真是低估了妳的影响。」他一手紧握住信箴,另一只手则牢牢的攫住伊莉莎白的下颚,咬牙切齿的说:「才放妳单独跟我的仆役相处一下子,没想到妳竟然就能说服她背叛我这个主人!」 「领主大人……梅莉……梅莉没有背叛您……」听到奥雷夫的说词,梅莉慌得手足无措,赶紧乞求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小姐,您快帮我跟领主大人解释……我并没有背叛领主大人,我只是想帮您送封信给您的表哥而已……」 「这叫没有背叛?」奥雷夫冷嗤一声,狠瞪着伊莉莎白。「帮我的俘虏送信求援不叫背叛?!」 奥雷夫毫不留情的将伊莉莎白的计谋给拆穿了。 「但是……」梅莉愕然的望着奥雷夫,又转头看向伊莉莎白,嘴里不解的喃喃自语。「但是您刚说……只是帮您送信给相爱多年的表哥……」 瞧见梅莉一脸怔忡的表情,伊莉莎闭了闭眼,愧疚的开口道歉。 「梅莉,对不起,刚刚是我骗了妳……我表哥的确不是我的恋人……我只是想利用妳帮我送信……」 她只是在利用自己?!不信与难受的神情交错出现在梅莉的脸上,最后,她怒瞪了伊莉莎白几眼,随即愧疚的趴伏在奥雷夫的脚边,乞求他的处罚和谅解。 「领主大人,梅莉知错,求您惩罚愚昧无知的梅莉。」 一听到梅莉的说词,伊莉莎白立刻紧张的揪着奥雷夫的衣袖说道:「不!你不能惩罚她,是我欺骗她,要罚,也应该是罚我,这事与她无关!」 「是妳自己要求我处罚妳的。」奥雷夫对伊莉莎白冷冷一笑,便开口要守在门外的卫士入内,将梅莉先行带走。 「等等!」伊莉莎白慌张的开口。「你得先答应我,绝对不会为难梅莉。」 望着伊莉莎白担忧的脸,奥雷夫的嘴角慢慢的绽开一朵诡谲的笑。 原来,在她桀惊不驯的外表下,仍保有一颗宽贷下人的心。在这一刻,奥雷夫突然领悟,他今后该如何牵制伊莉莎白了。 「那就得看妳的表现了。」奥雷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道。 「只要妳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当然不会再跟梅莉计较地今天的过失,不过,如果我不满意……我会依照规定,严厉地处置背叛者!懂了吗?伊莉莎白?」 转头望着一脸惊恐的梅莉,伊莉莎白突然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门才刚被阖上,奥雷夫便松手,还将原本绑在她脚踝上的绳索也址断了。 「过来站到我的面前,顺便解开妳的衣服!」 奥雷夫坐到床边,勾动手指,厉声要伊莉莎白主动卸下她身上累赘的长袍。 就在今夜,他会让伊莉莎白明白,到底谁才是她的主人! 伊莉莎白一听到奥雷夫颐指气使的命令,下意识的想开口拒绝,但脑海却突然浮现梅莉方才那张惊惧的面孔,还有梅莉的家人…… 挣扎了一会儿,由于愧对梅莉,伊莉莎白背对着奥雷夫,倍感屈辱的慢慢卸下她才刚穿上不久的长袍。 从奥雷夫这个方向看去,仅能见到伊莉莎白穿著连身衬裙的背影,不过,透过薄薄衬裙所能见到的春光,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满意了。 当她穿著长袍时,已能看出她拥有一副好身材,但一卸下身上的累赘后,才赫然发现他之前所揣测的,仍不及现在眼前所见的十分之一。 她裸露在衬裙外的肌肤白嫩似雪,一双美腿细致修长,藏在衬裙下的丰臀盈盈隆起,不需要触碰,便能知道其触感之美好,还有那不及盈握的腰肢…… 望着伊莉莎白的背影,奥雷夫突然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转过来。」用着极度沙哑的声音,他又下了另一个指示。 气氛沉闷了好几分钟,终于,伊莉莎白紧闭眼睛,一鼓作气的旋身面对着奥雷夫。 当奥雷夫伸手触上伊莉莎白肩上的细肩带,轻轻的搓揉时,她愕然的睁眼瞪视着他。 她本以为会在奥雷夫的眼中见到充满兽性和得意的神情,却想不到,他竟然是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眼神带着一点怜惜、一点宠爱,还有爱恋的光彩…… 爱恋? 这两个字眼一闪进伊莉莎白的心头,她浑身忍不住轻颤了下,忙将这荒谬的想法给挤出脑外。 不!这是不可能的! 在伊莉莎白思绪一片混乱时,奥雷夫俐落的解开结,薄如蝉翼般的衬裙顿时滑落至伊莉莎白的脚边。 望着眼前仅穿著灯笼亵裤的伊莉莎白,奥雷夫终于忍不住赞美起来。「伊莉莎白,妳真美!」 他的赞美声拉回她的思绪。面对他灼热的凝视,伊莉莎白竟然脸红了! 「你……就算在今天强占有了我,我也绝不可能承认你是我的主人的!」她边忙着护住自己裸露的上身,边故意用恶狠的口气掩饰自己的心慌。 奥雷夫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话而觉得难堪,他只是朝她淡淡的笑开,张嘴堵住她仍想逞强的小嘴。 「嘘!妳放心,我奥雷夫从不强占任何女人……」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不谙情事的伊莉莎白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直以为,这些亲密的举动只会出现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想不到她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敌人的亲吻而产生一种无助的酥麻感…… 伊莉莎白情不自禁的娇喘一声,水汪汪的大眼微微瞇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趁着她不再抗拒,奥雷夫立刻将她打横抱到床上,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让伊莉莎白开始习惯他的存在。 但当伊莉莎白的裸背触上丝滑的床单时,她原本迷醉的眼眸突然一瞠,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抱上床! 看着正分神脱下自己衣物的奥雷夫,一股害怕倏地从她的心底浮现! 「不!」伊莉莎白背转过身,拚了命的想从另一端逃下床,但她的动作却被奥雷夫及时拉住。 此时的她,早就忘了两人方才的协议,当身子一被拉扯住,她便慌乱的伸手拍打他,当奥雷夫勉力想将她给压制在他的身下时,她竟然连脚都用上,不停的向上踢踹着。 「我警告妳,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一待奥雷夫将挣扎不休的伊莉莎白压制住,立刻在她耳边沉声低喃。「妳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梅莉还有其它原本属于克朗达夫堡的奴仆,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处?」 奥雷夫话才说完,伊莉莎白突然停止挣扎,愕然的抬头瞪视着他。 「你敢!」 「在我字典里,从没有『不敢』这两个字!」他严肃的瞅视着她。 她咬牙恨声的说道:「好!我不挣扎,不过我告诉你,即使你现在夺走了我的身体,但我的灵魂,仍旧是属于我自己的!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主人!」 「终有一天,妳会后悔妳刚刚所说过的话!」奥雷夫俯身凑近伊莉莎白,在他英俊的脸上,有着不容错辨的决心。 奥雷夫蓦地放开伊莉莎白的脸,靠着床架,双手环抱着胸,傲慢的瞪视着伊莉莎白。 「既然妳愿意用妳的身体去交换堡里其它人的性命……」 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伊莉莎白咬紧牙关,仍旧挺直着背脊,不愿示弱。 「那么……」奥雷夫的视线沿着伊莉莎白的脸庞、锁骨、丰胸,一路像是爱抚似的注下挪移,无情的道:「妳现在就自行脱掉妳的裤子,我倒要好好的看看,妳的身体是否真有那个价值。」 「你……」伊莉莎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活脱脱扒了一层皮! 「马上脱掉!」 倘若眼神可以伤人,那么奥雷夫此刻已经是伤痕累累。伊莉莎白从没像现在这么气恼自己的性别过,倘若自己是个男人,她现在也不用在这里承受这样的侮辱。 红着眼眶,伊莉莎白心里不断挣扎,一咬牙,自动爬下床铺,用着颤抖不已的手指,羞愧的卸下她身上唯一仅剩的灯笼亵裤。 在最后的遮蔽物落地的剎那间,她羞愤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出她的眼眶…… 奥雷夫见到依莉莎白的泪水并不曾心软,待她卸下最后的束缚后,他朝伊莉莎白伸出手,哑着声音道:「过来我这里。」 床边晕黄的烛光,将伊莉莎白原本就秾纤合度的身材,给衬托得更加白皙动人,彷佛上好的瓷器一般。 在她缓步靠近他时,奥雷夫再也控制不住的将手抚上她纤细的腰。 伊莉莎白却一脸厌恶的模样,奥雷夫看了反而笑出声。 「哈哈哈……妳刚刚不是还挺乐在其中,现在何必硬要勉强自己讨厌这一切呢?其实,只要妳放宽心,然后将一切交由我来带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伊莉莎白打断了话。 「够了!你是凭哪一点说我刚才挺乐在其中的?」伊莉莎白又羞又气的吼道,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 「妳问我是凭哪一点啊?」 「啊——」她吓得张口叫了声,因为原本两人距离还有一臂之远,转眼间,她却被紧紧搂进一个温柔的怀里,人也瞬间被压倒在床上。 她怒瞪着奥雷夫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却彷佛受到蛊惑般,直盯着他张合的嘴。 奥雷夫伸手轻轻勾画过她白嫩的脸蛋。「就凭我们刚刚的吻……我可爱的伊莉莎白,妳无法否认妳刚刚的确沉醉其中吧?」 「谁沉醉……」这次换他打断她的话。 「我一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 不待伊莉莎白辩驳,奥雷夫突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唔……」趁着伊莉莎白尚未阖嘴之际,奥雷夫一溜烟的将自己的舌头探入,当两人的舌尖接触时,伊莉莎白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近乎窒息般的低吟,人如昏眩般的软瘫在他的身上。 一等到伊莉莎白有所反应,奥雷夫立刻将注意力挪移到正紧靠着他胸口颤抖不已的圆润…… 他这一厉喝,彷佛泼了伊莉莎白一盆冷水,令她愕然的从欲望的深渊中返回现实世界。 当她发现自己竟然又在奥雷夫的爱抚下做出反应后,两串屈辱的热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奔流而出。 「不要……我求你不要再碰我了……我知道自己刚刚很下贱……但是请你……不要再碰我……」伊莉莎白蜷曲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腿,泣不成声的哀求道。 看着伊莉莎白抽搐的肩膀,奥雷夫竟不由得浮现一股心疼。他原本只是想要补偿自己受了伤的男性尊严,并无意想把她的骄傲给彻底撕毁,但看这情形,他似乎是逼她逼得太紧了。 奥雷夫想去拍抚伊莉莎白的肩,但是她却因为惧怕,而死命的抱住自己,抗拒他所有的柔情。 见着她这副模样,奥雷夫不禁轻叹一口气,沉默的起身着好衣物后,便将这若大的卧房留给她。 伊莉莎白就这样蜷曲着身子一直哭、一直哭,连奥雷夫起身离开也浑然不觉,直到哭累了,人也倦极后,才模模糊糊的阖眼睡去。 第四章 马尔唯庄园 常年潜在都柏林的密使——格瑞,在门外侍从的带领下,匆匆的进入大厅中。 「格瑞!」一见到他,坐在椅子上等待许久的克里.马尔唯立刻热络的起身相迎。 两人寒喧几句后,奴仆便赶紧送上酒菜。 「你说有要事禀告?」克里很快的切入主题。 「是的!」格瑞立刻放下酒杯,开始把他在都柏林所得到的清息,一一对庄主禀明。 包括庄主叔父的领地——克朗达夫堡已被人攻陷,还有克朗达夫堡里目前尚缺一名管理者这两件大事。 「那我叔父呢?还有,是谁领兵攻打克朗达夫堡的?」克里心急如焚的追问。 「克朗达夫堡堡主在城堡被人攻陷当天便自尽身亡,而领兵攻打克朗达夫堡的,正是庄主您的心腹大患——黑鹰堡伯爵——奥雷夫.肯恩。」 「你是说,我叔父在攻城当天就自尽身亡了?」乍听到这个消息,克里非但没有哀恸欲绝,眼中反而还泄漏出些许的窃喜。 谁教叔父老是拒绝让美丽的伊莉莎白嫁他为妻!说真的,他一直希望他叔父能早点死掉,好让他能名正言顺的将伊莉莎白给占为己有。想不到那个眼中钉奥雷夫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对了,那伊莉莎白呢?奥雷夫应该不至于杀了她吧?」一提到伊莉莎白的安危,克里的脸上才显露出难得一见的紧张。 格瑞摇摇头,证实伊莉莎白小姐安全无虞。 「堡主,您接下来想要……」 望着格瑞,克里在心里暗暗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做下决定。 「传令下去,明天我将启程到克朗达夫堡,还有,格瑞,我会修书一封让你带去给塞图国王,我要你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塞图园王将克朗达夫堡交由我来处理。」克里态度坚决的命令。 「您的意思是要……」 「就算是我跟他讨人情好了!塞图国王愿意把克朗达夫堡给我那最好,假如他不愿意的话,至少让他同意将伊莉莎白留给我,听清楚了,要尽你最大的努力。如果你能说服塞图国王,接下来的好处绝少不了你!」 「我明白了。」一听见有好处,格瑞笑得像只吃饱的狗儿般快乐。 最后,克里举起酒杯敬了格瑞一杯。而当他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美人和财富,克里更是控制不了的朗朗大笑。 在奥雷夫进驻克朗达夫堡的第四天,一早,突然有群意外的人马来访。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听取演示文稿的奥雷夫,突然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他说他是克里.马尔唯,是伊莉莎白的表哥,从维斯福的马尔唯庄园来的,他们来这的目的,说是要过来探望伊莉莎白的。」巴布将他从队伍那探听来的消息向奥雷夫禀告。 马尔唯庄园……奥雷夫对这个地名有些印象,但又不确定自己曾在哪里听过。 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倾身问了站在他身旁的部下。「你们会不会觉得克里.马尔唯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 他们左思右想,然后支支吾吾的道:「好象有……又好象没有……」 不确定是吗?那他们最好提高警觉,以防万一。 奥雷夫思忖了会,点头示意巴布开城门迎接访客。「让他们进来,不过,多找几个人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布立刻领命退下。 不论如何,远来是客,在克里一行人住进克朗达夫堡第二天晚上,他便命人准备了个宴会招待他们。 但是,奥雷夫并没有事先告诉伊莉莎白关于她的表哥来访这件事,直到宴会前一个钟头。 打从奥雷夫进房,伊莉莎白就一直背对着他,直到听到他提起这个消息后,才惊讶的转过身面对他。 她瞪着奥雷夫,脸上先是不解,然后转变为惊喜。 这是真的吗?上帝真的听见她的祷告,派人来救她了? 「你说——我表哥来这看我?你指的是克里表哥?」伊莉莎白不自觉的往奥雷夫的方向多靠近一步。「是他吗?」她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望着她脸颊上那两坨兴奋的红晕,奥雷夫暗自的咬了咬牙,硬是压下心中油然而升的不悦。 他闷闷的点个头。「没错。」 一见到奥雷夫点头,伊莉莎白根本忘了房里还有其它人在,提着裙襬,便想立刻去找表哥。 不过她才跑没两步,人就被奥雷夫伸手拦住。「妳现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见我表哥,你别拦我。」