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妖魔》 前序魔烟的浑沌 当世界没有轨道、天地不见循环、人间不见四季、日夜也成了记忆 会是一个怎麼样的世界呢? 一身幽魅气息的古老魔物,他的笑,是敲响血洒的丧钟 他的言,是淬染黑色的毒咒…… 远古的封印,在北方洒下浩劫的开端 面对魔界中最古老的深闇一族 在七光虹箭镇魔力量消退之际 寻找人界新生的炼魔圣器与关键之人 尽系来到北方的兰飞身上。。。。。。 「当世界没有轨道、天地不见循环、人间不见四季、日夜也成了记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尊贵无比的金曦圣天使。」 愉悦的声,像带着轻柔与磁石般优滑的美调,笑问眼前的高洁圣者。 一身幽魅气息的古老魔物,他的笑,是敲响血洒的丧钟,他的言,是淬染黑色的毒咒…… 三界开战以来,北方大地便笼罩在黑魍古魔的黑魍结界中,群魔乱舞,极尽魔化的肆虐北方世界,饱受涂炭的生灵哀鸿遍野。 至上界虽曾派遣武战的天使军队,协助北方残存的国家与人民对抗妖魔,却没想到盘踞北方的妖魔是妖魔界最为古老一族的『闇深』之首,再加上北方辽阔、奇诡的地理与环境,天使军与人类皆一一成了群妖猎杀的目标与玩物。 天地之中,举目所及,天不见蓝、地不见绿,漫弥的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腥腐气息,与黑雾烟瘴。人类、妖魔的尸骸成堆遍散,还有带着雪色翅膀的天使残躯,足堪想象那一场天、人、魔之战是多么惨烈,永不见天日的死寂烟没这片北方的世界。 直至今日灰漫的天际忽崩裂一角,一道峰锐圣光破入时,强浩照遍黑魍结界内,妖魔的凄号声顿然交织成一片悲嚎痛吭! 「天之灵、地之气,纳万物之华,炼魔魍之瘴,震宇擎弓——满弦化七光之锋——」 空灵罩下的清律,像一道拂过荒野的清风,掠开魔障迷雾,悠缓而坚定的萦回在这死寂魔封的空间中。 随之一道浩茫射入魔封空间,一触魔瘴之气强浩顿化带着玫红绽辉的金黄,如旭日之升的霞彩,眨眼间忽再迸扬开,化成七道光锋,散落北方各处! 「红色的金光,是金曦圣天使——」 一听到至上界的圣天使已至,魔物们疯狂骚动起,欲应战以对,散落在各处的七光却升华而起,如窜天的姣龙巨柱,贯穿北方天地,七道圣光像日出之阳,瞬间盖遍北方大地,裂解魔封结界,圣光之浩直冲结界封印的主人——黑魍古魔! 空气中顿时传来撕裂的回啸声,一阵撼摇天地的巨响后,天际像一块被打碎半边的残镜,空幽黑洞中兼夹几许蓝空色彩。 「好一个光辉的使者。」 暗影雾暗光中,一道身影浮现在堆栈最高的万骨枯骸上,与昂立于虚空高处,逸透一身清辉圣光的上界者,对峙而立。 黑魍古魔血薄的唇瓣抿笑,他是魔界中代表深『闇深』一族的为首者,也是这一族中仅存最古老的妖魔血统。 踏着万物血骸,来人阴魅的寒息透出,蓝黑泻地的长发下,是一张像精刻出的冰雕面容,清锐透白,一双眼瞳散发莹惕的青金异彩,右眼角下刻烙着鲜红的血色流纹,唇色更是鲜红到令人触目。 两道深褐的魔之双角,从颅侧延展出,锐角处停栖在高起的颧骨上,越是地位高而古老的妖魔,越是散发一股慑人心魄的妖华之美。 「当世界没有轨道、天地不见循环、人间不见四季、日夜也成了记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尊贵无比的金曦圣天使。」 空灵逸雅的清音,再次如风拂来。 「天地若失序,何来世界可言,不见希望的灭绝,何堪又何忍!」 「金曦圣天使,圣慈的心怀,却有着最超然不动的心灵,哪怕降世,也不沾俗尘杂气,魔烟之气更近不得圣天使之尊,清净无垢的身心,诱人至极呀。」闇深魔者绽开艳红唇瓣,缓缓吐出了声,带着颤人的森寒邪笑。 虚空上,黑色闇影中的唯一亮点,十二翼雪色双翼,延展开无暇圣亮,耀亮的洁白几近刺眼,像一个连想象都难以像像出的绝寰存在。 「比起灭绝这个世界,本魔更想用你金曦圣天使清圣的rou体做为邪化的祭旗,撕裂你金曦圣天使的羽翼,看看那对雪白的大翅,散在这个没有色彩的闇魅世界中,一定是幅最美最诱人的图。」 透白的面庞,妖蛊的带着一股品鉴的醉态,连右眼角下的血色流纹像有生命的越发鲜红。 「闇深魔者,三界之战已至终点,妖魔界将由『撼宙之毁』一统,望你回归妖魔界,受将议的三界之约所束,否则至上界的圣光将制裁你!」 高空上的金曦圣天使,不受言词之挑,清辉圣光流于赤足之下,闪烁晨辉的双瞳,只是定然看着下方的魔者。 「本魔是不会屈服于一个堕天使的血源麾下,哪怕『撼宙之毁』也对闇深一族无能为力,至上界只怕连本魔座下的闇魍兽都杀不了,还妄想对付本魔吗?」 闇魍兽是妖瘴之气所蕴成的魔兽,就算遇险,也能瞬间化气而散,哪怕被圣光所炼化,只要保有一丝妖气,无论数百、数千年,都有重生的可能。 「一物之克非在一时,万物沉眠后再启的世界,将随着岁月的蕴酿而成天穹罣气,这份强浩与正气将慢慢炼化妖瘴魔力。」 「万物沉眠后再启的世界?」黑魍古魔震天的狂狞笑声,宣战似的高扬。「人界灵气早已不再,再生也无用,此刻,本魔倒要看看,没有天穹罣气的至上界,想如何杀了原生之魔,闇深一族非坠魔界的堕天使——」 碎裂空间的妖诡凄号,扭曲而悚人的锐吭,令北方残存的妖魔全被这夺命的破声之号震破感官,惊嚎哀鸿! 「金曦圣天使——你的血将洒在北方大地上,那一身无垢的清净之躯,会是本魔最好的玩物——」 青金双瞳透绽黑光,眼下血纹迅即像有生命的藤蔓般延申半张面容,无论是倒在地上挣扎的妖魔,或早已横尸于地上的魔物,从七孔中血脉青筋像被抽出般,猛地扬洒出,再化为深褐青气吸纳入黑网古魔之手! 魔邪妖气顿迸,一股盘圆幽光,从黑魍古魔所立之地,弥天覆地般的环荡开—— 金曦圣天使眉目肃凝,拉开以天光炼为弓,云海之气化为弦的『贯宇擎弓』,炯凝的目光一睨,拉弓的指尖顿扬各色光云——紫光、金虹、白昊、水灿、琉璃、玉泽、黛郁七道圣光。 「以吾黑魍古魔之名,天地之闇魅归吾之身——」 地上强大而巨烈的黑色漩流,在黑魍古魔的托天一掌中,立足之地邪力顿收,魔邪之光流汇至翻天之掌! 「天地灵气,破得了本魔血印——也破不了本魔之身——」 在他话语才落,却感到一道清凉掠面,凉意褪去,面容传来一道火烙似的细痕! 「风?」 风并不稀奇,令他震愕的是这道清风带着亮影光灿,像日浩凝出的白光化成逐风之影,且能在魔者身上留痕的唯有圣光,才仅一蹙眉,风再拂起,带着紫白淡光的风丝,密密细细飞绕在金曦圣天使身边。 「清光之风?!风湛圣天使!」 曦光落尘,必有清风而至,至上界中,金曦与风湛向来是攻守互辅。 黑魍古魔锁睨起异光的双瞳,犀锐直穿虚空,金曦圣天身后的高空深处,隐隐似见另一道雪色的亮眼。 「本魔就杀二个至上界的前锋过瘾——」冷厉的叱喊:「邪吞天地——魔袭血印——」 风云惊变天地,狂风残卷,势如飓风扫过一倾又一倾的大地,惊天的力量几可贯破天霄,撼地的魔力直达地心,顿时山摇地动! 黑魍古魔纳聚于掌上的毁天魔力,血纹爬满整张面孔中,朝天重喝而出—— 面对迎面而来的毁灭之绝,飞绕在金曦圣天使周围的风丝之光旋飞更快转为云霓,旋再化为雾白泛着紫光之龙雁,龙首仰啸,声如敲响碧竹的降天灵律,展开的巨雁双翅却扬出羽花般的轻然,龙雁俯瞰冲向这记翻涌天地的惊骇! 鲜明二分的圣、魔天地,浮空的闇影青光,扭曲的交织出另一缩影—— 至高的天界、无奈的人界、犯天为乐的魔界,在残镜下的天际,荒枯尸骸的大地上,形同一场天、人、魔之战再启! 磅礴而轰然的对决,冲进噬魔血印中的龙雁,一声激绝高啸,龙首、雁身骤分,翻腾的龙身、白色的巨雁如云所凝,风龙挡血印,云雁化魔威,紧随之后—— 「纳天之灵、地之气、以界之彩所蕴化而成的除魔七光——」从金曦圣天使手中所绽出的七道圣光,化为七个箭矢的一道光箭,横架在贯宇擎弓上!「七光虹箭——」 一箭化七光,带着天地开阖的巨大威力,破开魔障冲破黑魍血印,虹箭散华撼天穹之态,分别射向黑魍古魔的四肢、腹部与眉心—— 金虹、白昊、水灿、琉璃、玉泽、黛郁,六道圣光各展净华,穿透魔躯,魔者仰首悲鸣的凄厉,妖魔之血如雨倾洒下,翠如青碧的血夹带鲜红赤泽,相映出的艳色更是对比的异魅,闇深一族,最古老的妖魔,妖华夺人,血色亦同。 最后一道紫光回绕至金曦圣天使手中的『贯宇擎弓』! 「闇深魔者,七光虹箭,将封你至北方深处,直至未来的天穹罣气炼化!」 「至上界永远杀不了原生之魔——金曦圣天使——这不会是你和本魔最后一次见面——」 被定于虚空的深闇魔者,妖华尽散,却长笑狂狞! 「七光之紫,定魔者之心——」 金曦圣天使扬弓满弦,紫光再射出—— 一声狞笑后,随着紫光没入心口,黑魍古魔已消失于虚空。 北方的天际豁然清朗,黑雾烟瘴顿散,虽回复了人界气形,却在长久的魔封中,失去了天地之貌,满坑遍地的死骸,此刻呈现一种迷蒙幽寂。 面对回复平静的大地,环飞的风丝之光敛去,云雁亦逸散于天际,远方的虚空传来另一道温雅柔和的声。 「魔烟散、妖瘴退,新生的世界有如新生的稚儿,却没任何力量足以保护!」 「天之轨、人之道、魔之行,轨、道、行,形成三界唇齿相依的互动,人界无奈成为对决中的中心点,也无辜的饱受战火一再波及。」金曦圣天使响应同伴的感叹。 「人间的苦难、万物的哀号、战火的蹂躏撕裂无数生灵,新生的世界若无真正的守护力量,也不过是下一场牺牲祭品,战乱、苦祸也将如轨、道、行般的一再轮回而至。」 轻轻的低叹声已不再悠远,那被清光圣气守护的身形缓缓而现。 「如果尽是俯瞰世间,又何解世间之祸,了尘世之苦?」翩然的身形随着谓然已来到满地的尸骸枯骨上,总是不沾俗尘魔秽的赤足踏上了腥腐血水的地面。「人间要的是实际踩上尘俗的人,而非高高在上的俯瞰。」 「风湛?」 「如能再见天之蓝、地之绿、四季之景,世间得以蕴化灵气,那么卸一身清灵,立足这尘世,又何妨!」 随着他的话,一身清光逸去,圣气亦褪,亚麻色的长发下是一张绝寰清美的面容,优雅的身姿,彷似由体内深处逸出离尘清辉,不再透过圣光保护隔绝的声,真实的扬荡在这天地中。 「新生的世界生气虚竭,纵然再生,灵气也已薄弱。」三界经连的大战已将人界万物生灵耗尽,回到最初的混沌原点。「要再找回天地的宏浩灵气将是难以计数的岁月更迭,而蛰伏暗处的魔者是不会给人界这种机会。」 风湛圣天使张开代表圣天使之尊的圣洁双翼,在满地尸骸中展扬,雪色的双翼透出慈悲的祥和。 「这个世界需要最纯净的灵气,与万物一同进入沉眠,待新生的世界再启时,天地才有足够的灵气来蕴化最强的正气,抗衡妖魔,圣天使之翼,每一片雪羽,都是清净无垢之光化成,世上最纯净的灵气,当是圣天使的双翼。」 知他话中之意,虚空上的金曦圣天使没有出言制止或响应,因为当雪色之羽纷飞如落英,漫弥于天地中时,清灵的双瞳凝怔了。 无数雪色片羽飘落人间,没入尘土,地上的成河血水万骨尸骸在轻羽落地后,覆上一层清光,接着万物骸骨纷成淡青与淡白的光点升华,瞬间,萤萤光点纷飞天地。 「开浑沌、定界规、划天、人、魔三界之则,解苍生之祸,护这新生的世界不再有血腥战祸的染指,拥有日出之辉、落日之彩的你,可愿一同入这场俗世尘埃?」 风湛圣天使伸出手,询问虚空中的同伴,那微笑的清灵面容,绽发的钟灵毓雅竟比罩在圣光中的他,更加清圣,眉目中甚至带着一丝顽心的笑意。 远古至今的同伴,是这般拥有童稚之心的人吗? 圣天使,恒古不变的身心、超然不动的心灵…… 在乍见同伴散尽一身灵气踏足尘世,在那片片飘飞如羽絮的身形,竟是这般绝美时,由来盘石不动的心湖竟动容了,如湖面起涟漪般,久久难平。 「风的足迹必有晨曦的色彩,共入这场尘世或许注定了未来的永劫,但,或许如你之言,如果尽是俯瞰世间,又何解世间之祸,了尘世之苦?」 清光微影掠过天际,另一道优雅的身形已来到风湛圣天使眼前,流金的长发下是一张清灵如梦化般的面容,一双旭日双瞳绽着柔和的睿辉,飘逸圣雅,对着眼前的同伴,扬开雪色双翼,宣誓般道: 「你给了这世界新生与灵气,衍如这世界之父,这道圣天使双翼,未来将为护你而行。」 此时,天际灿色云霞涌动,金色细雨徐来,像在轻咽与低鸣。 「意既定,望『天』成全。」 金曦圣天使望着已将不再属于他们的崇高之『天』,空灵的声再次道: 「三界已平,人界守护力量将生,执伏各处的妖魔巨兽,未来将虎视眈眈新生的人界,至上界的四季之神,远古便一同奋战的同伴们,望您们为这世界降下弥平战祸的力量。」 直达天际的请求,未几,一阵五彩云影绽放极光,呼应他的请求,四道昊光轰然落地,四根权仗立于天地之中。 「春之青泉、夏之火擎、秋之云碧、冬之苍昊。」金曦圣天使伸出手接下另外四道光辉。「四道封印的力量?」 「既是新生的人界,未来就让封印往人界寻找主人,让封印的主人拥有四季与权仗的力量,共同守护人界。」风湛圣天使道。 金曦一笑,摊开掌,带着四季花气的瓣影,漫舞于两人周遭,世界的新生就从这浩劫之后的北方开始。 第一章北方任务 位于万古亚特山峦下的“光城圣院”,占地极广,四周皆由瀑泉激飞的山壁环绕,弥漫的水雾在空气中划下道道如虹的彩光;更因位于日月同天的地理环境,可同时见到日月并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为圣印结界保护着,外人难以窥见。圣院里景致各异,令这座受世人景仰的光城圣院充满神秘。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呀,摆这么大的阵仗?!” 大司圣、紫薇、席斯在不奇怪,但竟然还有其他十四星宫神将中的同伴,而他们平日几乎多远在他方执行任务,除非有大事或圣院庆典的大日子,否则难得相见,怎么今日这么多位在场? 回到光城圣院覆命的廉贞,一进偏殿,就见坐于正中央的大司圣双手环胸,听着一旁的人说话,盖在白眉、白鬓下的五官虽看不真切,却可感觉得出他正陷入很慎重的沉思。 “大家正在商量怎么料理小飞飞,谁叫她……怎么了?” 面对忽然出现在一旁的莎婷,廉贞直盯着她。 “太久没见你实际的模样,都忘了你比我矮。” 莎婷是传使圣女,向来以虚影幻像浮空而现,将圣院的消息与指令传递给世界各地的同伴。 每回总是抬头看着虚空中的她,而今站在身旁的女孩,个头只到肩膀,廉贞还真有点不习惯。 “娇、小不影响我神圣的使命!” 莎婷可人的面容,一样笑的甜美,唯不同于平日以影像传音的“温柔亲切”,实际的她,眉宇中多了一份俏皮与顽性。 “飞飞长得高也不见得对完成任务有多么伟大的帮助,还不是要等着被人押送!” 光城圣院内,划分出文、武学区,文以神学院、司律庭为首,再依序细分其他学区;武以光城圣使、星宫神将和各层级的猎魔者于圣院护卫为要。 武学区出身的,无论男女,尽是一群高拔、高挺、高魁的圣使、神将,以至在女孩中正常的高度,却在这群人中都显得娇小。 “押送飞飞?!”廉贞愕然。 “应该说是慎重的‘保护’。”莎婷一副说错般,“啪”的双掌一合,修订讲法。“其实只是确保一路上不再有任何差错的到达目的地。” “现在又出什么事了?”不是好不容易才从海上带回兰飞。“是司律庭那关没过吗?”想起春被司律庭发橙色公文通缉。 “还没去司律庭那边呢!不过我想这件事不严重。”莎婷一摊手。“毕竟有紫薇、夏作证讲明飞飞因为救助风妖一族,继而发现了海上阴谋,不幸遇险。还有‘大海之主’随后遣人送来的信件,详述整个过程,再加上侮辱圣君之罪,月帝已强烈表示这属私事,他自会处理,不希望外人插手,那么司律庭还飞飞清白,赐还她圣使身份和枷锁卷咒,是毫无问题的。” 原本大司圣请司律庭发出橙色公文,除了对月帝交代外,也是为了逼出春的行踪,谁叫她对月帝干下那种冒犯的事,又在大婚前搞失踪,可气死一心要和月帝结亲的大司圣。 “既然都会没事了,要押送她去哪儿?” “当然是‘银月古都’呀!好不容易逮住飞飞,大司圣还不赶快把她捆一捆送到‘银月古都’,这一次急召其他人回来,用这么盛大的阵容‘护送’,就是怕飞飞又玩什么花招。” 虽然春目前不算有完整的灵力,但身为四季之首的她,真想顽抗起来可没人会小看,因此向来身负除魔任务的星宫神将,此回就先用来镇压自家人。 “飞飞怎么说也是他的爱徒,再怎么不想失去和月帝的这种关系,也做得太过火了吧!”特意召回近半的星宫神将,却是用来押送光城圣使,像话吗? “大司圣是为大局、为人界和平着想!你想想,如果飞飞再发生什么,如失踪、跑人、生死不明的事,月帝可不再讲情面,会直接翻脸的,进而影响到四大圣君守护人界的力量,那可是更大 的罪过!”莎婷滔滔不绝,一一叙述这之中的利害关系,和将进行的发展。 “因此大司圣决定先撂倒春,让她一路昏睡到银月古都,直接送到虎口……呃,是月帝尊贵的圣口之前,希望他享用之后,可以宽慰早先被春冒犯的身心,以达成人界守护的力量坚定不摇,确保世界和平,万物无虑。” 听完长篇大论,廉贞只有一个疑问。“什么时候光城圣院干这种推人入火坑的事,已经升华到为了世界和平。” “不要小看这个火坑,如果火坑里的火是四大圣君的月帝,那个入火坑的人是代表光城圣院的四季之首这样的结合,一个没处理好的情况守护力量失蘅,继而影响到世界失序,是会发生的!”莎婷一副认真而不开玩笑的重申道:“重要的是,大司圣他老人家作的决定,都是正确而明智的。” 莎婷对大司圣向来是崇仰至极,捍卫到底,廉贞懒得多争论。 “召我回来就是为了押送飞非吗?”就为了这种事而用特急文令召她,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是保护、保护,不是押送!讲押送,好像我们在逼迫人一样,光城圣院可是正义的代表,不干这种事的。”莎婷又是振声强调。“四季之首要和月帝成婚,我们当然也得摆出盛大的阵容,将人护送到达,以示尊重。大司圣为人公道又有情有义 ,才不做强迫、威吓的事。” “所以是为了强迫春乖乖就范,到银月古都被人享用,威吓她不准玩花招,才要我回来吗?”话圆得再漂亮,本质还不就是这样,她才懒得陪着绕话。 不待莎婷辉映,一旁清着喉咙的声已传来。 “没错,就是如此。” 看到走来的席斯,廉贞吓一大跳,刚进偏殿只是匆匆扫视,远远只见他坐在位子上,夹在众人中,没想到竟是这么…… “一段时日不见,你的变化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她端详着席斯一身可怕的模样。