被他拦下,伊莉莎白气愤的像只张牙舞爪的猫般对他吼道。 见着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奥雷夫心生不悦,突然喝道:「不准去!」 「为什么?」她的声音立刻抬高八度。 「不为什么。」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他搂住伊莉莎白的腰,便将她往床上丢。 伊莉莎白一碰到床铺,立刻惊慌的蜷缩起身子,一副唯恐他又想强暴她似的直瞅着他。 「你别靠过来……」说着,她的身子还微颤。 奥雷夫两手环抱着胸,愤然的紧盯着她。 在这一瞬间,他决定推翻他进门前的想法,说什么也绝不让伊莉莎白和她那个该死的表哥见面! 她从没给他好脸色看,可一听见那个该死的克里来访,顿时笑得宛如春花绽放一般灿烂,他越想越火大。 「我不会让妳去见妳表哥的!」他不容辩驳的低喊着。 「你凭什么不准我去见我表哥?」伊莉莎白挺起胸,愤怒的吶喊。 「就凭我现在是克朗达夫堡的主人!」 他这么一喊,反倒让伊莉莎白回想起她惨死的父亲,一时新仇加上旧很,她不知打哪生来的神力,突然从床上跳起,飞扑到奥雷夫的身上,立刻朝他一阵拳打脚踢。 「我跟你这个恶魔拚了!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伊莉莎白虽然是个弱女子,但发起狠来,手劲还是挺吓人的。奥雷夫一时来不及反应,肚子硬生生的被揍了好几拳。 「妳这只小野猫该被人好好的教训!」奥雷夫怒斥一声,用力掳住伊莉莎白不住舞动的双手,然后将她高高提起,往柔软的床榻上丢去。 随即以自己壮硕的身子将她反身压置在床上,一手箝住她的双手,并用一只脚压住她的腿。 就算伊莉莎白再有力气,这下子也没办法再挣脱了。 「放开我!你这个杀人魔……该死的野兽……」伊莉莎白只能用声音来抒发她的愤怒。 「妳有胆再骂一句!」奥雷夫冷哼一声,英俊的脸庞慢慢地倾身向前,近到可以让伊莉莎白轻易的感觉到他沉重的鼻息。「妳应该还没忘记,我手上掌握了多少条人命。」 被他这么一威胁,怒极的伊莉莎白只得暂时闭上嘴巴,但眼睛却已完全的表达出她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听好!伊莉莎白。」奥雷夫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伊莉莎白,一字一句的向她宣告。「我奥雷夫,是妳,也是这个克朗达夫堡的主人,所以,我绝对有权力要求任何人服从我的话,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我喜欢,妳听懂了没?」 两人的目光互相对峙,最后仍是由伊莉莎白率先败阵下来。 她忿忿不平的撇过头。 奥雷夫松手,微退开身子,沉沉的凝视她一会儿后,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别轻易挑战我的权威——绝对不要!」 当关门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伊莉莎白,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两行清泪。 傍晚,克里等待已久的宴会终于开始。 他身着华丽的衣裳,为的就是想给他亲爱的表妹一个完美的印象。 怎知,他捺着性子等到满桌丰富的菜色都已上完了,但却仍旧不见佳人的踪影! 克里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伊莉莎白她……」 奥雷夫冷冷的瞟了克里一眼,脸笑肉不笑的敷衍着。「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让她多休息。」 身体不舒服…… 克里不是笨蛋,当然感觉得出来奥雷夫的敌意。 因为还摸不清楚奥雷夫的底细,所以,克里小心冀翼的措辞。 「那可否容许我前去探视我表妹……」 不等克里说完,奥雷夫立刻截断他的话。「不行!」 此话一出,两位同样挺拔的男性互瞪视着对方,顿时,火药味充塞在整个大厅中。 克里瞇起眼瞧着奥雷夫,心里不断忖度着奥雷夫跟伊莉莎白之间的关系。 坊间传言黑魔堡领主从不扣留人质,而他也从仆人的口中探听到伊莉莎白目前应该仍非奥雷夫所拥有,那为何奥雷夫却不肯让伊莉莎白出来见他呢? 伊莉莎白会不会已遭受什么非人的对待? 「伊莉莎白她人还好吧?」一想到伊莉莎白或许有危险,克里整个脸色不禁紧绷起来。 「好!她怎么会不好。」奥雷夫懒懒的靠向椅背,但眼神依旧警戒的瞅着克里。「我说过,她只是身体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呢?」 面对克里的咄咄逼人.奥雷夫嘲翼似的笑答。「不要就是不要,我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吗?」 「你……」被他这么一激,克里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身,字字铿锵有力的指责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我已经向塞图国王提出想要管理克朗达夫堡的意愿,将来这堡里的一兵一卒,包括伊莉莎白在内,都将属于我克里.马尔唯的,而你——奥雷夫,只不过是暂时帮我保管这个城堡的代替品罢了!」 奥雷夫只是静静的听他说话,轻啜杯中的麦酒,而他英俊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波动。 待克里将长长一篇宣示说完,他才放下酒杯,悠哉的问了一句,「你说完了吧?」 「我……」被他这样一问,克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顿时愣在原地。 「我真不晓得你是凭哪一点威胁我……就算你已经向塞图国王表明你想接收这克朗达夫堡,但至少在国王还未答应前,克朗达夫堡仍旧属于我的管辖。」 奥雷夫深不可测的褐眸慢慢的变深,嘴角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 「还有,你觉得国王是会将这座城堡赏赐给攻下这座城堡的人,还是会给你这个坐享其成的家伙?」 克里没料到一向不参与加封领地的奥雷夫竟然会跟他争克朗达夫堡的归属权。他暗自思索片刻,突然有了某种程度的领悟。 「你是因为我想要克朗达夫堡才决定要它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你倒是挺聪明。」奥雷夫大方的承认。 「哼!」清楚知道对手想要什么,这倒容易处理,毕竟,他手上握有的条件,未必会争输给奥雷夫。「你以为我没有立点功劳也敢跟国王讨赏吗?」 克里全身放松的坐回位子上,俊秀的脸上净是怡然自得。「我不妨告诉你,你能这么顺利攻下这座城堡,绝对是因为我提供的情报的关系!」 他这么一说,立刻让奥雷夫恍然大悟。 难怪他之前会对马尔唯这个姓氏有些印象。 奥雷夫一脸鄙夷的瞅着他,「你就是那个在几个月前背叛你的忠诚,自动领兵投降到我方的窝囊废!」 「你怎么能说我是窝囊废呢?」面对奥雷夫的严声指责,克里非但不气,反而哈哈大笑,「我这叫识时务!既然尼洛国王已没了气势,我还效忠他做什么?倒不如早点想出路才是正确的抉择。」 「墙头草!」奥雷夫最看不起毫无忠诚可言的男人,像克里这种男人,他不屑招待他! 他大手一挥,要仆人收下这桌宴席。 「不管你怎么骂,克朗达夫堡和伊莉莎白,我是要定了!」克里扬起得意的笑容道。 「告诉你,绝不可能!」奥雷夫厉声驳斥。 克里完全不把奥雷夫的话放在心上,一见仆人准备撤下宴席,他潇洒的起身,大笑的转身离开。 「咱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话,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就此开打。 奥雷夫那猪猡要是真以为她会遵照他的吩咐去行事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奥雷夫一离开伊莉莎白的卧房,她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策画如何去见她的克里表哥。 虽然她的行动有可能会伤害到仆役,但眼见克里表哥就近在咫尺,要她眼睁睁的见他离开,不!说什么她都要努力争取自己的自由。 伊莉莎白左顾右盼,终于让她找到一个能够逃出卧房,而不会惊动到门外的侍卫的好方法—— 从窗户逃走! 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而言,要她从近五个人高的窗户往下爬,这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对伊莉莎白而言,只要让她有机会逃离奥雷夫的魔掌,即使要她跟恶魔打交道,她也不会退却。 说做就做! 伊莉莎白花了数十分钟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弄到一条够长又可以承载她的体重的长布条,她小心翼翼的将布条的一端系在厚实的床柱上,然后将另一头往窗外丢去。 当她朝下望时,奸恐怖!地面似乎变得遥不可及,伊莉莎白不禁畏惧的吞了口唾液,不过,一想到她日后便能重获自由……她猛一咬牙,硬是逼着自己跨上窗棂,一步一步的缓缓朝地面爬去。 当她全部的重量都交付在手中的布条的那一剎那,伊莉莎白几乎想要反悔。 上帝,你可别在这一刻就放弃我!她心惊胆跳的祈祷着。 此时的她,已经不敢指望能够见到克里表哥,只期望上帝能够保佑她千万别跌断脖子啊! 奥雷夫刚刚和克里不欢而散,这会儿正跟部下讨论克里的来意,不知怎么搞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忐忑不安。 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伊莉莎白那张不易屈服的脸蛋。 战场上的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小看第六感,不假思索的,他简短的将事情交代完后,便信步来到伊莉莎白的卧房前。 守在门外的侍卫一见到他,便急着向他问好行礼。「领主大人!」 「嗯!」奥雷夫嘉许的微笑点头,眼睛瞟了瞟门扉,守卫立刻会意的回答。 「伊莉莎白小姐并没有任何异状。」 奥雷夫当然信任部下对他的忠心,但为求确定,他决定进门一探究竟,也为了要安自己的心。 没想到…… 奥雷夫放眼一看,房中哪里还有伊莉莎白的身影,只见一扇窗户被开起和另有一条布绳悬挂在其上。 他早该料到,伊莉莎白绝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女人! 一想到她为了想见克里,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全,从这数公尺高的地方向下滑溜,奥雷夫忍不住愤怒的大骂出声。 「该死的女人!来人啊!」 守卫连忙开门响应,当他发现房里除了领主大人外,根本没有伊莉莎白时,吓得腿都软了。 「领主大、大……大人……」 奥雷夫大手一挥,止住原本想跪地磕头的守卫 以伊莉莎白的脚程和城堡中严密的戒备,他相信伊莉莎白目前应该仍未找着克里的暂居之处。 「别说废话!你即刻帮我传令下去,要所有的人封锁住通往西边城堡的信道,不准任何人通行,还有,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搜索到伊莉莎白,就立刻将她五花大绑,把她押回来见我!」 这一次,他会让她绝对的服从他! 第五章 伊莉莎白没想过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背!她费了好大的劲才顺利地从窗户溜下,想不到连表哥住哪都还没探听到,就被人给逮着了! 上帝!你这分明是在捉弄我嘛!浑身被人给捆成像一团毛线球般的伊莉莎白,不由得在心里愤慨的叨念着。 她刚刚躲躲藏藏的走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完的路程,在卫士们急促的步伐下,竟花不到十分钟,她便又被人送回刚才逃出的卧房! 不知道奥雷夫会怎么处罚她?不过,既然她敢逃出卧房,自然作好承受奥雷夫怒气的心理准备,只是…… 当她一见到奥雷夫冷峻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伊莉莎白被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卫士们给架入卧房,安置在椅子上。 「领主大人,伊莉莎白小姐带到!」四个武装卫士朝奥雷夫恭敬的行了个礼。 奥雷夫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并要他们将原本守在门前的卫士给带进门来。 伊莉莎白一见到熟识的面容,一张脸霎时刷白。 不!但碍于嘴巴被布条给塞住,伊莉莎白只能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卧房中,完全没有人在乎伊莉莎白的反应,待守卫一被带到奥雷夫的跟前,他立刻将额抵蓍地,自动诱罪。 奥雷夫回头瞪视了伊莉莎白一眼,那眼神之冷酷,足以令一向不易屈服的伊莉莎白也不禁微微打了哆嗦。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吗?」奥雷夫再问。 「属下明白,是属下办事不力,连伊莉莎白小姐跑了,也没有发现。」守卫一直不敢抬头。 「务伦块哈(不能怪他)!」发出声音的人是伊莉莎白,但是,依旧没有人在意她的反应。 「既然你明白你做错了什么事……」彷佛是要让伊莉莎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一般,奥雷夫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缓慢。「来人啊!把他绑在柱子上鞭打十下,然后惩罚他一个月不准跟大伙一起用餐吃饭!」 伊莉莎白明白这样的惩罚并不算太严重,但是她仍然十分清楚,守卫之所以会被责罚,全都是因为她的原故,因此,当她听完奥雷夫的宣示后,她拚了命的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意图想要阻止他。 但结果她还是只能红着眼眶,眼睁睁的望着无辜的守卫,被人绑在石柱上狠狠的鞭打。 「不……」伊莉莎白不停的摇着头,当她见到守卫最后因忍不住疼痛而昏瞅过去时,灼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见她撇过头去,奥雷夫硬是扳回她的脸,冷声道:「看清楚,这就是触犯我的权威的下场!」 伊莉莎白用眼神控诉着他的残忍。 「不!妳错了,残忍的人不是我,是妳!」 见到守卫已然昏厥,奥雷夫沉默的挥手要人将他拉下去。这时,他回身将伊莉莎白嘴上的布条扯开,冷冷的指责。 「他今天所承受的痛苦,全都是拜妳所赐!」 闻言,伊莉莎白内疚的颤抖了下。 他的指责没错,但是,她今天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他不肯让她去见克里表哥。 所以说来说去,罪魁祸首是他! 在伊莉莎白还来不及反驳奥雷夫的指责时,奥雷夫早一步将她抱到大床边,突然伸手把原本绑住伊莉莎白脚上的绳索给解开。 她原本以为他是要帮她松绑,还来不及开口道谢,却发现他竟然将绳索套过高高的床架,并将她的两手拉高绑紧。 「你要做什么?」伊莉莎白扭动着身躯,惊慌、无助的怒瞪着奥雷夫。 「我要做什么?」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般,奥雷夫一扫方才的冷酷,突然笑出声来。 慢慢的,他倾身到伊莉莎白的面前,以近乎耳语般的低喃说:「妳该不会以为,妳可以做错事,但却不用接受惩罚吧?」 惩罚? 「我……我哪有做错什么事?你……你不可以随意惩罚我……」她明知反驳无效,仍作最后的挣扎。 「是吗?妳觉得妳没做错事?」奥雷夫的视线溜向依旧悬挂在窗边的长布条,然后慢慢的回头问:「我记得我曾告诉过妳,别轻易挑战我的权威,妳不但偷溜出去,甚至还连带拖累了无辜的守卫……」 被奥雷夫这样一说,伊莉莎白突然明白他将她绑在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他铁定是想和对付刚才那个守卫一样的鞭打她! 这个该死的猪猡、残暴的恶魔……伊莉莎白虽然害怕,但硬是咬牙,不愿向他求饶! 「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我已经落在你的手里,十下是吧?」伊莉莎白仰起头,紧闭着眼睛,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 她以为他想要鞭打她?! 奥雷夫一愣,突然闷笑出声。 「笑什么?要打就快点,别再那拖延时间!」伊莉莎白没好气的睁开眼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妳怎么会以为我要打妳?」奥雷夫的手指爬上伊莉莎白柔细的脸颊,他深邃的眼里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情愫。「妳怎么会以为我舍得伤害这么美丽的脸庞呢?」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搓磨着伊莉莎白绯红的唇瓣,她不悦的想转头闪开,但碍于两手被人高高绑起,不论如何挣扎,全都徒劳无功。 她不屑的喝道:「你要惩罚就快一点,别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的!」 她眼中的不耐,像是助燃器一般,引燃他对伊莉莎白和她表哥之间关系的疑猜。 她总是对他的碰触百般嫌恶,但却对克里的来访感到开心不已,莫非在她的心里,她宁可希望让克里碰触她,也不愿多侍在他身边一秒钟? 一股征服欲突然从奥雷夫的心里熊熊涌上来,原本清澈的褐眸转瞬间变得黝暗。他决定了,他将会在今天夺走伊莉莎白的处女之身!一来,是为了想断绝伊莉莎白想要逃跑的念头;二来,他要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克里彻底死心! 他说过,他从不说任何他做不到的誓言,换句话说,只要是他想做的,便从来没有失败过!就算伊莉莎白等会儿以死相逼,他也绝对不容许她再退缩。 她,只能是他的! 在心思转换间,奥雷夫突然俯身吻上她的红唇,伊莉莎白先是一愣,随即开始挣扎。 「不……」当她察觉到奥雷夫的舌尖趁隙溜入自己的嘴里,她悲愤万分的朝他的舌尖用力地咬下去。 她立刻尝到血腥味。本以为奥雷夫必定会吃痛的松开她的唇,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松口! 奥雷夫只是用着他那双过于明亮的褐眸牢牢的凝视着她。 难不成他所要做的惩罚是……伊莉莎白吃惊地瞪大眼。 直到这一刻,奥雷夫才缓缓的松开两人粘贴着的唇瓣,而他的嘴边,绽开一抹噬血般的笑容。 他突然掳住伊莉莎白的下颚,在她慌乱不已的凝视中,一字一句的倾吐—— 「我绝对不会把我等一下所做的事称之为『惩罚』。」他舔去嘴角的血渍,原本俊朗的容颜,竟不自觉的浮现出恶魔似的邪魅神情。「我选择叫它——欢爱!」 欢爱? 一想起几天前自己那几近毫无自尊、放浪形骸的举止,下一瞬间,她开始在他的掌握中挣扎…… 那种紧绷的压迫感,令伊莉莎白忍不住蹙起眉头,同时发出娇吟声。 「伊莉莎白……会疼吗?」他仔细的观察伊莉莎白的表情,一旦察觉到她微有抗拒,他便立刻停下进入的动作,耐心等待手指上的紧绷感褪去。 「嗯……还……还好……」 在奥雷夫的温柔对待下。伊莉莎白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害羞不安,转而呈现出一种期待…… 第六章 一夜欢爱过后,奥雷夫不但没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反而还比平日早起床。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清醒后的伊莉莎白会有怎样的表现,他就很难入睡! 昨夜是个很美、很棒的回忆,不过奥雷夫并没有忘记,他和伊莉莎白在欢爱之前所做的争执。 他相信,等伊莉莎白清醒过来,她绝对会后悔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以她那刚烈的性格看来,她甚至极有可能再做出类似咬舌自尽之类的事来。 望着蜷缩在自己怀中沉睡的伊莉莎白,奥雷夫恋恋不舍的抚过她柔软的脸颊,当他听见从她的喉咙发出一声宛如猫咪般的低呜,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他说什么也绝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先不管伊莉莎白承不承认她昨晚的屈服,就单凭他俩已经发生关系这事,他就不能再让她随意伤害她自己的身体。 说不定……她现在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俩的孩子…… 脑中一浮现出伊莉莎白挺着大肚子的美丽身影,奥雷夫即想起堡里仍有个足以影响她的人物存在—— 老娜妲!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自从克朗达夫堡被占领以来,伊莉莎白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甜美的觉了!彷佛全身的筋骨都得到放松一般的舒坦,当她睁开眼,唇边不禁绽放一朵美丽的笑靥。 可是当地想从床上坐起身时,两腿间的酸疼令她忆起昨晚所发生的事—— 克里表哥……逃跑……惩罚……还有最后那场让她丧失自尊的欢爱…… 伊莉莎白愕然的瞪视着穿在自己身上的睡袍,昨夜她并没有再起床更衣,换句话说,帮她换衣服的人不就是…… 想到自己昨夜竟不知羞耻的接受了敌人的爱抚,一时间,羞愤完全取代了伊莉莎白原本的好心情,她忍不住想伸手重重的责打自己一番! 「不!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还不及挥下巴掌,一个苍老的声音倏地在门边响起,伊莉莎白愕然的回头一望,赫然发现来人竟是—— 「老好妲……」 伊莉莎白一骨碌的跳下床,飞奔到老娜妲的身边,老娜妲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见着从小就抚育她长大的老娜妲,伊莉莎白放声痛哭,什么倔强、什么刚烈,早已不复见。 「我还以为……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妳了……」 老娜妲爱怜的抚摸着伊莉莎白柔软的发丝,看见她流泪,她也不禁泪眼婆娑。「好了好了,都快当新娘子了,怎么还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伊莉莎白愕然的抬头瞪视着她。 「什么新娘子?老娜妲,我怎么听不懂妳说的话?」 「嗯?」老娜妲怔忡了下,「这是新的堡主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啊!」 奥雷夫要娶她?! 一听见这个消息,伊莉莎白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的狂乱……她慌乱的甩着头,想将这羞人的念头给甩去。 上帝,瞧她现在在想些什么啊! 她红着脸、咬着唇,硬是逼迫自己将心中那股残存的悸动给抹去。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嫁给我的杀父仇人……对了!」 思及杀父之仇一事,伊莉莎白即想起克里表哥前来探视她一事,为了避免让门外的守卫听见,伊莉莎白连忙拉着老娜妲往床边的方向靠去。 「老娜妲,妳知不知道克里表哥过来看我?」她特意压低声音。 忆及克里之前的所做所为,老娜妲立刻嫌恶的皱起眉头。「我知道他来了。」 「那妳知道他住在哪吗?」 老娜妲点点头。 「太好了!」伊莉莎自高兴的瞠大眼,扯着老娜妲的手,急着要她帮忙联络克里表哥。 老娜妲一听见伊莉莎白的要求,老脸霎时皱成一团。 「妳确定要我帮妳联络那个家伙吗?」 「是呀!」伊莉莎白用力的点着头,然后一古脑的把她的想法跟老娜妲讲明,未了,她还边撒娇的扯着老娜妲的手臂。 「我知道妳不怎么喜欢克里表哥,但是现在,也只剩下他可以帮我了……不过我保证,只要表哥答应带我远离克朗达夫堡,我绝对会要求他带妳一块走的!」 老娜妲望着伊莉莎白急切的眸子,她好象忘了告诉伊莉莎白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瞧她光顾着跟伊莉莎白寒喧,都忘了堡主大人生前曾放了一本手札在她这里,还交代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交给伊莉莎白。 「妳先别跟我讨论有关于要联络克里这件事,我这里有本手札,是堡主大人在得知城门已被攻破时交给我的,妳先拿去看完,再来跟我研究到底要不要跟克里联络。」 一边说着,老娜妲一边从她裙襬的里衬拿出一本薄薄的羊皮手札,交给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当然想知道父亲在这手札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是,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老娜妲,我可不可以等一下再看它,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多,是不是应该趁早研究该怎么跟克里表哥联络才对……」 「不!妳还是先看手札比较好。」老娜妲坚决的表示,可伊莉莎白一脸急迫的模样,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突然对伊莉莎白说了一件她从不知道的往事。 「伊莉莎白,妳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克里?」 「老娜妲,这个不重要……」 「不!妳无论如何都要听我说完。」老娜妲打断伊莉莎白的话,细说往事。 自伊莉莎白十五岁后,克里就不只一次向伊莉莎白的父亲提及想娶伊莉莎白为妻这件事,堡主大人当时曾经想点头允诺,但却在老娜妲无心披露一件事情后,克里想要迎娶伊莉莎白的美梦顿时破灭! 乍然听到克里表哥想娶她为妻,伊莉莎白感到十分讶异,她一直以为,克里表哥对她不过是兄妹之情。 「然后呢?妳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事?」她满好奇的。 「克里借着每回前来堡里探视妳之便,顺便上了堡里女仆的床,但是当女仆不小心怀了孕,他非但没有好好的照顾她,反而要人将她打个半死……」 经老娜妲这么一说,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浮现在伊莉莎白的脑海中。 她记得那女孩也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名字好象叫—— 「是莎拉吗?」 「没错!」老娜妲点点头,想起莎拉的可怜遭遇,不禁长叹一声。「莎拉被人打断腿,加上小产,结果一个好好的女孩竟然就这样疯掉了……」 「我没想到克里表哥竟然……」伊莉莎白讶异的张大嘴。 「不只这样,我会坚持要妳先看手札,是因为堡主大人在交付我这本手札时,他还特别再三的叮咛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要妳特别注意克里,要妳千万不能相信他所说的话!」老娜妲面色凝重的道。 要她不要相信表哥所说的话?父亲一向不随意怀疑任何人的,表哥必定是做错了什么事,令父亲不信任他。 伊莉莎白愕然的将视线挪移到手中的羊皮手札上,许久,她才会意的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娜妲,我会先把这本手札看完,看看父亲究竟写了些什么后,再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有……」老娜妲本想离开伊莉莎白的卧房,不过才走没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望着她。 「还有事吗?」 犹豫了半晌,老娜妲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非得跟妳说一声不可。」 伊莉莎白纳闷的挑眉回视着她。 「今天一大早,新任堡主大人便到厨房里找我,他说了很多关于妳的事,从他再三交代我劝妳不要轻易轻生这一点看来……伊莉莎白,我看得出来,堡主大人真的非常重视妳。」 奥雷夫重视我?! 伊莉莎白的脑中突然浮现昨夜的恣意欢爱,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妳……妳别在那里乱猜!那个家伙要妳劝我的原因,大概是希望我别再惹麻烦……怎么可能会是因为重视我,况且他……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看着伊莉莎白那一脸小女孩的娇羞样,老娜妲心知肚明,她的小主人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对新任堡主动了心,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要降服一向道德感极重的小主人,这路,可还有得新任堡主熬的了! 「好!好!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件事。」老娜妲匆匆转移这话题。 「妳也别怪老娜妲多话,我只是觉得,看人——尤其是男人,要用心去看!别只靠自己的眼睛,更何况,现在时局这么不稳定,弱肉强食,很多事情都是出自于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伊莉莎白听出老娜妲似乎话中有话,她本想追问,老娜妲却只是对她神秘一笑,留下要伊莉莎白自己好好想想的话后,便翩然离开。 老娜妲前脚才刚离开,伊莉莎白立刻翻开父亲遗留的手札,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的阅读着。 里头所记载的是这一、两年在克朗达夫堡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大事包括和邻近城堡的往来、国王的吩咐;小事小到城堡中何时会开过宴会,又是邀请何人也都详细记录在里头。 与其说这本叫手札,倒不如说是父亲的备忘录来得恰当。 她一页一页的翻阅,伊莉莎白原本还有些奇怪父亲为何执意要她详细阅读,但就在手札的最后几页,距离此刻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伊莉莎白终于在里头看见了个很熟悉的人名! 「七月十四日,克里差使一名信差送来求援信,说是马尔唯庄园遭受到敌人的攻击,目前情况堪虞,要我派遣堡中最精良的部队前往支持,坦白说,刚看到这封信时,我竟有种不想应允的冲动,毕竟,近来听到不少不利于克里的传闻,但念在血缘亲情,我还是下令要埃拿带领五百兵士前去支持。」 「七月十七日,上午收到埃拿冒死托人送回来的密函,里头说克里早已投靠敌方阵营,马尔唯庄园根本就没有任何战事,而埃拿所领的五百兵才刚踏入马尔唯庄园,还来不及看清状况,便已遭到俘虏! 「刚看到这信时,我顿感不知所措!我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一向视为儿子般对待的克里,竟然会使出这种下流的手段来对付我……埃拿在信里要我小心会有人突击城堡,写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担忧城堡的防御状态,目前堡里仅剩一百名兵力,要是真如埃拿所言,有人突击的话…… 「唉!为了忠诚于我的国王,我绝对会挺身对抗,但是一考虑到其它人的安危,尤其是伊莉莎白的性命……上帝,能否教渺小的我一个方法,好让我能够保全堡中所有的人,又能不违背我曾对国王许下的承诺?」 