“如果现在大神官流行悲惨的造型,你下的本……不轻呀!” 真不是普通的悲惨,原本蓄在嘴上的一撇小鬓,已经只剩几根鬓渣也就算了,嘴唇上还留下明显是被某种力量绞掉的印子,淤肿斑斑,连眉毛也稀落得快无眉可言。鼻头肿大,青紫印了半边脸,走来的体态还有些僵硬、缓慢;右脚、左臂各裹了一层白布,一抖一跳的踱来。 廉贞第一个反应只有—— “老天的报应终于发生了吗?”经常兴风作浪,终于出事了。 “大神官慈悲爱物,总是以祥和化解戾气,对同伴尽最大的情谊,这么高尚的情操,老天怎么忍心给我报应呢,嘿嘿嘿!”鼻青脸肿中挤出诡异的鼻音之笑,令人有点发毛。“只能说,运气不好,同伴打架就是有这么‘精准的巧合’发生在我身上,每一招‘正好’都打中我,真是巧到让人差点致命呀!呵,嘻嘻嘻。” 在西海云台,春、夏和“大海之主”互打中,接连可怕的“巧合”,发出的绝招都“精准”的击中旁观的他。风、水、火接二连三的酷刑,让他彻底经历濒死的体验。 见他低低诡笑声不断,廉贞看向莎婷,后者对她朝脑袋比了比,低声附耳道:“自从被打成’生人勿近‘的模样后,就变成这样子。” “这种外伤,大司圣应该两天就能治好吧!” “大神官也才早你一步回到光城圣院。”几乎是他们才和春回光城圣院没多久,就见他随后也回来了。 席斯的回来,可把莎婷和紫薇都吓了一大跳,毕竟他们离开西海云台时,席斯被春、夏与“大海之主”修理得一身惨状,根本没人预期会在短时间内见到他;至少那身悲惨样也要个把月疗养吧!最后还被夏带回南海皇朝,谁知才没一会儿,他竟也撑着一身伤回到光城圣院。 “一回来还不马上治疗,就直接参与如何‘护送’飞飞到银月古都的讨论。” “我以大事为重,哪怕被同伴‘巧合’的打到一身伤,一醒来,我也禀着‘不记仇、不记恨’的包融心胸,马上赶回光城圣院,哼哼哼,呵呵呵。”他又是在青紫斑斑、发肿的唇与鼻哼中挤出令人疙瘩掉满地的诡笑。“春要被押送到银月古都,怎能没有我的参与呢!” “你是为了报复兼看热闹吧?!” 看来,他对这次被修理的恨意不小,平时的小人嘴脸藏在心中,这回是阴险的神色都浮现出来了。 “一定要对大司圣贡献我的主意,用最滴水不漏的铁马军团把春这家伙送到银月古都,再对月帝进言,下它几层结界,让飞飞毫无生天可言。” 他越讲,五官越狰狞与高昂,双手十指像枯枝在风中扭动,根根都写着咒语,很用力的切声:“接着叫月帝把飞飞这家伙吃吃吃、啃啃啃,吞剥到她连渣都不剩。这一个处理完,下一个就是夏了!嘿嘿嘿,连着‘大海之主’,这两个人,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逃过本神官的恩泽,要让他们感受到本神官最大的‘慈爱’力量——哈哈哈——” “大神官,大司圣命小的先扶您到‘谧古林’内疗伤。” “是呀!您一受伤还兼程赶回光城圣院,赶紧休息,别累着了。” 就在他放声大笑时,两位侍者马上赶前,温言安哄要扶他。 “对、对,要多休息把伤养好,有精神才可以对付未来的阵仗,还有人等着本大神官将未来的福泽散播给他们,走,快点扶我下去疗伤。” “是的,这边请。” 廉贞和莎婷看着他一拐一拐的被侍者搀扶下去,还不忘回头朝她们用力强调——“等着,等他伤好,大家有得瞧!” 平日的席斯兴风作浪的本事已经不小,现再加上狭小的心胸已点燃报复的火焰,更加助长那唯恐天下不出事的为恶功力,等他养好伤出来……不约而同的,冷汗从莎婷和廉贞的额际淌下。 “能不能想办法别让他出光城圣院?” “这很难,大司圣视大神官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可挺他了。”莎婷务实道。“还是叫同伴们小心点,别在这当头惹他。” “为什么祸害总是这么嚣张,没想到擒杀妖魔还得防小人。”廉贞也开始体悟到兰飞的感叹了。 “祸害不嚣张能为祸吗?”莎婷对她的感叹大不以为然。“另外,大司圣召你回来,是要你去迎接月帝。” “去迎接月帝?!”廉贞莫名其妙。“我在银月古都恭迎就行了,何必还要把我急召回来!”她原本就代表光城圣院在银月古都协助月帝甚久,何必这么多此一举的把她从银月古都召回来。 “意义不一样,这一次飞飞在大婚前跑人,还冒犯月帝尊贵的身躯和圣颜,这么严重的事,要弥补双方裂痕,我们当然要付出最大的诚意,一边用最坚强的阵容把他的未来娇妻送到银月古都,另外一队人马去海上恭迎月帝回光城圣院。你是光城圣院中让月帝另眼看待的人之一,当然要在恭迎的行列中。” “有必要这么做吗?” “当然,月帝去西海云台带回春被封在紫晶层下的‘魂神之躯’后,在众人的护送下,要返回银月古都,为表示圣院的诚意,大司圣决定要兵分二路,一路对付飞飞,另一路则前去迎接月帝,让月帝感受到圣院的隆重的诚意。” 对大司圣总喜欢把事情用夸张化的表现,还有盲目崇拜大司圣的莎婷,廉贞只能换个话题。 “飞飞在哪?”到现在都没看到关键人物。 “‘弥天之高’,春刚回光城圣院,上父就召见她。” 耸入云霄的石柱,昂立在光城圣院的中心点,举目难以望尽的石柱顶,直达蓝空没入云海中,隐约可见一座纯白耀眼的神殿耸立虚空,这是光城圣院最高位者、人界上父所居之处——“弥天之高”。 一身淡黄紫色云纹衣裳的兰飞,青泉杖立于眼前,栗褐色的长发散扬在麦穗的肤色上,额上樱花印浮嵌,绽着宝石之辉,面谒光城圣院最崇高身份的人界上父,都得以真实开启封印之身恭谒。 这处神圣的光辉之地,汇聚天地源源不绝的生气与力量,让她暂时无须为未复原的力量与失去的“魂神之躯”而困扰,沉稳应对,连繁杂思绪都沉淀下来。 “找‘人界三贤’中的界贤者!” 兰飞望着前方一处充满宁谧与梦幻之璨的青泉,水珠缤纷飘飞,彼岸上垂着层层光般的雾幕,对刚被托付的任务有些一怔。 “三年前,圣院便掌握不到界贤者在人界的行踪,天地异象将起,北方隐藏一场未来浩劫,界贤者对这场未来的浩劫有关键性的作用。” 轻风掀动水光上的雾幕,慈祥而柔和的声撩动水波而来。 人界三贤——界贤者、天圣者、魔使者。 界贤者代表人类,天圣者是至上界的代表,魔使者则是妖魔界;从三界平定以后,新生的人界有天、魔两界各派代表立足,遇有大事则专司与光城圣院协调。 界贤者却完全不一样的渊源,不知从何时起,人界一直流传着一则传说:在这世上,无论哪里,只要有战乱与疾病摧残的悲苦,就定然会有一位带着慈悲与力量的人,帮助战祸下的幸存者与孤儿。连远在边野蛮荒地带,受疫病摧残的村镇,都有这道代表希望的身躯来来温暖,教导大家草药之理,用独特的力量医治无数人。 久而久之,便有了“人界大贤者”的美誉流传下来,之后便和天、魔两界的代表相列,“人界三贤”也随着岁月更迭而流传下来。 “北方的浩劫……是否和远古时期的闇深一族有关?” 远古时期的三界大战,北方为妖魔界中的闇深一族所荼毒,三界的激战也严重的撼动空间,因此导致空间扭曲。当三界之乱平定,天地回到沉眠状态,万物才得以休养生息。 直至“三界轮约”制定后,天、人、魔三界的轨、道、行再起,万物从沉眠中苏醒,扭曲的空间也从天地运行中开始祸事频传。萨那界的领导者虽联手匡正空间,然而太内地之辽阔也难有周全处,“荒魁之原”因此而生。 来自各界的战争与厮杀,尽在这一隅之地,最后,上界尊皇、人界上父、魔皇大公再次联手平息战乱,且以百年为一轮来监管。四百年后,“荒魁之原”再度失去掌控,这次却由身份来历皆神秘如迷的贺格公爵出手平乱,掌管“荒魁之原”。 远古之战,留下太多隐藏之祸在人界,“荒魁之原”虽平,北方额解决的封印又是另一则。 第二章月帝之怒 “远古时期演变至今,封住‘闇深’一族的七光虹箭的力量已弱,被封在北方空间深处的上古者已渐蠢动,但是天际异变将起,这个异变对人界的影响巨大,得提早做出因应之道。” “界贤者是这些事情的关键?” “七光虹箭封印之力将退,但能炼化妖魔的天穹罡气已生,真正的形态尚未确定,但这股力量确实在北方凝形,界贤者和这股力量渊源相关,唯有界贤者知道天穹罡气之位。” [春之圣使定不辜负上父您亲自授予的使命。]兰飞敛首,诚然道。 水泉波光忽转为轻漾,飘飞其上的纷璨水珠转为漫飞流光,继而成旋涡飞绕,划过水泉上空,飞向兰飞额上封印,樱花印起互鸣般绽出浅纷清光,接着没入封印中。 [上父?!]没入封印的力量,像一股温暖的热流缓畅过身心。 [净琉光,能助你倾危之时。北方曾是至上界的春之神亲自赋予生机之地,你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人,只是以你此时之身,担此任务甚是危险。]关切的声有掩不住的忧心。[孩子,一切小心,发现任何超出能力之事,切勿挺而走险。] [请上父勿挂怀,兰飞会照顾好自己。]她得想办法从月帝那拿回[魂神之躯],不能让自己不上不下的能力坏事。 [{弥天之高}向来与天地间的运行唇齿相依,因应未来的天地异象,{弥天之高}将关闭一百天,学院长将往至上界一行,这段时间,光城圣院的一切事物交由三位神祭司主持。] 一声轻叹,水泉漾起无边涟漪。 [人界的气对纯然的圣天使之躯依然沉重,北方封印是学院长至为关切之事,若为此而耽延往至上界的事,他的圣气之躯将受到冲击。] 圣天使不为人界生老疾病所困,却为人界各种混杂之气而难适应,因此在人界每十年,学院长便得往至上界一行,借至上的纯粹圣气孕养清灵之身,否则过度累积的人界杂气,将成反噬圣天使清圣之躯的毒。 [请上父放心,兰飞不会让学院长为此而挂心。]听得出上父之意,是希望在学院长尚未前往至上界时,她的北方行暂以秘密任务低调进行,以免学院长因忧心而延迟往至上界一行。 曾听大司圣说过,人界的气对人界上父和还拥有纯然圣天使之躯的学院长是沉重的负担,必须每十年便往返至上界。 只是她颇感不解的是,纵然传说中人界上父为这世界舍十二翅圣洁双翼,圣天使之躯的本质是不变的。她听大司圣提过,数百年前,曾经上父也同学院长一样,一段时日便回到至上界孕养圣灵之气,为何最后只有学院长还拥有纯然的圣天使之躯,这之中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事,改变了人界上父的灵力体,才会让人界上父不再拥有圣天使之躯? 圣天使无性别之分,灵力体一旦改变,性别也定然出现变化! 还记得她被春之印选中时,因为太过年幼而无法承受封印的力量,全身痛苦得像被火烧灼。当时,温柔的轻哄暂时封闭春之印的正是上父,依稀有着印象,亚麻色长发下,清灵、圣美的面容,记忆虽然模糊,也很难界定性别为何,但当年那抚上她额际的手,总觉得偏向…… 兰飞忽灵光一闪的想到,圣天使的灵力体并非寻常,尤其是至上界的高洁圣气,能改变这些的唯有……魔气,而且能力要和远古并列的才有可能,这…… [孩子,北方{蝶煞帮}横行,天梁半个月前已转往北方,协助各国进行围剿。{蝶煞帮}非一般盗匪,圣院正想再派出人协助。] [就让我往北方与天梁会合吧!]兰飞敛首一笑。 十四星宫神将中,天梁常年驻守边关地带,性格与外表和天相同样,充满[自我]与[独特]。 [下方,司律庭内,等着你的阵仗可不小。]掠动水泉雾幕的柔雅声带着轻笑。 [兰飞自有脱身之法。]她的唇也绽出坚定笑意。 [风妖能瞬行千里,其宝物自是更具力量。] [果然任何事都瞒不过上父。] [大海之主]舞天飞琉,将风妖一族的宝物交给她——一个能唤来自然界的风、雷、雨、电,甚至能借自然界的风,眨眼将人送到万里外的镇族之宝。 [孩子,北方有魔使者,一年前他见过界贤者。]人界上父别具涵义的叮嘱:[切记,一过了荒狭之险,唯有{日出之形}能找日落之点,在这段衔接的时间内,才能找到你想见的人。] [兰飞谨记,望上父闭关百日一切安康,春之圣使必将倾全心之力,达成上父亲托之任务。]兰飞单膝跪下,恭敬垂首。 再抬首,她人已在耸入云层的石柱前,封印已隐去,栗褐发转回白发,肤色也是平日红润,一下[弥天之高],便回复未解封印之样。 [北方……恩,得先去天相那里一趟才行;还有大海之事,飞琉后续不晓得处理得如何了。]兰飞站起身,皱眉思索着下一步该进行的事。 [本司圣想,你哪都不用去,走一趟司律庭后,银月古都就是你的归处了。]大司圣威严的声直接打断她的深思与喃言。 [呃!]她这才发现,周遭各自昂立傲拔身影,凛凛围住她。[紫薇、天府、巨门……还有其他同伴,嗨,大家好呀!除了紫薇外,其他人真是久违了。]十四星宫神将中,近半的人都在这了。 [本司圣引以为傲的四季之首,近百年来唯一由女自领受春之印的光城圣使,聪颖、冷静、有胆识、使命感重,更有着总是顾全大局的胸襟。]大司圣一头盖脸垂面的白眉鬓,抚捻嘴上长须,朝爱徒呵呵笑着,掩不住的欣喜。 [祭文该在我入土后才念吧!这么早就让大司圣您老人家开金口歌颂,真令飞飞心慌呀!]以大司圣的脾性,要在这种时刻下发出赞美,只有那个人挂了,给点情面,在墓碑前歌颂。 [小飞飞就是爱开玩笑,你是本司圣最疼爱的徒儿,还将是银月古都之后,本司圣怎敢让你出事呢!当然是护得你妥妥当当,交到月帝手中。] 终于顺利逮回小飞飞、终于可以对月帝交代、终于可以保住他卖断徒儿换来的碧玉壶和玉脂泉杯,尤其待徒儿成为月帝之后,月帝还允了后续的谢礼,一堆罕世奇珍,真是光想—— [大司圣、大司圣,别激动!挺住,小飞飞就在这里,跑不了人了。]贴心的莎婷赶忙拍拍他的背,顺顺他的气。[等把飞飞交出去,确定我们的责任已了,宝物已在手中,再激动还不迟。] [呵呵呵,说得对、说得好,小莎婷就是得本司圣的欢心。]大司圣欢乐大笑的缓一缓胸口的急跳,定定心神。 现在,只要将徒儿送到银月古都,确保[货物]交到月帝手中,银货两讫,一切就要真正落幕。喔,终于可以不用再为劣徒搞出来的事担惊受怕,唉,他这师父也很难为的。 [紫薇,身为十四星宫神将的大哥,号称刚正、公义,难道打算这么沉默的看人高谈阔论人口贩卖。]兰飞双手环胸朝一旁领着其他神将昂立的紫薇道。 [正因为刚正、公义才沉默。]紫薇提醒她。[别忘了,你在西海云台和夏与{大海之主}联手教训席斯,我也只能选择沉默,如今希望你别让同伴们为难。] 当时他睁一眼,闭一眼的背过身不多插手,毕竟如果送上席斯当祭品就能让春泄恨而完成任务的话,眼不见为净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没想到一遇上四大圣君,同伴个个都倒戈。]兰飞一副投降的举手。[我乖乖到司律庭行了吧!] 她转身要朝司律庭走,大司圣不容她回避的声传来。 [往司律庭是必然的,但你真正该去的地方是银月古都,可别想在本司圣面前玩把戏,小飞飞。] 兰飞回首,朝众人笑得一脸灿烂。 [当然,我的{遗体}还在别人手中呐,而且在光城圣院内,我哪敢造反呀!] 圆月在深黑的夜色中幽洒清辉,万籁的寂静,光晕浅映山林,为大地带来一分宁谧。 难以想像才在日前,北方大地面临如毁天灭地般的巨大变化,天地衔接出诡异共鸣的音波,雷霆极光轰击各处,震撼整个北方各国与城镇居民。 就在大家为这股翻天覆地的威能而惊恐时,夜空忽绽光华,金色的月辉瞬间燎原倾泻,笼罩北方大地,缓和下天地间的异变力量。 [感谢月帝您以圣君封印之力,稳定北方异变,令我北方子民免于灾难的恐惧。] 崋煌堡内,来自北方各国的侍卫队,由东风武将为代表,全部朝前方高坐于主位上的月帝,单膝跪谢行仪。 [东风主将与各位不用多礼。]月帝以意念传送在众人耳畔的声,充满王者的沉稳与坚定。[朕没想过会遇上千年难得一见的异象界变,再遇界光牵引落雷,导至东西方空间被扭曲转换到北方,机缘下及时牵引出云层后的月辉,借力平缓天地异变的强威,这段时间,朕与随行之人的安危,都还仰赖各位。] 我等定当以生命为誓,尽全力保护月帝您在北方一切安危。] 四大圣君是人界重要的守护力量,其权势与所代表的一切尊贵,是各方所窥视的。 月帝一身月华灵力与传闻中的绝美外貌,是妖魔精怪奢想的极品;地位、财富则是人界盗匪眼中的上等肥羊,因此从他一出现在北方,安危就让各国紧张得调兵谴将赶至保护。 [大家请起身吧!] 听闻四大圣君中的月帝,拥有[言灵]与强大的结界之能,尤其[言灵]是一种将力量转化在言语上,说出口必成真的法力,因此平时极少真正开口。如今能亲身体验传说中以意念浮现的声,再加上见到平常少出国度的四大圣君之一——银月古都的月帝——众人至今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恍惚感。 [月帝陛下,东风先对您禀告崋煌堡目前的情况;还有,光城圣院也将紧急派人前来支援,以保护您在北方的安危。] 众人起身后,才敢真正抬头亲睹前方主位上的月帝。 漫扬的金发果真如传言般恍如月光幻化,一张无暇容颜,衬着天然嫣润的唇瓣,优雅的气度下,一双湛蓝冷瞳幽邃,敛凝时又像漾蒙着晨雾般迷美,无论为男为女,眼前的人有着全然不属于人界的绝世容姿,众人不禁看怔了。 在这位美绝尘寰的少年君王怀中,拥着一个用银色斗篷裹住的躯体,看其形态是一位女子,且从月帝一进城到坐上议事大位时,都不曾放下怀中人。 哪怕听着北方情况与崋煌堡所处的环境时,月帝也不时地眸探看怀中人,一边调整着斗篷,从行为中可看出,他对怀中人呵护至极。 当东风说明完崋煌堡内外整个部署情况时,常年随侍一旁的[月影武士]带头者尤隆,在见到主子抬手示意时趋前。 [派三名{月影武士}协助东风主将部署在宫殿内的防护。]月帝沉声吩咐着。[与光城圣院联络,朕要知道兰飞回圣院之后的一切情况。] [是的。]尤隆颔首领令后,朝东风道:[月帝连夜赶路,又遇界变动用强大的结界力量,身心已累,今晚月帝想提早休息了。] [是的,寝殿与一切物品都已打点好,还请月帝陛下移驾。]见到月帝抱着怀中的人起身,东风忙道:[还有您怀中的人,也已准备好寝宫和侍女,可专心照料。] [此人由朕亲自照顾,谁都不可靠近,她不能离开朕身边,食宿寝卧皆同房。] 看着在[月影武士]护送下起身的月帝,议事厅内的众人,对这席话全面面相看。 [他怀中的人会不会是春之圣使?]月帝的未来之后。 [春之圣使不是在光城圣院吗?]方才月帝也说了,要知道春之圣使回光城圣院之后的一切情况。 [那……月帝怀中的是……]月帝表现出的独占欲是明显到不准人靠近。 