手札停留在七月十七日这一天,伊莉莎白记得很清楚,就在十七日的深夜,奥雷夫便领兵夜袭克朗达夫堡,也就在同一天,父亲自刎,城堡失守,只剩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 看到最后,伊莉莎白把视线从手札上挪移开来,怔怔的细想许久,她才理出一个头绪。 照这手札看来,倘若克里表哥没先骗走堡中的大半兵力,那么克朗达夫堡也不至于在一夜之间风云变色! 她一直以为毁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残忍的奥雷夫,万万没想到,使计削减堡中兵力,并陷害整个克朗达夫堡的人,竟然是自己视若兄长的克里表哥!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父亲究竟是哪里做错,为什么克里表哥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待他们? 伊莉莎白遥望着窗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行!她得亲自去跟克里表哥问个清楚。 她绝对会让凶手付出代价的! 第七章 奥雷夫再度得知伊莉莎白逃出卧房,不过,她这回的目的不是去向她的克里表哥求助,而是去报仇的! 奥雷夫一得知伊莉莎白带着刀杀进克里的卧房,立刻拋下手中的杂事,飞快的前去阻止惨事发生。 不管今天受伤的人是伊莉莎白或是克里,对他或者是克朗达夫堡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往目的地冲去,人还没靠近克里的卧房,便听到里头传出女人愤怒的叫喊声。 「伊莉莎白……妳冷静一点,妳误会了……」 「该死的!放开我……我就不信我伤不了你!」 奥雷夫排除门前那群不知所措的卫士,一脚踏进克里的卧房,刚好看见伊莉莎白像只野猫似的在克里怀中挣扎,虽然人已经被抓住,但她仍旧不死心的朝后踢踹着克里。 克里一见到奥雷夫出现,立刻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奥雷夫。 「是他对不对?一定是他跟妳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妳才会这样误会我。妳想想看,我一向这么照顾妳,我怎么可能做出任何会害妳伤心的事呢?」 「你还不承认!」伊莉莎白愤恨的转过头瞪视着克里。「你真以为我会笨到连谁才是凶手都不知道?在我父亲的手札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就是你!是你假意说马尔唯庄园遭人攻击,要我父亲支持,结果呢!你却早已经投靠到敌人的阵营去,是你害克朗达夫堡失守,是你害死我父亲的!」 「想不到那只老狐狸还偷留了这一手……」 既然假面具已被撕破,克里也懒得在伊莉莎白面前佯装善良。「没错,我早就投靠到塞图国王手下,但我否认这叫做投降,我觉得叫它『识时务』比较恰当些。」 「不知廉耻!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株烂掉的墙头草,我跟父亲从前真是错看你了。」伊莉莎白一见克里毫无羞愧之意,气得朝他的脸上吐了口口水。 克里怎堪遭受如此羞辱,即使眼前是他一直心仪的女人也一样!克里脸上的笑突然凝结住,下一刻,他朝伊莉莎白的脸上重重地挥去一巴掌—— 自知躲不过的伊莉莎白干脆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没想到—— 「你以为你现在是在马尔唯庄园是吗?」奥雷夫早先一步将伊莉莎白往自己的身后扯去,另一手牢牢的抓住克里的手,不容许他伤害伊莉莎白分毫。 「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克里恶狠狠的瞪视着奥雷夫。 奥雷夫丝毫不因他的威胁而稍有退让。 他只是淡淡的瞟了伊莉莎白一眼,脸虽然是面向克里,但是话却是说给伊莉莎白听的。 「只要是我想保护的人,即使会触怒国王,我也在所不惜!」 伊莉莎白望着奥雷夫宛若城墙般的背影,一时间,心中不禁浮上点点酸甜的感受。 在她对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后,想不到他竟然还会想要保护她…… 就在伊莉莎白失神,原本属于她和克里表哥的战争,突然转变为两个男人的毅力之战。 克里从奥雷夫的箝制中收回自己的手,朝他不屑的冷嗤。「照你的表现看来,你好象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我强夺克朗达夫堡。」 「随你怎么说,在我认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讨论克朗达夫堡的归属权!」 克里差一点就被奥雷夫傲慢的话语给气死!他愕然的瞪视着他,而后从唇角绽出一朵阴险的笑意。 「好!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向我挑衅。」他斜眼睨着奥雷夫,眸光中写满隐藏不住的诡谲。「咱们走着瞧!看看国王究竟是会把城堡交给你,还是交由我来管理!」 伊莉莎白在奥雷夫的护送下回到她的卧房,两人才刚走进房,伊莉莎白便主数向奥雷夫道歉。 她不该在没经过他的允许下擅自离开卧房,更不该在还没查明真相前,就随意的定人死罪。 「对不起……对不起……」站在奥雷夫的面前,伊莉莎白愧疚的低垂着头。 她想,攻占克朋达夫堡对奥雷夫而言,想必是逼不得已的吧?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愿意接受。」伊莉莎白虽然讲得豪气干云,但她的表情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面对伊莉莎白的道歉,奥雷夫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久到令伊莉莎白不由得有些胆战。 她干脆提了个问题,将话题带开。 「关于克里表哥他说的……我们的城堡不是已经属于你的了……」 「妳是问他为什么也有权利跟我争是吗?」 伊莉莎白点点头。 奥雷夫不疾不徐的提醒道:「妳忘了,妳父亲的手札上是怎么写的,我今天之所以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攻下克朗达夫堡,妳表哥可是占了大半的功劳,倘若今天没有他的帮助,那以克朗达夫堡的守备能力,我想,这场战役大概没这么容易结束。」 「但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们,我父亲待他一向不薄?」 忆及手札上所提及的一切,原本就已通红的眼眶,再度忍不住扑簌簌的流下眼泪。 奥雷夫了解这种遭人背叛的痛楚,见她流泪,他也不劝阻,只是疼惜的拍抚着她的肩,丝毫不介意她串流的泪水濡湿他身上的衬衫。 「哭吧!妳就放任自己大哭一场……哭完了,就该挺起胸膛,认真的活下去,还有许多末完成的使命在等着妳。」 这些都是废话!父亲死了,家园也被夺走了,哪里还有什么使命在等着她? 伊莉莎白抬起失去焦距的两眼望着奥雷夫。「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使命等着我。」 「当然有……」奥雷夫怜惜的拭去她颊上的泪痕,「妳忘了,克朗达夫堡里里外外成千上万的人民吗?他们无不期待妳能从伤痛中站起来,再度带领他们向前走?」 「但克朋达夫堡早就不属于我了……」 「它永远会是妳的!」奥雷夫的视线紧紧锁住伊莉莎白的眼睛,他心里明白,此时将是他开口求婚的最好时机,但是仍免不了有些紧张。「我将会是克朗达夫堡的下一任堡主,所以,只要妳愿意嫁给我,妳便能理所当然的拥有这座城堡。」 说完话,奥雷夫紧张万分的凝视着伊莉莎白,深怕会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会答应吗?答应嫁给她口中的杀父仇人? 伊莉莎白像是愣住一般的望着奥雷夫,从老娜妲口中得知奥雷夫想要娶她是一回事,但从他嘴里直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震撼 虽然克里表哥才是毁掉原有的一切的幕后主使者,但是,奥雷夫也难逃帮凶之嫌,倘若不是他突袭,今天克朗达夫堡也不会失守,父亲也不会自刎身亡……而今天,身为敌人的他,竟然开口要求自己嫁给他…… 但是如果自己不嫁给他,克朗达夫堡有可能变成克里表哥的…… 奥雷夫看出伊莉莎白的犹豫,趁着她思索时,他又开口补充了几件事。 「我说过,我一向不说我做不到的承诺,换句话说,只要是我发誓会加以保护的,不管人事物,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所以,只要妳答应嫁给我,妳,包括克朗达夫堡的里里外外,将会一并纳入我的羽翼中,永远安全无虞!」 对伊莉莎白而言,她自己的安全或是未来的幸福,绝对比不上克朗达夫堡子民的安危来得重要,而奥雷夫也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敢贸然求婚。 现在,就赌她是否能够放下身段,屈服于敌人的统治之下了。 就凭他提出的这些条件,伊莉莎白知道,自己非答应不可!但想到自己这一生的幸福,竟是在这种毫无选择余地的情况之下决定的,再加上他的身分……若真的点头同意,难免觉得有些遗憾。 但转个角度想,她早就被他夺走处女之身,不嫁给他,她要嫁谁呢? 伊莉莎白一直沉默不语,时间久到足以令奥雷夫的情绪再度绷紧。 「我似乎……没有其它选择……」她终于嗫嚅的道。 听到她的允诺,奥雷夫原本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又有心情逗逗伊莉莎白。 「关于妳刚刚说的惩罚……」 他竟然还没忘了这件事! 「是呀!还有惩罚……」她傻傻的陪笑,原以为他已经忘了说。 也对啦!一句抱歉就想将之前的错一笔勾消,好象太没诚意了。 伊莉莎白怯怯的抬头觑了奥雷夫一眼。 「要不然……就罚我一整天都不许吃饭……」她主动提出处罚方案。 奥雷夫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这样还不够吗?蹙着眉,伊莉莎白赶忙提出另一个方案。 「要不然……再加罚我到厨房劳动一天……」这样总成了吧? 奥雷夫仍旧沉默不出声。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不成他要赏她一顿鞭打才能消气吗? 可是昨晚他明明说过,他舍不得打她的啊!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脑海,伊莉莎白立刻想起,之前他也说过那句话,难不成他又想要……」想起昨晚那场欢爱,伊莉莎白连忙将手护在胸前,害怕得人直往后退。 「不行!我已经跟你主动道过歉,你不能再把我绑起来!」 看着伊莉莎白一脸防贼似的表情,奥雷夫再也忍不住的笑出来。 两人打从一见面便是处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连想要好好的疼惜她,最后也弄得像是强要她似的,但才过了一天,这一切竟有了转圜的余地! 她刚刚那娇嗔的模样,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感谢上帝,能在他有生之年让他见到她此番摸样! 奥雷夫许久后才控制住自己倾泄的笑声,「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在逗妳……因为妳的反应实在太可爱了!」 逗我的?! 伊莉莎白愕然的望着奥雷夫,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打从一进门,他就没有处罚她的意思,而他刚才不说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觉得她惊慌的反应很好玩? 「你……」伊莉莎白顿时气结。 「妳……生气了?」看出伊莉莎白真的动怒了,奥雷夫连忙涎着笑脸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妳的。」 伊莉莎白望着奥雷夫那张英俊的笑脸,不知怎么搞的,脑中突然浮现老娜妲说过的话—— 我看得出来,堡主大人非常的重视妳…… 想着想着,浅浅的红晕再度爬上她的脸颊。 「妳想到什么?怎么突然脸红了?」话才说完,奥雷夫忍不住抬手测试她颊上的温度,可当他的手才刚碰触到她,只见伊莉莎白的脸更为通红。 「啊……」她害羞的捂着脸,人立刻朝后退了几步。 她可爱的反应,让奥雷夫一时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搂抱住她。 「别挣扎……我只是想要抱一抱妳。」 伊莉莎白下意识的仍想要挣脱,但当她听见奥雷夫那温柔的轻声细声,渐渐的,她比较能够适应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 坦百说,被他拥在宽广的怀里,感觉很舒服。 伊莉莎白静静的感觉他胸膛起伏的频率、他温柔但不炙人的体温,原本僵直的背脊慢慢地放松下来。 「其实妳有两个选择的机会……」拥抱了一会儿,奥雷夫笑睨着伊莉莎白说道:「一个是主动同意嫁给我,另一个则是在不情愿的状况下,被逼迫嫁给我。」 结果还不是一样?伊莉莎白没好气的瞪了奥雷夫一眼。 不过仔细想想,嫁给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家听我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在用晚餐时,奥雷夫带着伊莉莎白来到大厅,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他先给予大伙一个安定的笑容后,才又开口。 「我,奥雷夫.肯恩,决定近期内娶伊莉莎白,崔特恩为妻!」 待所有的人理解他所说的话后,欢呼声赫然响起。 但在场有一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就是克里。 克里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求得伊莉莎白的原谅,他怎样也想不到,跟他感情一向极好的伊莉莎白,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她居然要嫁给自己一向视如仇敌的奥雷夫! 还亏他担心她的安危,不惜千里迢迢的从马尔唯赶到克朗达夫堡来探视她,而她竟是以这种方式来回报他! 食不下咽的克里怒目瞪视着奥雷夫和伊莉莎白,脸上虽然挂着假笑,但脑中转的却是自己该如何扳回一城! 他克里.马尔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绝不是那种挨了打还会跟人家道谢的蠢蛋! 想跟他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吧! 彷佛感觉到克里恶毒的注视,奥雷夫半转过身,笑着对他说:「克里爵士,身为伊莉莎白的表哥,你应该代表马尔唯庄园说些祝贺的话才对。」 要身为情敌的他说祝福的话,是想要看他如何反应是吗?克里微敛眼中的不屑,大方的站起来,朝伊莉莎白和奥雷夫两人说了一些听起来就很不诚恳的恭贺词。 看着那彷佛是陌生人般的克里表哥,伊莉莎白心忖,究竟是为了什么,竟使得克里表哥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甚至为了得到它,不惜陷害自己至亲的族人…… 奥雷夫发觉和自己交握的小手正些微的颤抖着,他低头瞟了伊莉莎白一眼,握紧自己的手,给予她无言的鼓励。 他那贴心的小动作,让伊莉莎白的眼眶顿时微红。 在克里说完祝贺词后,奥雷夫接着宣布他和伊莉莎白两人的婚期。 「身为黑鹰堡领主,我决定将在近期内带着伊莉莎白回到黑鹰堡中完婚,目前克朗达夫堡暂且就由巴布领着两百名兵力驻守,等待国王下令将克朗达夫堡纳入黑鹰堡的领地后,我们将会在克朗达夫堡和黑鹰堡中轮流居住。」 奥雷夫缓缓的扫过每个部下的眼,知道他们都赞同他的作法后,不禁满意的笑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奥雷夫转身向克里询问。 「克里爵士,到时你是否能够拨空到黑鹰堡参加我和伊莉莎白的婚宴?」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克里的身上。他不是笨蛋,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眼中的不欢迎呢! 克里撇唇摇摇头,随便找个理由婉拒了奥雷夫的邀约。 反正他并不认为他俩能够结得了婚。望着眼前举杯庆祝的一群人,他恶质地在心里如此的想着。 第八章 伊莉莎白曾在脑中想象过黑鹰堡该有的样子,应该严谨、阴沉的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但是当她见到眼前的一切,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洛湾的湖水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灿烂万分,偶尔有渔夫滑着小船经过,岸边树林长满高大的冬青和榛木林,岩岸开满美丽的石楠花,往陆地上看去,浓密的草地上处处可见牛群和绵羊悠闲的吃着草。 记得父亲曾经告诉她,要看一个领主是否称职,观察其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即可得知。 看来老娜妲说得没错,奥雷夫的确是个难得的好领主! 马车缓慢的行过一座不甚陡峭的山坡,远远的,便能看见一座坚固的城堡。 「黑鹰堡快到了!」一见到睽违已久的家园,奥雷夫忍不住露出一抹充满阳光的笑容,伊莉莎白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表情,一时竟有些傻住了。 「怎么了?我脸上脏了吗?」奥雷夫回过头,发现伊莉莎白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忙着用手拭着脸。 伊莉莎白红着脸摇摇头,才不愿意说明让她发呆的真正原因,要是让他知道她是因为看他而看到失神……那多糗啊! 奥雷夫眼见逼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强求。他心情极好的拍拍伊莉莎白的手,告诉她目的地快到了。 不久,他们一群人便来到坚固的橡木门前,马车才刚跨进城门,便能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看来大伙似乎都放下工作,前来迎接他们的领主。 马车一停下来,奥雷夫立刻走到车门边,贴心地扶伊莉莎白下马车。 「来见见妳的子民。」 当伊莉莎白双脚一踏出马车,还来不及将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给瞧清楚,便听到响彻云霄的赞美声朝她阵阵涌来。 突然受到如此阵仗,伊莉莎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在奥雷夫帮她挡下一切。 他随即抬手止住大家的欢呼声,「够了!你们可别吓坏我的新娘子,她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妻子耶!」 他此话一出,立刻引来群众的呵笑声。 伊莉莎白害羞的顶了顶奥雷夫的手肘,这下她糗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我就顺便在这里宣布好了。一个礼拜后,我将迎娶克朗达夫堡的伊莉莎白.崔特恩为妻!」 人民顿时以齐声欢呼提前为他俩的婚礼祝福。 因为奥雷夫和伊莉莎白两人尚未完婚,所以,伊莉莎白被安排住进独立的卧房。 清晨,窗外鸟儿的啁啾声提早唤醒了伊莉莎白。 她才刚睁开眼,突然见到房内多了一道人影,吓得她差一点惊声尖叫。 「嘘!伊莉莎白,是我。」奥雷夫在天未亮透前便进入伊莉莎白的卧房,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睡得安稳,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早就起床。 待见她回过神,奥雷夫才松手。 「进来也不先敲门,想把我给吓死啊!」伊莉莎白不自觉的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惊魂未定。 「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想到会把妳给吵醒了。」 说着说着,眼角余光觑见那柔软的胸脯随着她的动作而弹跳着,他的视线不由得停留在她仅着薄薄睡衣的胸上。 他眼中突生的欲火,让人轻易便看出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伊莉莎白这才发现自己衣裳不整,连忙拉起棉被遮住自己的身子。 被发现了!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奥雷夫勉强自己再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突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连忙开口问:「我等会儿要到下城巡视,妳要不要一起去?」 「会不会像昨天一样?」她指的是昨夜众人簇拥的盛况。「如果会的话,我就不跟了。」 「保证不会!我是暗中察访,并不想带太多人同行。」 伊莉莎白犹豫一会儿,终究熬不过想要出去走走玩玩的心,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伊莉莎白换上一袭简单的灰色羊毛长袍,在女奴的带领下,徒步走到和奥雷夫约定的马厩前。 当伊莉莎白和女奴两人走到马厩时,奥雷夫正巧从暗处走出来,突然看见她脸上美丽的笑颜,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从她愉悦的表情看来,伊莉莎白似乎没有适应不良的感觉,奥雷夫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坦白说,伊莉莎白即使换上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长袍,还是掩藏不住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不知是她的金发过于灿烂,还是她的笑容过于甜美……总之,不论从何种角度,她看起来就是特别的美。 而这么美丽的女人,竟然属于他…… 褐色眼眸忍不住紧紧追随着她脸上的一颦一笑,而当她回头发现奥雷夫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准备好了!」伊莉莎白留下女奴,一脸轻松的靠近奥雷夫。当来到他跟前时,她不吝啬的给了他一朵甜美的笑靥。 奥雷夫忍不住抬手触摸她唇边的笑意,见她倏地惊愕的目光,他才赶紧收手,瘖哑的问:「妳会骑马吗?」 伊莉莎白红着脸点点头。 奥雷夫回头唤马夫牵来一匹温驯的母马,帮她将一切都准备好后,才转身抱起伊莉莎白上马。 他让伊莉莎白侧坐在马鞍上,不知是无心或是故意的,他的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流连了好几秒后,才放回自己的身侧。 伊莉莎白从头到尾低着羞红的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称后,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的离开城堡,悄悄的融入一般平民的作息中。 在进入下一处小镇前,奥雷夫曾经转头跟伊莉莎白简单说明小镇的特色。 「雷拓镇,是我们黑鹰堡领地中商业最繁盛之地,所有商人都会到这里做买卖,并交换在其它城镇所探知的消息。」 因为城外实在聚集了太多的载货马车,迫于无奈,两人只好将马匹寄放在接驳站。 奥雷夫再三询问伊莉莎自古不会太累,她只是笑笑的表示她还不太累。 「那好吧!因为等会儿我们得徒步进入市集,里头的人太多,妳若不紧跟着我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走失。」 奥雷夫伸出他的手,伊莉莎白看着他的手犹豫了片刻,才大方的将手放入他的手中。 「那就麻烦你了。」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奥雷夫骄傲的宛如一名甫打完胜仗的战士一般得意。 两人来到一处摆满众多水果的摊贩前。 「要不要吃点什么止渴?」奥雷夫见伊莉莎白不反对,便向小贩买了一篮深红色的野生莓子。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莓子? 面对她一脸讶异,奥雷夫英俊的脸颊上突然浮现两坨浅浅的绯红。 「我只是觉得妳应该会喜欢吃这种东西才对。」 怀着些许盖涩,伊莉莎白红着脸将篮子接下。 她发现,这一阵子她经常脸红。 拾起一颗莓子放到嘴里,微酸微甜的香味顿时沁入嘴中,同时也甜了她整颗心。 「你……要不要也吃一颗?」伊莉莎白犹豫了很久,才不好意思的拉拉他的手,轻轻的问了一声。 奥雷夫回头促狭似的睨着伊莉莎白。「妳要喂我吃吗?」 「你又不是没有手……」伊莉莎白本想顶话,这才发现,奥雷夫的手上早已提满了他想买给她的小东西。 「哪!」伊莉莎白捡了一颗,示意奥雷夫张嘴。 奥雷夫却乘机连手指带莓子的一口吮进嘴里。 「啊!」伊莉莎白惊讶的娇呼一声,当她见到路人讶异的转头瞧她,她顿时霞红满面。 「不要这样……好多人在注意我们了。」伊莉莎白轻斥了一声,难堪的想要收回仍旧被他咬在嘴中的指头。 奥雷夫朝她顽皮的眨了个眼,才万般不舍的松开嘴。 好吧!看在她刚刚那句「我们」的面子上,他就暂且饶了她。 「没吃过这么香甜可口的莓子,实在太美味了!」他暧昧的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然后在伊莉莎白害羞的娇嗔声中,大笑的往前走去。 中午,奥雷夫领着伊莉莎白一同进入距离雷拓镇数里远的小庄园中,他告诉她,在这里面住着两名她非得一见的长辈。 听他那慎重其事的口气,伊莉莎白还以为她会见到两名来头多大的长辈呢!没想到,他们就只呈两名有着和蔼笑容跟一头花白头发的老夫妻罢了。 「伊莉莎白,来见见塞雷和亚娜;塞雷,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伊莉莎白.崔特恩。」 两名老者一听到奥雷夫话中最后那一句「未婚妻」,不由得一愣,不过,塞雷随即回过神来,向奥雷夫和伊莉莎白两人道贺。 「看你一脸神气,才看你出趟远门,结果连妻子都找到了。」塞雷调侃的顶顶奥雷夫的手臂,「说!你是打哪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奥雷夫但笑不语,「亚娜,可不可以请妳帮我跟伊莉莎白做些方便携带的点心?我等会儿想带她到前头的树林看看。」 「当然没问题!」亚娜点点头。当她转身想走进厨房时,伊莉莎白连忙起身跟进。 「方便的话,我能一起做吗?」 亚娜有些惊讶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伊莉莎白居然会想帮忙!但仍满脸笑意的点头同意。「当然方便。」 「奥雷夫,既然伊莉莎白要去厨房帮忙,那你就过来帮我修理园子里的栅栏好了,你不用问我,我绝对很方便。」塞雷一见两个女人离开,便乘机要求。 「我又没说想去帮忙。」 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奥雷夫仍认命的跟着塞雷离开。 伊莉莎白在厨房中,隐约可见到奥雷夫和塞雷两人在园子里忙的身影,不知塞雷在奥雷夫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奥雷夫突然僵住身子,朝塞雷大吼便扑了过去。 见着两人在园子里边互丢土块又边闪躲时的模样,伊莉莎白忍不住停下手边的工作兰,忘神的凝视着他们。 她从未见他有如此轻松的表情,就连在黑鹰堡里也没见过。 「妳一定很奇怪我们和奥雷夫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好。」不知在什么时候,亚娜也停下手上的工作,站到伊莉莎白的身边。 伊莉莎白回头望着亚娜,淡淡的笑问:「他说,你们两个是我一定得见的长辈。」 「是吗?」听到奥雷夫如此重视他们,亚娜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待平息激动的情绪后,才又道:「奥雷夫是我跟塞雷两人从小带大的!」 伊莉莎白惊讶的瞪大眼。「但他不是黑鹰堡的领主……」 「奥雷夫是不被前任领主承认的私生子。在他七岁前,我和塞雷并不晓得有他这个人,直到黑鹰堡遭人攻占,前任领主才在自刎前告知我们奥雷夫的存在,同时要我们找到他,好好将他抚养长大,还要他将来一定得把黑鹰堡给夺回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一直以为,奥雷夫是那种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男人。 亚娜突然转过头凝视着伊莉莎白。「其实,我并没有权利跟妳说这些,我之所以会对妳说明,只是希望妳能够敞开心胸去接受奥雷夫,他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心狠手辣,如果妳够了解他的话,妳便会明白,他只是个坦率、善良的大男孩。」 没料到亚娜竟会对她说这种话,伊莉莎白再度惊讶的瞪大眼。「我不懂妳的意思。」 「我听过崔特恩这个姓氏,」亚娜走回料理台,继续做着她未完成的工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妳应该是从他此次争战的对象——克朗达夫堡里出来的人吧?」 伊莉莎白沉默的望着亚娜。 「虽然奥雷夫攻占了妳们的城堡,但是,这绝对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亚娜转头注视着伊莉莎白,眸中有着藏不住的只伤。「妳该明白,一个曾经受过战争之苦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想去攻打他人!」 「他不是自愿的?我才不信有谁能逼迫得了他。」伊莉莎白忍不住讥请的顶了一句。 「怎么没有?」亚娜回头望向窗外,瞧见外头两个男人的工作快完成了,她连忙加快解释的速度。「妳忘了,在他夺回黑鹰堡前,可是一无所有的,当年如果不是受人帮助,他怎么可能要回属于肯恩家的领土。」 啊! 经过亚娜这么解释,伊莉莎白心中的芥蒂的确是少了那么一些些,但是,这仍磨灭不去奥雷夫曾是杀了她父亲的帮凶…… 亚娜突然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妳。」 伊莉莎白的脸倏然绯红,别扭的响应。「才、才没有。」 「相信我!」亚娜拍拍伊莉莎白的肩,「我从来没见他以这么炙热的眼神瞧过谁。」 「妳们在聊些什么?」 亚娜还没说完,奥雷夫却早先一步踏入厨房,伊莉莎白一见到他,脸颊霎时嫣红。 奥雷夫一见到伊莉莎白的反应,便知道必定是亚娜又说了些什么暧昧的话语。他不禁半开玩笑似的警告道:「够了噢!亚娜,可别在我的新娘子面前说太多邪恶的话,她的脸皮可是很薄的!」 「老亚娜说的永远不及你脑子里想的邪恶。」亚娜笑着轻斥一声,将准备好的食物放到野餐用的食篮中,交给伊莉莎白后,才将伊莉莎白推向奥雷夫。 「去!去!去!才聊两句就嫌我邪恶,早知道就该多说点关于你的糗事消消气,伊莉莎白,我跟妳说呀!」 听出亚娜似乎想要泄他的底,奥雷夫连忙拉着伊莉莎白火速地逃出厨房。 「你们去哪啊?我还没跟伊莉莎白说完耶!」亚娜推开窗子,朝他俩大喊着。 已跑出门的奥雷夫回头对着亚娜顽皮的皱起眉头。「下次吧!不过我怀疑下次来时,妳还会记得这件事!」 「你这兔崽子!」 看着奥雷夫和亚娜两人互不相让的一来一往,一旁的伊莉莎白忍不住掩嘴笑了。 