再解读下去似乎有些尴尬,毕竟一个君王妻妾成群也是很寻常,只是银月古都的月帝出了名的自律且不喜近女色,而且和春之圣使的婚事早已天下皆知,双方身份都非比寻常,大婚之期就定在几个月后,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月帝应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进行男女关系吧! 高空上的月华照拂广远的穹苍,崋煌堡内,最深处的高堡,层层护卫镇守着。 宫殿外的露天高台上,金发下的无暇俊颜,倚着豪华卧榻,神态凝思的鸟瞰眼前这片北方大地。 [北方,隐藏着太多未解的秘密。]悠淡的声,冷眼沉观,唇畔带着自语似的低喃。 [飞飞……]月帝凝视着枕在臂弯中的人儿,清灵、美丽的面容,始终安详的闭着眼眸,抚着那柔顺的白色发丝,爱恨的滋味也显露在低语中。[朕恨不得马上见到{真正}的你,只是,这一次朕绝不会轻饶你。] [月帝陛下,光城圣院传来兰飞大人的消息了。]应召唤进入寝殿的尤隆,朝前方的君王跪禀道。 [按时间推算,一切若没误差,回覆完司律庭的问话,她该在大司圣的护送下到银月古都了。] 想到那白发下的灵俏神态,面对他时却多是转着狡黠的眼珠子,拼命想着如何回避他的模样,往昔,他不悦;今昔,他更怒!尤其她轻率的让自己陷入险境,差点失去性命……想到此,月帝下意识的拥紧怀中身躯,他知道目前的兰飞灵力不全,唯有借自己透过[魂神之躯]度灵力给她。 [陛下,从光城圣院那方传来的消息,只怕会令陛下您不悦。] [说!] [兰飞大人回到司律庭覆命后,就以风妖一族的宝物从光城圣院……逃跑了,目前还无法知道行踪。] 闻此消息,月帝凝着双瞳,一晌后,闭上眼眸。 [陛下?] [你退下吧!] [是。] 露天高台上,月帝很久的寂然不动,枕在臂弯饿中的白发人儿,螓首被缓缓按入颈窝中,娇躯也在收紧的双臂中,几乎要被按入坚实是身躯内。无意识的身躯不会发出抗议的声,却可从臂弯的主人眼中看出,那力道之巨,沉色的双眸渐渐凝漾厉芒。 [春,带有风般随兴的漫然特质,不争、不求的无心。]月帝慢慢吐出的声,充满森寒与切齿。[飞飞,对朕,你也是漫然无心吗?你叫朕气得想重重严惩你,甚至不惜伤害你,却又深恐你受到半点伤害,这种折磨,朕总有一天会从你身上一一要回。] 面庞轻摩着怀中白发,他必须控制自己此刻滔天的愤怒,否则怀中的身躯可能真的会被他活生生的吞入腹内。 [{魂神之躯}在朕手中,你必定会来,飞飞。]抚着怀内那闭眸不语的粉颊,月帝的声也幽沉起。[在朕重重锁下的结界内,唯有你能进来,因为你的身上有朕的气息与印记。] 此时的夜空已星斗满天,星辰在黑夜中灿亮闪耀,也照出金发下的无暇俊颜,充满怒色与寒傈。 [朕是这么的想见到你,想到开始能体会何谓{思念成灾},而你却总是只想跑得无影无踪。]因深爱而切齿的怒焰再次刻显出。[接二连三的惹怒朕,那就别怪朕对你做出非常手段。] 修长的指解开她衣裳上的系带。 [既然你执意不与朕相见,那就透过这身躯来告诉你,朕对你,是多么的爱、之、入、骨!] 灿如月辉的金发散发出屡屡淡柔清光,扬起的灵力,正传送给[魂神之躯]的主人。 [朕的灵力对如今的你,需求就像食物一样吧!] 俯唇吻住了那细嫩的唇瓣,并不温柔的唇齿深深吸吮,辗转的缠吻不曾离唇,像要借此将满腔的爱恨,告诉怀中这无法言语的身躯主人。片刻后,低喃的声在白发人儿耳畔低语时,充满压抑的沙哑。 [既然你如此的需要灵力为食物,朕怎能让你饿着呢!] 像要刻划印记的纯烙,一路从头颈而下,浅色的衣裳也一件件从白发人儿身上被褪下,当星月清辉洒在已至裸裎的娇躯时,月华的主人唇角勾扬,带着恶意与怒意的笑,继续以唇和手开始[喂食]这美丽的躯体。 远方的夜空一端,原本以舞空术赶路的身形忽然整个人差点从半空失速掉落,只得慌得降临到一处高岩上,屈着双腿抱住自己,面容羞得满脸潮红,她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月帝,月帝——] [魂神之躯]所受到的对待,主人也会有某种程度上的感应,兰飞一下环住自己,一下捂住双耳,耳旁、身体隐隐传来的呢喃、抚摸与……她连想像都无法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行为,造成体内连番涌上的震悸。 [住手、住手啦——呜——]她已经不晓得该怎么控制住身体的反应,不禁低咽的朝月色大喊:[不要、不要——我讨厌死你了——臭天御——你这死色狼——这样要我怎么执行任务啦!] 从此兰飞内心清楚,只要[魂神之躯]在月帝手中一天,她的命运就和坎坷结缘。 日光城,升曦之都。 天际是朝阳初升的澄蓝,伴随着舞空的晴风,风徐云絮动,烁目的日光顿时像被敲碎的薄雾,随风倾洒在蓝空白云上,变成温和的熏茫,暖暖随风轻送,日光城的天空,永远带着光影的流动与和煦的日阳。 升曦之都为四大圣君中的日帝所居,偌大的都城轰立在一望无际的绿茵上,举目尽见金黄和蔚蓝的光采交映,四周皆有大大小小的虹金光晕在绿野上飘飞,远眺,彷似一座以晴空之阳架构的城都。 「日帝陛下,北方传回最新的消息。」 皇城内,侍者捧着一只方形的透明光盒,候在『临境殿』的白色巨门外。有着日轮圣印的巨门,是日帝的灵思与光印力量的圣地,非寻常人可近。 当巨门开启时,首先传出的是悦耳的水泉清音,令人无法相信这是一座宫殿内室,眼前的景致,像是受阳光深深眷顾的绿野之林,入眼尽是林木郁绿,空气中处处充满清灿的浩亮,无一处暗影,只见耀亮,令绿意更深绿,枝叶间的光影流动变化的更见极致。 潺潺清泉由林木高处湍流而下,落入下方一个悬空透着淡金光辉的环光中,清澈的水泉穿过环光才一及地,便又在光影中化成雾灿,流泻清亮的烟漫。 「陛下。」 侍者来到淡金环光前,恭跪于地的将手上透明光盒呈上,前方,一座展臂般大的云石王座,座上王者,正是日帝,轩苍向扬! 单膝盘坐于王位上的日帝,另一赤足踩着由泉意洒地化成的水光上,支着颅侧,闭着眼眸,像正处于深沉的灵思中。 紧贴于身的晴空蓝衣,拉敞的衣襟可见坚实的胸膛,灿亮的银色发丝冠束于顶上金色日冠,眉心中嵌镶着金虹日轮的圣印,以日轮为中心点的左右各有二道飞白流纹,日轮下缀着三点浅辉。 当侍者来到跟前,随着座上的王者缓缓睁开的眼,『临境殿』的地转化成水光似的漾动。 「这是陛下所派的人由北方传回的消息。」 王座上的人,半敛似睁的眸,难以看出此时之思,清俊至英气逼人的眉宇,彷带夺人的犀锐,敛眸时又透出一股沉静的温雅,『临境殿』的王者,有着深漠的气质与矛盾的神韵。 当侍者开启光盒,只见座上之人伸手,白色的圆光立即从光盒内飞出,来到他掌中,清光顿成强浩,从光中传来的讯息令日帝缓缓睁开了眼。 「原来如此。」 淡淡的一句轻语,掌心中的光茫消失。 「属下告退。」侍者收起光盒后,恭敬退下。 日帝的双目也再次缓缓敛下,灵思的神识瞬间已至天地的另一端,荒魁之原上的空中都城! 舞空的风拂过枝叶上朵朵如云的球絮花,团团绵白的球絮花,在风回中,摇散、漫飞,而至飘落下方溪泉,点点絮白随着水流远去。 站在溪岸边的昂然身躯,俊美的面庞,一派意态神闲,像在等候,未几,稳敛的声传来。 「失礼了,公爵。」 来人扬飞的银发与飘袂的蓝衣,不同于『临境殿』内的悠淡神态,此刻端坐于溪中岩石上的王者,依然单膝盘坐,另一赤足离溪水寸许,脚底踩着清亮圆光,一身透着浅白色光流,彷若阳光凝化而成,有些虚幻淡蒙,随着他的来临温暖的和风徐徐而来。 日帝,轩苍向扬,流金眸瞳晶炯烁亮,迎视岸边的贺格公爵。 「能让向扬你中断这场神识之谈,北方有令你如此关切的事?」空中都城之主,也是荒魁之原的主人贺格公爵,对着中途离去再回的日帝问道。 「只是一份对旧人的牵挂。」日帝淡淡道。 「旧人。」贺格别有深意的唇角浅勾。「谁呢?是与日光城有着特殊缘份的春之圣使,还是与你同属四大圣君之尊的月帝,记得你对这位年少便掌帝位的小老弟向来关心,或者,还有个更特别的人?」 「探究向扬之心,并非本帝赴公爵这场神识之唤的目的。」 「日帝之心,胸怀天地,向扬之心呢,藏的又是什么?」 「公爵真是对向扬之心感兴趣?还是对向扬已知的消息感兴趣?」 「有本公爵该感兴趣的消息吗?」贺格淡挑眉宇兴问。 闻言,日帝转为不语的敛眸低思。 「向扬?」 「本帝在想,荒魁之原的主人,贺格公爵内心藏的又是什么?」 「结论呢!」贺格公爵敛瞇起幽烁的眸,似笑非笑的扬唇。 「公爵之心,无有正邪,只有喜恶。」日帝双眼闪动深睿光茫。「由始至今,公爵助光城圣院为喜恶、袖手旁观一切战乱事为喜恶、甚至解放不该解放的禁锢也为喜恶。」 「向扬想说什么?」 「公爵可知,北方云境迦国的名作『边谷晴空』出事了!」 「喔,被偷了?还是被毁了!」 「公爵很清楚,寻常人甚至是妖魔,都很难动到这幅画,更何况这幅画的结光圣印已被毁之,闇魍兽被释放出了!」 从上古时期饱受妖魔肆虐的北方大地,被至上界的金曦圣天使和四季之神平定后,黑魍古魔座下最为凶残的闇魍兽,为妖瘴气所化成,因炼化不易,后为日阳之神封入画作中,下了封魔烈光印,直至人界建立了光城圣院和四大圣君的守护制度后,便由每一位『日帝』的继位者,为封印再下守护的力量。 「在人界,能毁光印者屈指可数。」坐于溪中岩石上的日帝,流金之瞳直挑贺格公爵,坚定道:「而公爵正是这屈指中的嫌疑者。」 被如此直指,贺格公爵不愠不恼,只是环胸笑着。「日帝身怀烈昊之光,足踏朝阳之泉,阳光所及处果真没有你掌握不到的。」 「公爵这是承认你正是毁了封魔画作的人!」 「荒魁之原的主人不受三界管辖,本公爵承认了,身为四大圣君的日帝想如何做呢?倾光城圣院和四大圣君之力逮补本公爵!」 「公爵言重了,封魔印的力量,哪怕千年来都有『日』的继位者下守护力量,但日前的异象界变,令整个北方之气已乱,邪气狂圣气退,封印力量被冲破是迟早,向扬只是不解,公爵助长此举意欲何在?」 「或许三界间平静太久了。」贺格公爵半真半假地耸肩。「如果说,本公爵想再见一场圣邪之战,见见曾遭至上界的众神们所封印的妖魔,面临如今的物换星移,将被以何种方式收伏,向扬相信吗?」 溪泉上的王者面对岸边的那昂然傲立的身影,瞬尔无言的对视后,日帝随之轻叹。 「公爵总是协助光城圣院与四大圣君进行百年一次的『三界钥约』之仪,今日是向扬对公爵冒然了,多有打扰,请公爵见谅。」 日帝微敛首,显是结束交谈,正欲离去。 「向扬,你的眼瞳有如他的发色,连那份悠漠的气度也相偌,但在你身上最为吸引人的,是你那亦柔亦刚的性格,如动似静的矛盾。」对着将离去的身影,贺格道。「四大圣君中,以你,最能令本公爵有一探的兴趣。」 「公爵另眼相待的荣幸,只怕向扬难以受之。」 淡然的笑随着身影消失,也带走那份熏暖和风,贺格公爵伸手接住了一个落到掌心上的球絮花。 淡白的絮花,在一道银青微光后,成了漆黑的花,也随之由掌心落入溪中,加入水面上那点点似的哑白,让这落于其中的小黑点反显独特。 「强盛的日所产生的阴影,要比柔和的月来得深,向扬,谁能引出你内心那层阴暗呢,本公爵很感兴趣呀。」 背过手,想起日前亲手破除了封魔画作,唇瓣不禁涌笑,瞳中却隐含另一份深沉意动。 「当年有七光虹箭,今日的七光虹箭在何方呢!」 想起那流金发下的面庞,空灵悠然,优雅的身姿,永远带着超然一切的心灵,贺格公爵的笑多了一丝复杂与……森然切齿。 「凯若,你将要好好烦恼了,你的心总是超然的令人……愤怒呀!」 而『临境殿』内,原闭眸支着颅侧的日帝,缓缓睁开眼瞳,辉映主人已回的神识,眉心中的日轮圣印绽出金虹光灿,瞇起转为犀锐的双瞳。 「贺格公爵,未来将是不下于魔皇大公的麻烦。」 摊开掌心,浩光再起,却如砂石般从日帝掌心中洒下,闪灿的光砂落入赤足下的水光中。 [南方转载庭,地缚镇柱。]日帝轻敛的眉宇有几分凝思。 第三章 过了漫天黄沙的荒漠与天险狭道,延展而开的北方大地,一路南行的景色,从火赤焚风的贫瘠,转为另一番城镇景致。 天边夕阳云层涌耸,落日下的南印城,屋宇由艳红与深蓝所构成的色调相当鲜明;绿色的篱架攀着紫色花卉,是这座北方城镇的特色。清风敲着清脆的风铃声,让这座充满北方特色的城镇更见风情。 [救命呀——] 一具身躯从旅店内破窗摔出! [老板——]店内传出惊喊。 几个大汉鱼贯走出店门,其中一个狰笑上前,再补一脚踹翻这个想爬起来的家伙,街道上的人全围观上来。 [老子已经把钱都结清了,还敢跟我要钱!] 十来名神态不善,却衣着颜色一致的男子们,凶狠冷笑的簇拥着其中一名披着黑袍,一脸胡须模样的魁梧汉子。 几名店内下人赶忙跑出来,扶起被打到鼻青脸肿的老板。 [你们白吃白喝一下午,根本没付过半毛钱。]最为年轻的一名下人忍不住冲着他们喊,想站起身理论,马上被年长者给拉回来。 [臭小子,光城圣院的人来这吃饭住宿是给你们的店面子,免费替你们老板宣传,多少皇亲权贵希望天梁大人到他们宅邸去住,为他们添光彩,咱们大人都没答应,来这座偏僻小店是你们的光荣,让你们赚到了。]踹人的大汉指着一脸胡须的魁梧汉子,嚣张而高傲的道。 [光城圣院的人?] 跌坐地上的老板与帮忙的下人对他们所表明的身份面面相看。 [光城圣院的人会这么蛮横吗?会不会是冒充的?] [他说是十四星宫神将中的天梁,听说那位神将就是一脸胡须出了名的野蛮,属下也一样喜欢见血。] [看他们身似的衣服颜色和图腾,好像是真的吧!] 周遭人窃窃低语,内心全为光城圣院中的星宫神将,竟是如此恶霸蛮横感到吃惊! [光城圣院平日保护人界百姓,为你们流血流汗,现在本大人到这南印城吃点东西,你们该感到光荣,走了。]胡须魁梧汉子朝身边人扬过下颚,示意属下走人了。 [管你们是谁来的,白吃白住,没想到光城圣院的人这么无耻,和土匪一样——]旅店内年轻的下人,气盛的冲过去大吼。 [臭小子——找死——] 胡须汉子马上伸出巨灵大掌一把就要抓起年轻小毛头时,一双掌也同时搭上他的手背! [光城圣院的天梁?!]声冷冷的传来。 满脸胡须的魁梧汉子才对上一双眯凛的紫瞳时,就听到警告的声。 [老兄,没人告诉你,挡路会出事的!] [什么?]来人覆在深蓝头巾下的面容,仅露出一双锐利的淡紫双瞳,却震慑而逼人的瞪视。 [尤其挡到一个近来连番踢到铁板、尊颜受损、心情恶劣、正想找出气筒的,碰上算你运气不好、倒霉!] 只见那道紫瞳凝出肃杀气氛,伸出同样杀气十足的食指,指向站在身边的另一名男子。 [莫、英、东!]紫瞳的主人终于真正开口。[用不着你开口,可以闭嘴吗?!] [别人有喽罗壮声势,我以为你也想拼一下气势。] [哼,要拼,也不会和一班张牙舞爪的冒牌货!] 猛地,胡须魁梧汉子手腕脉门传来一阵剧痛,硕大的身躯已被翻摔在地! [大人!] 一见自家老大被人撂倒,身边的属下全围上来。 [大胆,竟敢对光城圣院的人不利——] [敢伤害星宫神将——不想活了——] [把这两个家伙剁成碎片——让他们知道惹到光城圣院的下场——]被摔在地上的大汉怒喊着。 看着眼前亮刀团团围住的人马,紫瞳的主人虽犀锐凛起,再出口的声却有些兴味的趣调。 [对你们,我真不想浪费力气,不过,我满想尝尝惹到你们口中的光城圣院能有什么下场。]解下覆面的头巾,恍似雪般的白发扬开,如晴空镶嵌的云缎,衬着逸挺身姿,一双紫瞳气势慑人。 [老大,这女的……模样完全不像一般女人呀!] 来人带着妩媚又有些清冽的容颜,看向他们的唇角扬勾起……得意的冷笑,一派潇洒自若,又有着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容颜姿态,瞧在这班粗野汉子们眼中,只有心痒至极。 [活捉,一定要活捉,上等货色,不但可以贡献给上面的,重要的是,先让老子享用——]带头的胡须壮汉话还没说完,一记力道已直接挥来,把将要爬起身的他重击翻飞出,一头撞到前方墙壁才再摔下! [老大,老大!] 魁梧的大汉这回下巴像撞歪了一样! [在正直的青年面前,脑子别乱想、嘴巴放干净,否则污染我的思想。]莫英东优雅有礼的一笑,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在那眨眼中挥拳出手。 [杀了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捂着下颚,粗野汉子火冒三丈的痛喊,手下将这两人团团围住! [哟,平时真看不出你也会为我付出道义。]知道他会出手教训,是因为对方说了侮辱的话,兰飞边将覆面的蓝色长头巾缚上手掌,边道:[这种角色就是这样吗?干嘛反应这么大。] [教养告诉我,面对侮辱女性的话,沉默不是男人。] [是喔!慎重告诉你,少在本圣使眼前扮演上进有为的教养青年。]平日损她时的扯烂话,怎么没见到他的教养。[既然要做这么大反应,怎么出手这么没劲!] [喔,那该是怎么样?] [我们是有身份的,做任何事都要有风格——] 兰飞话才说完,缚着蓝色蓝色长布的拳头已一拳挥出,众人恍似听到凌空掠扫的破风声,再度直击眼前为首大汉。拳势迅疾到无人能看清,一声哀号伴随着血与断齿飞出,庞大的身躯当场倒下! [不就是暴力,还什么风格!]只见大汉整张脸当场扭曲,一边面颊像凹了下去,满嘴的牙被打落近半,呈现昏死状! [杀了这个女人——为老大报仇——] 一群人手中的刀剑齐出,凶狠尽现的一同飞扑而上,兰飞身形一动,众人只听到轻微的破风声,连瞧都来不及,猛然的拳势已迎面击出,激烈的痛嚎声伴随着兵器脱手,紫瞳掠凛处,拳势也随之破风而来,接连几个壮躯飞出,重摔落地! [后面的——架住这个女人——] 面对这个进退如风的身影,两名在她身后的大汉立即动作,只见眼前白发一动,腹部传来被手肘重顶的剧痛,同时,另一名大汉遭拳背迎面重敲,当下,要偷袭的两人,一个抱着肚子,另一个鼻血喷出,全痛捂着哀叫! [这、这女人的拳头,很厉害……] 被打断鼻梁骨,恶汉哀号着怪异的腔调。 [从头到尾,你根本就只想打架泄火气吧!]在旁观看的莫英东,对她不惜大动拳脚只有这个想法。 [这是舒展筋骨,拳头完毕,最后一脚——] 面对再次围上的人马,兰飞斜睨扬眉一眺,身形跃起,猛然回身一扫的腿劲夹着破风的声而出,迎头之人只感一阵锐利劈来,连人带剑撞向其他同伙,几个人呈骨牌效应跌翻倒地! 她这才一副收拳止势,愉快打算收工……眼角却再瞥到一个在墙边颤抖的人影。 [救、救命呀——]见到来人身手了得,看到那威吓而来的身影,犹持着兵器的残兵,吓得转身想跑,身后的力道却比他更快,背脊才感一痛,已一头栽往前方泥水中! [{蝶煞帮}的流寇也敢冒充星宫神将,我向来乐于成全找死的人!]兰飞一脚踩住想爬起来的人! [蝶煞帮]这三个字一说出来,一旁的人全哗然惊骇!在北方,蝶煞帮是出了名的组织,凶残可怕。只是近半年,光城圣院派出星宫神将和各国合作,领军歼灭不少势力。 [你——] 兰飞伸手抓过仅存的一人,对方拿着长剑,却全身吓僵住! 第四章荒漠鬼蜃 [这把刀现在是想砍我,还是自尽呀?!]恶狠狠的欺近对方,她拍拍对方傻住的面颊,白发下的丽颜,展露诡异的阴森。[两样都不敢的话,就交给我吧!只要一拳,在满天血花、血肉模糊中,保证你只要烦恼来生的问题,因为这辈子不会有性命了] [饶、饶命呀!这位女大人,小的无……无知,冒犯了你……饶命、饶命呀!]对方吓得剑器掉地,双脚瘫跪下,拼命哭求。 恶汉已经完全魂飞胆散,这姑娘模样有多美,性格就有多可怕,笑得越灿烂就越令人毛悚。 兰飞丽颜又是一灿,笑得很恶意。拿过他的刀,放在恶汉颈边,手指轻轻一弹刀背,微微一声[当],震动的刀光划破了恶汉的表皮血肉,血珠沁出,恶汉只感颈侧一亮,当场翻出白眼,直挺挺倒下去! [你对恐吓挺熟练的,不会真的想要这些人的命吧?!] [我是救了他们吧!]哼,手中长刀直接射到一旁插壁。[破军的拳脚功真好用呀!] 十四星宫神将中,天梁出名的野蛮,破军就是出了名的暴力,号称[斯文禽兽],最奉行的一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情绪。] 外在温文尔雅到令人一望心折的破军,直到他出拳问候人前,简直是俊美无双的贵公子风范。哪怕一拳将人揍到重创倒地,也定将对方扶起,替对方整理好[仪表]再继续他的问话。他坚持,对话要有绅士礼貌,谁都不能和他破军躺着回话。 打架这门学问,她可是和暴力的正主儿学得几分火候。 [你也打得太专业了,这种角色不就是这样吗?何必反应这么大。] [性格告诉我,面对狐假虎威的没用男人,不出重手对不起自己。]兰飞拉开手上的布,扳扳指头,活动活动。[我这人从来不会对不起自己。] 她伸个懒腰,打一场架,总算让筋骨像活过来一样,一吐近日不顺,真是通体畅快。 [这倒是,只是容易对不起别人而已。] [少年人,讲话要小心一点,再有身份来历,讲错话,也会出事的。]紫瞳骤然逼到他眼前,危险的眯起。[让你跟在本圣使身边,已经够对不起我自己的原则,知道的话,就给本圣使慎言,否则哪天本圣使决定不再对不起自己,小心呐,少年夭折大不幸。] [是指对哪件事慎言?]莫英东细数她近来的作为。[强暴未婚夫不成后逃婚、被司律厅下文令通缉也隐藏不出、把自己搞成半边后,还煽动[大海之主]对付光城圣院,造成银月古都、大海和光城圣院之间屡次濒临危机、林林总总,是指哪件事要慎言?不过算下来,恩,你果然是个不会对不起自己的人。] 话才说完,一跟食指已警告的伸到他鼻前,炯炯的眼瞳,好似锁定他一派无辜不解的脸,杀气毫不掩饰的闪灿。 [提醒你记住一件事,任何冒犯本圣使的行为,我从来不计前嫌在心中,坏处就是前嫌一定记在拳脚中。我的拳脚名单中,阁下很不幸已经入榜了,痛宰小人这种事,不会因为我是光城圣使就有所顾忌,懂吗?混蛋小子!] 面对她的警告,莫英东眨了眨眼。 [你还有时间威胁我吗?是谁一过荒狭之险,恨不得把马当鸟,策马策到要飞起来。] [啐!]想起正事,兰飞低咒一声。 以她目前麻烦的灵力体,只能尽量不妄动无谓的力量为要,因此一路上她不再动能力与舞空术,亲身力行,当个普通人赶路。 [二位,谢谢你们出手相助。]旅店老板和身旁的下人道。 兰飞这才抿了抿唇朝他们走去。 [喂……]莫英东看了看周遭往来的人潮,想开口提醒。 [放心,我清楚。] 兰飞朝他甩甩手,要他往旁边站,超讨厌他在旁边罗嗦。 [老板,]兰飞忽将老板推到墙上,众人全怔愣住,只见她一掌撑在胖老板身旁,一手插着腰,瞪着老板惊魂未定又泛红的胖脸问:[南印城正确方位离这里有多远?] [我说半边的,你一定得用这么……豪放又恐吓的方式问话吗?] 这种动作,真让人怀疑那些流传在世人耳中的流言是真——春之圣使喜爱染指美少年,貌绝天下的月帝因而没逃过她的毒手。 只是,老板的形态,横看、竖看,都和[美少年]沾不上任何边。 [我向来用清楚明白的态度问话。]不能乱用能力,就要用言行、身态的气势压人,这向来是她奉行的不贰法则。 [那可真不简单呀!一个动作就清楚明白到让人浮出更多问号呐!]莫英东了解颔首。 [这、这里就是南印城。]胖老板战栗道。 [海市之景非我所要,告诉我实际方向。]兰飞的拳头在老板眼前晃。[你不会希望下一场暴力从你身上开始吧?!] [饶、饶命呀!这、这里真的就是南印城,哪还有什么实际方向……]这下可让老板吓到,他今天专惹不对劲的人。 [这、这位女大人……这里真的就是南印城。]方才被她吓到瘫软在地的几个大汉已起身,在后面搓着手,有些讨好道。 [哼,被人吞吃成荒漠枯骨,还以为是自己呈尽威风,只怕怎么死都不晓得!]兰飞回以冷笑。 不解她何来的话意,身后几个大汉只能干笑抓头。 [告诉我,{日出}在哪?] [日出?] [如果太阳在那边下山……那日出……]老板颤抖的比向日落的另一边。[那、那个方向吧!] [老板,]兰飞撑在墙上的掌已摊开覆上老板惊恐的脸,一副打算活活抓爆他的头一样。[再不老实说,本圣使在毁了这个{南印城}前,会先毁了你!] [圣使!你真是光城圣院的光城圣使?]方才就一直听她讲本圣使。[四季司圣中唯一的女子便是春之圣使,你是春之圣使!] 这个被说破的身份,可让兰飞身后的一票恶汉们全吓死了,没想到混吃混喝,会遇上真的从光城圣院来的人,还是光城圣使! [知道本圣使的身份,就别作怪——]覆在老板脸上的掌正想恐吓的施力,却发现粒子似的灰青烟状由指掌中逸出! [小心——]随着莫英东振声大喊,身后传来的力量环过她,眼前的青灰烟转瞬间爆扬开来! 在兰飞还未及动作前,莫英东已出手—— [日夜双极——] 眼前两道极大的深黑与浩白环光,漩融成一个双环圆光,随着莫英东启动的咒语,手背之印绽放威能,长指在光圈中划下图腾—— [夜——隐万物之态——] 深黑环光转动,随着咒言的启动,原是落日的黄昏瞬间暗下,仿佛天地间不见半点光亮,伸手也难见五指,万物尽为黑暗笼罩。 深暗中只闻一群倒地的恶汉们惊骇的愕嚷,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在何方。此时莫英东的声再次冷静的响起—— [祈光纹印——以日之盛化邪之魅——] 黑暗中只见一道白光横掠,像切开黑幕般,白色环光浮现,光圈中的流纹圈腾飞动,一如东升的旭日,灿射刺眼锐芒,瞬间的强光像照遍万物般—— 当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起,城镇、街道也像受到推挤般的扭曲,天地景象像一副开了破口的背景,强风灌涌,周遭传来呼啸的狂嚎,仿佛有无数呼天抢地的孤魂同悲,直至强浩过后,万物贵于寂静,眼前呈现的竟是夜晚的荒漠!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骇的看着眼前景象,不但城镇消失了,眼前还是一片沙漠,黄昏也成了夜晚。 [谁要你多事,本圣使的任务不劳他人出手。]对他出手破[荒漠鬼蜃]的幻景,兰飞是没好气的环胸,随又很有情义的拍过他的肩。[不过,既然你出手了,还是只能说谢了!]她这人就是是非分明。 莫英东看着她,却忍不住噗嗤一声。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他伸手撩起她雪色的白发,对她那张皱眉不解的面容,充满兴致。[春之圣使果然如传闻所言,性格坦率中又带着几分男孩气的飒爽,只是倔起来不认输的时候又可爱的让人……更想好好修理一番。] 对这种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兰飞眉目皱扭方才笑笑的致意已成唇角的抽搐。 [现在的年轻人言词修养不够,给人带来的困扰真大呀!] 兰飞内心暗骂,这一年来和年纪小的[弟弟们]有代沟,月帝如此,眼前这家伙,还比月帝小一岁,但是双方互动中,无论好话、坏话,这小子老对她讲怪话。 只是这种德性的调调好熟悉,低抑着嗤鼻音,哪怕帮忙,也定用那种似笑非笑的奚落德性来,像谁呢?一时还真想不起。 xs8@page [这里难道不是南印城吗?]原本半瘫倒在地的恶汉们战兢的朝兰飞问。 [敢在{荒漠鬼蜃}上呈威作福,找死也别用这种方法。]兰飞边说边拆下缚在手腕上的蓝色的布条。[远古时期这片沙漠就因死了太多妖魔,再加上深暗一族曾在北方留下的黑毒咒气,久而久之一股幻蜃的鬼啖精气就形成,常以各种城镇、商旅幻影吸引人类前来,以人类兴奋嚣张时散发的精气、血肉为食。] 北方的环境有上古残留的魔力,也是各类妖魔鬼魅藏匿成形的地方,越深入北方越受环境产生出的幻影牵制,这片沙漠就是出了名的代表之一。 [不让你们个个见血,还真无法确定你们中荒漠鬼蜃的毒有多深。]甩着蓝色缚布,看着布上的血,她向来讨厌鲜血直接溅到手上。 [两位……大人,现、现在安全了吗?] [那些会吸食人的血肉的妖物们不会再出来了吗?] 一听自己差点成为被吸食殆尽的食物,这群恶汉们全退到兰飞和莫英东两人身后,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城镇,竟然是妖鬼聚集之地。 [只怕还早。]莫英东看向前方。 远方地平线的一端,黄沙高飞窜起,有如浪涛掀波,倾燎翻腾而来。此时,众人脚下的黄沙开始滚动,四周的沙漠再起变化,无数沙尘跃起高浪,危机再次逼来—— [荒漠鬼蜃非可杀死的实物,而是借沙漠独特的生态才存在的妖啖气,只有再逼退这群作乱的妖精鬼气了。] 莫英东正想再启手背纹印,双手却被身后忽来的力量给钳架住! [这几个家伙……] 回头看到原先躲在他和兰飞身后的恶汉们,此刻肤色全成青蓝的斑紫,脸色更像僵死般的可怕,身后架住他双手的人,整个肌肉已硬到像石块,一时间竟叫莫英东难以挣脱! [来不及告诉你——]兰飞踢开要抓上她的手,回身避过另一个要扑上的壮汉道:[他们中了荒漠鬼蜃的毒太深,随时会变成尸怪!] 刚刚看到蓝布上的血透出脓绿,就知道这几个家伙没救了! [感谢你的来不及说——现在可麻烦了——] 一时难以挣脱身后的力量,莫英东一脚踹开前方要再靠近的身躯,伸臂抓住后方人的衣物,猛然弯身将身后的人摔出! 被摔出的身躯,撞到地上的岩块,皮肤上青蓝的斑紫马上成溃腐的缺口,夹杂着人类的红血中,不停的流出绿脓汁! [他们的体液都已成积毒,千万别断他们的肢体,否则积毒洒出,可麻烦了!] [来不及了!]兰飞周遭躺了好几双掉下的手臂与断腿,红绿色脓血淌流而出,残缺的躯体有的在地上蠕动。 [你这么快就砍下他们的肢体?]个个肢体硬得像石头一样,只有表层皮肤像一弹即破的脓包,竟然能在瞬间砍断。[还准确砍到血液不飞溅,我开始相信你平时是个狠角色!] [感谢你奉送的赞美,只可惜本圣使还来不及展现英姿,他们就自己四分五裂。] 这几个人,才朝她走没几步,就像没装好的木偶,个个身躯忽然[散]开了。 此时强风再起,黄沙的奔腾走势更见凶险的逼来—— [我看……情况不妙!] 看到眼前的情况,兰飞皱眉;莫英东的声,却有些无奈传来。 [身躯……散开,是因为要变成这样吗?] [什么?] 兰飞回头,只见五、六名鬼蜃毒化的大汉们,青色化脓的肢体如异变蠕动的围块物,四分五裂后,伸长出细长触角,层层缠裹住了莫英东身体与四肢! [英东——] 她忙伸手,却才踏出,原本掉在脚边的残肢射出青绿的触角,绊住了她双腿,,缠攀上她的腰,令她难以再行动。此时,漫天的黄沙覆来,随着风过风啸,隔绝了两人! [青泉——] 夜色中,狂沙走石的荒漠,弥漫一片沙雾蒙蒙,兰飞扬声的高喊,天边绽出昊亮,却未见独属于春的青泉杖联络下! [啐!] 荒漠贵蜃的魔瘴气太重,再加上她现在未全的灵力体,唤出的灵之音太弱,紫瞳一凛,长指毅然按上眉心——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 在狂风沙暴中开启额上封印,随着亢扬的声,浅紫双瞳转为深邃。 [日月,开我封印——] 金色强光由额上绽出的瞬间,雪白的法渐染栗褐色,宝石般的樱花印符出额头时,明亮的金穗漂上了肌肤,充满生气的灿耀光流,攀抓在她身上的异变肢体也瞬间恢复成人身躯体的残块掉落。 光流再次以兰飞为中心点,带起反方向风流,敛掉荒漠上的狂暴虎嚎! [青泉——引天苍之光——化流川剑影——] 兰飞纵身而起,朝天际高叱,亢扬的灵力之音,突破荒漠鬼蜃困锁的层层藩篱,强烈的白色昊光,从天际划过,如一道刺眼的流星奔彩,拖沓过水蓝泽光。 青泉杖化成蓝色光影长剑,回到兰飞手中,随着她的振声高喝,凌空的身形再次飘降下荒漠—— [至上界的春之神,给我一切拔、净化的力量——] 猛地,一剑耸落入土,荒漠的沙地顿然像龟裂看,随着蓝色剑影迸扬开,狂沙风暴就像被一股吸力给强劲吸入地内般—— [以我春之圣使之言为令——樱纷瓣——封邪——] 无数粉色的樱花瓣,从迸扬开的蓝色剑影中涌现,清纷点点散飞天地,随着狂风沙暴翻飞,空中传来触击的飒飒声,激昂的风劲像对决般,片刻后,沙落风停,呈现一片平静。 荒漠上空无一人,天空异像得好像一副被撕扯过的夜空图,一轮明月像被对切的圆,各自呈半的划来,形成一半在上,一半在下的异样月色,既无弦月之美,更无月辉之华。就在她皱眉时,四周响起一种碎裂的声,时近时远,一种刺耳又脆响的声开始震荡起。 兰飞将手中的权杖猛然击向地表,四周响起哗啦崩落的声,无数烧亮的细碎由四周与天际洒下。 [幻镜蜃影!]兰飞微怔,以前听冬讲过北方环境,幻镜蜃影是其一。 幻影中的迷镜世界,镜影还有另一镜影反射出的世界,纵横交错。她和莫英东各自所破的,不过是幻影中的某一面迷镜,新的迷镜幻影马上再倒映而出,现在她和莫英东就近各自陷在哪一层镜影中? 虽非什么可怕的力量与难破的阵局,但借无数镜影反射再反射所设出的幻境世界,毁了一层还有一层,若无法直接破了主导的力量,镜中镜的迷幻世界足堪扰乱人的意志与判断,最终在这迷镜的虚幻中崩溃。 [看来这片鬼沙漠能生存几世纪这么久,自是其来有自。] 大自然所构成的凶险,并非任何圣器与力量可摧毁,妖魔精怪们不过是利用了这个条件做为生存之地。 [以目前的情形,只好走一次险招。] 兰飞蹲到地上,一手安上地表,另一手打出结印,决定在这寸草难生的魔瘴之地,再启春之印咒语。 [埋于幻境之下,没于黄沙之里的绿意,听我春之圣使之令——]额上的樱花印再绽金色豪光。[以春之印为媒介,大地——匪绿意之威——]一股强大的生气,跃动地表,像从地内涌出,尽入她掌心! [青泉——化旭日之升,引春辉乍现——] 掌中生机浩气打向立在前方的青泉杖,一道清光由权杖之柄射向虚空,虚空竟朝另一个方向折射出另一道强光,强光再遇上另一个反射的力量,再次折射出,一张光网交织在眼前。 [看来,这片幻镜蜃影,终于还是毁在它带着镜子的特性。] 兰飞扬唇,手中欲再次结印,却忽感眼前一眩,身形顿然一软。她撑住半瘫跪倒的身形,解开封印再加上连续使用强盛的灵力,令她未全的灵力体已感撕裂的难受,尤其在荒漠出绿意,需有极强的灵力意志,冷汗已由额际滴落沙中。 她知道这时候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深深吸一口气,毅然咬牙,直起单膝跪地的身躯,双手结印再次划出—— [樱之灿——瓣流波清影——净除——] 夜空上,粉色樱瓣,奔灿出璀丽的樱河,循着清光网络流射向各方,一时间,无数清然脆声的声音,回荡再回荡,镜影像被敲碎的粉尘,在嘿夜中,细洒满天亮幕。 栗褐色长发下的容颜苍白已极,纤雅的身形在樱花瓣影中,也随之往后倒入黄沙中,栗褐色发梢开始回复淡淡雪白。灵力骤失,难再承受封印之力,为保住封印之主,一旦感觉不到主人的灵力意志,封印会自行封起。 第五章月辉之华 兰飞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破了[幻镜蜃影],莫英东那小子也该出现了,只是映入眼帘的竟是另一层更深的夜色,几难见到星辰月华。 只见天幕像一幅恒古不变的漆幽,紫瞳尽转凛,唇角冷冷一抿再站起,发梢的渐白也在她握住青泉杖时,再次回到栗褐色。 [破了幻镜,还有蜃影。]一层再一层,[荒漠鬼蜃]当真难缠。 仰望着空旷的黑暗多于星点的夜色,稀疏的星光不见银河璀璨,天际更不见皎洁明月;夜,像无限的遥遥深渊,几许雾气的苍白蕴染上这片孤寂夜幕。 立于其中,兰飞心有戚然,迷雾与孤独的夜色,一如此刻的她,难以再继的力量,渐感疲惫的身心,再再透出无力感…… [该死!]不小心对鬼蜃的幻影产生认同,荒漠鬼蜃就找到侵袭的路。[不好……再不想办法找到蜃影的破口,情况……就不妙了!] 冷意开始由脚窜上背脊,后脑渐渐像麻痹般,不全的灵力体,令解开封印后的她,身心更感吃力。以前不曾感觉过封印的重量,而今灵力与身躯皆失半,封印强大的力量开始令她感到其威重。 但是,她此刻绝不能恢复原身,就是有春之印的力量在身,才让荒漠鬼蜃只能困住她,不敢过度靠近她。一旦恢复原身,那群恶汉们的下场就是她接下来的模样。 [想不到……堂堂四季之首,会受困于……一个小小的荒漠……] [越危险,脑子越要更冷静],这是四季司圣所受的训练,哪怕要昏倒时,也要想到睁开眼之后将如何解决困境。但,她的意识不是昏沉,而是整个像被慢慢冻住,阻绝了她的思绪,冷寒由四肢末梢窜上,霜冻寒意像渐渐要淹没她。 [飞飞。] 熟悉而坚定的声在她耳畔响起,一股温暖也从背后围住她。 [月帝?!]一瞬,她以为幻觉产生了幻听。 [没事的,闭上眼,听朕的声音,感觉朕传给你的力量。] 此时眼上像覆来一阵温暖,遮住了她的双眼。 [别再让幻影迷惑你的双眼。] 虚空的另一端,灿亮的金发下,月帝俊美的面庞,眉宇微敛,柔声安抚怀中人。 [北方的天空带着隐藏的色彩,需要细凝才能发现那被忽略的颜色。]月帝伸掌孵住颈窝中白发人儿的双眼面庞轻摩着她的发丝。