「小心,这里的石子路不怎么好走。」 在奥雷夫不断的叮咛声中,两人终于来到奥雷夫方才所提的树林。 「这里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只有我跟塞雷两人知道。」奥雷夫回头定定的望着伊莉莎白,突然又补充了句,「不过,现在有三个人知道了。」 这树林跟克朗达夫堡前的树林有些相似,不过因为雷拓镇比克朗达夫堡还要偏北,天气较为寒冷,以至于林木的高度远比克朗达夫堡还要来得高大。 「很壮观的景色!」伊莉莎白赞叹,望着层层的林荫,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感觉,彷佛只是这样看着它们,烦恼跟忧愁就会自动消失般…… 她沉默许久,忍不住开口问出一件令她感到很纳闷的事。「既然这是你的秘密基地,那为何耍告诉我这个外人?」 奥雷夫的回答,顿时又让伊莉莎白羞红了脸。「不,妳说错了!自从妳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妳就不再是外人了。」 奥雷夫双手捧住伊莉莎白红透的脸,清澈的眸子中,藏着令她微微颤抖的温柔。 「我知道,我们是在一种很奇怪的情况下开始的,而我更没有资格要求妳马上放下芥蒂接受我,但是,我希望让妳一点一点的明白,跟我在一起,并没有妳想象中的难受。」 「我没有这样认为……」伊莉莎白急忙想要反驳,却被他的眼神打断了话。 「我也曾有过一段过往……」奥雷夫回头望向树林深处,那双灿烂的褐色眼珠,不自觉的浮上忧伤。 「我从小就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我知道我父亲不欢迎我出生,而我悲哀又渺小的母亲更无力去挽回什么,直到黑鹰堡里的人全死光,塞雷和亚娜寻到我之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我不知道平常人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反应,一个从没给自己好脸色,也从没叫自己一声儿子的人,只凭着血缘关系,便要你担负起夺回家国的重责大任……当我听到这件事,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即使我有报仇的能力,也不愿意去接受这种使命,而这里就是我当时唯一能躲藏的地方。」 望着奥雷夫孤单的背影,有那么一剎那,伊莉莎白的心骤然涌上一股心疼。 悄悄的,她抬起柔软的小手,轻轻搭在奥雷夫的手臂上,给予他无言的关心。 奥雷夫低头望着她的小手,感动的回眸一笑。「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博取妳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妳,我能够体会那种家破人亡的心情……」 「听亚娜说,跟克朗达夫堡的战争……是有人逼你去做的?」 奥雷夫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先愣了一会儿,随即哑然失笑。「想不到亚娜比我早一步跟妳提了。」 伊莉莎白不愿意奥雷夫简单地就把问题带过,连忙追问:「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不管这场战争是出自己愿或无奈,都抹杀不掉我是害死妳父亲的帮凶这件事吧?」奥雷夫苦涩的回嘴。 但伊莉莎白仍坚持想要知道真相。 她只是想证明,眼前这个能挑动自己心弦的男人,并不是天生下来便是个丧心病珏的掠夺者。 熬不过伊莉莎白专注的凝视,奥雷夫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出前因后果。 「在我尚未夺回黑鹰堡前,我只能选择投靠在他人麾下,以求早日壮大自己的势力,当时只有两名在位者,一是尼洛,一是塞图,而我只能选择攻击性强的塞图,毕竟,我当时需要拥有一支能够受我支配的强大军队。」 一听到曾是自己视为仇敌的君主,伊莉莎白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过了好久,才平息心中的怨怼,专心的聆听奥雷夫诉说。 「早在几个月前。妳表哥克里——」提到这个名字,奥雷夫忍不住瞧了一眼伊莉莎白脸上僵硬的表情,「他私底下向塞图国王投诚,为了向国王表达他的忠诚,他便献上几座城堡以资证明。」 好一个表现自己诚意的方法呀!拿他人的家园做献礼,也只有克里表哥那种人才做得出来! 伊莉莎白咬牙切齿的接下道:「而克朗达夫堡就是他表现自己诚意的对象之一……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在克朗达夫堡就应该把他给杀了才对!」 奥雷夫心知多说无益,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直到她梢稍平息怒气,他才又提及另外一件事。 「不过,我在攻城前,曾经对我的部下下过命令,只要妳父亲愿意投降,我们便不会加以为难……」 「我父亲不可能会投降的!」一想起父亲,伊莉莎白忍不住潸然落泪。「他是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会屈服于敌人的手下苟活……」 奥雷夫了解的点点头,心疼地将伊莉莎白纳入怀抱,让她尽情的发泄…… 许久,伊莉莎白才拭去眼泪,哽咽的问:「难道我们拿克里表哥没辙了吗?没有任何惩罚他的办法?」 「目前是没有。」奥雷夫碰碰她的颊,愧疚的表示。「我和他目前效忠于同一个国王,在他没起任何反叛意图前,我并无权力讨伐他——即使我十分厌恶他。」 「shit!」伊莉莎白忍不住愤慨的骂了一句脏话,当她发现奥雷夫讶异的目光,才倏然领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瞬间脸红的低垂着头。 片刻,一阵笑声突然从奥雷夫的嘴中倾泄而出。 这才是他的小野猫的本性呀! 伊莉莎白怒瞪他一眼,羞愧的掩面逃开。 第九章 两人再往树林里走去,不久,便隐约听到淙淙的流水声。 「啊!这里有河。」 看着伊莉莎白脸上的笑靥,奥雷夫于是选定在岸边解决他俩的中餐。 待他将野餐桌巾铺好后,才招手要伊莉莎白过来休息。 一手拿着亚娜特制三明治,伊莉莎白一边吃着,一边愉悦的想着,如果一辈子能够这样悠悠哉哉的过日子的话,那该有多好! 奥雷夫先吃完中餐,叮咛她别四处乱跑后,便独自离开,说是要给伊莉莎白一点惊喜。 惊喜?!荒郊野外的,能给她什么惊喜? 伊莉莎白不解的耸耸肩,不过随即她的注意力便回到眼前的小溪。 这溪水看起来好象很沁凉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儿,伊莉莎白先回头看了奥雷夫离去的方向一眼,心付,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她便提起裙襬,小心翼翼的靠近河边。 只是玩一下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犹豫的念头在她将赤裸的小脚丫放进冰凉的河水中后,顿时消失无踪! 克朗达夫堡四周并无小河,所以她一直无缘享受戏水的乐趣,想不到这种感觉竟是如此冰凉舒服。 伊莉莎白喜悦的踢着水花,当扬起的求珠不小心溅湿她滑嫩的脸庞时,她更是开心的尖声惊呼着。 奥雷夫缓缓地从林荫处往他们的落脚处靠近,正讶异见不到伊莉莎白的身影,四下搜寻后,却发现她早已溜到岸边,自得其乐的嬉玩着。 看着伊莉莎白美丽的脸庸,再加上她偶尔响起的清脆笑声,奥雷夫似乎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站在树后,奥雷夫激动的凝视着她的每个举动,见到她微笑时,他的唇角也忍不住跟着绽出一抹笑意。 玩着玩着,伊莉莎白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凝视,她猛一回头,赫然望进奥雷夫专注的眼眸中。 伊莉莎白一骨碌的从河岸边爬起身,但她忘了该要注意湿滑的地面,脚下一个没踏稳,人朝浅浅的河面扑去。 「啊!」 奥雷夫幸好及时赶到河边,将伊莉莎白往自己的怀中一扯,但因为后作力使然,两人同时跌落岸边。 「妳没事吧?」奥雷夫坐起来,顺便检视伊莉莎白身上有无大碍。 刚刚整个人都被他给护在怀里,她哪可能会有事嘛! 「我没事。」话才说完,伊莉莎白便看见奥雷夫手肘上的擦伤,顿时红了眼眶。 「你受得了!」她心疼的碰碰已沁出血渍的伤口。 「这点伤不要紧的。」奥雷夫不忍见她难过,连忙伸手将血渍拭去。 「你怎么这么粗鲁!」伊莉莎白连忙伸手阻止。「一点小伤也有可能会酿成大祸,你在这里等我。」 她以溪水沾湿了自己的手帕,仔细的拭去他伤口上的污渍。 看着伊莉莎白那认真的侧脸,奥雷夫一时忍不住翻腾的欲望,突然俯低身子,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伊莉莎白……」 「什么……唔……」 趁着伊莉莎白抬头望他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奥雷夫凑唇吻了她! 伊莉莎白惊慌的瞪大眼,不过当她触及奥雷夫探入的舌尖,她便融化在奥雷夫温暖窒人的气息中。 再一次,一股酸甜的滋味彷佛湓满了胸膛,令她浑身发软,仅能紧紧攀着奥雷夫,无助的配合他的亲吻…… 奥雷夫不断的吮吻她的唇,直到伊莉莎白发出喘不过气的呻吟后,他才微微放开她的唇,给予她喘息的机会。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奥雷夫忍不住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粉颊。 「可爱的小东西!」在他宠溺的呼唤中,伊莉莎白再度红透了脸。「妳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不过红艳艳的,真迷人……」奥雷夫捧起她的小脸细看。 当伊莉莎白对上他灼热的目光,亚娜的声音突然在她的心底浮现—— 我看得出来他相当的喜欢妳……相信我…… 这念头一闪过,伊莉莎白顿时窘得想挣开奥雷夫的拥抱,最好能够逃得远远的,免得让他发觉自己过于纷乱的心跳。 奥雷夫好不容易佳人在抱,怎么可能轻易松手呢? 伊莉莎白徒劳无功的挣扎几回后,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好奇怪,她竟然能在仇人的怀中寻到平静,而且丝毫不厌恶他的碰触…… 伊莉莎白从他怀中抬起头,奥雷夫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彷佛有着千言万语,正藉由他的眼神倾诉…… 久久,奥雷夫才放开她的手,拉着伊莉莎白回到他们原先落脚处。 他推着伊莉莎白坐在地上,然后一脸神秘的要求道;「先闭上眼睛。」 她乖乖的闭眼等待。 「好了!」在他的同意声中,伊莉莎白缓缓睁开眼,她一开始只看见奥雷夫略带羞赧的表情,但视线往下一瞄,发现他手上提握的东西—— 竟是鲜花编成的花环! 伊莉莎白惊呼一声,像他这么一个高傲强壮的战士,竟然会送她花环!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伊莉莎白手捧着花环,但仍旧一脸的不可置信。 被她这么一问,两抹深红突然染上奥雷夫古铜色的面颊,他别扭的挣扎许久,才微点头。 「嗯!妳喜欢吗?」他有些担忧的问。 「喜欢极了!」伊莉莎白开心的站起身,拿起花环小心的放在头顶上,在奥雷夫的凝视下,像个孩子似的万分雀跃的转了好几圈,然后一脸粲笑的问道:「好看吗?这花环适合我吗?」 只见她一头金发衬着鲜红翠绿的花环,再加上脸上甜美的笑容……能够亲眼见到这样的她,即使用他的性命交换也值得了! 「很好看……」见着宛如仙子般娇美的伊莉莎白,奥雷夫的喉咙紧缩,声音也不由得瘖哑起来。 带着浓郁的花香,伊莉莎白突然跑到奥雷夫的面前,火速地在他唇上印了个感谢之吻后,又一溜烟的往后逃开。 「谢谢你。」只留下一句感谢的话语。 奥雷夫猛一回神,想要伸手留住她的身影,却只抓到一道馨香的风。 傻呵呵的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不自觉的轻舔了下自己的唇瓣,混沌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这表示伊莉莎白已经接受他了……这种快乐,是不管获得再多的金银财宝,或是名利权势也比不上的。 他的伊莉莎白!奥雷夫不禁傻呵呵的笑起来。 再过两天,再两天就到了和奥雷夫结婚的日子了! 怀着一种近乎作梦的忐忑心情,伊莉莎白面对着镜子梳理长发,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她竟然要结婚了! 时间过得真快,彷佛才一眨眼之间,她竟然已经在黑鹰堡住了将近一个礼拜。 她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这个疑虑倏地在伊莉莎白的脑海中浮现,她停下梳头的动作,借着镜子,她突然看见了被她悬挂在墙上的干燥花环。 想起前几日两人出游时的情景,唇角不禁浮上浅浅的笑意。 傻瓜!不是都已经亲口允诺要和他共度一生,怎么会在即将结婚之际,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或许是仍有些愧疚吧?她居然会爱上应视为仇敌的奥雷夫…… 在天国的父亲,应该不会反对她做此决定吧? 望着蒙蒙亮的天色,伊莉莎白衷心祈祷着。 彷佛是在庆贺奥雷夫和伊莉莎白两人的婚礼般,下了一夜的雨,突然在天亮之际停止了。 顶着老娜坦精心设计的发型,伊莉莎白被一群女奴簇拥着走进堡中的礼堂。 她穿上黑鹰堡里最上等的羊毛衣料,乳白色的长裙外罩着艳红色的长袍,胸前别着她从克朗达夫堡带来的纯银别针,颈上挂着奥雷夫所送的珍珠项链,一头长发蓬松的盘起,加上点缀其中的红色丝带,将她原本就娇美的脸蛋衬托得更形出色。 当她跨进礼堂门槛时,候在一旁的亚娜悄悄的递给她一束鲜美的花束。 「给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亚娜由衷的赞道。 伊莉莎白伸手接过,感动地眼眶微微泛红。 手捧着花束,伊莉莎白一路低垂着头,羞答答的走进礼堂,来到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奥雷夫的身边。 看着美丽的伊莉莎白,奥雷夫的心中涨满了骄傲。 两人面对面站立着。 「我将娶妳,崔特恩之女——伊莉莎白为妻,在诸神的见证下,我愿与妳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的荣誉、我的忠诚,直到我性命终结的那一天为止。」 当他说完誓言,所有观礼的人群全爆出欢呼声。 听着奥雷夫的誓词,伊莉莎白的眼眶微湿,抿嘴地笑了。 「我的奥雷夫爵爷……」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奥雷夫的注视下,说出她的誓言。「我在诸神及子民面前立誓,我孑然一身的来到你的身边,此生将服从于你的带领和命令,将你的福祉置于我的之上,敬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主人,永不背叛!」 说罢,她将手放在奥雷夫的手掌心,静静的望着他将世代相传的翡翠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当两手交握,两只璀璨的翡翠彷佛有自我意识般的闪耀着光芒。 此时周遭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音之大,几乎冲破礼堂的屋顶。 就在典礼完成,奥雷夫将烙下誓言之吻作为结束之际,突然一名不远之客闯进未完成的典礼中。 「奥雷夫爵爷在哪里?」男人一路大吼大叫,当他见到站在神坛前的奥雷夫和伊莉莎白,立刻不由分说的排开围观的群众。 奥雷夫一看清来人的面目,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色倏地沉下。「索德!你来做什么?」 他话里明显可见的厌恶,让伊莉莎白忍不住转头瞟了他一眼。「奥雷夫……」 索德涎着笑脸。「哟!别对我这么凶嘛!你也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好事。」 奥雷夫猛一挥手,阻止他自顾自的解释。「少说废话!说完话就快滚,少在这里惹人嫌!」 人家把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索德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受欢迎。他干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只信箴,交到奥雷夫的手上。 「我知道在这时候给你这个很杀风景,不过,这是国王亲自交代的。」他突然转头望向美丽的伊莉莎白,眼中顿时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真是可惜!这么美丽的小妻子,今夜得委屈妳一个人过了,想必妳一定会很寂寞……」 「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奥雷夫大喝一声,猛地一把揪起索德的领子,眼神冷冷的恶声警告他。 「是!是!是!」差一点没被掐死的索德连声求饶。「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奥雷夫冷嗤一声,随即吩咐手下将索德给驱离黑鹰堡的领地。 「也得等我吃完你们的喜宴后再……」 「在冒犯了我的妻子之后,」就见一把锐利的剑突然顶住索德的喉头,「你以为你还有那个命能留在我的堡里吗?」 被奥雷夫这么一吓,索德立刻飞也似的拔腿就跑。 原本一场完美的婚礼,就在这荒谬的插曲中匆匆结束。 奥雷夫一看完手上那封用着蜜腊封起的信箴,他气愤的将信箴往地上一掼,嘴里忍不住喃喃的咒骂着,待稍平息怒气,才转身下令停止婚宴。 「怎么回事?」伊莉莎白一脸惊讶的问道。 「伊莉莎白……妳可以先回房去等我吗?」奥雷夫握紧她骤然变冷的小手,给予她安抚的一笑。「我等会儿再跟妳解释。」 伊莉莎白不安的点点头,然后顺从的由女奴的带领下回房间等待。 从大清早等到用中餐,她终于等到奥雷夫的身影。 奥雷夫一走进卧房,原本留在卧房陪着伊莉莎白用餐的老娜妲和亚娜马上识相的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偌大的房内仅剩下奥雷夫和伊莉莎白两人面面相觑。 望着奥雷夫僵硬的脸色,伊莉莎白紧张的搓捏了下裙襬,开口试图缓和过于紧绷的气氛。「你的肚子一定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她递了个沾满蜂蜜的面包给奥雷夫,但奥雷夫却没有接下,只是突然拥住伊莉莎白。 「别动!就让我抱妳一会儿……」他声音瘖哑的说道。 伊莉莎白愣了一下,随即反手温柔地回拥着他。 她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还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妳不追问我信里究竟写些什么?」在她的拥抱中,奥雷夫闷闷的发问。 「你说过你会对我解释的。」伊莉莎白安抚的拍拍他的肩,待奥雷夫抬起头来望着她时,她给了他一朵极美的笑容。「纵使没有婚宴,但既然我已经在神前立誓,我就会当个顺从的妻子。」 说到这,伊莉莎白突然顿了一下,顽皮的对着奥雷夫眨了眨眼。「虽然这么说……不过我想还是有例外的时候。」 奥雷夫好奇的问:「什么时候?」 「例如我的丈夫移情别恋呀!还是弃妻子于不顾之类的……」伊莉莎白撒娇般的顶开奥雷夫的怀抱,故意两手扠腰,装出一副泼妇样。 被她这么一逗,奥雷夫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开来。 「妳噢!」奥雷夫拧了拧伊莉莎白的鼻头,原本囤积在心中的郁闷,顿时被她可爱的表情给打散了。 他当然清楚伊莉莎白的用心良苦,只是想到信箴上所提的事,他忍不住大叹了一口气,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拉着她坐到床边,他一脸凝重的望着伊莉莎白。 「上头要我今天晚上出兵去攻打萨尔瓦地堡。」 「萨尔瓦地……」想到在父亲生前,萨尔瓦地的领主和父亲一向友好,伊莉莎白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不行呀!萨尔瓦地的领主跟我们一向友好,你怎么可以……」 「伊莉莎白,妳说错了,跟萨尔瓦地友好的对象并不是我!」 他残忍的点出这个事实。 「你……」伊莉莎白愤怒的站起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攻打萨尔瓦地……你就这么想看他们家破人亡?难不成你之前告诉我的事,全都是在骗我的?」 「伊莉莎白,妳冷静一点!」奥雷夫想要拉回伊莉莎白,却被她悍然的拒绝。 「要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伊莉莎白在房内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着。「我得要好好想想……绝不能让萨尔瓦地的人又遭受到和我一样的命运……」 有了! 只见伊莉莎白突然转身握住奥雷夫的手,渴盼的望着他。「既然你也不喜欢打仗,说不定你可以试着向国王表达你不愿意出征的意愿。」 「这个方式我虽然没有试过,不过,我却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妳,妳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奥雷夫叹了一口气,疲惫的别过头去不顾意再直视她渴望的眼眸。 伊莉莎白顿时气得甩开他的手。 奥雷夫愕然的转头望着她。 「你连试都没试,怎么知道行不通?」被拒绝的恼怒,加上奥雷夫出兵在即的焦虑,让伊莉莎白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她倔强的挺直胸膛,一双蓝眸怒火腾腾的斥责着。「只要国王一吩咐,你就急吼吼的去做,美其名是尽忠,但说穿了,你只不过是只听话的狗罢了!」 奥雷夫一听,倏地起身,抬手便掴了她一巴掌。 这个巴掌虽然不痛不痒,但却对伊莉莎白的打击极大。 「你打我……」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瞪视着他。 面对伊莉莎白的愤怒,奥雷夫只是悲哀的注视了她片刻,然后沉默的转身离开卧房。 待伊莉莎白回神开门想追时,早已不见奥雷夫的踪影。 她气急败坏的踢了门板一脚。「该死的奥雷夫!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 一声愤怒的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城堡中,最后逐渐散去…… 傍晚,奥雷夫做着出征前的最后检阅,塞雷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直到奥雷夫要大伙稍作休息,他才轻拍奥雷夫的肩,示意要借一步说话。 塞雷看了伊莉莎白的卧房方向一眼,意有所指的问:「还是叫亚娜去跟领主夫人解释一下……」 这句话塞雷已经问过不下十次,但奥雷夫却一再拒绝。「给她时间,以伊莉莎白的智能,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面对奥雷夫的反应,塞雷除了在心里暗自焦急外,似乎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终于,一队近五百人的军队并列在城堡前方,现在就等奥雷夫一声令下,便能启程出发。 站在最前方的奥雷夫忍不住朝城堡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在他几乎就要放弃希望,却从队伍的最后方传来隐约的叫喊声。 在场的人顿时屏息以待。 「等一等……奥雷夫……」身上仍旧穿著礼服的伊莉莎白,一边大喊,一边唯恐来不及的朝奥雷夫的方向奔跑过去。 「奥雷夫……」伊莉莎白终于靠近奥雷夫的马鞍边,喘着气,抬手要他俯低身子,好象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奥雷夫注视着她美丽的蓝眸许久,最后才配合的俯身靠近她。 伊莉莎白附在奥雷夫的耳边轻轻的说:「我在楼上想了很久……虽然我无法苟同你不愿意尝试拒绝的理由,不过,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仍衷心的希望你能平安地凯旋归来。」 在奥雷夫炙热的注视中,伊莉莎白紧张的解开系在她发上的红色丝带,将它牢牢的绑在他的手腕上。 「我愿将我所有的幸运都献给你,只愿你能够平安的回到黑鹰堡,回到我的身边!」红着脸,伊莉莎白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祝福的吻。 在部下亢奋的欢呼声中,奥雷夫毫不犹豫的加深这个吻,彷佛想将她一口给吞噬掉般的吮吻着她。两人紧紧地纠缠着,直到感觉伊莉莎白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放开被他吮红的唇瓣。 奥雷夫深切的凝视着伊莉莎白,眼中写满了说不出口的感动。 他轻轻抚去散落在伊莉莎白粉颊上的金发,低头在她耳边呢喃。「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这个未完的吻。」 在伊莉莎白羞赧的允诺声中,奥雷夫信心满满的高举起系着红丝带的右手,待他一声令下,大队人马立刻出发。 第十章 在奥雷夫领兵前往萨尔瓦地堡的第二天,黑鹰堡突然来了一位出乎伊莉莎白意料之外的访客——她的克里表哥。 伊莉莎白一开始并不愿意让他进堡做客,尤其是在奥雷夫不在堡中之际,但经过她和亚娜、塞雷两人的一番讨论后,才勉为其难的让克里表哥住进黑鹰堡。 ?为求安全,她特意要塞雷加派人手守在客房附近,因为克里表哥此行的目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当初他明明婉拒了奥雷夫的邀约,那为何会选在婚礼的隔天,且奥雷夫又不在黑鹰堡的时候来访呢? 「塞雷,坦白说,我真的觉得怪怪的。」打从克里表哥一住进黑鹰堡,伊莉莎白便没有一刻放松下来。 她心头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兆,彷佛什么事将会发生一般…… 「领主夫人,放轻松,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事的!」面对焦躁不安的伊莉莎白,塞雷倒是显得轻松自在。 他觉得,纵使这个只带着几名贴身护卫的克里再厉害,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跟仍保有近三百名兵力的黑鹰堡作对,况且他们又已在客房四周加派人手守备。 「我确定不会有问题的!」他再一次向伊莉莎白保证。 她并不怪塞雷嫌她过于小题大作,毕竟,塞雷不曾见过表哥的能耐,想当初表哥仅靠一封求援信,便将克朗达夫堡坚固的守备击溃,如今他亲自出马,是否代表着将会有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既然奥雷夫不在,她得扛起保护黑鹰堡的责任! 眼见眼塞雷讲不通,伊莉莎白只好转而向其它人寻求帮肋。 她先跟老娜坦讨论了近一个下午,终于商讨出一个办法来。 她们决定先派人向远在萨尔瓦地打仗的奥雷夫提及这事。 信差一离开,伊莉莎白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自动向塞雷说明此事,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向骄傲的塞雷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还对伊莉莎白大大的发了一顿脾气。 「说来说去,领主夫人就是看轻我保护黑鹰堡的能力。」瞪视着伊莉莎白许久,塞雷才对她吐出这么一句。 他觉得伊莉莎白的决定,是对一位战士最大的污辱! 「既然领主夫人这么看不起我的能力……等领主大人回来,我会自行辞掉这领队之战。」他态度坚决。 「塞雷,你别气!我只是……」伊莉莎白尽力想解释清楚,但塞雷并不给她机会,猛一甩袖,便拉着一心想帮忙和谈的亚娜转身离开。 望着塞雷气愤不已的背影,伊莉莎白沉沉的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头疼起来。 她只是未雨绸缪,难道也错了吗? 事实证明,伊莉莎白的多疑并没有错。 克里的安分守己只有两天,当他发现堡里的守卫对他已失去戒心,便趁着夜色,悄悄的在堡里的井水加了点他带来的小礼物——一种会让人浑身乏力,但意识却仍保持清醒的药剂。 现在只要等明天大伙食用过井里的水后,嘿嘿……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谁说黑鹰堡的戒备森严,难以攻下?瞧!他这会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它。 药剂在隔天一早便产生效力。 只要是吃过早餐的人都染上无法站立的病症,包括堡中的三百名兵力全都不例外! 等塞雷察觉有异,却早已无力挽救了。 也吃过早餐的他,用着过人的意志力,勉强自己爬到伊莉莎白的卧房门前才虚脱的倒下,只希望来得及警告夫人。 「领主……夫人……」 才刚咬了一口蜂蜜面包的伊莉莎白听出是塞雷的叫唤声,连忙放下面包打开门。 「是塞雷吗?」一见到塞雷的模样,伊莉莎白顿时慌了手脚,她立刻想唤守卫来帮忙,但无论她怎么喊,就是不见有人前来帮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塞雷苍白的脸色,一股不好的预兆再度浮上她的心头。 伊莉莎白使尽吃奶的力量也没办法将倒地的塞雷移动分毫,无奈之下,只得蹲下身摇晃他,试图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塞雷,你还好吗?可以说话吗?」 筋疲力竭的塞雷抬眼瞧了伊莉莎白一眼,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有人……下毒……」 有人下毒?! 伊莉莎白倏然愣住,连忙急急追问:「是谁在水里下毒?堡里有多少人中毒了?」 「很多……」虽然意识仍然清醒,但药剂的作用却使得塞雷再也无法多吐出几个字,他焦急的望着伊莉莎白,拚命地朝她使眼色,渴望她能够猜出他剩余的话语。 无奈伊莉莎白没能瞧出他的意思。 「塞雷……」她勉力将塞雷搀扶到能够背靠着墙,安抚的朝他笑笑。「先委屈你坐在这里,我到大厅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定会找人回来帮你的,你放心好了。」 不用了!伊莉莎白,我只希望妳赶快离开,在一切还没有太迟之前,离得越远越好,不用再管我了,快走呀! 塞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莉莎白越走越远,却无力开口阻止她继续前进。 信差终于在出发接一天,离萨尔瓦地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寻到奥雷夫一行人所驻扎的营地。 信差一说明来意,从克朗达夫堡赶来相助的巴布立刻入内向奥雷夫通报此事。 「巴布,立刻把信差带上来!」听到巴布的通报,正在研究攻城大计的奥雷夫蓦地从桌上抬起头,神色紧张的命令道。 他没听错吧?他说克里跑到黑鹰堡里「作客」? 当他听完信差的叙述,奥雷夫在营帐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同时在脑中思索整个情况。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克里趁他刚好带兵出击的时候跑到黑鹰堡作客,还有,国王明明就在信里提及萨尔瓦地已大量流失守备,仅需要他带兵出击,便可一举攻下!