[朕会给你任何一切你想要的力量,有朕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任何危险伤害你。] 源源不绝的灵气从一股包围住她的温暖中传递给她,驱退体内那股逐渐的麻痹与寒意。 [天御……] 在妖魔气重的蜃影中,虽看不到月帝的幻化躯体,兰飞却感觉围住她的温暖,像一双拥住她的健臂,在她开口唤出他的名字时,将她环拥得更紧,连她的四周也开始筑起保护的结界。 [飞飞,仔细听着朕的声音,将你的精神与灵力意志透过封印再看向天际。] 在兰飞耳畔的声,不是往昔的意念传音,而是月帝真正开口的声,纯净而宏亮,直达她灵识中。 [想一想,倒映大海中的夜幕,荡漾着星辰、明月、浪花在星子中追逐,你曾站在那样的海天夜景中,笑朕不懂享受放逐天地间的徉洋。] 在银月古都的夜晚,他曾陪她去看海天夜景,满天的星辰,辉映大海,更见其绝寰如梦的绝幻,屹立海上的她,星月下飞扬的白发,朝岸上的他笑得一脸灿耀。 [还记得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星夜景色吗?]月帝放开覆住她双眼的手掌。 额上的樱花印再次绽放清浩,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层交叠的夜景,璀璨的星子,隐于其后,仿佛另有一层夜是透明的黑幕罩上天际盖住一切,在透明黑幕上独不见浩月之光。 [月亮……不在!]连隐于其后的星辰也见不到月色之辉。 [沙漠上,月辉的清浩也如日阳之盛,妖精鬼物无法接受大自然的光。] [月亮是蜃影的破口!]紫瞳掠灿。[这么说,天空最深幽处便是月亮的隐藏处。] 只见一望无际的暗夜,暗遂处处,一时间,还真难看出。 [朕,是月帝,月辉之华岂能避得过朕的双眼!] 月帝的声音再次回复意念之音,抚着怀中人儿的长发,执起她的右手,手指与之相握。 [飞飞,四季封印最能感受自然之力,借着朕传给你的力量,以春之印去感觉月辉隐藏何方。] 轻柔的声音低喃似的在她耳畔,依着月帝之言,兰飞再次闭起眼眸,右臂像被一股力量给缓缓抬起,指向东南方天际一处黝暗。当额上的樱花印灿出月华清辉时,一道浅色光流已从她的指上射出,直达天际。 空气中的流动顿变,像一股气被猛然宣泄出般,耳中传来尖锐的冷飒声,月浩光华连闭着眼的她,都能感觉到那股光影飞驰掠瞳,仿佛眨眼中,经历了瞬息万变。 当面颊传来暖意时,兰飞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黄沙荒漠与夜色,而是一双湛蓝双瞳,金灿的发丝拂扬夜空。 [月帝!] 如月光幻凝的修长身躯,透出浅浅光泽,捧着她的面颊,深深凝视着她。 [这里是……]兰飞望向四周,一望无际的云海,星子在夜空闪烁明灭的旋律,月华化为朦胧清雾,遍洒云间。 [朕所下的空间结界。]月帝抚着她的面颊。 兰飞这才发现,散在肩上的雪色长发,她已恢复到未解封印的模样,在月帝的结界内,再高的能力都无法施展。 [这么说,荒漠蜃影破了?]月帝的化体能出现,代表魔瘴之气已失。[和我在一起的少年,月帝看到他了吗?] 月帝双瞳一沉,浮着淡淡清冷,没有回应。 [月帝,请你解开结界,我担心莫英东的安危。] 此人有日帝亲授的印记,虽尚不能确定他真正的身份,但和日帝有渊源是确定的,于公于似,她必须保护此人。 [你很关心他?] [我担心他会着了鬼蜃幻影的道。]兰飞除了挂心莫英东,也想着荒漠鬼蜃中有着自己接下去的任务。 [朕,不打算放你离开。]撩起她云絮般的长发,飘长的发丝在指中顺滑而下,唇角扬起难捉的莫测调子。 [月帝?!]对他忽来的情绪,兰飞莫名,旋即睁大了双眼。[你说过不逼2,让我完成任务,难道……你想反悔?!] [朕若反悔,你又能如何!]月帝拉住想退离的她。[就算你灵力俱在,在朕的结界内,谁都无法妄动法力,更别说如今灵力未全的你,在朕的眼前,你插翅难飞。] [身为四大圣君,还望月帝陛下别轻毁诺言!]兰飞皱眉。 [诺言!]月帝扯唇。[以你春之圣使始终对朕敷衍的过去来看,诺言对你似乎不必太遵守。] 月帝是……在生气吗?为什么?方才他救她时,是那么冷静、稳重的引导她,为何说没几句话,神情就变了,她做了什么事吗?兰飞真想抓头,因为她实在摸不着月帝此刻的情绪为何而起。 会是因为她遇险吗?想到她在大海遇难时,月帝的悲怒。可是,身为光城圣使出任务怎么可能不遇危险。 [月帝陛下,若为臣的安危而不悦,就可知道{魂神之躯}对我的重要性。]干脆再端出君臣之仪,希望借此要回[魂神之躯]。[希望陛下您能大发善心,将{魂神之躯}——] 话未完,身躯已被拥入坚实胸怀,月帝虽然是虚化的幻影,但界影术透过[魂神之躯]的传递,她被人紧紧钳拥住的感受一如常人般真实。 [朕要怎么做,才能将你的微笑、你的生气、你的洒脱,让这一切都是属于朕独享,不会有他人看到?] [什么?] [朕若能对你不要有这么多的在乎、不要有这么深的执着、不要因你的一言一行便牵动喜怒,或许你带给朕的折磨会少一点。] 月帝安紧颈窝中的螓首,不理她的身躯因他的行为而僵硬,他真的爱极拥她在怀的感觉,更想将她一身灿耀的朝气永远锁在自己怀中。 兰飞在他铁腕似的环钳中闷嚷挣扭,听到他低哑似的激喊,她有些怔住。她折磨他?! 明明是她一直被他掌握在手中,被他整治到连周遭的上司、同伴都没人敢挺她,还个个打着要捆她、要她束手就擒的主意,他现在竟然指她折磨他! [月帝——]说话要有良心,这种情况又不是她自愿的,兰飞气冲冲的想推开他。[全部的事情都是你自己——] [朕怎么样?你想说什么?]臂揽紧她的腰,另一掌抚着她的面颊,钳起她的下鄂对视,蓝瞳晶炯的带着一抹犀锐。 [呃……我、我是说……这个……] 兰飞干笑,只要被这双湛蓝的冷瞳睨锁,还有那张绝寰的美貌逼近,马上让她的十分胆识陡降七分,剩下的三分意识,很怕死的陪笑,接着想如何脱身的籍口。 [你想说,朕对你做的一切,还有{魂神之躯}还在朕手中,受朕掌控折磨的是你,错的是朕,对吗?] 月帝抚摸她面颊的手,来到她颈上,修长的指根根扣烙上她的颈。 [你说,错的是朕吗?] 环在腰际的手,渐渐收紧,令兰飞整个身躯与她紧密贴合,俯向她的面庞,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已成不寒而秫的沉凛。 哪怕冷汗像要由额边淌下,她的面批也要挤出能缓和他情绪的笑容。她差点忘了,绝美无双的少年月帝,弯扭的性情也同样绝世,发作起来时,她绝不敢硬碰,在银月古都吃的苦头,她忘不了! [飞飞,朕是错在太爱你,还是你太无心,你告诉朕,谁错了呢?!]温热的气息已低摩在她纯瓣上,瞳眸的犀凛也同时直对上她,颈项的指虽没做出扼颈的力量,但指腹在颈上肌肤的按摩,充满威胁。 [这……哈哈……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臣的错。]面对这样的月帝,还敢说他错,除非她找死。[无论什么事,只要月帝陛下您感到不悦,千错万错,一定都是臣的错。]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对大司圣说她折磨他这种话。敢折磨圣君,大司圣真的会马上活剥她的皮,再把她的血肉打成汁,送给月帝吸食! 更何况,无论[魂神之躯]或此刻的她,都困在他的胸怀、他的臂弯,再再警告——她,兰飞是彻彻底底的[身不由己]! 月帝唇角淡淡一扬,似笑非笑的调子,精光掠瞳的微眯,兰飞太熟悉那是他决定要[整治]她的笑容,惊惶窜上背脊。 吓得兰飞拼命自问:她做了什么?月帝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这个问号,像无人坐的秋千,在她停摆的脑海里荡来荡去…… 和月帝之间的感情,兰飞有太多的措手不及,以至每每面对月帝热烈的言行,常令对感情被动又不多想的她,做不出太多回应。 [你最擅长的就是对朕搪塞、敷衍。]月帝厮磨的吮咬她的下唇。 [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她润着被他吮尝的唇,想着该怎么说话,想话,探出的粉舌马上被攫获的吞噬。 [月……唔……] 兰飞闭着眼接受探进唇齿内的肆虐,舌瓣被紧紧卷缠。往常她会反抗挣扎。但为避免触及月帝更不悦的怒火,她忍住体内那股向来不驯的倔然。 只是,独占的气息,大有不放过她的强硬,让她难以喘息的吞噬一再加深! [月帝……你——]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挣扎,用力调开被他囚困的唇舌,气恼的大喊:[放开我——] 月帝竟真的放开她,但却是将她往后推去,兰飞靠上一堵——墙?还是镜子?她微愕的看向身后,一道透明却发出淡淡银白辉泽的墙面,像反映冬季雪地的霜月,清透中又像明镜般映照出一切。 兰飞好奇伸手敲了敲,这是月光所化或者是霜雪所化?才惊声低呼,月帝的掌也由身后覆上她,握住她的一掌。 [不准和朕之外的男子太过接近,别挑起朕的妒火!] 银白墙镜照出身后月帝那绝美的五官,在银色的浅光中,那美丽的面容,有令人心惊胆战的幽深,俯首在她耳畔道。 [什、什么意思……哎!] 方才被他蓄意用力咬缠的舌头,一开口带来火热刺痛,兰飞伸手煽了煽舌头,对月帝的话很是莫名。她有和其他男子太过接近吗? [你是指……英东吗?] 最近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只有莫英东。见月帝沉下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说对了,忍不住大笑出。 [没、没事。]镜中的月帝神情一厉,她赶忙忍笑咕哝。[月帝,你想太多了。] 她的成长经历,是和一堆同伴在一起,起居、读书、受圣使之训,各类严苛的挑战,吃喝玩乐都混在一起,根本无男女分际之思。 从小,双亲对感情的阴影,在她心中埋下恐慌,因此长大后,她决定,往后伴随她生命中的,只会有亲情与友情,不想碰触会绑住身心的爱情,这一生只想随兴悠然,谁知道遇上生命中最大的变数。 [你是指朕大惊小怪了!]月帝拉高她被握住的掌,钳制的按在霜月的镜面上,超过她身高的距离,令她踮着脚尖,另一臂由身后揽住她。 [不,是我大惊小怪了。]她没好气,早该知道以他的心胸,会介意这种事没什么好讶异的。 此刻被拉高的右手,令她咬牙、抿抿唇,可恶的月帝,就是要她动弹不得就对了,就算灵力俱在,她也无法对付他,更何况她的法力对他起不了作用,她的武力也赢不过,看似灵秀的绝色佳人月帝,有多大的蛮力,她很清楚。 兰飞恼得既不看镜中的他,也不再试图挣扎,只是别过头,暗自生气。 月帝绝对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意外变数,大到让她无力抗拒,就成定局。 他们的相遇(湖边一场误会的开始)、互动(双方性格的挑战)、与周遭环境(大司圣想攀住圣君的虎视耽耽),最重要的是,身份地位的差异,他的一句话,足堪影响世界的守护力量,更能左右光城圣院界定的规条,让她没一样能反抗。种种因素下,向来随兴自在惯了的兰飞,还来不及学会感情该有的态度,就先学会了敷衍、闪避。 [飞飞,为何你对朕总难有更近距离、更近的心灵,对朕所付出的感情也带着抗拒的距离。] 真正令他生气的,是她和莫英东之间的打闹互动,是这么自然;对他,她总不主动接近,一接近就对他打哈哈。 [朕很想多接近你,更希望你对朕呢功能自在些。] 兰飞又憋又抿的撇着唇角,内心暗自低骂:用地位权势压制人,还要人家对你很自在,有没有搞错?! [飞飞。]月帝要她回话的唤。 [哼!]她的头再撇向另一边,不是只有他会生气! [既然你不想回朕的话,那就用身体来回应吧!] 月帝揽在她腰际上的手忽拉开她腰上的襟带,开始解她的衣物。 [你——]兰飞惊愕的挣扭,另一自由的手臂想阻挡他的动作,但月帝向来强硬得岂容她抗拒。 [飞飞,还记得朕留在你身上的小金蛇吗?] 月帝的声带着一抹低哑的沉笑,温热的气息撩上她的脸颊。听到小金蛇,兰飞身形一僵。 [让朕探视一下,留在你身上的小金蛇如何了?]月帝浅浅吟笑,解开束住衣裙的襟带,他的手已探进她衣下,热切而修长的指抚上了她平坦而细腻的小腹,声也更见沙哑。[那可是朕留在你身上的信物。] 留在她身上的小金蛇?!他要探视那条烙在她身上的蛇?!她没听错这个字意吧?!可是那条小金蛇被他烙在她无法……公开见人的地方呀! 第六章月的守护 [别动,如果你愿乖乖的向朕求饶,回应朕的话,朕就放了你。] 她慌急的扭动身躯,想摆脱往小腹下方搜寻的指掌,听到他的话,再有任何想脱口而出的气恼,或者认输的哀求,此刻都骄傲的咽回去,不吭一声。 [很好,还记得这条小金蛇,朕怎么让它刻烙在你身上的吗?]月帝从身后吮舔她泛红的脸蛋,轻咬那也同样红透的耳垂,要唤起令她更羞红的记忆。 [唔——]兰飞忽抽息的绷紧身躯,因为探进身下的指掌,已来到女性幽处,撩拨的挑逗嫩颤蕊瓣。 [朕还记得是用唇舌从这开始烙下。]长指寻找阴柔中的悸动,直接揉拧那份脆弱,引得兰飞猝然仰首,咬牙忍住体内涌上的抽搐。[当时你也像现在这样,在朕怀中颤抖,可爱得令人更想欺负。] 当热切的长指探入时,白发下的丽颜皱紧了五官,长指带着恶意的拨弄,逼得她难以自制的低吟。 [不、不要——住手——]身下加重速度与捻揉力量时,兰飞猛地弓起了背脊,终于带则后哽颤喊出。 [怎么,愿意和朕说话了吗?] 月帝确实放开了对她右手的钳制,却没放开对她身躯的掌控,而是握住她的下鄂,逼她回首的再次吻住她。 柔润的红唇被月帝一再吮尝,兰飞在他折磨似的噬吻与身下热烈的抚弄中中喘吟。 [住手……请你住手……]进退不得的身躯,在月帝带着怒意与肆意的困锁中,兰飞在他稍离的唇下,再次低喊道。 她的身躯被扳过,对上月帝幽邃的蓝瞳,一双像燃烧着两簇火炬、炯亮灼烈的双瞳,瞳底蕴藏着将发的狂欲与独占。 [月帝……]兰飞心中一颤,这样的月帝向来最令她心惊,因为此时的他,听不进任何话。 [朕决定,]他缓缓的开口,清楚而坚定地道。[请光城圣院改变北方的任务人选,要你回银月古都,完成大婚之礼后,光城圣院有何任务再说。] [做不到——谁要和你——] 月帝的强横激得兰飞想脱口大吼——谁要和你成婚!却在看到月帝神情转为严峻时,硬生生的停住。 [飞飞,知不知道,什么叫{以柔克刚}?] 脑海猛地浮起在光城圣院要往司律庭去时,伴她随行的廉贞这么问她。 [以柔克刚!]对廉贞忽来的问题有些莫名。[你是指武技之类的动作吗?] [我是指你对月帝的态度。] [这和以柔克刚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每次遇上月帝,就怕出事一样,能闪就闪,能避就避,再不然敷衍、推托,真都不行了,就直接对上,这种样子很难好好讲话、互动。] [我有每次吗?]廉贞这一说,她这才惊觉自己原来一面对月帝就这么没勇气的孬。 [月帝虽然长得绝色无双,可他再美都是个男子汉呀!性格也偏刚冷,惹到他,绝对好看。] [喔,这就不用特别提醒我了,这个道理我亲身力行过,下场我很清楚。]她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要讲的是月帝的另一面,他心思纤细、感情敏锐、对喜欢的人独占心强,自然对你的一切言行都非常在乎。] [然后呢?]廉贞到底要说什么? [月帝对感情和你这种没想法的粗心思是不一样的。] [我哪会没想法,我要能这么没心思,对上妖魔早出事了!]这种说法,她可不服! [那是对敌。我一直怀疑你全身一定有哪一条感情脉络和千年古木一样粗,一点都不知道爱情的感觉,会有吃醋、独占、嫉妒。月帝少年为帝,高高在上惯了,对这些情绪难免较常人重,不要每回他有这些脾气出来,你就跑得跟飞的一样,只会惹月帝更生气。] [尤其——]不待飞飞开口,廉贞伸出一根手指到她眼前,强调道:[记住一件很重要的事,千万别和月帝进行赌气还是负气的事。身为四大圣君,尊贵高傲不用说,你的身份、地位、能力,都不如人家重要,和他硬碰硬是最笨的,只会替自己招来更难堪的下场。] 什么话呀![难道他蛮横无理,我要任人欺负,不能有情绪!] [你当然可以有情绪,但要做得漂亮一点。] [那要我怎么做?] [用点智慧。月帝希望的是,看到你也能同样的喜欢他、接近他或者依赖他,和他说你心里的感受,甚至他对你的渴求,你也有同样的回应,让他感觉到你对他的重视不下于他对你。无论你有没有办法都要尝试,你要学着和月帝充满感情的好、好、互、动——就算要发脾气——你跳到他怀中抱着他喊——也都比你推拒他——指着他喊——有用多了——懂——吗?] 廉贞越讲越高亢,最后几乎用喊的叫完。 [小贞,你干嘛讲得这么慷慨激昂?]廉贞难得激动反而害她吓一跳。 [你惹月帝生气,周遭人会倒霉!很不巧,本姑娘是那周遭人之一。] 她不但是星宫神将之一,还常在银月古都协助月帝。月帝一旦有事,还关系到飞飞,光城圣院就是他最直接发作的对象。 再来大司圣出马,无论要怎么惩罚飞飞,都还不望按她一个[协助圣君不慎]之罪,以至圣君身心受到不悦的困扰,传使圣女莎婷对她朗诵完罪行后,还不忘表达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就是想办法让月帝心情转变,安抚飞飞别再出事,那么,一切罪责可免。 对这种无事天降的责罚与事情,廉贞除了自认倒霉,也只能想办法整顿飞飞这个源头。 [总之,对月帝,温柔的感情回应,甚至亲密的rou体贡献也行,胜过你倔强哀叫的挣扎。]廉贞直接而坦白的对她道。 [你不会和朕如何?]月帝的手指伸入她的雪色长发中,撩开的看着着发丝缕缕滑落。[说!] 在他重声一喝中,兰飞心跳跟着一震。 [我……我……]一时间她有些支吾,低下了眼眸,不敢和他对上。 如果敢把[不会和他成婚]说了出来,她今晚铁定会悲壮牺牲,一定会被月帝给用非常手段[整治]到气绝。 [飞飞,看着朕。] 月帝伸手想握起她的下颚,兰飞却是用力推开他。 [飞——] 见此,月帝大怒,才要发作,兰飞忽又投入他怀中。 [我回答——我回答你每一个问题——明明就是你折磨我、明明就是你最可恨——还要怪我太无心——] 月帝明显一怔,虽没马上回拥,却可感觉到他身上的怒火已减。 [我就是不跟你回去成婚——我就是讨厌你——你听到了,现在想怎么整治还是对付我——你做呀!]她埋到他怀中,双臂抱得紧也喊得激动。[你想用月帝的威严命令春之圣使——还是想用天御的身份和我说话——你做呀!] 他伸掌缓缓抚着怀中人的长发,轻吻着她的发顶,没说话。 [我……]兰飞面容贴着他的胸膛,虽是化体,不知是否心理意识,总感觉能听到他的心跳与温暖。[在荒漠鬼蜃遇险时,灵力不全,就像在大海上遇险时一样,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了!] [有朕在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月帝俊美的面容埋在她的发丝中,声有些紧绷。 目睹她躺在紫晶层下身躯的一幕,那种震惊的悲拗,他无法忘记;想到她真的遇险,差点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更令他时时刻刻想知道她的安危、她的一切。差点失去她的感觉,他再也承受不起! [在觉得自己要死的那一刹那,我想到的人,不是冬也不是其他同伴,而是你。]她抬头看着他。[我只想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御……] 这一声吟唤与紧抱住他的娇躯,月帝再有天大的怒焰都瞬间灭掉,心也随之一融。 兰飞原本只想说些应付月帝的话,让他可以暂停怒火,但说着、说着,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颤抖,眼泪忍不住淌落。 [飞飞,]月帝捧起她的螓首,轻吮她的泪与脸颊。[是朕过分了,别哭了。] 月帝搂着她坐到霜月凝化的镜光上,让她坐在自己膝上,边整理她方才被自己粗鲁扯开的衣物,边轻声道。 难得见到月帝会对她充满歉意的表情,方才的真情流露,已瞬间转回她最原先的目的——想办法让月帝放人,同时,一个主意闪过心中。 [你……竟然还指责我折磨你……还说我无心……]为免对上他的眼会被洞悉,她始终靠在他颈窝中;他若低头想看她的脸,她就整个脸埋进去,努力挤出娇嗔。[以后我不跟你说任何有心的话,哼!] 很多话与动作,尤其撒娇,往昔打死她都做不出来,但面对月帝的感情,再加上这段时间被锻炼出的[刻骨经验]、[铭心感受],欺哄、瞒骗、拖延、打哈哈,她越来越上口。 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她更怕月帝怒火中伴随的强烈感情,那是她无力招架的。 [是朕不好,朕只是太在乎你、太想要你,才会这么介意你的一切。] 月帝抚着她依然微颤的身躯,以为她为方才自己过度的言行依然受伤、难过中,是以更加温柔的拥着她,轻声的安抚。 虽没亲口说对不起,但依月帝的地位与尊傲,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 没想到、没想到——这样竟能真的让月帝软下心来,廉贞,你果然厉害! 喔,冷静、小心的进行,千万不能让月帝有任何疑心!因为太兴奋、太害怕也太紧张,让她忍不住的发抖。 现在,得再加把劲,让一样东西能自然到手。 [月帝,北方有好多的……危险,我灵力未全,有时候我都好怕没有办法……安全回去见到你,像今天的荒漠鬼蜃多危险。]她在他颈窝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抖得太过火,声不要有这么多的心虚,否则会被月帝看出问题。 [有朕在,不准你再说些会失去性命的不祥话。]开玩笑都不准说,月帝抱紧她低斥。 像要化解她的不安般,月帝抬起她的下巴,俯唇缠吮她的唇舌,深深而温柔的与她的唇舌交缠好一会儿才放开。 被他又吻又抱到已经揣揣不安的兰飞,快要在他怀中待不住。 舌、舌头又开始麻了,她小小吐着,好像要让舌头也跟着一起深呼吸,放松,别紧张,呼。 月帝很喜欢对她展开肢体动作,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她要先将目标拿到手,否则再下去…………再下去…… [月、月帝!]对抚上颈项的热切,她有些发痒与闪躲,却不敢像先前一样做出推开的反抗。[我有话……想说。] [说吧!]一臂环回她侧掉的身躯,面庞贴着她的嫣颊,不住摩挲着她,拥她在怀,显然令月帝心情极好。 [我……] 灿亮的金色长发也随着主人而拂散在兰飞脸旁。 [每次看到你的头发,都觉得它比天下任何宝石的色泽都美。]玩着他飘扬的金色长发,那缕缕金丝灿亮可比真实的浩月清辉。[可以给我你的头发,再下一道守护的力量,让我带在身边吗?] 她难得表达需要他的请求,且还主动想要他身上的东西,令月帝畅怀的吻了吻她的额。 [你喜欢朕的发,那它就是你的。] 月帝拿起肩上的金色长发,回光一掠,两束长发已在手中,他亲吻这两束长发,金色长发在他掌中化为一条蓝白色链坠,与一条淡金色手链。 [这两样东西都有朕的力量,它们能带给你结界的防护。]月帝替她戴上。 兰飞看着手腕上的力量,忍不住唇角的勾扬,随即一声惊呼,因为月帝已抱起她躺到霜月凝化的镜光上。 [飞飞。] [是、是。]太着迷目标物了。 [再好的防护,都比不上朕亲自给你的灵气。]月帝荡出邪气的笑。 [我不——] 话还没喊完,大掌已捧着她可人的脸蛋,凌厉的眼神俯锁而来。 [你才怨朕错怪了你的无心,难得是欺骗朕吗?] [没、没、!]她的头和手连摇了三回。 反正她已经抱定[捐躯],无论月帝做什么都当他补充自己灵力。只是,没想到她春之圣使会沦落到靠这种手段得到灵力。 呜,今天好多令她感叹今不如昔的悲哀,人还没老,她已经常遥想她以前灵力俱在的风光岁月。 [飞飞,朕真的很喜欢碰你、抚摸你,随时都想抱你在怀。]他掀开她的上衣,开始一路狂吮嫩滑肌肤。[你也喜欢朕的是不是?] [喜欢、喜欢、喜欢!]这种问题,一秒都不能迟疑,不然会出事的。 兰飞才说完,就被他覆上的身躯与唇给淹没,细细品尝的唇,也在她逐渐被褪下衣物的赤裸身躯上,烙下绵密热印。 第七章日出之形 当兰飞再次踏上北方沙漠时,已是接近黎明前,天边的星月转淡,她喃喃自语的念着廉贞教的方式。 [就算要发脾气……跳到他怀中抱着他喊……温柔的感情回应,甚至亲密的rou体贡献也行……这个代价真是付大了。] 在那困锁的空间结界内,月帝抱着她厮磨到满意,才终于放手。 [飞飞,{魂神之躯},由灵立幻化成形体,赭就算真占有{魂神之躯},那毕竟不过是由灵气所化的躯体,虽能让你真实感受到情欲rou体的互动,也仅只于感觉,真实的你依然不是真正属于朕,同样的,朕的化体也无法真正占有你。] [你是尊贵的四大圣君,相信月帝你……不会这么做……才是。] 被他双手捧住直视的小脸,回应僵硬的笑容。 [朕要的是活生生真实的你,不是透过{魂神之躯}的泄欲传递感觉,除非你真逼得朕这么做!] [我……我不会的。]月帝的目光转为幽深,心虚的兰飞几乎不敢再与他对上视线。 [朕虽借{魂神之躯}微罚过你,但,朕爱你,并不想用{魂神之躯},对你做进一步冒渎的事。]月帝敛凝着双目,捧正她又想瞟开目光的面颊。[这一次朕答应你,给你十天完成任务,这之中不逼你回银月古都。十天之后,你定要回到银月古都履行对朕的承诺。] [当、当然,飞飞不会……失信。]她硬着头皮道。 [飞飞,朕再一次对你付出信任,别欺骗朕,更别逼朕用出这种手段。在{荒魁之原}朕已饶过你一回,再发生,朕所会做出的任何手段,将是你想不到的。] 霜月镜光映着月帝的笑容,清亮的蓝瞳,更添那份绝寰的屏息。 看在兰飞眼中,只觉得一阵冷颤窜过,眼前的笑容与眼神,真是绝美到令她……畏惧,好像有种奇特的感觉锁住她一样! 光回想这一幕的兰飞,就忍不住先拭过额上冷汗,怎么老觉得月帝没动[言灵],话意眼神却有些微妙,尤其月帝要放开她前,对她说的这些话,让她惶恐不安。 恩!还是别多想,先找任务的目标再说。正想站起身,就看到一双伫立眼前的双脚,耳中传来那熟悉的刻薄声。 [说真的,每次分开后再见面,你都要行此跪迎的大礼,叫我怎么承受得起呢!] 莫英东朝她绽开灿笑,展露洁白美齿,以高高的眼神[俯视]跪在沙漠上的她。 [你的思考能不能有智慧一点,我是刚刚趴、到、地、上,听听沙漠上的鬼蜃妖精还有什么蠢动,顺便找找你的行踪。毕竟同行一段时间,万一你挂了,也好替你的尸块覆个土,尽点道义责任。] 她站起来拍拍膝上的沙尘。月帝临别前的言行,充满诡异的暗示,领她一踏上黄沙,就瘫跪坐地的努力回想,推敲她心中感到奇怪的原因。 [原来荒漠鬼蜃的妖精用听的就可以听出来了,啧啧!]莫英东马上[喔]声颔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连重量都不算有,还只流荡半空的荒鬼精气,能和听地面有关系。但是身为光城圣使果然能力就是不一样,高呐!] [哪里。赞美,我素接受惯了,但太多,我还是会谦虚。]早习惯他这种嘲讽反唇。[年轻小辈,当然不会懂真正的能力是什么。] 混蛋小子!如果不是接下来希望他协助帮忙,她就直接当他死了,自己走人,还在这听他嘲笑损人。 [幻镜蜃影早破了,我可在沙漠找了你一段时间,迟迟找不到,还以为只剩半边能力的你,凶多吉少了。]他也很有礼貌的表示。[正想说改找尸体好了,没想到就看到你了。] 给他凉凉的一笑,真是谢了!对不懂礼貌的年轻人,她不能太计较。 [我说英东,你能不能在一个有守护力量的东西上,再下祈光纹印的封印力量?] [身为一个前途光明的有为少年,这种小事哪会是问题。]莫英东满满的掠过额上褐发。 [那有没有办法下在这两样东西上?] 兰飞将蓝白链坠与淡金手链交给他。 [哇!这东西的主人,力量很大,绝不下于日帝!]他接过端详,惊叹。[是谁的东西?] [这个你别管了,有没有办法下在这上头?] [行,这东西的主人力量强,但发出的感觉,和日帝的光印不排斥。] 就是知道不排斥,才故意拿给你看,四大圣君的力量源同天地自然,可相融并行。 [那就下吧!]兰飞朝他笑得一脸殷切。 莫英东也笑眯眯的将东西递还,道:[不干。] [为什么?] [我干嘛在月帝的力量上再下日帝的封印。]当他看不出这两样东西的来历呀,呸![两大圣君的力量虽会相融,却因力量过大会产生隔绝的封印,你要这样做,是想做什么?] [这个……]兰飞一派沉吟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有这么多凶险,我的灵力又不完全,在我的周遭做一层隔绝的封印,让我像风或水一样,不会让人感应到存在的气息,那会对我的……任务方便许多,至少隔绝一些妖魔精怪的靠近。] [可是这种做法,也会让光城圣院,还有你的同伴无法找到你。]听说光城圣院都会派传使圣女将任务或者临时要事,以传影术传达给各地的同伴。 [这不要紧,光城圣使本来就是独立独行,此次北方行,任务重大,非有要事,圣院不会来打扰。]她回头,看向莫英东,提醒着:[还有,如果你还想跟着我达成你找人的目的,那你就有义务做这件事了。] 依月帝对她动辄得咎的态度,难保月帝不会中途反悔她的北方行,再加上行踪被掌握。最重要的是,对他许下的十天承诺,她……只是为着脱身而许,无法保证办到。 [总之,这是让双方各得其所的事,请吧!]她将东西再交给莫英东。 [希望你不要后悔这种决定。] [本圣使向来以眼前之忧为重,未来之祸遇到再说。] 白天得应付不知隐藏在哪的妖魔,晚上还要再应付月帝莫测的脾气,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抓狂,骗也好、哄也好,她要想办法先解决月帝。 [讲得这么洒脱,怎么眼神这么惊恐。]还不停的瞟向天边那轮快消失的月色。 [我、我是在留意四周动态,以免再中了荒漠鬼蜃的道。]她忙佯装一派自若四顾,内心对天边那轮破晓前的月色残影,产生无法的压力。 在她心中,没有反击法力的月帝,比任何有反击能力的人都来得高深莫测,那双蓝瞳冷冷一睨、挑起唇角时,那简直比面对任何大尾妖魔都令她感到惧怕。 [拿去吧!]莫英东以祈光纹印在链坠与手链上下了力量。 [太好了。] 一拿到充满力量的链坠与手链,兰飞从腰间衣带上抽出一条像由黑发编成的小辫子,双掌挥出咒光,催动春的自然之力注入黑辩中。 [你在做什么?] 只见链坠与手链在她双掌的咒光内转动,黑色小辩子化成粉银色丝缕般的烟,缓缓缠上链坠、手链,直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滴落时,黑色小辫子已成功转化成覆上链坠与手链的圆腾。 [完成了,呼!]要将远古之力,借力转化度上有两道圣君之力的物品上,是个颇耗能力的事。 两道圣君之力再用[无声之灭]的黑发加强,不但能将界影术反弹,而且借着[无声之灭]的妖魔之力,还能混淆她的气息使月帝难以找到她的行踪。 只要少了界影术的[整治],再加上身处北方,[魂神之躯]传递来的影响已经有限。 [以眼前之忧为重,未来之祸遇到再说。]莫英东多少看懂了,咋着舌道:[你的这些动作都在为未来种祸吧!月的主人所掌控到的与会做出的事,只怕都超乎你想像。] [这我比你还清楚,只是眼前之忧不度过,未来之祸也不用说了。] 既然选择这么做,她就无法多想,顶多到时候月帝要怎么对她煎煮炒炸,她豁出去了,只是这一次她会面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会闪躲月帝。 毕竟……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哪怕方才耗了大量能力,也不见双掌失了血气,连她不全的灵力体,在解开封印用出大量的灵力后,会短暂退回幼童化,这回因月帝在身边也没出现。 她知道,月帝为了怕她出事,无时无刻的籍着[魂神之躯]关心她。 [天御……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任性的利用了他对她的这份深情,也很清楚,无论她做了任何事,月帝都会继续传灵力给她,因为……呜——月帝要给她好看,得先让她有命! 唉、唉、唉,她重重连三叹,尤其她还哄骗月帝给她头发,借力反击,光想未来要面对的可怕,就会让她全身哆嗦,她也还是是做了! xs8@page [好悲哀的自我决定死刑之法!]还是不要想未来面对月帝时的下场,比较不会成天活在恐惧中。 就在她对自己的行为无奈再叹时,忽然[咚]的一声,一个东西像从天而降,打到兰飞头顶,再[咚、咚]的滚到她肩上,接着落入她伸出的掌中。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一颗乳白色夹着灰褐色的园球玩意儿,表面粗糙,比鸡蛋大一倍。 [看起来像颗蛋。] [蛋?!]一听到蛋,兰飞马上直接伸手抛了。[该走了,在这里待太多时间——] 话还没说完,一个清脆的[锵]声打中她后脑勺,圆圆的玩意儿从她头上滚落下。 [找死了——哪个家伙暗算我……呃!]一看到接在手上的又是刚刚那颗蛋,兰飞犀利的眼马上瞥向眼前的人。 [我站在你正对面,要拿它打你,也不可能从后面来!]莫英东马上举双手以示清白。 [我说话了吗?本圣使有说是你打我吗?]兰飞气势凌人,不待他有任何回言,句句呛过去。[难道本圣使被东西打中,不能随便看一下、意思一下吗?我眼睛看向这边,就一定是你吗——] [是、是、是。]莫英东马上很有风度的退到一旁。[请、请,大方一点,随便看看。] [哼!]随手自丢弃,才再转身,[锵]的一声又中她后脑,滚到她手上。 兰飞唇角抽搐,看着手中的玩意儿,眉目微妙攒动。 [你的。]干脆丢给莫英东,却在抛到他怀中时,反弹回兰飞身上。 [面对现实一点吧!这玩意儿摆明是跟你的。]莫英东良心建言。[说真的,生而不养是不好的,不如负起责任。] [别说本圣使还没真正做过能蹦个娃儿出来的事,就算干了,也不可能生出一颗蛋来!]胡扯些什么! [一个事物的形成不见得是用人类的方式,有时候一道气正在酝酿,你突然插手,这道酝酿出来的气就有可能是你催生的。]他禀着冷静、客观的态度分析。 [我数到三。]兰飞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蛋忽道。 [然后呢?] [跑——] 将手中的蛋用力抛空再掷出,她转身拔腿狂奔。 [喂——至少{三}这个字也喊一下再跑吧!]没头没尾,突然就跑,害他楞了一下,赶紧追上。 [默契、智慧——要当同伴——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兰飞回头大喊。[声东击西,才能脱身呀!] [脱身?!就为那颗蛋吗?不过就是一颗蛋,有什么好怕的!] [那颗蛋打不烂、摔不破还会认人,铁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的人生对蛋有阴影——] 从小她就和蛋结下孽缘,先是魅蛇鸟的蛋,再接着应报蛋,前者造孽来的,后者是孽债太多。每一种都不好惹,老天!不要再让她和的蛋结下不解之缘了。 她的座下圣兽[赛达],目前寄养中,经过蜕变,目前长成什么模样,她都还不知道,万一外形更可怕……喔,不!是更长大、更像只雄伟的魅蛇鸟,为免它争风吃味起来……最有可能用它的蛇头把主人卷起来…… 庞大的鸟身蛇头、椰子大的泪珠,她这个主人还是避嫌,专一一点好。 [连颗蛋你也有人生阴影,你的人生阴影会不会太多了?]一路上就见她对月亮有阴影、传闻还听说对蛇有阴影、现在连蛋也有阴影。 [少罗嗦——快跑就对了——] 荒漠上,两条人影飞奔狂驰,对话声也越喊越大,直到天际渐渐破晓,莫英东才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别停下来——否则别怪本圣使甩下你不管——]已跑远的兰飞,脚也不停的回头大喊。 [我看没用了——]莫英东也大声回道。 [别瞧不起我——] [不是呀——那颗蛋——挂在你腰上!] 远方飞奔的身形顿然一跌! 朝阳渐渐的从东方升起,明媚的阳光缓缓照拂大地,盘腿环胸端坐沙漠上的人,顶着头上的蛋,正面临非常苦思的境界。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头发是白的,有些玩意儿对白的有癖好。] 兰飞额鬓懊恼绽浮,脸、鼻、面颊和衣服都沾着黄沙,满脸写着不爽、头上还顶着一颗蛋,这模样还真是只能说滑稽。 原在窃笑的莫英东听到她的话,抽出一块雪白的布,朝她头上的东西晃了晃,用男性的温柔声召唤它过来。但只见圆圆的蛋表层泛出了红红的颜色,从兰飞头顶改滑到她发里躲着。 [喔,这蛋会害羞呢!]太有灵性了吧,真是蛋吗? [不要在我头发里钻,滚出来!] 兰飞赶紧用五指功扒着白色长发,要抓出刚才的玩意儿,却怎么拉发甩弄,都没见到什么东西掉下来。 [你说你要到荒漠鬼蜃找什么?]莫英东忽问。 [{日出之形},只是还不晓得它是什么东西。]拨拨后脑的头发,又挥挥再拍拍头发,就是没见到那颗怪东西滚出来。 [会不会就是这玩意儿?]莫英东指向她的头顶上空。 兰飞仰头一看,只见一只跟她的拳头一样的[东西]飞在她头顶上。 像狗的小小外形,黑黑、小小的耳朵像花瓣,张着小小的翅膀,甩动三条麻花卷似的短尾,一双黑溜溜的眼,圆圆亮亮的占了一半脸。 [这是什么?] [刚刚那颗蛋,外表是它用来包住自己的翅膀。] 见到蛋在兰飞头顶上缓缓展开硬壳,接着变成翅膀探出圆亮的黑眼时,他还愣了一下。 [果然是个怪玩意儿!] 兰飞话才说完,就被上头俯冲落体的东西,[咚、咚、咚],连连从各方位卷成卷蛋状弹打在她头上。 [干什么——痛死了——]她火大的抱着头喊。[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笨东西!] [它听得懂人话,你还是别再骂了。] [本圣使管这颗蠢玩意儿听不听得懂人话——好痛——] 兰飞的蛋发挥最后一击功力,撞往她鼻头,痛得她捂鼻咧嘴,肇事凶手快乐的在她周边飞来飞去。 [本圣使宰了你——把你打到蛋汁都爆出来——]兰飞火冒三丈的跳起,朝天叱喊:[青泉——] 当青泉杖应声而矗立地面时,莫英东赶忙从身后架住她! [你在干什么?这种事也要动用青泉杖,不是说不浪费无谓的灵力吗?] [这玩意儿搞不好是妖魔化的,不把它打出原形——] [咿——咿——] 就在两人拉扯争执时,眼前拍着翅膀的玩意儿传出声来,浑身敞出亮红色短毛,被日光一照,它半缩起翅膀,呈半圆状,身上的短毛从中绽放晨曦辉泽,好像太阳从东边升起,绽射晨间光芒一般。 [{日出之形}!] 两人见状不禁同声叫出。 第八章妖魔使者 洪荒的林木,瘴气弥漫,远方一座矗立的山峰,在乌云与灰雾中,可见巨大的飞禽盘旋。定眼欲看,山峰与飞禽却又失了踪影;立于远方,飞禽盘绕云雾中的山峰却又鲜明可见。稍一靠近弥漫瘴气的洪荒野林,便感觉到飞禽的暗影罩来,野林前无数及腰的野草,皆盘绕着吐信的毒蛇,恐吓着妄想接近的人。 今日,这座荒废、人烟难至之地,站了一男一女,前者一贯摆出他初见事物的打量态度,后者只是环胸皱眉,显然对这地方好感不强。 [确定是这里吗?] [应该是吧!{日出之形}在太阳下发出的毛光是指向这。] 兰飞捧着手上又已缩回成蛋的[日出之形]。平日若没事,这颗玩意儿几乎都缩进蛋内睡觉,为了研究怎么从它身上找到线索,她和这只小玩意沟通、献媚甚久,才知道要从它身上的毛光顺向来找线索。 这个会飞的狗蛋——是的,她在内心是这么叫——不晓得和她是有缘还是有仇,从一开始就黏上她,对莫英东很和气又害羞,对她很骄傲又不爱搭理,却偏偏只往她身上待,且如果她也对它摆出骄傲不搭理的态度,它就会变成气跳跳的蛋,像之前一样跳到她身上弹打她,直到她[和颜悦色]的陪笑回应,这颗会飞的狗蛋才会停止它弹跳的暴行。 她真是何其有幸呀!罕有、罕见的生物专门喜欢遇上她,都莫名其妙就落到她都上,她那比人罕见又在灵界快绝迹的座下圣兽,就是这么来的。而她还不能不接受,否则会有人说她不知惜福。 看着眼前的环境,完全就是那个龟毛、难缠的魔使者居处没错。魔使者虽爱游居人界各地,但是整个居所带着走,且不脱喜居险要又看似不毛之地,再搞一堆看起来就是蠢毒魅魅原生处的入口来吓喝人。 [这里的主人……性格好像不太好。]看着这片险要环境,莫英东老实道。 [魔使者以刁钻闻名,尤其对圣院的人,向来难缠到底,此回只能碰运气。]兰飞将身上带有隔绝力量的链坠与手链取下,一同将已缩成蛋的 [日出之形]放进身上的随身小袋。 今日她是以光城圣使来访,因此不能带任何掩饰或隐藏身份的物品在身,这是对[人界三贤]的尊重。 [你和这位魔使者见过?]听她口吻不太带劲。 [每一位光城圣使正式授封后,第一要务,就是寻找{人界三贤}面谒。在光城圣院内,十四星宫神将以上的人,全都见过这位魔使者。]就算不想见、不欲见、不爽见,也没法子,圣院规矩,而且还要带回[人界三贤]所给的信物才算完成面谒。 [这是认同新一任圣使还是神将的仪式吗?]否则何必一定要见过[人界三贤]。 [年轻人,这叫{敬老尊贤},学着点。]横眼扫过这个总爱一派评头论足、自以为是的小子。[对比你年长的、有品德的、有崇高地位的,都要抱持一种后进的谦虚与学习,懂吗?]哼! [这一直是我辈所抱持的学习态度,只叹年长、有品德、又有崇高地位可学习的、虽大有人在,却难有机会跟在一旁学习,反而必得跟着的对象都是……唉!] [你看着本圣使讲这句话,是想怎么样?] [我只是力行好青年原则,眼之所及符合言之所意。] [挑衅本圣使是你的人生目标吗?]否则干嘛老和她作对! 莫英东看着她,俊朗的面容绽出灿烂一笑后,有礼貌纠正。 [希望你别小看一个有为少年的人生目标。]他亮出掌背,一道圆形光轮浮绽。[一个年纪轻轻就被日帝授予祈光纹印的少年,未来的人生目标与成就,当然是辉煌到会刺眼,损损光城圣使,充其量是生活中一种完乐的调剂。] [玩圣使是——生、活、调、剂、呀!]兰飞的唇角,抽搐般的牵起有生以来最阴森的冷笑,连鼻腔都逸出很微妙的冷哼。[年轻人,你过的生活真是奢侈呐!] [哪里,我只是尽量不让自己和委屈结缘,懂得享受生活。] 深深长吸一口气,而且还要把气吸得越长越好,让自己不容易把怒气窜上,接着缓缓吐掉,就算眼角闪过杀气也要不着痕迹。 眼前这个仗着靠山,狐假虎威的家伙,还没完完确定他的身份来历前,最高原则——当一只软体动物,随人说圆讲扁,顶多稍微变形一点而且。忍,未来她有得是能力讨回! [你的脸色和表情,看起来真说不上好看……挺狰狞的。]莫英东端详她抽动一边唇角又扯回来,另半边脸要笑不笑的诡异。[振作一点,虽然是个剖了一半的圣使,怎么说也还是个光城圣使,真不行,还有帅气不凡、前途辉煌的我会罩你的。] 他大方拍拍她的肩,想表达他毫不吝啬的风度与鼓励。 [哈——]对这种明着损、暗着刻的话,还一派自以为义气的表现,令回来意气风发、傲气不凡、总是擒魔除恶到令人仰视的春之圣使兰飞,忽然发出怪异的笑。[哈哈哈,呵呵呵,没想到身为四季之首的我,沦落到要别人罩!] [你整个脸色看来更黯沉的感觉,没问题吧?] 如果不是以她现在的状况,不想妄动灵力和体力,要在以往,管他是不是什么来头不凡的人,就算真是司律庭派出来明查暗访的各个圣使、神将,敢这么惹她,就算她春之圣使内心是个有崇高修养的人,她的拳脚也会自动屏弃修养。 [能有什么问题呢?]忍着牙关狠切的磨齿,她背过身,以防自己再看着那张脸,手脚真的会自动招呼过去。[本圣使只是感叹几个月前,我比你更懂得享受生活呢!] 哼哼哼!我是一只软体动物、一只会自动变形的软体动物,忍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等将来再把走掉的形[扳]回来。 再一次的告诉自己,大神官她都痛扁两次,也不怕对上神学院那一卦,揍这小子——指、日、可、待! [看来,要见到魔使者,唯有你能办到。]将笑容固定好在唇角,兰飞才再回过身面对眼前的家伙,朝他绽出和气好脸色。 [哦?]这话果然让莫英东双眉挑起。 [魔使者性格独特,喜好也很独特,我很难符合……他的要求。]既然说在不宜妄动手就智取,找个人给这小子下马威。 [魔使者见光城圣院的来使会有什么要求?] [只能说,有些事,身份反而成了一种阻碍。]见他眉头皱出疑惑,兰飞一派耸耸肩道:[再怎么说光城圣院以维护人界安全,专逮擅入人界为祸的妖魔,魔使者虽是代表魔界在人界的专使,毕竟对妖魔有着血统之缘,他对光城圣院的人专爱刁难是其来有自。 [面对光城圣院负有任务的来使,魔使者再怎么难缠,也该有一定程度吧!]身为[人界三贤]之一,对事情轻重该是自有分寸。 [{人界三贤}是三界在人界各自的代表,和光城圣院顶多是一个默契的互动关系,就像{荒魁之原}的贺格公爵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定见,卖不卖光城圣院的帐,非能强求。]贺格公爵如果不是和人界之父与学院长情谊特殊,立场上,他应该是偏魔皇大公。 [总之呢,以魔使者而言,你能见到他的可能性比我大。]她再次摆手表达无奈。[应该说,如果连你都见不到,那很难有人能见到了,因为依魔使者见人的癖好,本圣使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听起来顶多和光城圣院有些历史环境上的心结而已,会因什么癖好而刁难光城圣使吗?] 他妈的!这小子怎么这么难说动,是不晓得太精明会提早夭折吗? [难说呀!魔使者如果喜欢的是有为的少年、聪明的年轻人、光明前途的小伙子,我自然没一样……比得过你,当然也只能让有能力的人来。] 笑,要撑住微笑,目的的达成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小小丢点颜面,换来一吐怨气的大大爽快,太值得了。 [哟,看不出你还有自知之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该禀着直言以告的情操。唉,想四季司圣在人界传的多么厉害又神秘,总带给人无比的信心,结果真正一见其中的四季之首,真是——唉!]莫英东重声又长音的大大叹息。 [真不晓得是封印挑人时,是不是正好出了什么错,否则为什么会降低水准,还是光城圣院有问题。恩,你又深呼吸了?]还闭着眼睛吸了好长一口气才吐掉。[听说光城圣使都有一定的胸襟,对一个说真话的人,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呢,呵呵!]咬牙硬撑出胸襟与气量。[你能说我就不、介、意啦!] [那太好了。]他当下不客气,再次滔滔大论。[毕竟封印主人大可不开玩笑,万一封印降下来的时候,遇上闪电打雷,不巧过程中被雷打到,降错人是有可能发生的。不过,听说你自幼便领受春之印,当天还风和日丽的,唉,那就纯粹是封印降低了挑人的水准……怎么了?] 干嘛忽然走到前方的大树旁,身体歪塌像瘫了一边靠着,挨着树身,软不拉几得像蛊一样蠕蠕动动。 [我是一只软体动物、我是一只软体动物,一字暂时会变形又心胸大的软体动物,未来我会很厉害、未来我会很厉害……] 这头的莫英东只见她瘫挂在树边的背影,低头喃喃的不知道念了什么后,忽又直起身,再回头,笑得一脸灿烂可掬。 [那见魔使者的事就多多麻烦了,呵呵呵。]就让难缠的魔使者来给这混小子好看,又能达到此趟目的,也是一举两得呀! [见到魔使者要干什么?] [就问他……] [看来,今日{荒漠无地}拂来人间绿意呀!]似笑非笑的声,已经从崖上一路掠过荒林,直传而来。[四季之首专程来这人烟罕至处,总不会为{路过}而来吧?!] 四周景物一阵朦胧,瞬间,他们已置身峰顶上。 [恩,这个地方的主人,果真性格……过人。]站在人见门口,虽不好再说性格不好,但莫英东再次的确定这件事。 两人站在一座隐于荒烟灰露中的崖峰边,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断崖,一边是无数耸天巨木,而巨木早已妥塌、断裂的遍布满峰顶;烟白又夹杂着灰蒙的雾气笼罩,充斥着幽深萧索,不是一般人能到得了,像是一座荒废了无数世纪的崖峰。 [春之圣使兰飞拜见魔使者。]兰飞朝雾气的虚空致意。[蒙使者破例让我等进入{荒漠无地},兰飞谢过。] 一般人不经过山脚下那片毒蛇野林和盘旋巨禽的考验,很难来到峰顶。 一声清清淡淡的凉笑后,悠悠懒懒的声才再传来。 [说不上破例,本魔使只是为野草林的蛇群着想,不想再让可爱的它们惨遭你的毒手,以免重踏你春之圣使当年带来的灾难。] [你来拜访,还杀了人家的蛇呀!]莫英东看向她。 [我是为路过的人类着想,怕它们在草原中成群结队,惊吓到人。] [当年正式授封光城圣使,首要之务,便是以春之圣使的身份,寻找[人界三贤]拿到信物,第一位拜见的便是魔使者。 喜爱带着居所[跑]各地的魔使者,满野原的蛇也是家当之一,初出圣院的兰飞,乍见攀着野草随风舞动满原的蛇,只只吐信,理智瞬间断裂,当下施展踏出学院后的第一次开启封印,唤出权杖杀了满野林的蛇,也注定了她面谒[人界三贤]中的魔使者——会比他人坎坷。 [在这人烟难至的地方会有人类受到惊吓?!] [人烟难至不代表完全没有人来。]读书用功一点好不好! [哦。] [有疑问就说出来呀!]何必看她看得双眉眯了起来。 [我以为你怕蛇。] [太好笑了!]啐![已经跟你说过,本圣使从小无所畏惧、勇气过人、胆识一流,谁会怕那玩意儿,我是为路过的每一种{生命}着想。] [喔,每一种{生命},就是不包含数的生命!] [本圣使如果早知道你对蛇情深义重,刚刚就将你推进野草林和它们的下一代培养交情,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兰飞嗤声道。 [我只是想,光城圣使的宗旨好像是以{万物平等}为要。]也是光城圣院的宗旨。 [是呀!本圣使正是这个实行者,眼睛{看到}的一万种生物为同一个等级,再列为该不该杀。]她环胸,斜眼挑他。[恭喜你被列为和当年那些一万条物种的蛇为同等级,我非常乐意送你去和当年万种生灵叙旧。] 她兰飞容得人骑到肩膀撒野,已经是胸襟广大了,敢骑到她头上,管他什么来历,一定把这小子当妖魔打。 空中忽传来释放性的扬笑声。 [四季之首造访魔物之所,不会只是为了拜见、还是说笑话给本魔使看吧?!] [今日拜访,为着异象界变后所带来的影响来请益魔使者,还望能得魔使者亲身一晤。] [恩,异象界变关系着一道远古封印,未来影响确实巨大。]带着半思忖的声说完后,又是一阵嬉笑。[关键时刻,杜凯若竟到至上界去了吗?若北方再起远古的震荡,三界间肯定又热闹了。] [为免北方再起浩劫,进而影响三界得之不易的和平,光城圣院盼魔使者能施援手。] [可惜,人界浩劫与和平,本魔使一点兴趣都没有。]魔使者用百般无趣的声音说道。[你该清楚,若不能打动本魔使之心,本魔使是不会见人的。] 终于来了。兰飞朝莫英东比了一个没办法又无奈的耸肩。 [魔使者要的东西,兰飞……不,该说光城圣院,向来很难办到。]拜托,能办到的都不会进光城圣院啦。 [四季之首太谦虚了。]魔使者戏谑的声道。[本魔使了解没错的话,据闻你春之圣使这一年来做了很多打动魔心的好本事呐!] [席斯这混蛋——该不会连这都来渲染了吧!]兰飞差点跳起来大喊。 [能打动魔使者之心的究竟是何事?]始终在旁静观的莫英东终于开口问。 [世上能打动魔心的,只有无知的荒。人的荒使魔愉悦,对本魔使而言,那是最好的见面礼。] [人的荒呀!]莫英东看向兰飞。[荒听起来和有为的少年、听明的年轻人、光明前途的小伙子扯不上关系吧?] [魔对荒的定义,和你我的认知不见得一样吧!]兰飞笑笑掀唇。[至少在本圣使的认知中,有这三种言行上身的就叫荒。] [感谢赞美,不过,我想春之圣使应该会比我合魔使者心意才是。] [不用客气,本圣使是光城圣院来使,上得来{荒蜃无地}是互动的礼仪。但连你都能上来,就表示你很有魔使者的缘分呀,荒小子。] 兰飞直接以下鄂撇向莫英东,朝虚空大声道:“魔使者,这小子就是我的见面礼,欢迎您留他在此作客解闷。] [非得要这么玩吗?]莫英东一叹的问。 [这叫为大局而牺牲小我,跟在本圣使身边,要有这种认知,清楚吗?]她得意洋洋,环胸扬高鼻的训人。[本圣使已经伟大到连人带身体都牺牲了,你那些小波小折算什么么。]哼! 被大司圣一皮多剥的卖给月帝,她全身上下,无论看得到的,小到一根毫发;看不到的,一身灵气与气息,都掌控在月帝手中;夜晚还要颤抖的看月光的强度,否则可能会有月色下怨灵出现。 这么坎坷、这么辛酸、这么锻炼她身心健康的折磨,她都这么坚强的活过来,年轻人,不给他一点挫折怎么行! [我是怕你踢到铁板。] [谢了,真踢到了,痛的是我也不是你。]啐,这刻薄、虚伪的小子,少来假好心! 兰飞内心更得意的是,管这小子来历是谁,无论是司律庭还是日光城的人,一旦被魔使者扣住,就不关她的事,毕竟魔的喜好向来任性,她不须领任何责罚,烦恼去给光城圣院内的神学院去便行。神学院向来负责和妖魔界的高层交涉事情。 若真能这么顺利,可真是一举闹得,不但摆脱这烦人小子,还可问到她此行要的答案。 [四季之首,]魔使者忽传来沉沉的低吟。[这个和万物之灵结缘的小子从哪里来的?] [路上撞到的。] [有些玩意儿最好亿乱撞。] [不知道{荒蜃无地}收不收这种有背景、搞神秘、言行苛刻的垃圾?]兰飞指着这一派意态神开的小子道。 [这种垃圾只有光城圣院在收吧?!]魔使者认真回应。[四季司圣个不都这德性。] 一旁的莫英东忍不住笑出,兰飞马上白眼过去。 [况且这小子身上的气和圣院的关系很深呀!很像……] [司律庭——对不对?] 这小子果然是司律庭派出来的人,身上的日帝纹印,九成是彼此配合的吧!日帝真是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帮外人一起来欺瞒她,哪天不叫小弟冬一起到日光城出气怎么行! 魔使者对光城圣院出身的气是最敏锐的,兰飞当下不疑有他的断定来人身份,一把揪过对方的衣襟,恶狠狠的狞笑。 [好小子)戳破你了吧?司律庭派出来的小狗腿,想抓本圣使任何把柄,做梦!司律庭和神学院那一挂私交都很好,你一定跟席斯有勾结,知道本圣使怎么揍大神官的吗?嘿嘿嘿!]她一脸阴险的欺向他。 司律庭出来又怎么样,堂堂春之圣使又没犯任何罪行,再加上身为四季司圣的地位可在其上,她不好好整治这后进小子,一吐怨气怎么行! [我劝你不要对我无礼会比较好。]莫英东对揪住他衣襟的人道。 [我劝你现在开始对本圣使必恭必敬,对你在圣院内的未来会更好。]她将他的衣襟揪得更高。[现在恭恭敬敬叫一声兰飞大人,乖乖告诉我、你的目的,本圣使会考虑不打你一拳,懂吗?后进小子。] [四季之首,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像司律庭的,应该说比较接近大司圣还是……神祭司才是。] [大司圣和……神祭司?!]兰飞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张俊朗的面容。[他是……]光城圣院内鲜少有人能一睹真貌的三位神祭司,会是眼前这位—— [不!他当然不会是神祭司,以气息来看,有关系是肯定的。]除了直接打断她的误解外,魔使者难得大发善心的再解释清楚一点。[光城圣院除了人界上交和学院长外,然后是神祭司、大司圣,接下来是神学院和司律庭的主事者,再接下来才是四季司圣、十四星宫神将,本魔使想,放开他会对你比较好。] [我说过,我的未来和成就会辉煌到刺眼。]莫英东继续举起他被授予祈光纹印的掌背,微笑而有礼的再道:[喔,对了,我好像也说过,四大圣君该是光城圣院,尤其是一位小小圣使得罪不起的人才是,你刚刚威胁的那一拳,我小小的心胸会记下的。] 他的笑容绽得灿烂,兰飞仿佛已见到那辉煌的刺眼之光。 [哈哈哈——]魔使者放纵的笑声响遍崖顶。[人的荒果然是本魔使最大的愉快,春之圣使已经打动本魔使之心,请入{荒蜃无地}内吧,四季之首!] 啥?啥?啥?她打动魔使者之心?! [魔……魔使者不用客气,你若忙,不见也行,我、我现在就告辞。]不!她不当[荒]。 [本魔使说见就是见,否则只好留你作客{荒蜃无地},请司律庭和神学院来接人了。]强悍、霸然的声坚定道。 [既然连人带色怀念体都牺牲过了,再忍点荒的小波小折,算什么好呢?]莫英东拍拍她僵定住的肩。[怎么了?]因为她忽然又絮絮不休的叨念。 [我不是软体动物,我是一摊死水、我是一摊死水,走到哪都被堵住路的死水,等畅通后,我是大海、我是大海,我会把每一个对我下马威的家伙都翻大浪淹死!] 第九章意外的变数 落日的余辉遍染山头,其中一座高峰上的巨岩上,盘踞一群浑身脏污垢面,满身肃杀气焰,横肉竖目的队伍。 [头儿!]一名壮汉匆忙的由石阶下跑上,扬着手中卷令。[是圣院传来的文令。] [圣院的文令!]坐在高岩上的魁梧壮汉,跨着豪迈坐姿,虬髯的大胡覆了半张脸,蓬发下的垢面唯有一只眼透锐与开始狰狞一起的粗野啐骂。[他妈的——如果是司律庭的,不用念给老子听了!] 九成九和往常一样、召他回去受礼教的再训练。妈的!肯定是席斯这拿钱不办事的小人,就别逼他把硬汉性格拿来对付自家人。 十四星宫神将中的天梁,出了名的野蛮、不修边幅,常年镇守边界,一干手下的气质,个个和主子有得拼。 [头儿,这次是大司圣传来的,有新的任务了。] 从在华煌堡和碟煞帮那一战后,并和众人护送月帝回银月古都后,他们正打算回常居的西北方山头驻地。 [新任务,老头子传的!]搓搓身上的发痒处,弹掉黑黑的顽垢。[为什么?] 来人要禀明之前,却先扶了扶异常高耸的双肩。 [大司圣要头儿你往{珞尔客山}和贪狼大人会合。] [和——贪狼那娘们会合?!]一听到爱穿女装出名的另一位伙伴,天梁整个跳起来![老头子脑袋坏了!] [还说……还说……]摊开卷令再看一下,面对已经从盖头乱发下发出狰狞气息的头儿,来人紧张的润唇,下意识的又抖了一下高高的双肩。 [还说什么——总不会叫老子要听那娘们的话吧!] 天梁发出狂咆的怒吼,他一生的风格就是像个男子汉,贪狼那德性根本就是生来侮辱男子汉的! 眼前的部下只好咽了咽口水,再道:[大司圣是说,贪狼大人秀气、单纯、爱整洁,生性敏感、脆弱,大司圣要大人你……咳,外在、内在都配合些,不要惊吓到他。] [不、要、惊、吓、到、他——巨灵大掌一把抓过正在报告的部下,喷出快抓狂的热气。[老头子真这么说——] [是、是的,文、文令是这么写的。] 天梁当下像被一道天降之雷活生生劈中,整个人从头顶震僵到脚趾! [头儿、头儿、小的……是无辜的……]在巨掌揪头下求生的属下,挣扎着泛黑的面庞哀喊。 [咿咿——呀呀——] 天梁发出了一连串语意不明的低咆后,才松开巨灵大掌,改为用力抱着头狂吼。庆幸这次竟能脱过一劫的属下连忙要退开时,巨灵大掌忽又抓上他的肩。 [他妈的——席斯——就不要再让老子堵到你!]天梁当下狠切磨牙,恨不得活生生吞这小人的肉![拿了钱——还敢这么整本大人!] 伴随着他每一句痛恨的切喊,是倒霉属下的惨号,哪怕双肩垫着厚厚的一层布,也挡不住自家头儿发狂起来的恐怖力量! [头儿,小的……不是大神官……] [你如果是——老子当场砍下你的头去到珞尔客山——给贪狼那娘们看看什么才叫男子汉!] 收回双掌改握成拳的天梁,双眼开始呈现上火的紫红色。他火大时,空虚的大掌不找个东西蹂躏,就会怨气激荡,而至节节高涨到气冲脑门,最后硬挺挺的倒下。 [头儿,撑住,男子汉的气魄是不能倒下的!] 会让头儿怒冲脑门的,绝都不是大事。他遇上越大的敌手是越冷静,反而是那种零碎小问题,超会刺激他的脾性,尤其那种不对头的细碎琐事,触到他男子汉坚持的立场时,就会让他暴跳如雷! [他妈的!以头儿无人可敌的男子汉气魄,千万不能为这种事打击倒地!] [是呀!有性格的男子汉要他妈的站着死,倒着死有损男子汉气魄!] 一要和主子同样粗野的属下马上跟着附和。 [老子发个火,你们这群混蛋,马上给老子死呼死的满嘴讲——]天梁火气改冲眼前这票家伙。[还有——他妈的——老子骂粗话,你们这群跟着搭唱什么——] 见头儿再伸起巨灵大掌要抓人,周遭属下马上一哄而散,全部退至安全距离外,战战兢兢的望着发飙、抓狂。 [你们这群兔崽子——老子粗野就算了,你们跟着粗野什么,想办法搞点气质行不行,不要老让人笑我们比土匪还土匪!] 天梁伸出的大掌改为搁在一脚踩在高岩的膝上,振声高昂的朝手下们训话。 [万子,老头子的文令有说什么时候要到吗?]他朝方才念文令的属下问。 [大司圣是说……尽快,没说何时。] [尽快,是吗?]哼哼! 天梁抚着下鄂,大伙虽看不清他蓬头垢面下所盖住的表情,但可以知道,那唇角正撇着冷笑,因为他们头儿只要摆出这个姿态就表示,正在算计如何和圣院玩一套[阴奉阳违]的计谋。 珞尔客山离这策马奔驰是三天之距,用舞空术是半天的时间,带着这群不会舞空术的家伙,再加上他是个爱护手下的好头儿,万一路赶太急颠着属下,哟,真是想来就替他的属下心疼,看来,这路程怕要个把月才到得了。 [嘿嘿嘿。] [我看会不会是在想,如何暗杀大神官?] [杀圣院的大神官,投而没那么反骨吧!] [头儿和夏之圣使交情这么好,夏是出了名的双面性格,岂止反骨,为人喜怒都很异常,所谓同好相吸,我看是了。] [瞧头儿的好笑声中还点陶醉,头儿最陶醉的就是杀人浴血,他说那种塌面才会激起他男子汉的热血!] 众人窃窃私语的发表看法,天梁一拍膝改为大笑。 [好呀!老子有主意了。万子,过来!] [真的打算对大神官下手吗?] [对谁下什么手?] [属下是说,大司圣要你和贪狼大人会合这件事,真的会和大神官有关吗?] 万子赶紧上前,当头儿心情转好时,最好马上趋前问候,否则他要唤个人,属下却候在十步之外,会让专对琐事龟毛的他脾性再发起。 [这需要怀疑吗——铁定是席斯这混蛋干的,否则老头子哪会没事吃错药,让我去和贪狼那娘们配合个什么!] 十四星宫神将中,就属他俩看对方最不顺眼,整个圣院无人不知,领头的紫薇都很少会将他们放在一起出任务,以免妖魔未减,自家人就先开打! [头儿,说到这,就要怪你自己了,早叫你付钱买关系要挑对人,尤其这种关系惩处的事,千万别挑神官大人,他那德性无人不知,明着帮你摆平一件事,私下挖个坑给你跳,一边看热闹,一边再跟你勒索一次。] 而且还视情况勒索,可不见得都是钱财,有时是出个刁难把戏故意整人。 [兔崽子——现在跟老子扯什么马后炮!]天梁没好气又吼起;。[老头子要老子跟贪狼配合,行,就别怪老子拿男子汉性格对付他!] [头、头儿,恐怕不要比较好!]万子又是忐忑着声道。 [找死呀你!在老子要发男子汉性格时,敢对老子说不要比较好!]乱发下的狰狞气息改射向他。 [是、是,但大司圣的文令从头有附加的话,上头说,如果头儿你吓到贪狼大人,让他跑回圣院哭诉,他哭一天,你就进司律庭两天;哭两天,你进四天;若哭三天,那头儿你……一整年都别从司律庭出来了,到时候你重视的男子汉气味、男子汉气魄、男子汉外在,都没一样能保住。] 贪狼大人在十四星宫神将中年龄尚轻,光城圣院内的长辈们多半都会听他的哭诉;或者,应该说,头儿因为独特的男子汉言行被人投诉到[恶名昭彰],所以他从没成功抗争过哪一件投诉。 [天、要、亡、我——] [头儿,撑住,男子汉要——] [他妈的——老子还要别人来教我男子汉该怎么做——] 一臂扫开亲念的副手和喽罗们,直接把杀气腾腾的脸摆向圣院的方向,目光遥远而悲壮。 [老子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杀回光城圣院,给神学院那一票号称内心充满爱的神官们好看,首先就作掉席斯这个祸害——] 已快沉到山下的日头残辉,给了天梁这惊世的宣言一点微光,而至黑幕罩下,举目只见漆黑,周遭围成一圈的属下赶紧给予鼓掌声,不要让场子冷掉,也让头儿的心冷掉。 [头、头儿!] 万子犹豫的声传来! [干什么——]天梁火大的男子汉龟毛脾性再撩起,是不晓得男子汉在当天立誓时,气势不能中断吗! [阿、阿生说,晚餐做好了,有一大块烤牛肉是给头儿的。] [马上开饭!]看在一大块牛肉的份上,就不计较男子汉气概受损的事。 就在众人拥着自家头儿喧哗要去用饭时,原本黑幕罩下的天色赫然剧变! [暗影魔吗?]最常出没北方又充满力量的妖魔。 天边忽透出青橘异彩,在天际翻滚出妖异的青雷,像串连地表般,降下阵阵雷霆极光。极光经过处,任何万物皆像生命被吸尽,尽成灰黑焦碳,无论城镇与林木,在极光下,呈现吓人的死寂。 天梁严凝端色,露出少见的肃凛神态,风吹开覆盖住他脸上的乱发,向来犀锐的双眼此刻转沉。 [不是暗影魔,而是更厉害的。]天梁转沉的双瞳透出更锐利的炯亮锁视天际。[最近北方一直传出有不知名的妖物吸呐万物灵气,应该就是此魔。] 在阵阵诡云翻涌中,一道幽魅黑气从橘青雷霞中扬开来,瞬即像燎原般,以迅雷的速度朝他们所在的山峰席卷而来! [全部退开——] 迎面直冲的气势,震撼迫人,叱吼声才落的天梁已连番扬手,挥出双圆环光界,欲挡惊天盖地而来的气势! 黑气以庞大盖天之威,飒如光电,直冲双圆光界,瞬时,几乎贯破耳膜的耸天巨响,震摇哦周遭群山—— 双圆环光界被击碎,拔天撼地之势直冲天梁,大地再次发出震耳的迸裂声,在矗然碎裂的飞沙走石中,天梁魁梧的身体被整个打入身后山壁,地表拖迤出深深的勾道! 强大的震击力崩碎了山石,碎石封埋了被打入山壁内的天梁! [头儿——] 在众人从惊骇中回神,正欲回击的同时,幽黑雾影中慢慢浮现了身形。 [很淡的气息……却让兴奋的熟悉……呵呵呵。] 死人似的面容苍白不见血色,唇色异常艳红,一开口竟逸出青蓝诡光,缓缓透出像散在空间的回声般,烟丝淡缕的缥缈,一入耳中,却又像能刮耳膜般的尖锐。 [蝶煞帮的……主脑?!] 平时负责消息与确认目标身份的万子,一见来人胸口上的蝶形圆纹与容貌便认出。但是对方诡秘的面庞令他错愕至极,如此厉害的妖魔力量,甚至比一般高深的妖魔还可怕,怎么会出现在一名人类身上?! [淡……更淡的气息,呵,为何你们都有和他相似的气息……] 来人缓缓转向他们,眼瞳呈现诡异的移动,浓浊的眼底,透出黄瞳的色彩,不一会儿又翻转着白底与蓝光,骇人至极。 [呵呵呵,既然……不是他,就让你们……来加强本魔之元……] [哈肯、木里想办法救头儿——]每当天梁不在,便接手号令大局的万子,马上下令。[派人速往珞尔客山找贪狼大人,其他人对敌——] 多年对敌经验,他看得出眼前的人绝非一般对战的妖魔,万一大伙儿真有不测,也要将消息带回光城圣院。 [反抗的力量,是更甜美的灵气……] 只见来人身后的黑雾再翻涌起,瞬地张扬开,无数黑气像细丝般射出—— [小心!] 众人横剑欲挡,有的却被黑线缠上四肢或颈项,才下意识想挥掉窜上身的黑线,黑线竟像由一化百,穿破身躯而出,当雷霆极光降下时,肾、血、肉眨眼成灰烬。 一旁见状的同伴,骇得想扯下颈项上的黑线,却才抬手,便见灰烬洒下手中,连反应都不及,颅首便已成灰沙随风扬散,断首之躯未及倒下,便化尘埃散落一地。 可怕至极的景象再次骇住众人。 来人艳红的唇角再次开启,充满欣快的欢乐。 [……哪怕淡,这样的气息真是魔元最好的滋润……] [全部的人都退来——别再靠近——] 万子当机立断,一道黑线却更快窜上他手腕,猛地张扬开的黑线却在触上他手中所拿的光城圣院文令,当下化青烟消失。 [那是……] 来人身后黑影直接射出一道箭矢般的青芒,万子连叫都不及便已被贯体穿心文令飘移至对方手中—— [二头儿——] 只见自家二头儿被青芒穿心却是未死的瞠睁着双眼,呼吸剧烈的狰狞了面容。 [光城圣院……呵呵,原来你们就是蝶煞帮主脑说的、光城圣院中的人……光城圣院和他的气息有关……] 此时贯穿在万子胸口的青芒忽由他顶门透出,像被人掐着喉咙的怪哑声,由挣扎的万子嘴中发出,念着和圣院有关的人。 [人界上父、学院长、大司圣、四季司圣、四大圣君……十四星宫神将……]万子的双眼越睁越大,大到非常人所能瞠目的地步,面容与五官也呈现收缩的扭曲,来人借由青芒穿透他的心与脑,了解他所知的事情! [嘻嘻嘻,光城圣院、四大圣君……十四星宫神将……是人界最重要的地方和角色吗……刚刚那家伙是这种角色吗?] [他妈的——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十四星宫神将是个什么角色——] 蝶煞帮主脑在橘青雷光缠击四肢下,退进如幽魅,避过这劈地之威的雷霆一击。 身经百战的天梁,一望即知此人已遭妖魔魔化控制。 [杀老子的手下,代价很高,今天,老子就让你领教什么是男子汉的浴血!] [嘻嘻嘻……你的力量胜过一般人类,应该更能滋养本魔的魔元……呵呵……] 向来背在身后的大长刀,此刻握在天梁手中,一身魁立天地的剽悍,昂然的与眼前的人对峙! 尾声无声的夜辉 南方的夜空,无限而辽阔,灿亮的星子镶嵌幽邃中的夜幕,在空旷原野中,眺望远方几许苍雾之白,静夜中,月色痛朦,璀璨星群也显欺蒙。 暗沉夜幕,却已暗藏肃杀之气,一道乘着夜风的气流,掠过无数巡守的侍卫,进入哀怜转裁庭大殿。 [地缚锁柱],深幽的顶天巨柱,今夜也如往常般,静静伫立正殿大堂。 当带着风过的气流盘绕上[地缚锁柱]时,灿昊顿时乍现,红紫光华从巨柱上倾泻而出,随着兰花瓣影瞬间迸扬整个空间,野兽的咆哮也响遍转裁庭。 [有魔物闯入——] 大殿外顿时灯火大放,人马聚集。 [快通知天相大人!] 殿外的侍卫举队冲进,却反被往外窜出的巨大冲势给扫倒。 [魔物要跑了——快追——]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发出马鸣的嘶嚎,往夜色飞驰,朝北方旷野逃奔。 [不用追了。] 总是一身亮皮黑色衣裤的天相从大殿内走出,制止的道。 [天相大人。] [此魔兽中了秋之圣使的{追源逆转术},还有日帝陛下封在石柱上的光印,它的行踪在日帝陛下的掌握中。]这一次的安魅兽是实体。[看来有必要到云境迦国的古都{沼绿},实际看看被解开封印的{边谷晴空}画作。]好了解暗魅兽是否真的已从画作内完全被解放出。今夜实体的暗魅兽似乎还带着封印内残存的气,难道实体的它,从一开始就没离开封印之画,躲藏在画作内?! 月光下,星灿中,一道清逸身形独坐原野高石上,悠然而遗世的绝尘之气,黑发如瀑散洒,像一匹黑缎透泽,分拂逸扬。 仿佛集灿星夜辉于一身的夜色佳人,令人为之神夺屏息的容颜,幽静的闭目仰首星月。 当负伤的魔兽奔窜至野原上时,独坐高石上的身形缓缓睁开遂亮的黑瞳,无论妖魔或人类都不能打动她的独思,但久远而熟悉的气息令她看向只敢伏在前方草地上的闯入者。 对方似乎知道她不可估测的地位与魔力,是以虽受伤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敢潜伏于草内。 [暗魔兽!] 少许波涛的静夜双瞳,升起不敢置信的兴致。 [暗深一族,冒啖的座下魔兽。] [无声之灭]起身走向它。 [不用怕,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来到升起戒心,负伤低鸣的魔兽眼前,她发现它背上的圣气伤印。 [被圣光打伤?] 她指凝星子微光,一手安抚魔兽。 [安静,让我除掉你的光印。] 警戒的魔兽盯视了她一会儿,知道以对方的身份能力,眨眼便可杀它,根本无须与它对话。 见魔兽听话趴着,她赞许扬唇,指掌中的星子微光按上它受伤的圣气光印,却在一碰上时,伤口竟辐射出白昼日浩。 [日轮光印?!日帝?] 看着掌背被强光烙刻出的圆形伤痕,[无声之灭]苍将缓缓的扬起带着怒意的笑。 [好家伙,敢对远古下净光烙印。]舔着手背上的圆形烙印,双瞳燃起焰光。[后生之辈,也敢挑战远古,日帝,轩苍向阳,记住我苍将对你下的警告。] 星子微光布满掌心,在她唇角的凛笑中,覆上圣气光印,指掌中扬开青白灿芒,猛然一按,圣气光印消失的同时,也断了暗魔兽身上被制住的追源线,同时一道锋锐随圣气光印同时消失。 升曦之都内的[临镜殿],睁开双瞳的日帝,因追源线已断,眉心中的日轮圣印金虹光灿已敛,面颊一道被锋锐化伤的血痕。 [远古中的{无声之灭},这个警告,本帝接下。]抚过血痕,日帝,轩苍向阳聚凝的目光深沉而莫测。 北方,太多的暗潮汹涌,已经开始。 全文完 请期待《神将的陨落》