可是他已经观察两天了,却发现事实并不如国王信上所说的…… 等等!这个桥段实在太熟悉了……奥雷夫蹙眉思索着,这情况彷佛就像是……克朗达夫堡之事重新上演一般! 奥雷夫倏然一惊,立刻下令将跟着他们一同到萨尔瓦地的索德给带上来。 索德一开始仍照例讥讽奥雷夫是个迟不出兵的乌龟,说他要将此事禀报国王等等,当他瞧清楚奥雷夫凝重的脸色,不对!奥雷夫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在他还没来得及替自己刚刚那很难笑的笑话做解释前,奥雷夫突然对部下使了个眼色,几个长人硬是将索德给架离地面,奥雷夫顺手提起手边的剑,锐利的剑锋紧抵着索德的喉头,瞬间流出鲜红的血丝。 索德吓得差一点屁滚尿流。 「您别冲动……大人……奥雷夫大人……世界上最勇敢、最英明的奥雷夫大人……」惊慌的索德猛拍奥雷夫的马尸,全然忘了进门时的嚣张,只希望奥雷夫赶紧将他脖子上的剑给移开。 奥雷夫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一吋一吋的加深剑锋上的压力,直过索德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声求饶。 「够了,奥雷夫大人,您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您把您的剑给给给……给移开……」 「你确定?」奥雷夫瞇着眼瞅着他。 「我用我的信誉做保证……」索德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巴布忍不住讥嘲了声。 「你的信誉比只毒蛇还小,谁敢信你说的话!」 索德被人这么讽刺,顿时微红了脸。 「那不然……就以我们塞图国王的名誉做保证……保证我绝不说谎!」 「好!」奥雷夫满意的点点头,稍梢放松手上的力道,仔细的观察他脸上细微的反应。「我问你,你送到黑鹰堡给我的密函……真的是从国王那里发出来的吗?」 一听到奥雷夫的问题,只见索德原已放松的眼神微微闪烁,随即欲盖弥彰似的张嘴大笑。 「哈哈哈……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呢?这当然是……唔!」索德本想一语带过,但奥雷夫却聪明地看出他的意图。 他再度加重力道,让剑比先前要来得更深的压迫着索德,一双褐眸警告似的瞇起。「索德,你知道我在战场上一向没什么耐性,我劝你千万别挑战我的极限!」 喉咙上的伤已痛到让索德发不出声音,他只得用眼神赶紧求饶。 奥雷夫让创峰停在他的喉头数秒,才又放轻力道。「说!」 「我说……我说……」索德上气不接下气的表示。「那封密函……不是国王发的……」 不是国王发的!奥雷夫的心中顿时闪过极为不好的预兆。 槽了!他竟然中了克里的调虎离山之计! 「该不会是克里串通你……」 索德连连点头。「就是他!他不知打哪弄来一张密函,跟我说只要把这封信交给你,再怂恿你尽快攻打萨尔瓦地,他就会给我一大箱数也数不尽的金币……」 「那你知不知道他打算想怎么做?」 「他没跟我说这么多。」 该死的克里! 奥雷夫一得知眼前的索德再无其它的利用价值,只见他突然收回剑,回头朝巴布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刚刚那信差有说克里带了几个人入堡吗?」 「他说他只带了四个人。」那包括克里本人就有五个。 奥雷夫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急切的下了两道指令。 「巴布,立刻要五十名轻骑跟着我先行回堡,其它人带着索德,把这里做个结束后,尽速赶回黑鹰堡!」 在上马离开扎营的同时,奥雷夫衷心的期盼一切尚未太迟啊! 黑鹰堡 伊莉莎白原本以为还能寻到可以帮忙扶起塞雷的人,但当她走到大厅时,却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得愣在原地。 堡内一向身强体壮的战士们像是染上什么传染病般,一个个或坐或趴,全都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她本还想向前去问个所以然来,但却在他们的脸上,瞧见了那种说不出话来的痛苦。 眼塞雷一模一样的症状……伊莉莎白此刻已放弃找人帮忙,她只想知道,整座黑鹰堡里,是否有人能跟她解释这一切。 她焦急的四下探寻,从厨房走到纺织间,再从纺织间走到堡前的练兵场,举目所及,全是一个个瘫软无力的人,甚至连堡中饲养的鸡群和小狗们也不例外! 黑鹰堡是遭到诅咒了吗?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没事? 这个问题,在她遇上一个人后,终于获得解答。 为了庆祝今天的到来,克里还特地睡了个好觉来迎接,而一早听到属下所做的报告,他更是笑得阖不拢嘴。 「你们还不赶快差人去叫埋伏的人入堡,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一待部下离开,他才施施然的起床,走到橱柜前,思索着今天该穿什么才好。 要不就穿这一套好了!克里从橱柜中拿出一件绣着金线的绸缎上衣——他一向喜爱金色——再拿出一件黑色的紧身长裤套上,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转身大步地离开卧房。 在他正准备朝伊莉莎白的卧房走去时,眼角却瞥见一抹金色的闪光从前头的廊道晃过去,那么灿烂的金色,就他所知,只有一个人拥有! 想不到她竟然没吃早餐!这样也好,克里在心中暗喜,反正他一向不喜欢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像只死鱼般毫无反应。 「我最亲爱的伊莉莎白小表妹!」 听见那熟悉的叫唤声,刚从外头走进堡内的伊莉莎白突然愣住,全身僵硬的转过头,发现她最不想碰见的克里表哥竟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没事?」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亲爱的伊莉莎白表妹!」克里朗朗大笑。「身为黑鹰堡将来的领主,我怎么能在大喜之日跟这些窝囊废一样倒地不起呢?」 他手指向倒在地上正怒目相向的守卫,邪恶的狞笑着。 伊莉莎白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搞的鬼!」她气愤的朝着克里大吼。 「妳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克里挖挖耳朵,突然觉得趾高气昂。「就如同奥雷夫用着武力降服克朗达夫堡一样,我用我的智能取得黑鹰堡,我觉得我的等级还比他高多了,至少我不用伤到一兵一卒。」 「别把你这种卑鄙的把戏跟奥雷夫做比较!他至少是靠着实力去赢得胜利,哪像你,只会使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她一脸不屑的啐道。 克里霎时脸色变得十分狰狞,突然紧紧的掳住伊莉莎白的手。「难不成妳已经屈服在奥雷夫的身下了?」 她的脸色微红。「你没有这个权利问我这种问题!」 从伊莉莎白脸上的红晕看来,奥雷夫应该是用过她的身体了。 克里冷哼一声,「想不到奥雷夫这家伙的动作这么快,亏我还赶在你们结婚前把他从黑鹰堡里调开,原来还是迟了一步……」 「等等,你说是你把奥雷夫调开的?!」听见这话,伊莉莎白顿时紧张起来,「难不成那封密函……是假的?」 「没错!」克里满意的笑答。「我想他现在应该死在萨尔瓦地了!我也想不到萨尔瓦地的领主对妳父亲居然这么有心,一听到我能帮他招来妳的杀父仇人,他便对我允诺,绝对会让奥雷夫死无葬身之地!」 骤然听到奥雷夫误入陷阱,伊莉莎白两腿发软,悲恸的瞪视着克里表哥那张邪恶的嘴脸,朝他愤怒的大吼。 「你这个该下地狱的猪!我才诅咒你将来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解脱!」 克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伊莉莎白的脸撇向一边,而她白皙的颊上顿时浮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妳有胆再说一次!别以为我疼妳就不敢杀妳!」克里朝她怒吼。 伊莉莎白慢慢的转回头,娇美的脸上净是不驯。「就算会被你打死,我也不会收回我说过的话!表哥,你就伴着你的谎言终老一生吧!」 「这是妳自找的!」 克里被伊莉莎白的话给激怒,揪住伊莉莎白的长发,毫不留情的将她拖往她的卧房。 「我要在妳最爱的男人的床上占有妳,用完之后,再把妳赏给我其它的部下!」他冷酷无情的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猪猡!」伊莉莎白就这样一路尖叫、奋力挣扎,但却仍然敌不过被拖往卧房的命运。 奥雷夫仅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赶至黑鹰堡城郊外。途中,他碰巧拦截到正准备要前去通知埋伏伙伴入城的传令兵,经过一番逼问后,从他的口中探知黑鹰堡中的最新状况。 得知克里的最终目的是要得到伊莉莎白时,奥雷夫立即示意大伙尽快跟上后,便快马加鞭独自冲回黑鹰堡。 他还没踏进城堡,便听到伊莉莎白的尖叫声,奥雷夫急得立刻下马奔去找她。 沿途,奥雷夫解决了三名正想侵犯堡中女奴的克里的护卫,然后循着伊莉莎白的叫声找到伊莉莎白的卧房。 在房门前,奥雷夫见到了满脸愧疚,但却无力站起身的塞雷。 塞雷一见到奥雷夫出现,惊讶的瞪大眼,但随即示意要他赶紧入内解救可怜的伊莉莎白。 奥雷夫会意地悄悄拉开门屝,原本模糊不清的尖叫声,霎时变得清晰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离我远一点……」 「妳这该死的女人!妳竟然敢伤我……」 被逼迫退坐在床上的伊莉莎白不知打哪得来一把短刀,护卫似的横亘在自己胸前,而克里大概是被她手上的刀刀所伤,退了好几步后,便见他抽出了佩剑,朝伊莉莎白的方向渐渐逼近。 「我劝妳最好放下妳手上的刀子,我可爱的表妹!至少我还会留妳一条生路。」他一脸邪佞的笑说。 「留我一条生路好让你的部下蹂躏羞辱我吗?」伊莉莎白冷笑了下,突然将锋利的刀刃对着她自己。「告诉你,不是任何人都像你一样贪生怕死,与其受你和你的部下凌虐,我宁愿自行了断!」 从奥雷夫这个角度看不到伊莉莎白手上的动作,可当他听到她想自尽,吓得他连忙一脚踹开门板,朝着她大声怒吼—— 「伊莉莎白,我不许妳死!」 克里和伊莉莎白两人被奥雷夫突如其来的大吼声给吓住了,待两人回神,只见奥雷夫早已将克里压制在地上,创尖抵着他的脖子。 伊莉莎白一见奥雷夫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惊喜的丢下手中的短刃。 「奥雷夫!」她本想立刻飞奔过去拥抱奥雷夫,但她的视线一移到克里表哥身上,脚步顿时停下来。「太好了!你没事……」 克里回头一看,这会儿换他不可思议的大叫,「你怎么可能没事?」 不可能!他明明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由萨尔瓦地的人负责杀死奥雷夫,而由他负责接收黑鹰堡……这么完美的计画,怎么可能会出错? 对了,堡里应该还有他的手下才对,一想起传令兵应该已招入他早先安排在城郊外的部队,克里连忙扯开嗓门大声叫唤。 「来人哪!快来人杀了这名刺客!快!」 「你是要叫你其它的手下进来抓我是吗?」挑着眉,奥雷夫低头对着克里笑问:「很抱歉,你带来的四名手下,一个还没来得及通知你的其它手下就被我抓了,另外三个则在想侵犯我堡中的女奴时,被我一一的解决了。」 自己超完美的计画竟然毁在有了女人就忘了一切的部下手中,克里一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眼前忽然一黑,人霎时昏了过去。 奥雷夫趁此良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给丢进牢房中。 尾声 当夜,在其余四百五十多名由巴布领军的部队回到城堡后,失去的兵力在一夕之间捕齐了,而城外埋伏的敌兵也在奥雷夫的攻击下溃决,终于,一度失守的黑鹰堡再次回归宁静。 知道奥雷夫很忙,也明白有些人的身体仍旧不适,所以,伊莉莎白非常尽责的帮忙负担堡中的杂事,包括帮忙煮饭、打扫,直到有人接手,她才在老娜妲的帮忙下,提着刚烧好的热水回到自己的卧房清洗。 洗着洗着,她发现她一向爱用的香皂用完了!老娜妲立刻主动表示要帮她再拿一块新的来。 伊莉莎白静静的坐在热水氤氲的浴桶中等待,直到听到房门再度打开,她才笑着向老娜妲道谢。 「谢谢妳,老娜妲,妳把香皂给放在盒子上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想妳的身体还需要多休息才行。」 身后人影照蓍伊莉莎白的话做,但接下来「她」并没有离开,直到伊莉莎白听到衣物落地的声音,才讶异的想回头望。 她还来不及回头,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倏地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伊莉莎白吓了一大跳,不过当她嗅到那股忘却不掉的男人体味,她立刻明白来人是谁。 在遭受到近乎生离死别的痛苦后,伊莉莎白已经想通了,人生苦短,她何必哽要巴着死板板的道德规范不放?就坦白承认自己早已爱上奥雷夫,假使自己有一天必须离他而去,但至少她曾经尝过爱情的滋味,才不枉此生! 「奥雷夫……」她轻轻的仰起头,主动朝他露出一抹甜蜜的笑。 奥雷夫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妳怎么知道是我?」他捧起她娇美的脸啄吻了下,待瞧见她颊上那不自然的红肿,登时心疼的低喃,「哦!小家伙……这一定很痛吧?」 伊莉莎白摇头,「只有一点点热热的感觉。」 回想着她当时勇敢抵抗的模样,奥雷夫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当我一听到克里已控制整座黑鹰堡时,我满脑袋只担心妳会不会遭受攻击……尤其是当我听到妳意欲自尽,我更是担心会不会来不及救妳……」一想起当时的情况,他仍心有余悸。 奥雷夫在伊莉莎白的唇边一边低喃,一边尽情的索吻,直到两人被周遭的热气给逼得热汗涔涔,他才勉强移开自己的嘴,气喘吁吁的表示。「伊莉莎白,下次绝对不许妳再用自尽这这种方法来当筹码了……要是我下一回来不及救妳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象……」说着,他的身子微颤。 伊莉莎白望着他英俊的脸,细细的抚摸着他粗糙的脸颊,直到奥雷夫说完话,她才慢慢将自己的脸凑近,抵在他耳边呢喃。 「我答应你,只要你安然无恙的活在世上,我就不会轻言放弃……」 「嗯?」他瞠大眼,她不会是说…… 「我意思就是……」伊莉莎白挑逗的抚上他赤裸的肩,滑下他结实的手臂,直到奥雷夫发出一声压抑的粗喘,她的视线才又回到他的脸上。「我会活在有你的地方……你活着,我也会跟着活着,倘若你死了……我也绝不苟活!」 奥雷夫定定的望着伊莉莎白几秒,突然将她从浴桶中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我还没洗完澡!」伊莉莎白不难察觉有硬物在突着她,她害羞的轻捶着他的肩,半推半就的推拒着。 「我已经等不及了……」奥雷夫将伊莉莎白放在雪白的床榻上,强壮的身体顺势覆上她柔软的身躯,饥渴的嘴同时吻上她的…… 奥雷夫停在她紧窒的甬道内,想给她时间适应,半晌—— 「可以了吗?」他支起身子,气喘如牛的探问。 感到体内原本的排斥被阵阵的酥麻感取代,伊莉莎白随即夹紧双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催促。「不但可以……还有点等不及了……」 「噢!妳这只坏小猫……」 奥雷夫顿时发出一声低吼,用力冲刺……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满足的微笑。 啊!真是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